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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 作者:绫部若樱
是苏青。
抓走苏青一定是为兵书一事,既然如此那人现在就不会是被抓进敌营那么简单,而是……他视线越过远方的大河,落在更远的地方――西域军队后方营地,那个王所在之处。
一想到苏青被抓走,被放干身上的血做祭祀,巫晋心脏一揪,猛的一震晕眩身形微有不稳,一手抓上刚被牵到身旁的马身,便要跃上马背,渡河去救回苏青。
此时在别处寻找苏青的温志洲等人才赶过来,听人说此处该是青大人最后出现过的地方,又见巫晋如此冲动竟要自己找去,忙劝他以大局为重。
严思成急道:“以附近地形来看,他们唯一能走的是水路,昨夜水位还没涨起,渡河不难,想来对方已经带着先生去了河西,可今日已是水流湍急,况且我军大势已成,只待与困兽一斗,将军你千万要三思,不可只为一人弃大局于不顾啊!”
温志洲掩在袖下的手紧了又紧,最终却无力的松开。他想去救苏青,可寰军五万再无他能信得过的将领,他怎能将这些性命交付在巫晋手上,谁都能走却唯有他走不得!
巫晋久未表态,正当严思成以为巫晋放弃救人想法时,对方却突然道:“不行!我若不救,他必死无疑!”
世人皆传天子剑的血可以指引兵谱下落,他见过西域王,那人绝对不像他一般会为了苏青而拒绝称霸天下的诱惑。苏青落在对方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一想到苏青将死,他一世再见不到,触摸不到那人,心里便如被万箭穿心般难受,恨不能替苏青将罪都受了。
苏青何其命苦,自己的命运无法做主,全天下又都觊觎他。
巫晋不顾劝阻毅然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一人一马便箭一般射出。
严思成几人见巫晋理智已失,不得不动用武力将人团团围住截下。
巫晋全凭身体的反应来接下几人压过来的招式,心中却悔恨交加。
一定是他那次说话太重,令苏青心寒,那个人才会独自出来散心。可以苏青的功夫不会轻易被擒走,一定是对方用了什么卑鄙的法子!巫晋心一沉,一鞭扬下,坐骑立刻半扬起身子四蹄蹬起嘶鸣一声。
严思成见拦不住人,抽出身旁侍卫佩刀,弯身侧手发狠般将刀旋出,那匹马后肢便被齐齐截断,巫晋身体不稳,蹬着马首凌空翻转才又落入地上。
他见坐骑被斩大怒,一掌便要拍向严思成,“你要以下犯上不成!”但见严思成立刻跪下去任他处置却决不妥协的姿态,又念及二人十几年交情,手掌才堪堪停在对方头顶半寸处。
那一掌虽然没拍下,却也激得严思成血液倒涌,面色赤红。此人依旧不卑不亢道:“将军,今日你单枪匹马只身闯入巫王领地,才真是必死无疑,可再过三日,属下保你救出想救之人。”
苏青朦胧中转醒,只觉得头痛欲裂,似是被人拿斧头狠狠砸过一样。他揉了揉脑后,突然觉得身陷柔软之处,不像是自己平日休息营帐中的那硬床板,一个激灵便猛的坐了起来。
“你醒啦,别说,你这身子骨可真不壮实,中个迷药居然要晕这么久。”
惊人提醒,苏青这才想起自己被人迷晕了带走,尚未看清眼前何人,苏青便手握成爪抓向眼前那个有些眼熟又分外妖媚的女人。
“小、情、人,”那个人不慌不忙的淡淡吐出三个字,直接将苏青定在了原地,“怎么,分别不过一月,便认不出我了?”说罢,那人掩住口唇轻笑起来。
“巫、巫蒙?”苏青愣愣的问。
“错,妾身是巫蒙的妹妹,巫恬。”
“你分明是……”
“哎,”巫蒙捏着锦帕摔在苏青脸上,翻了个白眼摇着头道:“榆木脑子,十六弟怎么看上你这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
“胡说!”一提到巫晋,苏青便如被人窥探到心事一般浑身不自在,忙扯开话题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这可不是我的地盘,”巫蒙踩着莲花步走到门口将门关死,随后靠在门上说:“你是被弓今良抓来的。”
见苏青一脸不解,巫蒙便猜到那人根本不知自己口中的弓今良是谁,便缓缓给苏青讲了一些事情。
弓今良便是西域王的本名,他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加上西域民风彪悍人人都有掠夺中原分食而肥的想法,便都极其拥戴他。他们西域有本古书,讲的也是如何找到兵谱《天兵行要》称霸天下之事,并且比巫齐寰三国遗留残书上记载的都要全。
“他说,想要兵书,未必一定要你的命。”巫蒙抬眼看了眼头顶上方白色帐顶华丽繁复的花纹,又看向苏青,安慰道:“没关系,他不会害你的,想要你的命,也得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苏青嚯的站起来大声道:“我苏青何时需要女人保护!”
“啊?”巫蒙歪头看向他,苏青这才想起眼前这身姿妖娆之人是男人,尴尬的报以一笑。心道巫蒙扮女人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纯熟了,连他都被弄糊涂了。
巫蒙倒也不在意,又道:“所以说他此次来中原呢,不是为了纳什么无聊的后,而是为了找你。”
“王后怎能如此伤孤王的心,”门被一人推开,巫蒙靠门的身子不稳,向前踉跄了两步,被后边来人一手拦住,带入怀中,男子声音低醇略带笑意道:“孤王自然是冲着你才此番涉险。”
苏青微微皱眉,觉得不对劲,他两步上前将巫蒙拉离那个笑容中不怀好意的男人,两指探在巫蒙腕上,悄声问:“你武功怎么回事?”
巫蒙毫不在意的捋了捋垂在肩前的发丝笑道:“十六弟妹,这个你绝对要谢我!若不是这个没天良将化功粉和软筋散一股脑用在我身上,你如今的下场必然比我惨。”
“还不是王后你太过淘气。王后,你可记得与我的约定,别害得苏青公子死的不明不白。”弓今良坐在雕花红木椅上,低垂着眼给自己斟了杯茶。
巫蒙嘴角一抽,绕开苏青扶他的手,又走到门口将门关起,靠在门上对饮茶之人说道:“醋劲这么大,我预祝你早日酸死,好了,我站了这么远,没人碰得到,你快跟他说正事。”
男人冲他一笑,转头便与苏青说起话来。
苏青总觉得那二人之间关系怪异。巫蒙在那个男人面前说话时没夹着嗓子,完全是男人的声音,想必这位西域王应该知道他的性别,可又不许别人碰巫蒙,巫蒙还说他是吃醋,难道是……
苏青一阵诧异,难道鼎鼎有名的西域王也喜欢男人不成?他不怕世人耻笑么?
因想要从对方口中套出取得兵书的方法,苏青便忍着想要杀出去的冲动,仔细听那人说话。
从弓今良对他说的话中,他才知道,原来困扰无数人的寻找兵书方法居然完整的保存在西域,而杀他血祭的方法更是子虚乌有,不知是谁捏造出来的。
“所以,孤王斗胆请苏青公子留在此地,占星坛已有眉目,兵书下落是指日可待。”
“你说完了?”苏青问。
弓今良倒扣茶杯,一滴茶水滴出,说道:“完了。”
苏青冷笑,看白痴一样看他,“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我与你非亲非故又是敌对立场,要我留下,你做梦。巫蒙跟我走!”他说罢便去拉巫蒙,并顺手将供桌上那柄长剑抢下,握在手中,气势陡然威凛起来。
巫蒙将手搭在苏青肩上附耳轻声道:“你自己走,我还中了他的毒离开他百丈便会毒发身亡。”
苏青犹豫一瞬,便见依旧稳坐在椅子上的弓今良慢悠悠道:“你若走了,孤王便送他去充军妓。”
“求之不得啊。”巫蒙无所谓的摊手道。
苏青左右为难,快速做了个决定。西域王不会武,巫蒙又内力暂失,索性两个一起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真怕这对新cp会抢戏……以后要掐了他们俩的戏份=。=
41
41、营救
苏青原意是要带这二人一同走,可他手中兵刃一动,便感觉周围有异状。
转念一想,巫蒙武功不低,竟也受制于人,一定是弓今良身边有高手在暗处隐伏。
他静下心仔细听了听,发现除了他们三人气息确实还能感觉到其他人,只是这‘其他人’武功绝不在他之下,他既无法感知对方人数,也探不出虚实。
随即想到连巫晋那种看似纯良无害之人都能将他害的欲生欲死,想来这个西域王也不会是善茬。只怕他双拳难敌四手之下不仅自己无法全身而退,还要给巫蒙带去麻烦,将他二人都置入险地。
他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在巫蒙耳边问:“他身边都有些什么高手?”
巫蒙白眼一翻,毫不避讳的高声道:“不知道,突然出来一堆人然后我就被人下药暗害了,还没来得及交手。”说完还瞪了眼又在喝茶的某人,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怨念。
苏青眼角跳了两跳,同时决定留在此地观察三日。
曾在巫晋那里吃过的亏令他多少长了些记性,便没如往常那般冲动,天不怕地不怕的出手,而是顺了对方的意,再顺道看能否在这三日中将弓今良所知的有关《天兵行要》的事给问出来。
想通此事,他便将剑收在身侧对弓今良道:“你请回,你说的话我要仔细考虑考虑。”
弓今良对他的审时度势甚是满意,欣赏的将他上下看了个遍,又将他身边的巫蒙也瞧了数个来回,才对依然与苏青靠的极近的巫蒙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别害的别人连如何死的都不知道。”说完此话,弓今良便起身告退。
巫蒙表情极为无奈的又跟过去将门关上,靠在门上,嘴里嘟囔了两句。
苏青对巫蒙如此听话的举动极为诧异,在他印象中巫蒙虽称不上什么混世魔王,也绝对是个调皮捣蛋的顽劣之徒,怎么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便被这西域王驯化的如此服帖。
巫蒙一眼便看出他的疑惑,诡异的笑着解惑道:“别瞎猜了,我这是被逼无奈。没天良他是不会武攻,可他娘是言灵古族的后人,他不知缺了什么大德的,隔代遗传到了一个特殊的本事,”他突然将眼睛瞪得死鱼一般大,配合面部狰狞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恐怖异常,他对苏青道:“所以,你千万别跟他约定任何事!”
苏青心一颤,点点头。
巫蒙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弟媳你这反应太有趣了,你别害怕我不是有意要逗你的……”
苏青脸色顿时沉下来,巫蒙见状忙继续正色道:“我试过了,他的本事短时间内不可重复使用的,所以要杀他就靠你的剑了!普天之下只有你的天子剑能破他的防。”
“杀他?你不是不可离他百丈远,那会不会有事?”
“别担心,我就给他陪个葬而已,反正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死人。哎?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哈哈怪不得十六弟如此宝贝你,你真是太单纯了!”
苏青揉着额角,不去听巫蒙接下去的嘲笑话语,更是再也不想搭理这个脑子有病之人。而被这么一打岔,巫蒙对他的称呼从十六弟的小情人到十六弟媳之事他竟也忘了去追究。
从巫蒙口中得知,弓今良有了占星坛的消息,原来那样东西虽然被齐国人遗失,但仍然在齐国境内,那人正派人去找,因此才未与前方大部队同行,此时一军人便被隔在了险河两岸。
而找到占星坛之后如何去使用,便是巫蒙出卖色相也没能套问出来的秘密了。
尽管弓今良将苏青奉若上宾,可对方毕竟无法全数告知如何使用占星坛,想必占卜的过程也是凶险异常,对方怕他心里生变才不告诉他。恐怕占卜时完全不会伤害他的说法,也未必可信。
这两日,苏青时常见弓今良与巫蒙凑在一起说话,用巫蒙的话说二人是在‘调情’。
苏青心里有结,却不知如何解,想要问巫蒙,可见那人不像会正经回答他之人,怕只会取笑他一番,便打消了想法。
如今身在敌营前路未知,苏青突然思念起巫晋来,且每次想起来这脑子便不受控制般完完全全都是那个人。
想起巫晋对他说过的话,对他露出的笑,甚至那人孩子气时特有的顽皮表情。
真不知巫晋何时给他洗了脑,害他越是思念,思念越甚,心中的罪恶感和不安也越加强烈。
他突然失踪,巫晋可有着急?
那个人如孩子一般,想必也将自己当做一样新奇的玩物,分开的久了便会忘了吧。
明明希望巫晋的感情只是如此,他便可不再困扰,可只是这样随便想一想,他便觉得心被刀割又在伤口上撒了盐一般疼痛难忍,似乎比他从前所受鞭刑更令他痛苦。他知道,他心中其实希望巫晋是真的喜欢他的。
看到陌生的白色帐顶,苏青摇了摇头,对身处险境还惦记儿女私情的自己很是无奈,何时他竟沦落到想男人会想到痛心的地步了。
三日已过,苏青已开始考虑脱身之策。若按巫蒙提供给他的消息,他孤身离开应是无碍。可放巫蒙一人在此,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巫蒙坐在门槛上揪着花瓣头也不抬的安慰他,“不要考虑我,我在此处男身女装捉弄人乐趣无穷,反而比回去面对你们这些木头更有趣些,再说我谅那个没天良也不敢真把我送去军妓营,否则岂不是让全天下都知道他娶了个男后?况且就算去了那,是那些人嫖老娘还是老子嫖他们,这还说不准哪。”
“你啊,”苏青被他这么一说,哭笑不得,只是可惜了巫蒙一身武艺被封,形同废人,“那好,你保重,待我与巫晋会和,一定与他同来救你。”
“免了,皇兄见他高兴见我犯愁。”突然想起什么,巫蒙抬头难得一脸严肃道:“虽然不太可能发生,但弓今良对你好的时候你千万要警惕!”
“这是什么道理?”苏青奇怪,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莫非巫蒙也会吃醋?
巫蒙不知该如何表达,只焦躁的说:“我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施法害人,总之你记住在他面前千万不要降低戒心令他有机可乘!要时刻保持警惕,哎,就像防我十六弟那样就对了!”
苏青左右看看小声道:“你如此大张旗鼓的警告我,不会被人听去传到西域王耳中?”
“不会的,暗处那些人只是人身傀儡,没有思想更没那些花花肠子。”
苏青定下午夜时分逃离此地,傍晚时弓今良却来了。苏青以为对方察觉了他的计划,那人却只是拦住四处躲的巫蒙继续聊天。
此时二人正在不远处说话,不知巫蒙说了什么,便见弓今良抚唇一笑,巫蒙立刻如临大敌一般躲的不见踪影,可弓今良望向巫蒙背影的笑容令苏青觉得无比熟悉,似乎巫晋也曾那样对他笑过。
发现自己又想起巫晋……苏青顿时感觉全身都有些无力。
不知何时弓今良走至他身前,谈天一般道:“孤王见你魂不守舍,是在想念什么人吧。”
苏青正要否认,却想,不如问问此人对喜欢同性如何看待,便道:“你明知巫蒙是男人,还立他为后,不怕世人知道会耻笑你吗?”
“男后或是女后,只是一字之差而已,这分别很大吗?况且孤王为何怕世人耻笑?他们一没孤的力量,二不及孤的地位,如此说来该要被耻笑的反而是他们。”
苏青若有所思,随口又问:“那为何不告知天下巫蒙男性身份?”
“他是男是女,除了孤王,又干其他人何事?谁会比孤王更在意,既然孤王都不在意了,其他人在意又有何用?”
苏青愣住,仔细回想他的话,最后被他的回答逗笑,唇边的弧度逐渐扩大,最后变为开怀大笑。像是笑他人又像笑自己,果然,他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人。
既然自诩身正便不要做影斜之事,做了又龟缩不敢承认,还要编派他人不是来为自己开脱。
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便是喜欢,还婆婆妈妈的畏畏缩缩真是丢光男人的脸!
“哈哈哈,”苏青大笑道:“十六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令人敬佩的人物!”
弓今良递给他一碗不知何人端过来的汤药一般的东西,望向苏青,双眼幽深沉静,“喝掉它。”
苏青心中警铃大作,想起巫蒙的警告却已是来不及,他刚刚想通对巫晋的感情自然欣喜异常根本毫无防备,怎知这弓今良如此狡诈,竟就等他露出破绽。
这才说敬佩,对方就给他当头一棒,人才真是最黑暗的物种。
那个人出口的三个字就如铁令一般令他无法违抗,身体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尽管他内心万般拒绝,却还是接过那晚汤药,甚至无法开口问询这是何药,只能人偶一样执行命令。
那个人双眼如深潭一般纯黑,万般光华吸入眼底却丝毫都未流露出来,轻轻开口又道:“喝掉它。”
苏青此时有些明白那言灵古族到底有何强大功法,居然能够控制生魂,怪不得古先人会集体捕杀灭绝此族之人。
“天子剑要废弃武功,才可使用占星坛找到《天兵行要》。这碗药药效温和,废你武功却不会要你的命,看在王后的份上,孤王才会手下留情不做伤害。喝了吧。”
苏青看着自己那双手端着药碗,一寸寸挨近自己口唇,仅是那股刺鼻的药味沁入他五脏六腑便令他周身灼痛,若是喝下这药,能留下一命真是要多谢弓今良手下留情。
不做伤害?每个人都说不欲伤害我,可最终都会伤到我。
绝望之时,苏青又想到巫晋。此人让他对世界充满生的希望,也说过要舍命保他,可这个曾信誓旦旦之人如今又在哪?
“陛下!山下出现一队人马,正向山顶冲来,势不可挡。”
弓今良闻若未闻,依旧静静的看着苏青,而苏青那双手也在不受控制的向嘴边递药。
眼看药汁即将沾唇,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弓今良你敢动他!”
说出此话之人毫无内力,声音却依旧稳稳的传入二人耳中,可见此人运足了多大底气。
弓今良望着苏青的双瞳微缩,苏青动作一顿,竟能从自己的动作中察觉到对他施术之人心中的波动,可见巫蒙对他确实是特别的存在。但停顿也只是一瞬,那人很快便又集中心神控制他动作。
苏青舌尖开始沾到药汁,顿时尝到一种特别的辛苦味道,身体各处疼痛更甚。
“弓今良!你敢害我弟媳我就死在这!”接着便传来剑身出鞘的声音。
弓今良听后猛然转身,苏青手中药碗落地应声碎裂,药汁渐出融入空气散发一阵难闻的气味,地面也被溶解冒出黄白色泡沫。
苏青刚屏住呼吸,便看到一柄出鞘的宝剑朝他飞来,竟然是巫蒙扔过来的,而那人手中还有一柄短小匕首抵在喉间,看向弓今良的笑容很是娇媚:“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
巫蒙转眼又对苏青道:“十六来救你了,还不快走,等死啊!”
苏青再顾不得其他,想见到巫晋的想法竟强烈到无法思考其他事,只知道拿着剑向传来喊杀声的地方掠去,遇见阻挡格杀勿论。
此时一直隐伏的暗卫才现身,竟有二三十之多,苏青早已杀红了眼,根本不惧对方数量之多。
尽管剑法超群气势凌厉,但苏青体力较差,又被对方使用车轮战术耗费大量体力,外加刚才那少许药液的影响,渐渐支撑不住,凌厉的气势也软弱下来。
“阿青。”听到那个声音,苏青精神一振,突然又有了强大的战意。
巫晋身披麒麟紫蟒,声音还如从前一般清朗,苏青真切的看到那人乍一见到自己时露出的欣喜表情,那般真诚,不禁暗笑自己傻,巫晋的真心明明如此明显,他还为何总要怀疑对方对他另有企图。
苏青也不去想为何在这种情况下,与巫晋的重逢令他觉得无比感动,甚至会产生厮守一生的冲动,只遵从此时真正的心情开口轻声念出对方的名字。
声音虽未传进耳中,但巫晋看的明白,突然觉得急攻西域三日灭其气势,再带领一队精锐强渡险河只为一人的举动都值了。
苏青还来不及开心,便见原本攻击自己的暗卫都转移目标冲向巫晋。那些人只为耗尽他体力令他缴械投降他知道,可使向巫晋的却尽是杀招。
“巫晋,小心!”他见巫晋前一刻还看着他笑,后一刻胸前便挨了一刀,一掌拍向自己胸口,将混合了药汁的毒血吐了出来。
然而巫晋见他吐血,突然惊慌失措,打法也乱了起来,身上更是多出数处伤口。
苏青大怒,一剑生挑数人,接近巫晋冒着功力大损的危险硬是提起一口气将巫晋带走。
山下战势激烈,苏青却再也管不得,带着巫晋跌跌撞撞的逃命在前。
“你怎么样?”他扶着巫晋问道。
“没关系,我命大的很。只是不知刚刚那个人给我撒的什么药粉……”
苏青见巫晋眼神不复从前清澈,一时间大惊失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什么药粉?弓今良身旁奇人异士多,他今日也见其对付人的手段,用在巫晋身上的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青急的额上布了一层汗。
“对了阿青,这句话我一定得告诉你……”巫晋揉着额头强打精神道:“你喜欢不喜欢我都没关系,我不勉强你。你也不必觉得亏欠我,我巫晋今日来此处只为让你信我四个字,”巫晋头更低了些,搭在苏青肩上,气息渐弱说道:“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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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新的开端
河岸彼方,一片愁云惨淡。
一方是被打的节节败退的西域军队,一方是短时间内失了两元大将的联军。
严思成放下手中兵符,心知巫晋走时早做好万全准备,连兵符都交给他,必然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只不知以巫晋走时的身体状况能否从西域王那里成功救出人来,全身而退。
那日虽然成功劝说巫晋回营,但也许是他心有牵挂又寒气入体,竟难得一见的发起了高烧,塞了多少良材灵药都是枉然。
这三日,巫晋按照自己给他的意见,在军前摘下了人皮面具恢复了巫国晋王的身份,果然令士气高涨,又在敌军中散布粮草缺乏的消息,此消彼长之下果真连胜了几仗。
自然也有人对巫晋死而复生之事存有疑惑,但巫王从未为晋王举行过国葬,也未有人见其棺椁回朝,再加上巫晋本人站在高台上便足以将一切解释清楚。
短时间内稳住了敌军,重挫其锐气,巫晋便亟不可待的带着一队精锐前去解救苏青。
严思成抚过兵符上的符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若他没记错,直到昨晚巫晋与他密谈,对方依然在持续高烧中,可那人仗着身强体壮说什么也不肯多做耽搁。
说好见到苏青便给他信号,他这边随时准备接应。可如今已是次日破晓,还未见有任何动静。
莫不是出了意外?
这个想法乍一入脑,严思成便惊出一身冷汗,坐立难安起来。尽管知道巫晋的能耐,却又忍不住向不好的方向想,谁让那个人一遇到有关苏青的事,便会完全乱了方寸呢。
再也无法安心坐住,严思成走出帐外亲自等待河对岸的讯号。
此时十数里外一处光线隐暗之所。
“我喜欢你,阿青。”
“我信你,我信你,你……”苏青慌乱的应着,见状况时好时坏的巫晋靠在他身上,显然又晕了过去,更是又气愤又心疼:“混账你……你究竟是来救我还是害我!”
苏青问他中了什么粉末,身上有何异常。那人便一会说冷一会嚷热,又说疼。可问到哪里疼的时候,对方便没了声音。
两人下了山,巫晋便已意识不清,模模糊糊的说若西域王派人守住了河口无法渡河,便去齐国一个叫茂兰的地方。
苏青原本扶着他向河边赶去,却见越是靠近河岸守卫越多,他本身已是神乏力竭不能再与人硬碰,只能按照巫晋所说,转而奔向齐国方向。
躲过数波追杀,苏青终于带着巫晋躲进一处溶洞口,却不敢深入,只怕以二人现今状况,进入地形险要深不见底的溶洞要比面对强敌更为危险。
溶洞深处时而传来水滴滴落的声音,苏青借着微弱的光线帮巫晋简单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我见你平日刚强,怎料受了些伤便如此脆弱!”苏青见不得巫晋弱势的样子,便忍不住开口嘲讽。可讽刺过后又想,以巫晋要强的性格,但凡能受得住也不该将痛苦完全表现出来。
是真的糊涂了吧!苏青越想越心惊,伸手拍了拍巫晋脸颊,发现触手之处已是滚烫,大惊道:“十六,你发烧了!”
似是听到了满意的称呼,巫晋恢复了些许清醒,开口道:“不碍事,小病而已。”声音却不复从前的爽朗,反而糙哑难听。
“什么不碍事,如此高烧该不是伤口感染所致……你居然生着病来救我,你当你有多少条命,简直是不自量力!”
“能让你信那四个字,比什么都重要。”
“你!”苏青右手握拳,恨不得挥过去将人揍醒,最后却恨铁不成钢的收了回去,哀叹一声,心想他怎会喜欢上如此孩子气的男人。
巫晋喜欢看苏青纵容他的表情,便虚弱的笑着,将苏青那只手握在自己手心,缓慢而费力的说:“既然你相信我喜欢你,而你又喜欢我,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在一起在一起!没有命何来的在一起!”
“真是一点也不美好的开始。”巫晋声音轻缓道。
他想说,若是从前总想一死了之的阿青还在的话,二人活不成也可以做对黄泉路上的鸳鸯,结伴同行。可现在的阿青求生意识如此强烈,大概不会与他共赴黄泉了。身体上的疼痛与最初相比更甚了千百倍,以他意志之坚也要忍受不住了,也不知那到底是何药粉这么厉害。
他觉得这次十有八九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但死前能得阿青松口接受他,倒也不遗憾。
苏青见巫晋烧的厉害,脸色在浅淡的光亮中泛着诡异的苍白,紧皱的眉也显示那人正经受剧烈的痛苦。
他已将巫晋身上数处伤口包扎好,并未发现致命伤口,巫晋怎会难过成这样?
莫非是那药粉的缘故?
苏青俯□,寻找残留的药粉,想借助从韩玉那里学到的知识来试着识别药性,看那到底是何毒药,头刚刚俯到巫晋身前,便感觉颈上一紧,脸已贴在对方身上。
巫晋如愿将苏青按在怀中,感受对方令他舒心的发顶清香,一时觉得死也无憾了。
“不要胡闹,”如此亲密的贴在一起,苏青觉得自己也跟着发了烧一般,尤其鼻息充斥着巫晋的气息令他尤为不自在。
情势危急,也不容他多做他想,便去拉开巫晋的手。然而碰到对方手时却吓了他一跳,巫晋那只手正微微颤抖着,手心手背手背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你到底是怎么了!”苏青提高了声音问道。
巫晋依避而不答,不满的说了声:“再让我抱抱。”便更紧的拥住他。苏青趁势探在巫晋腕上,手一抖,便倒坐在了地上。
“你怎会如此虚弱,内息也……”想起逃走前弓今良逼迫他喝的那碗药,再看巫晋空空如也的丹田和一刻较一刻更为虚弱的气息,苏青这才明白,原来那股本是撒向他却被巫晋挡下的药粉,正是那碗汤药的原料。
他被护下无恙,却害得巫晋内力尽失!
苏青霍然起身,将脸上人皮面具撕下掷在地上:“十六,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去将他首级提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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