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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 作者:绫部若樱
心不忍。于是便问了巫晋事情的来龙去脉。
“什么?你这样对他?”
巫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不这样其他人会相信?”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只要他刑问时有一丝心软也会引得他人起疑。好在苏青聪明,在期限之内编到那么个藏书的好地方,骗的所有人相信他套问出兵书下落,不然只怕他也保不住苏青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天子剑之殇不是指苏青之死呢?”
巫晋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他道:“我杀人无数,更曾以各种方法处死囚犯,也见过血流不止,从不知血液会因为尸体生前曾练过什么特殊功法就与其他不同,况且占星坛已失,那些人只是要阿青白白送死而已。”
“就算你内心袒护他,却伤他至深,他一定恨不得杀死你。”韩玉收拾几样药,便起身与巫晋离开洞府。
巫晋看着前方远处,不知心里在想什么,“阿青不会如此不分好歹。”话中有丝不耐烦。
韩玉听见便不再询问,内心却知若被苏青认定为背叛,即便事出有因也怕他难以原谅。
其后两人约定好时间,韩玉便将苏青安全带出巫京城。
苏青昏迷一日一夜才苏醒,看清眼前之人时似是无法相信,猛的坐起身拍打额头。
“阿苏,是我,轻生,”韩玉回头见苏青滑稽的动作忍不住出言道:“放心吧,我们现在巫寰交界处,无人能找到我们。”
“轻生?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苏青环视四周,惊诧道。他明明记得他被那些人……想到这里他迅速低头,暗暗运气,发现身上除了鞭伤的隐痛并没有其他新伤,还特意留意了下、身,也并无不妥。
他抬头,问韩玉:“是你救了我?”
韩玉没答,算是默认了,用木棍挑了挑燃烧的木柴,见火燃的更旺了些,便站起来说:“苏,我去找点吃的,你别出去。”
苏青认真的点点头,直到韩玉从眼前消失,视线还有些呆滞。
似是做了个冗长的梦,梦中有他此生最快乐的时光,也有与快乐程度毫不逊色的悲伤。而带给他一切的人,终于应他的誓死了,他却意外的活了下来,他如今仍有些无法相信。
韩玉回来时手里抓了只獾,利落的剥皮串肉架在火堆上,看着还在发呆的苏青问道:“苏,以后打算怎么办?”三国之内再无他容身之处,可想要逃去外族谈何容易?如果巫晋无法隐瞒好苏青未死的消息,会有一批又一批的人来追杀苏青,不过照现在的形式看来,那个巫晋隐瞒自己的死讯已是勉强,怕是无法照顾苏青这边了。
苏青回过神,看着噼啪作响的火堆,叹了口气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韩玉将二人出色的外貌用人皮面具遮掩起来,并乔装打扮一番,便带着苏青上路。
两人均无明确目的地,苏青一直处于情绪低谷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便随韩玉采药学习制药之法,慢慢也摸出些门路。
两人来到巫寰接壤处一座小镇,正赶上镇里贴出边关告急,不日开战的消息。
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巫国晋王死了,巫王震怒,联合齐国讨伐寰国,巫齐联兵已在会合的路上,寰国部队也在赶来,交战的地方不巧,正是这无名小镇外。
作者有话要说:又被拉去跳舞,我真应了那句话,活着凑人数,死了占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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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遇故人
两人本想离开这即将战火纷飞之地,未想无名镇已然全面封锁,为防奸细混入也为防探子出逃,镇子里已经严禁出入,刚入镇的苏青二人也被提去问话,二人废了好一番口舌才令本地官员相信他们只是来此处收集药材并非奸细,这还要多亏二人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江湖郎中的气息。
那本地官想了想,依旧不放他二人走,要留下二人给过几日赶来的军队做军医。
二人对视一眼,均知眼下别无他法,只得答应,容后再做打算。
苏青精神时好时坏,开心时会与旁人说笑,又时常会落寞的看着别人说笑,眼中总是透出些眷恋与怀念。
苏青对韩玉说:“我这一生都在怀念,父亲去世后怀念父亲曾经于我的谆谆教导,想起他恨我不成材的样子,想起他笑着摸我的头说我终于长大了;先帝病殂后便总是想起他耐心的指导我练剑,对我的肯定与赞扬以及百般维护;如今……”
接下去的话苏青没说,韩玉却知道他要说谁。他知道苏青这种人轻易不相信人,信了,便全心全意掏心窝肺的信,恨不得为那人去死也无怨言,所以,一旦被背叛自然是不小的打击,他又心性不坚,即便不会一蹶不振也绝好不到哪里。可韩玉有些奇怪的是,他从苏青身上能够看到那个人在努力使自己活得开心,活得更有盼头,这点倒与他从前观察所得有些矛盾,不知是为何。
四日后,寰国军队入住无名镇,军队军师苏青认识,叫温志洲,但他与那人不熟只知此人武艺非凡却不愿领兵打仗,只愿做幕后军师。他不常在朝中,基本上回朝便会在皇宫中小住,没什么时间与同僚走动,与朝臣多为泛泛之交。
但他对温志洲此人印象还是不错的,他虽不懂做官,可脑子清醒也分得清人品好坏,唯一一次看走眼……
袖口被人扯动,苏青扯扯嘴角掩饰刚刚的出神,温志洲便在他望过去的视线中走了进来。
小二见他一身官服不敢怠慢忙迎了过去,热情的招呼起来。
韩玉见苏青在留意那个人,啜了口茶,开口道:“认得?”
苏青苦笑:“认得也只能当做不认得。”说罢低头,夹了口菜。
温志洲点了两样小菜,四处巡望,见到苏青韩玉二人,停住视线打量一番,随后向二人走去,走到二人面前略一抱拳,说道:“在下温志洲,二位便是本地官员所说的韩先生和青先生吧。”这二人虽容貌中庸,气质却是不凡,即便放在人群中也是一眼便能辨识出来的亮眼人物。
行兵打仗郎中自然是不嫌带的多的,听闻韩轻生也是小有名气的江湖郎中,更要将其揽入麾下。
韩玉在外行走江湖便用‘韩轻生’这名字掩人耳目,苏青也学着改了名字却左右觉得不妥,祖赐姓父赐名他不愿埋没,只好颠倒了名字顺序,取名‘青苏’。
二人见此人找上门来,便站起来与他客套一番。
温志洲自从听见苏青说话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苏青心下一跳,暗道不会被识破了吧,却听闻那人幽幽叹口气道:“青先生,你的声音与在下旧友甚是相似,可惜他……”
苏青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流泻出的情绪,轻笑道:“那当真巧了……”原来此人竟是将他当朋友的,他有些感动。
温志洲看着苏青,也隐隐察觉那人周身萦绕的悲凉气息,正有些诧异,却见旁边韩玉清咳一声,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礼,忙收回视线,又对他二人道:“若二位不介意,在下搬过来与二位一同用餐如何?”
韩玉没说什么,苏青倒是很高兴的答应下来。
午饭过后,温志洲带着苏青二人来到军营驻扎地。
苏青站在营地外又出神起来,韩玉对温志洲说想看看军营情况,温志洲便带着他四处走动,留下苏青在原地。
这里没有莽莽黄沙,一眼望去是浮动不息的草原,与他常年驻守的漠北边关的雄浑壮阔不同,却有一样的怒荡肃杀之气,过耳之风犹如万马千军声声震耳,他似乎还能听到兵戈雷鸣战鼓不息。可尽管血液沸腾,他却只能在帐内料理伤员,如此想来他竟有些不甘。
“哎。”长叹一口气,他如今连苏青的身份都不能承认,不甘又能怎样。
找到温志洲安排下来的帐子,掀帘进去,韩玉正在铺行李,见他回来问道:“没事吧。”尽管人皮面具将那人最真的表情遮住,但想想也知苏青此时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苏青摇摇头,释然的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我苏青的战场从前线转移到后线而已。”
巫国此次派来的领兵将领是巫蒙,巫国的第十二位王爷,副将姓石,巫国素多猛将,可这一位,外界却无人听闻过,以为是巫国秘藏的人物,同来的军师则是众所周知的文武状元,严思成。
齐国的将领谢飞名声倒是不响,听闻过的人不多。
据说巫齐两国的军队驻扎在无名镇外五里处,整日操兵演练对寰国虎视眈眈,寰军则以逸待劳只等对方下战书。
这日晚,巫国派使臣送来战书,只书简短数字:寰不仁,与齐治兵二十万众,明日寅时会猎于无名城郊。
隼卓只看了一眼便将战书撕得粉碎,指着使臣下令道:“来人,将此人拖出去斩首,悬于兵前。”
身旁一人立刻出言阻止道:“且慢,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放他离去。”说话之人自然是寰国军师温志洲。
隼卓不发一语双手扣住座椅扶手,暗恨,走了一个苏青,又来了一个温志洲!
说起来,寰帝给予他的信任反不及逆贼苏青,竟派了个人看着他,处处与他作对!
温志洲与他也无话可说,见使臣安全离去后也告辞离开,在军营里巡视一周,鬼使神差的来到苏青帐子。
那人正摸着一把刚刚削好的木剑,见他来便将木剑放在床头,起身行礼问道:“温大人,你有何吩咐?”
温志洲望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后道:“没什么,问问你住的是否习惯。”其实他只是想来听听这个人的声音。
苏青侧身,将床铺让出一半,请温志洲坐下,自己去为他倒了杯热茶,递过去道:“挺习惯的,有劳温大人费心了。”
温志洲看着茶杯中浮起的劣质茶叶梗,总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对劲,有些违和,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在哪。或许是因为声音他熟悉,面孔却陌生的关系吧。
他吹开茶叶梗,小抿一口,从朦朦的白雾中看见那人侧脸,大惊,只听‘啪’一声,手中杯子没托稳,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同学请踊跃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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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识破身份
“太像了……”
苏青扭头看他,问:“你刚刚说什么?”
温志洲讷讷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那一瞬间他以为他日思夜想的人死而复生,重又出现在他生命中,然而当那个人转过头面对他,他便知道一切只不过因为太过思念。若这个人是苏青,他不会与自己坐在一起,不会如此挨近自己。那个人对他来说永远是一臂距离,看得见,却永远靠不近。
“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们。”温志洲说完此话便起身告辞,离开的身影有些狼狈,又有些哀戚。
苏青面带微笑的看着老友离开,听着寂静的夜中传来的整齐的脚步声,略一思索便吹熄烛台,提着木剑翻帐而出。
夜晚的空气冷而清新,苏青趁着夜色掩映来到军营不远处一处巨石堆之后,乘着晚风耍起剑来。
随着草浆渐出伴随而来一股青涩的草香,苏青闭目,脑中翻过一页页《天子剑》功法,身法随之而动,很快周围便被夹杂着碎草的旋转气旋围绕住,他整个人便隐没其中。
以他为中心,草面上传出一波波风浪,风浪慢慢加强,甚至将他身旁巨石底部割划出几道浅痕。
一炷香时间后气旋猛停,苏青停下剑,身形定住,歪着头疑惑的想了许久,仍参不透剑谱最后那页到底什么意思。
若按他理解,那页的意思是要废他一身武学修为,但这说不通,有谁会将辛苦练就几十年的武功废掉呢?况且即便不练那最后一页,这《天子剑》的剑术他也使得出神入化,不需那最后一页来画蛇添足了。
活动筋骨后身体果真舒畅不少,苏青满意的收起木剑,背在身后,慢慢朝军营方向走去。
夜幕中,他一步步踏草逐月而行,仿佛乘风而起。
苏青离开不久,便有另一人也到了那堆巨石之后,透过一身黑色紧身戎装,也可见那人身体蕴含的力量,那人经过巨石时并未多做停留,只是此地残留一些淡淡的气息令他觉得似曾相识,却也未多想,脚尖点地,身体便立即弹射而出。两步消失在夜色中,看方向倒与苏青所行方向微有偏差。
第二日,开战的战鼓准时擂起,苏青仔细听着那鼓声的节奏,暗叹这样的防守方法隼卓是想不出来的,一定是温志洲的战略,不禁对那人高看一眼。
午时过后开始有大批的传令兵带着受伤的士兵来到大夫营帐内,韩玉尚能处理,苏青却手忙脚乱,不过忙了几个时辰后他倒也上手了,士兵受伤均为外伤,能带回来的也基本能救活。过了戌时营帐的大夫才终于松了口气,留下几人看护,其他的皆回帐休息去了。
还没入帐,苏青便见温志洲远远的朝他走来,身子都没站稳就问他:“今日怎么样?可还能应对过去?”
苏青点头,唇角略勾,人皮面具外的表情也跟着微笑出来,“没有我想象中伤员那么多,多亏了温大人防守严密算无遗策。”
温志洲眼中精光一闪,问道:“我军主防,青先生是如何得知呢?”听得懂寰国战鼓之人他心中有数,均分散在战场各处随时待命传令。眼前之人一语便能道破他的布置,令他疑窦暗生。
苏青暗道糟糕,竟一顺嘴就说了出去,在如此敏感的时刻,他又原本身份不明,若被当做敌军密探会被立刻秘密斩首。
温志洲见他蹙眉不语,疑惑更甚,伸手便去抓他,苏青下意识侧身闪过。
温志洲也是常年习武之人,按理说那一抓绝不容逃脱,没想到对方却轻易躲开,惊道:“你竟会武功?!”心底的疑问已变成了肯定。
昏暗中两个身形闪动,几个眨眼功夫已是数招来回。温志洲更加吃惊,他猜到这位青先生会武却没想到一位江湖郎中能轻易接下他这么多招,要知他虽不是天下间顶尖高手,可在寰国却是难逢敌手的。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这人根本不是郎中!想到这里,他眼中杀意更盛,手掌带风,招招致命。
尽管苏青剑法超群,可因力道不足,拳脚功夫总是使不出威力,慢慢便处于下风。
周围巡卫听见这边传出打斗声,以为敌军夜袭,立刻命弓箭手待命准备射杀捣乱之人。
温志洲一掌劈向苏青天灵盖,苏青倒退半步,那掌便顺势落在苏青面门,反手一抓竟扯下了什么东西,回身看去,那人真容便在隐隐月光下没入他的眼。
“射箭!”与此同时不知谁一声令下,周围传来利剑破空之声,全部瞄准因勉强躲开温志洲而身形略有不稳的苏青。
“收弓!”温志洲呼吸一滞,大吼一声,身体已行在意识之前朝苏青扑去,带着那人在地上翻滚数周躲开了十来只弓箭又甩起长袖将跟过来的箭矢翻卷下来。
“大人!”
“刚才是个误会,现在这里没你们的事了,继续巡查。”
“是!”
温志洲难以置信的望着身下那人,手指无意识的经过那人眉宇,鼻梁,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将头埋在苏青颈侧,悲泣一般低喃:“苏大人,我又梦见你……”
“温……”苏青才从刚刚的惊险中回过神便见失了魂的温志洲,那人眼中的温柔仿佛能够流溢出来,之后温志洲又将头搭在他肩上自言自语,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温志洲?”苏青身体动了动,既然对方认出了他,他自知无法再瞒下去,可对方刚刚毕竟救了他,他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趁人之危,若温志洲得知他没死又执意取他命,再想法子逃吧。
温志洲听见苏青的声音,身体一震,呼的抬起身子,眼睛快给瞪了出来。
苏青推开他站在旁边,与他保持些距离道:“既然你知道我没死,是打算将我就地处决还是带回寰国交予寰帝处置?”同时却已经暗暗准备好,温志洲一露杀机,他便立刻离开。
温志洲功夫好,但头脑更好,略一思索便将事情猜测个八九不离十,只是还没猜到这一切的起因是那个古老的传说,他见苏青一脸戒备,知道当务之急是让那人相信他并无恶意,便自觉起身退了两步道:“这其中定有误会,温某从未想过伤害苏大人,你若不信自可离去,我绝不阻拦!”
苏青听闻竟当真抬脚离去,温志洲急急又道:“苏大人!三军交战正是用人之时,若苏大人肯为这些兵卒考虑,请留下帮助温某,温某自当感激不尽。”他见苏青脚步放缓忙继续道:“你与圣上的恩怨我不会过问,也绝不会将大人未死之事上秉,若苏大人相信温某人品,请你留下!”他说着毫不犹豫的单膝跪下,膝盖与草地的碰撞竟发出巨大声音。
温志洲合在额前的手有些抖,不敢向前看,只怕看见的是那人决绝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膝下发麻,才听到轻微的踩踏声,接着一双洁净的白色布履踏入他视线,他感觉到双肘被人托起。那人复杂的看着他说:“我不信你,可我信这战场,给我一日,容我考虑。”说着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明显是他营帐所在。
温志洲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他,心底一遍又一遍喊着那个无法出口的名字。
苏青,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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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再遇巫晋
次日,苏青趁着天早事少,便与韩玉去了无名镇取药。
他与韩玉说了前日与温志洲接触中不慎暴露身份之事,“虽然我对他无法尽信,但大敌当前,他不是个不分轻重缓急之人,相信能分得清当务之急的。”
韩玉对此不置可否,反正此事与他没有利益冲突,留在军中有这么多人给他试药,他走不走均可,只是奇怪的接了句:“无法尽信?”这是什么道理,信便信,不信便不信,这不尽信该如何说?
苏青挺直背脊,特意忽略对方那疑问的视线,摸了摸贴好的人皮面具,径直向前走去。
韩玉知他不愿再提,便也不追问。
苏青叹气,他现在唯一相信的事,便是他以后不会再全心全意的信任何人。
清早的空气透着丝丝的凉意,远处早集上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倒不少,只是两人去到药房的路上过往行人却是寥寥无几,韩玉说了声去早集买些东西便绕路过去。
苏青一身青色布衫从容的独自走在青石路上,享受着难得的安宁。身旁一人轻扇折扇悠然走过,带起一阵清风拂面。
两人踏出数步后,竟默契的缓下步伐同时回头对望。
苏青对那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知为何心脏无来由的绞紧,可那人五官平平无奇只有尾角微扬的双眼似曾相识,却想不起自己何曾结识过这么个人物。
那人同时也在打量他,眼中一瞬间闪过惊讶、疑惑,最终却以失落收尾。
直到周围百姓见到二人奇怪的互望许久指点起来,二人才分别回神,匆匆回身走开,似乎都有急事在身。
苏青暗恼,今日有要事待办,怎么竟当街看男人看到呆住……
当他赶到药房,韩玉已经收拾好了两担药材,与老掌柜嘱咐了几句后,将药材分一半给苏青,二人又原路折回。
苏青猜测,如今战场上一定是喊杀声不断,鼓号声不绝的,一想到被温志洲识破身份,突然间有些坐立不住,心里头想着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去场上杀上几番?越想心越活,竟站在帐口远远张望,期待着温志洲快些过来。
温志洲赶回来时发现苏青还在,内心激动不言而喻,上前两步便要跪拜,“苏大人,有你在,我军必胜!”
苏青忙一手拖住他,顺势将他带近两步低声道:“你若不想我暴露身份被人追杀,就低调些,苏大人?我承受不起!”
温志洲看着近在眼前的苏青,有一瞬失神,回过神来又一阵尴尬,见苏青神色不快,便赔笑道:“那好,那我便依旧称呼你青先生。”
苏青脸色稍霁,示意温志洲进他营帐,随后四周看看见无人注意,才转身进去。他与温志洲说了自己的打算,温志洲考虑许久,说道:“我军有一队长枪兵,苏……我这就回去将青先生编制进去。”他知道苏青在战场上多用长枪,若对方想上阵杀敌,这长枪兵是最适合他不过了。
两人又说了些具体事宜,温志洲突然说:“一直没见过巫国石姓副将,不知青先生可听闻过此人?”
苏青也纳闷,他在巫国呆的时间也不算短,况且巫晋又常与他说话,基本上他的那些兄弟都被他编排了个遍,巫国比较有能耐的他也是该赞赏的赞赏,该批判的从未嘴软,却从未听过姓石之人。
后来一想,便也明白了,巫晋对他做的这些事都是有目的的,真正要紧的自然都瞒的滴水不漏,想到这里他不禁蹙眉,温志洲一直观察他,见他神色不好,忙问是不是想到什么。
苏青摇头,道:“还是派人去打探打探吧,巫国之人素来狡诈奸猾,别一个不注意被他们阴了去!”
温志洲从苏青帐中出来,刚才那副维诺的样子便慢慢退却,面色深沉,想到他刚才试探苏青那番话,只看那人神情便知道那人失踪那段时间定在巫国受了不少罪。
他从前没有机会与苏青亲近,因先帝素来宠爱苏青,苏青在京便留在皇宫,又极其信任苏青,凡事只令他独当一面,不许他人稍有帮忙,先帝驾崩后不知新帝又存什么心思只放那个不怀好意的隼卓在苏青身旁,却将他屡次上奏恳请调边的折子压着不放。
可没人想到苏青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此地,是不是该感谢老天爷给他机会圆他愿望了呢。
命人将战袍长枪送到苏青那去,“等等,”温志洲起身打开放在床头的木箱子,取出其中那套战甲递过去道:“这个也给他。”那人抬头看了他这军师两眼,似是在询问先帝御赐的金丝甲真的要给一名毫无功绩的小枪兵?
“去吧。”温志洲见那人送东西过去,心才稍稍放下。是他许苏青上阵,因知那人热衷此事,但若苏青在战场上伤了损了,他定要难过自责的。
苏青这边正因走了后门暗暗开心,却想到韩玉那边无人照料,自觉的又去了镇里,帮他将下次的药材给带回去。
回去的路上途径一家兵器铺,苏青看着里边的兵器不由心动,想起勤务兵派发给他的长枪,再看看那店铺里的枪,只觉得里边那杆连枪头都泛着冷光,定是杀人利器,一见便舍不得移开眼。
于此同时身旁一人也停驻脚步,站在门口看着里边的青色长剑若有所思。
老掌柜一见有生意上门,忙迎出来招待他二人道:“二位官爷相中小店哪样宝贝了,尽管进来掂掂是否趁手,这墙上挂的都是刚从咸阳城运送过来的,个顶个的锋利无比。”
二人一听,均有些心活,便迈步进去。迈出一步两人同时定住,均侧首朝对方望去,眼中同时闪过惊讶神色,竟是那日街上偶遇之人。互望着同时又踏出一步,神色倏变肃穆,都查探出对方身法轻盈,武功不凡。跨入门槛后便各自侧挪一步心中生出警惕。
苏青想,如今这镇上能人都被温志洲挖走了,他又从未在军营里见过此人,那此人八成是后混进镇子来的探子!
对方想必看出他的怀疑,警惕之色渐隐,转而露出杀机。
那老掌柜还在自顾唠叨不止,刚进门的二位客人之间已是暗潮汹涌,他从墙上取下一刀一剑回转过身,尚未开口,就感觉眼前人影晃过,两只手腕瞬间震痛,接着就传来‘r’一声,声音之响差点刺破他的耳膜,再看双手,刀剑已然不在。
苏青本是冲着那柄剑去的,没想却只抢到了一把刀,一刀斩下与对方长剑结结实实对在一起,对方力道传至他手掌臂膀,顿时将他胸中搅得气血翻腾,那人似乎也被他伤得不轻。
两人均退开数步。
“你是谁,混入无名镇有何目的!”苏青压下、体内窜走的真气,扬声问。
那人听见他声音,思索一瞬竟抬眉微笑起来,在苏青注视下朝前走了两步,欣喜的说:“阿青,是我啊。”
苏青怔住。
那声音清朗温润,仿佛从前有个人一直一声声‘阿青阿青’的唤他,而他死都不会忘了那人是谁!挥刀便毫不容情的砍落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别人写的文,再看自己的文,顿时被刺激的想死/(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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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杀意
巫晋能够瞬间挽剑接下,纯属是身体经过无数战斗练就的自发反应,若是没这反应纯靠他对苏青的信任,只怕他此时已失去一臂!
方才那人说话,加上那本就令他熟悉至极的身形,很容易便认出那是苏青,一时心喜异常竟脱口叫出对方,随后才发现自己太过冲动,暴露了身份。可话已出口,而对方居然是那种反应?是一时间没收回攻击还是本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苏青见一击未成,心思转了转慢慢收回刀,问他:“你不是死了么?”
“那只是障眼法而已。”他重伤跳下万丈悬崖,为防有心人探查还在崖底放置了一具摔得粉身碎骨的尸体,借以掩饰他真身未死,然后他便去山腰洞口找来了韩玉。
他见苏青没再挥刀砍他,以为韩玉已经将一切解释给他了,刚才那也只是来不及收手的误会,便也收起剑,叹了口气道:“三国烽烟已燃,这世道开始乱了,我救你一次已是勉强,往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切不可误信他人!”
说起来他对苏青真是不同的,不仅因惜才私自救下他,又为他忤逆皇兄换来领兵攻打寰军旦败立斩的圣旨,居然连他趁自己不备暗下杀手也能如此轻易饶恕不予追究。莫非他巫晋二十三年来最欠缺的善心,一朝都用在了苏青身上?
苏青背在身后握住刀柄的手已是微微发抖,他只听见巫晋说诈死乃是障眼法,障谁的眼?分明是又一次在骗他!枉他还对巫晋的死耿耿于怀!刀身嗡鸣,苏青回身手起刀落!
巫晋毫无防备,甚至刀刃刮破他墨袍时才知道对方来真的,下意识侧身翻转而去,落地后单膝跪地,右手背剑左手支撑身体,看了眼胸前被苏青一刀砍过,正流血不止的一道长长伤口,抬头难以置信的瞪着苏青道:“阿青,你做什么!”疯了不成?居然再次偷袭他?
苏青冷笑不语,又向前走了两步。
巫晋这才察觉不对,虽然因为对方带了人皮面具看不清表情,可那人眼中透出的冷冷杀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因此也有了些防备。果然对方又向他发难,一刀刀劈砍下来未有丝毫手软。巫晋受伤在先,只能双手扛着剑在头上顶着。他的功法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施展不开,如今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开口惊道:“你要至我于死地?!”
“我说过,我活,你死!”说罢便又挥刀向巫晋砍去。
巫晋再顾不得胸前刀伤,提剑用出全力与苏青纠缠起来,心里竟有空想,多亏方才抢到的是剑,若这剑落在苏青手里,外加自己对他毫无防备,他今日恐怕不死也要重伤。
他本是来镇里查探寰国粮草储备情况,遇到苏青只是意外,没想到却发生了更意外的事,苏青居然对他刀剑相向?
巫晋看准时机跃出兵器铺,趁着间隙将腰带解下将伤口处系紧,再这样流血下去恐怕没死在苏青手上也要死在失血过多上,幸亏对方那一刀是砍下来,若是直接刺他心脏……
不容他多想,苏青已经追上来,两人便当街拼杀起来。
“苏青,我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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