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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 作者:绫部若樱
不薄!你竟恩将仇报么!”
“你是待我不薄,如今我便全数还给你!”
“我从未对你下过杀手,你再如此,别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别再废话!你我只能留下一个。”
两人边打边说,周围有百姓围观,但见他二人刀剑威力太大,又都散走躲了起来。
苏青见一时半会拿不下巫晋,左右一看,瞥到兵器铺墙上挂的一柄长剑上。巫晋随其看去,暗叫不好,趁着那人去取剑时,封住伤口附近的穴位,提起一口气便闪入隔街人群中,很快不见了身影。
苏青回来后不见巫晋,一把扔下剑,恨恨的环视四周,半晌也不见那人踪影,兀自在街上发起了呆,直到天全黑下来,周身发寒才猛醒,拎起药材往回走。
回到军营,温志洲见他衣衫不整多处有破损,忙问出了什么事,苏青便告诉他有巫国探子混入无名镇,需要加派人手查出此人。温志洲问那人是谁时,苏青眼神躲闪一下,随后就道不认识。也不知为何会帮巫晋隐瞒身份,他告诉自己这么说只是为了能够手刃仇人,无须他人插手而已。
韩玉发现苏青自从镇上回来,人便与平日不同,似乎多了许多生气,默默观察过去,见那人手脚都较平日利落,也不再发呆,越发奇怪起来。
“苏,今天遇到什么事了?我见你面色红润吐气顺畅,想必郁结开解心情好转了吧。”
苏青震惊的看着他,手中药材散落一地,不知对方是如何得出上述结论的?
韩玉看事透彻,一猜就准,眨着清透的眸子歪头问他:“你在想谁?”
苏青低下头捡起被他弄乱的药草,犹豫许久,才问出口:“轻生,给我讲讲你救我出来的经过吧。”
韩玉微笑:“终于肯问了?”说罢起身去净手,招待苏青坐下休息一会,便缓缓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慢慢讲给苏青听。他虽不喜巫晋,可在对待苏青这件事上,那个人确实是尽量做到兼顾大局又保住了苏青,实属难得。说完便由着苏青安安静静的离开。
垫着双肘躺在床铺上,苏青任由脑中混乱的思绪因填上个巫晋而更加混乱。
可不管那人最后找来韩玉放他走是有何目的,他得承认,巫晋这样做确实是救他一命。也许他并不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罪不容诛,但是他还敢去相信么?他怎么可能傻到再去相信巫晋?
仅凭韩玉几句话,要他放弃诛杀巫晋的念头,他做不到。经历了那样刻骨铭心的背叛后,他实在是……太恨那个人了。
他又想起巫晋今日说烽烟起,要他自己照顾自己的话。当时只以为是那人伪善,如今想来也许总有些真心的。
不知不觉便回想起那段快活的时光,立刻觉得心脏一绞,身上早已脱痂的伤口仿佛又被割开一般齐齐作痛。他知道那些已经是不能再回想的记忆了,每次想起都会这样,强烈的提醒着他,再美好也抵不过那些鞭伤来的决绝。
第二日,苏青早起便穿戴好战甲带着长枪去找温志洲,要求进入编制,参与下次的交战。
温志洲看着苏青,总觉得他哪里不同了,整个人仿佛脱离了前些日子的晦暗,变得更有人气了。
苏青与士兵们共同操练,心里想着,兴许下场战役就能在战场上再遇巫晋,这次他要堂堂正正的挑那个男人下马,再决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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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雪恨
桌子上,一边放着掩饰身份的人皮面具,另一边是医药箱。
灵侍正给巫晋上伤药。巫蒙不紧不慢的走进来,看着对方身上那道长长血痕嘴角一抽,笑道:“听说十六弟被小情人追杀,挂了彩,为兄不信特来看看,哎呦,比我想象的还严重嘛。”
巫晋脸色阴沉,斜觑了他一眼,“不想比我伤得重,就闭上你的乌鸦嘴。”
巫蒙对他的威胁倒不以为意,歪着身子靠上一把椅子,幸灾乐祸的看他道:“你为了他身败名裂,到头来竟是这么个下场,啧啧,这个人太特别了,我开始期待见到他了。”
“你?”巫晋轻蔑的看他一眼,“只怕你接近他一尺内,会连脑袋都保不住。”若那人持剑的话。
“哎呀连十六弟对他评价都这般高啊,那我就更期待了。说好了,再抓到他,人就是我的。”
巫晋蹙眉一瞬,又舒展开不以为意道:“你若有那本事,就请便!”
直到巫蒙离开,巫晋攥紧的拳才松开,神色不善的盯着跳跃的白烛焰心若有所思。
苏青今天的行为只有一种情况可以作为解释,他从未领过自己的情!想到这里巫晋拍案而起,四方木桌应声寸寸碎裂开来。
苏青既然不领自己的情,那他以后也不会再留情!
气势渐失,巫晋捂着伤口咳了两声,再想起苏青恨不得一刀劈死他的表情,心下黯然,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左胸内一阵窒息闷痛。
苏青白日跟着练兵,晚上就在帐中与温志洲研究行兵布阵之策。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苏青脸上,将那人面上撒上一层柔和的珍珠色,那人抚额蹙眉的样子与白日里的淡然神情不同,唇也似涂了胭脂般有了些颜色。
温志洲看的出了神,竟控制不住想要抚触那人,直到指尖触到苏青脸颊,那人投来疑问视线,他才又轻轻点了一下苏青颊边道:“有灰屑。”
苏青也没在意,起身挨近温志洲又坐下去,摊开地形图给他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温志洲慢慢靠近那人,鼻息飘来那人身上清新的皂香,竟觉得,这战,永不停息才好。
往日苏青上战场都是领兵挂帅,如今却混在一群人中按事先排布好的阵型与大家同进同出,倒令他有另一番体会,顺带也亲自看看他排的阵是否有疏漏。
他所在这队长枪兵在寰军左翼,战鼓擂起时,一队人便踏着整齐的步伐朝巫军压去。两方冲破防守后便都不可避免的各自开战起来。苏青挥枪一阵扬耍,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更加恣意的事,虽说他手起枪落皆取人命,可他早已对战场上的死亡感到麻木,倒觉得自己终于将什么发泄出来一般。
在他将一名巫军步兵刺穿后,他看到远处栗色马背上一人,正挥臂指挥敌军。
“巫、晋!”甩下那名步兵,苏青将长枪立在地上,轻而郑重的吐出两字。
远方之人似乎感应到他,居然策马转身看过来,穿过重重人群,一眼便看到了苏青,他先是吃惊的蹙眉,随后又眯起眼,最后居然勾起唇角微笑起来。
尽管用人皮面具遮掩住真容,苏青还是能够想到那人微笑的样子,一阵烦躁过后,便用力提起枪柄朝巫晋方向激刺过去,人也猛的翻身而起,踩踏着前方人的肩头靠过去。
巫晋的侍卫见有人袭来,忙将巫晋围起护其安全,巫晋却只打了个手势让那些人各归各位,他本人则迎着苏青而去。
两人甫一交战,便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苏青一枪挑了巫晋的坐骑,那马远不如萧稍通灵,来不及闪躲就嘶鸣一声倒下了。
“苏青,你真是不识好歹!本王救你算是瞎了眼。”
“废话少说,不然让我掳回去鞭你十日,看你还能将此话说得云淡风轻!”苏青回身刺挑在他身后偷袭的巫兵,又转过身抗下巫晋压下来那一剑。
巫晋听闻此话,脸色暗的比天边乌云更甚,下手更是加了三分力道,冷声道:“倒要怪我错救了你,枉做小人喽!”
“你错在不该以为我会任你摆布!”
“以你的体力,再挡我二十招已是极限,你当真寻死?”
苏青趁他不防,一脚踢在对方前胸,恰好是他前些日子‘送’给巫晋的伤口,对方立刻捂住胸口退了数步。苏青道:“先看你还能否支撑二十招吧!”说罢甩甩胳膊,右臂已被对方大力锤击的麻木,形同半废了。
两人远远的摆着架势,一时间无人先出手,倒是互相瞪视起来。
到底是巫晋先收回剑,气道:“本王救过的人,断没有再杀死的道理!你若甘愿背负世人对你斩杀救命恩人的指责唾骂,就尽管过来!”
苏青皱起眉,又紧了紧握枪的手,冷笑着一枪又刺过去:“苏青早是死人了,还怕什么!”巫晋倒也没如说的那般任苏青打杀,反而迅速挥起剑又与他打起来。
二十招过后,两人动作均有些吃力,便默契的分开些许各自防备着,恢复些体力。两人周围早已围了数十人,一半巫军,一半寰军。两伙人一边厮杀一边看着巫、苏二人的战况,等着他们二人一旦露出破绽便涌上去斩杀。
在寰军眼中,那名持剑男子可是本次巫军石副将,若能取其首级便是连升三级也非不可能;而在巫军眼里,握枪男子虽是个没听过名字的小人物,但既然能与副将你来我往的半个多时辰还未能分出胜负,定也有些分量,将其拿下,必能取悦副将得到嘉赏。
由于厮杀声过大,倒没有他人听见场中二人具体在说什么,便也无人知道这二人竟是前阵子死的轰轰烈烈的寰国大将苏青和巫国晋王巫晋。
巫晋早已怒不可遏,颇有些悔不当初,若干脆一剑杀了苏青也就没这些麻烦事了,如今杀又杀不得,还徒惹他生气。或者那时候上老虎凳就该直接废苏青双腿,大不了养他这废人一辈子!看他还有何本事在此与他对峙叫嚣!
与巫晋相处四月,苏青见过他发怒的次数实在少之又少,却明明白白的知道此时对方那表情气势真是气的不轻了。
苏青冷哼:“晋王当心气坏了身子,遂了小的愿!”难得他逞口舌之快一次,没想到他如此口毒,对方真就一口血吐了出来,身子颤颤一晃便扶剑半跪在地。苏青大惊,下意识要过去,却被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唤回了神智。
“石六,如此妙人本将替你收了!”
苏青暗道不妙,只见来人身法奇特,似是外族功法,若他全力一拼或可力敌,可如今他体力透支,只有活活挨宰的份,方才那句‘妙人’触他禁地,以为是巫晋招来的援军,竟在这严肃之地也不忘羞辱他,便狠狠朝巫晋瞪去。
巫晋气血淤积,如今吐血出来反倒通畅许多,听见巫蒙声音也连连皱眉,又接触苏青暗含怨恨的眼神,不知为何竟在危急关头毫不犹豫的就拔剑出土,为苏青挡下巫蒙神鬼莫测的戟刀,同时觉得背心处热流涌出,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同样震惊的、手中枪头已没入他身体的苏青。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战争的事都是瞎写的,考据党要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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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私断
苏青见巫晋与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同时朝他袭来,一时心急,完全没想到其中有一个是来救他的,暗道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得拉上巫晋给他陪葬!
却没想到在他一枪刺出的同时对方居然挥剑转向,帮他挡下他绝无把握躲过的一击。长枪握在手里,渐渐沉重下来。
巫蒙见状哪有闲心再与苏青调侃,再提战戟便要斩杀苏青,苏青手一颤下意识便将长枪抽回,只听巫晋闷哼一声,他目光投注过去见鲜血透过战甲汩汩流出,脑中瞬时一片空白,竟忘了挡巫蒙的戟。
‘吭呛’一声尖锐的兵器碰撞声音从耳侧传来,又有人帮他挨了下来,他并没看过去,只是退了两步,看着巫晋给自己止了血后提剑朝他逼来。那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前顺下来的墨黑长发被风一缕缕拂起,隐约中带出一股杀气,眼中更是蕴含万般怒意,表情凶恶活似要剐了他一般。
赶来救他之人已拦下巫蒙,却无暇顾他。
直到他被巫晋逼退到被他挑死的那匹栗马前,他才停住不动。巫晋动作缓慢的在苏青注视下一把夺过对方长枪,枪头指着自己心脏,枪杆顶在苏青垂在身侧的手上,怒吼道:“你捅我,你今天就把我捅成筛子吧!我看你能有多恨我!来,捅死算我的!今天我们就把帐清了!”
苏青闻言恢复了些意识,握住枪,真的一枪刺出去。
巫晋这次倒真没躲,一眼不眨的恨恨瞪着苏青。
染着巫晋鲜血的银色枪头稳稳停在他胸口,苏青说:“文彤是怎么回事?”
“文彤乃严思成表妹,皇兄封其为君彤郡主,哪里配不上你。”
苏青微微闭眼,睁开再问:“语悦呢?”
“你既不喜文彤,我便当你好男色。我本意只是想在外界给你留个念想,你便不会心生轻生之念,谁知你根本不动心。”
“蠢!”苏青收回长枪,明显不愿再与他交手,巡望过去,见帮他之人是温志洲,那人似乎是匆匆赶来,只捡了杆枪。
远处战火不断,浓烟升起,与天边的乌云融为一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温志洲远远看见隼卓朝他这边过来,巫蒙自然也看见那个人,犹豫着是解决眼下的麻烦再接下更大的麻烦,还是将这件麻烦事推后再说。看了看巫晋,发现对方脸色越来越差,苏青也并没趁机对他下手,便一戟插下温志洲的枪,问道:“公断私断?”
温志洲望了眼越来越近的隼卓,果断道:“私断。”他怕隼卓识出苏青,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好,五日后日落时分,巨石堆后柞树林前。”说完斜眼看着苏青,道:“还有你!”长眼细细眯起,“首要是你。”
隼卓回去后暴怒之下连斩数名传令兵,“姓温的太不将老子放在眼里,以一对二还想独占头功!”收到温志洲与巫军二将于左翼军前对战消息时,他便急赶过去,却只赶了个散场。
“此话怎讲?”温志洲从外边踱步而入,迎面一阵戾气袭来,他抬腕挡在额前,手心翻转将隼卓扣过去的五指利爪挥开,那人便侧身不稳,不得不坐在旁边椅子上,“我怎么只记得隼将军不按预计行事,半途带偏三军,罪责可不轻啊。”
隼卓自知不是他对手,只能强压怒气看他,眼神满是阴狠。
另一边,苏青来到韩玉帐中,想请教他对此事的看法。他将今日所见所为都跟韩玉复述一遍,又道:“我从未求他救我,他却用到如此极端的方法,还想我感恩他?做梦!”
韩玉撑着下巴听他从头说到尾,暗自纳罕,平日不见苏青如此话痨,今日居然说了快半个时辰还不见停,一脸愤慨,想必是被此事烦的甚了,感到无措。见苏青望过来,强打着精神换了一边胳膊支起下巴道:“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外界传闻巫晋嗜血好杀,解决事情的方法不是拖下去斩了就是拉出去活埋。”
“什么意思?”苏青迷惑。
“对他来说,想救人也只能想到这种极端方法。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不知道若他跟你坦言一切,然后暗自助你离开,让全天下追杀你,你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几成。又不知道若他温言相慰,要你多些留恋这个世界,再等你被他人折磨时,能否有如今这份求生的意念。”
苏青讷讷不语,最后叹息一声,“就算我以怨报德,算我不懂知恩图报吧,总之我还是无法理解他的做法。”
“不理解就不理解,今日辛苦了,早些休息吧。”韩玉半眯着眼睛说,下巴已经快贴上了桌子。
苏青见状不好再打扰,又带着一脑袋浆糊回去了。
温志洲说,三倍而攻方能取胜,如今另外两国兵力仅为寰国一倍多余两倍不到,又因路程过远粮草后续运送吃力,想要取胜寰国也非易事,起码也要耗个一年半载甚至更久,除非有什么无法预知的事发生。
不过没人想到,他竟一语成谶,三国战局不久后便被迫打乱。
巫王是打了联合齐国灭寰、趁其不备再一举灭齐、独霸一方的主意,不过好计划还未展开,便不得不与齐、寰两国携手,共同抗外。
此时,这重要消息刚刚从三国京畿之地发出,前方战火依旧。
五日后,苏青与温志洲依照约定来到巨石堆后,北部便是成片的柞树。对方倒也守时,几乎与他二人同时到达,两伙人都派人牵制着对方带来的暗部,虽没有正式打响战役时的肃杀,倒也严肃的令人生寒。
巫晋神色颇好,看样子被苏青一枪钉进去又拔、出来也没令他受太多苦。
“私断怎么断?”温志洲问。
巫蒙坐在巨石堆上一块突起的石块上,晃着腿问:“本将想听听温军师高见。”
温志洲见对方与他客气,反倒不客气的道:“停战五日如何?”
“无聊。”
“哦?”温志洲挑眉:“那你说。”
“将苏青借本将玩几日,本将也就不大张旗鼓的告知天下苏青未死的消息了,相信许多人会非常喜欢本将带去的好信儿的。”
巫晋不理会巫蒙,只接着温志洲的话说:“停战十日。”这才够下一批粮草运来的时间。
巫蒙抢到:“咦?可不能这样偏袒你的小情人,本将亲自调、教可是许多人求不来的。”说完看向一直不语的苏青。
只见那人并无任何不悦,只是淡淡的抽出宝剑,将剑鞘扔在地上,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十点前!不……22点前=。=差点要被戳死,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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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停战合作
“哎哎哎,我们聚在此地是为了解决你伤我军副将之事,你要把主将也给伤了,可就不是私断能断的了。”
苏青追着绕石堆边躲边跑的巫蒙,开口道:“不必私断,我杀了你二人什么后患都没了!”
“你想杀我我信,他你也下得去手么?”巫蒙跳到巫晋身后,食指指着巫晋脑门,自己则只冒个脑袋问苏青。
苏青一剑朝那二人方向刺去,却有意无意的绕开巫晋,剑尖直向后边巫蒙过去,那人却已经灵敏的跑了很远,仍不怕死的开口道:“你看,果然不忍心。”
“闭嘴!”苏青待要追去,手腕被人扯住,只见巫晋左手抓住他,黑着脸并没看他,沉声道:“我们来不是为了玩闹,正事要紧,正事之后,随便你想如何陪他疯。”说着,他慢慢转过视线看向苏青。
面孔虽然陌生,双瞳却凌厉而熟悉,对方眸中神色不辨,只是幽深的让人觉的他心情似乎很不好。苏青抽回手,一掌将剑拍出,钉在巫蒙刚刚经过的那块巨石上。那人挑衅般冲他眨了眨眼。
温志洲一直奇怪,对方是如何认出苏青的。他是因为扯下苏青人皮面具才识出,可据他所知除了那次,苏青再未在人前露过真容。
那个石六更是深藏不露,只凭那人随随便便便能制住苏青便可知道,当日他要去抓苏青,可是被轻松躲过了。
猛的想到什么,温志洲眯眼仔细观察起那所谓的石六来,既然苏青晓得用面具遮掩,那其他人……
苏青与他在战场上乍一交手就打的不可开交,再瞧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是相识已久。巫蒙又对那个石六如此袒护,且有个人物在兄弟中排名十六也是众所周知,石六十六……难道真是那个消失的巫晋?
巫晋察觉到他探究的视线,坦然的迎视过去问道:“我脸上长花了么,再看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对方声音不大,却乱人心智。猝不及防之下温志洲神色微变吃了个闷亏,强自稳下心神,心想这人定是巫晋没错,与传闻一样脾气怪异喜怒无常不好相与。
想将此发现作为一个依凭,于是温志洲并未立刻道破那人身份,只是微笑起来,终于开始谈起了此次‘私断’的正题:“前些日子温某收到来自落日城的消息,说西域人在边境大量屯粮,城内异族人也在增加,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巫蒙不知从哪里出来,站在苏青身旁捏着下巴道:“这件事本将也听说了。距离上次西域人打过来也快二十个年头了,就算他们真的卷土重来也不足为奇。”
苏青握紧手掌,父亲与祖父的容貌随岁月流逝逐渐模糊起来,可他却还记得那场东西方大战夺走了多少他重视的人。
他那时年岁小,并没在前冲锋陷阵,他只知道当他们战胜而归时,他便成了孤儿。先帝怜悯他,便将他留在宫中,亲自教导。
“所以,”温志洲继续道,“温某认为当务之急不是我们打个你死我亡。寰巫齐三国之间一直有约定,一旦西域进攻,便联合对抗外敌,西域人一旦踏上我东方领土,便要屠城绝不漏杀一人,若我们在这边杀的热火朝天却让他们钻了空子,着实不划算。况且落日城临近二位巫国领土,若要失陷,首先死的自当是巫国百姓。”
温志洲将这大事说完,依旧保持着风度的笑容,微微歪首看着眼前神色肃穆的巫国二将。
巫晋巫蒙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是不知此消息是否属实,前些日子已派了人再去打探,只是去日落城路途遥远,再需四日才可返回。
温志洲倒是不急催他二人表态,只要他们稍有犹豫,运来的粮草便至少会少三成,那对他寰国来说则是重大的战机转折。若那消息是真的,起码巫齐二国不会再打他寰国,会要求寰国出兵去落日城援助。而寰国为至东之地,西域人真的打过来也是先踏平巫国齐国才成,他不急。
“那好!”巫蒙同意道:“那就停战十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拿不下寰国至多是可惜,被西域踏平则要做亡国奴,他要修书给巫王要求往落日城囤积粮草,以备危急之需。
“爽快,温某自会牵制住隼将军。”
说完此话,温志洲退下公事公办的表情,面露轻松道:“那个莽夫我可要受够了!”然后他便与巫蒙又说了些话。
苏青知道那二人交手几次有了些交情,恐怕温志洲想在此时拉拉关系,好为三国之中最弱的寰国多说些好处,自知没自己的事,错身经过巫晋,只当不认识一般,朝来时的路走。
“苏大人,”温志洲见苏青独自离开,忙叫住那人道:“我与你一起。”面上露出的表情与之前全不同,有些刻意讨好的温柔。苏青没说话,只是稍稍行慢了些,等待温志洲跟上。
巫晋哼一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那个叫温志洲的人看起来真是碍眼!”
巫蒙诡笑着跟在后边,“十六弟,你这叫吃醋。”
巫晋眯眼危险的看着他:“我想杀人,尤其是你。”他走近巫蒙一步盯着对方眼睛道:“下次再敢在他面前说那些混话惹他不快,我就直接轮回了你!”
“温志洲,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么?”苏青感觉到巫晋二人也离开,问身旁之人道。
“恩。”温志洲正色道:“我倒希望那只是谎报,只怕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哪。”他走了两步,见苏青不在旁边,回身看去,那人正站在原地望着遥远的西方。
“让他们来吧,”苏青说,“苏家还有我。”
温志洲身体一震,想起苏青身世,不免为其心疼,他退后数步走到苏青身旁,将那人双手放在自己手心中轻轻摩挲,温声道:“还有我。”
温志洲的手心温暖干燥,硬茧磨过指背,有种令人心安的功效。
苏青抽出手搭在他肩上,赞同的点头笑道:“对,还有我们!”
当晚就有巫齐两国使臣前来请和,隼卓自是极力反对暂停战火的,温志洲只得又一次提醒他寰帝旨意,并非要败巫齐二军,而是要耗其粮草退其兵。隼卓不服,竟当着二使的面拔刀砍向温志洲。温志洲制服他后将他软禁起来,并飞鸽传书向寰帝禀明此事。
这几日,下边的士兵皆传军中出了一位厉害角色,不仅能令巫国石将军亲自出手迎战,还能在危急关头得温军师全力搭救。那人相貌无奇却武艺高强,耍得一手好枪法,令敌将负伤而归,实乃大快人心。
苏青发觉这几日练兵时总会有许多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开始以为自己的面具出了破绽,后来被看着也习惯了,渐渐与这些人融洽起来后,他再问起此事,才知道当日与巫晋那一战,被人添油加醋的描述出来,导致许多人对他崇拜有加。
军长见他在战场表现勇猛杀敌数十,又轻创敌将,且自有一套带领士兵的方法,便破格提他为小都统,统领五百人。
练兵过去三日后,京城传来了圣旨,要求寰军十万兵马分为两路,一路与巫、齐同往落日镇方向抵抗西域人入侵,另一路前往寰国靠西边境处作为援军随时待命。
同一时间,巫国齐国均接到类似内容的圣旨。且圣旨内明言道:三军统帅需同食同寝,相辅相持,但有一人胆敢不从或企图对他人不利,其他二国之将当可立诛其人!
圣旨来的突然,令厉兵秣马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的士兵们一时都愣住了。温志洲将事情说清楚把道理摆明白,并说出违令者斩这种话后,便无人再敢有不满意。
西域地域广阔草肥马壮,民风之彪悍是普天之下人尽皆知的。那边一旦打过来,原本斗得鸡飞狗跳的巫齐寰三国便立刻团结如同兄弟一般,让人以为平日的‘小打小闹’只是国君们无事增加些聊资的手段罢了。可没人敢对这种团结不满意,只因在百来年前因三国不合导致西域人一举攻下四十座城池,屠城二十三座,三国死伤超过百万的惨剧还清楚的记录在三国史书之中。
那次之后但凡对付西域兵马,再无人敢不尽力,那是个以屠戮为乐的国家。
就在三国整兵汇兵前一夜,早已对温志洲怀恨在心的隼卓带着旧部在军中谋反,企图完全取温志洲而代之。至于皇帝那边他早已想好说辞,只要那个人死了,他便可将黑的说成白的,就如当初诬陷苏青一般,容易得很。
他可煽动的旧部领兵有千人之多,将温志洲团团围住打算灭杀,本想在如此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会赶来营救,待他找到军符号令三军,一切便成定局。却没想被闻声赶来的一名刚刚提拔成小都统的人带着五百人绞杀当场。那人所带的五百兵只用了短短几瞬时间便整装完毕,并完全遵照指挥从容的反围剿了隼卓旧部。
除了隼卓重伤借数十人掩护逃走外,其他人无一生还。
那晚的一役,也成了许多人日后回忆时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一次,时至多年以后,仍有人对那犹如天兵临世的一幕念念不忘。
当晚温志洲便将苏青营帐由原来位于中军之左调到了他营帐旁边,其意不言自明,只怕在皇帝钦点的将军到来之前,这个人都会是不下于副将的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没睡觉头要炸开了……
有关战争的事是比较理想化的yy,依旧不要太过当真=。=
哦也,同食同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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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调戏
无名镇最大的酒楼里,平日总是人声嘈杂如今一室静谧无人说话。
冷凝的气氛几乎让人无法喘息。掌柜趴在柜台上偷偷的注视着里边那群人,店小二打扫的动作也做得极其小心谨慎,生怕惹恼了客人招来祸事。
还是当前情况最为危急的巫国有人忍不住先开了口,巫蒙表情凝重的说:“虽然合作这种事,我们之中无人做过,也无人想做。但事实摆在面前,难不成我们合作的第一件事却是联合抗旨?”说到这里巫蒙皱了皱眉,原本只是说笑却显然察觉到他说到这里时所有人一瞬间的动摇。
一直不语的巫晋神色不善的环顾一周,冷声道:“哼,抗旨事小,亡国事大。石某可以代表巫国对在场各位说一句,今日肯主动出兵助我巫国渡过危难的,他日若西域改变首要目标放弃巫国而转从他处入侵,我巫国也定当鼎力相助!若有阳奉阴违之人,也莫怪我心狠手辣除之后快。”
其他人闻言均是一震,西域王行事叵测,突袭他国的事也不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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