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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才的花花情史 作者:深井冰糖
!快想个办法,不要让大哥去硬拼啊!”
赵华也有些苦恼,自己的武功也就一般,打打穆启还行,对付一个武将,肯定是不行的,要想大哥不受伤,那就只有暗算了那鞑子!
想着就说出来,陶令华立刻道:“就是要暗算他,让他没的打!”
赵华道:“是不是有点太上不了台面了?”
“他几个人杀大哥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个?我才不管他死活。我只要大哥毫发无伤就可以。”
第二天,还没到黄昏,布日古德就递帖子来访,本以为是他一个人来的,谁知道身后跟着一队兵勇。个个身材彪悍,不输赵泰。
陶令华当先出门,劈面说道:“黑台大人,难不成你是来打群架的?这可有失身份!”
布日古德对着他作了个揖,温柔笑道:“哪里,我是来看望陶贤弟你的啊。你看……”回身指着那些兵勇挑着的担子,吩咐道:“打开让陶公子看看。”
众人放下担子,纷纷掀开覆在上面的红袱,只见各种珍宝,闪瞎了人眼,有各色闪耀着柔和光芒的江南丝绸,整箱的南海珍珠、晶莹剔透的和田美玉,波斯的毛毯,海外的小小自行钟,还有些东西,陶令华认都认不出来。
陶令华心里嗤笑:这是来求亲了?笑话,以为我是女人吗?会为了你这些外物动心?我一年也花不了几两银子,要你这些干嘛!
想到这里就沉着脸道:“黑台大人既然是来会故人的,就一个人进来算了,东西和这些人还是回去吧。我们也用不着,您留着回去做几件衣服,听说北地苦寒,正好用的着。”
布日古德见他堵着门口不让进,无奈,只好命人把东西都挑回去,自己一个人进门。
穆启作为引荐人,也早早的上门了,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一来头一回来赵家。心里颇有点感慨。只是没人关心他是在想什么罢了。
众人进了前厅,落座,穆启先说了几句场面话,让人听着他和布日古德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是公事公办,行使礼部侍郎的职责而已。
赵泰和布日古德各自都憋着一口气。
赵泰是想报仇,揍他一顿。
布日古德是想在美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那些珍宝都没打动他,只能用实力了。毕竟美人都是爱英雄的嘛。草原上的雄鹰怎么能输给一个南蛮子?上次被赵泰占了便宜,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带病呢!这次,一定尽力而为,管保让美人倾心!
☆、第六十一章 品酒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泰和布日古德曾经拼死一战,今日一见,刚刚对上眼神就想动手,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所以都装作很斯文地拱手见礼,做足了场面。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杀气顿起。
陶令华不懂武功,却也觉得有些寒气逼人了。不由心情紧张,额头反沁而出了薄汗。连忙向穆启频频示意解围圆场,不要让他们打起来。二哥一早就去看一个急症病人,不在家,若是他在,还把稳些。
穆启正端着茶杯笑呵呵地看戏,见陶令华对自己使眼色,神色焦急,鼻尖上有微微的汗意,人倒是显得更加鲜艳了,很想欣赏一番,但是也知道他害怕,所以心里虽然不情愿,也只好放下茶杯正色道:“黑台大人,赵将军,既然两位都是久仰双方,想切磋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拳脚刀枪无眼,若是伤了,那在下岂不要担责任?还是不切磋的好。”
陶令华立刻跟着点头,说道:“对,不切磋的好,大家既然千里相逢,我这里有自酿的水酒,大家饮几杯,叙叙旧吧。”说完起身就要去拿酒。
布日古德一听有酒,还是美人自酿,求之不得,把争胜的心倒是息了几分,而且明显看出来陶令华不喜欢他们争斗,自然不想得罪了他,要比武,改日再比就是,于是笑吟吟拱手道:“陶贤弟,为兄倒是想给你送酒来着,只怕北地的酒太烈,你受不住,所以没送。如今有机会尝一下贤弟亲手酿的酒,真是三生有幸。”
陶令华暗暗抖了一下,这马屁拍的,谁和你认亲了?就贤弟为兄的称呼起来。本来是仇人好不好?你差点杀了我大哥!我不给你放点毒药毒死就很客气了。
不过当日承他好意,饶了自己一命,而且如今是朝贡的使臣,不能真要他的命,所以,稍微教训一下就算了。
陶令华起身去拿酒,赵泰偷偷跟出来,求道:“不要喝酒好不好?咱们的酒怎么能让他喝?我要跟他比试一回替你出气!”
“大哥,你若不听我的,我就搬出去住!”赵泰性格太粗豪,好勇斗狠,若是想震住他,不得不下狠心。而且两强相遇,必有一伤,或者两者皆伤,绝没有共存的幸运。这回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阻止他们相斗。就算拦不住那也得暗算那鞑子,让他无力相战。
赵泰见陶令华生气,屋里还有人,也没好意思硬来,只好同意先喝酒。
陶令华就吩咐厨房去做几个小菜,自己去地窖里搬酒。布日古德偷偷跟出来,见二人去酒窖,他也就跟了过去。
穆启自己在厅里悠闲地喝茶。
地窖在二层院的西南角,窖边残雪成堆,一株寒梅正在开放,冷香扑鼻。布日古德在窖口守着,一边四处打量,原来自己想了很久的人就住在这么个朴素的小宅子里,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不由想像着,若是自己和他住在这里,会是怎样一种情景?
想着竟然有点出神。
不一会见陶令华抱着一个酒坛子上来,连忙用手来接,趁机摸了一把他的手。
陶令华皱了皱鼻子,把酒一坛坛递了上来。
一连拿了五坛。赵泰不让拿了,说是不能都便宜了鞑子。
窖外蹲着的鞑子听见竟然没生气,只是笑着看陶令华,脸色虽黑,却是英俊不凡,眼如寒星一般熠熠闪光。
赵泰跳出窖口,就发现布日古德在发花痴,立刻想发火动手,陶令华连忙抱住他手臂道:“大哥,不要动手,求你,你今天若是不打架……”说着停住了。
赵泰见他顿住不语,不知何意,收回拳头,问道:“怎么?”
陶令华想了想还是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赵泰惊喜万分,低声问道:“真的?你不要谎我!”
“只要你今天不打,我一定说到做到。”陶令华说着,不由脸上浮上些红晕。不看赵泰,抱起一坛子酒就往前院去了。
赵泰也抱了两坛,笑呵呵跟上去,却是没人理会人高马大戳在一边的布日古德。
不过他很会为自己找乐子,在旁边看了半天美人羞色图,看那人初初凛如冰雪,跟赵泰耳语时的却不自觉透出的一点媚意,红晕从耳边上涌直到白皙的面颊,混如身边这株浅粉的梅花,在冰雪中含笑绽放,那一点春色勾的这草原铁汉子心如猫抓。
其实不是没见过美女俊男,只是这一个却与众不同,不是那种故作娇羞或者艳媚的勾栏美女和小倌,也不是贵族大帐中那些女侍男娈的假面娇颜,就是一个长的清秀美丽的小书生,行动做派无一处不自然,无一处不赏心悦目,当日相处,还有点跋扈的感觉,但是看着那么幸福,真想把他抱到自己怀里,看他在自己身边笑语欢颜。
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凶神一般的汉子却是不好惹,而且看来他们感情甚好,外人似乎很难打进去。该怎么样才能撬开这美人的心窍呢?
想的出神了,等醒过味来发现人已经走远,连忙也抱了剩下的两坛酒跟过去。
酒菜上了,四人喝酒。却是人人有心事,个个不在焉。
赵泰讨厌布日古德,恨不得一拳把他打回老家,布日古德当然也讨厌赵泰,不过,此时不是争气的时候,万一翻脸了,陶令华不高兴,可就得不偿失,还是先按捺下来再找机会,这酒虽没有自己家乡的酒烈,不是男人喝的,却是清香扑鼻,清冽无比,很有股梅花的香气,想是陶令华自己酿的梅花酒。有幸喝到,也算缘分,不如趁机多喝几坛。
所以布日古德一边和穆启寒暄,一边大口喝酒,一杯酒,只两口就完了,一坛子转眼就没了。
陶令华有点眼红了,这样喝,自己酒窖里的酒不是都会被这家伙干掉?不行啊不行,舍不得。要想办法让他早醉,可是,这家伙明显喝烈酒喝惯了,喝自己这个梅花酒就像喝水一样。怎么办?
因为先前怕他们打起来,赵华提前给准备了麻醉药,不过现在有人盯着,根本没机会下药,难道任他们喝?
陶令华急的有些冒汗,不由自主看穆启。
因为相比之下,穆启比赵泰要精明多了,找他想办法还是好些。
穆启正在品尝梅花酒,幽香扑鼻,清冽如斯,往年在家也喝过陶令华做的梅花酒,没想到如今又喝到了,很是惬意,但是又有些落寞。毕竟人还在,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见陶令华频频使眼色,又看了看赵泰瞪着大眼脸色不善,而布日古德大口喝着本应细细品味的梅花美酒,暗叹,真是暴殄天物,这等美酒要是自己留着喝,会慢慢品好多天才能品完,让这鞑子跟饮牛似的都喝完了,却是浪费。
当下就笑道:“黑台大人,江南的梅花酒素来有名,三两好友围坐,烫上几盅散着梅花香气的清酒,轻轻嗅来,慢慢品味,却是难得的享受了。没想到穆某离了家乡又有幸喝到,真是不由人不思念往事……”说着收了笑容,微微扫了一眼旁边的陶令华,语气里竟然与点忧伤。
这话别人不懂,陶令华全都听懂了,这是对自己说呢。只是往事已矣,徒留惆怅罢了。当下也不动声色。
布日古德何等聪明,一听这话,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是江南文人的美酒,怎么能像喝家乡的烈酒一样?见陶令华沉着脸,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鄙夷,心下明了,微微一笑,捏着酒杯在鼻下稍稍晃动了两圈,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果然香洌,一如江南的水和人一样。”慢慢抿了半口,用舌尖在唇上一抹,看着陶令华笑道:“江南人美酒也美,什么时候能和江南的美人共度一生,我死也足矣。”
这神态和语气明摆着有点调戏的意思了。
赵泰想起当日陶令华被掳去和这鞑子呆了一宿,又听到这等调戏的言语,当下忍不住,一拍桌子,酒杯盘盏在桌上咣啷响动,跳过来揪住布日古德,喝问道:“你说什么?”
布日古德看赵泰揪着自己领口,微微一笑:“我说,江南人美,我也想要个江南美人共度一生。”
赵泰大怒,挥拳就打了下去。
☆、第六十二章 受伤
赵泰一拳打下去,布日古德轻轻接住,本想开口说停住,谁知赵泰一拳接一拳地打了下来,招式凶猛,拳拳带风,差点就掀翻了桌子。
布日古德来不及躲避,只好迎了上去。屋里顿时乱了起来。拳风带的帘幕呼呼晃动,很是惊人。
陶令华想到他们当日在大同郊外的生死一战,吓白了脸。连忙趁机拿出一个小小纸包,偷偷把里面的药粉倒进自己酒杯,还用手搅拌了一下,穆启在旁边偷着笑,陶令华瞪了他一眼,捧着酒杯上前叫道:“都给我住手!”
两人同时住手。
陶令华道:“都别打了,大哥,黑台大人既然来做客,哪有和客人开打的道理?”连自己许诺的诱惑都管不住大哥了,可见他气恨到什么地步,只怕今日这一场不好避免,只得勉力为之,劝到什么地步算什么地步。
赵泰气哼哼的,不肯听,拳头还攥的“咔咔”作响。
布日古德却手笑道:“多谢贤弟帮我美言。”
陶令华笑着递上酒杯:“黑台大人,对不住,我大哥想是喝多了,有些冲动,你别在意,我敬你一杯酒,就当赔罪了。”给人下药的事情陶令华从来没干过,虽然只是麻醉的药,不会对人有什么危害,但是看着布日古德的眼睛,陶令华还是心里扑扑乱跳,只怕他不喝,又怕他发现。
布日古德接过酒杯,略略打鼻子下面一过,脸色就变了。
陶令华心中一紧,不由紧张地盯着他,看他如何反应。若是他翻脸,只怕更要打起来了。那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唉,真是难办!
谁知布日古德看着陶令华的眼睛,眼神深邃,满是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贤弟,你敬的酒,我不能不喝,只是,你明白我的心就是了。”
陶令华见他似乎是知道自己做了手脚,只怕他翻脸,正在手足无措间,就见布日古德一仰头,一干而尽,喝完还照了照酒杯。
松了口气,陶令华下意识摸摸自己额头,竟然出了汗。放下心来,心里却有些微的歉意,但是立场不同,也只能对布日古德的好意感到无奈了。
赵泰不明所以,还要过来,陶令华双手抱住他的腰向后拖。穆启离的远远的看戏,自顾品着久违的梅花酒,并不插手。
这片刻的混乱间,布日古德身体转了一圈,就仰面朝天倒了下去,陶令华不由自主去接他后背,“噗通”一声没接住,连自己也被压倒在地。
赵泰酒气熏熏的立刻跳过来踩了他一脚。被麻醉过去的人毫无知觉,陶令华费力地从倒地的布日古德身子底下钻出来,伸手去阻止,叫道:“大哥――”却发现那人小腿的裤子慢慢浸出了鲜血,急忙掀开他的锦袍,把裤腿撸上去,撸到小腿,惊地低声叫了一声,原来赵泰这一踩竟然把人小腿给踩断了!
陶令华蹲在布日古德身边,有些懊丧,只顾着护着大哥,却不防出了这种事。布日古德是朝贡的使臣,在自己家里出了事,若是有人参奏,大哥只怕要背罪名了。
虽然也理解他的愤恨,只是现在怎么办?
赵泰的气却还没消,以为布日古德装死,还想用脚踢他。陶令华忙抱住他腿道:“大哥,你把人家腿给踩断了!”
赵泰低头一看,果然,愤愤骂道:“踩的少,有机会我弄死他。这个鞑子狗!敢打你的主意!”
陶令华只摇头,跑出去把赵兴和下人们都叫来,帮忙把布日古德抬到旁边的房间,又去拿了药箱来帮他包扎固定伤处。都收拾清了,才会穆启道:“这件事,怎么办?别让人弹劾大哥才好。”
穆启微微翻了个白眼:“你就知道你大哥!”回头看看赵泰,哼道:“这件事我不说就是,但是瞒是瞒不住的,就看他醒来怎么说了。”说完转身离去。
赵泰喝了不少,酒虽不烈,后劲却大,此时有点晕乎乎的想睡,又不满陶令华不理自己却围着那鞑子转,一个劲地过来捣乱,陶令华无法,只好亲自扶着他去自己院子,安排他睡下,才回来看布日古德。
时辰慢慢过去,只见床上的人慢慢动了动身体,还未睁开眼睛就已经微微的泻出几丝痛苦的呻吟。接着是眼帘缓缓掀起。陶令华带着歉疚看过去,布日古德眼眸依旧深邃明亮,却是皱着眉头,满脸的痛苦转头看了过来。
陶令华不好回避,只得无奈笑道:“呵呵,你醒了?喝点水吧。”
布日古德慢慢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腿被木片纱布包裹着,疼痛之极,原来睡梦之中的疼痛是真的!嘴里轻轻地吸了几口气,坐起身笑道:“贤弟,我还以为你会让赵将军把我杀了。没想到你还手下留情啊?”
陶令华见他丝毫不提及自己下药的事情,微微放下了心,不理他的调笑,转身端过一碗水给他。这麻醉药就算人醒了也得用清水来解,不然不能走动。一边心里还在想着,这鞑子被大哥踩断了腿,若是他有意为难,岂不是难办?
所以,趁着布日古德喝水的时候,陶令华就小心地试探着问:“黑台大人……”
布日古德离开水碗抬头看着陶令华,眼睛里有点促狭地笑道:“叫我布大哥就行。”
“呃――”陶令华有点噎住,停了一下才接着道:“布日古德大哥,你看,我大哥也是喝醉了,有点失控,酒后伤了你,你就不要计较了好不好?”没办法,还是不得不偏心啊。
布日古德递回水碗,仰头想了一会才道:“我可以不计较,可是,我这腿一时半刻不能动,你让我在你这养伤可好?”喝下他那杯下了麻醉药的酒就是为了使这苦肉计,如今腿已经断了,不赖在这里岂不是亏了?
“……”这是引狼入室吧?陶令华大窘,大哥知道了,肯定气死他自己了。
陶令华还是想把人送回去,只说家里窄小,人手也不够,不方便,还是馆驿的好,可以延请名医来诊治他的腿。
布日古德道:“一事不烦二主,我既是在你这里伤的,就在这里养伤好了。我听说你家里人不是大夫么?而且你也会些医术,正好照料。至于房屋窄小和人手问题,你看我也是个粗人,山洞荒野都能睡,这个你是知道的。没那么多讲究,随便就好。”
陶令华还是不愿意,因为他留在这里,大哥大概会天天过来打架,只怕这个年都过不安生。
正在僵持,厅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声音传过来:“黑台大人既然是不小心在这里伤到,那就留在这里养伤嘛,小华也不要太不近人情了。”穆启挑起棉帘进来,微笑着对布日古德道:“黑台大人放心,我这义弟心底良善,必定会照料你到痊愈的。”
陶令华看着穆启,大概只有自己才能体味到他那种微不可见的得意,但是确实是因为自己才让他断了腿,再推辞就显得太没人性了,又被穆启话赶话挤兑到了这里,只好点头答应。心里想回去怎么按住大哥不生气,还要跟二哥解释。唉,这件事大概得等这鞑子伤好了才能算完。真是麻烦!这个年还怎么过啊?
布日古德拖穆启派人去自己下处送信,说是不在朋友家喝酒,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在彼处修养,不用派人过来了。
穆启应了,放下一些养伤的药和补品,说明日再过来看望,就出门回府。
边走边心里笑:赵泰,你这个蛮牛,有什么资格霸占小华?不给你添点恶心,这口气怎么能咽的下去?
这鞑子不是好相与的,只要看好戏就行了。哈――
晚上赵华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一尊神,也哭笑不得,只好用最好的伤药给布日古德治伤,期望他能快点好了,好给他踢出去。
赵泰喝了两坛酒,后劲太大,睡到傍晚才醒,也发现自己的仇人兼情敌硬赖在自己家不走,又想动手,赵华笑道:“大哥,你若把他打到再也不能动,只怕他要一辈子赖在陶陶身上不走了。”
赵泰一听,只好收住脚,有点懊悔又有点气恼地踢了门槛一下,骂道:“鞑子狡猾!”
于是鞑子布日古德得以在赵家修养。
作为朝贡使臣,受了伤,朝廷自然来会关心一下,遣人送来各色补品和药品,并表示可以派人接黑台大人去太医院修养。布日古德连忙推却,只说伤的不重,民间医生尽可以治的好。所以最后他还是留在了赵家,连馆驿自己的下人来伺候都打发回去了,说是没地方住,这倒是真话。
不几天就过年了,老高和洪瑾也被赵华派人接到家里来一起过年。
这个年真是热闹,三进宅院,都住了人,前院的厅里是布日古德,客房住着老高和洪瑾,门房是赵兴。二进是陶令华三人。三进住着穆平夫妇,陶家大姐夫妇,三个孩子。
大年夜这顿饭,吃的是无比热闹。
只是前厅清冷些,陶令华只留下赵兴照料布日古德,自己一家人都去二进自己卧房的客厅里面吃饭。虽是隆冬,屋里却是温风拂面,大铜炉里火炭烧的通红,上面坐着的水壶呜呜作响,大人叫孩子喊,还有狗叫声,热闹的像个菜市场。虽然没有大富大贵,这份平安喜乐却是求之不得的。
忽然赵兴提着个盒子进来,说是隔壁送来的。
陶令华忽然想起,这些日子都没去给穆启送菜,这家伙怕是馋了,就随便捡了四个小菜装好,让赵兴送过去。自己顺便出去拿一坛酒回来。
出了屋门,正要向西走,只听隔壁院子传来孩子的大哭声。
陶令华心中一紧,因为自己有孩子,所以对小孩子的哭声是很敏感,想是穆启的儿子在哭,只是这大过年的,哭的这么凄惨,实在是奇怪,难道他当爹的都不心疼?不由自主地走到东墙,爬上梯子,想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
☆、第六十三章 惊变
陶令华爬到墙头,衬着灯影,发现隔壁穆启的门口跪着几个丫头婆子,婆子怀里抱着穆启才不到两岁的儿子穆修,小娃穿着个大红绸袄,哭的惊天动地,气噎声堵。
穆启气哼哼地站在那里,对婆子说道:“把小公子抱回去!”
婆子哭道:“老爷,您就抱一抱小公子吧,他就是想您了,不是故意把那砚台打翻的。”
穆启还想说什么,忽然抬头看见陶令华在墙头张望,立刻闭嘴不说了,挥挥手,婆子们带着孩子下去了。
陶令华狐疑地也下了梯子抱着酒坛进屋去,心中感叹,没娘的孩子就是苦,还好自己的儿子有几个爹疼爱,要是摊上穆启那么个爹,也是孩子倒霉。
这边穆启回到书房,看着桌上污损的画卷叹息。听到隔壁的欢声笑语,自己这里只有孤灯相伴,烦躁地一把把墨污的画卷成一团,重新铺上一张纸,平复了一下心情,调好了颜色,慢慢勾画起来。
赵泰因为看布日古德不顺眼,天天来横眉瞪眼地吵闹,要么就是给他饭酒菜里放点碱,或者多放几把盐,总之不能动手只好把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使出来了。
陶令华哭笑不得,只得和布日古德商量,还是送他回去,省得在此受罪。可惜布日古德好不容易有机会亲近心上人,就是天天盐巴当饭吃,也甘之如饴。
直直过了两个月,已经是早春时节了,穆启发现苗头不对,陶令华对鞑子态度甚好,每天照料的很是周到,端茶送饭,细心之极。侍郎大人心中立刻警钟大响,不好,这鞑子会磨人之术,弄不好会让他得手,怎么比自己还受欢迎?
看看布日古德的腿差不多好了,穆启立刻上本,说是黑台大人的病已经好了,不宜再继续留京。所以,旨意下来,布日古德不得不随着使团动身回去。临走,硬是把自己随身戴着的一串兽骨打磨成的项链塞给了陶令华,说是小时候母亲给他做的,是护身符。陶令华追赶不及,只得留下。细看这项链,每个都是一小块骨头,雕刻成鹰的样子,很是精致。
赵泰这次倒是大赞穆启做的好,穆启理都不理他,气的赵泰又踢了一脚墙跟,鄙夷道:“阴阳怪气!”
不过穆启也没能留在京中,一道圣旨下来,让他去护送使团,顺便巡边。
赵泰笑疼了肚子,一个一个的情敌都被踢开,他心情格外舒畅。
穆启把儿子抱过来交给陶令华,说是家里没人,也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只好交给他了。陶令华虽不情愿,但是孩子没过错,本来这没娘的孩子就没人疼爱,现在爹也要走,也是太可怜了。
赵泰因此咕嘟着嘴不悦了好几天,陶令华只得在房帏之事上多讨好他,这才圆转过来。
穆启一去一回就过去了快一年的时间,等回京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到家儿子都不肯认他,躲在陶令华身后探个小脑袋就是不出来,陶令华无奈只好抱起他指着穆启说道:“修儿,这是你爹啊,快叫爹。”
穆修歪着小脑袋,两手吊在陶令华的脖颈上大声道:“我不要他做爹,我要你做我爹!”
陶令华无奈地笑道:“我怎么能做你爹呢?我是陶慧的爹。”
穆修气愤地嚷道:“陶叔,这不公平!陶慧有三个爹,都疼他。我只有一个,还不疼我,我不要这个爹,我要你!”说罢嚎啕大哭。
陶令华心下吃惊,这么小,周岁也才刚三岁,这都是谁教的呀?
穆启脸色很复杂,想把孩子接过来,谁知这穆修人小力气不小,两手扒住陶令华的脖颈就是不放,哭声直上云霄,连陶令华脚下的狗儿小黑都吓的叫了起来。
乱了半个时辰,到底把他给弄过去了。
不过穆修还是让陶令华起誓,要每天来看他他才不哭,不然哭死给你看!
这小鬼,简直是成精了!
穆启回朝,户部尚书年纪老迈,告老回乡了,穆启就地提升,做了户部尚书,同时还兼任着刑部员外郎和礼部侍郎,权势熏天,只差入阁拜相了。不过穆启并不想当什么内阁大学士,那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虽然是舆论领袖,风光无限,但是担的风险和压力也更大,弄不好会连身家性命都丢了,还是抓实权的好。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又是一年。
成化二十二年的冬天,朝中形势更加复杂,先是万贵妃病,成化帝极其奢糜地建了许多庙宇道观,为自己和万妃祈福。
依附万妃的党羽尽是贪财弄权的庸碌之辈,反而把有才之士排挤出朝廷,民怨沸腾。而朝中各势力之间互相争权夺势,更加激烈。
赵泰每每回家都大骂不止,吓的陶令华和赵华都拼命拉住他,千万不能让外人听到。这妄议朝政和诽谤权臣,弄不好就是死罪。
两人偷偷商议着不然让赵泰辞官算了,这混乱朝局,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丢了性命,不如辞官回家,安生度日的好,也不稀罕他这高官厚禄。赵泰听了认为可行,只是暂时脱不开身而已,只得慢慢谋求。
说话间已是晚饭时间,陶令华出去安排晚饭,却见陶家的保姆抱着穆修过来,这小子手里举着一个风车,鼻头红红的,好像哭过,陶令华伸手抱过来忙笑着问:“修儿,你怎么又过来了?”
穆修抽打着小小的鼻子,瘪着小嘴哼道:“陶叔,你说话不算话,说好了去找我的,你又不过去,我只好过来找你。再说,我爹说了,你就跟我的爹一样的,不找你找谁?”
不到四岁的幼童,说话却如此流畅,调理清晰,却是罕见的很,陶令华也很喜欢这孩子,太聪明了。又想起他母亲俞氏,虽然对自己做过错事,到底是因为穆启的原因,几年过去了,也不再怨恨她。孩子早早没了娘,如此早慧,却是有些可怜巴巴的,自己的儿子慧儿比他小不到一岁而已,话都没说清楚呢。
这样想着就故意笑他:“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离不开大人?陶叔我很忙。”
穆修撇撇小嘴:“我知道你忙什么!你就忙陶慧的那两个爹!”
呃――
陶令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噎死在那里。
这小人精,都在哪里学的?简直不像个孩子说的话。也有点生气了,虎着脸道:“再胡说,我揍你啊!”
穆修立刻大哭道:“你不疼我!我爹也不疼我!没人要我――呜呜――”一边哭着身子扭成了麻花缠在陶令华身上,简直让人头疼。
把穆修抱到屋里,赵华正逗着慧儿玩耍,两个人唧唧咯咯的笑个不住,穆修一看,立刻扑了过去,拉住陶慧道:“慧儿,我跟你玩吧?”
慧儿懵懂地点了点头。
穆修亲热地拉着他的手,笑着说:“慧儿,你有三个爹,我只有一个,我把我的风车送给你,你让给我一个爹怎么样?就让你爹做我的爹吧?”难为他能把这么多爹都清晰地说出来。
慧儿不干,胡乱跟在穆修身边乱转,直要抢那粉红纸做的小小风车,穆修把手背过去,大声道:“你得让陶叔做我爹,我才给你。”
慧儿伸着小手,都快哭了,叫道:“我爹做你爹,风车给我――”嘴一咧,就要哭,穆修这才把风车塞到他手里,回头对陶令华叫道:“陶叔,你以后就是我爹了,你得跟我一起住才行!”
陶令华深深觉得,这小子没准是被他爹给特意教过,不然怎么总是缠着自己不放呢?
其实这种日子过着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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