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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笔记[密码战] 作者:空灯流远
的三分之一。
吃到一半,我看见琳娜进来了。她盘着高高的发髻,挽着安得蒙的手。
温暖的午后,安得蒙敞着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衣,看不出身上受了伤。
他扶琳娜坐下,随意的把外套挂在椅子背后,开始点餐。
安得蒙出示了什么证件,侍者很快把前菜送了上来。我远远的看着他们在一起谈笑。然后琳娜看到了我,她向我这边指了指。安得蒙抬起头。我们的目光对视了一秒钟。
午后的阳光过于强烈,一瞬间安得蒙似乎有些失神。
然后他转头向琳娜解释了什么。
我听不清他们之间的谈话,只看到琳娜笑得花枝乱颤。
餐厅在二楼,可以俯视一楼人来人往的的街道。
我突然听到一声枪响。
纳粹军歌开始响起。
街上的人群开始四散开来。
市民组织纳粹游行,与黑衫军发生冲突,混乱中有人开了枪,场面一片混乱。更多的黑衣人从伦敦桥那头走来。他们穿着黑色衣服,带着银色面具。
有个女人抱着孩子逃走,摔倒在地上,被子弹打中脚腕。不断有人受伤倒下。
矮胖的老板正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女士们先生们,外面发生黑衫军的暴乱,本店暂时停止营业……”时,我刚站起来往楼下冲。
才走了几步就被安得蒙拦住。
他从后面追过来,态度很强硬:“艾伦,别逞英雄。你的任务是解密,不是拿枪。从后门出去,离开这里。我和琳娜过去。”
不得不承认安得蒙说得对。
我跟着几个客人从后门走到威廉王大道背后一条僻静的小街上。那里有一个公用电话亭。我见过伦敦警署的号码,能背出来,就拨电话说明了情况。
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其间我目光散漫的落在电话亭对面的红砖矮墙上。上面潦草的画着一长串各种姿势的小人,像是谁家孩子的涂鸦。
这些涂鸦排列顺序让我产生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挂上电话的瞬间我才明白――那不是涂鸦,是密码!
小人的每种姿势代表二十六个字母中的一个,这是一个不算难的替换密码。
解密非常快。
“集合地雏鹰”
我挂上电话时已经有零散的黑衫军陆续向这边走来。他们坐上停在巷子附近的几辆汽车,被分批送走。
我突然明白,这次的暴力冲突不是偶然发生的。这是一场策划,目的在于动摇人心,从心里上压制不列颠人民。这一切的幕后导演就是多次在密电里提到的“雏鹰”。
从提到他的密电来看,这个人最初只是负责情报传递接头,最近几年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频频获得提升,担负了第三帝国情报局在不列颠的重要负责人。我破译过很多他受嘉奖的电文。这有赞许有一条甚至来自希特勒。
我躲在刺眼阳光和电话亭构成的阴影里,听见两个黑衫军谈话。其中一个摸出雪茄和火柴盒,突然想起带着面具,又把烟塞回口袋里,骂了一句。
另一个问:“嘿,梅西,大小姐这次怎么不来?她不是最喜欢现场吗?”
没抽成烟的男人耸耸肩:“据说会来,鬼知道――谁在那儿?!电话亭后面!”
我沿着街道拼命跑,身后黑衫军追了上来。
子弹打在脚边街砖上,火花飞溅。
弹片擦在小腿上,似乎流血了。
拐角住突然驶入一辆军用墨绿色吉普,结束了这一切。
吉普上下来一位穿黑衣服的女人。
我措不及防撞上她,撞掉了她银色面具。
“琳娜塞尔曼?”
她倨傲的俯视我,淡蓝色的眼睛狭起来。
“艾伦。艾伦卡斯特。”
我很快被身后的人按在地上反绑住双手。眼睛被蒙住,不知道谁把我丢上了吉普车后座。有人请示:“大小姐,他看到你的脸了,在这里处理掉吗?”
琳娜慵懒得像只猫,声调微微上扬。
“不用,把他带回总部。我有很多东西想问他。”
阿诺德曾跟我说,黑衫军能发展成现在的规模,政府内部一定潜伏有力量。
我没想到会包括琳娜。
她竟然骗过了安得蒙,自由出入普林顿庄园。
春天的阳光很好,我莫名觉得身上发冷。
眼罩被取下来时我已经在塞尔曼将军府了。我被剥光了上衣绑在椅子上,扔在一间小房间里。房间的门虚掩着,看得出外面是一间豪华宽敞的会议厅,有长长的会议桌,铺着猩红色地毯,有人影来来往往。灯已经点亮了,外面应该是晚上。我可能被迷药晕了一段时间。
我听见琳娜拔高的声音:“父亲,你不能伤害安得蒙!他是我的未婚夫!”
回答的男人似乎上年纪了,很不耐烦:“雏鹰认为安得蒙加西亚必须除去。他只是受伤了,没有死。”
“是你让我嫁给他!”
“宝贝,我只是要你接近他,取得六处情报……你们只是订婚,他死了你就不用嫁给他了。你知道他是同性恋。”
“可是父亲……”琳娜高跟鞋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只发狂的猫:“你答应过我不伤害安得蒙!”
“亲爱的,有空担心他,不如去看看他的小情人。去帮我看看能不能从艾伦身上套出点东西来。”
琳娜向我这边走来,电灯突然亮了,刺得眼睛眯起来。
之后的事情我不太愿意回忆。
拷问都是这样,强光照脸,脱水,拳打脚踢,鞭刑,心理逼供。
我不知道安得蒙接受情报局调查时是不是也把这些东西都经历过一遍。
只是他最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回来,我中途两次失去意识。
琳娜要我提供第一办公室的工作内容和进展情况。
当然我不能说。
我发过誓,要用生命守卫普林顿庄园的秘密,其中包括了“迷”的破译。
她本来带了两个助手,最后她让他们都退出去,把门关上,在我身边蹲下来。
“艾伦,其实你的脸长得很不错,灰蓝色的眼睛和深栗色头发――如果不是同性恋,应该很讨女人喜欢。”
她的手指慢慢抚摸过我的脸,一寸一寸,声音变得很甜美:“你小腿流血了,呼吸很微弱。你会死在这里。”
我努力别过脸,离开她的手:“我没想到是你,小姐。”
“我也没想到安得蒙会喜欢男人。”她轻声说:“我厌恶我们做爱时他叫你的名字。你会死在这里,总有一天他会忘掉你,我们会结婚。劣等民族会被淘汰,第三帝国会荣耀于世界,他会和我一样信仰纳粹。”
“你在做梦。你是英国人。”
“对,我是英国人。可是元首说,英国人也是优等民族之一。”
“黑衫军是你策划的,难道你就是雏鹰?”
琳娜愣了愣:“你知道雏鹰?!”
她突然站起来,向门外说了什么,不久就送来一把老虎钳一样的东西。
我认出来了……那是电击器。
她重新走向我:“告诉我,你和雏鹰是什么关系?”
金属接触到皮肤时,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跳出来,肌肉抽搐,难以言明的疼痛传遍全身,我再次昏过去。醒来时琳娜安静的坐在我旁边,金色卷发披散下来,重复同样一个问题:“你认识雏鹰?”
我不知道晕了几次,最后只能咧着嘴对她苦笑:“小姐,要处理我请尽快。淑女不适合电击器,你皮包里有消音手枪。”
“处理你?”琳娜尖笑,她扶着椅子突然笑得直不起腰:“你和安得蒙的关系我一开始就知道,要是能处理你,你现在尸体都腐烂了。可是雏鹰下了死命令,不能杀你。”
过度的疼痛中我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这句话在大脑内过了很多遍才理解到它的真正意思。
雏鹰要我活着。
门外突然有枪声,琳娜出门看,片刻回来,铁青着脸。
“艾伦,你做了什么?安得蒙找过来了――子弹引燃火,整栋房子燃起来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边笑边咳嗽:“小姐,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霓虹国归来,第二天我就恢复更新了哦!
照了很多好看的照片,可是手机掉厕所里了,在风干中,不能调出来tvt
玩得太疯了,差点忘记剧情了。
ps本章跳舞的小人采用的是《福尔摩斯》里提出的经典密码,大家应该都知道,对照图如下,有兴趣的大人可以去瞄一眼xd:wenkubaidu/view/25ee3868011ca300a6c390d9h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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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外面的枪声渐渐密集起来。琳娜再次冲向门外,会议厅弥漫着烟味,大火应该已经烧到了走廊。我听见她在大厅里声嘶力竭:“父亲,你在哪里?卡斯特上尉?凯恩先生?父亲……”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一种啜泣:“爸爸……”
琳娜回来时脸色白得要死。
她绝望的看着我:“着火前他们都到楼下去了。大火把楼梯堵住了,窗外有狙击手,我们被困在这里。艾伦,我们会被烧死在这里。”
我被强光照了很久,没喝水,嗓子被大厅一侧滚进来的浓烟呛得咳嗽:“小姐,你是五处的特工,镇静点。”
她仿佛突然醒悟过来一样,从白色挎包里取出一支小手枪,抵着我的背,然后用小刀割断绑住我的绳子。
“走到窗前去。”她昂首命令:“站直,大步走。”
我摊手,苦笑:“小姐,温柔点。我的腿中弹了,不可能走得直……”
她用枪抵着我:“走。”
刚到窗前,一颗子弹就擦着我的脸飞过去,打在身后大理石柱子上,溅起火花。
她是要用我挡子弹。
我第一次真确的看见会议室的全貌。非常宽大,空无一人,吊顶是法式枝形水晶吊灯。窗外是沉甸甸的黑暗,时不时听见子弹呼啸的声音,房间里满地都是玻璃渣。
塞尔曼将军府里竟然有武装力量。
我站在窗边时,射击停止了。将军府是一座旧庄园式建筑,火光照映下我发现楼下花园外站了一整排持枪的人。他们没有人穿军装,似乎比普通士兵更沉着老练,与其说是军人,不如说是特工。
我看见了安得蒙。他就站在他们最中间,仰起头看着我,一动不动。金色的火星在他周围空气里跳跃,空气里充斥着木料着火的噼啪声。
我被琳娜推到窗户前的那一瞬间,是他抬起手发出停止射击的命令。
强行突破时引燃了火苗,整个一楼被烧着了,火舌从二楼府邸正面向我们所在的西翼会议厅席卷而来。呛人的烟味开始迷糊视线。
琳娜站在我侧面,用枪抵着我的太阳穴。
她嘶声命令:“叫他们搭梯子!”
燃烧声音太大,我打了个搭楼梯的手势。
安得蒙看见了。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隔着火光望着我。
“他为什么不动?”
“小姐,安得蒙不傻,他知道你想拿我做人质离开这里。他在做出选择,是让你烧死在这里,还是搭架梯子让你活着出来,利用你的情报#039;,”我告诉琳娜:“拿我做人质没有用。即使他架了救生梯,你也只有两个选择――烧死在这里或者自己顺着梯子爬下去自首。加西亚先生能坐在现在的职位上,他明白哪些事情重要,哪些事情不重要,哪些人必须保护,哪些人要抛弃。你是黑衫军暴乱的策划者之一,不是吗?但是你有值得他利用的纳粹情报,所以你暂时不会死。”
我感觉到枪管颤抖了一下。
出乎我意料,琳娜竟然笑了。
她一手扶着窗台,笑得前仰后合,几乎举不起枪。
琳娜用浅蓝色的眼睛盯着我。
“艾伦,我打赌拿你做人质会有用。你不明白,他爱你。”
我摇摇头:“他从来不信任我。”
我侧身往外看,隔着燃烧的喧哗,安得蒙的声音依旧那么清晰。
他下了指示:“梯子!”
这是一架三层的白色消防梯,架在烤得焦黑的墙上。
琳娜下了第二道指示:“所有的人让开,把路边的吉普车开过来,加满汽油!”
她的声音透过大火传出去,安得蒙听见了。
他没有命令人找车。
安得蒙拔出枪,示意身边的人退下,自己顺着白色消防梯爬了上来。
我惊讶得目瞪口呆。
大火把地板烤得滚烫,火苗已经烧进了会议厅。地毯着火了,引燃了橡木会议桌和天花板上的装饰材料,又向着高高的窗框蔓延。安得蒙站在窗前,身材修长,背后是沉沉的黑夜,脚边是零星燃烧着的残骸。他冷静沉着,仿佛是埃德加油画里来自地狱的魔王。
琳娜用枪指着我,退到了房间一角。
安得蒙什么都没有说。
他举起枪。
琳娜不可置信:“你要是敢向我开枪,我就杀了艾伦!”
“你的父亲,塞尔曼将军,被射死在楼下书房里,一张伦敦摊开的地图前。上面标着黑衫党的行动计划。”安得蒙把枪举平,轻声说:“琳娜,你玩得太过火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放下枪跟我走,或者死在这里。”
“我会杀了艾伦!”
“即使你带着艾伦逃走,你也会在其他地方杀掉他,不是吗?你不能带着一个累赘逃到德国去。”
安得蒙说得很对。即使放她走,琳娜也必然会杀掉我。我不具备成为人质的条件,而琳娜掌握了太多秘密。她要么把关于纳粹的秘密吐出来,要么带着英国情报局的秘密死在这里。
安得蒙的思考方式很正确。我不管怎样都会死,他只是考虑不列颠的最大利益。
我转头看琳娜,耸耸肩膀,咧开嘴:“小姐,你和德国情报系统接触过,不知道听过简卡斯特夫人这个名字没有?”
琳娜的脸色突然变了,浅蓝色的眼睛圆瞪着:“你说……简卡斯特夫人?!”
“看来你好像听过,”我点点头:“那是我母亲。”
“开玩笑!”
“你犯了叛国罪,拿叛国罪犯的儿子做人质,有用吗,小姐?”
安得蒙突然把枪举平。
就在那一刹那,琳娜做出了一个抉择。她把枪口从我身上移开,对着安得蒙。她的判断很准确,既然我不能做人质,这时安得蒙才是最大的威胁。
同时两声枪响。
安得蒙迅速弯腰躲避,侧滚到左边的墙角。
滚动的瞬间他把枪扔给我:“艾伦,保险栓开着!”
琳娜肩膀中弹了,女式手枪掉在地板上,血汩汩的流出来。
她高高挽起的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乱蓬蓬的,漂亮的妆容被烟熏得一片狼藉,脸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猫。
我知道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扑上去接住安得蒙的手枪,着琳娜:“小姐,麻烦配合。女士优先,你先顺着消防梯下去。”
琳娜瞪着我,又扭头看安得蒙,下巴扬起来。
“我知道你向我求婚时,是利用我。你知道我答应和你结婚,是利用你。”
安得蒙没有说话,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是我的未婚夫,就不能想办法放我走吗?”
琳娜绝望的看着他:“你从来没有对人付出过真心,是吗?”
“你玩过火了,塞尔曼小姐。”安得蒙低声说:“按照艾伦的话,顺着消防梯下去。”
琳娜没有走向求生的消防梯。
“你们永远不能理解我。”
她突然转向窗户,仿佛抬头望遥远的地方,然后平举右臂,敬了一个纳粹军礼,转身冲进了来自走廊的烈焰。
我看见大火吞没了她金色的长发和娇俏的身躯。
安得蒙没有看琳娜,他专注的看着我,抬起左臂指了指几乎被烈火封住的窗台。
他的目光几乎可以算得上平静得温柔。
“从窗户下去,没有时间了,艾伦。”
我咽了咽口水,干燥的喉咙几乎不能说话。
“不好意思,腿中弹了,刚才对峙时好像不小心骨折了。你先下去吧。”
安得蒙轻轻摇了摇头。
他躲开琳娜子弹时滚到在墙角,之后一直屈起膝盖靠在那里。我本来觉得很正常,却看见他咬摇了摇头,放平一条腿,松开捂着肚子的手。
刺目的鲜红浸透了褐色呢绒外套。
他苦笑:“亲爱的,我也动不了。”
我突然明白那瞬间他为什么会把枪扔给我――他中弹了。
安得蒙左胸的刀伤还没有愈合,子弹又穿过他的小腹,留在里面。
已经没有时间了,大火已经包围了整个会议厅。炙热的空气让人难受,房间里的物体在冷热空气交替中呈现出扭曲的镜像。安得蒙靠着墙的的姿势很脆弱,头微微偏向一边,精致的脸庞没有血色。
所有东西都在燃烧,着火的文件散成纸片,火蝴蝶一样随着热气翩翩起舞。
像是不真实的梦境。
“艾伦,坚强点,到窗边,顺着楼梯爬下去。彼得在外面,他会帮你。”
安得蒙虚弱的笑了笑:“你会活下去的。”
我拖着受伤的腿爬到他身旁。
“我带你下去。”
炙热。
我把手穿过安得蒙的腋下,抱住他往窗户边拖。身体的每个部位失去了知觉,像不再是自己的东西。大火了封住窗户。燃烧声,东西掉落的声音,和安得蒙说话的声音。
他脸色惨白,半闭着眼睛,伸手摸我的脸:“艾伦,普林顿庄园只是军情六处的一部分。你很重要,但是不等于我们情报系统的全部……与c接洽时务必小心。”
空气是热的,安得蒙的手冰凉。
我拼命想把他拖走:“不要说,你会活下去的!”
安得蒙深碧色的眼睛弯起来,声音很虚弱:“我多么希望你一直是剑桥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
“艾伦,我爱你。”
“真的……”
“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火焰封住了窗户,而我的腿已经站不起来了。
我感觉到了和琳娜一样的绝望。
我抱着安得蒙瘫坐在大厅中间唯一一小片没有燃烧的地方,看着他的眼睛闭上,呼吸声变得很微弱。我无力阻止血液从他身体里流失,只能把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他的皮肤不正常的冰凉。
高温带走了神智。
失去知觉前,我听到有人说话。
似乎有人分开烈焰翻进了窗户。
拖长的懒洋洋的声音。
“小艾伦,每次都让我救你,这个习惯不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掉了三叔的坑我就爱上了盗墓文,各种各样的盗墓文。推一篇,作者受写得很用心,情节神马的也很不错!
ps,这章我尽力了,没表现出来的地方下一章再接再厉,我会回来修文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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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
我只记得烈火中安得蒙清秀的脸庞,安静得像是睡着了。这个镜头一直定格在我的记忆里,构成一个漫长的梦境。梦醒后,我躺在军队的医院里,阿诺德坐在我旁边吸烟。
已经是春天了,天气变得暖和。他只穿了衬衣和马甲,两根指头夹着烟,向着窗户的方向吐烟圈。窗台上有一盆水仙花,在微风中摇晃。
看见我醒来,阿诺德掐灭烟头,对我笑:“很遗憾的告诉你,加西亚先生没死。”
“你当时拼命抱着他,死都不松手,我还稍微惊喜了一下,觉得这家伙没救了。”
我披了外套坐起来听阿诺德讲事情经过。
他登上消防梯时大火已经完全吞没了窗口。他在前面,彼得跟在后面,用湿毛巾捂着鼻子硬冲了进来。据说我神志不清醒,只是紧紧的抱住安得蒙不放手。用万年冰山脸彼得的话说――就是没死也要被你勒死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是很巧合。我和安得蒙试着谈恋爱的时候一起做过很多密码,有的我自己都忘记了。蒙着眼睛被带上车时我沾着自己腿上的血在吉普车上留了记号,用的是当年一个旧密码。解密后只有三个字:“黑衫军”。
安得蒙一直对他的未婚妻保留戒备,监视着琳娜的行动。
这个暗号很快被特工发现,汇报上去。
他认出来了,立刻开始调查。
我不能接触安得蒙的具体调查行动,只知道最后他找到了塞尔曼将军府,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枪战。
将军本人中弹死在一楼书房。
之后的事情我都知道。
塞尔曼将军的府邸被烧成一片废墟,我们和琳娜对峙的主楼只剩下了一堵墙,岌岌可危,布满没有玻璃的窗洞。所有能被燃烧的东西全都燃烧了,然后轰然倒塌。
琳娜的尸体被发现时身边有一个被烧得变形的“迷”发报机。她应该冲出了封堵走廊的火焰上了三楼,最后被烧死在那里。
谁也不知道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向谁,发送了什么信息。
起码这份密电没有被截获,或者混淆在被截获没有时间破译的无数密电里,我们不得而知。
我对阿诺德说:“谢谢你。”
隔了很久他才笑笑:“艾伦,你对加西亚先生陷得太深。”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他爱我。”
阿诺德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烟盒,取了一根,抽到一半又放了回去。把烟盒重新收好。
他看着我,表情似乎有些复杂。
“最后舆论怎么宣传的?”
“叛国的资料烧剩得不多了,但是塞尔曼将军在白厅的办公室里面发现了他的日记本,里面有和德国间谍联系的记录和黑衫军名单。这种级别的泄密政府让白厅丢尽了面子,没有公开,泰晤士报用了两个版面报道塞尔曼将军府的火灾,将军和他的独生女儿罹难。”
我抖抖手里的报纸:“竟然有人信?”
阿诺德摊手:“即使不信也没办法,加西亚先生对于舆论态度一向强硬。”
上帝保佑,我们都还活着。
拷问留下的伤不是最严重的,问题出在中弹后一直没止血的腿上。幸好阿诺德把我从大火里抱出来后做了紧急处理,医生说要是不这样,左腿残废不算什么,再失血我就可以直接去见上帝了。
“艾伦,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阿诺德看着我:“我一翻进窗就看见你坐在血泊中,抱着安得蒙。”
我有点茫然:“当时完全没有感觉。”
安得蒙腹部中弹,胸口的刀伤还没好,醒来一周后就回了情报局。
黑衫军成员突然大量被捕。
英国的纳粹组织从此销声匿迹。
我猜想这是一次预谋已久的行动,我只是恰好参与了最后一个环节。很多事情我至今仍然想不明白,谁会派人秘密监视自己的未婚妻?为什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锁定塞尔曼将军府?谁给了安得蒙绕过白厅直接开枪的权利?
这就仿佛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情报局只是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清楚,安得蒙当初接受秘密审查是因为c的不信任,还是他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就像我一直说的那样,我从来没有真正明白他在想什么。
夹板打了石膏,哪里都不能去,我被要求在床上躺三个月,只能天天给阿诺德的小表弟补补数学,无所事事。阿诺德表示要监督小屁孩学习,有空时就坐在我病房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他大部分时间都显得很愉快,架着金丝眼镜,笑眯眯的学者风范。
4月9日,希特勒发动“白色闪电”,攻占丹麦和挪威。
5月10日德国启动“曼斯坦因计划”,绕过马其诺防线入侵比利时、荷兰和卢森堡和法国。
5月15日荷兰投降。
5月10日,张伯伦首相辞职,丘吉尔上台。
全英国人民都在广播里倾听: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场极为痛苦的严峻的考验。在我们面前,有许多许多漫长的斗争和苦难的岁月。”
“你们问:我们的政策是什么我要说,我们的政策就是用我们全部能力,用上帝所给予我们的全部力量,在海上、陆地和空中进行战争,同一个在人类黑暗悲惨的罪恶史上所从未有过的穷凶极恶的暴政进行战争。”
自此,蔓延欧洲大陆的绥靖政策正式结束,战争才真正开始。
这个月起英国开始组建国民自卫队,增强我们自己的防卫力量。伦敦街头随处是演习,每个小孩都开始学习使用防毒面罩――据说纳粹的武器包括神经毒气。
我最终只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5月13日,彼得来找我,递给我一份安得蒙的文件。
冷冰冰蓝眼睛的副官,万年面瘫脸。他一站在我床头所有的漂亮护士妹妹都自动消失了。
“艾伦。”
“呃?”
“你看报纸了。”
“我只看《泰晤士报》。”
他顿了顿,仿佛在犹豫。
“加西亚先生把舆论压下去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整个事情是个一圈套,并不代表他能推算到每一个环节。他没有想到你会成为人质。他坚持一个人进入着火的建筑救人,老实说我认为这种行为冲动而愚蠢,是当时所有选择中最糟糕的一种――但是这能最大限度保证琳娜不杀你。艾伦,希望你能理解他。”
我点点头。
五月伦敦的天空蔚蓝高远,有鸽群一圈一圈的盘旋。
我拆开安得蒙给我的东西,是一份白厅给情报局的文件复印件。
亲爱的 c:
请务必于6月底完成“迷”之破译机的制作,或者提供能与之等量的密码破译速度。
温斯顿?丘吉尔
文件后面跟着另一行潦草批字。
请转军情六处政府密码学院,艾伦卡斯特。(c)
安得蒙把这份文件的复印件给我后第二天,我回到了普林顿庄园。
安得蒙的美女助理安妮来接我,检查了所有随身携带的物品。我腿上打着石膏,拄着阿诺德给我找了拐杖,呲牙咧嘴的上了情报局派来的车。阿诺德抱着胳膊在一边看笑话。他穿着深蓝色军装,显得英俊挺拔,眼镜片反射下午的阳光,看不清表情。我坐进副驾驶的位置,他突然走过来,拍拍车窗。
我摇开。
他扒着窗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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