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第8部分阅读
迷糊王妃冷王爷 作者:未知
迷糊王妃冷王爷第8部分阅读
的丹药,当着他的面吃进去,不一会,便七窍流血,倒在了道台上。
唐三确实想杀他灭口,但见他这样自我了断,心中不免戚戚。他说的话,也更如岩石一样压在心里。
难道,云出真的不是普通的女孩吗?
可在他心里,她没有任何命格,也没有任何背景,只是一个简单、小坏、古怪又迷糊的小丫头。是他想一辈子对她好的人。
游人越来越多,死去的道士很快便会被别人发现,唐三也不敢久留,他若无其事地转身,往回路走去。
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粤州的官府,看来又有一顿忙碌了。
祭司局的人,大概也会闻风而动吧:那个道士表面上深明大义,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所以选择了自尽。实际上,无外乎是借此向祭司局的人报信:大概连他吃什么毒药而亡,都可以成为传递讯息的手段。
唐三不是不知道,却不想销毁他用死亡传递的讯息。
无论是谁,对于他最后一个愿望,总是要尊敬的。
——不过,粤州是不能呆了,他必须赶快回到唐宫。
(七十七)倾舞(1)
云出跑出东华寺后,却并没有和小树他们汇合,而是直接回家了。
她的手心泛着薄薄的汗,汗水又裹着签文,墨迹也模糊了。
她本是想将竹签丢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点不舍,只是紧紧地拽着。
待她一口气跑回小渔庄,早已累得气喘吁吁,途径村口时,一个相熟的大婶拉着云出道,“你带回来的那个丑婆婆,好像又跑到海边了……”
云出听着大惊,她忙忙地将竹签往怀里一塞,更是撒着脚丫赶了过去。
奔跑的时候,竹签硬硬的质地擦着她的胸口,本应很不舒服,可她却莫名地觉得安心,有种暖暖的喜意。
好在,刘红裳没有再像上次一样,不管不顾地往水里钻了。云出远远地看着她站在海滩上,松了口气,脚步也缓了下来,小心地靠过去。
“师傅。”她在离她几步远的时候,喊她。
刘红裳本来对着海面发呆,闻言慢慢地转过身来,见是云出,竟然极温柔地笑了笑。
她的容貌已尽毁,五官本是相当丑陋,可在那一笑之下,几缕华光乍射,云出竟觉得她有点美。
不可摸、不能触甚至不能看的美。
“我一直教你练功,却从没真的教过你风舞云翔到底怎么跳。你现在看着,我只跳一遍。”她望着云出,神秘地说,“记住,这个舞只能跳给心爱的人看。因为,看过你跳舞的人,一定会爱上你。”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眨了眨眼,有点促狭,又无比自信。
那一刻,刘红裳重新变成了二十多年前那个颠倒众生的绝世舞姬。
云出被她的风采所震,压根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她开始动了。
穿着云出给她换上的一件宽大的布衫,赤着脚,踩着柔软的沙滩,手高高地举在头顶,头仰着——海边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也模糊了她的脸。
她的身形颀长瘦削,伸展的时候,如一条颤颤巍巍的线,在风里又妖娆又脆弱,旋转的时候,时而缓时而急,纷飞的长发,精灵一样,将这片熟悉的海滩,舞成了一个迷幻的梦境。让云出看得色受魂予,嘴巴张得老大。
她从不知,一个简单的舞蹈,可以让她身处的地方,都变得清美如斯。
万物只是她的背景。
那个在海涛声里翩翩舞动的身影,方是这个世界的魂。是所有的光源,是所有梦的归宿。
她有点痴了。
直到刘红裳停了下来,秀美的手笔直地伸到云出面前,“你来试试,记得,一定要慢。每个动作,既要流畅,也要能定下来。”
云出只剩下点头的能力,她依葫芦画瓢地动了起来——之前那些惨绝人寰的基本功终于发挥了效用,许多极难的动作,她都能很容易做到。不过,唯一的缺陷是:云出不高,远没有刘红裳的修长,有些姿势,比不过她的美,而且生硬。
刘红裳看得直皱眉,揪着云出的胳膊骂了一番,最后,却只是一声叹息,“只可惜,我没时间了。”
云出也不敢驳回:她之前对刘红裳还是心有不甘的,多数是同情因素,而今才是真正的心服口服。
她这人很怪:你如果不能让她服气,做多少努力都是枉然。你如果让她服气了,哪怕是谩骂斥责,她都觉得理所当然,甘之如饴。
关于结局
……如果结局能被你们想出来,那我还是某r吗?
哼哼。
继续看吧,表乱担心不该担心的……
(七十八)倾舞(2)
一舞毕。
云出自觉舞不出刘红裳那夺人心魂的神采,不免戚戚。刘红裳又狠狠地骂了她几句,终于停歇了,挥挥手,疲惫地说,“你走吧。”
“师傅你呢?”云出可不敢动,上次刘红裳不管不顾地冲进海里的行为,她至今心有余悸。
“我要走了,他们找来了。”刘红裳说着,人已经转过身,面向着来路,看着那个静静走来的人。
云出也见到了那人,在看清楚他的样貌时,她惊得张大嘴巴,大得足可塞进一枚鸡蛋。
“王……王爷。”她嗫嚅着叫着,牙齿差点咬到舌尖。
没想到是南司月,没想到来的那个人竟是南司月!
而且,就他一个人!
南司月还是穿着件飘逸的月白长衫,腰间扎着一条素色的翠玉带,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没有一点配饰,苍白的脸足可媲美此时翻涌的海浪,眼睛却异常深邃,泛着幽幽的蓝,亦像此刻的海。
她知道他看不到她,可还是有种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的冲动。
“大世子。”刘红裳已经越过抓耳挠腮的云出,径直走到南司月面前,客气道,“我会遵守诺言,跟你回去的。此生此世,我再也不会出王府了。”
“你已经违誓。”南司月声音依旧冷淡,没有一丝温度。
刘红裳的脸如同被这句话打了一拳,她怔了半晌,然后艰难地反问,“所以呢?”
“继续你的誓言。”南司月还是一副冰山雪人的表情,像说一件相当之无关紧要的事情,“如有违誓,即刻自裁。”
云出之前听着还有点迷糊,但‘自裁’两个字,却是听明白了。
就因为刘红裳离开了王府,所以,南司月让她自杀吗?
这算什么事!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害怕了,撒着脚丫子冲过去,很硬气地挡在刘红裳面前,鼓着勇气向那个冰人大声嚷嚷道,“她是唐三带出来的,是我们绑架来的!不算违誓!”忍了忍,她终于又加了一句,“再说了,她还是你长辈呢,别以为当个王爷就了不起,就能草菅人命!”
她最恨那些当权者,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势,鱼肉百姓了!
原来——南司月也不过是这样的人罢了。
南司月眸光未动,只是略略低了低头,语气未变,“云出,这是家事。”
他早就知道她在场。
他肯解释这一句,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了。
云出却不知好歹,头一仰,仍然固执地挡在刘红裳身前,反驳的话也不经大脑地冲了出来,“我是你夫人,就算是家事,我也能管!”
这一次,轮到刘红裳愣住了。
“你是他夫人?”她难以置信地反问云出。
云出使劲地点了点头,心中得意:觉得自己这个理由真是天才。
如果不是南司月,她就要忘了这茬子事了。
——那次乌龙婚礼,云出还真没放心上过。
南司月却是一哂。
“夫人”这个名词,对他而言,也陌生得很,没一点认知度。
(七十九)倾舞(3)
“我们可是拜过堂的,你现在可千万不认账。反正,师傅是我们强带出来的,她并不算违誓,大不了……大不了,你再将她带回去不就好了。”云出也不敢太横,毕竟,自己与南司月实力相差太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还不想干那种以乱击石的事情。
也在此刻,云出突然念起唐三的好来,她想,如果唐三在这里,好歹不至于如此被动。
也不知那个家伙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胸口抵着的竹签,仍然刮着皮肤,灼灼地散着热量。
南司月没有搭理她。
“你是他夫人,那你学了风舞云翔,一点用都没有。他看不见,你还能舞给谁看?”刘红裳却在这片寂静里忽然开口,语气里是浓浓的遗憾与懊恼,“我不该教给你的。”
“师傅!”云出责难地看了一眼刘红裳,又迅速地看了一眼南司月:好在,他神色未动,不过,本已很冷很冷,此刻不过是更冷更淡了。
云出先是松了口气,继而一疼:是啊,看不见,这么漂亮的舞蹈,他却是看不见的。
“如果你想看,找机会,我总会想法子让你能看见。”云出又为南司月感到遗憾了,她天生就是操心别人的命。
“一个瞎子,想再多办法,也是看不到的。”刘红裳的语气莫名地变得刻薄起来,她一手将云出推开,斜睨着他,自嘲地说,“你早就恨不得我死了,你一直在恨我弄瞎你的眼睛,不过是碍于王爷之前誓约,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任我自生自灭。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你当然想除之而后快了?你总得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不是吗?”
云出也顾不上计较刘红裳把自己推开的恶劣行为,伸手猛地拉她的衣袖,低声急道,“师傅,师傅,这时候可不能逞强。”
这种大户人家,大老婆的儿子与小老婆的戏码云出看了不少,若是儿子想为母亲抱不平,通常会将小老婆xxxx。这无关品性,只看孝顺程度了。
万一刘红裳把南司月惹恼了,手起刀落……
不过,南司月没恼,苍白的脸映着海面的幽蓝,清冷得没了人气,也自然没有怒气。
“上辈的事情,与我无关。”他淡淡道,“我的眼睛,也无关你事。”
刘红裳怔了怔,“你相信,与我无关?”
“嗯。”南司月浅淡地应了,声音却愈发冷了,“可是你对父王许下的誓约,却是一定要执行的。”
说来说去,还是让刘红裳自裁于此。
刘红裳却恍若没听懂这句话,她呆呆地站在沙滩上,脸上的表情古怪得很,既悲继笑,那瘪瘪的嘴巴,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连你都知道不关我的事情,他为什么还要为此对我发难,他怎么会认为,是我。为什么,为什么……”
刘红裳自言自语,其实并不想问任何人,南司月却截口回答了,已然是淡得没有一点烟火气的语气,亦没有悲喜,“因为真正的元凶他无法制裁,只能牺牲一个人顶罪。而那个人,便是你。可你也不冤枉,如果不是你有意在先,他人也不会有机会趁虚而入。”顿了顿,南司月竟然笑了笑,声音转薄,“不过,谁会提防一个三岁的孩子呢。”
(八十)倾舞(4)
云出极少见到他笑,冷不丁看到这乍起的笑意,不知道为何,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从来不知,一个人的笑,竟比一个人的怒,更冷,更让人毛骨悚然。
偏偏,又是这样美。
南司月确实极美极美,美得有点妖魅,有点不真实,有点邪气——与唐三的明媚全然不同——她曾听老人说过,黄泉边繁盛着一种妖娆的花,叫曼珠沙华,红似烈火,燃烧一切美丽与死亡的界限。
便如此刻笑着的南司月。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刘红裳却往前走了一步,一直走到南司月的面前,伸出手,抓住南司月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声音嘶哑而疯狂,“是谁,是谁,是谁当年陷害我!他到底为了谁,竟要牺牲我!他怎么舍得牺牲我,他那么喜欢我,他说过,我是他的全部,我为了他,我为了他,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给了!”
南司月竟没有躲开,可身体虽然被刘红裳摇了几摇,人却好像从未动过一样,那样清冷自若,连声线也不曾波动分毫,“在他心里,本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尤其是女人。他留你未杀,已是情分。”
“胡说!他明明说我很珍贵,他说我跳的舞很好看,他说我是他此生最爱的人……”刘红裳停止了推搡,手却依旧牢牢地拽着南司月的袖子,梦呓般痴痴地说,“他们那麽多人喜欢我,我却一眼就看中了他,他是南王,是夜王也忌惮的南王殿下,可是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那么亮、那么亮……”
“是啊,很美的舞蹈。”南司月冷淡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几不可察地退开一点,回应道,“历届最美的祭司跳出来的风舞云翔,怎会不美?这本是献给神的舞蹈。是人都不会介意独占献给神的美丽。他也不过是个人罢了。”云出注意到:南司月在提到老南王,也就是他的父亲时,只用一个苍白的‘他’代替,没有尊敬,只觉疏远。
“你胡说,他明明喜欢我!他为了我,冷落他的结发妻子!为了我饱受整个王朝的指责!他——”刘红裳说着说着,忽而语塞:还有什么呢?这样心平气和地忆起从前,却发现,好像除了这些名誉压力外,他似乎什么都不曾失去。
“那你呢,你又为他失去了什么?”偏偏,南司月带着蛊惑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刘红裳呆住,低低地、不自觉地回答道,“我为了丧失了祭司资格,为了背叛了整个祭天司,为他自甘当妾,为了收敛了一切,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留在那个冷冰冰的南王府,应对着全府的冷眼,还有你母亲、你母亲的不屑一顾!”
“曾经舞倾天下,权握两届的大祭司,为了他成为一个争宠夺爱的小妾室,最后还因为一桩府内的丑闻而闹得亲儿不能认、关押在冷宫十余年。”南司月事不关己、异常冷漠地阐述一个残酷又清冷的事实,“刘红裳,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他不会将她置于这种田地。你的梦,梦了二十多年,现在,该醒了。”
(八十一)倾舞(5)
刘红裳就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南司月话音未落,她已经疾退几步,用手捂着耳朵,拼命地摇头拼命地嘶喊,“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
南司月的脸上闪过怜悯。
很快,又消散在亘古的清冷里,就像从未出现过。
云出却捕捉到那一缕表情,心中竟有种无名业火冒起,她生性聪慧,也熟知人情世故,自然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其实这些话,即便南司月不说,刘红裳、恐也是知道的。
因为知道,所以才疯癫,才一直抗拒回到现实。
他却这样冷酷地、这样漫不经心地将别人小心翼翼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伤疤,撕拉得鲜血淋漓。
刘红裳喊了一阵,突然扭身,发狂般往海滩的另一边跑了去。
云出一惊,自然要紧追过去,临跑之前,她突然冲到南司月面前,伸手将他一推,“你那个老爹是个混蛋,你也是个混蛋!”
南司月却好像长了眼睛一般,肩膀一偏,堪堪躲过云出的咸猪手,然后,又在云出准备撤走的时候,擒住了她的手腕。
冰块般的寒栗,从手腕刹那闪进血管,让她全身血液都冷了一分。
一个人的体温怎么能这么低这么低呢?
“他确实是混蛋。”没想到,南司月的第一句竟然是肯定她。
不过,第二句话就让云出心虚了,“可你对自己的不告而别、薄情寡义,是不是也要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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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离了东华寺,他想着云出可能会去找小树他们,所以折回了市集。
冬至的粤州热闹非凡,现在又是中午,街上摩肩擦踵,尤其多妇女小孩。本来拥挤的街道两侧又挤了一堆临时摆设开的摊贩,卖一些唐三没有见过的热带水果和新奇的小玩意儿。
他本没有太多心思逛街,走过街角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一个卖烟火炮竹的店铺,唐三心念微动,走了进去,胡乱地点了一大堆,又交代伙计什么什么时候将货送到哪里,商定好点火的暗号。他现在身揣重款,自然不吝钱财,给了一大笔赏银,炮竹店老板喜笑颜开,把他说的话当圣旨一样记下了。
他将它布置好后,一扭头,堪堪见到小树他们正在不远的一个耍把式的地方徘徊。
包子、萝卜他们钻在人群里正看得不亦乐乎,唯有小树神色淡淡,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大概瞧着包子把孩子们都照顾得很好,他也闲闲地打量起身边的档口。
小树左边刚好摆了一个首饰铺,既是路边摊,材料自然是廉价的。但民间的手艺人,往往用心精巧,那花式却很别致。
唐三见小树弯下腰,从众多琳琅满目的发簪项链里取出一条坠着铃铛的手链。红色的绳索编制的,铃铛也不是什么贵重材料,算是不值钱的首饰里最不值钱的。
老板却很殷勤,唐三看他的口型,大概是说这个手链的价格。
小树显然很喜欢它,可听到价格后,未免踌躇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早晨唐三扔给他的钱袋,抓在手里,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八十二)倾舞(6)
唐三见状,本欲走过去,帮他买了算了。可他刚踏出店铺的门槛,又见小树从怀里掏出一枚翠玉剔透的玉扳指,递给档口老板,也不知说了什么。
老板眉开眼笑,将玉扳指紧紧握在手里,又抓了一大把首饰啊花啊朵啊,塞给他。
唐三摇头:虽然没有近看,但远远地看着扳指的色泽,便知是玉中上品,只怕它的价值,便是买下十个八个这样的铺子都绰绰有余。
他却用来换了这一堆不值钱的,简直是浪费。
念及此,他大步走了过去,在小树接过那些首饰之前截住老板的手。然后,唐三笑眯眯地看着老板,挺和气地说,“这些我都买下了,老板算算多少钱。那枚扳指,还是还给这孩子吧。”
他故意把小树称为‘孩子’,本以为小树会恼,哪知小树只是淡淡地倪了他一眼,转头向老板说,“我不认识他。”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理会他的话。
唐三微哂:小屁孩果然别扭得很。
他也不坚持:其实钱袋里的银子买那条手链绝对绰绰有余,小树会选择用自己的贴身之物去换取而不用钱袋里的银子,便是不想求助于他了。
既如此,唐三也不想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他洒然一笑,耸肩道,“算了,愿打愿挨,你不后悔就行。”
既是贴身之物,又是这么贵重的,应该是重要的人留下来的吧。
“本来就是没用的东西,有什么后悔的。”小树转过头,手指缠着那条红绳编制的手链,兀自朝包子他们走去。
唐三也跟了过去。在转身之前,他无意地扫过老板掌中的玉扳指,心却莫名地一动:好像,有点眼熟……
未细想,视线已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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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包首饰拿过去,果然受到空前欢迎。
萝卜她们到底是小女孩,都喜欢这种小而鲜艳的东西。她们也顾不上看耍把式了,一起找了个巷子口的空地,盘膝坐下,就地分赃。
唐三蹲着陪她们看了一会,终于想起正事,他抬头看着站在一侧的小树,信口问,“云出呢?”
“我正想问你。”小树眉头轻簇,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光泽非常,很是耀眼。
“她没来找你们啊……”唐三自语,蓦得站起来,神色有点急,“我回去看看,你照顾他们。”
“我和你一起去。”小树眉毛一挑,狐疑地看着唐三眼底的焦急,不容反驳地说道。
唐三也懒得管,人已经迅疾地跃了出去。
街上人多,纵是武功再好再高,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
所以等唐三出了城,一回头,便瞧见了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小树。
他不由得放慢动作,略等了等小树,两人一前一后,但是相差不多久地回到小渔村。村里的人大多已经出海了,各户各家门口晾晒着破旧的渔网,习习海风拂着,村里寂静无人。
唐三率先冲进骑楼,又冲了出来,小树扶着腰在楼下喘气,见冲出来的唐三面色不善,不禁问道,“怎么?”
“云出不在。”唐三道,“刘红裳不见了。”
小树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见唐三的神情,心还是悬了起来,“我们去附近找一找。这带海域我熟,你在家里等着。”
说着,他折身就朝村口走去。
唐三没有叫住他。
(八十三)交锋(1)
唐三没有叫住他。
他的身后响起一声轻薄的浅笑。
“这样慌里慌张的,谁会相信这是赫赫有名的唐宫主?”笑声的主人从大厅的暗影里缓缓走出,轻盈地绕过唐三,旋身,娇俏地立在唐三面前,“陛下若是看到了,肯定会好失望好失望哦。”
唐三撇撇嘴,不以为意道,“赫赫有名就不必说了,那名声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我向来是不要的。当然了,如果赫赫声名可以换取你这样的美人倾城一顾,我还是可以考虑争上一争。”
“听说唐宫主什么都好,就是爱贫嘴。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面前的女子抿嘴而笑,细长的丹凤眼娇媚地眯起,肤若凝脂,唇色却娇艳欲滴,一张脸艳极媚极,与唐三这样站在一起,若是被第三个人看见,一定会感叹世间美人的多姿多态:秀美与华艳,都如此动人心魂的。
“我也听说,陛下的四大御座,阿妩你是最恶毒凶狠的,今日得见,方知蛇蝎女子果然都长了一副好皮囊。真正让人死在你手里,也死得心甘情愿。”唐三半是讽刺半是恭维,目光却出奇清冽。
阿妩只是一笑,笑容极尽妩媚,“陛下让问宫主一句话:难不成宫主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娘,而让唐宫成为王朝的敌人么?老实说,我也好奇得很,宫主本身就已经是个美人了,能让宫主失常的小姑娘,岂不是貌若天仙,倾国倾城?”
“既是无足轻重的小姑娘,又何必惹得陛下那么大费周章,让美人你奔波千里,到这个破落地方来?”唐三避开她后面那个问题,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听阿妩的语气,云出此刻应该是安全的,并没有被夜嘉抓回去。
但愿小树能快点找到她。
“其实那个女人还在其次,陛下只是不喜欢不听话的人,更何况,唐宫在夜氏王朝的地位,它与皇族的渊源,宫主不可能不知道。陛下希望宫主别在任性妄为了,白白扰了唐宫几千年的安宁。”阿妩笑得温柔,声音也柔柔的,可尾音一挑,分明又是挑衅。
“唐宫只是信守祖先的承诺,为夜氏鞍前马后这几千年。却并不是夜氏听话的奴才,咬人的狗。”唐三敛起笑容,眉毛一轩,掷地有声地说道,“也希望陛下不要任性妄为。”
阿妩未料他会这样强硬地反击,眸色一愣,随即又化成绵延春水,“宫主何必动怒,这本是一件小事,如果为此伤了君臣和气,多不值当。”
唐三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秀美的眼敛着潋滟,如冰之棱,玉之痕,让阿妩的娇笑渐渐黯淡了下去。
“难不成宫主说的是真心话?”她肃颜问。
“自然。”唐三傲然地扬了扬下巴,无端端地生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来。
阿妩静静地看了他一会,纤眉几番舒展,随即浅笑出声。
“我真的越来越好奇那个女子是谁了,宫主不介意让阿妩见一见她吧?”她瞟着他,眼波足可将冰山融化成水,“她,比我美么?”
(八十四)交锋 (2)
“她,比我美么?”
这样一句问话,由美人口中说出来,平添了几分幽怨。
唐三却似不懂得怜香惜玉,看也不看她,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并不是美与不美的问题,而是你根本无法和她比,她也永不需和任何人比。”
云出便是云出,她于他,便是一个凌驾在任何其他女人之外的存在。
哪怕只是比一比,也是亵渎她,更是亵渎他自己。
阿妩的脸色有点难看,虽然还是保持着友好的笑意,但眼眸已经暗沉下去。
好半天,她才低低地叹了一声,“她真幸运。”然后,阿妩仰起头,刚刚黯淡的目光再次夺魄、神采飞扬,“既然宫主一意孤行,阿妩也无话可说。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只怕,那个机会很快就会到,而且,宫主那时候未必还肯和阿妩这样站在一起聊天了。”
“怎会?我一向不会薄待美人的。”唐三又变得嬉皮笑脸起来,丹凤眼轻眯着,柔美而和蔼。
阿妩也回以一笑,眼波温润,非常得体地行了一个告别礼,欠欠身,折身朝骑楼后面走去。
步履是轻盈的,身姿是娉婷的,明明速度不快,可只见那倩影晃啊晃,摇啊摇,转眼便已不见。
唐三这才舒了一口气,从口中取出一枚通体透明、鹅卵石大小的黄水晶,又弹掉掌中握着的细针,薄衫微汗。
“没想到这个玩意儿的辟毒效果还不错。”他拿着黄水晶,一面把玩,一面回想刚才阿妩举手投足间,缭绕在眉前发中的淡淡轻烟,咋了咋舌:果然是个毒娘子。
就连刚才欠身告辞,也不忘发了一排细针,只是唐三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并没有点穿她。
不过……唐三低头打量了一下那些牛毛针:它们在阳光下闪着漂亮的金属光泽,竟似没有淬毒。
没有淬毒的细针哪有什么杀伤力?
真不知道这位阿妩姑娘想搞什么。
唐三琢磨了一会,觉得猜测女人心思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索性不去管它,踢了一些泥土将地上的细针埋了,疾步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小树找到云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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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出被南司月擒住手腕,想脱身是不大可能了,现在又被南司月这样质问,云出确实有点心虚,可面子上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哪里是薄情寡义,我是……我是成全你。反正你娶我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又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也不至于贪恋权贵,占了茅坑不拉屎。这不是赶紧挪开地方,让给你的什么如花美眷吗?”
明明是自个儿跑路逃命,还硬是把动机说得这么伟大。
南司月微微一哂,竟还很耐心地陪她继续绕嘴,“我没有什么如花美眷。”
云出暗暗地咒了一声,扯着嘴角,笑嘻嘻道,“她迟早会出现的,像我这种又矮又丑的乡里孩子,哪里配得上王爷啊。我这只癞蛤蟆,可不敢真的吃天鹅肉。王爷的夫人,当然应该是那种窈窕美丽,端庄淑雅,身份高贵的贵族小姐。”
(八十五)交锋(3)
“嗯,”南司月听完后,居然非常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淡淡地回道,“可我已经娶你了。”
言外之意就是:就是她真的不够格,或者,也确实有其它的贵族小姐可供参选,但他已经娶了她,所以那些人也不做考虑了。
“娶错了可以再换嘛。”云出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如果休了我,我也不至于跑到大街上哭诉你始乱终弃抛弃你,充其量……你若是于心不忍,给点银子就行了。”
她云出绝对是务实型的,与其当一个让人厌弃的王妃,还不如拿了银子,找个小地方逍遥快活。
“麻烦。”哪知,南司月云淡风清的两个字,彻底地让云出的如意算盘打空。
“……麻烦?”云出很囧,她空白了一瞬,才勉强辩解道,“其实不麻烦的,你现在就能写一封休书,签上字,再把身上的银票全部拿出来交给我。咱们以后就两不相干了。”
“娶亲太麻烦。一次就够了。”南司月仍然捏着她,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情绪,“即便你真的很丑,我既看不到,也无需介意。至于其它,你随便,无伤大雅,也不相干。”
这样的包容,寻常女子,应该会感激涕零了吧。
云出却很汗:言外之意,他根本不在意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觉得娶亲实在太麻烦,所以勉为其难地收留她,让她占着这个茅坑——拉不拉屎,他无所谓。
还真是上了贼船。
“你确定你不后悔?”云出话音一转,脸上露出狡黠难测的笑容,眯着眼地问,“即便你的夫人是一个不良于行,让你蒙羞的女子,你也不在乎?”
软的不行,那她来硬的。
赶紧和这个冷冰冰的南王撇清关系,继续她从前或许漂泊、但不至于提心吊胆的日子。
“怎么蒙羞?”南司月好像在听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漠然问道:“如果你是南王王妃,应该没有人会让你有蒙羞的机会。”
敢打南王王妃的主意,那一定是活得不耐烦。
这年头,j夫也不是那么容易当滴。
云出眨眨眼,无言以对。
也对,和南司月的关系太过特殊,以至于忘记了:这个人的名声真的是很可怖的。
虽然她至今都没看出来,他到底可怖在哪里。
“话说完了?那就回去吧。”见云出这么久没有反应,南司月很厚道地做了个总结,而后,依然捏着云出的手腕,稳步朝海滩外走去。
云出心中大急,可力气也大不过南司月——那只冰冷的手,只挨着皮肤,就让她力气全失了。还谈什么反抗啊。
不过,跟着他回去,就意味着从此要乖乖当个别人不敢碰不敢想的‘泥菩萨’王妃,就意味着……又要碰到那个变态南嘉,不对,是夜嘉,天天过着虎口亡命的日子。
而且,还有唐三……
那两只竹签,仿佛会发热一般,汩汩地冒着热量,沁入心扉,抵制着南司月周身散出的寒冷。
她突然间又有了力气。
(八十六)交锋(4)
她突然间又有了力气,一低头,朝着南司月那只锆石般光滑白皙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反正不久前,他也这样咬了她。
如此,便两不相欠了。
所谓恶向胆边生,大抵就是这样吧。
这一咬,几乎花了云出十分的力气,直咬得腮帮子都抖了,齿缝间传来咸涩的味道。
——如果是正常人,正常反应,大概都会很快地甩开手,惊呼一声吧。
可是南司月绝对不是正常人。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动都未动一点,就这样让她咬,咬得她泄气为止。
而那只手,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开一毫。
云出彻底投降了,她几乎哭丧着脸,完全没了脾气,“大哥,你是不是不知道疼为何物啊?”
“知道。”南司月侧过脸,不知道是不是云出的错觉,声音竟然柔和了一些,“扯平了。”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咬了她的事情。
云出有点无语,她低头瞧了瞧南司月手背上那两排鲜血淋漓的牙印,又伸出舌头,舔拭着嘴角残留的鲜血,天杀的,她竟然觉得有一点点愧疚了。
貌似咬得确实太狠了——话又说回来了,谁叫他硬挺着不松手!
“不用枉费心机,如果你想继续活命,就跟我回去。”南司月的耐心大概已经用完了,他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却又在此刻,松开了她,“如果你离开,会死得很快。”
云出完全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但他已经松开了自己,哪里还有乖乖送上门的道理。
“你放心,我肯定会活得比你长。”急速地退后几步,确保自己和南司月之间保持着安全距离,云出这才放开胆子,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大放厥词。
南司月不置可否,眼眸微垂,衣袂微扬,身后则是一片海光天色,白白的,蒙蒙的。
很静谧的画面。
然后,他听到女孩转身踢踏着沙粒跑远的声音,也听到风过海面、彼此起伏的波涛声。
南司月抬起手,把那只受伤的手凑到自己嘴边,有点迟疑地舔了舔——
刚才她咬他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顷刻间侵袭了他。许多许多画面,如海啸般奔腾而至,还未看清,已将他掩埋殆尽,海啸过后,余下的,却是莫名的怅然和恼恨。
伤口那么疼,疼得锥心。
……又似乎,与伤口无关。
好吧,放她走吧,她的死活,于他,本来就没有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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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出脱离了南司月的桎梏,自然满心欢喜,那跳跃在沙滩上的脚步,是越来越轻快,越来越迅疾。
她还记得刘红裳消失的方向,沙滩上,也留着刘红裳的脚印。她应该没出什么事情——这也是云出觉得欢欣的原因之一。
她的速度很快,几乎就要追上刘红裳了,远远的,也确实有一个人的身影,像极了她。
不过,奇怪的是——那里似乎不止一个人。
(八十七)交锋(5)
云出愣了愣,谨慎地放缓脚步。
她没有惊动那两个人,只是站得远远的,仔细地辨别另外一个人的身份。
这一看不打紧,着实把云出给愣住了:竟是小树。
不过,是小树也就是小树吧,小树会回来找刘红裳,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真正让她愕然不已的,是刘红裳此刻的动作和态度。
她几乎是半屈膝地倒在小树面前,神色慌张,看样子,好像又发了疯病一样,倍显迷乱。
而小树呢,还是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神色清淡,很安之若素。手则扶住刘红裳,还是是止住她下滑,或者下跪?
云出暂时还看不出来。
反正,这幅画面很诡异。
难道,是刘红裳在拜托小树什么事情?
云出满心疑惑,在远处看了一会,想了想,还是跑了过去。
小树是面对着她的,在云出现身的那一刻,小树便瞧见了她。云出的视力极好,所以,她捕捉到了小树那一瞬蹙眉的表情,而后,又恢复如常。
不过,手已经松开了刘红裳,任由她跌在了自己脚下。
“小树。”她心里藏不住事,更何况,面前的两个人都是她私底下认为的亲人,有了问题,当然要坦然地问出来,“你们在说什么呢?师傅怎么会这样啊?”
刘红裳的表情还是惶恐混乱的,目光闪烁,也不知道神智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小树则淡淡地‘哦’了声,不以为意道,“我来找你,见到她,就让她不要乱跑而已。”
说完,小树意味深长地看了刘红裳一眼,刘红裳嘴唇一抖
迷糊王妃冷王爷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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