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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王妃冷王爷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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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糊王妃冷王爷 作者:未知

    迷糊王妃冷王爷第9部分阅读

    嘴唇一抖,立刻闭得紧紧的。

    云出觉得不对劲,可一时半刻,又挑不出小树话语里的毛病来。

    她本来就是一个懒于动脑的人,挠了挠头,也就算了,“赶紧回去吧,等下天黑了,外面就冷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理由她没说:她怕南司月又追上来,逼刘红裳自杀,回头再把她带回去。

    小树又“嗯”了一声,很自然地牵起云出的手,淡淡道:“回去吧。”

    云出以前虽然也常常牵着小树,可一向都是自己主动去拉他,这样冷不丁地被他拉着,莫名其妙地觉得不习惯。

    那种感觉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和以前的拉手不一样……

    她脸颊绯红,有点别扭地将手从小树的掌心里抽出来,傻呵呵地笑了笑,没事人一样扭过身,将刘红裳从沙滩上扶起来,大大咧咧地吆喝着,“回喽回喽,回去准备团圆饭喽。”

    小树手中一空,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悄悄地拢起手指,低头浅笑。

    他太操之过急了啊。

    可是——那个唐三,实在给了他太大的压力。

    云出压根就没注意他的表情,心里还在为自个儿刚才那一忽而的敏感过意不去,为了表明自己很正常,她又转到小树旁边,特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树,发什么呆,走啦走啦。”

    小树还是一声没情没绪的‘嗯’,紧紧地跟在云出身后。

    (八十八)交锋(6)

    他们是在村口遇见唐三的。

    唐三远远地瞧见他们,立刻如苍蝇冲向茅房一样冲了过来,(当然,这是云出的描述),然后,也顾不上云出还未散尽的尴尬,张开双臂,几乎想将他们三个人都兜进自己怀里。

    云出则首当其冲,被某人熊抱得满面通红,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脸红得几要滴出血来,眼睛却亮得出奇,她又恼又急地喝问道:“干嘛呢干嘛呢,就不能站着好好说话。”

    唐三刚才一直担心着夜嘉会派人对她不利,现在见她安全归来,哪里还管什么分寸,他向前踏了一步,把刚刚挣脱的云出重新箍进自己的怀里,口中更是霸道地宣布道,“既然我们的姻缘早已天定,趁着今晚吃团圆饭,赶紧把事儿宣布了吧。明天我把你们都带回唐宫,还有,从现在开始,你不要随便离开我身边。”

    江湖多凶险,她这样脑子少根神经的,还是呆在他身边让人放心点。

    云出本来就对那两只签文耿耿于怀,平心而论,小心肝儿确实乱撞了几下。可某人又偏偏是天生反骨之辈,若是唐三以退为进,说不定这事儿还有谱,但他如此强硬地用两只签就决定她的婚姻大事,云出却是打死不从的。

    “做你的春秋大头梦。”她冲着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身体在他的禁锢下扭股糖一样地扭来扭去,“唐三,我告诉你,就算我们去了唐宫,那也是因为你欠着我的钱,老娘还没打算以身相许呢。”

    唐三早就习惯了她的口硬,只是笑嘻嘻地加大手臂的力气,哪里肯放开须臾。

    云出更是不肯罢休,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若她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这世间,就没有‘云出’这个响当当的名号了。

    正在两人此消彼长、彼长此消地纠缠之时,刘红裳还是如梦游般看着前面的虚空,小树则皱了皱眉,用绝对嫌恶的目光瞧了一眼无赖唐三,然后非常不识情趣地走过去,一手抓住云出的衣领,一手抵着唐三的肩膀,硬生生地将两个‘打情骂俏’的人撕拉开。

    “大庭广众,能不能注意点。”他将‘大庭广众’四个字咬得很重,然后,带着浅浅的幽怨,看了云出一眼。

    不过,这浅浅幽怨、秋水般的目光转移到唐三脸上时,立刻凛冽如严冬寒风,还带着冰刀子风的呼啸声。

    唐三却浑当没看见,嘴角噙笑,一脸的如沐春风。

    心情甚好。

    这四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在村口杵着,还好包子也领着萝卜那群小屁孩从集市里回来了,隔得老远,便听到了他们的喧哗嬉闹声。

    云出干咳了两声,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寂静,“都站在这里干嘛!回去做饭!小树去准备柴火,还有,唐三,我们可是人人都要干活的,你会什么?”

    “会吃。”某人非常之大言不惭地回答道。

    (八十九)交锋(7)

    既是团圆饭,当然是大家都出力,做出来的东西才好吃。

    唐三当然不可能有机会坐享其成,他被派到了灶台前,负责添加柴薪。

    不过,因为掌厨的是云出,唐三还是很开心这项分配的。

    他很没风仪地蹲坐在灶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捅捅灶火,见灶火熊熊猎猎,一时半刻不像要灭的样子,立刻偷了个闲,拖腮笑眯眯地瞧着正在灶边挥舞锅铲的云出。

    云出会做饭,实在让他有点始料未及。

    像她这样的小骗子,天天混了上顿没下顿,居无定所,生活又困窘,照理说,厨艺应该不算好吧。

    可是云出的厨艺偏偏好得不得了。

    最初的时候,唐三还不信,等云出的第一道菜龙须肉出锅时,他顶着压力,首当其冲地尝了第一筷子,当时就惊为天人。

    好吃,非常之好吃。

    很简单的原料,厨房的条件也很简陋,可是那道菜的水平,足可与御厨媲美了。

    咸淡合宜,吃完后颊口余香,火候恰恰好。

    唐三本没有指望她会做饭,这一项算是额外惊喜了,那一筷子龙须肉下肚,觉得满胸满肚都是幸福的感觉。

    而此刻,系着头巾,站在烟雾缭绕的大锅后面的云出,额头微微地沁着汗,目光专注,嘴唇轻抿着,一脸认真——实在,让人想冲过去啃她一口。

    唐三绝对是实干派。

    念头刚转到脑子里,他已经站了起来,正打算一亲芳泽,云出却好像脑侧长了眼睛似的,一个锅铲拍过来,很大厨气派地吩咐了一声,“看火!”

    唐三讪讪地蹲了回去,低头时,却忍不住抿嘴笑个不停。

    ——所有的事情都是新鲜的,所有的感觉也都是新鲜的,那种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带着幸福的感觉,让他晕眩,很不真实,但是满满的,好像前半生的经历都不过是为了这几日的情迷。

    就是这两字不客气的‘看火’,也让唐三觉得欢喜。

    恍惚间,仿佛他们已经这样过了十年八年,外面萝卜他们的笑闹声,便是他们的孩子发出来的,她做菜,他看火,在灶火正旺的时候,他抬头看她专注的脸,慢慢的,渐生皱纹,长满华发。

    “都说看火看火,没火了!”唐三正走神呢,云出的大锅铲又不客气地拍了过来。

    唐三反应迅疾,肩膀一退,就躲开了大锅铲的攻击,目光往灶里一扫:果然,火势渐微。

    他也觉得理亏,待云出转身折到灶前时,唐三打起精神,正要专心专意看灶火,负责担水的包子挑着两只木桶走了进来,他把扁担往地上一撩,便大喇喇地走到唐三面前,说,“三哥,小树找你有事,让你出去一趟。”

    唐三的柳叶眼眯了一眯,然后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九十)交锋(8)

    小树会找他,唐三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他并不吃惊。

    不过,在他走出厨房门,看到那个白杨树般站在门前土场上的少年,心中还是默默地了一番。

    好在小屁孩没有完全长大,不然,这个竞争力……

    貌似还真有点大。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沙滩上。

    正想着,‘后浪’非常有知觉地转过身,面向着迎面走来的唐三。

    “什么事快说,我还得回去看灶火。”他好歹是大人,这个架子还是要有的。

    “你明天要带云出去唐宫?”小树也不是啰嗦之人,单刀直入。

    “是你的云出姐。”唐三很耐心地纠正他的称呼,带着长辈的慈爱,笑吟吟道,“以后,我会替她好好地照顾你们。放心,虽然说不上给你们太好的生活,但肯定不会缺什么的,以后,你们有什么想做的,想学的,我都会尽可能的满足。”

    他们是云出要守护的人,自然,也是他唐三应该守护的人。

    这一点,他的思路很明晰。

    小树对于唐三的这番肺腑之言,却一点都不领情,他皱了皱眉,还是疏淡得有点敌意的语气,“我不许你带她走。”

    唐三好笑地挑了挑眉,直视着那个倔强好看的少年,“为什么?”

    “如果你为她好,就不要带她去唐宫。”小树抿了抿嘴,似下定很大决心,有点吃力地陈述着,“她更适合这里,开开心心,自由自在。唐宫,还有唐宫所代表的一切,都太复杂太危险。我不希望云出搅进那些事里去。”

    唐三眸光微敛,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如果真的是寻常小孩,像包子那样无依无靠的孤儿,又在这个山高水远的地方长大,是不大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言论的。

    小树听说过唐宫,不足为奇。唐宫的名声本就很大,唐三一直知道。

    可是,鲜少人知道唐宫是干嘛的,更无法去探析它所代表的事物。

    小树的话,让他疑窦顿生,不过心中并没有太多诧异:也许这个少年,给他的感觉一直太强烈,所以在冥冥中,他已经默认了他的特殊。

    这个问题,小树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抿着嘴唇,本有点淡蓝色的眸子,如冰魄般闪烁不定,颜色幽深下去,几乎成了纯正的黑色——诡异的黑。

    唐三若有所悟,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去过那里?在那个地方,你看到了什么,或者,发生过什么?”

    “没有!”小树突然扭过头,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唐三的问讯,且再也不看他,公事公办地反问道,“如果云出在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你有能力护她周全吗?”

    在那个权力纠结的地方,顾忌只怕不会少吧。

    (九十一)交锋(9)

    小树的话,让唐三沉吟了片刻,然后用平静而坚定的声音,缓缓道,“只要我还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什么情况,都会第一时间护着她。”

    小树瞟了他一眼,不知可否。

    屋里面,云出已经炒好最后一盘菜,端着热腾腾的砂锅,吆喝着大家吃饭了。

    唐三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一前一后,走进小而温暖的饭厅。

    饭厅里,孩子们笑靥如花,仍是一副和平祥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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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司月一个人在海边呆了很久,海风咸涩,刮在脸上,暗暗地生疼。

    到了黄昏的时候,海水涨潮了,先是漫过他的脚面,慢慢地,是脚踝,是小腿,是衣衫的下摆……

    南司月没有躲开,他安静地站在原地,一点一点地触摸着海水的涌涨,那细碎的海浪,小而有力地冲击着他的身体,风越发凛冽了,可是太阳落山时绽放的万丈光芒,余热仍然在风中挣扎,从他苍白的额头,缓缓地流转到他的脸颊、他高挺的鼻梁,最后擦过下巴,消失不见。

    南司月看不见,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光阴的流逝,水越涨越高,几要漫过他的腿弯了,天地一片将黑未黑的浓稠。海滩上,几个神色匆匆、侍卫打扮的人来回奔走,远远见到南司月,他们欢呼一声,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其中一个眉目清秀、轮廓硬挺的青年胆子大一些,凑进一点,在海涛中大声催促道,“王爷,涨潮了!回去吧!”

    南司月恍若未觉,只是问了一个极不相干的问题,“天已经黑透了吗?”

    海面的尽头,已经升起了几粒微弱的星。

    但天,确实已经黑了。

    “回王爷,已快戌时了。”青年大声回禀道。

    南司月浅浅地‘哦’了声,轻轻垂眸,然后转身,涉着水,风仪绝品地朝岸边走去。

    众人愣了愣,也紧紧地跟了过去。

    待走到没有潮水、冷硬的沙滩上,南司月突然转过头,吩咐离他最近的那个清秀的青年,“阿堵,安排一下,我要见他们。”

    “王爷,唐宫的事情,还是不要管了吧,唐宫本来就是夜氏的鹰犬,这次他们狗咬狗,对南王府是有利的。”青年,阿堵犹豫地劝阻道。

    南司月没有做声,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琥珀般剔透的眸子,似突然染上了华光,凛冽得让人不敢直视。

    阿堵立刻低下头,恭敬地‘是’了一声,折射疾步而去。

    (九十二)制约(1)

    阿堵的速度不容小觑,在南司月回到粤州别院,换好衣服后,侍从便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装饰精美的函件。

    “王爷,四殿已经在会客厅里等候了。”侍从说完,又将那张函件举过头顶,“粤州一个当铺掌柜着人送来了一张信函,王爷想听听吗?”

    南王府的别庄生意遍布天下,他也记不得粤州这边的掌柜到底是谁,只依稀知道:凡是当上掌柜的人,都是从老王爷时期便跟随南王府的老部下、是忠诚可靠之人。

    他们平时并不会轻易地惊动他,既是亲自送给他的函件,也许是重要的事情。

    南司月顿了一下,淡淡道,“念来听听。”

    侍从展开叠得工工整整的信件,清清喉咙,大声朗诵道,“老奴前夕从总部贵人口中获悉,王爷近日已大婚,王爷能娶得如花美眷、夫妻伉俪情深,实则可喜可贺。老奴又获悉,王妃被j人所诱,竟逃出王府,这等悲事,实则让听闻之人扼腕叹息。王妃必不是自愿离开的,乃此j人太过可恶,老奴此生虽只见过王爷一面,却早已为王爷的风仪拜倒。举目世间,万般男子皆不及王爷一成,试问,王妃若非愚钝之人,怎会舍芝兰而就杂草?倘若王妃之举,确非j人所为,那这种女子,实在蠢钝至极,王爷不要也罢!老奴又听闻,岑将军之女思慕王爷已久……”

    接下来,便是把王朝所有知名的名媛淑女全部列举了一遍,以示‘天下何处无芳草’之意。

    到了最后,不仅南司月觉得无语,那念信之人,也觉得匪夷所思,寻思着:这个掌柜是不是脑壳被门给夹了?

    就连唐三也没想到,那个当铺老板竟然真的巴巴地发了一张慰问函到了南王府。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呆久了,咋就变得如此淳朴了呢?

    南司月将那张措辞谨慎、饱含老下属拳拳忠心的安慰函足足听了两遍,而后信手拿过来,云淡风清地握紧,再松开时,只剩下纸屑纷飞。

    负责阅读信函的侍从看得冷汗涔涔,偏偏又不敢抬手去擦。

    “云出……”他轻念着这个绝对谈不上熟悉、但又莫名其妙与自己挂上关系的名字。心中一阵烦躁。

    他本想不再管她,任由她跟那个唐宫宫主逍遥自在去,只可惜……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那次婚宴,并没有惊动太多人,可如今看来,连粤州这个小地方的掌柜都知晓他的新娘出逃的事情,这个消息,传播得还真快。他已不能听之任之。

    谁让唐三之前算计他,这一次,也轮到他不仁了。

    “王爷,四殿还在厅里等……”满地的‘纸蝴蝶’翻滚来翻滚去,那侍从见南司月静默想心思的样子,心底莫名觉得恐惧,想了想,还是冒险提醒王爷一声,好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南司月闻言转过身,没事人一样踏过刚才捏碎的纸屑,笔直而精准地朝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踏得正在好处,就好像经过精心计算和排练一般。

    没有错漏。

    (九十三)制约(2)

    云出的厨艺果然让大家大为赞赏。大伙儿围着桌子,吃得连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只听到喝汤的咕咚咕咚声和筷子不小心碰到碗沿的声音。

    等这样埋头痛吃了一轮后,才渐渐有了人声,包子拍拍肚子,心满意足道:“我最喜欢云出姐做的菜了,只可惜每年只能吃到一两顿,都舍不得吃。”

    云出这些年东奔西跑,四处行骗,回粤州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所以能吃到她亲自下厨的饭菜的机会也不多。

    他们都很珍惜。

    云出听着,未免有点心疼,正想说什么,唐三却已经凑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微笑道,“以后啊,你们都会和云出姐住在一起,而且,永远不会分开了。吃了这顿饭,我们都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都跟我回家。”

    “跟你回家?”萝卜有点不解地望着他,可爱的眼睛眨巴眨巴着,“这就是我们的家啊。”

    “这是你们的家,我的家,也是你们的家。”唐三低下头,笑眯眯地瞧着她,甜甜地哄道,“因为你们的云出姐,很快就是我的娘子了。以后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谁说的!”唐三的话音未落,云出便如一只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从唐三的魔爪下蹦跶出来,“啦啦,饭可以乱说,话却不能乱说。”

    “我既没乱吃饭,也没乱说话啊。”唐三挺无辜地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我说过要娶你,便是一定会娶你的。再说了,如果你不答应,何必还拿着那两根竹签,宝贝一样,不肯丢掉。”

    说着,他的目光已经扫到了云出的袖口处。

    果然,那两根竹签正从云出略显短小的袖口处露出了头。

    云出顿时大窘,脸红得几要滴出血,耳根更是红得透明,分外可爱。

    “这有什么稀奇,云出姐本来就是喜欢收集这种奇怪的东西。”小树也抢在此刻出来圆场,他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将那两根竹签从云出的袖子里抽出来,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而后说,“我记得东华寺的竹签是年前重新做的,那批竹子是新竹,这两只颜色暗沉,笔迹却极新,可见柱子年代已久,上面的诗句却是人新近描画上去的——云出姐,你是不是在东华寺遇见骗子了?”

    云出愣了愣,随即勃然大怒。

    唐三则很汗:没有防着小树这个鬼精灵啊……失策,太失策了。

    (九十四)制约(3)

    “唐三!你竟敢用假签来骗我!”那一边,狮子吼已经如期而至,唐三的头发都被这阵气浪吹得簌簌地往后拂去,他苦笑一声,本想辩解一下,云出已经将手中的筷子甩了过来,唐三头一偏,堪堪躲过筷子攻击,待直起身再看时,真气得够呛——

    小树已经很温和地握住云出甩筷子的手腕,变法术一般,指尖挑出一条红绳坠铃铛的手链,细心地给她戴上。

    他的动作很从容,很专注,以至于云出像傻子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

    偏偏,又不太敢动。

    “新年礼物。戴上后,就不准取下来。”小树却非常气定神闲,那么自然的样子,倒显得云出很不大方。

    云出受惊不小,以至于都没空追究唐三的责任了,她傻笑数声,“……谢谢,嘿嘿,小树也会送我礼物了,果然长大了,嘿嘿,嘿嘿。”

    那样的笑容,唐三看着都替她别扭。

    ——其实,唐三大概也能明白云出的感觉,就好像当年自己长大,把师傅打败,成为唐宫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宫主时,师傅也是这样的笑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成为大人了。那种落差与欣慰以及尴尬,很奇妙。

    “咳咳,且不说签文的事情,反正明天……”唐三清清嗓子,将大伙儿的注意力全部拉到自己这边,正要宣布明天启程回唐宫的时间,屋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云出和屋里的人都愣了愣:照理说,今天冬至,家家团圆,应该不会有访客,而且,如果真的有访客,也不过是这个小渔村里的人,这里的人一向温和有礼,不会撞出这样一连串迅疾有力的敲门声。

    唐三经过了之前阿妩的事情,到底警觉,他敛起笑容,伸开手臂,将众人拦在后面,自己则独自走到饭厅的门前,猛地来开大门。

    随着大门的打开,一个血淋淋的人也顺着唐三的动作滑倒下来。

    热辣的鲜血,溅了唐三一身。

    屋里面,传来云出的一声惊叫,“李大叔!”

    却是住在村口的一个渔民。

    唐三不认识他,当然不至于像云出那样失态,可细看李大叔身上的伤痕,唐三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李大叔全身大概有二十多处刀伤,每个伤口都干净利索,切割得整整齐齐,也就是说,在李大叔跑到这里之前,伤口甚至是不渗血的,行凶的人算好了时间,刚刚让李大叔跑到门口,倒下时,所有的伤口才同时迸出血来,所以才有这样触目惊心的效果。

    能有这样的手法和心机的,毕竟是一个高手。

    可是,一个高手,又怎么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渔民下手呢?

    又刚好,躺在了他们面前?

    很显然,这一切的做作,都是针对他们的。

    “不要靠近他,小树,你们这里有没有地下室或者地窖?”唐三扯住正要奔过来的云出,也来不及安慰什么,转身问小树。

    这一群未经人事的小孩中,唯一靠谱一点的,便是小树了。

    小树在一群惊呼哭泣的孩子中,也确实算镇定,尽管脸上也有薄淡的惊异。

    (九十五)制约(4)

    “有一个很久没用的地窖,我先带他们下去,再上来帮你。”小树沉着地应了声,张开双臂,护住众人,往后门的方向退了去。

    “把云出也带下去。”唐三沉声提醒道。

    云出正要出言反驳,小树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了,“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如果云出是那种趋利避害之人,她就不是云出了。

    其实,唐三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可是,前途凶险,他实在不放心将她带在身边。

    “我马上上来,在我上来之前,云出交给你了。”小树当机立断,丢下一句话,带着那群小孩,很快地退出了后门。

    唐三则把伤心混乱中的云出牢牢地护在身后,信手脱掉外面溅满血的外套,余下里面那套白色的纺绸内衫,在夜风里习习而舞,映着底下血淋淋的景致,平添了许多诡异的色彩。

    “谁?”唐三迈出大门,沉着声,面向着那片浓稠的、黑的虚空。

    半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狞笑,如响尾蛇快速滑过的嗤嗤声。

    云出手脚发凉,脸上却是莫名的悲愤,她踏前一步,走到唐三前面,高声怒道,“你为什么要杀害李大叔,他这一生从来没有惹过是非,你们这群蝇营苟且之辈,有胆就死出来,让你云出奶奶把你千刀万剐——”

    她才刚刚喊了一半,唐三突然将她的胳膊一拉,右脚前旋,白色的身影如旋转的百合般划了一个优美的半弧,停下的时候,他的指尖已经夹住了一枚锋利的、闪着青光的匕首。

    云出看得惊骇莫名。

    这是高手间的对决。

    她虽然会一点微末武功,却实实在在是点三脚猫功夫,小打小闹还成,面对真正的高手,那便如一只可怜的小蚂蚁一样。

    别说保命了,你甚至连对方怎么出招都看不清楚。

    周围风声赫赫,冬至的夜——黑、长、冷、稠。

    四处都是看不清的危险,她连看都看不清了,别说如何应对了。

    现在,唯一能倚赖的,只有唐三。

    好在,唐三此刻的气定神闲让她安心。云出被唐三紧紧地拽着胳膊,那安定的热量便如他的手,汩汩地传进她的心里,她忽而觉得,这个男人,是那么可靠并且可爱,便好像漂浮在黑暗中的海面许久许久,终于出现在眼前的那道海平线。

    “淬毒了?”唐三将那个匕首看了一眼,随即掷在地上,冷笑道,“好歹也是御下的堂堂四殿,总是使用毒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未免太不入流了。殿下的脸面,算是全被你们丢光了。”

    “宫主说笑了,如果不是对付宫主这么棘手的人,我们哪里会这么费心思。”那条‘响尾蛇’在半空中阴恻恻地回了一句,“再说了,就算不入流的方法,能达到目的,就是好方法。宫主已经中毒,却还能撑这么久,并且接下鄙人的一枚飞刀。佩服、佩服。”

    (九十六)制约(5)

    唐三依旧云淡风清的模样,倒是云出愣了愣,“你中毒了?”

    她这才发现,唐三的面色有点白,苍白里面透着薄薄的青色,几乎能看到隐约的血管,让他本就秀美的脸有种诡异的美感,琉璃一般,璀璨而易碎。

    “没事,李大叔的血里有一点,所以沾了些。”唐三也不睁着眼睛说瞎话,索性认了,他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一点而已,等下我运功逼出来。”

    云出欲言又止,轻轻地伸手去抓住他的,握紧。

    “陛下到底想怎么样?”唐三反握住她,同样捏紧,转身,面向着‘响尾蛇’出声的方向。

    “没什么,陛下厌烦了唐宫自命清高的地位,他想把唐宫交给我们打理。”‘响尾蛇’丝丝地回答了一句,从黑暗中慢慢地现出身来。

    云出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黑色斗篷的干老头儿。斗篷的帽檐很低,压到了他的眉毛下,黑袍也很长,长过脚踝,几乎与地面平齐。

    斗篷投下的阴影,也将唯一露在外面的口鼻,也拢在黑色里。让云出莫名地想起小时候不听话时,妈妈讲的那个故事——故事里,凡是死去的人,都会被一个全身都黑黢黢的老头,带到一个叫做地域的地方。

    那里,伸手不见五指……

    便如,今晚的夜。

    ……

    今晚的小渔村,诡异地寂静着。

    别说人声,都狗吠蝉鸣都听不见。

    云出手心有点发凉,下意识地问唐三,“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是人,不过名字叫做老鬼。”唐三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地回答了一句,然后松开她,把她推到一边,手则移向腰间的一条银色腰带。

    不过,待他哧哧地抽出来时,才发现,那竟是一把软剑。

    一把银光乍射、灿烂若月华般的剑。

    “他想接掌唐宫,怕是做梦吧。”银光辉映中,唐三傲然一笑,泛着青的、苍白的脸,在银芒中像镀了一层瓷一般,越发精致妖媚了。

    云出看得一呆,又很快回神。她知道唐三是要和那个叫做老鬼的坏蛋打架了,不过,她就算冲上去帮忙,估摸着也是帮倒忙。

    不过,让她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又无计可施,那也是断断不能的。

    她的眼珠儿转啊转个不停,又瞄着场内的变化,又担心小树他们,还在琢磨着自个儿能帮上什么忙,精神高度紧张——大概是太紧张了,她竟觉得空气都变重了,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心上,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空气越来越重,重得云出几乎不能承受之时,唐三动了。

    白色的衣衫,银色的剑光,便好像千万年流转的幻象,在眼前一纵即逝。

    黑衣的老鬼则紧跟其后。

    他们匍一离开,云出又能正常呼吸了。

    她望着渐渐远去的两人的身影,心中亦知:唐三是不想伤到她,所以情愿失去先机,也要抢先异动,转移战场。

    ——貌似,她成了他的累赘。

    (九十七)制约(6)

    南司月终于来到了大厅。

    阿堵请的人已经在大厅里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不过,见到南司月,他们的神色还是恭敬的,至少,绝对算是客气。

    粤州的别院很久没有住过,平日只有一个老头儿在修缮,所以比起南王府的奢华,这里就像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一样,布置得简单雅致,大厅也不过是摆了几张檀木椅,再放几个官窑的花瓶,除此别无他物。

    南司月走到正前方的椅子前,待膝盖碰到椅沿时,他便转身坐下。

    ——对于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南司月的行为比平日更加谨慎,不过,那种谨慎不动声色,旁人根本就看不出来罢了。

    “原来你就是南王殿下。”他刚一坐定,底下便响起一声娇笑,阿妩摇曳多姿地走上来,停在南司月五步开外的地方,啧啧了两声,颇有点地感叹道,“看来我阿妩前半辈子真的白活了,还以为天下美人已看了不少,这几日遇到的,竟是把以前的全部比了下去。不过殿下,我们与南王府一向河水不犯井水,殿下这么劳师动众地请我们来,到底有何贵干。”

    “陛下虽然吩咐我们不与南王府有冲突,但也不受你们南王府管辖,我们还有事,望南王殿下快人快语,别拖拖拉拉的。”另一个面色阴沉的彪形汉子,粗声粗气道。

    阿堵本是随南司月一起进来的,听他言语不恭,眉毛一挑,手按佩剑,便想训斥。

    南司月微微侧过脸,晶莹的眸子无所焦距地扫了阿堵一眼,阿堵于是憋住气,把骂声收了回去,改口道,“殿下,这位是四殿中排行老三的凤凰木。”

    “在下南宫羽,排行老二。这位是老四,阿妩。”随着那个叫做凤凰木的粗壮汉子后,一个身着白衣,长相温雅的年轻男子淡淡地站起来,手执折扇,拱手道。

    “南宫羽、凤凰木、阿妩……”南司月将这三个名字默念了一遍,而后微皱眉头,冷然问,“老鬼呢?”

    老鬼,便是夜氏座下四殿中的龙头老大,也是四殿里最棘手的人物。

    “大哥有点事情要办,可能会晚点到。还请殿下见谅。”南宫羽的谈吐极为得体,字正腔圆,带着一股书生的呆气,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是哪里来的迂腐书生。

    可是南司月知道,这些年来,死在四殿手中的人,大概不下于几百个了。

    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是淋淋的鲜血。

    “老鬼要办的事情,便是去对付唐三吗?”南司月的语调还是冷冷的,其实并没有仗势凌人的意思,但那种高高的疏离感,还是让这三位平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们感到不爽。

    南宫羽还没说话,凤凰木已经按捺不住,敞着袍子,叉腰道,“大哥去干什么,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南王殿下未免管得太宽了!”

    “我找你们来,便是让你们转告夜嘉。其它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但是唐三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夜嘉不能动。”南司月也不恼——反正他也看不见凤凰木此刻的作态,或者,他根本不曾将别人的喜怒放在心上过。他自在他的世界。

    (九十八)制约(7)

    南宫羽还算沉得住气,没有说话。凤凰木却憋不住了,不客气地啐了一口,怒气冲冲道,“殿下,我可记得唐三不是南王府的人!殿下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他确实不是南王府的人,只是我想保他,又有何不可?”南司月淡淡道,喜怒无踪的样子。

    把凤凰木气个不轻,他正想将南王府与夜氏互不干涉的协议再重申一遍,阿妩突然娇笑一声,柔腻地接口道,“殿下,不是我们不肯转告,只是,就算现在转告陛下,只怕也来不及了。”

    “你是说,老鬼现在已经得手了?”南司月并不吃惊。

    “我们来的时候,大哥刚刚出发,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就算是屠座城都绰绰有余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村。”阿妩在说‘屠城’的时候,依旧笑得妩媚娇美,丝毫不觉得残忍。

    南司月的面色却微微一沉,搭在椅臂上的手轻扣了两下,“本王记得,在那个渔村生活的人,大多数是与世无争的渔民,他们未免无辜。”

    “殿下说笑了,无辜不无辜,本来就是我们说了算。”阿妩瞟了个媚眼,有点贪婪地看着前方的绝色,抿嘴笑道,“那些人命轻如蝼蚁,本就不相干,大哥想要的,不过是唐三的命罢了。如果没出纰漏,唐三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殿下难道还要为了一具死尸和夜氏闹翻么?”

    “嗯。”南司月认可地应了声,不急不恼也没什么反应,“如果他此刻确实已经死了,我不会追究——他也不值得我保他。可如果他这次没有死成,刚才那番话,还请各位告知夜嘉。”

    说完,南司月站起身,转身走向内堂。

    声音也没什么情绪地从背影处传出,“三位慢走不送。”

    “什么态度!”见南司月对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嚣张样,凤凰木第一个不福气,他将袖子一捋,捏起拳,露出两截肌肉纠结的小臂,因为真气鼓震,那蓬起的肌肉仿佛有声明一样跳跃着,南宫羽深知这个三弟的本事就是力气大,他这一拳如果打出去,就算伤不了南司月,这大厅却是要缺一个口的。

    多伤和气啊。

    “三弟,别胡闹!事情能办好就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陛下不是吩咐过,让我们没事不要招惹南王府吗?”南宫羽将折扇朝他的手臂上轻轻一拍,极温和地提醒了一句。

    在他的一拍之下,刚才如泰山压顶的真气竟莫名地消失无踪。

    凤凰木气喘吁吁,满脸不甘,但摄于南宫羽的警告,也不敢再妄动。

    这一耽误,南司月的衣角已经隐进了内堂,阿堵也跟了进去,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他们压根没有理会凤凰木刚才的冲动。

    南宫羽扇子又一转,做了一个走人的手势,阿妩却冷不丁地冒了一句,“你们说,那个女子到底美到什么程度?”

    “什么女子?”凤凰木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不是说唐三的事吗?跟女人有什么关系?”

    “南司月和唐三都想保的女人,我可真想看看她到底长得怎么倾国倾城了。”竟然独占了两个美男,简直是对她阿妩的挑衅和侮辱!

    她唇角一勾,惊鸿般跃向门外,“我去看看大哥。”

    “她怎么走得那么急?”凤凰木挠着头,不解地问。

    “你要知道,女人关心的事情向来是奇怪的。”南宫羽笑着摇摇头,想了想,又哈哈两声,“女人啊~”

    (九十九)别离(1)

    唐三和老鬼转移阵地后,云出也没有那么傻乎乎地站着。

    她虽然讨厌成为别人的累赘,却也从不甘心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想了想,云出折身跑到做晚饭的厨房,用围裙兜了一堆兀自发烫的灶灰,撒开脚丫,朝唐三他们消失的地方追了去。

    她追了很久,终于在离海滩不远的地方,看见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在空中纠缠。一个身子凝滞,黑色的袍子被海风鼓得形如鬼魅,阴邪阵阵。另一个则飘逸如谪仙,腾挪反转,举手投足,都洒然翩跹,仿佛一副唯美的画面。

    可画面美则美已,云出却知道情势凶险至极,他们的下方,柔软的砂粒翻滚不定,溅在空中,蒙蒙的一片,几乎挡住了云出的视线。

    她看不出谁占上风,谁占下风,也不急着现身,而是猫着身,躲在旁边的一块天然岩石后。

    唐三和老鬼在纠缠过后,短暂地分开了一下。

    老鬼的斗篷已经被打落,露出满头奇异的银丝,衬着一张老树皮般的脸,目光阴骘,比初见刘红裳时还觉恐怖。

    唐三则侧身停在他对面,面色潮红,红中泛青,气息已然有点

    迷糊王妃冷王爷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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