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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策[重生] 作者:萧因
兮兮,谢归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呆呆地看着。
凤璋头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顿觉好笑,长手一伸,掀开了黑布。
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喵了一声,凤璋刚刚掀开布,就从笼子口蹿出来,正好跳到谢归身上。
凤璋对小东西的表现非常满意。
白绒绒在谢归身上蹦了两下,一爪子拍在谢归领口,喵呜一声,又坠下去,只挠着他衣领不停晃荡。
谢归手足无措,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孤本丢给凤璋,连忙捉起猫儿两只前腿,皱起眉端着它,与它对视。
猫儿身子是纯白色的,一抹深褐色从头顶延伸到耳朵,眼睛微微泛蓝。
它被谢归端着,脑袋不停地动,胡须触到谢归的脸,立刻咪了一声。
谢归有些紧张,默默地与它对视。
凤璋清咳:“还喜欢么?”
谢归不好形容,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猫儿倒是听话,咪呜几声,就不乱动了,乖巧地由他端着。
谢归试探着将猫儿放在膝上,猫儿也许是在外受了冷风,立即窝在他膝头,还满足地蹭了蹭。
凤璋解释道:“我琢磨着,你现在有了孤本,这东西又怕鼠咬,总该找个书童来看守。这只猫儿是我令人选过的,性子较温顺,捉鼠却是好手。”
谢归莞尔,“多谢殿下了。”
他的手正在试探,轻轻挠着猫儿下巴,惹得猫儿咕噜两声,又蹭了他一下。
猫儿意外地乖顺,令他有些爱不释手。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发觉屋里已经安静很久了。
谢归瞥见凤璋不易察觉的失落,有些过意不去:“劳烦殿下挂记了。这份礼我很喜欢,真不知该用什么回报殿下。”
凤璋笑了笑。
“倒也不用大礼。我记得,念之有一把精巧的金刀?”
第39章 金刀为信
谢归一怔:“殿下……”
凤璋看得出, 他很为难。
然而他目光悄悄一转, 落在谢归渐渐通红的耳根上,暗暗发笑。
两人就这么坐着, 你看我我看你, 谁也没开口。
直至谢归膝头喵了一声。
毛茸茸的爪子在谢归身边扒拉,谢归初时没注意, 直至猫儿嗷呜一声,突然蹿到凤璋身边。
一团白绒毛背对着他,猫儿瞅他一眼, 嘴里叼着的, 正是装金刀的锦囊。
“你……!”
谢归气急,探手去逮。猫儿身形灵巧,跃上凤璋肩头,松开嘴。
谢归眼睁睁看着金刀落入凤璋手里。
凤璋似乎没看见谢归窘迫的样子, 小心翼翼地,将金刀贴身收好。
“念之的心意, 我就收下了。”
面前的人缓慢地低下头去, 一手还撑着额头, 似是不愿让凤璋看见自己的神情。
凤璋笑了笑。
伸出修长手指, 理顺他下垂的头发, 凤璋俯身,轻轻在他额头一吻。
谢归一颤,头更低了。
凤璋留下一堆文书,翩然离开。
外头辛辰候着, 正恭恭敬敬等他出来。
凤璋瞥他一眼,“做得不错。”
辛辰心里叫苦连天,又哪敢说一句不是,只能目送他离开。
他偷偷拿锦囊练猫儿的事情,可千万别让谢公子知道。
凤璋走后很久,屋里都悄寂一片。
“喵。”
谢归垂眼看猫儿,耳根一直红到脖颈,抿唇不语。
额头还在发烫。
“喵……”
猫儿见他没反应,在他膝头一蹭,尾巴轻甩,睁着圆圆大眼看他,又探出爪,挠他头发。
谢归撑着额头,不慎碰到被他触碰的地方,顿时一颤,将自己裹得更紧。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戳出,点在猫儿脑袋。
“……小叛徒。”
――
从清江郡到燕地,走水路也要近二十天。
韩先生到燕王府的时候,已经是除夕了。
因要隐瞒与燕王的关系,人是天罡卫悄悄送来的。
谢归一改往常,敛衽肃容,亲自在书房等着。
大半年不见,谢归刚看到韩先生,眼眶便有些红,“先生……”
哪知韩先生进门,先瞥他一眼,一巴掌拍他脑袋上。
还气得直哼哼:“小兔崽子,绕来绕去,还不是到这里了。居然敢背着老夫跑路,胆大包天……”
谢归不敢回嘴,默默地挨了这一下。
结果是凤璋忍不住开口了:“先生来一次不容易,怎地见面就打人。”
韩先生一愣,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打转,随即了然一笑。
他对谢归道:“好小子,没想到啊没想到,殿下居然对你青眼有加?嗯?”
韩先生刻意咬重了“青眼有加”四个字。
谢归不动声色,清咳两声,只是耳根后头有些红。
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韩先生作为被拍死的前浪,不免有些唏嘘。
凤璋身为燕王,不管私下如何亲近,该有的架子得有。因而过年事务,尽数交给了谢归。
韩先生一路舟车劳顿,次日布置过年物什,谢归便没知会他,领着归一在府里四处查看。
腊月三十,冻风如刀。即便日光暖然,也驱不走干涩的寒意。
府里只有天罡卫,和一些宫里跟过来的人。大统领按惯例,给每个人都派了银钱。
燕王府已经洒扫一新,墙角腊梅也颤悠悠开出花来。
到了夜里,点过炮仗,热闹一阵,竟又开始落雪。
夜雪细又轻,软软地拂在谢归脸上。冰冰凉凉的,激得他登时一个喷嚏。
除了值守的天罡卫,其余人都聚回屋里,笑闹声远远传来,在空旷的夜里久久回荡。
谢归披着厚重的大氅,在燕王府园子里缓步走着。
脚步踏在雪地,发出细碎的声响。
夜里风渐渐小了,他独自四处走动,也无暇顾及走到哪里。
走得累了,便寻了处开阔地方,静静看屋檐下红色宫灯飘荡。
严冬之后,将是蓄势待发的盛春。
“怎么在这儿?”
谢归一愣,将将回神,却见凤璋抱着懒洋洋的猫儿,含笑立在不远处。
天地广阔,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猫儿瑟缩在凤璋怀里,瞅见谢归,乖巧地喵一声。
谢归是真惊讶了,凤璋大笑两声,放开手。猫儿落在地上,又三两步溜进谢归怀里。
檐下台阶刚被洒扫干净,谢归抱着猫儿,就势坐下,凤璋也跟着坐在他身边。
“归一已经备好了酒菜,你大约猜不出,他手艺有多好。”
在手下面前一概黑脸的大统领,居然有一手好厨艺。
“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凤璋递来一封信,灯火飘忽,他一时看不清名姓。
“是谢大人的信。”
谢归手一颤,扣信笺的手也不稳。
“他另送了一封给我,”凤璋佯怒,“谢大人胆子不小,说我若敢欺辱你,他便去父皇面前告御状。”
谢归噗嗤笑了,“父亲向来如此。”
凤璋还不放过这一茬,“他人在御前,要是真说了什么,本王只能做个藩王,回不了京城,岂不是委屈了你?”
谢归冷笑:“不敢。给殿下做事,还能委屈不成?这是为谢家光宗耀祖啊。”
两人亲近后,谢归许久没有牙尖嘴利,凤璋颇不习惯,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谢归默默挠着猫儿下巴,猫儿却忽然不安分,喵了好几声。
在谢归回过神之前,凤璋先黑了脸。
只见半空中一只鸽子扑腾飞下。谢归赶忙解了信笺,在猫儿扑了鸽子之前,将鸽子放走了。
除夕深夜,卫初还记得给他送信。信里洋洋洒洒,叮嘱他在燕地注意身体,自己在东南三郡做得如火如荼云云。
天寒地冻,谢归却觉得手心发暖。
在外面待得够久,归一亲自过来找人了。
两人一同回去,走近院子,已经闻到浓烈的饭菜酒香。
除夕小宴设在凤璋书房里,猫儿冻了许久,闻见香气,早就忍不住,先几步跳了进去。
房里暖然一片,酒菜俱陈。他们刚刚坐下,韩先生已经拍开了酒坛子,笑着对谢归道:“燕地雪景,比起清江郡如何?”
谢归知道他是笑话自己流连忘返,只微微一笑,并不搭话。
韩先生先倒了一大碗酒,豪饮一大口,赞叹:“好酒!”
他喜欢酒,谢归是知道的,可惜自己不能喝,便倒了碗茶水,“我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除夕夜里,关起门来,不讲那么多规矩。韩先生大笑称是,又喝完了一碗,便给每个人都满上。
喝到一半,凤璋还不忘调侃:“这坛酒比‘一枝春’差远了,要是送到停云关,漆四非得郁卒而亡不可。”
桌上笑成一片,归一立在旁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停云关比幽蓟更冷,漆四需要更烈的酒暖身,每每喝不过瘾,他就像吃不到腥的猫,浑身不自在。
一席小宴吃到深夜,按时辰算,已是庆德二十三年了。
韩先生和凤璋都喝得微醺,归一也忍不住多喝了两口,脸颊略有发红。
谢归喝了一碗又一碗茶水,难得地双眼含笑,等着更漏滴尽。
天地广阔,他重活一世,何其有幸。
――
韩先生以探亲访友的名义离开书院的,因而不能久留。大年初七,他便启程告辞。
临走前,韩先生还不忘叮嘱谢归:“在燕地与殿下齐心协力,定能早日回到京城。”
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远远相送,终须一别。
道旁柳树轻拂,虽看不见嫩芽,远远望去,已是一片葱郁的云霭雾气。
乔装成商旅的车马渐渐远去,看不清了。
回到王府,谢归依旧先去了凤璋书房。
他神色被凤璋看在眼里,“舍不得了?”
谢归淡笑:“日后终能重逢,何必在意这短短的分别。”
凤璋笑了笑。
谢归何其敏锐,察觉到他笑意有古怪,“朝中出事了?”
凤璋道:“不算大事――有人参了一本,找麻烦来了。”
谢归心下一紧,又听他道:“他这平王,才真是闲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王府套路深,我要回京城(sf□′)s喋擤ォ
第40章 平王凤渊
平王是凤渊的封号。
凤渊生母魏贵妃, 如今执掌六宫, 颇有分量。
魏家的人,多在内史省和御史台, 找个出头鸟, 参燕王一本,也并非难事。
谢归皱眉:“该不会是贡品的事?”
凤璋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还真是贡品出了问题。
谢归叹气,“父亲怎么说?”
“谢大人已经按下事情,我们暂且不动。”
谢家是士族之首, 谢雍列位尚书台。在先丞相告老致仕后, 相位空缺至今,谢雍便成了实际上统领百官之人。
凤璋没说错,要是哪天谢雍心情不好,去告他一状, 恐怕皇帝真会为了安抚谢雍,让他吃点苦头。
谢归抿唇不语, 凤璋已经猜到他的想法, 安慰他:“莫要多想, 即便没有贡品的事, 魏家也会找别的理由。”
“我知道……”
谢归幽幽长叹。
“平王素来心胸狭隘。乍然出手,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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