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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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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童 作者:绿油油

    第47节

    等出了来,怀姜又找了个借口把苏三带到自己在沧州的秘密住所,然后再借口让那人去换衣服。其实自己一直在暗中偷看着,看着那人露出瘦小却充满媚惑的身体,看着那人挑选了浅色的衣服穿上后,那面容顿时好象给光照亮一般,再看着那人皱着眉审视着自己,再换上一套最普通的深蓝色的衣服,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出尘的气质。

    苏三,就象一颗给包在贝壳里的珍珠,突然间露出那盈盈的光华。

    变化莫测的苏三,让人捉摸不定,却奇异地有种吸引力,把附近的人都吸引进去。可是,这样的苏三并是属于自己。怀姜头一次愤怒了,也头一次感到将失去的心疼。

    这愤怒奇怪地不是针对苏三,而是对着那苏二。他觉得他们交握着的双手在这夜色中也实在刺眼,就好象在嫣红阁绿柳依隈在苏三怀中的时候心里突然翻起的烦躁,或者见到两人亲密无间互相依靠着低声说着话的那时候涌起的怒火。

    而这火气在最后听到苏三笑着回答那句,“我要的已经有了,所以现在没有什么能留住我。”这话的时候,再也忍耐不住。

    那时候怀姜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居然是,如果我姬怀姜得不到便毁去,绝对不让别人有机会得到!当然,那时候的怀姜并不明白自己暗藏着的心思,只以为自己对苏三不识好歹而气得冒出想杀了面前这两人的念头。

    当然,如果怀姜毫不迟疑就下令格杀的话,那可能就没有以后的故事。不过,事情也是因缘而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只是这缘,是孽缘还是良缘,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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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还有要事在身,怀姜心有不甘,却没有立刻动手,反而和隐姓埋名在慕天府的怀意联络上了。

    联系到前后和最近的情报,怀姜总算知道了,苏三原来就是那以才貌闻名天下的颜子涵。他突然明白到自己心中那种想法,就是要征服那人,想看到那人在自己身下哭泣。这是一个良好的猎物,有趣而充满了挑战,怀姜每次想到便觉得不由得兴奋起来,下腹抽紧。

    可现在自己再出面却是怕对方会警觉,于是怀姜派人去通知怀意,一定要把这苏三引上勾。对了,本来是要解决慕天府的事情,就把他引到漓岛吧。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漓岛一行,却让怀姜有了新的机会。

    怀姜故意让手下把莫欢的事情透露给柔梦知道,正想知道猎物的反应,可意想不到的是,苏三居然找上门来。想戏弄他却让自己最后差一点儿就把持不住,温泉池边的诱惑明明让对方眼中出现情欲却被很快地被熄灭,继而把他引到海边,在自己难得吐露心中爱慕的时候,对方却断然拒绝。

    他把莫欢在柔梦手上的事情告诉苏三,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绝望和愤怒,而是冷静。除了冷静的思考,还是冷静,甚至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灵活而深邃的双眸一直看着面前的海,闪烁着,带着很浅很浅几乎看不出来的忧伤。

    按着原来的计划,他提出来帮忙只要求对方把他当成朋友,苏三回过头来那个轻笑,他几乎觉得心都快停止跳动,好想把那人就这么压下去占有他。可自己是姬怀姜,而不是晋王李谡,怀姜早就明白,用权势和逼迫只能让对方更加反感。

    要对付那人,只能攻击其弱点。如果说晋王和太子的弱点是颜子涵,那苏三的弱点就是莫欢。

    苏三人虽然不会武功,不过他够聪明,能利用身边的一切可以利用的势力,反过来为自己所用。而这人内里更加强悍,认定的事情就一走到底,不为旁人所动。可唯一的弱点就是,凡是涉及到莫欢的事情,就会变得冲动。

    事情按自己所预料的进展着,却有着和预料中不一样的结果。

    漆黑一团的海岸边,“奉儿……”那人轻轻呼唤着,怀姜突然觉得好象自己深爱着的母后又回来身边,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小名。

    在那一瞬间,怀姜迷惑了。他有点分不清苏三再呼唤着自己,还是母后在呼唤着自己?其实,怀姜内心希望着,这两人都能在自己身边。可梦却很容易清醒,母后早就逝去,而那人,有一天也将离开。一想到这里,怀姜突然觉得这个可能性让自己忍受不了。

    喜欢那人,很喜欢,喜欢到听到那人提出要求,只希望过后自己能放过他的时候却是异常愤怒。

    本来怀姜已经达到目的了,那人自愿屈服在自己的身下,只要答应对方的条件,放过他。游戏是这样设定的,猎物一旦投降那就是收取胜利的时候,然后……呵,怎么会有然后,当然是撇开,再去寻找另一个猎物。

    可怀姜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和得意,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的话彻底激怒了自己。自己想要的,居然是对方的响应,以他的感情来换取自己的感情。如果说那人是自己的猎物,自己何尝不是那人的猎物呢?还是,自己真的动了情?

    不,不可能的!怀姜想到了母后,想到了父王,心中又硬了起来。

    第三天夜晚,得知一个意外的消息,两天后,那人将迎娶释崇敏,并在释崇敏接任慕天府门主之职的夜晚举行大婚。这晚,怀姜心情出奇的不安,整晚难以入睡,等觉察到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那人的房门口的树下。

    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只因为对方一再的拒绝?只是猎物和猎人之间的吸引而已。怀姜摔摔头否认着,回到自己的住所,把真卿找来云雨一番。可事后,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要失去一样。

    第四天夜晚,怀姜又一次不知道为了什么,自己到了那树下。仰望着暗淡的月色,怀姜感觉到自己已经混乱了,理智在崩溃,心中压抑很久的东西正疯狂的涌入。

    那人没有出现,怀姜却能感觉到他站在屋子里的窗前,却没有推开,一直一直站着。那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于是犹豫着,迟疑着。

    第五天,窗外的月色依然暗淡,那人推门而出。月色下那双带笑的眼睛没有笑意,充满了忧虑,怀姜知道,这是专门为自己有感而发的,他不希望伤害到自己。

    怀姜心跳如鼓,对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放得了手?自己希望这一刻如果能停住就好了,那就能让那人的眼中永远只有自己。

    怀姜从长大到现在,没有对一个人如此迷恋,那人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每每让自己越加的靠近他,怀姜从没有想现在这么渴望着这人属于自己,那就可以去无时无刻的抱着他,吻着他,和他一起翻起爱浪,甚至,在这权势欲流中,那人会象母后一样,给自己一个清静安逸而幸福的家。

    这一次,怀姜终于明白了,自己竟然爱上了那如月光般清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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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他留下来,对付勤王,怀姜不舍得,却又不能不舍。

    可最想不到的事情,是等自己领着兵马连夜赶回来的时候,只见到不安的真卿和面无表情的怀意。苏三呢?怀姜扯着真卿问着。苏三呢?怀姜扯着怀意问着。可没有人能回答他。

    怀姜知道,那人还是走了。

    连夜的焦虑铺天盖地的压来,怀姜病倒了。病中,怀姜无数次的梦见苏三回到自己的身边,也无数次的从甜蜜的梦境中苏醒过来。那种强烈的思念,如铁制的盘丝一样紧紧勒住自己的心的位置,呼吸不了,可怀姜还是每天坚持到船头看着那早就消失的船舶,企图从天边看到一点黑色的影子。

    怀姜知道自己要疯了,对那人的思念却丝毫无法遏止。他不恨他,也不怪他,只是失望。那人本来就不爱自己,自己又过于逼迫了,那人离开是迟早的事情,不然的话,又会演变成好象父王和母后一样,互相折磨直到死亡。

    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会那么悲伤?甚至会无缘无故的留下眼泪?

    这种状况持续到十天之后,怀姜正感觉到自己支持不过来的时候,怀意过来告诉自己,暗探发现了那人的踪迹。到了那里,发现怀意给对方种上的同心盅,怀姜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找到这人。

    可这时候,怀姜已经什么都顾及不了,只是顺水推舟,趁此机会提出自己的条件。

    怀姜明知道自己不该再去找他,也不该再用事情去要挟他,可对那人那深入心底的思念,让自己一步一步走向父王的老路,却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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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溪的出现,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那人跟着自己到了溯州,怀姜特意挑了一间种着合欢花树的别院让他居住,希望那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是,这人丝毫不为所动。

    每天每晚,怀姜都看着面前这人,清逸而巧笑嫣然,沉稳而又带着顽皮,近在咫尺却不能也不敢去触碰,对于怀姜来说都是酷刑,而同时又是甜蜜的日子。或者,只要每天看到他,陪着他,这样子就够了,因为对幸福过于渴望,怀姜很容易就满足现状。

    杏花林里那一抹身影,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起着火,等听到声音抬起头看来,眉毛微微弯着,连眼睛里全是笑意闪烁着,脸上都是灰。

    有时候真不明白这人,明明是才名远播,却对琴棋书画这些一窍不通,反而偏偏喜欢那些旁门左道,有趣的事物,更加是对人心掌握得深入,在某些地方和时候,偏装着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躲着风头,聪慧得另人可恨。

    怀意的殷切盼望,和云溪深情下的表白,提醒着他,他还是一国之主,而现在,更加是姬家和几大势力分个高下的时机。

    这时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岫衣,勤王安排在自己身边的钉子,一直留着没用上,这次,应该可以利用他做点事情了吧?

    可怀姜还是错误过低估计自己对那人的爱,背后那细小的声音怎么可能没有听见?可当那人步伐有些不稳地离开的时候,自己还是在这一刻喷发出来。抱着云溪,却想着那人是不是已经离开?想着那人是不是有些生气了?

    在这一刻,怀姜对自己一向的风流很是厌恶。原来,如果没有爱而做这事情,心里会很累很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是向往着那一段温暖而平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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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姜接到暗探禀报,说莫欢进了城,刚好和苏三在醉杏楼前相遇。

    这晚处理完政务后,怀姜还是忍不住暗中跑到醉杏楼,却见到了不想看见的事情,听见了不想听见的声音。

    怀姜有些明白到当年父王为什么要把母后夫家全部杀光的心情。这时候的他也有这种感觉,恨不得立刻冲进房间里,一刀把那莫欢了断了,可就是不敢动手。

    如果苏三是女孩子倒也好办,怀姜会一点也不犹豫地把苏梓童和自己母后一样关进皇宫里,等生了小孩子,就不再怕他会离开。可惜,苏三是男儿,怀姜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苏三这人表面上很柔和,遇事有时候也过于仁慈,内心却硬得象块大石,一但下定决心,怎么都不会改变主意。遇强越强,柔如利刃,只要他没有接受自己,那就会一直想办法离开,到时候就算是自己再爱他纵容他,也会和那晋王一般只能徒然空叹。

    一步走错,将会失去那人。怀姜又惊又怕,惊的是居然发现那人在自己心目是如此重要,重要到自己发现对方被另一个人拥抱着却不敢去打扰,怕的是自己要是忍耐不住做了什么事情,那就再也没有机会碰触到那人的内心。

    这一夜对怀姜来说是一种煎熬。

    怀姜卷缩在那隔屋里的小床上,紧紧握紧拳头,手上的指甲快要把手掌心刺出几个洞来,不想去听那充满情欲的声音,却又忍不住不去细听,细细分辨着那人各种微小的反应。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把手伸到身下,却又忍耐着收回来。

    最后,实在忍耐不住,怀姜做了一件从懂事以来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握着自己那炽热的分身,一下一下就着隔屋的声音套弄着。欲望的折磨和受伤的情爱,同样让怀姜年青而骄傲的内心不断地在地狱和天堂中徘徊着。

    天快亮的时候,莫欢终于走了。怀姜走进那充满暧昧味道的屋子时候,晨光正爬过窗口,轻轻的洒在床前的地面。

    那人整个埋在被窝里,却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趁着那披在身后的乱发,竟然有种温馨的感觉,怀姜仿佛又回到了小的时候,一早跑去找母后的时候,母后也是经常会这样子,既怕冷连热天也抱紧被子,却又不由得伸出手或者脚来散散热气。

    怀姜静静地等着,直到听到外边兵马的吵杂声,禁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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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昨晚听到的声音对怀姜来说是一种折磨,那么给那人上药更是加倍的折磨。那皮肤滑得象要吸住自己的手,一夜情事后那莹白的身体透出的红荤,好象在轻声邀请着自己去抚摸,更不能忍受的是那身上点点欢爱的痕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这人,是另一个人的情侣。

    鼻子里溢满是那花香,耳朵听到的是和那人相似的呻吟声,手上,眼中……怀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着爱人怎么可能没有反应?特别对从小在各种爱慕眼光中长大的怀姜,从来没有想过要压抑自己欲望的时候。

    做,还是不做?心里还在犹豫着,身体却早一步行动起来。

    那人的身体很软,却不象女孩子一般,反而带着清清的味道,人很瘦,瘦得可以感觉到皮肤下的骨头,在自己抚摸和挑逗下体温慢慢地升高。怀姜对情事本来就很有经验,这时候早就明白到那人暗藏着的情欲被自己挑起,很快就找到那人几处敏感的地方。

    或者,怀姜的头脑里还是想着借这机会戏耍一下那人,谁让他昨夜害得自己一晚没睡。

    那人清醒过来,开始反抗被压住,然后继续反抗,再然后,当他终于明白到反抗没用的时候,却说了句话让怀姜的心一直沉入谷底。他说,“奉辰,你要作弄我的话便继续,你要做的话也别再拖延时间了,反正苏三这回是逃不掉,想做什么就由着你吧。”

    怀姜顿时间觉得这四周的空气发冷,好象下初雪的那天,又冰又寒。终于,自己忍耐不住做错了事情。别看那人平静,其实怀姜知道那人极度的生气。那人最厌恶的就是别人强迫他,何况对于那严谨的人来说,是这些不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自己对这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打也打不得,恨也恨不得,想别再忍耐下去,直接占有他,然后把他关在宫中算了,可又不能,也不舍得。那样做的话,就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自己怎么可以再一次忍受某天那人再度的失踪?

    怀姜心中又是凄苦,又是心疼,难道昨晚一夜自己的苦还没有受够吗?怀姜脑海里闪过母后抱着小小的自己低声讲着故事时候偶尔露出哀伤的表情,闪过自己父王在姜后死后那无名哀疼的狂笑,闪过十岁的小童曾经对着再也没有人母后的居所,暗自下定决心不去爱,不要爱这东西……

    越想心中越是苦涩,为什么要爱上这人?为什么不让自己清清静静过完这辈子?最难过的是,为什么自己爱的人,居然不爱自己?怀姜心中不甘,不由得俯身上前狠狠咬着那人的肩膀,感觉到那血腥溢进口腔里,心中那苦却没有散去,反而越加的沉重。

    怀姜终于明白到,自己对那人的爱,不知不觉间已经深入肺腑血脉之间,铭刻在心底深处。

    只是,怎么才能让对方爱上自己?

    怀姜并不是那种遇到挫折便埋头暗中自怨自艾的人,他还是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时间,应该还有时间。因为接下来,会有一个机会在等待着自己……

    ~番外.完~

    梓童 卷四:东溯城·情释 第66章 不关乎骄傲的事情

    章节字数:7707 更新时间:071113 12:45

    天气渐热,这里却是很清爽,我抱着软绵丝滑的被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灯光,于是睁开眼睛看去。

    夜深人静,窗外的月华挤过没关严的窗间空隙,如水般涌入,轻轻撒在地面。

    屋子很暗,角落里的熏炉里燃着几点红光,空气中挥发着龙涎香奇特的香味,不远处,一扇嵌着重彩描金山水画的黑檀木三联屏风,把这屋子那边的案桌围了起来,隐隐看到有点点微弱的灯光穿过屏风间的缝隙透出来。屏风之后,时不时传来细细翻页的声音。这是姬怀姜。

    现在我住的地方叫养心殿,是东盛皇宫里姬怀姜的住所。住在这里的几天,我倒是把这宫里上上下下逛了个遍,不由得暗暗赞叹这建筑设计者的巧思。

    这东盛的皇宫宫殿不多却占地极广,除了正殿和几座议事的外殿,其它的房屋楼阁全建在湘山之上,主殿与主殿之间相隔甚远,一眼望去,只见郁郁葱葱的林中露出黑黑的宫脊,还有上面锍金的奇兽或者各种辟邪的风物。

    整座皇宫背山临水,向南而居,山后是禁军的驻扎地方,还有宫中下等侍从等等的居所,真是防御和居住具佳。而主殿之间互相照应,用大大小小的回廊庭园连接着,却各有各的隐私。一条细细的小溪从山上引流而下,宛然曲折,流入山腰开辟的一大块人工湖泊里,四面环翠,真如仙境一般。

    养心殿,位于湘山的东面,离议事的正殿很近,却因为林木掩盖一点也不受那边的影响,而在高处的楼台亭阁,能一眼就看见山下那美丽的湘江,还有沐浴在烟雨中或者雾气中的溯州城。

    至从那天随着软轿,我进了皇宫就直接到了这里,怀姜住的地方。而他呢,每天依然早朝后就立刻回到养心殿来陪我聊聊天、下下棋,或者陪我返舟湖上,消磨一天的光y。表面上好像是沉迷美色中,而暗中却把每天需要批阅的折子都搬来这里,等夜深我睡着后再去整理。

    说实在的,我对他的耐心早就用完了,只是仍然要把这戏演完,况且,这种米虫生活我倒很有经验,他要做什么也就随他,也懒得反抗。

    我最喜欢的就是每天下午,到湖上泛着一叶扁舟。

    或者懒懒地躺在船头上晒着太阳,感觉那空荡荡掠过的风,还有暖洋洋照在身上的阳光,或者撑着油伞,把衣袖和裤腿卷起来,伸到湖中逗弄着小鱼,感受那清澈见底湖水的清凉,还有斜风细雨下的自在悠然,直到傍晚时分的来临。

    当然,美中不足的是,我身边永远有另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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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想着,屏风后衣服唆唆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人往后一靠,从我这边的角度,刚好能透过屏风的间隔看到映照在灯火中那显得有些憔悴的脸。他连日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双目有些红丝,双眉紧锁,怔怔看着什么出神。

    我怎么没有察觉到他的脸色是这么暗淡,神色也十分的疲惫?可能因为平日里他面对我的时候,都是振作着ji,ng神,摆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而我则是因为醉杏楼一事暗中生气,根本没有去关心和留意到旁边这人,才会一直没有觉察到他的黯然吧?

    忽而听到屋里幽幽叹息的声音,只见他疲倦地用手按捏一下眉头,伸手弹熄灯火,整个人陷入黑暗中不再有动作。

    起身,我放轻脚步走过来,黑暗中只听到他的呼吸细长而平稳,借着窗外的月色,只能看见他那俊美侧面的暗影,逆光下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好象那光在跳动一般。

    我暗中叹息着,还是觉得不忍,低声说着,“奉……奉辰,上来睡吧。”

    他没有回答,却是扭过头,这一下整个脸都逆光,躲在暗处看不清表情。

    “奉辰。”我上前一步。他突然发动,手伸过来一扯,把我扯进怀里,唇上一热,我刚想挣扎他就放开我,笑眯眯地说,“苏三啊,你还是心太软了。”那凤目带着揶揄的笑意,却在黑夜中一闪一闪的。

    “……”我一时间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顿了一会才冷冷地开口说,“这几天你都睡在椅子上,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呢,你能支持到什么时候?而且,看你这憔悴的样子,勤王那边有可能相信你是一个沉溺在欢爱中的人吗?”

    “那有什么办法?”他不在乎的双手一摊,带着夸张的语气说,“谁让有人不给奉辰抱着睡觉?连亲一口也不准,更别说那奉辰向往以久的鱼水之欢了。”他顿了一下,又饱含深意地看我一眼,说,“莫非,苏三你愿意?”黑夜里他的眼睛闪着妖魅的光芒,定定地看来,象只闻到血腥的野兽。

    “……”我注视这面前这人,一声不吭,见他慢慢地不自在,然后神情越来越不安,终于笑了起来。趁他一愣,我上前坐在他腿上,双手一圈,摆出最娇媚诱惑的表情,慢慢俯身过去轻咬着他的耳珠,一边低声说,“奉儿,你想要我吗?”

    感觉到怀姜浑身一颤,紧紧地伸手过来揽住我的腰,沉默了一会,忽然一把把我报起往床上软榻走去。我抱着他,有点不知所措,还有一点点的……失望?

    他轻轻把我放在床上,然后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住我。

    在我诧异的目光中,他叹了一口气,脱去外衣,上床来,却把我连人带被子一起紧紧抱着,喃喃地说道,“苏三,我知道你是想让自己讨厌奉辰,你是巴不得奉辰再一次的失去理智强迫你,然后你就理所当然毫无眷恋地离开……”

    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地继续说,“可是,奉辰却在那错误的早晨那天,发觉到如果伤害了你,那和直接把我的心挖出来一样的心疼。”他把头埋在被面里,好一会又说,“苏三,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怎么会再去强迫你?这不关乎容貌、欲望、权势和承诺,甚至于我的骄傲。”

    “别恨我,苏三,别恨我啊……”他的声音越加的低沉,紧紧得依靠着,浑身却微微在颤抖着,却让人感觉到象个委曲的小孩子在母亲怀抱似的,埋在被里声音传出来更有点怪异,好象在暗自哭泣着一样。

    “奉辰……”说不感动的那肯定是假话。以奉辰的骄傲,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会说出这一段话来?可感动归感动,和去接受是两回事吧?我无奈地轻轻地伸出手来,拍着他的肩膀,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细语,“别想太多了,快点睡吧。”

    他那低吟如哭泣的声音带着无言的真诚,还有那黑色中的魅惑,穿透过重重的关锁,刺进心里,心有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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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怀姜发现自己好象小孩子一样在我怀中苏醒过来,顿时间脸红耳赤,猛地跳了起来,匆匆忙忙穿戴好朝服,连头也不回直接就冲出养心殿去。

    呵,这样子的姬怀姜很可爱。

    我发现他对我的感情并不单纯是男男间的爱慕,有时候眼神中掠过的迷恋和伤痛,是那种因为种种原因而深藏在内心深处特别的感情,似乎是童年所受到的伤害或者冲击,把这淡化和掩藏起来,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触发到其中的钥匙,而又重新开启。

    他或者是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或者说,我在他眼中,和他心中某一个很重要人的形象慢慢重迭了。这时候的姬怀姜,一改往日的强势和深沉的心机,撇去骄傲的外表,反而变得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的纯净。

    就是如我般的理智,对这样子的怀姜也心生怜惜,对他的接近更是无可奈何。

    我慢悠悠的爬起来,早有小太监端着准备好的热水进来,服侍我一一洗刷完毕。我挑了件宽袖薄杉换上,看看今天没有下雨,天气不错,于是叫上希儿拎着早餐的篮子,带着庚鸣和玄鹰,信步往山腰那湖走去。

    一路鸟语花香,我和希儿在湖边寻了个位置,把东西铺好,倒上混着奶香的浓茶,边吃边欣赏湖光山色的美景。

    吃喝了一会,我惊叫,“哎,忘记带那金牌了。”那金牌就是姬怀姜送给我,持牌人可以代表怀姜本人,是非常重要的信物,在这局势紧迫关头,如果金牌不见就麻烦了。我心一急,起来就往回走,“希儿、庚鸣留在这里,我和玄鹰回去一趟。”

    “啊?就玄鹰跟着公子怕……要不公子告诉希儿那牌子放哪里,希儿去找回来,公子就呆在这里吧。”希儿担心地说。

    “那东西放在内室隐密的地方,你去不太好。这里离那很近,来去不用一盏茶时间,何况有玄鹰陪我,别担心。”我笑着说完,冲着玄鹰使了个眼色,就往养心殿走去。

    沿着徊廊刚走了不到一会,转了个弯,迎面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而来。他见到我和玄鹰松了口气,低声说,“颜侯爷,可找到你了。”他就是早上服侍我的那名小太监,本来是专门服侍怀姜的,后来见他贴心,怀姜就把他拨给我使唤了。

    “小恩子,我现在就要回去找点东西。”我停住脚步,问道。

    “颜侯爷,你现在可不能回养心殿。”小恩子顿了一下,为难地说,“惠妃带着十来个人闯进养心殿,说什么也不肯走,一定要等侯爷回去。”

    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不过这时候不适合做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我还是得回避一下才好。我想了一会,说,“我现在不太方便回去,玄鹰你去把那牌子偷偷拿回来。我记起来了,今天早上洗刷的时候,顺手就把牌子放在旁边,应该很容易找到的。”

    “不过……”玄鹰有些迟疑。

    “小恩子陪着我回去,就转个弯,那边有庚鸣等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我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回答。

    “嗯,侯爷小心。”玄鹰转身飞快消失在林荫之间。

    我等了一会,转向小恩子,淡笑着说,“好了,你前面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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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一条徊廊旁边的小石径,不一会就来到了沿湖边而建的一处院子,几栋小阁楼,没有其它宫殿的华丽,却看起来比那些宫殿更为幽美而舒适,门口横匾是瘦美庄重的隶书:蕴华阁。

    在小恩子的示意下,我走进左边一栋小阁楼。

    屋里一层空荡荡的,沿着楼梯而上,二层四面都是高至楼顶的书架,光线穿梭其间,斑驳的映照着那些古籍书册,一股书香之气环绕。上到三层,四面的书架少了很多,不过看上去年代更为久远,临湖一面是宽阔的骑楼,屋中摆着一长条案桌,几张古朴厚重的梨花木椅。

    其中一张椅子上正坐着一人,面如冠玉,一身华丽的白色锦衣,衣角下摆绘着几朵水墨兰花,手上拿着一本书册正看得出神,听见声音抬头见是我来了,立刻笑意盈盈地上前,握住我的手,笑道,“哎呀,子涵,好久没见了呢。”

    他的话语亲切,态度友好,嘴角带着笑意,似乎是多年不见的好友。无论何时都能摆出这般真诚模样的人,除了上官云溪还能有谁?

    我笑了一下也懒得回答,由着他拉我走到椅子上坐下,才开口说道,“云溪,找子涵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目前他表面上是勤王那边的,我们私下见面真不是一件好事。可早上小恩子借机带了云溪的字条过来邀请我见面,这其中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也只好顺势答应下来。

    “哎,突然想起些小的时候看过的书,就来这里找来重看看。”他随意地点了一下桌面那本打开的书册,笑着说,“子涵是云天的第一才子,这本《东盛随记》,应该看过吧?”

    我知道他不肯明说,于是笑着拿起那书,看看他打开的那页,然后再随便翻翻看了一会。这书应该是某史官平时所记载的,有点象东盛国的野史,都是说着各朝代的兴衰,还有那作者对其的原因分析,应该说很有价值的一本小书。

    我不落痕迹地把书放一边,笑着说,“书是不错,不过以一人的眼睛去看待问题,未免失之偏颇。”

    云溪一笑,丝毫没有介意,反而说,“子涵不愧是才子,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不过,其中有些观点,云溪还是很赞成的。比如说,第七代的显武王曾经溺爱一名男宠,最后杀宠而明志,成为一代明君。还有第十一代的善文王,喜欢上自己的臣子,落得被太子逼宫,和情人一同被烧死在文华殿中。”

    他顿了一下,故意饱含深意地看我一眼,还是笑眯眯地说道,“这些事情多不胜数,红颜,即是皇者所希望拥有的,可更多的是祸水。就说最近的嘉成王,也就是怀姜的父亲,杀臣夺妻,最后心中羞愧而死。如果不是姜后的媚惑,东盛也不至于现在变得内乱不止,纷争不断。”

    我一扬眉,关于怀姜父亲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听说过,也有点明白云溪暗中所指了。

    云溪站起来,走到骑楼那边,悠悠看着那湖光山色,淡淡地说,“云溪刚见到怀姜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遇到了能一起并肩战斗,一起傲啸天下的伴侣。他是天生的皇者,才华横溢,锋芒毕露,胸怀这天下……”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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