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文NP

正文 分卷阅读17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姻缘果报 作者:妖三

    顿悟,莫过於是。

    从林间为陆子疏胁迫而破戒抱他,到深山修行的心障难除,到他寻来他府邸、得知他有孕後并非震怒而是隐约喜悦,再到他不堪忍受他与皇帝耳鬓厮磨……

    原来,他对陆子疏,

    竟是早已动情了。

    三十名身著绫罗彩缎的少女,在御花园中一字站开,衬著初升的日头,明w娇w,不输御花园中争奇斗w的奇花异草。

    按照本朝宫制,皇帝若看上眼了,选入後宫做嫔妃;若没看中,愿意留在宫中的做宫女,日後或许还有能跟皇帝一夕雨露的机会,不愿意的则安置银两送回家人身边。

    皇帝匆匆结束了早朝,匆匆摆驾御花园,却不关注这些明眸善睐的少女,而是问站在一旁的陆子疏:“子疏,前几日你脸色不好,回去後可有好生歇息?选妃之事,朕答允你便是,只是你身子不好,大可顺延。”

    又看了眼站在陆子疏身後不远处的僧人,从那日闯入御书房後,他就开始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各个有陆子疏在的场合里。皇帝很想把他打发走,又碍於陆子疏的面子。

    这种把男人视作情敌的感受,真是颇不舒坦。

    陆子疏道:“她们大都远从京城之外赶来,远离故土。早日有个论断,落选的姑娘们也能早些返回家人身边。”

    晋息心感觉得到皇帝的敌意,每当真龙天子将嫌弃的眼神扫视过来时他便将目光调转开,沈默以对。

    皇帝嫉妒他,他还不爽他呢。若不是为了他的嫔妃後宫,子疏犯得著大暑天里来回奔波?

    自意识到自己真正心情,僧人看陆子疏的眼神柔和了许多,虽然後者完全没有察觉到。

    天著实很热,三十名待选少女虽站在凉亭里,林荫地中,还是禁不住渐渐升上的日头热度,额渗薄汗。

    陆子疏是两个人,更加堪不住热,偏生又长衫遮身,密不透风,别提多苦了。

    晋息心看他持著一把纸扇,不住抬腕扇风,隔一阵还要去揉一揉腰,很疲累的模样。皇帝漫不经心的拖延著选佳丽的时间,跟他东拉西扯,他就必须得陪著皇帝吊儿郎当。

    因障碍法,旁人看不出他身子异状;晋息心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

    终於忍不住了,蹭蹭走上前两步,劈手夺过那人手中扇子。

    陆子疏愕然偏过头,看见僧人面色肃然的站在他身後,给他摇扇的同时还暗地手底蕴风,吹动御花园里凉风袭动。

    扑哧一声,紫眸半弯的笑出声来。

    皇帝板著脸站在一边,见陆子疏的注意力又被从自己身上分散到了晋息心身上,吃醋不已。

    “朕瞅著左边第三位女子容貌不错,不知大师有无建议?”

    陆子疏道:“他出家人,哪懂美丑?外相皮囊,概不萦於心,问他也是白搭。”

    皇帝不依不饶:“出家人亦是男人,是男人就懂得欣赏女子的美好,不然他为何如此喜好同容颜俊美的子疏你厮混在一起?像子疏这等绝色,朕不信大师看不进眼里。”

    陆子疏笑道:“皇上这是拿子疏跟女子相提并论了?”

    晋息心缓缓道:“子疏确然美好胜过女子。”

    陆子疏嘴角的笑容半凝固,惊愕的再看了看晋息心,──他今日没有走火入魔罢?竟会当著自己的面说出盛赞的话语来……?

    不确定的在僧人面前摇了摇手:“息心?”

    晋息心不理会他,径直同皇帝说:“──否则皇上为何正眼不看凉亭中的三十名佳丽,却总眼瞅著子疏身上不放?”

    ……居然还开始学会同人争辩了!!

    陆子疏惊异的瞧著他,想不到,这榆木脑袋平时跟个闷葫芦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声来,真正开口跟人较劲时,却意外的懂得抢话,叫人下不来台。

    果然,皇帝成功的给哽住,狠狠剐了神情肃穆的僧人一眼,不情不愿把目光放到那些给晾了许久的少女身上。

    见皇帝吃瘪,晋息心心中大感快慰。虽然他很快反思不能有这种计较之心,应以平和心态处事为人,但就是拗不过心里那种想把皇帝说得体无完肤的魔念。

    陆子疏带著笑意,双目盈盈的看著他,晋息心心里一动,努力按捺自己想要去撩开他额前碎发的欲望。

    为了摆脱这种对那人日渐涌起的占有欲,他尝试著把目光移转开,四处游移了一阵後终於落到那三十名少女面上,忽然就和一双幽蓝幽蓝的眸子四目相对。

    自进入这座凉亭始,那双幽深眼眸已痴痴注视了毫无所觉的僧人半晌,也看出了晋息心和陆子疏之间流动的暧昧气氛。眼眸的主人,在与晋息心视线交错片刻後,目光若有所思的逡巡到他身旁腹部隆起的陆子疏身上,紧紧盯住寻常人类察觉不出的那处细看。

    丹唇微启,用只有修行高深的人才能听闻得见的传音入密,轻柔的问晋息心道:

    “──大师,那位紫龙之身的男子,便是大师的红尘麽?”

    ☆、(15鲜币)第五十二章纵桃花万千

    第五十二章 纵桃花万千

    这问话陡然而起,晋息心愣神一晌,那双幽蓝眸子越发灵慧的望牢了他。他轻咦一声,自无数散落的记忆中想起了她来。

    是那只白狐,深山里总是缠著腻著,喊著大师大师的名唤小湖的小妖精。

    她竟然这麽快就下山来了。

    难道是追寻他的气息而来麽?

    以陆子疏修为,亦能听见少女的那声传音入密,他微颦了眉,方才还展颜微笑的神色收拢了。

    目光望去,是一名身著雪色短衫的少女,装束简洁而大胆,在其他二十九名身著色彩鲜w衣裳的女子中,因其衫色干净如雪、不掺丝毫惹眼的颜色,而愈显出特别。肤色赛雪而面若桃花,一双幽蓝似海水的眸子里就跟搀了蜜糖似的,勾魂摄魄得紧。

    年仅十三的少女,竟然能有这等媚人的眼神──

    陆子疏冷哼一声,与少女挑衅的眼波相对一瞬,冷冷转过头问晋息心:“汝又去哪里招惹了一只小狐狸精来?这天底下的烂桃花,汝都要一一招惹个遍方罢休麽?”

    “小湖是在山中闭关时所识……”

    陆子疏打断他的辩解:“闭关修炼,汝尚有心思招蜂引蝶,不是自惹桃花是什麽?”紫眸漾起淡淡怒意,瞪视他的面色极其不善,“前有言溪,後又是小湖,汝真是好!嘴里说著出家人不近女色,不动心不动情,却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汝真当吾陆子疏涵养超凡入圣,容得下汝一而再再而三!!!”

    “子疏,你听我解──”

    陆子疏一把夺过他手中纸扇,铁青著俊脸道:“离吾远点!”

    他这一动肝火,立竿见影的反应到胎气上来,孩子即刻开始了不客气的闹腾。陆子疏脸色一变,捂著腹部半弯下腰:“呃……”

    挥手打开晋息心想要搀扶的手,在皇帝匆忙赶过来的当口,扶住皇帝手臂,强忍著胎动道:“皇上,与臣……到那边亭中去罢。”

    他转过身,眼角余光瞟见僧人焦急的想要追赶上来,却被宫中侍卫拦住。那名唤小湖的少女,借机迈前小半步,甜腻如蜜的声音悠悠传来:“大师,还有小湖在──”

    陆子疏当下怒从心头起,气恼得身子微颤,紧紧攥住放在腹前的手心。

    好汝个晋息心,不愧是号称最道貌岸然的圣僧,汝那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理论,全部是背给吾听、背给佛祖听的胡编乱造之语麽!

    吾苦苦追在汝身後,汝就扮出一副生人勿近、情心不动的面瘫脸来;对这种色若春花的豆蔻女子,汝就露出跟寻常臭男人无二的肮脏嘴脸!

    吾真真是看走了眼!!

    他越恼怒,越是给腹中小儿折腾得疼痛不休,宫女们将陆尚书扶至御花园东处凉亭歇下时,看见这位年轻的尚书大人唇色青白青白。

    皇帝不安的问:“子疏,方才发生何事,你怎麽突然间就跟息心争吵起来了?你脸色好难看……”

    看到他面上缓缓渗出的滴滴冷汗,心疼不已,嘱咐宫女拿来内库中贮藏的冰块要给他抹身降温,却被摇头拒绝了。

    陆子疏咬著唇,忍著体内动荡,面色苍白。

    “休息、一会便无事,皇上无需担忧。”侧过身不去看另一头小白狐情意绵绵的双眼,刻意维持声调冷漠道,“皇上还是速速将看中眼的妃子选回宫,让礼部把此事结案了罢。”

    “朕看你方才目不转睛的盯视了那名白衣少女许久──”皇帝错以为陆子疏中意,“朕亦觉得那名女子颇具山野灵慧之气,精灵可爱。不若就选了她罢。”

    “哈,”陆子疏低笑起来,皇帝迟疑的看了看他:“朕说的不对?子疏不喜欢吗?”

    陆子疏长声大笑,一手捂住腹部,疼得俊美脸庞微微扭曲,却还在微笑:“不,子疏很中意。想必有人,比子疏、比皇上,更中意这个选择。”

    陆子疏和皇帝在一边凉亭中窃窃絮语时,晋息心焦急万分的朝他那处张望,想要跟过去,又被他狠戾的眼神制止,踌躇难断。

    小白狐仿佛全然不知自己已惹起了醋海生波,一派没心没肺的样子,继续跟晋息心传音:

    “大师,见到小湖惊不惊喜?小湖可是瞒著众姐妹,偷偷跑下山来找大师的哟。”

    僧人心思都在那勃然变色的人身上,心绪纷乱,压根没听见她传音了什麽内容。

    ──他方才弯下腰,痛不可当的样子,是不是又给气得动胎气了?孩子本就不安分,捉住机会又会要闹腾折磨,──这三天两头的胎动,如何是好,子疏又是个不喜欢喊痛的……偏生他还爱胡思乱想,乱钻牛角尖──

    “大师,大师!”

    小湖一叠连声的喊他,才把僧人从沈思中惊过神来。

    “大师见到了心中牵挂之人,便把过往的知己好友,全数抛到脑後。这样的分别之心,有违佛家真义啊。”酸溜溜的戳他。

    晋息心略微尴尬,轻咳一声,心思终於回到她先前所说的话语上。

    “你偷跑下山?为何?”

    “小湖想念大师了~~~~~”拖长声音软语,“姐妹们都忙著修炼,没有人陪小湖,小湖好寂寞。”她故意把声音放大放软,确保能够顺著风声传递到另一边那个有著千年修为的紫龙耳里去:“还是大师最好,日日夜夜陪著小湖,小湖最喜欢大师了!”

    不出所料,那个容貌俊美得简直让人心生厌恶的紫色人影,脸色愈发沈得厉害,即便远隔几丈余,也能清晰听见侍女端上来的白玉茶杯被他捏开一道细微缝隙的声响。

    小湖心想,哼,修炼千年又如何,还不是对大师毫无信任之心,三两句就能离间你们的关系!像你们这样貌合神离,彼此猜忌,即便你肚子里怀的是大师的种也没什麽了不起!

    太监过来宣布皇帝选秀结果,雀屏中选的是来自江南小镇的白小湖姑娘。

    听到结果後晋息心微微错愕,下意识的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他本想劝小狐妖不要牵涉进帝王宫廷的浑水中,早日脱离尘世,回去深山继续修行方为正道。可是小狐妖不仅不畏惧退缩,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雀跃模样,兴高采烈的接受了皇帝遴选,接受不日就要正式册封为妃的事实。

    “大师,小湖要做宫里面的妃子了哦,大师不为小湖高兴吗?”

    眨眨眼,小狐妖兴奋得紧。反正皇帝也是个女儿家,一眼就看出来了。相反,她只要留在京城,就可以一直赖在大师身边~~~~~

    晋息心正在心里默默叹气,忽然听见凉亭那方,陆子疏冷如寒冰的声音传来:“这位大师自然欢喜,他有许多要向故人倾吐的话。在正式册封令下来之前,你俩满可以从容叙旧。”

    晋息心立刻抓紧机会接话:“子疏,我──”

    陆子疏再度不客气的打断他:“大师,你就留在宫里陪未来的湖妃娘娘罢,陆王府也好留心苑也罢,都不必回了。”

    这话如同一记闷棍,晋息心毫无思想准备,怔立当场。

    子疏此话何意,让他不用再回陆王府和留心苑……意味著不用再回他身边?

    他先前不是三令五申不准自己离开他身侧半步,威胁著他只要离开他视线范围,就立刻将腹中胎儿落掉,绝无二话吗?

    皇帝摆驾,吩咐宫中侍卫开道,要将陆尚书送回陆王府偏宅疗养。特意下令叮嘱不准晋息心跟来,若再无视帝王威严,将按本朝律法,以藐视君王罪论处。

    晋息心眼睁睁看著皇帝半搀扶著陆子疏上了龙辇。

    那人脚步还有些虚浮,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皇帝身上,上车时勉力咬了咬牙,忍住不适方登上。他连头都没向自己侧过来一下,晋息心站在那里,只看得到他冷漠而不带表情的侧脸,眸子里不含丝毫情绪。

    僧人怔怔立在原处,看著那袭紫色掩入华丽堂皇的御辇之中,很快消失在视野范围。

    小狐妖快乐得不行,没想到那个看起来还很大尾的情敌,竟然自觉放弃离开,还提供给他俩单独相处的机会诶!

    “真好,大师今日便留在宫里陪小湖罢!”她欢欢喜喜的上前,像从前那样积极主动的拉了拉他衣摆,“我们有好久不曾见面……”

    眼一花,方才攥牢的衣角自手心里瞬忽消失。

    晋息心後退半步,面色古怪,深深看了她半晌,又看向陆子疏离去的方向。

    低声道:“抱歉,小湖。我到此刻才发现,红尘是缘是劫都好,已经……再无法轻易抛下。”

    “咦?”小狐妖愕然,“大师……?”

    “世像纷繁,百态众生,终究抵不过一念心动,一念尘生……──”

    僧人凛然端正的凤眸中,有什麽悄然隐逝而去;又有什麽,如天边星子悄然燃起。不带火焰,却炙热明亮得耀眼。

    他低声默念了一遍心经,然而心中澎湃的情绪不曾稍减。

    纵桃花万千,纵我佛归心──

    心动,缘起,情生。怨不得天,由不得人。

    ☆、(16鲜币)第五十三章心慕君兮君不知

    第五十三章 心慕君兮君不知

    烈日当空,红衣少女进屋打了一个转身,复又出来,对晋息心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

    “他还是不愿见我?”

    袭烟看著站在自家庭院中已有三个昼夜不曾阖眼的僧人,为难道:“世子说在宫里已与息心师父说分明了,让息心师父不必再来留心苑……即便在这里再站上十天半个月,世子也不会见你的。”

    晋息心皱了皱眉:“我知晓他生我的气,但我与小湖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等关系。”

    “袭烟知道,但世子是这麽嘱咐袭烟的,袭烟不敢忤逆世子之意。”

    其实她也自有自己的小小算盘,自从世子7岁那年初次把晋息心带回来,就一直是世子在单方面付出,单方面一心一意对他好;晋息心不仅不领情,还总是以各种方式伤世子的心,几次三番下来,连局外人的袭烟都看不过眼。

    世子为了他,甘愿做被动接受的一方,甚至甘愿承受逆天孕子的苦楚;他倒好,左一个言府千金,右一个白狐少女,要做父亲的人了,还到处招惹桃花不断,像话吗?更别说这个男人还是自诩为佛门高僧的出家人!

    世子真是太宠他了,这次定然要好好生一回他的气,活该让他也尝尝闭门羹的磨折滋味。

    袭烟心里这麽盘算,嘴上却依然很是善解人意,温柔如水:“息心师父,不如你还是先回宫里等著,捉摸著世子消气了,再来哄他不迟。你总这麽一动不动杵在院子里,世子为了不想看到你,不愿意出房透气散心,对胎儿恐怕不好的。”

    听说对养胎不好,僧人顿时面露迟疑之色。

    他那日紧随著御辇从宫中回到留心苑,陆子疏动作却比他快上半分,一进门就嘱咐袭烟把人牢牢挡在外面。皇帝在陆子疏房中坐了两个多时辰才走,一国之君走的时候,对被拦在外面的僧人看了好几眼,眼神里一副“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表情。

    估计他也借机在陆子疏面前说了很多对自己不利的话吧,晋息心心里不快的想。

    他站在陆子疏寝房门外等他,那个房间原本是他和陆子疏同寝之处,陆子疏不给他进房,他就坚持著不肯挪地方。

    堂堂一代高僧,在猛然开了窍的感情上,思维举止却幼稚得像个闹著要吃糖果的孩子。

    袭烟见他迟疑,以为他定然要知难而退了。

    世子在房中足不出户的这几天,嘴里虽然说得硬邦邦的,不见晋息心也不准他进房门一步,可是袭烟好几次看见世子眼波偷偷瞟向门外,他到底是嘴硬心软,心疼那人昼夜不曾阖眼的就那麽站在那里。

    为了给世子扳回一城,不要总是被晋息心吃得死死的,袭烟故意添油加醋的说湖妃娘娘好几次派人从宫里捎来消息,要请大师进宫叙旧。看来,湖妃娘娘跟大师感情很好呢~~~

    故意拖长“感情很好”四个字,陆子疏又给惹炸了毛,冷哼一声,抛下一句“他情愿站在外面,就让他站到死好了!”撒手不管。

    先爱上的先输,世子已经输得赔了心又赔了人,不能再让晋息心得寸进尺下去,要给点适当的教训。

    本著这样的心态,袭烟款款笑道:“是啊,息心师父,你还是先离开留心苑吧,袭烟担心世子一看到你就肝火大盛,他已经好些天吃不下膳食,连药都不怎麽用心服了。”

    话音一落,眼前银光一闪,那银发僧人竟然是沈著脸,直接从她身边掠过去。

    袭烟刚刚来得及转过身,就看见晋息心一掌轰开陆子疏设下的结界,径直进了房。

    ──这根本是地痞无赖的做法好不好,你们佛门的涵养去哪里了,你千年的修心都是修的假的吗?

    眼睁睁看著那佛门高僧瞬间流氓化的举动,身为小小凡人的丫鬟阻挡不及,只能在心底默默腹诽。

    陆子疏房中亦有结界,一进房,就见房中弥漫著一层薄薄白雾,就如同那日在霖善寺後山的竹林中般,漂浮著香氛和暧昧气息。

    这点障眼法自然拦不住晋息心,袍袖一扬,房中视野顿时清明。

    掩藏在屏风後的身影,淡若轻云。冷冷道:“汝何时变得如此粗俗暴力起来?”

    晋息心滞了滞。

    他想说我担心你的身体,听闻你这几日生我的气,一直不肯好好用膳和服药……

    可是跟陆子疏相处的这千年岁月中,素来是陆子疏缠著他黏著他,素来是陆子疏对他温声款语连蒙带骗,他自己从来没有哄过他,哪里懂得说话的艺术。

    木讷而不善言辞的僧人,心中是一片好意,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现在身子不同以往,我不能坐视你糟蹋自己。”

    “吾之身体,与汝无关。”

    “孩子是我的,就与我有关。”

    “哦?”屏风後的人心中渐渐涌起一丝怒意,嘲弄道,“汝所在意的,只有这个胎儿而已?”

    “我应承过你,在孩子平安降生前,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吾问汝,汝所在意的,只有这个胎儿而已?”

    陆子疏话语中已有不加掩饰的恼怒,晋息心毫无所觉,依然按照原本思路,一板一眼的回复他:“莫再同我赌气,孩子要紧,你先出来用些清粥好不好?袭烟说今日汤药尚在炊房中熬煮,一会我去替你端来。”

    屏风後身影微动,一阵香风刮过,陆子疏稳稳当当落在他眼前,紫眸锐利如刀。

    银发僧人松了口气,“子疏,你肯现身就好……”

    “汝站在屋外三天三夜不曾阖眼,千方百计讨好吾,就是为了吾腹中孩儿安危?汝片刻也不曾顾及过吾的感受?”

    晋息心目光落在他挺起的小腹上,陆子疏衣袖一遮,护在身前,挡去他关心的目光,僧人便微微露出了急躁的表情。

    陆子疏定定的看著他,他从未见过他这种温柔关切的目光,他曾经肖想过无数次能在这个和尚面上看见他为自己焦虑、担忧和心动的表情。没想到他梦寐以求那麽多年的眼神,如今初次看见,竟然不是为了他。

    心里慢慢浮起一层无法拂去的苦涩,像无处不在的微尘,拂落还满。

    孩子的确是他用来牵制他的手段,孩子也确实是他想要为这个榆木脑袋孕育的情感结晶,可是是他弄巧成拙,他渴望他的目光为自己停留,却并不甘愿孩子分去他所有的温柔。

    这种心态很微妙,就像吃自己孩子的醋,分明没有道理,可是制止不了。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抱著一线渺茫的希望,冷冷问,“是不是汝就不会陪在吾身边?”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

    晋息心亦愣住了神。

    如果陆子疏未曾有孕,他已然和他举掌相向,师仇是他俩之间绕不过去的鸿沟天堑。即便他无法真正狠下心肠来对他动手,结局也定然会是拂袖而去,从此天涯两忘,再不牵连。

    正是这个孩子的存在,给了晋息心陪伴在陆子疏身边的理由。他对他有了自己也不敢承认的情意,对他动了心,他期盼能够多留在他身边哪怕一日。但是这种情愫,晋息心无法也不敢摆到台面上,他若对他承认了他的爱意,就等同於背叛了师父,背叛了当日被挟持的霖善寺众人,更是背叛了一以贯之的寻佛之路。

    半步之遥的距离,他却是站在他面前,无从宣之於口。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一说即错。

    僧人面上闪过一抹挣扎神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硬下心肠,道:“你早知我是为这个孩子而来。”

    一道锐痛直刺心间,虽然早知晓会是这样无情无欲的答案,陆子疏还是抱著些微期冀,想从他口中得知不一样的结局。

    铺天盖地的虚弱感席卷而来,身子晃了两晃,指甲深深嵌入紧攥的手心里,白皙手掌慢慢滴下殷红血液。

    他漫声道:“是麽……吾早该明了汝的心意,不该有多余冀望。上千年了,吾怎麽就总是这样,执迷不悟呢?”

    晋息心心惊的看著他死死咬住自己唇瓣,脸色好似想哭,又好似在笑。他上前两步,捉住他手臂:“子疏,先去床榻上躺下。”

    陆子疏用力甩开他手掌,嘴角噙笑,“免了,汝不就是顾忌这个孩子的安危麽?吾乏了,千年来追逐汝身後,看惯了汝的脸色,忍受汝一而再再而三的推离、羞辱、心无旁骛……汝要什麽,吾便给汝什麽好了,──”

    蓦然变掌为爪,长而尖锐的指甲深深向自己腹内倒扣而去:“──吾这便把汝心爱的孩子挖出来给汝──”

    话音犹在耳际缭绕,动作却已快如闪电,凝气指掌陷入腹内数寸,鲜红顷刻顺著手腕汩汩滴下。

    晋息心猝不及防,一刹那间只觉魂飞魄散,心胆俱裂,低吼一声:“陆子疏──!”

    扑上去死死攥住那人插入腹中的手腕,不许他再继续深入,心下剧痛:“子疏,是我过错,是我失言,你勿伤害自己──”

    温热的液体染上绢白里衣,在地面洒落点点朱红。那人咳出一口血来,总是调笑没个正经的紫眸里是深深的倦怠。

    “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他平静的,几近心如死灰的转过眸去,“汝走罢。”

    深植於心的情根,究竟要如何才能拔除?

    他终於看开,终於对他放手;不见其面,不闻其音,不重其言,是否斗转星移,自然便除?

    “陆子疏──”

    陆子疏失控的低声咆哮起来:“──离开吾的视线!!!”

    ☆、(15鲜币)第五十四章险些小产

    第五十四章 险些小产

    陆子疏失控的大叫,晋息心却死死攥住他手腕,上前一步,空裕的另一手顺势牢牢揽住了他腰身不放。

    “我不走,”银发僧人呼吸亦有些乱了步调,眼前所见殷红,每一滴渗出都刺得他心痛欲狂,“我绝不会放你和孩子落单,有我在,哪一个也不准出丝毫差错!”

    气力随著血液一并自体内一点一滴流出,陆子疏失去自制力,一手抵住僧人肩胛骨,用力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僧人坚实手臂反而越发强硬的揽著他,低沈声线吐出从未有过的霸道蛮横:“陆子疏,你给我听好,我不会让你打掉这个孩子!”

    “哈,汝有本事,便留住它,咳咳……吾等著……”眼前阵阵发晕,他再也支撑不住,尽管此刻如此厌恶银发僧人的臂弯,却还是双膝发软,不由自主的向他怀里栽倒过去。方才伸入腹中的手腕已被晋息心制住,带离了体外,手心手背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陆子疏低著头,凝视著手掌那一片片不言而喻的殷红,狂乱的想著,这是他的孩儿,他曾经想过要好好保住、为晋息心诞下的孩儿──

    多麽可笑,他的所作所为,到头来一直是一厢情愿。既然如此,这个不被期待降生的孩子,就让它死在他生身之人手里罢──

    一股佛门真气夹带特殊的暖流灌入陆子疏腹中,温润而宏大,包裹住陆子疏受创颇深的小腹。察觉到晋息心企图挽回那个孩子的性命,陆子疏在他怀中猛烈挣扎起来:“放开吾,吾不需要汝救它,呃啊──”

    裂痛翻江倒海的袭来。

    五个多月的胎儿,似乎已然有了反抗意识;它受到了来自孕育之人的攻击,仿佛要彰显自己已然是条成形的性命,当下愤恨而悲痛的折腾起来,用力在陆子疏腹中踢打翻滚。

    腹中一阵强过一阵的搅动,孩子的踢打强劲有力,每一下都直接冲顶在陆子疏隆起的腹部。他一时痛得不能自抑,双手死死扣住僧人抱持著他的手臂,身子不住发颤:

    “嗯呃──啊──……”

    晋息心眼见他忽然间身子剧烈颤抖,冷汗如水流般从面颊上渗流而下,痛得倒在自己怀中几乎要晕厥过去。情知不妙,孩子在做最後的反抗,很可能在折腾母体的同时也会将自身力量削弱干净。

    他再不迟疑,将双腿发软的人打横抱起,越过屏风直接来到榻前。

    陆子疏还在死鸭子嘴硬的拼命推开他:“汝……汝放开吾、啊……”

    “都痛成这模样了,你还要逞强?”僧人难以压制心头焦躁,索性低下了头去,用力吻上陆子疏逞强的唇瓣,感觉到他薄唇柔软却一派冰凉。

    突如其来的主动的吻,带有难以捉摸的蛮横与情意,陆子疏痛得神智迷糊,无从分辨僧人此举蕴含的温柔涵义。他只是下意识绷紧了身子,承接了他这个莫名其妙的亲吻,模模糊糊安静了小片刻,很快又因为腹内绞痛而呻吟出声:“嗯啊……”

    晋息心心里焦虑一刻重过一刻。

    他已持续不断给他输入真气,护住他心脉不致受损;可是陆子疏毕竟是以妖身入道,他的功力属性不同於佛门正宗佛气。就算体内循环流动的佛气再充盈,跟陆子疏本身体质还是无法相容,空能阻止伤势蔓延,却无法弥合他腹内胎气渐渐虚弱下去。

    晋息心紧紧抱著在他怀中不断挣扎的人,那人後来的挣扎已经不是出於要推开他的本意,而是随著时辰流逝,渐渐失去活力的胎儿的反抗,几乎到了要玉石俱焚的地步。胎儿的顽强,痛得陆子疏周身衣衫湿透了又干,干了再湿透。

    他紧紧攥著晋息心衣袖,死死咬住的薄唇溢出破碎呻吟。

    “息心……息心……”他喘息著,心间漫过一阵强烈恐惧,又有浓浓的自嘲。

    谁让他不顾一切要怀上这个孩子,又自作主张想要把他流掉?

    孩子想必早就洞悉了他的心机,对於他这样企图利用亲身孩儿来拉拢感情的爹爹,它想必也抱持著看不起的心态罢……

    所以它要给他惩罚,即便要脱离他身体而去,也要他尝到这生不如死的小产滋味……

    “啊──”陆子疏身体猛然抬起,双腿情不自禁张开,感觉到腹部隆起正在以极其缓慢而坚定的力度,向

    恋耽美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