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蓝颜江山之归凤 作者:公子兮风华
第5节
慕容策收指,离榕旋转半弯身,青丝泄在双肩。
“离榕,看来,我封你为百裳没错。”慕容策起身说道。
离榕抬头,起身双手一挥将披帛广袖顺到后面,道“皇上的琴艺出乎我的意料。”
慕容策还是有些不信一个男子身子竟如此柔软跳的比女子还好,这离榕看着高傲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是习舞之人。
“你习舞多久?”
“从小开始。”
慕容策偷偷朝外面的门那看去,见到千倾画在那偷看。走出挨着离榕,轻声说道“千倾画在外面。”
离榕含笑靠进他的怀里,说道“我们去屋里。”
慕容策将他打横抱起,大着声音笑道“良辰美景莫辜负。”
暗处的千倾画被离榕一舞看得有些醉意,醒来时,发觉慕容策抱着人朝屋里去了。疑惑的小心的跟了前去。他喜欢离榕莫非是因为离榕会跳舞?
进了里面的慕容策发觉千倾画跟来便将离榕放到床上,道“离榕,这出戏演好了。”
离榕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白皙如脂的皮肤和如玉锁骨,灯火下格外妖娆,加之他本人就邪媚更是满身风情。
当离榕解开衣服时,慕容策眉头一动。
离榕抬头看着慕容策,道“让人深信不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皇上。”说完,起身揽住他的脖子吻住他。
躲在小窗边的千倾画看着他们,有些疑惑。他们在做什么?
慕容策有意伸手推离榕,可奈何离榕力道过大更是将他拉下落在床上。
蚊帐卸下,红色舞裳尽数飞出,伴着紫裳。
蚊帐薄纱,里面春?光被人看去,那点滴的真心假意假心假意尽数流入这月夜之中。
躲在小窗边的人小心的看着床上翻来覆去的两人,心里疑惑。这是要做什么?
“皇上,你我都是唱戏的人,何必在乎得失?”离榕压着欲要逃开的慕容策轻声说道。这事情他们迟早都要面对,早晚都会如此。
慕容策也是衣衫凌乱,亵衣不堪,若非千倾画还在他真会将离榕打开。一闻这话,眸生不悦。“离榕,入戏过真会死的很快。”
“皇上,谁为谁入戏过真?你不正是入了玉清风的戏吗?到了现在都没走出。而我离榕从未入过谁的戏,包括你。你我都是无情人,假戏真做又何妨?”离榕换了高傲的模样,带着几年哀伤扶着慕容策的脸庞,似是怜悯似是爱护。慕容策入戏过真,而他离榕要把他拉出来,让他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哼!”入了玉清风戏?慕容策不屑,翻身将离榕压下去。
屋外的千倾画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有些狼狈的离开了。
刚刚去了正堂,就瞧见一脸严肃的槿浓与面无表情的青衣、白鸟,而荭鱼还在昏迷之中。
“公子,你当皇宫是食店吗?”槿浓怒喝。去衣坊为他量做衣服,顺便打理一些凤承殿的事情,那知,回来后伺候的人全都倒在地上。这青衣、白鸟是傻子吗?也不管着。
“我是主子还你是我主子,说话什么分寸?”受她气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每日每一句好话。若不是顾念,早就一刀解决了。现在,还这般对自己说话,哪里像一个奴才?
“千倾画,这里是凤渊王朝不是南燕国,你最好清楚这一点。别在我凤渊地盘上欺负人,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有你一个落脚的地方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千倾画无情的样子像极了当初,可,她槿浓伺候他时日也不短,当然不害怕他发气的样子。再说,她背后有人。
青衣、白鸟站着不动,活像佛祖。
听闻槿浓这话,又瞧她那样子就觉愤怒,努力的咽下一口气,回身时一把掀了桌上的茶杯。道“你别让我出头那日。”
槿浓耸肩,无所谓,道“皇上只为千月王一句话可附上一个天下,对旁人再无这心。你千倾画就算是出头,不过是顶着千月王的皮囊苟且的光荣。今日,难道你没看出来,皇上根本就没搭理你。我看,皇上现在只为百裳公子一句话金银珠宝皆付,你,千倾画根本没机会。我劝你安分一点,莫让皇上讨厌你。”
“千月王,玉清风。槿浓,你给我等着。”气极的千倾画回身愤怒的指着槿浓说道。这丫头完全就是不把自己当人看,字字讽刺,处处冷落。今日,慕容策对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话语清淡如水,想起就觉愤怒,而且,他现在跑来自己的地方与离榕春花秋月,实在可恶。
“我等着。”无论千倾画再怎般的生气,槿浓就是淡然的很。还是喜欢以前的玉清风,待人温和,又常常帮助府里的丫鬟。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可不会太过分,只会对着皇上吵,现在呢,眼前这人,没一点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母子成仇
二日下朝后,方重把慕容策叫到了一处漫聊。
“皇上,你草草了事,这可是第一次。在折子上写出如此荒谬之言,这若是被鹿大人见到了还不得在朝堂闹事。”方重袖里藏着折子,现在才慢慢的拿出来。当时见到了,着实一惊。荒谬,荒谬。若是被吴御史见到了,非的气冲冲的来问,玉清风又得被抹上罪。
慕容策不明,问道“方丞相所指何事?”送到御翔殿的折子先经政和殿大臣阅过再送将重要的折子到他这里,每一本折子他从不懈怠,都是静心阅下去。何时怠慢过,除了那日一心留意那人把折子毁了那次。
方重将折子给他,沉重的立在那看着远处的来去整齐的公公。帝后一事三年间都被鹿大人一等说,这折子若是到他手里岂不得出事。玉清风再好,终不过是一男子。何况,他至今无一子嗣,后继皇位何人来担?
翻开折子,看了看后面的字迹,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玉清风的字迹,他不会认错,而且,那晚他在御翔殿歇息,坐的位置正是御台。看了这几字,慕容策的嘴角浮出无奈的笑。又调皮坏他事情了,不过,喜欢他偶尔的调皮使坏。就像当初,除夕之宴,他将素菜偷偷的吃了。可,方重在这里,他又不能表现出来,正色道“这事既然如此,不妨当作从未发生过。鹿大人问起,便说并未见到折子。”
方重侧头看向他,道“过了初一过不了十五。你打算如何解决?”
慕容策合上折子,藏入袖中,道“推泠妃不如推睿妃。”为了凤渊朝,为了古龙国,他必须有一子将古龙国的血脉传下去。这事情他很清楚。
当年骨颜太妃去世前与他在古德太妃的陵前聊了一夜。
“我知道你怨我不愿意认你,可,我也是有苦衷的。”那夜,上古广揽陪着只有八岁的慕容策跪在古德太妃的陵前,趁着没人说着他们之间的事情。
慕容策表无表情的跪在那,双眸冰冷,似乎对旁边人并无半点血缘,道“我慕容策的母妃今生只有一个,唤林昭,而非您。你不必愧疚。”
听闻这话的上古广揽脸色一变,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刻更添哀伤,看着眼前的陵墓,心里苦涩。嘶哑道“暖妃并非你生母,却为你而死。我根本无法与她比较,你难道真的要如此狠心,一声都不肯叫我。”
“如若母妃没有因我而死,或许,我会叫你一声,即使余生只能相见不能相认都可。但,母妃死了,这与你脱不了关系。”
慕容策薄情的话语凉的上古广揽全身冰冷,本是秋季,那有他冷。双眼含泪看向身边的人,问道“你怪我是我害死了暖妃,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在冷宫。”
跪在那的慕容策似乎也来了气,愤怒的看向身边的人,道“在冷宫又如何?我与母妃活的很好,我有母妃、有恭苏、有师父,有很多。爱我的人很多。如果你不自作多情的求父皇放我出来,父皇怎么会让母妃自刎来换我出冷宫。难道,你不该自责吗?你真是自私。”
上古广揽抬手愤愤的看着冷傲的慕容策,对自己的情完全不领情。可,一想起这一切,还是放下手,颓废的瘫坐在哪。痴念道“我的确自私,我无情。古龙国无一生还我却还活到如今,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看着眼前人,慕容策并未丝毫怜惜或痛苦,转过头看着陵墓。道“你走吧!就算日后我与慕容央严刀剑相见,为了母妃,我不会杀他的。”
“羽笙,我希望你能将古龙国的血脉传下去,我离开后,你便是唯一一个古龙国后人了。”
“你走。”
自那以后,上古广揽便开始患病,三年后因病去世。
凤承殿内,千倾画在书房内认真的捧着一本后书在那看,荭鱼在一边小心伺候着,也不敢前去看。
槿浓端着一笼热腾腾的凤川四喜饺进来时,瞧他在那看书。心里才安心下去,将食物放在桌上,荭鱼过来帮忙,将清粥放下。
“公子这一上午都在那看什么书?”
“不知道,他也不让靠近。”
“你先出去吧!”
“好。”
荭鱼离开后,槿浓唤道“公子,这是从御膳房拿来的点心,你用点再看吧!”
可千倾画还沉在书里,对槿浓的话丝毫没注意到。槿浓疑惑,提高了声音喊道“公子,皇上来了。”
“啪!”屋内忽然一声巨大的响声响起。
闻话的千倾画匆匆的合上书,一本正经的看向门口。那有什么人?
“公子,你看什么书这么神秘?”见到千倾画被惊吓的样子,槿浓就觉可疑。那书到底是什么,竟然惊慌到如此地步。
发现被骗的千倾画不悦的看向槿浓,将书推到一边,起身向她走去。
看了看桌上好看的饺子,千倾画看向槿浓,问道“为什么吃这个?”
“这只是点心,公子不妨尝尝。”千倾画不闹,槿浓也能静下性子和他说话,脸色也和悦。
千倾画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饺子,一时有些疑惑,缓缓坐下。拿起玉筷夹了一个放在青花瓷碗中,念道“这东西叫什么?”
“凤川四喜饺。公子快尝尝。”
夹起小心的咬下青豆一角,味很淡但有很独特,这种味道从未有过。我以前也喜欢吃这东西吗?
看着千倾画有些迷醉的样子,槿浓浮出一抹笑,道“公子当年也很喜欢呢?每晚都会拉着皇上在小亭里食用。”
千倾画微微疑惑。玉清风也喜欢这东西?
门口处,慕容策静静立在那看着背对着他的人,那一笼凤川四喜饺吃了无数,却从未厌过。清风,忘了不开心的事情,忘了我对你的残忍,都忘了。忘了我,我可以让你慢慢在记住我。忘了开心的事情,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忘了曾经的誓言,我再对你说一次。呵呵!幸好,你还喜欢吃当年那些东西。
你曾经告诉我若是为王一定要勤政爱民、体恤百姓、雨润天地万物,我现在做到了,可你却看不到。没关系。我是你心中的皇,那个可以为天下牺牲一切的皇。你是我的王,那个可以让我无措的王。终有一日,我们可以重回人间,陪你山水之间。
慕容策离开后,千倾画才转身看去可什么也没看见。刚才似乎有人在那站着?
饭后,千倾画再次翻开书,却不再是刚才那本。坐在那提笔抄书,荭鱼在旁候着。青衣、白鸟在书房外候着。
槿浓则去了慕容策哪里回报近日的情况。
在南宫里。
离榕在书房画一件舞裳,每一处都很用心。
反观白子妃却抱着书仔细的在那背,叶儿、捎眉都听着听睡去了。
慕容策在御翔殿处理朝事。
医坊里。
“琪儿,我找到了。”一堆书籍之中,齐风忽然钻出。
那边打盹的朱琪吓得全身一怔,对那边书堆里的肇事者吼道“要死啊!”
齐风兴奋的跑过去,丝毫不计较。道“鬼笔笑的药,我找到了。”
这边朱琪无语,一听到这话,连忙跑过去,抢过书看了看,道“这什么啊?”
“你个妇人哪里看得懂。”齐风得意的拿过药书,解释道“书上说鬼笔笑是一种痛苦犹如地狱烈火上身的药,这个毒药呢?解药只有制药人知道。”
“还有呢?这上面有药方吗?”朱琪对这毒药是什么不在意,在意的是解药是什么?
这边说来,齐风才慌忙的去翻,可翻了一个遍也没说解药是什么?
“没有解药的方子啊!说得看配方是什么。只能用药缓解,延续性命三年。”
“那你找这个破书干嘛?”朱琪气愤的一把丢了书。没解药,还写个书出来做什么?这不是给你希望还来不及开心瞬间给你一盆冷水吗?
“琪儿,你着急什么啊??”齐风心疼,这说不定还有用呢?
“齐风啊齐风,师父也没查出来吗?”
“师父还没回信呢?”
说着,一只信鸽忽然飞来进来,双翼是黄色的。
“九鸽来了。”朱琪兴奋的跑过去,让九鸽停在手臂上。
闻声的齐风放下书跑过去,看了看,道“师父回信了。”说着就去取。
朱琪摸着灵鸽的柔顺的羽毛,也没在意。“九鸽,好久不见。”蹭蹭。九鸽垂眸乖顺的蹭着她,似乎也很开心。
“古龙国的《万药书》。”齐风愣在那。古龙国都没了,去哪找《万药书》。
作者有话要说:
☆、玉清风设堵
“此次比赛我们只能赢不能输。”御翔殿里,慕容策严肃的对面前的花礼朗说。
“微臣明白。这五场比赛,不知该让谁去?”花礼朗明白此次比赛的重要性,明是两国间友好之赛,但,暗则是两国间的对比。
“棋艺一局,交于方丞相,他擅长棋艺。书法则交于朕去,南燕不到最紧要关头,萧玉暮寒是不会出手,恐他会在射箭时出手。赛马一事交于恭苏去办,舞艺交于蓝袖姐妹。你好好安排他们。”
“是。”
花礼朗走后,慕容策看向琉璃灯,眼神复杂。清风,你若是涉足此事,我会按照你希望的那样去做,不会留情。
热闹的天翁台上,百官皆在,四周又是严肃的侍卫。龙阶上坐着慕容策,左侧一边是南燕朝臣,右边则是凤渊朝臣。开场是凤渊一场舞蹈。
离榕与白子妃挨着坐下,而千倾画坐在了萧玉暮寒身边,几人算是对面。
“离榕哥哥,公子为什么要坐到南燕那边去?”白子妃疑惑的问道。不是应该坐在他身边吗?而且,泠妃、睿妃都在这边坐着。
离榕抿嘴一笑,看着白子妃可爱的样子,道“因为他本是那边人啊!”
“他不是住在宫里吗?”
“你不懂。”
三个字就把白子妃堵住了。
季莲瞧时间好了,上前向两边行礼,道“第一场,盘里双棋。南燕国端木闻梳,凤渊朝方重方丞相。”说完,欠身褪去。
只见一位老者缓缓从里面走出,一身黑色锦衣。方重走出,两人相视含笑,拱手行礼。
“久闻南燕国棋神子端木闻梳棋艺不凡,今日,在下献丑了。”
“棋里不过人生一场输赢,一场逢得胜者的赌局罢了。”
“呵呵!请。”
“请。”
其实我不懂棋艺,重点走过吧!
千倾画倾身问道“太子,端木先生能行吗?”
淡然自若的萧玉暮寒看着那边的走棋,直到嗅到熟悉的味道才回头去。数日不见,还是这模样,幸好他没招惹是非,能忍住性子。想着,今晚要不要赏赐他,自从醒来后对自己也不是那般避讳了。幸好。
“若是不行,我何必千里迢迢让他来这里?”
两人之间距离只隔一指长的距离,从慕容策的角度看去,两人似乎在亲吻似的,从斜面的人来看皆是如此,不免有些觉得气人。既是送给了凤渊何必再如此纠缠?而对面的白子妃与离榕看的清清楚楚,淡淡的一眼,便注意着棋上的两人。
“还有四场,太子能保证吗?”千倾画担心的问道。声音小,只能两人听见。身旁的完颜康也没挺清楚,但也不作怪好久不见,自是有些话要说。
“有你在便不会输。”萧玉暮寒浅笑,很自信。他倒要看看慕容策现在对玉清风还剩下几分情。
一边的慕容央昊静静的坐在那,看着棋局,他也不懂。只能询问身边的人。
千倾画收回身坐着,萧玉暮寒的话他自是明白。视线不由看向台上的人,好生淡然的坐在那里,不惊不起。蔑视的收回眸子,扫过对面的一等人。
棋完,方重缓缓起身,含笑看着对面的人。
端木闻梳起身,含笑道“先生好棋子,竟一开始便设局,一步一步将在下引进去。好棋!这一场看不见的陷进,在下佩服。”
方重谦虚,拱手道“承让。”
两国人听闻这话自是明白了这场胜负,各自的脸色不同。
“老先生,在下可要与你多多下上几盘。若是赢不了您便不再回南燕。”
“在下虚位以待先生临位。”
两人互相拱手褪去。
宫人撤去棋盘。
季莲走出,说道“第一场,凤渊朝胜出。半个时辰后,再续第二场妙笔生花。”
中场,各自在座位上漫聊。倒是慕容策离开了位置,吩咐方重看着这里。
见慕容策离开,千倾画立刻跟了去。
错华芳里此刻不停的忙着秩序丝毫不乱。
蓝袖已是一身孔雀红色舞衣,正在为绿袖画眉。
慕容策走了进来,一等人正要行礼却被他阻止。过去看了看蓝袖二人,道“你们要仔细,切莫让人砖了空子。”
两人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点点头。正恰看见了跟来的千倾画,细声道“千倾画来了。”
慕容策没有回身,他就知道这人会跟来。说道“好好准备,朕先出去。”
两人点头。
慕容策转身时瞧见千倾画立在那,走过去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皇宫不许乱走,你没记住规矩吗?”
“皇上又来此处做什么?”淡漠,清眸直直的看着他。
一边的仆人不由朝这边看来,这人的口气未免太。。。
慕容策直接出去。当你看着他对你毫无畏惧时,能做的只能离开,才不会生出乱子。
千倾画跟出去。跟上慕容策,在他身边走着。
“皇上您似乎很讨厌倾画?”
慕容策转折绕进小桥,道“朕何时说过?”讨厌你做什么,宠你都来不及。不过这话还是憋在肚子里好。
“好。皇上既是没有说过,不如随我去一个地方。”
“好。”
两人慢慢的去了凤承殿,然后进了月门,再是醉亭居。
推开门,千倾画从一边取出一把小锄,搁在身边,道“听闻这十里小青菜皆是皇上亲手培育而出。自从倾画进来后,不见皇上对这里有任何的打理,趁着今日无事不如提锄栽培一次。”说的好听,为玉清风种下小青菜,为玉清风建造这座宫殿,却带着他人在这里欢乐。当知晓他们那晚在此地做什么事情时,千倾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恶心”。
慕容策顺着小窗向外看去,这十里小青菜的确很好。从未让他人打理过,这醉亭居也无外人来过,回眸看向坚定的千倾画,道“今日你我两国比赛,为何是无事?”
“比赛自有人看着,难道皇上担心您不在会输吗?”千倾画无情的说道,字字逼着他留在这里。
话里之意是,他在那才会好吩咐人暗地里使手段,不在那,困在这里便2无法。可他慕容策何必去使手段?
“倾画,你现在是朕凤渊朝的人,清楚自己的立场。朕不会几次三番允许你无礼。”
“倾画何时成了凤渊朝的人,我流着南燕的血,靠着南燕长大。我千倾画的立场自然是南燕,况且,皇上您丝毫不值我站在你这边。”
南燕?口口声声的说南燕,你是我凤渊朝的人,竟然好不知羞的说你靠着南燕长大。真是愚蠢!
慕容策沉眸转身,不打算留在这里,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这场书法可是自己去。
见人要走,千倾画立刻跑过去,小锄因为没了人的支撑凋落在地上。
“皇上何必着急着走?莫非有了百裳便忘了千月王殿下?”千倾画语气寒冷如冰,又掺着这人喜新厌旧的鄙夷,清冷的眸子更是将蔑视演的淋淋尽致。
看着眼前人,慕容策平静的面色终是变了一点。这人在自己面前未免太过不知高低,完全无视皇权。听得这话,自个儿吐气,这事情没人能理解说出来又如何?先前太纵容他的脾气了
“你可知你现在在对何人说话?”
千倾画冷笑一过,道“皇上如此问,莫不是想用皇权来压制他人心中之言?皇宫处处无人不知千月王殿下,恐怕,天下人皆知,可,皇上你未免做的太过虚假。既然不念何必再供奉着让天下人以为你是一个很痴情的人。”画楼虽没去过,可能想到那里面是什么。但看窗外小青菜与这凤承殿便知他对玉清风的情在何处?不过,现实里却宠着另一个人,未免,假情假意。
黄袖之中的手隐隐握紧,似乎要抬手直接一巴掌打去,可,他忍住了。转身过去,褪去龙冠,从皇衣上扯下一条丝带,将泼墨般的青丝尽数缠起。
见人回去,千倾画便知他这是要做什么,在那靠着门很有趣的看着,不过,他是不会去帮忙,把人困在这里就好。
而这边时间也到了,众人皆到,独缺皇位上的人,以及南燕太子身边的人。
秦墨烟唤来季莲询问,季莲一头雾水,刚才也不让跟着,现在去何处找?皇宫如此大?
“我说睿妃娘娘,既然皇上不在,不如你来主持?”萧玉暮寒恭敬的说道。
泠挽骨不悦的看去,对秦墨烟蔑视。我哪里不如她?个个都向着她。
“可,这场是皇上与贵国先生比。这人未到,怎么个比?”季莲为难的看去。
一个白衣秀士摇着一把白扇走出,含笑道“难道堂堂凤渊上朝除了皇上便无一人能与在下比吗?”
秀士一言出,凤渊这边的大臣脸色瞬间一变。这不是讽刺凤渊除了皇上便无什么可用人才了吗?
方重起身,秀士一见,立刻笑道“老先生胜过了我南燕棋神子,现在是要来与我书尊一比吗?”
方重含笑摇头,似乎对这人一身傲气有些无奈,道“既然我朝国主不在,此赛便由另一人担。若是书尊不介意,便由老臣自荐一人。”
白子妃疑惑的推推离榕,道“慕宝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来?”
离榕看了看对面,这一眼便明了。估计被千倾画牵制住了,这上午两场,赢了一场,而这场恐怕是稳输不赢。书尊的书法他见过,出笔神幻虚渺,形似飞龙,一笔连成。更是善用笔墨之香引来蝴蝶,收笔后字形犹如暗藏波涌的水面一般,看似静止近看却觉砚墨游动。这书法,怕是慕容策亲自都无法赢过。
“你我看着,别急。”下午还有三场,输一局又如何?
书尊掩面一笑,道“那丞相大人可要挑一个好的,别找个毫无可比性的替代者。”
“自然。我朝吴御史出身书法之家,脾气如火,与书尊比起来,多了一分热。这字与书尊相比,自是各有千秋。”
那边正在喝酒的吴御史根本就没注意到方重现在把他推上了赛场,一心品着今日桌上的贡酒。
而这边的慕容策一身单件长衫弯着身子在菜地里细心的刨土,小草虽然没多少可还是长得很肥。
千倾画坐在小窗旁看着地里的人。一身贵气,去了华丽服装依旧半分不改,这提锄犹带帝王之气,真是和了他的身份。
这般想来,倒想见见玉清风究竟是什么模样,竟能让一个帝王付出如此多心。凤承殿他至今没看完,书房笔墨书香,四处景致风雅,琴房竹香,桃花樱花一处,闲雅,而这小小菜地更是添了几分闲逸之气。小桥流水、玉栏池塘、假山亭廊、飞纱锦鱼、雕龙飞凤,该有的都有。不过,终是只为一个死人。
看着新翻的土壤,慕容策不小心踩踏了一株小菜,有些惶急的放下小锄蹲下去扶。
那年蓬山。
他们刚刚住进竹屋一月,玉清风便说要种一点小菜,他应了。于是,向这里的村人借来十里土地,提锄开垦。
“好大的蚯蚓啊!”跟在慕容策身边的玉清风忽然发现了一条被挖出的二十厘米的蚯蚓,一时兴趣来了。恰好慕容策也没注意到,便放下小锄,用一根木枝将他挑起。
过去拍拍慕容策的肩膀。
“五郎,我给你看一个东西。”正经。
正在翻土的人疑惑停下来,正好休息,于是撑着小锄看向他。见他脸颊处沾着一点泥土,宠溺的伸手拂去,道“你怎么把泥土弄到脸上了?”
玉清风胡乱的伸袖摸了摸,笑道“没事。你要不要看一个好玩的东西?”一双冷清的眸子很亮,故意的勾引这人上钩。
“你说。”慕容策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第一次被一个人吓得跌倒。
玉清风慢慢的将身侧的东西挑到他眼前。
这东西弯曲的扭动着,一身肥肉。
那一瞬间慕容策是胃里翻滚,吓得脸色一变,后退半步却不小心被脚后翻出的泥土堡给绊倒了。
“啊!”
玉清风惊讶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人,本来要去拉他的,那知不小心把手里的木枝给扔了出去,而且落在了慕容策怀里。
“玉清风,给我拿走。”慕容策怒吼。
反应过来的玉清风连忙前去蹲下身子把那正在他怀里乱走的东西给撵走了,是狠狠的捉起来扔的很远很远。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让他看看这东西而已。
“玉清风,你是不是脑袋里进水了?”即使被赶走了那恶心的东西,慕容策还没消气,这人太可恶了。
玉清风一本正经的说道“原来你怕这些东西啊!我以为你什么也不怕?”
瞬间,慕容策只觉一盆冷水从头上倾盆倒下。如此严肃的问题,他却用着严肃的语气说着可笑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如先猜猜然棠鹫的身份吧!这个身份文中可是暗示过得哟勾结萧玉暮寒的人最后揭开的时候会很惊讶的
【慕容策好可爱啊!怕蚯蚓耶】
☆、七音归凤
这一切是过去罢了。
“一把小锄翻新旧,两滴清水湿白袖。回顾那处,衣衫楚楚。回顾何处?旧人新赋。”慕容策小声念着,认真的翻着。一锄一追忆,一步无结尾。
这边的千倾画坐在那看着,丝毫不觉累,也不困。
这边的比赛情况。
正如离榕猜想那般,凤渊输了,不是残败,而是,不及书尊那分活气。众人甘心。一等人退了,准备下午的比赛。
恭苏持剑赶到这边时,慕容策也准备着衣,千倾画立在一旁。这一幕对恭苏来说无疑是刺激。
“皇上,你怎么能丢下比赛偷入此地与这人,”
千倾画淡淡的看去,恭苏那愤怒却隐忍的模样似乎在忌讳什么事情。看了看慕容策,又将眸子瞥向外面的菜地,被翻过的菜地散着淡淡泥土气,而这十里青菜生的极好,他没心情和恭苏发生争执。
“恭苏,你为何来了?”慕容策拿起皇衣,过去在小桌旁坐下。
“你为了玉清风,当年差点失去这个皇位,现在,你又在做什么?弃了两国比赛,竟在此地。难道你要负了我们这些人吗?”恭苏真是不明白,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当年不明白,现在更不明白。
“够了。朕只是在此地做农夫而已。”慕容策渐渐有些怒气,俊眉平着阴寒。
闻话,恭苏愤怒而去。玉清风,你这个罪人。鎏宪台应该是你的坟墓。
慕容策起身离去,似乎对窗前的人毫无存在感。
两人走后,千倾画才将无情的眸子看过来。看来这场凤渊输了。呵呵!慕容策,这才是开始。
歇息之时,离榕去了慕容策的御翔殿与他说了事情便离去了。
他走后,一位夭桃秾李的男子进来了,道“皇上,紫梨花查到了。”
“是何来历?”
赤荼从袖中取出一卷竹卷,放到御台之上,然后,展开,指着竹卷上的梨花说道“上面的紫梨花与皇上所画的紫梨花完全符合。”
慕容策拿起竹卷看了看,然后,合上再轻轻嗅了一下竹卷的气味。竹卷并非是先朝所用,而此竹卷携带一种药味,也非一般竹卷。“你在何处寻得此竹卷?”
赤荼回道“属下在最大的书楼搜出,听哪里先生说此卷是齐朝丞相为大陆上国家标志所著,一共分为十卷,因为战乱最后只留下了三卷,其中一卷便记载着紫梨花。”
齐朝时,冀罗大陆共有十国,在战乱后,齐朝被古林家族取代改名为西林国,至今,繁荣昌盛。慕容策慢慢打开竹卷看向紫梨花的历史。紫梨花又唤蚕花,拥有此花者便拥有不坏之身,伤口在刹那间可恢复。是齐朝梦坨谷谷主一生所功,对其研制之法并无记载。在齐朝时,只有国王和王后、储君才有此物,被灭之时,国王饮鸩而死、王后将梨花从手腕上扯下送给一个因战乱失去家人的小女孩便随国王而去,储君被西林国先王赐死。竹卷到了此处便无记载,也没说那拥有紫梨花的小女孩是何人。
慕容策放下竹卷。西林国第五代国王有两妃一后,三子一女,长子古林离乔是王后所生,其余的孩子无所听闻。离榕,离榕,紫眸,紫梨花,行步气质如王,舞艺超群。他,是王子古林离榕还是离榕?
离榕坐在屋里,司马斓小声说道“竹卷慕容策已经拿到,只差王子你最后一步。”
离榕起身拿起镜台的红衣,道“我知道如何做?”
下午比赛,谁也没提上午的事情,只是,这次少了离榕。
赛马不单单是比御马者,更是比马。
凤渊恭苏,南燕完颜康。这一场比赛是围绕整个场地跑,路途上设有二十个栅栏,十个火圈,两个火圈之间放着栅栏。而在后面又有乱石,长钉板。
比赛开始时,慕容策坐在那垂着眸子,不知是犯困还是怎么了?俊眉虽舒展着,可,藏着淡淡的愁。
季莲一声罗响,两人同时夹马御出。
慕容央昊看着两人,双眼里有些着急。为什么恭苏有些不对劲?
当剩下最后的火圈时,恭苏忽觉这马有点不受控制,被抛在后面的完颜康此时过来。恭苏狠下心,御马与完颜康同时跨过去。
剩下的是乱石长钉板。
“恭苏大人,在下恭候到底。”完颜康挑眉道。
恭苏沉眸,也便是在此时,黑马忽然长叫沸腾而起,恭苏不慎,可依旧抓着缰绳。
上面的人皆是齐刷刷的看来,唯独慕容策很淡然的看着。
“怎么了?这马怎么了?”难得方重失态,大叫起身。白子妃更是被吓了一跳,手里全是汗。凤渊以及南燕无人不惊。
“恭苏。”慕容央昊大惊。
前面的完颜康只是回了头并未停步,马上便到了。
黑马腾起嘶叫不断,恭苏看了看前面的人,双眸一冷,咬住唇瓣鲜血直流。这黑马再次向前跑去,但这马是失控了。恭苏不想放弃,至少得坚持到重点。就在完颜康跑到终点时,恭苏的马再次腾起,将人直直的弄到了地上,腰部碰到一边的乱世,而这马却朝着另一边跑去。瞬间乱了。
“快,快将马拦住。”季莲大叫。下面的侍卫连忙前去,可这马烈。谁也难不了。
“皇兄,快救恭苏啊!”慕容央昊顾不得斯文,忙的跑出去叫道。
千倾画看向这人。
慕容策飞身向外,引过众人的眼。
完颜康跳下马看着那边乱跑的马,心里也有些疑惑。
恭苏爬起看向那边,却觉腰部一疼。颞骨错位了?
只见慕容策飞去一条黄色绫锻,缠住马匹前腿,用力一拉,嘶叫一声便倒下去了。近身的侍卫见到了疑惑的互视。这马匹怎么了流血了?
“皇上。”恭苏唤道。
慕容策停在他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便运掌向他腰部拍去。恭苏留下一声模糊的声音便晕了过去。
慕容策回到台上时,道“这场比赛我凤渊认输。”
众人疑惑看去。
慕容策没再说,示意季莲准备下一场。
十几个宫女太监速速的将内场中间的舞台布置好,便去了。南燕先来。
这是一场由两人一对组成的异域失传久远的舞蹈,一共六人,六种颜色,六中样式,六中风格。琵琶曲弹奏异域风味,二胡、古馨、十二弦琴。令闻着有些错觉,感觉驰马奔跑在大漠,任着风沙吹来。
舞罢,众人褪去。
萧玉暮寒说道“皇上,这一舞《塞漠之音》如何?”
这舞有文化的人都是听过,失传百年,是一位大漠女将军编奏。用六中风格来讲诉大漠边疆的心酸苦楚、快活却又孤独。
“听闻过。从未见过,今日一见果真让朕心憾。不过,不知太子可曾听过七种曲子的《归凤》?”
萧玉暮寒浅笑,道“听过。看来皇上是准备让我等一赏《归凤》了。”
慕容策点头。
千倾画问道“太子,《归凤》是何物?”
萧玉暮寒含笑看向他,道“七中乐器,七中风格,七中曲子融合的金凤长音。你从未见过。”
“真有如此神奇吗?”
“神奇的不是曲,而是这舞者。”
“舞者?”离榕现在不在,那晚他又一舞博得慕容策欢心,难道,待会儿是他?
下面五个宫女将五条十尺红绸铺到舞台上面,便速速离去了。接着便是六人上了一边的坐骑上。
抚琴者水易寒掌流水之调,蓝袖掌玉笛皓月高远之调,一位白衣襦裙妙龄女子掌琵琶人世无常悲伤之调,一位军装男子掌红鼓沙场肃杀之调,白衣红边掌管乐穷困潦倒凄凉之调,白衣蓝边女子掌瑟淡泊名利轻松之调,少了一人。
众人看去,疑惑。
慕容策缓步而下,飞身前去,落在六人面前,拂袖间灭尽风华。回身,绿袖送来竹萧,他掌悲调、哀调、伤调、愁调、乐调、闲雅之调,再抽取六人之调。
“皇上,他?”秦大人愣住了。
梁玔端着酒杯的手僵了一下,身边的祝衡说道“今日还真是来对了。”
秦墨烟、泠挽骨也是惊讶。
千倾画听闻过他的琴却,却
萧玉暮寒浅笑。
首先起的是瑟声,很简单的调子,但,闻着有些不由得便去放松。
众人等着这舞者上来。
恰此时,一条红绸从一边飞来,缓缓落下,飞着桃花。只见一只红色翎羽凤凰飞来,一身朱红宛如朱砂。
待各自的声起时,才露出了那知凤凰的面容,红凤妆扮的离榕展翅,头上红色翎羽。
随逐仙界,桃花乱飞,爱慕人间,甘心蜕化为人,翎羽化飞满天,旋转而上之间缓缓散去。
慕容策起调,他才是掌握离榕的关键,没人知道。
“这,还是人吗?”为了看清楚的吴御史不得不起身去看,嘴里呢喃着。从未见过这种舞,这调子一时悲欢不定、哀伤闲雅不定,而这人竟然能如流水一般跟上调子。
一人开头便有第二人开始,纷纷的向着外面的台阶行去。
满地翎羽,水袖一扫惊起无数,桃花无数。
回身间,两把三尺金色翎羽扇忽现手中,一把随着流水之调展开,一把随鼓声乍然展开。一扇去,扇动满地翎羽尽数飞向天空,脚下红绸随着他轻佻的步子渐起凌波。调子一转闲雅,扔去右手扇子,接住一边飞来的十六骨八根红色流苏红伞,恰恰惊起地上一条红绸,点地飞起,随着漫飞的翎羽轻轻转动着犹如水蛇般灵活的身子。水帛恰如白云,调子再转惊鼓。离榕抬眸极速合上扇子,持伞旋转间,一身红衣瞬间犹如莲花绽开一般,尽数化成了无数条飞带,金黄色、宝蓝色、紫色、白色、红色。闭眸丢了红伞轻身向上踩着红伞,挥动一身红绸,仿佛要回道原地一般,绽开那时,看头人间世事,忽觉世间一切不过如此。不如回程继续过着自己一人舞了羽翼。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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