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节
以爱为名 作者:吐维素熙阿素Tsuhimetoweimy
第43节
聿律话才出口就知道不对劲,法庭里一片沙沙的喧哗声,他看法官席上的法官都一脸哑然的样子,而坐在对面的艾庭都用拳头压著唇,一副想笑时机又不大对的样子。
“本案的被告是叶常叶先生。”法官席上的张法官开口了,“辩护人的意思是,要指控被告以外的人为嫌疑人,是这样吗?”
“啊,对,是这样!我的意思就是这样!”聿律忙点头,他感激地看了张法官一眼,心里的小聿律已经羞得缩成了一团。
“我们认为,本案的嫌疑人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就是这位陆行。”
“理由呢?”
艾庭这回不等张法官再前线救援,他从检方席上站起来,走近辩护席。
“我必须声明在先,在法庭上指控被告以外之人为真凶,是最严厉的一种答辩方法。我得先让你明白,辩护人,检察官是在严密的侦查后,基于百分之百确信被告有罪的心证,才会起诉一个人,让他上法庭接受有罪无罪的检验。”
聿律感觉压迫感排山倒树而来,艾庭在他面前三步站定,聿律强忍著才不至于缩到辩护席的桌子底下。
“你现在当庭指控另一个人,等于是将一个人强行推进了上面说的检验程序。我希望辩护人对此已有充分的证据,而不是仅仅为了让自己的被告脱罪,而随意将另一个无辜的人推入这个火坑,我想请辩方清楚地感知一下你现在背负的责任。”
“如果你无法证明你所指控的人犯罪,我也不会吝于给你一个诬告的罪名,这样你还确定你要这么做吗,辩护人?”
聿律头皮发麻,他已无暇去想纪岚在场的话会怎么做,但他也明白现在答案只有一个。
“是的,我很确定。”
聿律抬起头,他也只有这时候能装装帅了,“辩方指控被告以外之人,陆行为本案嫌疑人。我们认为被告的同事陆行,才是犯下本件性侵害犯行的真凶!”
他一掌击桌子上,强迫自己和艾庭对视。他的尾音停留在空气里,已足以掀起法庭的浪涛,聿律看从旁听席到被告席,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化起来,坐在最前方的记者更是双眼放光,聿律想他们总算等到他们喜爱的戏剧化情节了。
“很好,看来辩护人已经有所觉悟了。”
艾庭转身走回检方席上,唇角扬起聿律深感不安的弧度。
“那么,在辩方提出足以证明他们主张的物证前,检方请求传唤一位证人。这位证人先前尊敬的庭上也曾见过,我想检方不需要再重覆提供证人的年籍资料。”
艾庭说著就转向身后,通往证人准备室的门打开,一个坐著轮椅的身影被推出来。聿律惊讶地看著吴女士那张惶惑不安的苍白脸孔。
不过sa倒是没有像之前一样跟在他身后,聿律在旁听席上也没有看到他,这让他多少算是松了口气。他现在实在无暇再去思考案件和纪岚以外的事情了。
吴女士自行滚著轮椅,到证人席上就定位。聿律只觉得心中那股不安感从心口窜升到喉口,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吴女士,很抱歉如此临时地请求你再次出庭作证,但检方这里有一些事情,无论如何都希望再向你确认。”
艾庭看了呆滞的聿律一眼,吴女士看起来手足无措,她看著艾庭,“但是检察官,我不知道我该……”
“你只要照实回答就好。”
艾庭截断她的疑虑,“照你所知所闻,原原本本地回答我,这是你在这个法庭上唯一且应该做的事,即使待会辩护人问你问题也是一样的。”
聿律看艾庭神色严肃。他感觉这次开庭,艾庭似乎有某些态度不大一样了,但聿律向来没有纪岚那么敏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改变的感觉。
“那么,证人吴女士,首先请问你,你的扶轮社活动,是每周三的下午没错吗?”
“是、是的。”聿律看吴女士似乎用眼角瞄了他一眼,紧张地答道。
“具体来说,是从几点到几点?”
“下午两点到五点,但、但是社课结束之后,我们有时会留下来聊一下,所以常常都是到六点活动中心快关门才走。”
“那之前?你们会提早到,还是不会?”艾庭又问。
“啊,会……因为我们不少都是丈夫在上班,或是像我这样的单亲,所以中午把小孩接回家后,常常回提早到活动中心这边一起吃午餐,聊聊天这样,等两点钟老师来再开始上活动的课程。”
“当你参与这些社团活动时,令郎都在什么地方?”
聿律听著艾庭的问题,多少隐隐约约明白过来。他忽然知道自己刚才漏证立什么了,那就是陆行和被害男孩的交集点,少了这一点,陈述陆行再多阴暗的过去也没有用。
但如今看来,这一点竟是被检方给抢先了。聿律想艾庭一定早就预测到纪岚会著手的方向,所以预做了准备,吴女士看起来也是在和他们见面之后,才忽然被告知要做为检方的友性证人出庭作证。艾庭连他们会去找被害人的事都知道了。
这让聿律不禁有些汗颜,如果是纪岚,绝不会让艾庭有这种抢先的机会的。
但不知道为何,比起骂艾庭奸诈狡猾什么的,聿律从心底油然升起的,竟是和对纪岚一样的敬佩感。这位检察官和他们相同,是尽其所能地在找寻一切让被告有罪的证据,并封锁一切让被告无罪的可能性。
“唔,他的学校星期三通常都是十一点半就放学,我会去接他过来,把他带到教室旁边,然后接下来就让他自己去玩。”
吴女士说,语气里仍是难掩自责。
艾庭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令郎都在玩些什么,你知不知道?”
吴女士怔了一下,“这个……他都会带跳绳,或是前一阵子很流行的什么战斗陀螺等等的,一个人到外头去玩”
“其他的太太,不会带小孩来吗?”艾庭问。
“啊,这倒是会,那时候他们就会一块玩。我儿子是个很容易和别人熟起来的小孩,我常常看到他带著一堆小孩子,从这头跑到那头,玩得很高兴的样子。”
吴女士感伤地说道。
“这种事情常发生吗?我是说一堆小孩玩在一起的情形。”
“很常啊,那边常常都有七、八个小孩,有时候还会打架,我们这些大人就会被叫出去排解。”
“那么你认为,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个你所不认识的陌生成人,在每周三的中午,和你的儿子相约见面,还玩在一起,这种事情,你觉得有可能发生吗?”
“等等!呃……我要异议。”
聿律从辩护席上跳起来,半晌才发现自己动作太大,法官们都用一种看猴子的眼神望著他,忙收下手。
“检方所问的是假设性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并非证人所能判定。”
老法官开口了,“异议成立,检察官,请修改你的问题。”
聿律听艾庭“啧”了一声,露出一副发现猴子也能算三角函数的轻蔑表情。
“好吧,那么我请问吴女士,令郎在案发前后,有什么和平常不同的地方吗?”
吴女士似乎完全不明白刚才双方针锋相对些什么,“我想是没有。”
“平常令郎会隐瞒你事情吗?”
如果是纪岚,聿律想他一定会针对这个问题异议,“如果他平常就隐瞒证人的话,证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被隐瞒?”但看眼前的腹肌男已经整张脸绷起来,聿律实在没那个勇气冒犯虎威,最后还是很卒仔地把到口边的“异议”两字吞了下去。
“我想是不会的。我们一直以来相依唯命,向来无话不谈。”
吴女士用倔强的表情说。艾庭似乎很满意,聿律轻叹一声,如此一来,他还能从吴女士身上问出的情报就微乎其微,而这显然正是艾庭的目的。
“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艾庭似乎本来打算结束主诘问了,但回头看聿律站在一边,又回过头来按住证人席。
“被告的两位律师,是否曾经在诉讼过程中,私下去找过你?”
这问题让吴女士和聿律都吃了一惊,这回聿律很快就反应了,“异议!这个问题和检察官的待证事实没、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被告律师和告诉人私下见面,这样的行为很可能影响告诉人陈述的公正性,我必须证明我的证人并没有受到任何不当的威逼利诱,以担保她所证言的一切都是可以信赖的。”艾庭完全好整以暇。
“异议驳回,请证人回答检察官的问题。”
吴女士看了身后的聿律一眼,垂下了头。
“是……是的,他们有来找过我。”
法庭上一阵轻哗,艾庭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在昨天下午,开庭之前。”
法庭上的喧哗声更大了,法官不得不敲了敲桌上的法槌。聿律的头皮麻一阵疼一阵,没想到艾庭会有这一招,这样看来之前的询问全是幌子,艾庭真正想在法庭上提出来的是这件事。一但法官知道被告律师和告诉人私下接洽,对被告的信赖势必更大打折扣。
呜……这时候该怎么办啊?纪岚……
吴女士很快抬起头,又补充:“但、但是他们并没有威胁我任何事情,我也跟他们说我不会帮助他们。”
“但他们确实拜托了你‘什么’对吗?”艾庭毫不放松。
吴女士又垂下视线,“这个,是、是的。”
“那是什么?请你清楚地说出来。”
吴女士又看了聿律一眼,脸上满是歉意。“我……他们来找我,说让我的孩子变成这样的人很可能是别人,不是现在站在那里的被告。他们还说……他们认为强暴我孩子的凶手,很可能感染了爱滋病,因此希望我配合他们让我的小孩去做爱滋筛检。”
聿律看旁听席上一片骚乱声,连法官席上的三个法官都露出异样的表情,老法官还和一旁的青年法官低声私语了一会儿。
“那你怎么想呢?你同意他们的要求了吗?”艾庭缓慢地问。
吴女士摇摇头,又点点头,藏在毛毯下的十指扣紧了。
“我……我不太能够相信他们。但我想这和我的孩子有关,我也不能就这样放心,所以我同意他们的要求,我说要等结果出来再决定要不要相信她们。”
聿律看艾庭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他忽然走回检察席,拿了一叠资料,快步走到了证言台前。
“尊敬的庭上,请容许检方这里补陈一份资料。”
艾庭明快而清晰地说:“这是当初被害男童接受性侵害犯罪验伤流程时的报告,一般而言,这个流程并不包含所有性病的筛检,特别是爱滋筛检,因为需要的手续和金额都比其他疾病来得繁复,防治中心那边通常不会主动做。但当时中心保留了被害男童的血液,因此我在开庭之前数周,请他们再进一步为男童的血液做出筛检报告。”
他看了眼完全呆滞的聿律,再看著证人席上怔然的吴女士,把那叠资料拎著提在证言台前。
“我想证人你可以安心了,检验结果是阴性,你的孩子并没有因为这场不幸感染任何疾病。”
艾庭的嗓音难得温和。
“辩护方的疑虑纯属子虚乌有。吴太太,你差一点就被他们给骗了呢!”
聿律看吴女士全身震了一下,她抓住眼前的筛检报告,半晌聿律看她拿起帕巾,盯著报告上清晰的字迹,眼眶涨红,跟著便再也无法忍耐似地,掩面哭泣起来。聿律知道那是放松之后喜极而泣的泪水。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聿律还听见吴女士喃喃念著。
“谢谢庭上,检方没有其他问题了。”
艾庭放下报告书,转身俐落地走回检方席上,抱著双臂坐了下来。
完全……不是对手啊。
聿律看著他的背影,站在辩护席上感慨著。真不愧是不败的强暴犯克星,原来纪岚一直以来面对的都是这种对手吗?聿律想起前几次开庭,艾庭被纪岚追打得左支右绌的情况,真觉得恍若隔世。
“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反诘问这位证人了。”
现在聿律所知道最后的王牌,也轻易地被艾庭给撕碎了。
以爱为名 三三
现在聿律所知道最后的王牌,也轻易地被艾庭给撕碎了。
不过聿律倒是没有挫败的感觉,反而有点欣慰。想到那个瘦弱的男童,最终能够平安无事的成长,聿律就觉得即使少了这么一个有力的证据,也弥足值得了。
“辩方律师?”聿律听见张法官催促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法庭上的时钟,开庭开始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纪岚说过至少要半小时才能赶到,在此之前他应该还有能做的事。虽然只是垫场的卒子,但至少不能让失分差距大到无可弥补的地步。
他拿起柺杖,慢吞吞地走到证人席前。
吴女士又恢复以往那种敌视他的神情,聿律想这也是艾庭的策略之一,现在吴女士一定认为,自己是被他和纪岚耍弄了一顿,白操心了一个下午。
现在要这个人配合他们作证就更难了,光看吴女士瞪著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聿律思考了很久,久到艾庭几乎要受不了举手,这才缓缓地开口。
“令郎曾经和你吵过架吗?”他没头没脑地问。
吴女士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聿律会问这种问题。
“吵架?是、是指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聿律靠著手边的柺杖说:“就算是再相依唯命的母子,也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吧。像我也是只有妈妈带大,以前和我妈住的时候,我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连泳裤要买蓝色的还是绿色的,我都可以吵到差点跟她打起来。”
聿律不胜感慨地说著,“如果家里有个父亲的话,可能比较能缓和这个状况。但母子俩朝夕相处,虽然感情好是很好,但也很容易产生磨擦,不是吗?”
吴女士似乎被聿律这一连串闲话家常弄得愣了下,半晌才脱口。
“是、是这样说没有错。”
“所以是有吵过架了?”聿律确认。
“也……也不能说是吵架吧?天下没有妈妈不会管教自己小孩的,我管教我孩子,怎么能说是跟他吵架呢?”
“但是会有冷战的时候吧?像我老妈就是这样,有时候大人也会情绪化,比如说真的很忙或刚好在烦什么事情的时候,小孩子又在旁边乱吵,就会忽然发起飙来不是吗?‘厚,你吵死了给我去一边玩啦!’之类的,大人自己也知道是情绪化,但又拉不下脸来向小孩承认这种事,小孩当然也不会道歉,这时候就会冷战了。”
吴女士怔然了下,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是、是有这种情况没错。”
“你和令郎最近一次冷战,是什么时候,你记得吗?”
“怎么会记得这种事……而且我孩子发生这种事,我又怎么会再跟他冷战。”
“那发生这种事之前有啰?应该有吧?我想你应该也满辛苦的,法院快拍掉你家房子了,一定有很多事情得处理,我妈以前也是到处欠人家钱,还一脸忧伤地看著我说你怎么不是女的要是女的我就可以把你嫁入豪门了……咳,离题了。”
聿律咳了一声,“总之,你前阵子应该相当忙吧,为了要让母子俩过安安稳稳的生活,有些事不静下心来处理不行。”
聿律看艾庭一脸弧疑的样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举手异议,但最终还是决定抱著臂听下去。
他忽然明白过来,纪岚那种逻辑清晰、一层层揭破的辩论手法并不适合他。打了八年的医疗官司,聿律最常说话的场域不在法庭,而是私底下和当事人接洽时,随便一个医院护士都能和他聊得像认识八辈子的老朋友般,虽然对胜诉经常没什么帮助就是了。
他是聿律,不是纪岚也不是艾庭。
因此,他也有他才能做到的事。
“是有点忙没错。”吴女士不胜感慨地说:“……是很辛苦没错。”
“偏偏小孩子总会挑这时候出难题,像我那时候我妈缺钱,我却很想加入学校的泳队,泳队光制服费就要五十几块美金,我跟我妈吵著要钱,却不知道她那时候正在为了下个月房租缴不出来烦恼。现在想起来我还真不孝顺。”
“嗯,我儿子也是,他加入他们学校的跳绳队,但却老是跳不好,没办出赛,总是作候补,他要我陪他练习。但我这样子,根本没办法,他就对我发脾气。”
吴女士用受伤的语气说著,拿手帕拭了下眼角。
“发脾气?坐轮椅又不是你的错,他对你发什么脾气。”聿律惊讶地说。
“对啊,我也是这样想,但小孩子没理性起来真的不能沟通。他只要练习时被指导老师嫌,带他去活动中心的时候整张脸就会都臭著。”
“活动中心?是指青年活动中心吧?所以是周三发生的事啰?”
“对啊,那里地大,我每回带他过去,他都带著跳绳说要去练习。”
聿律看艾庭好像察觉有异,刚要发声喊什么,他忙加强了声量,“喔,所以那时候差不多应该是暑假吧?暑假小学生最多那种奇奇怪怪的跳绳比赛了。”
“是暑假没错,其实同样的事情发生很多次了,从他加入跳绳队就一直这样,就是你说的那种冷战吧!我也懒得再理他,其他妈妈也说,小孩子总有一段这样的时期,你越顾及他,他反而越和你拿窍。”
吴女士似乎受到聿律亲和力的吸引,倾吐似地说道。聿律忙又接口:
“他该不会还故意躲你吧?小时候我也会这样,每次我跟我老妈冷战,都会故意躲起来,让她来找我,我再在一旁看她笑话。”
“对!你还满清楚的嘛,就像那一天也是,那个孩子带著绳子说要去中庭练习……”
“那一天,是指哪一天?”聿律若无其事地问。
“就是案发那一天啊!我知道那孩子是故意不理我,他那阵子都阴阳怪气的,连话都不跟我说半句,我也没力气理他,他喜欢躲我就让他去躲,我还有很多事情得根扶轮社的朋友处理……”
吴女士说到一半,忽然醒觉什么似的,掩著唇停下来。艾庭已经狠狠举起手来。
“异议!辩护人这样完全是在诱导证人!”
“庭上,根据诉讼法规定,如果证人对证述的事项记忆不清、或是对诘问者有反感及明显敌意时,可以对证人做适度的诱导,我记得应该没有错才对。”
聿律压抑住紧张的情绪说著,而中间的老法官也很快下了裁决。
“异议驳回,请辩护人继续询问证人。”
“吴女士,所以你刚才说的,你儿子和你感情很好、你们母子之间无所隐瞒,是不包括案发前那一段时间啰?”
“不是,这是……”
吴女士想挽救什么,但就算是聿律,也不会笨到再给她这种机会。
“也就是说,如你所言的那种冷战状况,如果一直持续的话,你大概也不知道你儿子在你参加活动期间,是到哪里玩、又是跟谁玩在一起吧?因为你有债务问题和你朋友处理不是吗?大雨那天,你之所以会委托警卫去找,而不是自己去寻对你而言如此重要的独子,多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是吗?”
吴女士已经察觉到聿律的意图,她紧抿著唇,双手抓著膝上的毛毯,这回一句话也没答了。聿律便用发颤的指尖支著拐杖,转向了高高在上的法官席。
“庭上,辩方这里想向您提示一样资料。”
他边说边打开了纪岚制作的ppt档案,转到了巡逻签到表的画面,整个法庭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这是被告担任活动中心的执勤纪录表,从纪录上我们可以看到,那位叫作陆行的青年,从进入夏季开始,以至于案发的暑假时,几、几乎是每个周三,都会前往这个地方签到。”
聿律力持镇定,把他和纪岚那一番推论尽可能清晰地说出口。他觉得口干舌燥,这种被几百只眼睛盯著瞧的紧张感真不是盖的。聿律唇舌在动,脑袋却已有些飘飘然,如果他今天下庭之后回家马上脑中风,聿律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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