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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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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爱为名 作者:吐维素熙阿素Tsuhimetoweimy

    第36节

    聿律看纪岚的脸像是晚熟的枫,慢慢浅浅地红了。

    “不,上次那个是……”

    纪岚眨了眨眼,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他欲言又止,“抱歉,那是我不好,总之……对不起,请前辈忘记那句话吧,我应该有请前辈忘掉才是。”

    纪岚像是埋怨什么似地说,他仍旧用手抚著唇,仿佛聿律刚刚那个吻烫伤了他似的。他侧过身,好像就想从聿律身旁绕过,聿律单手把他抓过来压回墙边,纪岚像是受到惊吓似地仰头看著他。

    聿律凝视他的眉目,然后开口。

    “我喜欢你。”

    聿律开口,刚说出口就是一阵酸意惹上鼻腔。

    啊啊,他说了,他竟然真的说了!聿律在心底呐喊著。

    他不知道在哪看过一句话,说单恋就像是装了水的玻璃杯,随著时间经过,里头的水会越来越满,直到有一天玻璃杯承载不住,里头的水漫延成灾,那便是单恋的终结。

    而聿律觉得自己的单恋不是玻璃杯,根本是浴缸了。蓄积了太多、蓄积了太久,还有妄想当排水孔。

    他曾经以为他的浴缸一生都不会满了。但它还是满了,撑裂了缸壁,终结了一切。

    “小纪岚,我喜欢你,你知道我是gay吧,我喜欢你,是情人间的那种喜欢。”

    聿律顿了一下,天晓得他要压抑多深才不至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你要嘛就用力把我推开,甩我一巴掌,叫警卫把我撵出去也行。我不会欺骗自己的心情,纪岚,我不要再欺骗自己的心情了,我想得到你,为此就算身败名裂也不在乎。”

    “前辈……”

    纪岚望著聿律,他似乎真的感到害怕,往墙边退了一步。但墙后已无退路。

    “怎么样?纪岚,要甩我巴掌吗?打我一拳也行,不这样的话我是不会放弃的。”

    聿律站在那里,等著脸颊上的痛楚,等著纪岚按铃叫来警卫,像那天拖叶常一样把他抬起来丢进资源回收箱里。

    但是没有。聿律看纪岚凝视他半晌,忽然露出一抹圆场似的浅笑。

    “前辈还是一样爱开玩笑。”纪岚像是叹息似地别过头,“前辈在怪我那天整了你吧,不要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吓一跳的,前辈。”

    不要开玩笑,小律。

    不要随便开玩笑。

    聿律整个人怔在那里,空气里刹那间像搀入了樱草花的香气。有什么东西从聿律的脑中绷断了。

    纪岚仍旧维持著那种苦涩的笑容,他从墙上起身,正要用手推开挡住他去路的聿律。聿律便忽然伸出手,在还穿著长褂的纪岚肩上一推,把他压进了一旁的床榻里。

    “我没有在开玩笑。”

    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那些看似普通的人,会犯下那些令人发指的强暴犯行。人的心底都有一根弦,像是乐器一样的弦,那个弦非常坚轫,他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担岗著绑住我们情绪、把我们拉回来的重大使命。

    它让每个人即使遭受工作的挫败、病痛的折磨、情感的失利……人生种种不如意,还能够勉为其难地待在名为“正常”的那个圈圈里。

    而只有在很少数的时候,或许是长时间的磨损,也可能是一瞬间过重的冲击,那根弦在某些人心中,啪地一声绷断了、碎裂了,而那些人便成为犯罪人。

    而且一但绷断,修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多数坐过牢的人一生就都在进出监狱。

    “我没有在开玩笑。”聿律又说了一次,咬牙切齿地,“我没在开玩笑!纪岚,你听清楚,我喜欢你,而我打算不择手段地得到你,现在我跟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在开玩笑,你听懂了吗?”

    “前辈……”纪岚完全怔住了。聿律感觉自己那根弦若断若续,他应该马上停止咆哮,摆出平常好前辈好兄长的面具,把纪岚从床上拉起来,陪笑著说刚刚真的只是玩笑而已,只是玩笑开得比较过火而已。

    纪岚表情虽然震惊,但仍旧没有挪动身体,连抓东西来扔他的预备动作也没有。这模样让聿律心里气闷,他单膝跨到床上,作势去拉领口的领带。

    “我说我要得到你。”聿律用他所能发出最严厉的语气说著,“我没有在开玩笑,你要嘛现在就叫人进来,否则我真的会上你。纪岚,就是现在,就在这里。”

    纪岚的指尖颤了一下,那张苍白的脸上隐隐透出一丝恐惧。聿律刹那间又觉得有些不忍,但下一秒纪岚仍旧没有动作,只是两手贴著床板靠在床头。

    聿律心里又一阵气,但气又夹著苦涩,一阵酸一阵苦的。他伸出手,触碰到纪岚马褂的领绳,那领绳比想像中好解开,聿律只用单手摆弄两下,纪岚的衣领就开了,长褂的一端落下来,露出里头穿著的浅色内衣。

    聿律看纪岚仍然没有反抗的意思,他咬住牙龈。

    “好,你真的想被我上对吗,纪岚?”他念著,他确信他的那根弦已经完全绷断了,聿律剥开纪岚的长褂,把它扯离纪岚纤瘦的身躯,纪岚刹那间似乎缩了一下,闭起眼睛,聿律的手便伸向他的男用内衣,从下摆伸进去。

    以爱为名 二八

    “好,你真的想被我上对吗,纪岚?”他念著,他确信他的那根弦已经完全绷断了,聿律剥开纪岚的长褂,把它扯离纪岚纤瘦的身躯,纪岚刹那间似乎缩了一下,闭起眼睛,聿律的手便伸向他的男用内衣,从下摆伸进去。

    触碰到纪岚的肌肤时,两个人都清楚地颤了一下。

    聿律深深咬住了牙。

    “反抗我。”聿律几乎是恶狠狠地吼了,“快点反抗!要是你觉得有人冲进来丢脸的话,把我推开也行。推开我,对我吼句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就会停手!快点,否则再晚我想停手都来不及了!”

    聿律说出了自己都觉得像强暴犯的话,纪岚抬头望著他,聿律看见他的眼眸里依稀已经有水光。他看著聿律,半晌聿律见他也咬住了唇,仿佛很轻很微地摇了下头。

    聿律觉得那根弦不仅仅是绷断了,而是整根烧起来了。

    他的手往纪岚内衣下摸,探入他从未寻访过的禁地。指尖抚过纪岚的腰侧时,纪岚整个人机伶了下,仿佛从未被人这样抚触过。这想法让聿律也不禁异样起来,他脑袋热成一团,掌心向上,滑过纪岚的胸膛,碰触到纪岚尚未苏醒的乳尖。

    聿律用两指夹住了纪岚的乳尖,他眼眶发烫得惊人,仿佛那里也跟著烧起来了,视界看出去全是血红色的。他用指腹磨擦著纪岚的敏感点,听见纪岚发出一声抗议似地喘息,望向他的眼神里已全是水光。

    “前……”纪岚只叫了这么一声,聿律就俯身向前,用唇封缄了他的言语。他索性脱下了纪岚整件上衣,青年的身子骨单薄得不可思议,锁骨的线条清晰可见,聿律吻著吻著就越过了锁骨,啄吻纪岚的小腹。

    纪岚曲起了一只膝盖,一瞬间看起来像要反抗,但很快又软倒下去,用一种夹杂著无奈与怜悯的眼神看著聿律。这让聿律再一次心头火起,他俯下身,用唇含住纪岚已然微微挺立的乳尖,舌尖在他乳晕上打转,纪岚连足趾都扯直了。

    “前辈,前……不……”

    制止的话到口边又吞了下去,聿律咬著牙,伸手褪去了纪岚仅存的一条里裤,才扯到大腿的部位,纪岚便反射性地用手去遮挡。聿律不让他得逞,两手撑开纪岚的膝盖,大腿插进纪岚的双腿间,如此亲密的姿态让两个人都发热起来。

    聿律低头看去,只见那个一直以来魂牵梦萦、妄想过无数次的风景,就这样具体地呈现在眼前,纪岚几乎是一丝不挂,他用一手遮著脸,一手毫无用处地遮著下体,手背下的眼神聿律看不清,像是紧闭著,又像是在低低地啜泣。

    聿律又扫下视线,即使他不愿,还是看见纪岚那个沉睡著的器官。一如他的人一样,沉静而哀伤,聿律像著了魔似地伸出手,眼看就要触碰在上头。

    “你真的不反抗吗?”聿律的指尖触在纪岚的器官上,发现那里也热度惊人,聿律弦上那把火还在延烧,只是从烈火转成了闷烧,又化作余烬,只剩喉口那一把热烫,鲠得聿律整个胸口都堵堵的。

    “你真的不反抗?即使我上你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聿律问,他嗓音沙哑,连语句似乎也碎成了一片。

    “啊啊,是因为是我吗?我在那眼里是个什么人都能够手到擒来、连ricky那样的小孩子也可以下手的大叔,所以就算我在这里上你也不奇怪吗?”

    聿律提高声量说著,“‘就算是前辈,也不可能随便就吻什么人。’你说过这样的话对吧?你觉得我这种人和你不同,所以你可以随随便便就要我吻你、事后再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反正像我这种人永远不可能受伤,对吗?”

    聿律很高兴纪岚总算因为他的话抬起头来,“不、不是的,前辈……”

    “我说过不要叫我前辈!”

    聿律吼了一声,他用手压住了面颊好一会儿。

    “那为什么叫我吻你?觉得我好玩?想整我?”半晌他问。

    “不是的,是因为……”纪岚欲言又止,聿律看他紧咬住下唇,被他剥得一丝不挂的身体又缩往床头。

    聿律仍旧没有放开他的膝窝,压著他又逼问,“因为什么?”但纪岚这回唇咬得死紧,连唇瓣都泛起血红色,像个倔强的孩子,竟是不肯再开口说一个字。

    聿律得承认自己人生中没像这一刻这么心头火起,也没有一次生气生得这么苦涩,他松开捏著纪岚下颚的手。

    “是因为我是无关紧要的人?”聿律冲口而出,“我只是根电线杆,所以就算电线杆吻你、上你,你也不会有感觉,所以无所谓,咬牙忍耐一下就过去了,因为我不是你喜欢的人,不是纪泽?”

    聿律知道自己的话起效用了,床上的纪岚霎时变得脸色苍白。聿律看他张开唇,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因为我不是明奈、也不是纪泽,我什么都不是,所以就算被我上,你也能当作玩笑一笑置之。因为我就是个玩笑,对吗?”

    他知道自己情绪不正常,语句全失了逻辑,但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纪岚微启著唇没出声,聿律用手粗暴地扯开自己的衣领,用单膝重新蹭上了床,他脱了上衣,伸手去解皮带。皮带扣环的声音铿啷作响。

    “好,很好,就让我来开这个玩笑吧。”聿律边说边跨上纪岚的身子,他一手扶住纪岚的腰,把他的膝盖往身体上压。

    令人觉得心酸的是,就连到了这种地步,纪岚也还是没有任何反抗意识,只是怔怔地望著他的脸,怔怔地任由他动作。

    聿律发现纪岚的膝盖在颤抖,好半晌才发现颤抖的是他自己的手。

    “我真的会强暴你!”聿律对著他的脸叫道,连嗓音都是抖的,“我没有你想像得这么高尚,我跟你的大哥……跟你喜欢的纪泽一点都不像!我是强暴犯!跟你辩护的那些人一样,我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聿律感觉有什么东西涨满了眼眶,纪岚注视著他的脸颊,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仍然没有出声。

    “听见了吗?纪岚,我真的是这样的人,我真的会强暴你……”

    “前辈……”纪岚喃喃出声。聿律跪直在纪岚身前,有什么潮湿的东西漫溢过他的脸颊。

    他浑身发烫,像犯了癫痫症的病人,四肢末梢都在颤抖。他的手停在纪岚像他想像中一般柔韧的臀部上,感觉纪岚迟疑地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他的脸颊。

    “滚……”

    聿律在纪岚的指尖即将触及他时,蓦地纪岚放开往后退去。脚接触地面时还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上,他伸手扶住了墙,活像个酒醉的上班族一样,连身子也摇摇晃晃,“滚出这个房间,滚出我的视线范围。”聿律的嗓音低沉的连自己也不识得。

    “前辈,我……”

    纪岚还像要说些什么,但聿律的声量盖过了他。

    “我说滚!”

    他用即使法庭上也从未用过的声量大吼,“马上给我滚出去!听见没有,滚出去!滚回明奈、滚回你喜欢的人身边,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当作我们从来没认识过!”

    聿律歇斯底里的叫著,纪岚从床头直立起来,似乎想要凑近他。他隐约感觉门口有人在敲门,但聿律的眼睛朦胧到连自己的脚趾尖都看不清,更遑论注意其它地方。

    “前辈……”纪岚还在做最后努力,聿律已经不记得自己吼些什么了,好像还扔了东西。纪岚被他逼得退到门口,拾起被脱掉的长裤套上,身上抱著长褂等等的衣物,仍旧回头望著他。

    “你还不走?”聿律背对著他,连声带都碎成了一片。

    “聿律。”

    纪岚喊了他的名。聿律全身震了下,他用手掩住了唇,仍然没有回过身。

    纪岚似乎犹豫良久,“我没有和明奈……上过床。”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他咬住了下唇,“我没有和明奈做过那种事,和她新婚第一天我就说了,我是个无法在那方面满足他的丈夫,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立即跟我离婚,只要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她说她愿意等我。我很对不起她。”

    他说著惊人的私密事,聿律一瞬间懵起来,脑袋里回荡过第一次去纪岚家时,明奈拦住纪岚说的那些话,‘不管岚先生是怎么想的,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和你结婚,我就不会半途而废。’、‘我认为,夫妻走在一起,并不单纯为了那种事而已’……

    “我无法和任何人做那种事……就算再喜欢某个人都是一样。”

    纪岚继续说著,聿律看他闭上了眼睛,“我是个不正常的人,而我知道自己有多不正常。所以我才有那种荒谬的想法,觉得如果是前辈的话,说不定可以试试看,说不定会藉此破解什么。”

    聿律看他抿紧了唇,“但我没想过试试看之后的后果。前辈说的没错,是我看轻了前辈,在我看过前辈和那个少年相处之后……我想得太容易,把那些事情都想得太过容易了,太过轻率了……”

    他深吸口气,抓著散落一地的衣物掩紧胸口。

    “我也没想过前辈的……心意,不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到前辈。”纪岚望著他,像在法庭上望著法官那样认真。

    “前辈……不,聿律,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聿律,对不起。

    聿律,我真的很抱歉。

    啊啊,三审上诉驳回,这就是死刑定谳了。

    挣扎了这么久、异议了无数次,聿律至少有点庆幸,这次他的诸般折磨不只换来一句“不要开玩笑”,至少是个确定判决。斩钉截铁、毋庸置疑的确定判决。

    聿律看著低垂著头的纪岚,苦涩在心底漫延成灾。只觉胸口有一块地方忽然空了,像做梦时有的时候总会一脚踏空,从梦里惊醒。而现在确实也是该醒的时候了。

    “我不是要你滚出我的视线范围之外吗?”聿律苦到唇角都上扬起来,“你不是老爱叫我前辈吗?前辈这样求你,你都无动于衷吗,纪岚?”

    纪岚像是震惊似地看著聿律。他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儿,聿律看他俯身拾起剩下的衣物,伸手打开了身后的门锁,像在逃离什么一般,扭开了门把就往门外冲。

    聿律在敞开的门后意外看见纪化的脸,他的手还扣在门板上,看来刚刚敲门的人就是他。

    “二哥?咦……?等一下,聿律师……”

    纪化看起来想和纪岚搭话,但纪岚紧咬著唇,和纪化擦身而过,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纪化转过来想对聿律说什么,但聿律很快地穿过门口,朝另一个方向匆匆离去,连纪化在他身后喊些什么也充耳未闻。

    聿律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来的。麻木地穿过人群、穿出饭店,麻木地招手叫来计程车,麻木地驶回他的平民住宅区、麻木地按了电梯、麻木地上楼……直到接触到那张熟悉的小羊皮沙发椅,聿律才稍稍回过神来。

    他发现茶几上的电话答录机是闪著的,聿律茫然地伸出手指,在答录机的按钮上点了一下,听他发出轻微的“哔——”的一声,然后是聿律浑身一震的嗓音。

    “喂,davis,是你吗?”

    “很抱歉打电话到你家里,但你完全不接我的手机,我只好询问你的partner,才出此下策。但打了几次你好像也不在家,有一次是你的同居人接的,但他说你从来不和他说你的行踪,他也无能为力。”

    sa的声音在空气里流泻、扩散,聿律忽然惊讶地发现,那个曾经令他光轻沾就战栗的存在,在此时此刻,在他以死囚的身分宣判的此刻,竟变得如此陌生了。陌生到聿律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曾在什么时候、什么契机下爱上这个人。

    而答录机还持续拨放著。

    “davis,你还好吗?”

    “这次在台湾碰见你,让我很惊讶,也让我喜出望外,分离的这八年来,我一直非常想你。说实话onnica对见你这件事好像不是那么积极,我想她是怕你在台湾太忙。我好几次都想自己跳上飞机,跳到你面前紧紧拥抱住你。”

    “即使是在这里,我仍经常回想起以前那些共渡的光阴。我牵著你的手,你隐忍但是拚了命地努力的神情,每往前多走一步,你的脸上总会绽放出笑容。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你的笑容给予那时候的我多大的鼓舞。那时候我正为了要不要继续走法律这条路而烦恼,w school的学费都很高,而当时的我完全不明白自己有无天分。”

    “后来替你打的那场官司,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里程碑。那场官司让我明白,如果有什么人必得站在那个位置,牵著某个像你一样孩子的手,去争取他原本应得,但为了什么原因失去东西的话,那么就由我来吧!”

    答录机的胶卷沙沙地响著、流荡著。

    “看到你也成为律师,站在法庭上,为了什么人而奋战的时候,我打从心底觉得高兴。我至今仍然在纽约洲的法律扶助协会服务,遇上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们,我相信这分工作是充满意义的,而想到你今后也能逐渐体会那些意义,便由衷为你感到高兴。”

    “案件的事情我虽然不便多谈,但虽然我因为协会的缘故,必须处于协助被害人的角色。但这几次旁观你和你的partner开庭下来,我的心底其实是充满敬佩的,不只对你,也是对你的partner。”

    “那天在法庭外和你说话,你总不大搭理我,我想恐怕是因为案件的关系。我只是想和你说,我虽然站在协助告诉人的一方,成为告诉代理人,但不代表我和被告就会是对立的。相反的,我对真相的渴望,与你和你的partner必无二致。”

    答录机那头的人似乎深呼吸了一下。

    “我感觉得到你们现在遇到了瓶颈,这也正是我锲而不舍想和你谈谈的原因。亲爱的davis,有时我们律师为被告辩护,在不知不觉间会变得狭隘,就像有的prosecutor一样,只为了为被告定罪而定罪。”

    “我们常为了让被告无罪倾尽努力,却忽视了最初我们决定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要记得,法庭上不只是被告想找到答案、辩护律师想找到答案。被害人也是一样的,如果无罪判决是我们所希冀的解答,那么同时也会是被害人的。因为唯有找到永久的、正确的解答,被害人的心才有可能真正被抚平。”

    “把你的视线暂时从被告身上移开吧!去看看法庭对面坐著什么样的人,你会看见截然不同的风景。有时答案就在那里。”

    聿律放在了搁在眼睛上的手,听sa的声音顿了一下。

    “法院那里来了通知,下回言词辩论庭期已经定了,就在十一月初,我会陪著吴夫人出席。无论结果为何,那之后我就会回去纽约洲,oscar也念著我怎么还不回去。我衷心期盼著这场审判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或许在那之后,你就会愿意和我见面聊聊了。”

    “我真的非常想念你,davis。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儿子。”

    答录机发出“嘟——”的一声长响,聿律发现自己眼眶涨得发热。他缓步走到电话旁,看著答录机怔然良久,按下了录音的删除键。

    然后他便看见了,就在电话下方,压著一张书信似的纸张。

    聿律茫然地将它从茶几上拿起来。入眼还不大能辨别那是什么,看了好半晌才意识到那是医院的诊断结果报告书。

    检验类别是rtpcr,最详细的爱滋筛检。受检人的名字他却不认得,林奇,聿律过了很久才意识到那就是ricky的本名。

    他的眼睛茫然地移向“检验结果”那一栏,“阳性”两个字写得特别偏小,仿佛这样的结果理属当然、微不足道。医嘱是“建议后续至医院接受追踪治疗及检察”,聿律默念了这句话十几次,还是无法完全理解它的意思。

    他发现检验报告下压了一张纸条,他伸手把他拾起来,上头是ricky歪斜而熟悉的字迹。

    ‘再见,小律。

    ricky’

    再见,小律。

    ricky。

    聿律把那张纸条翻来覆去,想找到除此之外其他的字迹,但什么也没有。纸条留白的地方太多,让聿律的心底,仿佛也跟著空白了大半。

    他捏著那份检查报告跌坐回沙发上。现在他才注意到,这个家里忽然变得整洁许多,应该说空了许多,属于另一个人的东西全都被带走了。

    沙发上的抱枕、厨房的碗盘、浴室里的牙刷、玄关的拖鞋、还有本来应该晾在阳台上,只有那个人会穿的三角裤。

    聿律盯著空荡荡的晒衣架,过了好半晌,才把手慢慢举起来,搁在已然烫得无法再承受更多讯息的双眼上。

    “为什么,偏偏都选在今天啊……”

    ***

    屋漏偏逢连夜雨,阳萎偏遇妻出轨。这个中文俗谚小时候聿律小时候就听他母亲挂在嘴边,所谓祸不单行,聿律得承认华人的古老经验传承确实有其道理在。

    聿律不记得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他就这样盯著天花板,发呆了整整一夜,快天亮了才在没有知觉下睡倒。

    本来他打定主意要就这样宅在家里一整天,好好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的,但聿律没阖眼多久,就被振耳欲聋的电话声惊醒过来。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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