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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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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爱为名 作者:吐维素熙阿素Tsuhimetoweimy

    第23节

    他又不安地看了眼始终端坐在吴女士身边的sa,sa似乎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其实告诉代理人在刑事法庭中本来就是一种薄弱的存在,公诉活动是以检察官为主体。而告诉代理律师充其量就是通常不懂法律的被害人,与检察官之间接触的桥梁。

    sa一直在和被害人母亲低声交谈,看不出一丝岁月痕迹的大掌就覆在她的手上,聿律发现他有多怀念sa那种温柔的神态,心口就有多抽痛。

    “那么,就请开始我们今天第一位证人诘问。”

    坐在最中央的法官开了口,“告诉人,请你上前。”

    聿律看sa给了吴女士一个鼓励的眼神,放开覆住她的手,吴女士回头看了sa那张混血俊脸一眼,缓慢地滚著轮椅移向证人席,法警替她开了证人席的门,把轮椅推到定位。

    吴女士的脸色看来有点苍白,但比起那天在准备庭看到的模样已经好上很多,气色也变红润了,聿律无法不去想是sa的功劳。

    “这位证人您好,请问您的身分是?”右首的女法官确认道。

    “我姓吴,是我儿子……我是被害人的母亲。”

    “嗯,根据被害人保护法规定,性侵害被害人及其相关亲属,都无需在法庭上公布全名。现在就请你看著你面前的宣示书,宣示作证好吗?”

    吴女士低头看了眼眼前的文件,低声念道,“宣誓:今天……今天到庭为叶常涉犯强制性交一案作证,我将据实陈述我的所知所闻,不隐匿、不矫饰,如果违反上开宣誓,我愿意接受伪证罪的处罚,仅以……此誓。”

    “谢谢你,吴女士。”

    女法官微一点头:“那么艾检察官,你可以开始问你的证人了。”

    艾庭大步走出了检察官席。聿律发现辩护席上的纪岚挺直了背脊,前锋战开始了。

    ***

    “吴女士,先请教你一些私人的问题,请问你为何坐著轮椅呢?”

    艾庭走到证人面前,用低沉充满怜悯的语气问。

    “我……八年前,我出了车祸,那时候外子刚因为鼻咽癌去世,我不得不一个人开车送我儿子到十五公里外的医院做定期检查。那天雾很浓,我一时没注意,就撞上违规闯红灯的大卡车,车顶夹住了我的腿,后来虽然顺利获救,医生说神经已经无法复原。”

    吴女士比聿律想像中还流俐地答道。他想艾庭一定是排演过了,以他的精明程度,不可能让证人的口条能力影响他的立证。

    “真是令人遗憾的故事,吴女士,我们都知道单亲父母真的难为。”

    艾庭颇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

    “成为轮椅族之后,你都做了一些什么活动呢?”他继续问道。

    “我……我有一阵子很消沉,觉得自己人生完了。丈夫不在了,自己又残缺不全,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证人娓娓道来。

    “但是后来……后来我加入了一个妇女扶轮社团,参与她们许多活动,到后来自己策画活动。这些活动包括妈妈烹饪教室、育儿教室,还有书法、美术和音乐等等比较专门的课程,这让我的生活重新燃起烛光。”

    “再加上我儿子也一天天长大,他是个乖巧又听话的孩子,也非常懂得体谅我。我的生命中有了他,让我觉得一切都有了希望。我的残疾再也不能使我流泪,我希望我的孩子每天都能看到我的笑容,为此我要比他更坚强地活下去。”

    虽然明显是排演好的台辞,但聿律看吴女士在说这些话时神色激动,眼眶也有些微红,一派真情流露。

    他不动声色地动了下自己残缺的那支脚,告诉自己那是敌性证人,别被牵著鼻子走。

    “真是令人敬佩的人生。那么吴女士,你在今年的七月十五日,之所以会到青年活动中心,也是为了参与你所说的扶轮社活动啰?”

    艾庭又继续问,吴女士点点头,握著裙布的手紧了一下。

    “是……那天是美术教室,我是策画人非到不可,但那堂课是从午间到下午,我儿子的课只到早上,不得已我只好带著他一起去教室。而且那天是第一堂课,有很多细节的手续要办,我一时忙乱,就忘记看顾他,让他一个人到二楼中庭的地方玩跳绳。”

    “那个年纪的孩子,只怕很难乖乖待在母亲身边吧?”艾庭问。

    “是,他……那孩子很活泼,喜欢到处乱跑。”吴女士点点头,眼眶又红了一圈。

    “你的儿子到中庭玩耍后,发生了什么事?”

    吴女士蓦地抓紧了裙布。

    “我们在美术教室上了一会儿课之后……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就是夏天常有的午后雷阵雨,那时候雨又大、又打雷的,我就想去叫我儿子回来。结果我撑著伞到中庭一看,我儿子……我儿子已经不见了。”

    吴女士咬住唇,仿佛回忆起那时候的情境,聿律看她上半身微发著抖。

    “那么你儿子跑到哪里去了呢?”

    “我……我本来以为他是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或是躲雨,开始也没有很在意,我因为坐轮椅,行动有点不便,所以我就委托一个活动中心的警卫,先前因为一些活动,所以我和那里的警卫还算熟,我请他到附近帮我找找看。”

    “那个警卫,叫什么名字呢?”艾庭问。

    “我……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警卫。”吴女士说。

    “那个警卫去替你找儿子,结果怎么样了?”

    “我推著轮椅回到教室里,又和那些太太聊了一阵子,我想大概过了三、四十分钟吧!忽然有个警卫十万火急地跑过来,边跑边大声嚷嚷著,我记得他说:不好了,这位太太!你的儿子在厕所晕倒了,浑身都是血!”

    “听到这样的报讯,你怎么反应?”

    “我当然急的要命,一时整个脑子都晕了,眼前一片空白。我也顾不得天空还在下大雨了,滑著轮椅冲到二楼厕所。”

    “我一进去,就闻到浓重的烟味,我看到我儿子倒在一大片血泊里,他的裤子……他的裤子被脱掉、扔在一旁,上半身衣服还在,他身边都是散落的卫生纸,我大声地叫他的名字,但他整个人脸色苍白……我怎么叫他,他都没有、没有反应……”

    吴女士开始一抽一抽地啜泣,拿起法警递过来的卫生纸掩住面颊。聿律看旁听席上一片同情之声,几个妇女也跟著眼眶红了。

    “发生这样令人痛心的事,你一定会很想知道原因了?”

    “是……是的。”

    吴女士深吸了几口气,微一闭眼,调整情绪又继续说:

    “有几个扶轮社的朋友也跟著我上来,我们都很吃惊,其中一个朋友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那个警卫则帮我叫了警察。警察过来看过之后,说很可能是遭受到性侵,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好像有一道雷打在我脑袋上那样……”

    “后来怎么样了?”艾庭用聿律所听过最温和的语气问。

    “后来……后来警察马上调阅了厕所门口的监视录影器,发现那个时间只有我儿子和另一个穿著警卫制服的男人有走进那间厕所。”

    吴女士说著,“他的同事又说刚刚看到那个警卫匆匆跑出去,警察就动员整个派出所的人,在活动附近寻找,最后在附近公园的椅子上找到那个男人。据说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那,看到警察来时很惊慌,起身想要逃跑,好几个警察扑上去才把那个男人逮住。”

    “你所说的那个男人,现在在这个法庭上吗?”

    艾庭按住证人席的桌子,恳切地问著。吴女士点了点头。

    “是的,他在。”

    “请你指出他是谁好吗?”

    吴女士抬起头来,涨红的眼眶一下子变得坚定异常。聿律见她抬高了手指,指向被告席上,宛如睡著一般失神的叶常。

    “就是这个男人。”证人说。

    “谢谢你,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艾庭走回检察官席上。聿律看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连衬衫下的腹肌看起来都比平常挺,他用手大力整了整西装外套,在椅子上落坐。

    “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反对诘问了。”中央的法官语调平板地说。

    聿律看纪岚浅浅吸了口气,从辩护人席站了起来,却没有往前走。他伸手到桌上,拿起了一叠薄薄的资料,伸手推了一下眼镜。

    “吴女士您好,我是被告叶常的律师,初次会晤,对你所遭遇的一切,我深感遗憾。”

    纪岚朝证人席深深鞠了个躬,聿律发现纪岚的嗓音虽然仍旧沙哑,但整个人忽然精神起来,眼神锐利得惊人。

    “但接下来有几个问题,为了我当事人的清白,我不得不向你弄清楚一下,请你见谅。并请你明白,任何使你感到不快的言语都非出自我的本意。”

    证人席上的女子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但聿律发现她抓住裙布的手在微微发颤。聿律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对手是纪岚,换作是他坐在那个位置也会感到压迫感。

    “先请教你一些私事,吴女士,你丈夫去世之后,令郎和你靠什么维生呢?”

    吴女士的嘴唇抿成一线,表情十分僵硬。

    “一开始……一开始是领我丈夫的抚恤金,他原本在政府机关做法律相关的工作,算是国家雇员。”

    “一开始?那就是指之后并不是啰?”纪岚问。

    “抚恤金的数额……数额并不大,我儿子开始上小学之后,就有点不敷使用,所以我……我只好向我父母借钱支应……”

    “吴女士。”

    纪岚打断证人的话,露出聿律熟悉的、那种纪岚只有在法庭上会露出的笑容。

    “我想你方才也宣示过要实问实答了,你是一位如此令人尊敬的单亲妈妈,应该不会轻易违背诺言才是。”

    “我向你的几位朋友打听过你的债信,就是你所说,那些扶轮社可敬的伙伴,她们向我透露,你似乎有不少张信用卡,每次请扶轮社的朋友吃饭,都是刷不同银行的信用卡,而负责你家那区的邮差也说,送到你家的信件里最大宗往往是信用卡帐单。”

    纪岚柔和地说,嗓音温润得丝毫不像是在质问别人。

    “当然,一个人拥有二十几张信用卡并不代表她信用破产,您可能有卓越的理财能力,靠著丈夫微薄的抚恤金支应那些惊人的循环利息。”

    “但是我向你家附近的当铺打听过,我必须向吴女士您表示遗憾,当铺从来不像银行那样会为他的客户守口如瓶。那家当铺的老板是位热情的太太,我只稍微探问了你的典当情形,并表示我对你的典当项目深感兴趣,那位太太就列出了这些年来你拿去她的当铺典当物品清单,洋洋洒洒二十页。”

    纪岚抖开了手里的资料,吴女士脸色整个白了一圈。

    “西装、运动器材、电脑、劳力士腕表、结婚戒指……看起来都是你死去的丈夫已经不需要的东西,当掉也是理所当然的。那位当铺太太甚至热心地向我透露,她介绍给你一家很讲义气的汽车贷款公司,在场的诸位都知道,它有个别名叫地下钱庄。你成为那里的客户已经有五年了,至今仍旧维持良好的关系。”

    “不,我没……”吴女士的唇抖起来。

    “我也询问过你儿子就读的小学,他的级任导师十分关心你儿子的学习状况,他向我表示,你儿子经常拖欠学费,连营养午餐费也缴不出来。这让我不禁有个疑问,既然如此,那些从信用卡、现金卡、当铺或是地下钱庄借来的钱,都到哪里去了呢?”

    “异议!辩方所诘问的内容与本案事实无关,纯粹侵害证人隐私!”

    艾庭按著桌子站起来,纪岚像是早知对方会有此一举似的,平静地说:

    “庭上,我必须证明告诉人的债信情形,实务上经常见到告诉人因为债信问题滥告的例子,藉以勒索无辜的被告,请让我有机会证明这一点。”

    “异议驳回,请辩方律师继续。”中间的资深法官沉稳地说。

    艾庭愤愤地坐回椅子上,抚著唇不知想些什么。纪岚转向脸色已然发白的吴女士,又继续说下去。

    “你那些扶轮社的好友替我解答了这个问题。他们说,你除了以单亲妈妈的身分,努力扶养儿子长大外,还有个无伤大雅的小嗜好。你经常和那些你所称的好友,围在牌桌前交流感情,而且常常一玩就是一整天,连儿子回家都停不下来,是吗?”

    聿律看吴女士整个人抽了一下,像被电到般抬起头来。

    “我……我没有。只是偶尔玩玩……”

    “嗯,所以我说是无伤大雅的小嗜好了,我也相信你所说的,只是偶尔玩玩。因为据你那些牌友的说法,你的牌技似乎不是很好,经常输得一遢糊涂。”

    “也因此你一度成了她们口里最受欢迎的牌咖,你所参加的妇女扶轮社,固然有许多激励人心的活动,但多数活动都以坐在桌前摸三圈作结,这也是你对扶轮社活动如此乐此不疲的原因。”

    纪岚看著证人席,眼神温顺得像是绵羊。

    “不过近来她们都不大想邀你去了,因为她们说,你从来不会还那些赌债,甚至还会向人借钱去赌。她们之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是你的债主,这是你非得频繁地主办活动、请她们吃饭的原因之一。吴女士,到目前为止我说得对吗?”

    恶魔啊……聿律看著证人青白的脸色,忍不住全身抖了一下,现在聿律知道纪岚为什么会累到生病了,这种情报搜集功夫确实令人可畏可惧,利用自己皮相蛊惑女性的手法也是。

    以爱为名 二十

    恶魔啊……聿律看著证人青白的脸色,忍不住全身抖了一下,现在聿律知道纪岚为什么会累到生病了,这种情报搜集功夫确实令人可畏可惧,利用自己皮相蛊惑女性的手法也是。

    现在由检察官构筑起来的,一个尽职、坚强的单亲妈妈形象,至此已经被纪岚击碎得荡然无寸。聿律看见旁听席上不少人窃窃私语,还有人露出鄙夷的眼神。

    艾庭双手抱著臂,脸色凝重地坐在检方席位上,显然在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聿律发现sa也抬起头来,目光却注视著纪岚,好像对他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聿律忙低下头看著自己的膝盖,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害怕被sa发觉。

    纪岚放下资料,走出了辩护人席,走到吴女士之前。

    “你根本不懂……你不知道独自扶养一个小孩有多辛苦……不是金钱上的辛苦,是心理上的……你不知道那压力有多大……”

    吴女士咬著牙喃喃自语著,但纪岚没有理会她,他面对著证人席。

    “那么私事就请问到这里。吴女士,我想请问你几个关于本案的小问题,我想会比之前的问题容易许多。”

    纪岚推了下金边眼镜,“接下来的问题,假使吴女士你回答不出来,或忘记了,就请你诚实地这么回答,好吗?”

    证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纪岚便迳自问了。

    “你刚才说,七月十五日当天,你发现被害人不见了之后,就请警卫去替你找儿子,自己回到了妈妈教室是吗?”

    吴女士的唇终于启开一线,聿律看她的眼神充满敌意,“是,我是这么说过。”

    “你是在哪里遇到那位警卫的呢?”纪岚问。

    “在哪里……遇到?”吴女士似乎有些迷惘,纪岚伸手往辩护席上一摸,摸了一张a5大小的巨幅平面图,他走到吴女士面前把图张开,伸手指著上面的方格。

    “请您看看,这个地方,是那天你们妇女扶轮社举行活动的教室。”

    纪岚指著写著「3f”旁边的一间小教室,殷切地解说著。

    “在这斜下方,这块没有遮蔽的空地就是你所说的二楼中庭,你儿子就是在这个中庭玩跳绳。但是请看,你和你儿子所在的地方是西栋,但警卫执勤所在的警卫室,却是在东栋,而且是比较靠大门口,也就是北方接近游泳池的地方。”

    纪岚用手指比画著,又转过来对法官席上的人说明了一次。

    “如果你是到警卫室去找警卫,按里你必须搡著轮椅,绕过大半个西栋,再跨越西栋到东栋之间的穿堂,最后还得走上一段石子路,才会到警卫室。我想与其这样,你不如自己去找儿子还比较快,所以想必吴女士你不是在警卫室找到警卫的。”

    聿律看证人凝起眉头,像是在回想什么。

    “嗯……我没有去警卫室找警卫,我是在半路上遇见他的。”

    “具体而言,是在什么地方呢?请你在平面图上指出来。”纪岚严肃地问。

    吴女士迷惑地伸出手指,似乎打算指向某个地方,但聿律看见艾检察官向她使了个眼色,吴女士很快又抽回手来。

    “我不记得了。”妇人抿紧嘴唇说。

    纪岚脸上闪过一丝遗憾的神色,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吴女士刚才说,你不记得那个警卫的名字了,对吗?”

    “是、是的。”

    “那么那个警卫的脸,假使你看到照片的话,你还能认得出来吗?你说你因为活动的关系和警卫有点交情,应该不至于连脸都认不出来吧?”

    吴女士正要点头,聿律看见艾庭又用指节敲了下桌子。吴女士把到口边的话咽回去,正要说些什么,纪岚又开口了,“吴女士,我想现在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是求一个空虚的胜诉判决,我们想要的只有真相,这点无论检方或是辩方都是。”

    纪岚镜片下的双眸闪过一丝光芒。

    “如果让你的孩子变成现在这样的元凶另有其人,你难道不会想知道吗?还是您也一样,只要有个人受到处罚让你出气就好了?”

    “异议!辩护人企图诱导证人。”艾庭毫不留情地举手。

    “异议成立,请辩护人专注在询问证人问题上。”

    纪岚像是也有自知之明般,收回了视线,回到原本平静的态度。

    “我那时候很著急……那些警卫只要穿上制服,每个看起来又都很像,我、我没有信心能靠照片指认出他来,我是说真的。”

    吴女士貌似恳切地说,聿律看纪岚浅浅叹了口气。艾庭不愧是艾庭,聿律知道方才那一番情况描述,检方肯定和证人反覆推敲过,甚至会预先猜测辩方的问题,封锁所有的缺口,要突破他的立证果然没那么容易。

    “那么,我再请教吴女士最后一个问题。”

    聿律看纪岚走回辩护人席,纤长的身体靠在桌背上。

    “你方才说,你一走进厕所,就闻到浓重的烟味,好像有什么人在里面抽过烟似的,对吗?”纪岚问。

    “是、是的。”

    吴女士回头看了艾庭一眼,看艾庭并没有特别的表示,才谨慎地点了头。

    “那么你认为,是谁在里头抽了烟呢?”纪岚问。

    吴女士显然愣了下,“这个,当然是那个人……那个被告……”

    纪岚很快抬起了头来,“请问检察官,警方在厕间里头,搜到了烟蒂吗?”

    艾庭不悦地盘起了腿,“没有。但是烟蒂这种东西,很有可能是丢到马桶里冲掉了,这种事在实务案例里并不罕见,更有可能是被心虚的被告带出去丢掉了,被告在性侵被害人后到被警察逮捕之间,相隔半小时之久,他有很充分的时间凐灭罪证。”

    “把精液留在被害人的衣物上,却把相对而言不那么重要的烟蒂特地带出去丢掉吗?这样看来本案的被告实在很糊涂啊,犯这种明显的错误。”

    “哼,被告那时候刚做了亏心事,心神混乱,会因此思虑不周也是当然的。”

    艾庭没好气地说。聿律看纪岚往前倾身,“那么艾检察官是认定,证人之所以会闻到烟味,是因为被告在厕所里抽烟所致了?”他问。

    艾庭哼了声,“不是我认定,是证据如此显示。”

    “请各位看看这个。”

    纪岚的表情依旧一点波澜也没有,聿律见他从身后取出一包已经开封的香烟,是ild seven。聿律随即想起他们在看守所与叶常的对话。

    “这是我委托被告叶常先生的妻子,也就是颜媜小姐,向关押叶先生的看守所取回的私人物品之一。依照看守所的纪录这包烟是从叶先生的右边制服口袋里搜索出来,依照看守所的规定没收的,确实是属于叶生先的东西没错。”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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