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节
徒儿吃的太多了 作者:瞳师
第12节
芙玉摸了摸她的头,“去休息吧,明天我教你真气凝物,凝剑成功后,你的战斗力也可大大增加。”
师父话已说到如此,舒棠再想找话题也找不出了,只得不舍地和师父一起离开厨房,回了偏殿。
话说回来,自从她拼命练功以来,偏殿便已默认为她的居所,曾经与师父共处一室的美好时光早已不复存在。虽然舒棠在师父一事上已经想通了,可就是因为想通,她才会不知不觉间,想要和师父有些更多的接触。
无论是生活和修炼,她都想更接近师父一些,想要了解师父的过去,也想要陪伴师父的未来。
舒棠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昏昏沉沉地睡了去,半梦半醒间,恍惚又看见了那个上古神魔战场之中的女子。她满面血泪,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襟,檀口张张合合,好似是在唤着一个名字。
舒棠努力靠近她,想要听她在唤何人。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蓝衣女子之时,女子忽地转过头,直直看向了她!舒棠一惊,鼓起勇气继续看她,却见女子眸中没有丝毫生意,也未注意到自己,口中还在喃喃那个名字。
那名字一入舒棠耳中,霎时间引得她娇躯一震。
若她没有听错,那女子唤的人是……烈犹!
这个名字对于舒棠来说并不熟悉,但她仍是一下子想了起来,这是蛮荒旁城池城主的名字!
她不禁倒退几步,却见那女子忽而笑了起来,笑得空洞而可怕,但又带着一丝解脱。舒棠心中莫名地难过起来,想要与她说说话,可话没出口,女子已经如上次一般消失。紧接着,大地震动,一切归于地底。
只是上一次,舒棠下落后便惊醒来,这一次,她却是听到了一个声音——
“过去的一切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它们都不属于你,你又何必追随……”
那声音飘渺无常,舒棠下意识地反驳道:“我不想知道过去,我也没有过去,你是谁?你想说什么?”
地底似乎传来一声轻笑,不知为何,舒棠心底忽然涌起浓烈的恐惧。身周空气迅速抽离,她在濒临窒息时发出了一声大叫,下一秒,便被拥入一个略有些冷意的怀中。
芙玉夜里睡得正熟,突然感觉胸口发闷,几番调整体内之气都无甚效果,干脆出来散步。没想到,她走到偏殿时,恰好听见了徒弟的梦呓,她靠近门边,本想偷偷听舒棠说些什么,却不想她这是做了噩梦,这才冲入殿中抱住了她。
舒棠神志还未完全清醒,眼角却是落了泪。芙玉一下下地抚摸她的后背,为她梳理体内乱窜的真气。
过了约有半柱香的时辰,舒棠终于恢复了神志,缓缓从师父怀中起来,万分委屈地问了句:“师父,我不修炼的时候,可不可以与您一起休息?”
芙玉擦去她眼角泪痕,安抚道:“自然可以。”
舒棠趁机看了会儿师父,等她看得心满意足了,才将方才的梦与师父说了来,顺带着把在蛮荒洞穴中遭遇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听她将梦境道来后,芙玉表情微变,旋即又恢复了来,柔声道:“苗婧菡对你使了幻术,这梦也应是那幻术造成的,与那烈犹无关。不过你不必担心,再过两日应该就没事了。”
舒棠老实地点头,“不过师父,如果是您,会对真神之力有兴趣吗?”
看着徒弟懵懂的表情,芙玉张了张嘴,轻叹道:“花花,为师对真神之力没有兴趣,因为为师本身就有着真神之力。”
舒棠眼睛蓦地睁大,惊呼道:“您有真神之力?”呼罢,她才反应过来,师父本就是跟在真神身边的玉佩,无数年的时光里,既然能沾染仙气开启灵智,自然也是可以沾染神力的啊!不过,至于师父是何等神力,那就不是她可以随便问的了。
她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转而道:“那竺姐姐也有真神之力吗?”
“她没有,”芙玉答道,“她有了灵智后便被真神意外遗失,余下时光都是独自修炼,并未沾染更多神力。”
原来如此。舒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忽地落在被子上,这才发现,两人谈话之时,师父一直是坐在她身边的,两人的距离也是极近。
舒棠没出息地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师父,那个,我是不是打扰您休息了?咳,我们要不要回您屋中休……”她话没说完,芙玉已摇头道:“不必,我在你这里休息便可。”
说罢,她脱了鞋子,凭空抓出一床被子后,直接躺在了舒棠身边。
与徒弟聊了一会儿,芙玉的胸闷之感已经全然消失,一沾枕头,她便静下来休息了去,只余一个呆坐在那里、死死抓着被子的舒棠。
师父!您好歹给徒弟个心理准备啊!就算是要一起睡,她原本想的,也是同屋不同床啊!哪想到,她师父竟是这般不介意,直接睡在了自己身边。如此一来,在静谧的屋子中,师父的呼吸似乎都打在了她的脸上……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现在激动地想出门跑上十圈!
舒棠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使自己心跳如鼓,随即才轻轻躺倒下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催自己快快睡去。
结果,这一夜,舒棠念了整晚的清心诀,却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了。
都说猪只会吃睡,然而,她作为一只堂堂正正的猪,竟然可耻的失眠了。
这真是……舒棠心里默默流泪,这真是太给猪界丢脸了啊!
☆、53|5150494844
直到凌晨,舒棠才有了些许睡意,终于迷迷糊糊睡了去,只是睡得似乎稍有些不安稳。等她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桌子那边传来阵阵香味,按照她对气味对分析,桌子上至少摆了两份主食、一份汤。
舒棠揉了揉眼睛,稀里糊涂地爬了起来,刚要飘向美食,一个清诀迎面而来,吓了她一跳。
“你睡觉时警觉性太低,睡醒后也是如此。”给她施了清诀的芙玉上仙从角落中走出,淡淡道:“既然你昨天说想与我同屋休息,那为师便锻炼下你这警觉性。”
舒棠昨夜没休息好,这话听了个糊里糊涂,一时间未能听懂师父的意思。所幸她修仙后身子强健,现在脑子虽迷糊,人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反应,认真点头道:“是,师父。”
芙玉满意地点点头,对她道:“新来的厨子给你准备了吃食,我为你准备了补汤,清醒后便去吃饭罢。”说罢,她整整衣袖,出了大门,“吃过后,你就在这里修习功法,等为师回来教你真气凝物。”
舒棠脑子还是有些迷糊,呆呆应下后,送走了师父。她站在门边好一会儿,才把昨天发生了种种想了起来,这一想起不要紧,她顿时觉得自己脸颊发热,身体隐隐有自行出去跑圈的趋势。
如果她没记错,师父昨夜……是睡在自己身边了吧?而且,凌晨之时,她隐约觉得师父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耳际,后来,似乎把手也搭在了自己身上……
舒棠现下里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她确信师父不会对自己多想什么,也不会在意这等小事。可是!她本质上可是个成年人,对于这种事情绝对会浮想联翩啊!
激动的舒棠狠狠揉了把发热的脸,化兴奋为动力,清醒后直奔桌边,把师父精心炖至的补汤喝下去后,咂了咂嘴,又把手伸向其它的吃食。
一餐吃罢,带着昨夜的兴奋感,舒棠欢快地练起功法,准备用练功后的辛勤汗水迎接师父。只是,师父长久都未回来,偏殿里倒是迎来了那新来的厨子。
干净的少年面上带着羞涩,手上拎着食盒,站在门口结结巴巴地开口问:“姑娘,你早上可有吃饱?在下做了些点心,这个……咳,姑娘要尝尝吗?”
舒棠刚练罢一套功法,额上还有点点汗珠。她用衣袖抹去汗水,想到自己昨夜多半是吓到了他,于是不甚在意地道:“谢谢,拿过来吧。”
她深深记得师父昨晚对自己的叮嘱,坚决不和他有更多交流,连蛮荒中的事都未与他说。
少年红着脸应了一声,把食盒中的点心端出,一一摆在了桌上。摆放盘子时,他还偷偷看了眼舒棠,不经意间竟是与舒棠的打量对视了去,连忙又低下了头,耳垂熏染了绯红。
舒棠奇怪地看着他,搞不懂他在害羞什么。
而另一边,芙玉亦是正与南檀上仙谈着这新来的厨子,双眉紧蹙。
南檀叹气道:“他是这届弟子中最有资质、也是最老实的一个。在门派中时,他苦练厨艺,就是为了得到这个来到仙界的机会。我查了他的背景,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放在你府上,哪知道竟会出这档子事……”
“此事怪不得你,”芙玉道,“花花考虑不周在先,那人趁虚而入在后,怎么说都与你无关。”
“眼下元晋还没有得到元归派传来的消息,若他知道了……”南檀上仙话语间难得带了犹豫。
芙玉揉了揉眉心,连南檀一时间都未想出解决的法子,她又怎会想得出?
如今事情的确有些棘手,芙玉本人倒是不在意发生之事,她怕的是她徒儿会多想,还有此事为其带来的影响。
花花提起元归派时,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对这个集体作战的经历有着较为美好的印象。但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元归派后,那元海竟是暴毙而死,随后被邪物附体,杀了除元香外的所有人。
都说蛮荒危险,进入其中九死一生。可是,这种附体之人杀害同门之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据说,元香是被一个通体火红的兽魂救下的,死里逃生后,她匆忙返回派门中禀告此事,震惊了元归派上下,也同时令得知消息后的芙玉一怔。
在元香本人的描述下,她的师弟正是在舒棠走后不久暴毙,不过数息之间,他已经变成了活死人的模样,显然是被人下了咒。同行之人都是元归派品行优良的人,怎会有人陷害于他?而且,这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元归派的人来说,明显都是百害无一利,又有谁会失心疯地做这种事?元香也想相信那个面上无害的小姑娘,可她的出现和离去都充满了疑点,最重要的是,元海疯狂杀人后,口中一直在念叨着“黑衣”、“姑娘”、“成神”、“杀”这四个词。
“黑衣”与“姑娘”二词,都将矛头直指了舒棠。
芙玉自是不会认为舒棠会给人下咒,就算她徒儿真的想下,现在也没学过任何一种咒法,要如何下得?但是,这件事的确与舒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是因为她身上的真神之力,二是因为那人对她的陷害。
所以,归根结底,舒棠一旦知道此事,以她的性格来看,必会后悔自己与元归派一行人扯上关系,导致他们迎来杀身之祸。而且,若此事传开,舒棠怀有真神之力的消息很可能也会随之传出。
现在,连南檀都不知道这真神之力的存在,可是事情一旦传开,别说是仙界,整个三界都会要抢夺这股力量。
两人沉默许久,南檀深深叹了口气,满含歉意地道:“元归派现在还不知那个小姑娘就是你徒弟,但只要元香活着,就有被发现的可能。如果舒棠与元归派再无一点联系,这可能性还会小些,可我偏偏派了个元归派的弟子……哎。”
听她说到这里,芙玉顿了顿,忽然抬头道:“我这里的确不需要新的厨子,不如将他派遣回去……”
她话未说完,南檀已经摇头道:“如果元晋回到元归派,一定会得知此事。现在元归派中已经有人在描述你徒儿的相貌进行线索收集,元晋只需一听,便会知道是谁。我们现在要做的,乃是将他留在仙界,且不能让他得知任何消息。”说到这,她押了口茶,继续道:“幸好你徒弟化人后还未来得及接触过多之人,除了采彤、绮烟和苗婧菡等人,无人知道她相貌如何。如今,只要苗婧菡他们不放出消息,暂时还没有太大问题。”
芙玉闻言,先是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而却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怔住。她回想着在人界的一幕幕,渐渐握紧拳头,道:“不,已经有其他人见过她了。”
还在喝茶的南檀也是一怔,抬起头问道:“是谁?”
“苗婧菡一早便带舒棠去了清容派,意为让清容派之人知道她的身份。我那时还不知道她的目的,现在……”芙玉上仙话说到一半,一仙府中人忽然在外通报,得到允许后匆忙跑了进来,将手中加了急的仙笺交给二人。
等他退下,南檀才展开了仙笺。读罢,她眉宇间带了一丝疲惫,将仙笺递给芙玉,同时接着先前的话沉声道:“现在,事情恐怕是有些不妙了。”
☆、54|5150494844
仙笺散化成点点光芒,消失在芙玉手中。南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舒棠在这件事上完全就是被人当了靶子,让那苗婧菡摆了一道,可是,这种话说出去,除了庐华和采彤她们,还会有谁信?大家得到的消息都会是——芙玉上仙的首徒跋扈、品行恶劣,与人不和就暗算对方,令其整个门派死伤惨重、元气大伤。
芙玉几千年来都没遇过这等麻烦事了,但此事她管的是心甘情愿,谁让事情的主角是她那不省心的徒儿呢?
于是,等那仙笺彻底消失不见,她便开口对南檀道:“清容派已经与元归派联系起来,他们派人找上仙界来只是早晚的事。那个元归派的厨子我暂且不动,只是要麻烦你找人盯紧他,不让他与外界有任何联系。”顿了顿,她又道:“另外,这几日我先带花花闭关修炼,我昨日为她把脉,她体内的真气在用到极限后,因祸得福地增长了许多,离第三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她还未说完,南檀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只是有几分讶异,“你竟然要让她独自面对吗?”
“嗯,”芙玉轻应了一声,起身前行,“你不是说过吗,她总归要有自己要走的路,我现在能把她完全保护起来,可她自己依然弱小,如此下来,我这师父做的可谓是不称职了。”
南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正厅之中,幽幽叹气。这人先前分明是一副要护她徒弟周全的模样,事情有变后,她倒是摆出一副想通的样子。可是,南檀是了解她的,芙玉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一旦她对何人何物在乎起来,那便是不得了的。
也就是说,别看她现在说的淡然,等某些事情真的发生了,她这淡然模样恐怕也维持不下去了。
南檀又是一声轻叹,随即找来了人手安排下去,起身去寻庐华。
他们二人与芙玉交情甚深,仙界中其它等级的仙者一向竞争激烈,惟有他们三个认识了几千年,除了芙玉经常把庐华气冒烟,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争执。眼下芙玉看重的徒儿出了事,他们作为朋友怎能袖手旁观?
更何况,师徒之情这种感情,她南檀有多久不知是何滋味了?往昔之事历历在目,就算是为了这一点,她也绝不能允许舒棠被此时打倒,从此一蹶不振。
不过,芙玉却是不知道这些了。她一回偏殿,就见徒儿一个人啃着点心,且见到自己后,险些噎到。
舒棠心里这个气啊,她把那还不知名的厨子支走后一直都在练功,好不容易休息会儿,便见师父到了自己面前。她先前设想的那些青春奋斗的汗水,还有那身姿翩然的回眸一笑,一眨眼,都毁在了这盘点心上……
芙玉自是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面上纠结,心中登时一惊,怕她是知道了元归派的事情。可再一想,花花吃点心吃的这般香,必然不是有心事的,这才放了心。
舒棠内心默默流泪,把手中剩了一半的点心放回盘中,抹了把嘴,匆忙站起身解释道:“师父,我刚才一直在努力练功,这会儿才稍作休息。”
“嗯,为师带你去闭关。”
“闭关?”舒棠微微诧异,不小心把这词复述出来,“师父不是要教我真气凝物吗?”
芙玉淡淡道:“你在人界修行时已经可以将法术用的娴熟,等你学了真气凝物,便可尝试突破第二境界,进入第三境界。不过,你真气虽是充足,但你体内还有玉坠之力,为了不出差池,为师全程为你护法。”
舒棠眼中满是惊喜,不知不觉,她竟是可以进入第三境界了吗?要知道,第三境界虽然与第二境界只差了一个数,但在真气充盈程度上、以及法术的控制与能力上,它们差的都不是一点半点。最最重要的是,进入第三境界后,她不仅离成仙更进一步,还可以化成少女之形!
就是说,只要进了第三境界,她就不会再被当成小丫头,而是个真正的成年人……这对她的诱|惑力太大了,舒棠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抱住师父大腿,同时大叫——“师父快带我去闭关不要停!”
其实,对于舒棠来说,进入第三境界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进入第三境界的首要条件是真气的充盈,其次是对法术的掌握。而常人在突破此瓶颈时所遇的问题,多半是真气修炼缓慢、法术修炼不多。
他们修炼真气,十年来的积蓄,恐怕还比不上舒棠一个月的成果。另外,对于多数大型门派而言,法术秘籍永远都是稀缺的,至于那些小门派更是不必说。修仙者所修习的法术如若在数量上不够,便只能将现有的那些学的无比通透,做到最为精通,才有进入第三境界的渺茫机会。可舒棠呢?给她现在所学的各类法术,比某些从门派飞升而来的仙人都要多,更不要提她的饕餮功法——只这一招,若她将其精通,今后在人间各门派中与人打斗都不会吃亏。
于是,舒棠当即乐颠颠地与师父离开,去了她的寝殿。几个仙婢来收拾了点心盘子,偏殿中顿时变得空落落,等元晋再来,已见不到半个人影。
拎着食盒的少年有几分失落,转身离去。在这之后,一连几日都是如此,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仙婢,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元晋来时没有给他介绍经验的前辈,自是不知在这仙界中到底有何等的孤独,这番问了仙婢才彻底明白过来,他们不过是个给仙家做饭的厨子,哪能管他们去了哪里?说到底,他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元晋原以为上仙的徒弟名声虽大,身份与自己应是没有特别大的差距,但现在想来,他们从一开始就差了太多。
他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舒棠已经习得了真气凝物,且摸到了第三境界的边,只差一步,便可将中间的屏障完全打破开来。
这几日,她一直在师父屋内的密室中修炼,只偶尔与师父一起打坐休息下。要命的是,师父大人完全履行了她先前的承诺,在她休息时冷不丁地便会出手,大大提高了舒棠在休息时的反应速度。
然而,在冲击的关键阶段,舒棠却是进入了本不该出现的瓶颈。她几次冲击第三境界,就算有师父这等强大的护法,都没有成功,其中一次甚至是受了内伤,还要靠师父帮她疗伤。
左思右想,舒棠觉得问题还是出现在那玉坠之力上,于是苦攻这股力量,努力将其融合炼化,无奈这力量实在蹊跷,练了两日都没有任何进展,只得放弃。
然而,她不知道真正缘由,芙玉却是知道的。真正拦截她的乃是那真神之力,需要炼化的也是那部分力量,但这些芙玉自是不会告知于她,只对她道:“你对力量掌控不够,你现在出去透透气,两个时辰后回来,为师替你疏导。”
舒棠曾在这间密室中见过吐血倒地的师父,对它印象不算好,此时出去自然颇为开心。
她趴在寝宫外的栏杆处,望着远处明亮的天际,心中也是有几分紧张与忐忑。
她现在越发意识到,自己已经离长大越来越近,也不知她长大后会是个什么模样。不过,若是长大,她再扑到师父怀中撒娇肯定是不妥了,既然如此,只能趁今天再和师父撒撒娇。不然,以后她再想撒娇,还需化成兽形,不仅理由难找,做起来也羞人。
打定了主意,舒棠深吸一口气,蹦蹦跳跳地往回走。此时,一向少有人来的卧房外,两个仙婢一面打扫,一面正说着话。舒棠本无意偷听,可一句话落入她耳中,令她当即怔住。
空旷的庭院里,只听其中一个仙婢道:“清容派好像在传我们上仙的坏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舒棠悄悄隐了身形,心里打着盘算。自己去人界时也算是闯了小祸,若仙婢所闻不是空穴来风,那么,多半就是这件事了。
但是,清容派为何忽然又提起此事了呢?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还是又出了什么岔子?
她正想着,忽然又听另一个婢女小声道:“多半是真的吧?我可听说,那南檀上仙已经下界去了清容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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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婢此言一出,舒棠禁不住真犯了嘀咕,只是她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为何会突然出这档子事。两个仙婢打扫结束后一起离去,院子里恢复到空荡荡的状态,舒棠也从暗处走了出来,满心都是在思索此事。
要不然,她现在下界去看一看?
她这念头才刚冒出一个萌芽,便听一个近在咫尺的声音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舒棠猛地回头,差点撞上来人的下巴。她向后跳了一步,支吾道:“师父,我……没什么,就是有些紧张。”
“人形都已经化了,突破个境界而已,无需紧张。”芙玉安慰她一番,拉住她的手向屋中走,“时候不早了,进来吧。”
舒棠被师父拉住,浑身血液瞬间涌向头顶,一张俏脸红扑扑的。师父的手一向微凉,不温不冰,握着极为舒服。等师父带她走到密室的墙外,她才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不对啊,她刚才明明是想下界打探情况,怎么被师父轻轻拉个手,脑袋就成浆糊了呢?
于是,她一反应过来,便反握住师父的手,向后轻轻拉道:“师父,我可不可以下界一趟?”
“可以,”芙玉答应的倒是干脆,“不过要在你破境之后。”
舒棠一顿,只得乖乖点头,“是,师父。”
此事的确是她心急了,先不论那仙婢说的是真是假,眼下的确是破境一事更为重要。舒棠心中惭愧,既然师父一路都跟在自己身边,想必在清容派的种种她也是看见了。现在一想,自己稀里糊涂地闯了祸,不仅没有坚持承担这份责任,反而被苗婧菡用了上仙之徒的身份去化解此事,实在不对。
舒棠暗自下了决定,待她破境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人界,无论传闻是真是假,她都应该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短短时间,她已将事情打算好,进密室的刹那,她的手指划过了师父空空如也的手腕,忽而想起自己在人间时的所想。
这次下界,先给师父买上个镯子,然后再去解决清容派之事吧。
舒棠偷偷地看了眼师父的手腕,白皙纤细,美如玉脂,心中莫名的便是一喜,脑海里尽是师父戴上自己所挑镯子的画面。
“花花?”
一声轻唤传入耳中,舒棠从白日梦中惊醒了来,紧张兮兮地看向师父,“徒儿在!”
“花花,你现在正在破境关键之处,莫要走神。”芙玉话语间颇为严肃,舒棠一听,忙念清心诀,把自己瞎想的事情挥到了九霄云外。
心静之后,师徒二人以打坐之姿相对而坐,同时合上双眼。芙玉抬手运作体内仙气,双手在舒棠周身大穴旁缓缓游移,替她疏导体内力量。
乖乖配合师父的舒棠起初以为师父在为她调节玉坠之力,可越到后来,她越觉得不对劲。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舒棠隐约感觉到自己体内好像有着另一股力量,这股力量犹如流水,却又有着瀑布倾泻般的霸道,不似自己曾拥有的任何一种力量。
可是,她身体里平白无故地多出个什么,她怎会不知道呢?再者说,如果这力量真是她所未知的,她的师父也会与她说明,不会像眼下这般。
想到这里,舒棠当即放下心来,不再胡思乱想,转而一心配合师父,将经脉之中的汹涌真气纷纷导入灵台之中,与那散发光芒的玉坠之力缓缓融合。
一个时辰后,芙玉终于收回双手,其身姿依然,额上却是附了层薄汗。舒棠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感受体内的变化,心中便是咯噔一声,扑到师父身边问:“师父您怎么了?”
“为师无事。”芙玉淡淡答了句,闭上了眼睛,“你将方才用尽的真气修炼回来,为师再休息一会儿,稍后为你破境护法。”
舒棠很想说,既然师父疲惫,不如她们隔日再来破境。可是,就在师父合眼的刹那,她十分清楚地意识到,师父这回绝对是下了决心的,就算自己说了,也是没什么用途。
轻叹一口气,舒棠端坐在地,静静打坐修炼起来。
密室中安静无比,芙玉休息醒来,见徒儿还在修炼,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去打扰。
方才,她将真神之力尽数融合在了玉坠之中,为了避免舒棠发觉,费了好一番功夫。所幸先前苗婧菡也怕被她发现,将这股力量封印了起来,隐藏在舒棠周身经脉中,极为不显眼,若不是自己对真神之力极为敏|感,或许也是发现不了。现在,她将此力抽离与玉坠融合,依然保留着那份封印,既不会被徒儿发现,又能使其顺利破境,就算付出了本源之力,也是值得的。
芙玉轻轻搭了自己的脉搏,感受到其中的虚弱后,禁不住将目光放在了打坐的徒弟身上。
这是她悉心照料大的徒儿啊……自己在土中埋藏千年,修仙数千年,还是第一次有成就感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将象征生命的本源之力给了她,自己心甘情愿。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份注视,打坐的小姑娘忽然睁开了眼睛,二人双目对视,一时间皆是无话。
芙玉是没什么可说的,舒棠则是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她与师父相处时间甚长,却从未有过这种静谧中相视的情况发生,眼下发生了,她脑中登时变成浆糊一片,等反应过来时,她想移开视线,又觉得太过刻意。
于是,两人静视许久,舒棠才开口道:“师父,我现在可以破境吗?”
芙玉缓缓点头,来到她身后,道:“你准备吧,我为你护法。”
想到师父在自己身后,舒棠心中无比安定。就算是为了师父的辛劳,她这次也一定要成功!
舒棠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浑身真气调动起来,全力冲破第二境界与第三境界之间的屏障。这一次,一切都极为顺利,直到最后关头时,她意识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蓝衣女子!
此人正是她几番在梦中所见之人,不过,这一次的女子不是在蛮荒中,而是身着华服,站在自己面前。
舒棠此时正处于破境最紧要的关头,意志不能转移,只能咬牙硬挺,想要忽视这幻觉。可是,女子依然好端端地处在她的意识之中,且对她道:“投机取巧,身怀诅咒,你为何要修仙……”
舒棠的意识瞬间被扰乱,体内真气随之打乱。她不知女子到底在说什么,但意识本能地被对方所控制,根本反抗不得。
“投机取巧,身怀诅咒,你为何要修仙……”
又是这句话,舒棠心神越发凌乱,为她护法的芙玉发觉不对,当即运气施法,唤回她的意识。
舒棠不知道自己这是有了走火入魔的趋势,此时一心想着女子所说的话。
自己拜上仙为师,修仙路上占尽了便宜,投机取巧一词尚可明白。但那身怀诅咒,究竟是从何而来?诅咒,到底是什么诅咒?
未等她想明白,那女子再次开了口。可这一次,她话未说完,身形却是忽然被一道流光打中。那白色流光将其击散后,包裹住舒棠的意识,骤然冲出这困住她的魔魇。
也是在冲出的一刹那,舒棠浑身上下无比舒爽,似是浸入圣水中,五脏六腑皆得到了洗涤。
芙玉舒了口气,将仙气缓缓注入舒棠体内,滋养其经脉与意识。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舒棠眉心强光大盛,面容稍作扭曲后,猛然发出一声暴喝,体内真气飞速增长,直到再也无法增长时,她又是一声大喝,多余的真气如排山倒海之势涌出体外,气流所过之处,除了稳坐不动的芙玉,皆被掀翻打乱。
好在这密室中东西不多,又是极为结实,此番震荡虽大,倒也无大碍。不过,舒棠睁开眼睛时还是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这片狼藉乃是出自自己之手。
芙玉收回仙气,缓缓吐气,随即道:“你又险些走火入魔。”
舒棠一惊,原来她刚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亏得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想那诅咒为何物。
“不过,这次并非有人陷害,而是你自己心魔未除。”芙玉也是随她提心吊胆了番,此时说话多有疲倦。
舒棠想着刚才的一切,“徒儿没有心魔,不知为何会如此。”
“心魔是意识不到的,它隐藏在你的内心深处,也许是你遗忘的记忆,也有可能是你不知不觉的臆想。”芙玉站起身,轻轻一笑,转移了话题,“不论如何,此番破境已是成功,你现在觉得如何?”
舒棠点头,抬手施了几个法术,果然威力与从前大不相同。只是,当她试图化成少女模样时,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反复试了几次,心中发急,她的第一次少女形象可是要给师父瞧的!
几次试下来都无变化,芙玉只得伸手拦住她道:“不必再试,你现在刚刚破境,修为不稳,可以先化成兽形修养,明日便可化成其它年纪的模样,莫急。”
舒棠这么一听,当即化成小猪,站在了师父身边。
令她惊喜的是,进入第三境界后,她化人虽还有些问题,此时却是可以控制兽形的大小了。想着从前师父对猪崽的宠爱,舒棠二话不说,立刻化成了猪崽模样,趴在地上哼唧。
撒娇一事她可没忘,现在有大好的撒娇机会,她为何不用?
听到哼唧声,芙玉低头看去,见自己的徒儿恬不知耻地化成猪崽,嘴角轻轻弯起,俯身抱起了它。
“你今后也是个大人了,兽形猪崽在为师面前幻化便好,切不能在外人面前化出,可记得了?”
舒棠窝在师父怀里,美的不得了,连忙甩起尾巴哼唧一声,道:“师父,徒儿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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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师父甜甜蜜蜜过了一天后,舒棠终于迎来了自己期盼已久的时刻。趁师父去做饭时,她在屋子里转着圈圈,心中无比紧张。转了好一会儿,她才站定在桌旁,默念法诀,忐忑地化作了少女的模样。
等芙玉端着吃食回来时,瞧见的便是她家徒弟娇羞地站在门口,假装迎接自己,实则是为了展现其新化的模样。
眼前少女亭亭玉立,面上不施米分黛,却肤如凝脂,一双杏眼澄澈干净,又带丝丝媚意,唇上有如点了胭脂。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向来波澜不惊的芙玉上仙也禁不住多看了几眼,只因这人是她的徒儿。
舒棠轻咬贝齿,站在门口等着师父说话,奈何师父一直打量自己,看得她面颊绯红,尴尬不已。
等芙玉看够了,她才弯起唇角,温柔笑道:“好一个俏生的姑娘。”
舒棠:“……”
等等!是不是她迎接的姿势不对!为什么师父说话时明明这般温柔,说出的话却像是在调侃自己?!
舒棠的脸变得更红,干咳两声后,尴尬道:“多谢师父夸奖。”
芙玉又是温柔一笑,端着美味走了进去,而舒棠仍站在门口。
不是她不想过去,而是因为……因为她双腿发软,有些走不动!
舒棠想像过以成年后的模样与师父相处,但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真真经历时,会是这般犯了怂。她在心中无数遍地告诉自己,要和平时一样,不能有所变化。可一看见师父,她就把这些都忘了干净,满心眼的都是紧张。
成年便不再是孩童,有些事也会变得不一样。她不敢走到师父身边,她怕成年后的自己不能和师父正常交谈,更怕她露了心意,令得师父厌恶……
“花花,你怎的不过来?”
芙玉那边摆好了菜,迟迟不见舒棠动弹,一回头,却是看见了一张红扑扑的脸。她走到徒儿身边,伸手拉住对方皓腕,轻轻搭脉后,又奇怪道:“身体无碍,可是热着了?脸怎么这么红?”
舒棠平视师父,看着师父眼中的关切,二话不说地……化回了小猪崽。
她十分无耻地抱着师父为自己搭脉的手,一边晃来晃去,一边道:“师父,我有点不习惯……”
芙玉看着手中提着的小猪崽,半晌,唇角上扬,嫣然一笑。
这一笑几乎晃花了舒棠的猪眼,一时间差点从师父手中掉下去,好在师父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蹄子。
于是,这一顿饭,舒棠死活不肯化回人形,硬是用兽形坚持吃完了。芙玉担心她多想,吃饭时反复强调自家徒弟模样生的好,不料,她这徒儿似乎更不敢化成人形了。
这是怎么回事,花花先前那般期盼化成成人模样,现在怎又露了怯呢?
芙玉上仙觉得,她有必要与庐华求教一番了。
不过,眼下显然有比求教更重要的事,待舒棠吃完,芙玉终于将斟酌了几日的话说给她听:“花花,你的人间修行还剩两月,你先前说要去人间一趟,便在这两个月里去办你的事罢。”
舒棠虽然想去人间,但她更舍不得师父。上次赌气直接下了界,这次她一定要把想问的事情问出口:“师父不陪我一起去吗?”
想到自己上次偷偷跟着徒弟下界,芙玉忽觉尴尬,干咳一声后,单手摩挲着桌上的茶杯,道:“这次师父在仙界修养,便不随你下界了。”
虽是意料之中,舒棠仍有几分失落。她那小脑袋上的耳朵软软的耷拉下来,米分嫩的尾巴也随之垂了下去,蔫蔫地道:“师父好生修养,这几日您身子乏累,的确是不能再跟徒儿下界了。”
芙玉又是一声干咳,应了声“嗯”。
这一次,芙玉甚至没有送她到出口处,孤独的舒棠一面心塞,一面心疼师父。这几日来,师父本就不大康健的身子似乎又因自己的破境变得虚弱,所以,这次下界,绝不能再给师父惹祸。
化成人形后,舒棠直入云霄,奔去了清容城。入城之后,她先去了几家首饰店,给师父选好看的镯子,然而,她左看右看,都找不到能配得上师父的物件,不免心中有些烦躁。
等她走到散仙聚集的地方时,总算是看见了一个精致好看的镯子。镯身由全银打造,小巧精致,上面刻着朵美艳的芙蓉花,还嵌了颗淡蓝色的晶石。只一触摸,舒棠便感觉到了晶石中蕴含的温和力量,不禁眼睛一亮。
卖镯子的是个摆摊的散仙,见来了客人,便懒洋洋地道:“这镯子只能用土系法术换。”
舒棠奇怪道:“不可用银子买吗?”
“此镯镶的晶石可滋养三魂七魄,可护灵识,你觉得它能用银两交换?”说罢,那散仙轻哧一声,甚为不屑。
舒棠想着自己学过的那些土系法术,也不知哪个稀奇,干脆挑出了两个学起来颇为困难的,道:“这两个法术可行?”
听她说完,散仙懒洋洋的态度登时反转,原本躺在地上的身子也坐了起来,“你方才说的法术,我若是都想要,你觉得如何?”
“你胃口倒是大,我只能教你一个。”舒棠态度强硬,显然是不肯吃亏的。
“我们可以再做一个交易,你教我这两个法术,我不仅卖你镯子,还可告诉你两件事。”
这镯子深得舒棠心,好看不说,还能滋养师父的身子。但是,只要不面对师父,她也不是什么蠢笨的人,当即便道:“我要问的事情,你万一不知道要怎么办?”
被她如此质问,那散仙也不生气,只是神秘地压低声音缓缓道:“你想问的事情,我一定都知道。”
☆、57|5150494844
一听此言,舒棠心中越发警惕。但是,还没等她再问什么,已有一个人将她向后拉了拉,小声道:“姑娘,这人是个疯子,你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疯子?
舒棠愣了下,回头看向好心提醒她的人,两人四目相对,那人的脸登时红了起来。舒棠却是一笑,这位倒是个熟人。
好心提醒她的这位,乃是在妖界寻找火灵泉时所遇的长毛大汉,也就是那只和苗婧菡起了冲突的黑熊。舒棠好笑地看着他涨红的脸,当初他和楚楚可怜的苗婧菡争执时,还以为他对任何美貌都能熟视无睹呢。
黑熊自然是认不出眼前之人正是当日所见的小猪,他见到如此美貌之人,这会儿只知道支吾:“唔,姑娘……我、我没别的意思,只想提醒你莫要受骗,莫要惹上是非……”
舒棠一笑,在人间看到没有恶意的熟人,总归是个舒坦事,于是对那散仙应付几句,起身与那大汉到一旁道:“你怎知他是疯子?”
“我常跑到人界交易,这疯子到处摆摊卖东西,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么几件。一旦有人要买他的东西,他便以土系法术为条件进行交易,但是啊,每次他卖出了东西,最后都会发狂,非要说买家偷了他的东西,说那人杀了他全家,和对方打的你死我活……所以,常在人间混的,大多知道他,见到他后也就躲了。”
听他这么一说,舒棠也不知该不该庆幸。她在人提醒下躲过一劫是好,可是……她这招惹怪人的毛病何时能改?!
与大汉道了谢,舒棠决定对这疯癫散仙敬而远之,哪知道,这人火速收了摊子,一路跟在了她身后,不停地问她要不要交易。
舒棠怀念起初见时此人懒洋洋的态度,却也是被他扰的不胜其烦,便道:“我不想交易,你不要再缠着我!”
怎料,听闻此言,男人竟是忽然发起了疯,狠狠拉住她的胳膊道:“你的法术与她一样,怎么不是她!”
这都什么和什么!舒棠暗咒一声,道是自己不该招惹他,旋即手腕一绕,使了巧劲挣开他的束缚。
她不想和他多有纠缠,却也不想被人注意到,尤其是清容派的人。她现在还没打听清楚此事,她在暗,清容派在明,只要不暴露身份,她现在还是存在优势的。
哪想,这散仙发起疯来会是如此可怕,在大街上便对她大打出手,同时双目涣散,口齿不清地道:“就是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为什么我只能这样活着!你来找我了,哈哈……你竟然来找我了!”
舒棠全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皱着眉应对他的招式,余光扫过附近的地形,思考着该如何脱身。
正在此时,方才离去的黑熊大汉竟是又回了来,拉着舒棠起身就跑,“我带你躲!”
舒棠这时候也来不及管什么镯子,只能和大汉一路狂奔。可是,她一个刚入第三境界的猪妖,再加上一个不知第几境界的熊妖,跑得再快,也比不上一个散仙,这要如何是好?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这倒是哪门子体质,怎就这么容易惹事呢?不过,一个说话得罪人的师父,一个到处惹事的徒弟,这组合也算是合理了。
所幸黑熊对地形极为熟悉,三两下就拐入一处为妖所设的结界中。疯癫散仙在结界外发疯,喊着乱七八糟的话,不断尝试着破开结界,倒也进不来。
舒棠吐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抽离出来,道:“谢谢兄弟,日后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必会相助。”
江湖道义嘛,这个舒棠是懂的。虽说眼下乃是修仙的世界,但想来那些江湖规则不会差的太多。
黑熊果真受用,挠了挠头道:“姑娘不用谢。这里是妖界在人界偷偷设立的结界,只有危险时才会启动。毕竟妖在人界太过危险,所以这结界还算牢靠,姑娘请放心。”
舒棠点点头,看着外面发疯的人,复又叹了口气。这人倒也是执着,明知道自己破不来此界,还要在这白费功夫。
不过,她在看他的时候,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这个人在说过奇怪的话后,似乎一直在唤着一个人名——绮璇。
舒棠身子猛然一震,绮璇,这就不是绮烟的妹妹、在海里生活的那位鬼仙吗?若她没记错,苗婧菡说这人乃是个疯子,杀了海中所有的妖,将其变成珍珠,一个人居住在海中。再想到这疯癫散仙所说的话,她不禁设想,他莫非是与绮璇发生了什么故事,两人一同疯掉,绮璇杀了海中所有妖,而只有他逃了出来……
不得不说,她对此事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可是想到当初对清容派产生好奇心的后果,舒棠忙不迭地把自己那些好奇的心思统统收了回去。
不管他们发生过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一旦沾上这些事,肯定又要惹得一身麻烦。舒棠想的虽是明白,可她哪知,自己早就卷入了这件事当中。
黑熊大汉和她在原处休息了会儿,便带她离开了此处,前往更安全的地方。彻底甩脱了那疯仙后,舒棠再三感谢了大汉,这才起身离开。
被先前发生的事情一搅,她也没了再去挑选镯子的心思,开始专心打听清容派一事。
舒棠先是在面容上施了幻术,随即进了酒楼,听人瞎侃,自己也插|进去与人瞎侃。侃着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只是这其中真假参半,也不知有多少上靠谱的。
在她所了解的过程中,先是元归派中有妖魔作祟,死了不少人,后来,元归派把她舒棠当做是了妖魔,四处打听后,竟是与清容派对上了头,一起得出结论——芙玉上仙她徒弟是个妖孽,当初伤了清容派弟子不说,这次与元归派一言不和,竟然杀了人家长老和一众弟子。
舒棠一阵无语,先不说这传言有几分真,就说这清容派前后的态度,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还有,就凭她当时的功力,怎么会杀死一个长老?这传言也忒不靠谱,必是被夸大了不少的。
勉强算是打听出了情况,舒棠当即离开酒楼,找客栈开了间房,一面打坐一面思量,这件事她要如何解决?
她自己被人抹黑不要紧,可是,她一个刚修仙不久的人,哪会有人知道她的名号?一提起她,人间必是说起她师父,她又怎能让师父失了脸面?
一夜想来,舒棠决定大张旗鼓地入清容派,一是让外面人知道,芙玉上仙的徒弟不是传闻中闯祸杀人后只知道让师父帮忙解决问题的人,二是为了保证自己入派后的安全。
对,就算她真杀了谁,也必是老老实实地承认,怎会一直不回应呢?
不过,这么一想,舒棠却是忽然意识到——为何师父突然说要助自己人第三境界,莫不是,她早就知道了人间这些传闻?
舒棠有些恍然,正因为师父知道此事,所以她才会抓紧时间带自己破境,为的,便是要让自己直面这些问题吧?
她心中一暖,忽而想起师父温柔的脸,心尖又是一颤。
这样一个人,她舒棠便是负了天下人,也必是……不会负她啊。
☆、58|5150494844
舒棠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清容派入口处,对门口守卫的弟子道:“舒棠求见清容派掌门与长老,劳烦通传一声。”
“舒棠?”那弟子皱眉,看着眼前模样普通的女子,不屑道:“找我们掌门和长老的人多了去了,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清容城这阵寻宝热潮的热度已微微褪去,现在守卫不再像从前那般森严,人来人往的也没有很多人注意这边。舒棠眼眸微转,大声道:“如若我说自己是芙玉上仙的徒弟呢?”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这是什么情况,杀人不眨眼的上仙徒弟终于现身了?且这一现身,她就去找清容派掌门与长老,难不成,这人又要杀了清容派的长老?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不少人都将目光放在这边,紧盯这边的动态。守门的弟子没想到她竟会口出如此狂言,当即道:“芙玉上仙的弟子还是个十余岁的漂亮姑娘,你冒充她也不打听打听清楚。”
舒棠眼睛一眯,抬手运功,掌心浮现临走前师父给她的仙印,“这个,可是能证明我的身份?”
模样能造假、身份能造假,偏就这仙印造不了假。弟子怔了一怔,忙进去通传,不多时,便请她进了结界,消失在众人眼中。
短短时辰里,这件事在中人口中已经传开了,估摸舒棠若是长时间不出来,外面必会有不小的动静。
这便是舒棠的小心思,她孤身入清容派,如若有了什么危险,外面这些传言也能帮她一把。
路上弟子倒也没难为她,规规矩矩地送她到了商讨正事的大厅中,与掌门会面。
舒棠客客气气地与在场各位作了招呼,抬手去掉了面上的幻术,恢复了本来模样。
这一下子,在场之人,见过她的与没见过她的都是一惊。三位长老惊讶她修炼之快,其他人等惊讶于她的美貌。
一时间,有些见识浅的禁不住犹豫起来,这种美艳乖巧的少女,会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妖孽吗?
厅中满是耳语的嗡嗡声,清容派掌门在上轻咳一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他对着舒棠严肃道:“你来我派中,所为何事?”
“掌门心思活络,当然知道我为何前来。上次伤您弟子,实非我所愿,若掌门还有不满,找我与家师便是,又为何与元归派一起陷我于如此境地?”她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细想却又没有不妥之处。
掌门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其他人,随即道:“伤我派弟子一事,先前确实解决了。但是,你杀死元归派弟子与长老一事,又要如何解释?”
舒棠自然是不服气,“您说我杀死元归派长老,也要拿出证据。”
她和那元归派长老不过是打过照面,对方虽斥责过自己,又怎至于让人动了杀心?然而,在掌门说完事情原委后,她登时怔在了原地。
元海暴毙入魔,他胡言乱语的内容,以及他犯下的罪孽……
舒棠不可置信地倒退一步,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苗婧菡。此事,莫不是她做的?!
她此时很想相信这小猫,可是,如果不是她做的,这世上还有谁会这般给她惹麻烦,又有谁能耐这般大,在蛮荒中来去无踪?
她胸口一阵闷痛,难道,苗婧菡此番为了嫁祸于她,竟是对她同行过的人下了手……也就是说,如果她没和元海接触,元归派入蛮荒的队伍,便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乃是元香获了救,而救她之人,多半就是赤焰。
舒棠心思一转,运功压下了升至胸口的那口悲伤郁结之气,面上的悲痛难过倒是没有丝毫隐瞒地表露出来。
这件事若要解决,她必须要去蛮荒一趟,与赤焰问个清楚。可是,赤焰的存在是不能让这些人知晓的,她眼下必须想其他办法。
于是,舒棠在周遭哗然时,忽然淡淡道:“此事非我所为,真凶另有其人。掌门若想知道真相,待得三日后,我再回到此处,与您说来,您看如何?”
☆、59|5150494844
舒棠这番话一说出,掌门脸色登时有些变了。这次上仙徒弟在人间闯祸的事情,他们这些人间的门派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如今罪魁祸首送上门来,她反倒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还说要调查清楚,他这做掌门的,该是信,还是不信?
站在三位长老后的一名弟子不停打量舒棠,联想到她上次过来时,忽然有些不妥当地开口道:“掌门,上次与舒姑娘同来的那人,看模样神色都不像老实人,可是她带坏了上仙大人的徒弟?”
他这个推测似乎还真有点道理,掌门立刻看向舒棠,问道:“舒姑娘的好友到底是何来头?”
舒棠心中怀疑苗婧菡,却也不会这时出卖了她,“如有必要,我自会告诉掌门,但此时回答于您,似是有些不妥吧?”
厅中一片寂静,半晌,掌门才道:“那便听姑娘的。”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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