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节
你与我相得益彰 作者:晓梦致幻生
第11节
是冷的。
大概因为这件事,俞益茹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个相当羞耻的梦,因为太羞耻不予赘述,只是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呼吸有点急促。
但是这一回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没有被薄复彰抱着,甚至于,薄复彰都没有睡在她的身边。
俞益茹难免患得患失,觉得自己是不是刺激的太过,引起了薄复彰的警觉。
幸而整个房子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因此俞益茹一起身,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脸被幽幽的手机光芒笼罩着的薄复彰。
俞益茹便问:“你怎么还没睡。”
薄复彰说:“上次还以为关鸠要撤单了,没想要她又来了。”
俞益茹抓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她皱眉道:“她半夜三更发什么消息。”
薄复彰站起来走到床尾,然后将手机递了过来。
俞益茹便看见聊天记录上写着——
关鸠:最后通牒了!!!!圣诞节一定要见面!!!不见面就分手!!!我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qaq
时间是凌晨两点五十。
如此看来,这对恋人应该经常熬夜。
俞益茹翻了下聊天记录,见上面大致是说,因为下了最后通牒,所以一定要想出一个办法,至于之前那个说因公殉职的办法肯定不行,对方似乎也是颇有财力的千金,若是得知此事,一定会想尽办法查询名单,到时候一定会露馅。
具体事宜则拖到明天晚上再说,因为她现在已经焦头烂额。
俞益茹看的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活该。”
薄复彰在黑夜中问:“你也很讨厌欺骗么?”
俞益茹便说:“谁能喜欢欺骗?”
“可是你不是也经常在欺骗别人么?”
俞益茹噎了一下,她憋了半天,说:“我双标狗,不行?”
薄复彰在黑夜中低低笑出声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自己那样的无伤大雅,对不对。”
俞益茹不说话。
她知道有些事观念上是一回事,做出来却是另一回事。
仔细想来,她好像是没法那么义正言辞地批判关鸠。
于是她叹了口气,说:“但是我能抽身而走,关鸠连抽身而走都不肯,又有什么办法呢。”
薄复彰从床尾爬到了床上,靠近了俞益茹,黑暗中她的身形化作微光中的剪影,婀娜鬼魅,她说:“你总是能抽身而走么?”
俞益茹挑衅道:“你不是调查了我么,你难道不知道我能不能每次都抽身而走?”
薄复彰倾身靠近。
在那一瞬间,俞益茹觉得薄复彰想要吻她。
她经历过这样的时刻,约会的对象想要吻她的时候,或者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者看着她的嘴唇,或者不断地靠近,或者深长的呼吸……
在黑夜之中她无法看清薄复彰的眼神,不过她认为此刻就是那样的状况。
往常她会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避开,但是此时她却期待着,渴求着,她看着夜色中的剪影,感受到对方的发丝划过她的前胸。
然而薄复彰从她的身上滚到了一边,低声说了句“晚安”,然后翻身睡去。
☆、第33章
这天晚上,俞益茹没能睡着。
但是该干的工作还得做,等到下班时间之时,俞益茹已经困得不行,结果回家一打开门,就看见了房间里正夸张地尖叫着的关鸠。
她穿着一件复古的大衣,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看起来倒是宛如四十年代的淑女,只不过行为举止和说出来的言语都和淑女扯不上关系,她说:“……我真骗不下去了,屏幕前面我分分钟就要跪下来了,所以我就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又控制不住了……”
被关鸠挡住的坐在床沿上的薄复彰听见开门声,歪着身子望过来,说:“如意,你回来了。”
俞益茹点了点头,一边脱大衣一边问:“这又是怎么了?”
关鸠此刻转过身来看她,神情灰败沮丧,吓了俞益茹一跳。
不过她很快发现,这憔悴的面色多半是因为关鸠自己画了个憔悴的妆容,用了蜡黄的粉底,又涂了青黑色的眼影。
她忍不住吐槽:“你化妆化成这样,是想吓人么,万圣节可已经过了。”
关鸠耷拉着眉毛:“我是为了复合自己的心境。”
俞益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强行符合心境的人,她简直就怀疑关鸠是不是真的伤心。
她诡异地看了关鸠一眼,望向薄复彰又问:“她是怎么了。”
薄复彰说:“她坦白了自己是女的。”
俞益茹:“……我以为这是最难坦白的呢。”
她听到此话,也觉得情况够呛,又望向关鸠,问:“对方是什么反应?”
关鸠说:“……从我坦白开始,就没有回复了。”
俞益茹点了点头:“要是我的话,也当场把你拉黑。”
她这话一出口,关鸠一行清泪就滑了下来,其中的时间间隔不超过一秒,把俞益茹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她目瞪口呆,连自我反省谴责都升不起来,心中只想:什么鬼,这就哭了?
关鸠哭着蹲下来,抽噎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可能原谅我,我完了……”
她先是低声抽噎,三秒后就变成嚎啕大哭,妆花了一脸,简直惨不忍睹。
俞益茹终于慌乱起来,她主要是想关鸠是薄复彰的朋友,自己就这么把关鸠说哭了,薄复彰会不会怪罪自己。
她蹲下来柔声安慰道:“我就这么一说,可能那边只是在纠结呢。”
她还想说些什么,薄复彰突然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然后说:“别理她了,让她哭吧,我们讨论一下行动方案。”
俞益茹听薄复彰语调完全毫无波动,看起来确实是一点都不在意,便也故作无奈的不再安慰,只说:“真的还能追回来么?”
她话音刚落,关鸠高声道:“什么叫还能不能追回来!我们还没分手呢!”
这话倒是中气十足了,俞益茹嘴角一抽,说:“好吧好吧,是我误解了……”
关鸠便说:“这怎么能误解!?这能一样么?!我说你是不是没安噗——”
薄复彰把一盒纸巾迎面砸在关鸠的脸上,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
纸巾虽然不重,但是迎面砸到鼻梁,显然也是够疼,关鸠捂着鼻子呻/吟着坐在了地上。
薄复彰不管关鸠,对着俞益茹说:“还记得那天给的资料吧,既然关鸠坦白了,对方要是真的无法接受,我们应该怎么办才行?”
俞益茹就回想起了这件事的另一个主人公,义双集团的千金,宋若瑾。
说实话,当她看见这份资料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好。
她简直不知道关鸠这到底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玩个网恋,吊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真名媛。
这就好像是走路捡到了一张金卡,你还知道密码,但是一用就被查出来了,你到底是用,还是不用?
要是放在俞益茹身上,她自然觉得还是不用的好。
她不清楚宋若瑾实际上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不管怎么想,就算宋若瑾不在乎,她们俩也不可能走到最后。
这不是无的放矢,宋若瑾的资料里显示,宋若瑾家教严格,她一路都是精英学校读上去,一直到了大二才不知为何退了学,虽说如此也并没有放浪形骸之类的,而是一直呆在乡间的豪宅,不见生人。
宋若瑾的父亲,也就是双义集团的总裁,生活作风严谨,是个传统的实业家,看上去可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和另一个女性在一起。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多,总之她看到这份履历,第一时间便是想:反正没有未来,分了就分了呗。
只是关鸠和薄复彰没人提到这一茬,她便也就不说了。
说了好像显得自己有点俗气……
这次薄复彰又再次提起,俞益茹想了会儿便说:“既然都坦白了,无论如何就先约出来,见了面才能看看,能有什么转机。”
她转头对一脸颓败的关鸠说:“她有拉黑你么,没有拉黑,就要求见面吧。”
关鸠的表情顿时有些怪异,她说:“拉黑倒是没有拉黑,但是真的要见面么……”
俞益茹感到奇怪:“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为什么还不想见面。”
关鸠说:“我我担心我到时候说不好话,反而更让她讨厌。”
俞益茹不禁侧目,她暗想,这方面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不过表面上她说:“你就按你平常游戏上那样表现啊。”
关鸠又泪水涟涟:“游戏里我是一米八的可靠的汉子啊。”
“你不是都承认了你是女的了。”
关鸠憋红了脸,好半天,她终于吐出一句:“可是我没有承认,我不是一米八啊。”
俞益茹:“……”
俞益茹是真不明白这人的想法是怎么回事,性别都不是问题了,居然那么在意身高。
当然,在意身高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个么?
就在这时,关鸠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就停止了和俞益茹的对话,拿起手机一看,整个人便变了脸色。
她颤颤巍巍地双手递出手机,颤声道:“来来来来信息了。”
俞益茹接过手机,看见里面写着——
若若:后天见面,地点再说。
俞益茹挑眉道:“后天啊……还是圣诞节嘛。”
看到这个信息的时候,俞益茹突然改变了想法。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至少在宋若瑾那边,关鸠还真的有戏。
有些事要不不开始,要是开始了,那真是没完没了。
薄复彰也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看完后,没有一秒犹豫,就回复说——好。
关鸠扑过来抢夺手机,也没能阻止薄复彰发送这条信息,尖叫着扑倒在了地上。
她泫然欲泣,不敢置信:“你居然就这样回复了?!”
薄复彰眯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回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说:“这样就好了,事情总算有进展了。”
显然这进展和关鸠想象的不同,对方被拎出门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逼状态。
屋里只剩下薄复彰和俞益茹两人,俞益茹就又感受到了累和困,随意洗了把脸,就准备在沙发上稍微眯一会儿,结果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很快便沉沉睡去。
薄复彰做完晚餐想叫俞益茹吃饭的时候,便看见猫咪一样蜷缩在沙发里的俞益茹,大概因为姿势不对,轻轻地打着鼾。
她枕着红色的靠枕,肌肤在映衬中娇嫩白皙,黑色的发丝盖住了半边脸颊,呼吸间轻飘飘扬起。
她虽然闭着眼睛,睫毛仍然微微的翘着,薄复彰觉得有趣,伸出手去用手指轻轻刮着。
俞益茹在睡梦中皱起眉头,偏过脸去。
于是原本被头发遮住的脸颊便露了出来,微张的嘴唇是淡淡的粉色,露着一节小贝壳般整齐的牙齿。
薄复彰的手指就从眼睛顺着鼻梁滑落,落在嘴唇上。
她稍稍按下去,感受到嘴唇温热柔软,又立马收回了手,惊疑不定地看着指尖,似乎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惊疑很快转为迷茫,她蹲在沙发边上,看着俞益茹的睡脸,静静地……开始发呆。
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她想到什么,从一边的桌子抽屉里翻出一本书来,小心翼翼地垫在了侧身朝外躺着的俞益茹的身后……
俞益茹醒过来,是因为睡梦中觉得自己好像要在悬崖上滚落。
她猛地惊醒,即使制止住了自己因为动作太大差点要滚下沙发的趋势,结果一下子被蹲在她面前的薄复彰吓了一跳。
这不仅是因为薄复彰在她的面前,还因为要不是她刚才差点滚落的时候,连距离薄复彰大概只有二指的距离,真是差点就能吻到的距离。
意识到这件事以后,俞益茹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遗憾一下。
不过她很快收拾心情,正色道:“你干嘛啊。”
薄复彰站起来坐在一边:“我在等你吃饭。”
俞益茹“哦”了一声,以为薄复彰刚才蹲着是想把她叫醒,便有些奇怪,自己也没睡多久,怎么腰酸背痛的。
结果她抓起手机一看,看见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
俞益茹:“……”
她倒吸一口凉气,问薄复彰:“你还没吃饭?”
薄复彰点了点头。
俞益茹便说:“那你怎么不把我叫醒啊。”
薄复彰指着俞益茹身后的一本书,说:“我想了办法把你叫醒。”
这本书确实是俞益茹睡着之前没有的,俞益茹拿起来一看,发现这是一本精装的《论枪支的维护》,便纳闷道:“和这本书有关系么?”难道还指望她做梦梦到枪战被吓醒?
薄复彰便说:“你身后有个东西,你翻身的时候就会觉得难受,就会往另一边翻,这样就会滚下沙发,然后就能醒了。”
俞益茹:“……你就不能直接把我叫醒?——话说你希望我滚下沙发是什么心态?”
薄复彰一脸无辜:“你怎么会滚下沙发呢,我会接住你的。”
俞益茹:“……”
俞益茹伸手去摸了摸薄复彰的额头,叹息道:“你这是病的越来越重了啊。”
她这么说完,突然一愣,想到,难道薄复彰那么做,是因为想要设计让她们不小心亲到?
但是她马上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有这个闲工夫,刚才趁自己睡着,就可以随便酱酱酿酿嘛。
她因为自己的想法热了脸,为掩饰此事,连忙道:“快去吃饭快去吃饭,都冷了吧,当夜宵吃了……”
她径直起身而走,没有看见薄复彰望着手上的精装书,露出怅然的,遗憾的神情。
☆、第34章
转眼一天过去,俞益茹再一次见到关鸠。
这天的关鸠恐怕是真的面色不不好了,化了厚厚的底妆,也没盖住那疲惫的双眼。
当俞益茹从关鸠那得到见面的时间地点的时候,忍不住紧紧皱起眉头。
“怎么会是这样。”
宋若瑾选的地方既不是餐厅又不是其他公共场所之类的,而是某品牌的圣诞晚宴。
这不仅意味着她们拿不到请帖就进不去,还意味着监听监视的难度都加大了很多。
她先是皱眉烦恼,而后突然想到:“宋若瑾不会是自己也出不来吧?”
如果这不是她故意增加的难度,可能说明她本身就处在一个并不那么容易单独去见网友的情况里。
俞益茹觉得这事不难理解,只要想想宋若瑾父亲那严肃古板的形象和宋若瑾这两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就知道了。
薄复彰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便细问关鸠还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关鸠苦笑:“她回复我的信息都很有限,根本没多余的机会问问题。”
俞益茹便奇道:“这也奇怪,既然都要见面,何必这么冷淡。”
关鸠面色灰败憔悴,悲伤道:“她这次见面,一定就是为了和我说分手的。”
俞益茹觉得这可能性不大,但又难免有些不大看好地想,就算眼下不分,迟早也是要分的。
但是她表面上自然还是安慰:“你只是身在局中,患得患失而已。”
不管关鸠怎么失落,事情还是要继续做下去,当俞益茹提出没有邀请函会很麻烦的时候,关鸠倒是拿出两张邀请函,让事情迎刃而解了。
“我跟若若说了我要带两个朋友,所以她又给了我两张邀请函。”
她拿出两张烫金的卡纸,上面印了品牌的logo,边缘是栩栩如生的鲜花浮雕花样,做的极为精致华美。
却又一点不同,一张是黑底,一张是白底。
关鸠把黑底递给了薄复彰,把白底递给了俞益茹。
俞益茹便问:“这两种邀请函是不是级别有区别?”她参加过此类晚宴,知道邀请函一般是不会有差的。
关鸠却也不清楚,再加上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只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俞益茹便也没太关注这事,毕竟是宋若瑾给的邀请函,有些差别,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大概定下了行动方案,关鸠便先回家换衣服,三人说好分散后在晚宴场地里集中,分头行动可以不至于显得太显眼。
不过俞益茹很快就发现,所谓的不显得太显眼完全是想多了。
当她换好自己的衣服从浴室出来,看见已经穿好礼服的薄复彰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黑色的露背长裙露出光裸的线条优美的脊背,背沟化作灯光下的阴影,在长长的卷发下忽隐忽现。
而大概是听到俞益茹的脚步,薄复彰回过头来。
虽然还没化好妆,整个人已经鲜明到像是在聚光灯下,白皙都肌肤像是锦缎一般,在动作间好像都闪着荧光。
而与裸/露后背相反,身前倒是紧紧包裹,但就算如此,也掩饰不了凹凸有致的身形,和矫健优美的身姿。
俞益茹不可抑制地咽了口口水,只不过很快掩饰着低下头来,然后提着裙摆说:“天呐,你这样子太美啦,我感觉到有点自卑。”
她拉着自己的白色礼服裙摆走近,用手去帮薄复彰整理衣服的边缘。
薄复彰笑着低头看着俞益茹,说:“你这样才美,我刚才看呆了。”
俞益茹眉毛微挑,抬起头来,她的眼睛似有深意地看着薄复彰,然后缓缓微笑,道:“我们还是不要互相吹捧,快点出发吧。”
这么说着,她为薄复彰在化妆包里挑了只自己的大红色的口红,旋开后向薄复彰示意说:“我帮你涂吧。”
薄复彰似乎是顿了片刻,才慢慢点了点头。
俞益茹便攀着薄复彰的肩膀抬起手来。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只颜色之一,因此虽然颜色正式,但还是用了一半。
当她将唇膏描摹在薄复彰的嘴唇上的时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在亲吻薄复彰一般。
当然这种情况有时候是会被称为间接接吻,但是俞益茹过去向来对这种心里慰藉不以为然,直至今天,却发现这似乎确实令人隐隐兴奋。
她先描轮廓,然后填满,接着伸出手指轻轻按压涂抹,令颜色自然均匀。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就只看着薄复彰的嘴唇,看着柔软的嘴唇在她的按压下微微变形,然后变成她喜欢的颜色。
当她终于满意的时候,她才抬头望向薄复彰的眼睛。
对方果然看着她。
当然没有人能不看一个正在为自己涂唇膏的人。
遗憾的是,因为薄复彰向来的眼神都缠绵深情,俞益茹看不出来,对方此刻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但是过犹不及,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今天便点到即止,俞益茹收了唇膏,正想说可以出发,薄复彰突然说:“你为什么不涂这个颜色?”
俞益茹愣了一下,旋即道:“我今天穿的淑女,还是不要用这个颜色了。”
薄复彰伸手将俞益茹拿着唇膏的手握住,然后慢慢把唇膏接了过来。
金属管身的唇膏,虽然一直在俞益茹手中,也有种冰凉的触感。
薄复彰勾唇微笑:“你穿的是白色,应该会很搭,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她抬起手用手掌托着俞益茹的下巴,用大拇指将原本的唇膏抹掉。
俞益茹觉得自己快疯了。
她有一瞬间怀疑,薄复彰是不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刻意所以在报复自己,但是仔细想想薄复彰的为人,又觉得并不可能。
但是这些思索都并不影响她现在的紧张悸动,她的心脏飞快地跳动,从脸颊到脖子红成一片。
薄复彰已经打开口红涂在了俞益茹的嘴唇上,膏体带着浅浅的香味,但是更明显的,是薄复彰身上的味道。
俞益茹望向薄复彰时,闯进了对方的眼睛,难免短暂的失神。
这时她听见薄复彰轻声细语地问:“如意,上面还留有我的温度么?”
俞益茹:“……”
俞益茹快要炸了,这话听在她耳中,简直有核聚变一般的威力,她的脑海中在一瞬间进行了好几场大爆炸,才再次回过神来。
然后她告诉自己要镇定。
不管薄复彰是不是故意的,要是这样自己就单方面丢盔卸甲,那一切就都徒劳了。
于是她用浮动着一层浅浅水光的双眸望着薄复彰,柔声平静道:“你要不要自己感受一下?”
薄复彰沉默地回望。
她们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分开,薄复彰甚至没有停下涂口红的动作。
大约三秒之后,薄复彰收回了手,端详着俞益茹的面容。
俞益茹故作镇定,抿了抿嘴巴。
薄复彰终于说话。
她说:“如意……你的脸好红。”
俞益茹:“……”
于是直到了宴会场地,俞益茹还在暗恨自己脸皮薄。
当然,美女脸带红晕微微羞涩的模样是很动人的,俞益茹过去也靠这招秒杀过不少人,但是如果再不希望这样的时候展现出来,也确实是一大烦恼。
她此时可太羡慕那些不管做什么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人了。
比如说——
她望向了和她分头进入,此刻已经被众人注意到的薄复彰。
俞益茹觉得薄复彰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场合,因为她实在比自己神情自若多了,举止行动,都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该吃吃该喝喝,相比起来,俞益茹必须承认自己有些放不开来。
此刻在场的大多可真都是各界的名媛公子,俞益茹偶尔靠近,听见的话题都是完全不熟悉的。
幸而今天的任务也不是和名人建交什么的,俞益茹装作吃水果的样子,环顾全场,搜寻着关鸠的下落。
她很快皱起眉头,因为她没有看见关鸠。
她低声问:“你有看见关鸠么?”
耳机里很快传来薄复彰的声音:“我也没有看见。”
她顿了一下补充:“是不是因为太矮了所以被人群盖住了。”
俞益茹:“……”这一波真是黑的漂亮,俞益茹觉得关鸠要是听到此言,一定又会炸毛。
不过想来关鸠是不会听到了,因为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她们也没能找到关鸠。
俞益茹忍不住说:“她不会是怂了,没来吧?”
薄复彰脸色不妙:“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这次的行动计划自然是白费,就在俞益茹和薄复彰眼神交流,决定放弃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穿着深蓝长裙的女性,向薄复彰走了过去。
俞益茹的方向只看见了那人的背影,却能看见薄复彰的表情有些惊讶的意味。
那人走到薄复彰身前,俞益茹便听见耳机里也传来对方的声音。
那声音虽然不大,勉强也能听清,是说:“你跟我来。”
俞益茹有些奇怪,这是搞什么,怎么突然来了个接头的人。
她远远地薄复彰递了一个眼神,然后跟着对方走了。
俞益茹自然偷偷跟上,眼看着两人到了僻静处。
那人将薄复彰带到一个湖边,停在了一颗圣诞树边上,终于转过身来。
圣诞树上缠了彩灯,照的此处还算明亮,于是俞益茹一眼认出,这人便是关鸠的网恋女朋友,双义集团的千金,资料里的,宋若瑾。
而宋若瑾看着薄复彰,泪水涟涟,神情委屈,下一秒,突然拉起裙摆,向薄复彰跑了过去,眼看着,是要扑倒在薄复彰的怀里。
☆、第35章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薄复彰当机立断,身手敏捷地——
躲开了。
宋若瑾一时收不住力,因为惯性撞在了一边的圣诞树上,幸而力道不大,只是手臂磕在了树上。
而这时,薄复彰听见自己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看见了关鸠的来电。
电光火石之间,薄复彰已经有了猜测。
她居然被关鸠给耍了。
这一招李代桃僵,真是玩的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问题是,身为代的这个人,她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她勾着嘴角冷笑着接起手机,有些好奇关鸠会给她什么说辞。
她一接通将手机靠在耳边,就听见关鸠说:“我错了。”
薄复彰:“……”
关鸠:“我知道我错了,但是若若问我是个怎么样的人的时候,我不知不觉就把你的形象说出去了,由此可见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圈里最迷人的女性。”
薄复彰:“你认为我会因为这样的话而开心地继续钻你的套?”
关鸠弱声弱气地说:“拜托你了,你就装作我,然后和她分手吧。”
薄复彰满头雾水,她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之前说不想分手的不也是关鸠么,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样的局面?甚至连分手都要由她来说?
薄复彰皱起眉头:“你是什么意思。”
关鸠连声哀求:“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就装作我,帮我说分手,其他事回来再说,好么?”
薄复彰冷然道:“你好像变得不太了解我?”
关鸠突然压低了声音:“我是不了解你,比如说,我是不是应该和如意深究一下,你每个月去医院都做些什么?”
薄复彰的神情在那一刹那变成了空白:“你跟踪了我?”
关鸠低低地笑:“阿彰啊阿彰,我现在知道,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了。”
薄复彰不再说话,直接挂断了手机。
她抬头看见宋若瑾托着手臂,泪光闪闪地看着她,咬着嘴唇显然是憋着眼泪,见薄复彰抬头看她,才说:“你就真的一点情分都没有么?”
薄复彰细细地看着宋若瑾的神色。
对方的表情是一目了然的,她的痛苦,绝望,不甘心和深深的爱。
薄复彰明白了。
事情分明和关鸠说的完全相反,想要分手的是关鸠才对,这位宋小姐,根本一点分手的意思都没有。
她又被关鸠骗了。
她不是第一次被关鸠骗,因此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倒什么都不表现出来。
但是她无法否认自己确实生气,这怒火甚至可能不在于关鸠的欺骗,而是关鸠威胁她的话。
她望着宋小姐,突然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同时对宋若瑾说:“我们分手吧。”
俞益茹轻手轻脚靠近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于是她差点平地绊倒,凭借着大学健美操的功底,才转了个身抓住了一边的一棵小树苗,同时咽下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
事实上,早在远远看见宋若瑾想要抱薄复彰的时候,俞益茹就有一瞬间的急火攻心。
老娘都没有那么明目张胆地抱过,哪轮得到你这个小丫头抱!
但是当她看见薄复彰如此身手矫健地躲开的时候,虽然知道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还是情不自禁满意地笑了起来。
她本来觉得薄复彰可能会怜香惜玉或者大大咧咧,没想到对方如此守身如玉。
不过她很快想到在头一天遇到薄复彰时候自己头撞床板的悲惨经历,意识到薄复彰可能只是被吓到后本能地躲避——谁叫她反应快呢。
话虽如此,也令俞益茹莫名暗爽,所以当她靠近以后,听到薄复彰说出这么一句话,整个人便有种穿越了的错觉。
难道在刚在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她进了另一个副本么?!事情不仅和说好的不一样,连基本设定都变了好不好!
就在她风中凌乱混乱不已的时候,手上的小包微微震动,俞益茹拿起来一看,看见了一条短信。
来自薄复彰——
短信:关鸠才是要分手的那个人,她今天没有来,并且我怀疑我被监听了,等我离开后你就和宋小姐说来龙去脉,我去找关鸠算账。
俞益茹大起大落,目瞪口呆。
她说呢,哪有人一边说分手一边发短信的,没礼貌的有点没边了吧。
宋若瑾显然也相当受到冲击,她甚至先不是悲伤,而是露出怀疑的神色,张口道:“你……”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她的话被薄复彰打断了,薄复彰正气凛然地说,“我的意思表示的很明确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再见。”
这么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去,且脚步飞快,踩着乱石灌木,转眼消失在了原地。
俞益茹:“……”
宋若瑾也是瞠目结舌,她微微抬了手,却没来得及说任何挽留的话,薄复彰已经风一般的消失了。
俞益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发了三秒的呆,才意识到现在轮到自己出场了,连忙从树后走了出去,说:“宋小姐,刚才的事我会解释一下。”
她头痛不已,不知道一个刚刚被分手的少女能不能听她的话,因为就算是她自己,都觉得事情乱七八糟,一团乱麻。
值得肯定的只有,不管是她还是薄复彰,都被关鸠骗了。
她正准备好要安慰一个哭泣的少女,却见宋若瑾皱着眉头回望,然后开口道:“黑色的邀请函,是边大哥给她的么?”
俞益茹一呆:“边大哥?”
宋若瑾想到什么,苦笑道:“可能是边姐姐吧——不对,肯定也不姓边。”
她收起苦笑,然后正色道:“刚才那人那么敷衍,我难道还会看不出来,她还是没来么。”
俞益茹先是怔忡,然后叹为观止。
她不禁想,不愧是大小姐啊,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脑子就是转的快。
于是她整理言辞,点头道:“是的,接下来,我来跟你说一下来龙去脉。”
俞益茹便把这些天的事和她们的任务一一说了,边去看宋若瑾脸上的表情,却见宋若瑾将这一席话听来,不仅没有哭泣闹腾,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听到最后,还微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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