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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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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魔王养成‘攻’ 作者:雅客六星

    第2节

    “臭小子!”太白笑着在他脑门弹了一下,“为师本领高强,想学就规规矩矩叫我声师父。”

    程风捂着脑门撇了撇嘴:“有本事也不代表你就是好人,有本事的骗子更坏。”

    太白真是败给他了:“小白眼狼,为师还要去给那条龙找甘木,你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行不行?”

    “甘木是什么?”

    太白头疼地回答:“你家祖先欠那条黑龙的一件宝贝。”

    程风蹙眉道:“柴房里好多木头,还有库房也有。”

    “你那些东西没用。”太白转身就要走。

    程风忙拉住他的手,他有些过意不去,刚才的恐惧感让他意识到家里真有一个了不起的东西。

    别人帮了他忙,说什么也要感谢一下。话到嘴边就成了:“唉!你要去哪?”

    太白的手被另一只小嫩手捉住,肉呼呼的,软绵绵的,这可是大魔王的手啊!太白乘机吃了把嫩豆腐,反握住孩子的手。

    “乖乖在家等我,不出三日一定赶回。”

    程风感受着手背上的温暖,小脸儿染上了一层粉色。

    “你要不要人帮忙?”程风小心翼翼地问。

    “你暂时还帮不上忙,等长大了再说。”

    太白温和地笑着,他知道,小魔王这只青蛙已经下锅了。

    一块甘木就换来小魔王的信任,真值当。

    临走前太白交代:“我没回来前不要放任何人进家,若还是有人进来了,准备五十两纹银,把县太爷请来。”

    待太白走后,程氏问道:“道长何事来去匆匆?”

    程风把看向门外的目光收回:“他说去找个东西来还给那条龙。”

    “菩萨啊,家里真有龙?”程氏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

    程风笑了:“娘,那是道士,您该念道德天尊才是。”

    程风不知道道德天尊才是他师父的忌讳,无意中给他娘出了个馊主意。

    太白风尘仆仆地赶往瑶池,出卖‘美色’从仙女妹妹手里换来了一小块甘木。回来时就看到了程氏送他的‘大礼’。

    太白一进大堂就愣住了,面前一尊真人比例的‘太清仙境大圣道德天尊’正在对他慈祥的微笑。

    “……”太白冷下脸,“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程风看出他的不悦,心知娘亲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本该担忧的时候,他却从太白不高兴的脸上找到了喜感。心下窃喜,总算找到了这神棍不喜欢的东西,他不舒服我就开心。

    也许魔对仙的排斥是出于本能。

    他从容地回答:“这是娘亲感念你的恩德,特别诚心奉上的大礼。”

    太白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指尖微抬,‘嘎’一声,人像从眉心处裂开了一道细纹。纹路越来越大,直至整个身体都一分为二。

    程风惊呼:“啊,他裂开了。”

    太白冷笑着说:“他跟你们家八字不合,供奉不了,今后别做蠢事了。”

    看见程风无所谓的神情,太白心情好了一点:“乖徒儿,来跟为师说说这些天的事。”

    程风预感神像是他搞得鬼,为什么修道之人会跟道家始祖过不去?这个念头在乘风心里徘徊不去,看向太白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你不是神机妙算吗!”

    “那是,但有人可以说,我为什么要费这个神。”太白施施然坐在了太师椅上,拿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他的神态很专注,好像在十分认真的品味茶的味道。程风终于肯承认,他的便宜师父是个长相很不错的神棍。

    “二叔来硬说要继承我父亲的家产,差点打伤了母亲。然后五十两买来的县太爷把他抓走了,娘亲这会儿正被族里的长老训斥。”

    太白点点头:“放心,为师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大魔王要历经三世凄凉,令他心灰意冷,方能归位。太白不知能不能阻挡他归位,哪怕归位了,也不愿他变得那么冷…

    ☆、教徒有方

    家里坐着一只‘神仙’,程府的人说话做事都有了底气。

    程氏被族长放回来时差点又给他跪了。

    “道长啊,多亏您那五十两纹银,县太爷正在牌桌上输着,没带钱他真来不了。”

    太白感叹世风日下,凡人的官有钱就可以请,天庭的神仙…连玉帝都凑不出来几个。哎,不提也罢!

    “你家的龙气已经消失,今后祸福就要靠自己了。了了这桩事,最好开始积点福报。”

    程氏感激地道了谢,又愁眉苦脸起来。刚才族长找她去,一直逼她把家产给二叔管,甚至提出让她嫁过去。简直欺人太甚。

    她有儿子,为何还不能继承丈夫的家业?

    她很需要帮忙,却不知该如何像道长提这种家长里短的事。

    程风做完功课回来了,规规矩矩地坐在母亲身旁,不出声,不打扰。

    太白不想插手太深,上次他帮程氏避过一劫,改变了她的命数。此事不可一而再,不然就全乱了。

    程氏见太白无意点拨,她也不是贪心的人,只要有他守在儿子身边,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族里的事,只要自己强硬一点,拖到儿子长大成人就好了。

    “风儿打算何时开始与我学艺?”待程氏走后,太白问。

    程风还真没想过能跟他学什么:“你打算教我什么?看相算命看风水?”

    太白平心静气地说:“学——修心。”

    程风恍然大悟:“我以为只有和尚才念经。”

    太白:“……”

    大魔王真不得了,这么轻易就识破他准备进行洗脑教育的意图。

    “你不喜欢?”

    程风:“当然不喜欢,我又不想出家。”

    太白想了想:“那就这样,明日起我带你出去攒功德,理论结合实践。”

    程风不明白什么叫做‘攒功德’,但是他对‘出去’两个字很感兴趣,小孩子都喜欢。

    “那我就不用念书了吗?”他问。

    太白想也不想就说:“你再投十辈子胎都不会是文曲星,读书是在浪费生命。”

    太白来的这些天,说过那么多话,只有这句说进了小魔王心里——原来这家伙是我的福星。

    小魔王矜持地抿抿嘴,心里有几百只青蛙在欢跳,面上还要维持着‘我很想为往圣继绝学’的纠结。

    “这事我说了不算,要去同娘亲请示。”

    太白点点头:“应该的,好好同她说,不行就交给我。”

    顿了顿,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方才都是为师一面之词,风儿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可以告诉为师。”

    程风歪着头,一脸不明白:“将来?长大成人以后?”

    “对,若合情合理,为师可以帮助你。”

    哪怕是魔王转世,也该有他的人生。太白发觉自己有些武断了,若他向往功名利禄,现在让其修道,恐会修成怨。

    程风想的将来跟太白有点不一样,他恶狠狠地说:“我不想看到二叔那一家,不想看到娘亲受欺负,我想做大英雄,坏人都不敢来招惹我。”

    太白静静地听着,神色淡淡。程风说完之后问道:“你可以帮我吗?”

    “为什么要是英雄?”

    程风:“啊?”

    “英雄首先是为善,与善相对都是恶。若为恶,恶至深处其相对就都是善了。做英雄很难,做恶人相对容易些。”

    太白不知为何会突发奇想对大魔头说这些,也许就是一时好奇。

    程风还小,善与恶只能唯心而定。

    “恶人就是像父亲那样吗?喝醉了就欺负我和娘亲。”

    太白怔了怔:“或许…还要更坏一些。”

    “不要。”程风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要做英雄,把坏人都打死。”

    “做英雄会很累,比做坏人要累百倍千倍。”太白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若坏人要写十篇大字,你就要写一百篇。坏人写一百篇,你就要写一万篇。很可能这一世你都写不完,赢不了坏人。到时,你怎么办?”

    大字的比喻正中程风的红心,他不可避免地动摇了:“做英雄这么累啊?那我不做大英雄了,就做个不坏的人好不好?”

    太白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善与恶,不要排斥坏人,有时候不应该把好坏分的那么明确。你若想简单,做个安安静静的普通人便好了。”

    程风听出来了,他的便宜师父是在教他,什么也不学,整天疯玩就好。

    他眯着眼睛瞪太白:“我怎么觉得是你自己不知上进,就预谋着来带坏我?”

    太白又被他打败一次,赶忙举手投降认错:“是为师错了,大英雄想学什么为师就教什么。”

    “总之不想写大字。”程风暂时把英雄狗熊放在一边,当下说服娘亲别让自己读什么劳什子书才是大事。

    小魔头一溜烟跑了,太白失笑着摇了摇头。从敞开的窗户外吹进来一阵微风,太白看着被风卷落的一片树叶,若有所思。

    程氏的意思是,不指望孩子能高中状元,但也不能让他变成个一无所知的混混。

    太白保证,文化课程不会落下,品德教育也会重视,生活技能将因材施教,总之决不让程风荒废了大好年华。

    出于对‘神仙’的盲目信任,程氏不知自己儿子即将被拐,反而还感恩戴德。在太白再次推拒‘答谢’之后,这种崇拜被冲到顶峰。要不是儿子还要继承家产,程氏甚至动了让他认师为父的念头。

    对了,太白在凡界的名字叫李长庚。

    “长庚,你说的实践就是带我陪你‘练摊儿’?”

    程风满脸无聊支着下颚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旁边挂了面小旗,上面用苍劲的大字写着——看相算命,问鬼收妖。

    太白似在打坐,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有嘴皮动道:“徒儿,不可直呼为师名姓。”

    程风深深地怀疑他在装模作样,菜市口这样喧闹的环境如何能入定?

    “我还没正式拜师呢,不能算师徒。”

    “那何时拜师?”太白脾气真的非常好。

    程风抬眼望天:“看吧,先让我考核下你的人品和本事。”

    “……”太白心想,这话让李耳听到了,最少会嘲笑自己五百年。

    “徒儿,看来第一课为师要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日落西山,程风看着空空如也的钱罐。

    “你这造谣撞骗的生意不咋样啊!”

    太白手里拿着把色泽温润的紫砂壶,里面总能倒出清澈的茶水,冷热适宜,源源不断。

    “没事就好,表示天下太平。”他不以为意地抿了口茶,神色泰然。

    “那你在傍上我娘前是如何生活的?”程风好奇道。

    “贫嘴。”太白笑骂,“为师乃世外高人,餐风饮露亦可逍遥。”

    程风回想这两日:“我见你还吃肉。”

    “为师拜的又不是如来,”太白正准备好好跟他普及一下儒释道的知识,忽地目光一顿,面上沉静下来。

    “乖徒儿,咱们生意来了。”

    “咦?”程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从街对面的古董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那人面色晦暗,一路长吁短叹。经过摊位时,太白出声道:“我观这位老爷面相凶险,再不救恐怕就来不及了。”

    那人停住脚步,忧愁的面容突然变得凶神恶煞,他几乎是在咆哮:“我都这么倒霉了,你个假道士还要落井下石咒我。”

    太白无视他的责难,反而温文有礼地请他入座。

    “您先坐,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同我说。”

    那人警惕地看着他:“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恕我直言,您已经命不久远,只有我才能救。”太白伸出手,“请让我看看您的手相。”

    那人愣了一愣,戾气褪去:“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上有老下有小,如何会去…”

    太白叹了口气:“护城河不是个好去处,水不仅不够深,还很臭。”

    程风在一旁好像听出了点门道,不可思议地瞪了他一眼。

    “道长…求您救救我!”那人缓过神来,激动地对着太白下跪叩拜。

    一般百姓都怕被人跪拜会折了寿,诚惶诚恐地把人拉起来。程风暗自观察,发现那神棍就像习惯了这些一样,坐的四平八稳,安之若素。不身居高位还能端出这么好的架子,真是太会装了。

    太白虚扶了一下,示意那人起身:“若你命中有此一劫,我是不会管的。可邪祟为祸,我定不能袖手旁观。”

    “邪祟?”那人讷讷地跟着念了一遍,似在回忆什么。

    “摊开手。”

    太白执起他的手,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你给我如实说来。”

    对面二楼的窗扇被关上,一道红色的人影飘出。

    “主人,那相士又来坏事了。”

    窗户旁坐了一位紫衣公子,生得眉清目秀。本该是很和善的面相,却在左边眼角上长了一粒朱砂痣,平添了几分凶煞。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值得我出手,若连扬琴都奈何不了,哼,就随他去吧。”

    红衣人是个女子,她微微诧异道:“主人拿扬琴试探,就不怕…”

    “我最不喜挖个人心还要扭扭捏捏的废物。”

    红衣女子勾了勾唇,恭敬地行了个礼:“是,属下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我就很开心了!!

    要是看完肯顺便收藏一下…嘿嘿嘿…作者菌会笑醒!!

    ☆、带徒收妖

    那中年男子名叫周辉,原是布庄的老板。两个月前在古董斋买了一支花瓶,怪事就此开始了。

    周辉好赌,买了花瓶后他就开始逢赌必赢。他高兴过后,野心也变得越来越大,然后就开始不务正业,每天都混在牌桌上。有一天他妻子打扫卫生不小心摔碎了花瓶,周辉当日就输了快倾家荡产。

    他回家将妻子狠狠打了一顿,他妻子气不过,就上吊了。不过因为发现得及时,人没死,昏睡了两日后又醒了过来。不过周辉认为,醒来的妻子,不像原来的那个了。

    “就是说,你认为她被什么附身了?”

    周辉慢慢地点了点头,还是有些犹豫地说:“我也不确定,阿梅明明什么都记得,说话也很有条理。可我…就是觉得她不对。以前阿梅很爱唠叨,至那日起,没人同她说话,她能一天不开口。她不抱怨,不发火,好像把我打她的事全忘了。”

    “嗯。”太白又问,“那你今日又去古董斋干什么?”

    周辉有点难为情地摸摸头,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了:“我拿着花瓶碎片想请他们帮忙补好,说不定还能用…”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连程风都要翻白眼了。

    太白不对他的行为做任何判断:“他们同意补了吗?”

    周辉沮丧地摇摇头:“掌柜说灵气已泄,补好也无济于事了。”

    太白从个小皮囊里拿出张黄纸符:“把它贴身放着,不可湿水,不可脱。一切过了今晚再说。”

    周辉半信半疑地道了谢,拿着符走了。

    程风见他走远,跑过来拉太白的手:“怎么今晚不帮他?”

    太白眨眨眼看着程风:“晚上小孩子要睡觉,不然长不高。”

    “你…”程风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神棍刚才还说斩妖除魔,义正言辞的。这会儿为了这种小事就把人打发走,程风无法理解。

    太白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你放心,我画的符保他性命绰绰有余。”

    月上中天,雪白的身影站在程家的池塘边。

    “程世昌,你为何还不肯去轮回?”

    忽隐忽现的人影缓缓出现在水面上,走近可以看到他双目赤红,惨白的肤色下是可怖的青筋,嘴巴张大,好像下颚与头骨分离了一样。

    他的声音比夜晚的风声还轻:“我被至亲联手杀害,怎能咽得下这口气…道长,我要报仇。”

    太白冷眼看着他:“你待妻儿不善,恶果是自己种下的,你若觉得不平,可去向阎王喊冤。”

    程世昌抖着嘴唇,污水从那张合不拢的口里源源不断地流出。

    “不…不…我要亲手拧断那小兔崽子的脖子…”

    “执迷不悟,”太白眉心现出神仙印,对着虚空中说:“此地的黑白无常速速来见。”

    “下官见过上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齐齐拜在太白身前。

    太白对他们说:“把他带走吧。”

    白无常面色有些为难:“上仙,他还与另一个人的命数有关联,我们不能带他下地府。”

    “是程氏吗?”太白问。

    “是的。”

    “哎!”太白叹口气,“程氏现在还不能死,能不能在宽限一段时间?”

    黑无常面无表情地问:“上仙要宽限几日?”

    太白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这是太上老君炼的九转还魂丹,想必二位比我用得着。”

    黑白无常一愣,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老君的仙丹啊,随便卖一颗就够他们逍遥一整年了。

    白无常率先伸手接过:“上仙太客气了,那我们就先把程世昌带走了。”

    黑无常瞪他一眼:“出息!”

    他恭敬地对太白行了个礼:“不知上仙打算——”

    “五年。”太白抢白道,“她的五年阳寿我会用功德弥补,不会让你们难做。”

    目送程世昌的冤魂在阳世上消失,太白转头进了程风的房间。夜深露重,小魔王一点也不怕冷,坦荡的双腿把薄被踢到了床下。

    太白捡起被子给他盖好,然后就坐在床边对着他发呆。

    程风这一世,六岁前有祖母疼爱,享尽天伦。祖母过世后,父亲恶习难改,整日毒打他们母子。十岁后丧父,半年后丧母,被亲戚霸占家财,虐待到十四岁。杀了所有人后上山为寇,抢得一女子为妻,成亲当夜被妻子下药,死在最信任的兄弟手里,终年还不到弱冠。

    这本该是程风的一生,太白的出现扰乱了它们。扰乱的命数都是要还的,与大魔王有关,本金翻十倍。太白心里苦啊,就为了跟李耳赌气,到底值不值?

    睡的跟猪一样的程风翻了个身,一脚踹在太白的腰眼上,猝不及防的偷袭,害得他差点跳起来。

    “臭小子!”太白泄愤似的在程风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又挠了挠他嫩嫩的小脚丫,这才回房休息。

    翌日,太白带着程风来到周辉的家。走到门前,太白问:“我给你的八卦牌戴了没?”

    程风摸摸胸口:“带了。”

    虽说程风的灵魂是只无法无天的大魔王,但他现在还是人身,保不齐会有什么大胆包天的妖怪打他主意。

    甚至还要防着其它神仙来插一脚。

    如今程风是他的人,不经过他允许谁都别想动一下。

    太白让程风去叫门。

    不一会儿,一个七十出头的老太太就来应门了。她一见到太白,浑浊的眼睛明显地闪躲了一下。

    “请问你们找谁?”

    太白道:“找要找的人。”

    老太太面色不好,看起来又怒又怕,举手就要关门。

    “老人家,你不想救自己的儿子吗?”太白单手撑住门扇,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老太太退后两步,慌忙朝里屋看了一眼。

    “我儿子好得很,不用别人来救,你…你快走。”

    太白摇摇头,凡人总是容易被表象所惑,宁愿信眼前也不愿相信心。

    “你的媳妇已经死了,如今家里的这位,恐怕不是人。”太白如实地告诉她。

    “不想让你儿子死,就快带我去见他。”

    老太太眼里突然大滴大滴的落下泪水,她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直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跑出来唤了声:“祖母。”

    小女孩一点也不怕生,先对着太白甜甜一笑,又看见程风,笑嘻嘻地说了声:“小哥哥好。”

    然后才像只欢快的雀儿一样,跑到老太太面前,抱着她的手:“娘亲说请客人进屋。”

    老太太这才抖了一下,蓦地蹲下来抱着小女孩痛哭。

    程风看不明白,又有些害怕,进去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牵住了太白的手。温暖的手掌让他有安全感,第一次要去面对妖魔鬼怪的恐惧也抵消掉了许多。

    “徒儿怕吗?”穿过大堂明显感觉到周围被湿寒的雾气所包裹,头顶上的阳光仿佛遇到了什么遮挡,小院里阴森森的。太白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考虑到程风还小,想给他点鼓励。

    哪知小家伙躲在他手臂后调皮地龇牙:“不怕,有你挡在前面。”

    太白笑着戳了戳他的脑门:“终于肯信任我了?”

    “不信。”程风做了个鬼脸,“就觉得你没那么容易输。”

    太白哈哈大笑:“我就从来没输过。”

    走到门前时程风已经冷得牙齿打颤了,太白就像没事人一样推门而入。

    屋内又黑又冷,还有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程风捂着鼻子:“什么味道?”

    “尸臭,里面有具死了很久的尸体。”

    “道长,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从帐子后面走出一个女身,已经看不出容貌了,全身上下都是烂肉,估计应该死去好一阵时日。

    “你就是阿梅?”太白问。

    “我不是,她是。”

    太白看着她:“麻烦姑娘恢复本来面貌,别吓坏了孩子。”

    程风忙收紧下颚,不让牙齿打颤的声音发出来。

    女身豁然倒地,一位白衣女子站在了他们面前:“道长,你认为周辉是罪有应得吗?”

    太白失笑:“你们诱惑周辉深入迷途,还恶人先告状说他罪有应得?多年未见,妖物的想法我是越来越不懂了。”

    女子从黑暗中走出来,程风看清了她的相貌。秀丽的脸上带着哀凄,仿佛有说不尽的苦楚,让人忍不住想去倾听她。

    程风年纪小,思想简单,他扯了扯太白的衣角:“那位姐姐看起来不坏。”

    太白拍拍他脑袋:“我们不论她好坏与否,只要她做错了事,就必须受罚。”

    女子叹了一声:“道长,周辉也犯错了,不该罚吗?”

    “该,他几乎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些都是他的报应。”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太白伸手一指,床上的人猛地坐了起来,捧着心喘粗气,看起来很痛苦。

    “他罪不至死。”

    女子瞪着床上的人,怨恨地说:“他不仅还死自己的妻子,还想把女儿卖掉,就为了换点本钱继续赌。”

    “人间的事不由你们决断,不要做贼的喊抓贼了。”太白结出手印,周身发出柔和的光芒,映照在那女子惊恐的脸上。

    她瘫软在地,口里低声碎碎念着。程风蹲下仔细听,方听清她在说:“可怜曦儿,没了娘还要跟着一个畜生一样的爹。我早该杀了他,早该杀了他…”

    光围着她聚拢,孱弱的身躯逐渐缩小,变成一条银色的锦鲤。

    太白问:“你为什么不杀他?”

    锦鲤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人声:“曦儿舍不得爹爹,我舍不得曦儿…”

    “哎!”太白素手一挥,锦鲤化作一团白雾收入他的袖中。阳光终于能照射进来,驱散了房里的阴气。

    周辉胸口的疼痛停止,终于渐渐缓过气来。

    他见到太白,连忙下跪:“谢道长救命之恩,谢道长救命之恩。”

    太白并指轻触他眉心,将最后一点妖气驱逐。

    “不要责怪你的母亲,她也是被妖所惑。日后好好做人,善待你的母亲和孩子,就当是给阿梅赎罪了。”

    周辉这才想起去看阿梅,她的尸身已经腐败,再找不到依稀的容颜。

    “道长,阿梅还在吗?”

    “人间不在,地狱相待。”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

    白白胖胖的汤圆可好吃了…替正在减肥的作者菌多吃几个!ua!

    ☆、徒儿真乖

    太白带着程风走在街上,那熊孩子时不时就要掀他衣袖,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你真的认为一条鱼能被藏在袖子里?”太白干脆停下来,满足孩子的好奇心。

    程风纠结道:“当然不能,但是我亲眼看见它飞进了你的袖子里。”

    太白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翻出个巴掌大的葫芦:“它进了这里面。”

    “哇,刚才你藏哪了,我怎么没看见?”程风想去摸那个葫芦,讨好地对太白笑笑,“它好漂亮啊,给我摸一下好不好?”

    太白逗他:“送给你都行,不过要先叫声师父。”

    “哼!”程风撇下他往前走。

    太白笑着摇摇头,火候还是不够啊。

    “喂,那里不是回家的路。”程风蹙着眉,抄着手站在拐弯处,一脸严肃,学着大人模样。

    太白指了指百米开外的古董斋:“我怜这鱼妖心存善念,想救她一救。”

    “怎么救?”一听要救鱼妖,程风甩开架子跑过来睁着大眼睛问。

    “把它的真身要回来。”

    太白拉着程风的手,走进了古董斋的大门。

    二楼之上…

    “主人,那道士竟然赶找上门来了。”红衣女子着急的掀开床幔,里头盘着一条昏昏欲睡的巨蟒。

    巨蟒吐着信子:“看来他还是有两分本事,修道之人的精血最补了,你说他能给我补几年的修为?”

    红衣女子担忧的低下头:“属下不知。”

    眨眼间巨蟒变成了一个白衣男子,他轻蔑地笑笑:“红袖,你几时变得这般胆小了!扬琴不过是才化人形的小妖,你已成精六百与年,连一个小道士也怕?”

    “属下只是担心…”

    “担心也没用,他已经上来了。”蛇妖化作一缕黑烟撞向大门,‘轰’地一声,木门应声而碎。

    太白牵着程风,毫发无损地站在门前。

    黑烟聚成人形停在他们面前。

    “好俊俏的道长,不知来此处有何贵干?”

    太白眯了眯眼,认真地凝视着他:“熟悉的妖气,太久了,我都快把它给忘了。”

    蛇妖勾起嘴角:“你连我的原身都看不出来?”

    他转头看向程风,阴险地笑:“你把这小孩儿留下,我可以饶你一命。”

    太白摇摇头:“此间内有一只六百年的喜鹊,一只一千一百年的蛇妖。让我感到熟悉的不是她,而是你。”

    蛇妖蹙眉看着面前的道士,能一语道出他们的原身和修为,这人必定不简单。问题是他看起来这么年轻,自己也探不到他的任何底细。去年自己还曾吞下了一个修仙门派的长老,他们俩截然不同。面前的人给人感觉不到一丝灵气,要不是个刚入门还没灵力护体的小道士,那就是个深藏不露的大能。

    这个认知让蛇妖不寒而栗。

    又听见太白接着自说自话:“当年我途经昆仑,在山脚下救了只渡劫失败还剩一口气的小蛇,它说它叫蚩鳘。你的气息很像它。”

    当他说完最后一字,蛇妖已经汗如雨下——蚩鳘,是他的祖父的祖父,他们这一族里唯一一只得道成仙的蛇妖,据说它三千年前成仙后成了哪位仙翁的坐骑。

    面前这人说他认识自己祖宗!

    蛇没有腿也要软了。

    ‘快跑吧’,蛇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蛇妖看见太白身后的程风,知道他就是自己逃跑的机会。他的妖气骤然暴起,人身化作一条巨蛇,承载着千钧之力的长尾甩向太白。

    程风看到这一幕都吓傻了,眼看着长尾就要招呼到他们身上。太白好像全不在意,就见金色的光芒在蛇尾接触到太白前筑起了一道金墙。两股力量碰撞,蛇妖敌不过整条蛇弹了出去。

    程风刚想说:哇,你好厉害。可话还未出口,就见蛇妖身躯突然解体,变成无数小蛇像利剑一般射向他们。太白广袖一卷,小蛇们集体被吸入袖中。

    这回程风总算可以拍手跳起来了:“天呐,你赢了一只大蛇。”

    太白把程风的话当成夸奖收进了心里,他想乘机掐一把小魔王的脸,余光一撇,喝道:“小心——”

    一条银蛇埋伏在角落,就等他们松懈的一刻。它张着大嘴,只要毒牙碰上那小孩,它就有谈判的筹码了。它卯足全力,拼尽千年修为撞碎了面前的屏障。

    千钧一发,太白把程风拉近怀里,用身体替他挡住了蛇口。

    蛇妖没有想到自己一口咬在了太白的腕子上——血的味道,好香,是仙人的血。

    太白皱了皱眉,掌中出现一道黄符,澎湃的仙力如移山填海之势,将蛇妖压倒在地。符文散发着红光,在符咒的施压下缩成了一条一尺来长的小白蛇。

    太白甩了甩手,几滴血溅在地上。

    “你没事吧?”程风紧张地抱住他。

    “放心。”太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丹药,“蛇毒虽毒,但与这炼丹的人比起来就不够瞧了。”

    程风担心地问:“吃了它就没事了?”

    太白不想承认,却还是老实回答:“嗯,它能解百毒,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增强功力。就是味道不好,不然拿来当饭吃也不错。”

    太上老君炼的丹,世上能拿来当饭吃的能有几人!

    太白上前捻起被符纸包裹的小蛇,他转头对一旁吓傻了的红袖说:“你还不值得费我一张符,快老实交代你们干了多少坏事。”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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