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节
把魔王养成‘攻’ 作者:雅客六星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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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把魔王养成‘攻’
作者:雅客六星
文案
把魔王养大不容易,还总有人要捣乱。
太白本想把转世为人的魔王大人养成‘小公举’,
结果…
魔王一世——小少爷只会要抱抱,
魔王二世——小皇帝追不到人就要自杀是要闹怎样!
魔王三世——仙尊喜欢白莲花,可我才是白莲花…不对,是特么白莲花在冒充我!
太白深夜独酌,心酸无人诉,千言万语道成一声叹!
三世后,魔王觉醒。
“师父,咱们收拾收拾上天。”
“干哈?”
“找玉帝提亲!”
“风儿是我养大的孩子,责任我担,罪孽我还。若敢伤他,休怪我逆了这天,毁了这道…”
外表冷酷无情其实心里装着个林黛玉忠犬攻x我的孩子宠到底谁敢碰我砍死他温柔受
ps:作者菌祈求上苍给我一个小天使,给我收藏给我评,带我装逼带我飞——
内容标签:年下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太白 ┃ 配角: ┃ 其它:1v1he应该不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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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大修)
天都峰已经被魔气占据了百年,玉帝终于忍无可忍,召集众仙在凌霄殿集合商量对策。
“紫薇大帝告假。”
“南极仙翁告假。”
“太上老君告假。”
“北斗真君告假。”
……
玉帝气得摔了杯子:“怎么连老君也不来?”
一旁的天将眼观鼻鼻观心,自从太白金星受刑发配,原本就门庭冷落的凌霄宝殿就变得更加无人理睬。来了区区十几个武将,能排上用的好像只有杨戬。
“让末将去扫平那魔头,还仙界一个清净的天都峰。”
玉帝目光深幽地看着他:“你准备带多少天兵天将去?”
“十万?”
玉帝问他:“上回他闯南天门我们折损了多少?”
杨戬愣了愣,上回?一百多年前,他被派去西海追捕一只九头鸟,错过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听说战况很惨,玉帝直到现在都不允许仙人私下议论。
见杨戬答不上来,玉帝嘲讽地笑了笑:“十八万啊,竟拦不住他一个人。一步一个血脚印,几乎杀到凌霄殿的门口。”
杨戬惊呆了,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都没有这样惨烈的场面。他忍不住问:“那之后是谁将他拦下的?”
“是太白…”玉帝眼神有些空,在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天的场景。
——一身白衣仗剑而立,在黑沉沉的魔风中单薄的就像一片轻舞飞扬的丝绢。他的肩上溅开了血花,那朵花还在不断地扩大,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玉帝从未想过一个总是面带微笑的人,狠起来可以这般不顾一切。
打败魔王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那个人的一声叹息。
“还是算了吧!”玉帝拍拍杨戬的肩膀,“即便要回天都峰,朕依旧是孤家寡人。”
杨戬:“……”
这样落寞的玉帝,数千年来他是第一次见。
杨戬不服——连太白金星都能击退魔头,更何况自己还是曾经和那泼猴战成平手的神将,怎么可能连一个文官都不如?!
当日,他收拾收拾就带着哮天犬就去往曾经的仙山福地——天都峰。
来到山下时杨戬吓了一跳,原以为此处早已被魔头糟蹋得不成样子,却不曾想,它的风光仿佛更胜当年了。
原来的老树青藤被漫山的桃花所替代,不知魔头使了何法,明明不是季节,却依然花开不败。若不是有缕若有似无的魔气,杨戬甚至以为入了哪位仙翁的洞府。
一山桃花化了杨戬的战意,他情不自禁地往上走,只想走到尽头看一眼种花人。花也有灵,此处的桃花开出了无声的寂寥。
杨戬有些不相信他是魔了。
顺着山路盘旋向上,哮天犬没走几步就用鼻子拱他——为什么要爬山,我们明明可以腾云驾雾?
杨戬没理它,连个眼神都欠奉——一只不懂浪漫的蠢狗!
来到山顶,杨戬看见了一间简陋的小木屋,屋门前有条小路,直通向山崖。他朝那里望去,果然有个人像尊雕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就是蚀阴王?”杨戬说话温和有礼,翻译过来就是——小生久慕盛名而来,希望有幸能与仙子见上一见。
哮天犬‘呜’了一声,耷拉下脑袋——丢人。
那人回头,长发轻轻摆动,露出了令满山桃花都为之羞愧的半张脸。
“我正是。”
杨戬的心蓦地雀跃了起来,神仙的身份、对峙的立场全被抛诸脑后。
“我…我想…”
“你不是来赶我走的吗?”蚀阴王打断了他的话。
“不!”杨戬把玉皇大帝的落寞身影揉吧揉吧捏成一团扔,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我就想问,天都峰的桃花都是你种的吗?”
蚀阴王垂下那双俾睨众生的眼,望着山下的花海:“是的。”
“为什么要种桃花?”我也很喜欢桃花。
“因为太白喜欢。”
“什么!”杨戬以为自己听错了,太白金星不是因为私自下凡扰乱人间秩序,被关押在海角之滨吗?
蚀阴王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他说修道之人都爱桃,桃花桃木桃果样样都是宝,我愿用一山桃林换他一笑。”
“……”杨戬呆呆地看着蚀阴王,许久他仿佛听见了心脏碎裂的声音。他悄悄问自己:吸引自己的,到底是桃,还是蚀阴王,还是…太白。
“你要在此等太白金星出来?”
蚀阴王平静地点了点头。
杨戬激动地上前一步:“要是玉帝不放他出来,或者把他送上诛仙台怎么办?”
没有预想中的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一代魔王蚀阴王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无论多久我都等,无论去哪我都陪。”
杨戬没有想到,杀魔王的方法如此简单。他离去时深深看了一眼灼灼其华的桃花林,为了哀悼自己才怦然心动就碎之一地的处男之心,他决定不将此法告知玉帝。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万火千星消散后,一灯如明月为谁。”
“师父…风儿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各位请各位新老观众多多支持,作者菌在此行个大礼!(oo)
万火千星消散后,一灯如明月为谁。——微博里看见的,鄙人觉得写得真应景。
☆、出师不利(大修)
太白从凌霄宝殿里出来,守卫天将们对视一眼,决定当做没看见。
换做以往天将们总要与他开上两句玩笑——太白金星的好脾气跟他的事迹一样出名。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管仙界之主叫‘玉帝老儿’,却尊太白为上仙,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再加之太白金星还三番两次下凡去找那尊瘟神,历经过那场大战的天兵天将们每每想起,都会肃然起敬。
——太白上仙真是一位有勇有谋、脾气好相貌佳的仙人典范。
这是仙界所有人的共知,连威仪的王母娘娘提起太白来都会面带笑意。
今儿个奇了怪了,守门的天将很有眼色地看出此刻的太白不能惹。一支不懂事的梅花仙调皮地挂住了上仙的发带,只见他脚下迅急如驰风,任一头乌发撒得满肩都是。扯落了几片叶子,梅花仙没得到他的一句安慰。
身影远去,一个人脸兔耳天将嗤笑道:“找上仙玩儿也不看看时候,没听见凌霄殿里摔杯子的声音吗?”
梅花仙委屈的卷起了叶子,将银色的发带小心地拢在中间。
另一个相貌端正却是蓝色皮肤的天将好奇地探过头问:“你听清里头说什么了吗?”
兔耳天将一副‘我是八卦王’的得意表情:“哎!都第几次了,玉帝又让太白主动去与老君和好,上回好像把太白上仙辛苦找来的仙参送给老君炼丹。话说回来,太白上仙从不对别人发火,怎么只跟老君过不去?”
蓝脸天将:“这个真没人知道,也许几千年前就结怨了,那时我们还神智未开。”
梅花仙悄悄的展开了几片叶子,偷听得很投入。
兔耳天将看着太白离去的方向,下了结论:“这回是把他气狠了,别是去把五行山下压着的齐天大圣放出来吧?!”
要说兔耳天将不愧是预言界的一颗沧海遗珠,他还真说中了十之八九。缺的一二就是,太白要放的不是齐天大圣,而是即将轮回转世的阴蚀王。
话要从十天前说起,那日太白起得早,闲来无事去昆仑瑶池遛了一圈,与王母讨了几杯酒吃。回程时见山间景色美极,当即觉得不睡它一睡简直对不起造化。于是太白翩然而落,趴在一块明净的碧玉上睡着了。
碧玉大约是一件上古法宝,修出了灵性,闲得无聊就让太白在梦中看见了一个人的三生三世。梦醒来,太白拢袖靠在碧玉上发呆,许久他才恍然想起这个人。
一个五千年前差点把刚上位的玉皇大帝打趴下的魔头,他要回来了?
太白回忆梦中听见那人的声音——我不过是个孤独了上万年的可怜人,为什么你们都容不下我?
乱糟糟的头发夹杂着血块尘土,贴在他削尖又苍白的脸上。他有一双动人的眼睛,整条银河都好像汇聚在那双眸子里,风华自成天地无双。即便疲惫令其失去了神采,却还是让太白心头一颤。身旁是尸山骨海、血流成河,他兀自坚毅地伫立在那,自成一派顶天立地。
投敌叛国的太白想:这样的人败在窝囊的玉帝手里,当真可惜。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太白看见玉帝又要逼着他和老君联手,他看不得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搓了把脸就把梦给抛在脑后,哪知今日…
阴蚀王要复活的事让天界几个研究星象的神仙捅到了玉帝面前,估计他没把握再跟阴蚀王打一次,于是就让老君想主意。那家伙漫天要价,说看上了太白洞府的那块地,打算要过来养他的牛。
是可忍孰不可忍,太白仗着比他们情报多,打算先下手为强,溜下凡把魔王找出来,养成只听自己话的乖宝宝。到时候他要把老君的牛宰了吃肉,把他的兜率宫全拆了种草养羊,哼哼,还要把他的那群白白嫩嫩的童子们…全部涂成黑色,笑起来一口白牙,晃瞎那老家伙的狗眼。
说干就这么干了,太白掐指一算,估计今日娃娃就要落地,他望着与家门一尺之遥兜率宫的宫墙,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转身,他进了与隔壁相比明显破败得多,连牌匾都没挂的洞府。
太白站在镜子前把几乎坠地的长发扎成一捆,拿出块玉胎化成与自己模样差不多的肉身,一道金光乍现,肉身睁开双眼——温润如玉,肆意风流。太白满意地看着凡身的自己,抚了抚额角垂落的一缕碎发,小声嘟囔:“李耳凭什么跟我比,整天把自己打扮成老头子,骗的一身老成持重,万人敬仰。”
太白不知从哪翻出了把折扇,风度翩翩地拿着它晃到了厅中,惊喜地闻到了一股酒香。原来是孔雀仙子从南极仙翁处给他偷来的美酒,不喝掉是否辜负了人家一番心意?
他空白乏味的漫长岁月里,只做两件事,一是为玉帝卖命,二就是喝几口小酒了。南极仙翁的酒比王母的玉酿还要难得,太白想,反正还早,难道让他下去给小娃娃喂奶吗!
一坛酒喝完,他心安理得地醉了,醒来便是十日后。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太白懊恼地瞪了眼空空的酒坛,火烧屁股般地赶下了凡间。
摇身一变,上仙成了神棍,落差有点大。
太白很自信地往年芳十岁的小魔头跟前一站:“小孩儿,我夜观天象发现你我非常之有缘,我收你做徒弟好不好?”
刚刚被亲戚一家烦得要发狂的程风,面对眼前这位突然蹦出来的闲杂人等生不出一点好感。
“自己报程家的名号上对面饭馆去要个馒头,闪开,别挡我路。”
程风绕开他就要走。
“且慢。”太白叫住他,“缘分修来不易,你应当随缘。”
太白在天界魅力无边,只要他想,勾搭谁都是手到擒来。被一个小孩拒绝,太白全都归咎在仙魔不合的传统文化上。
“你…”程风急着回家看望娘亲,归心似箭恨不能穿眼前之人而过。
“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喊人动手了。”
太白扫了眼他身后跟着的两个高大家丁,他根本不当回事:“你骨骼清奇,慧根难得,习武学术都是极好的。千里马亦需要伯乐,认了为师包你不会后悔。”
“滚!”程风愤怒地瞪着他。
太白叹口气嘀咕:“不就是迟了几日,怎的这般难缠。”
他看了眼程风身后,微笑着说:“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再来找你。”
“莫名其妙的疯子。”程风气冲冲地带着人一阵风似的走了。
太白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他抬头望望天,苦笑了一下:“蚀阴王啊,本仙的救命之恩你可要记得报。”
热闹的市场中有人凭空消失,竟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个卖菜的大妈抬头:“咦?难得见一个长得如此标志的道长,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神仙私自下凡本来就违反天规,更不许在凡人面前使用法术。好在天网恢恢,又疏又漏,太白笃定天界此时绝对没人在工作。
他闪身出现在一条小巷子里。
“诸位兄台,光天化日埋伏一个小娃娃,似乎有伤天理吧?”
五六个混混正在交头接耳,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恼羞成怒地走过来:“你他妈多管什么闲事,快点滚。”
太白一派从容地看着他,笑道:“我未来的徒儿就快来了,我先替他收拾一下前路。”
混混们靠拢过来,围着太白轻蔑地冷笑:“我看你是找死。”
“是吗?”太白说话依旧如春风和熙,“那我们就开始吧。”
程风回家必须经过一条小巷子,往常巷子里是没有同路人的,今天却神奇地看见六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混混在给一个人下跪磕头,其中还有好些人已经痛哭流涕了。
“仙人我错了,求您放了我吧…”
“我再也不敢了,改日我就改行,好好做人去…”
……
太白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淡笑着说:“行了,记住你们说的话,都去吧。”
那群混混们忙不迭跑了,地上还残留着两只鞋。
太白回身对着程风微笑:“我已经为你扫清前路,你可以过去了。”
程风看着那些小混混跑远,心里翻腾汹涌地怒火,骂道:欺负我年纪小,找几个人来演戏糊弄我。
他走到太白面前,脑袋刚到他的胸口,可气势汹汹,倒像是他比太白还要高一个头。
“死神棍,再到我跟前讨嫌,我就打断你的腿。”
太白怔了怔,有些失望地说:“我可是救了你呀,为了让你避过此灾我还犯了戒。”
程风年纪小,脾气却不小,他做过同龄人想都不敢想的狠事。对着一个讨人厌的神棍,他毫不隐藏这种凶戾。
他拽着太白的衣襟,把他抵在墙角。身高差有点滑稽,但程风不在乎:“我这辈子最恨神棍,没有之一。你敢再试图接近我家,我就让人把你沉塘里去,说到做到。”
☆、强制收徒
“嘿,算命的,识字儿吗?”
相士看了眼桌上的俩铜板,连白眼都懒得翻。
大汉有些急,用汗津津的手想去拍他雪白的胳膊。
“别动。”相士赶忙制止,“我观阁下面相凶险,恐有血光之灾。进日不宜出门,快快回家躲两日,避过此劫再说。”
大汉原本受雇于人,专程来找他麻烦的,乍一听自己有血光之灾,不由汗毛倒立,整个人心虚了起来。
“你…你别胡言乱语,我才不信你们这些妖道。快给我捡包袱走人,挡着我看风景了。”
相士摇了摇头:“信不信由你,见到名字中带木的人赶紧跑,千万不要与他发生争执。”
大汉眼珠转了转,实在想不起最近得罪了谁,面前的假道士一本正经说得跟真的一般。所谓怂人搂不住火,无端的心虚给他添了好大一把柴。他起手就掀了面前的桌子,相士闪得快,没受到波及。
“请阁下让背后的主使出来见我。”相士依然彬彬有礼,眉宇间却是严肃了不少。
“放屁,哪有主使,谁能指使我?”大汉想起掌柜说的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古董斋请来的人。
相士挑了挑眉,点漆般的眉目仿佛容纳了百川万物,他一眼望去大汉张狂的怒火刹那间冷却凝固。唇齿微起,他的声音竟是从人心底发出:“请回去转告他,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业障则会跟随生生世世。你们不信道,我就与你们说禅,还不信,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
大汉指着相士,不想却看见他身后的人。
“周大牛,你乘我不在睡我妻子。”来人是一个瘦小的柴夫。
大汉蔑视地看他一眼,对他根本没有印象。
“你妻子是谁?这条街和我睡过的女人多了去了。”
柴夫一只手背在身后,相士看在眼里。
“我妻子名叫阿秀,后街卖豆腐的。”这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字字都是深深的恨意。
可大汉根本听不出来,转而把刚才从相士那攒下来的火全撒在了柴夫身上。
“原来那个小娘子的相公就是你?难怪她迫不及待的要爬墙,哪个女人受得了你这种小柴棍。”
一旁的相士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对面二楼的窗户,背着手走了。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人群的骚动,还能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尖叫着喊‘李力不要’。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凡人怎么都那么固执?
走开的相士便是白龙鱼服的太白金星,在凡间待了两日,碰了两鼻子的灰——该死的魔王小崽子竟然不领他的情,每次看见他都像看见了杀父仇人一样。太白觉得自己太冤了,程风父亲的死跟自己又没有关系。
为了生存,太白只得临时支个摊子挣点钱糊口,顺便为小魔王积点福报。
谁能想到,万能的神仙是受到监管的,不能对凡人使用法术,不能变化金银珠宝来扰乱民间秩序,更不能暴露身份赚取香火——这些都是要扣功德的,年底评审若是不过关,严重的说不定要被扔下诛仙台。
太白把仙身留在了天界,带下来的肉身还需要靠五谷来滋养。上仙苦啊,总不能老靠着啃仙丹来过日子。
神仙就该无欲无求,住在漏风的茅屋里没什么,喝着浑浊的井水也没什么,闻着酒香却不能喝…更是没什么。
真是自找罪受。
太白一甩衣袖,决定再去同魔王转世软磨硬泡。
魔王似乎投了个好胎,住在朱门大院里。富贵自是不用说,光从外头吃得油光水滑的乞丐就能看出来。
小魔王如今已经十岁了,正是要懂不懂,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的固执年纪。加之他的早熟、叛逆,让太白头疼不已。
“道长,又来找我家公子?”来应门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瘦小伙,他人很懂礼貌,太白挺喜欢他。
“不,我来找你家夫人。”太白用两日就收服了这家人,小小的点拨让他们俯首帖耳。这家的夫人正是小魔王今世的娘,怀一肚子苦水,最容易让太白这种神棍乘虚而入。
要说魔王的娘程氏,头一年的新寡,在府中见一个年轻男子是很不妥的。但由于太白过于仙风道骨、道貌岸然,见过他的人竟都生不出什么歪念头来。
太白进门前对应门的少年说:“出门往西百步,可遇财神,速去。”
少年欣喜地睁大眼睛,对他道了声谢,拔腿就跑。
太白含笑看着他的背影,失笑着摇了摇头。泄露一些无伤大雅的天机,天庭没工夫管这些琐事。
听说道长来了,正在跟程风诉苦的程氏立刻眉开眼笑。她拉着儿子一同到大堂候着,生怕有半点失礼。
“道长突然来访,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前日太白对她说过,程府运势转了,恐有变。本来丈夫死后就留下一堆糟心事,太白的话让程氏愈发坐立难安。今日总算把他盼来,程氏几乎想扑上去。
全程府的人都把太白当成救星,除了程小少爷——也就是大魔王。
太白若有似无地扫了眼程风,嫩生生的小脸透着戒备,一双大眼睛如兔子看着大灰狼。这两天他受过恐吓,也被人堵截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都怪南极仙翁的那坛酒误事,太白推卸责任地抱怨。
拿魔王没办法就只能从他娘那里下手,于是就有了如下对话。
“程夫人,恕我直言,化解程府这场大灾不是件简单的事。要费我修为不说,还会有损寿数,贫道有一条件与夫人交换。”
程氏诚惶诚恐:“道长请说。”
程风赶紧拦住他鬼迷心窍的娘:“娘,您都还不知家中要发生什么事,怎能如此轻率信了外人。”
程氏一听愣了一下,觉得儿子说的没错,但担忧冒犯太白,一时又难以启齿。
太白‘呵呵’一笑:“不愧是我看中的徒儿,机敏过人。”
“什么?”程氏震惊地盯着太白,不一会儿又垂下眼帘,“实在抱歉,妇人无知,冒犯道长了,不知道长能否解惑。”
太白向程风靠近了两步,从他深邃的瞳孔中看到了他的前生——很像了,还好来得及。
“贵宅的布置本是腾龙之局,我观此处龙气仍在,但被困而不出。龙已生怨,这股怨念不去,程宅中人怕再有血光之灾。敢问程老爷为何要在冬日深夜去往那灯火不见的夺命寒潭?”
程氏眼中由惊诧变成了惊恐,她慌乱的想:他知道了,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外人都以为程老爷是病死的,其实不然,在某日深夜程老爷醉成了一滩烂泥,程夫人和儿子一同把他仍进了池塘,造成醉酒失足落水的假象。还有几日就要下雪了,待程老爷被下人捞起来,也只剩了半口气。没有半个月,就对外宣称其感染风寒过世了。
程氏已心虚地做不了声,她腿一软一屁股摔进椅子里。
“你个臭神棍在我家乱说什么?赶紧给我滚出去。”程风扯着嗓子朝太白吼,他不是做贼心虚,而是想护着他娘。世人都在欺负他们母子,眼前这家伙也不是好人。
太白微笑着伸手按住了他的头顶,不顾一屋人各色的表情说道:“勿恼,我是来与你们解忧的。世间的公道不由我来断,我只做想做的事。孩子,你很孝顺。”
程氏这回醒过了神,扑上来拜在了太白脚下:“道长,求您,求您救救我们孤儿寡母。”
“娘…”程风哀求道,不知为何,他就是对眼前这位白衣飘飘满身仙气的人充满敌意。可能他的穿着与四年前被他爹请来的‘高人’太像了。
太白搀扶程氏站起来,笑容仍旧云淡风轻:“贵宅是风水导致了人不和,要放了这条龙,方能回归太平。”
程风恶狠狠地瞪他:“他本就不是好人,不用怪那条龙。”
“你啊…”太白摇摇头,转向程氏:“总之我要收您的公子为徒,才会替程家消了此灾。”
程氏为难地看向自己的孩子,又看回太白:“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您要是把他带走…”
“谁说我要把他带走了,”太白笑,“我不过就想每日教他些东西,不让本门的绝学后继无人罢了。”
程氏惊喜地抬头:“真的?我的孩儿还能留在我身边?”
太白含笑点头。
“风儿,还不快给师父磕头!”
半个时辰后…
“哎,我的乖徒儿,可是哭够了?”太白站在后院的小桥上,脚下就是淹死程老爷的那汪池塘。
程风脸上已不见泪痕,只是双眼还红的像只兔子。
“你个神棍。”方才在房里娘亲对他苦口婆心,含泪相求,终是让他迫不得已认下了师父。认归认,他心里从来没把‘师父’当回事,总有一天要把他剁碎了喂鱼。
太白一步步蚕食小魔王的目的迈开了第一步,心情特别好:“乖徒儿,今后你就知道师父的好了。来,为师送你一个见面礼。”
一枚翠绿的八卦吊坠,水色之上成,人间难见。程风亦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即倒吸一口气:“你靠坑蒙拐骗还能弄来这么好的东西?你到底看上了我家什么?”
太白把吊坠挂在他脖子上,微笑着说:“我就看上你了。这枚八卦牌是仙家宝物,不可轻易取下,更不能赠与他人。”
程风吸吸鼻子,冷冰冰地嘲讽道:“别有一天官府把我抓起来了。”
太白哈哈大笑:“不会的,要抓你就把为师供出来。”
“道长——你真是神仙——”
桥上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由远及近跑来的少年,正是方才应门的小厮阿华。
看他跑得火急火燎,程风推他一把:“赶着投胎呢!”
阿华喘着粗气,面色狂喜:“道长真是神仙,我刚才听您的话往西走,救了个被恶犬追赶的小娃娃,没想到他竟是钱掌柜的独子,看,两贯钱,他给我的答谢。”
程风不屑一顾:“还以为有多少呢!”
阿华感激地说:“两个月的工钱啊,正好给我娘看病。谢谢,谢谢道长,谢谢仙人。”
“嘁,他哪里像仙人了。”程风瞟了眼太白,这人就一靠脸吃饭的江湖神棍,“瞎猫碰死耗子罢了。”
太白先对阿华点点头:“这是你应得的,助人为乐的福报。”
然后问小魔王:“你觉得神仙该长成什么模样?”
“不知道,最少要有让人不敢仰望的风仪,反正不是你这水平。”小魔王开始胡说八道。
太白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恐怕要你失望了,我的徒儿。天庭里有能长得像人的就很难能可贵了,再有为师这般相貌的,真心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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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好魔王
被迫认了个便宜师父还不算,那神棍还要在程府住下。用程氏的话来说就是:‘养个仙人在家多好,吃的不多还能镇宅。’
程风始终觉得‘仙人’就是骗子的代名词,那神棍总是笑呵呵的,一看就没安好心。当下虽什么金银财宝也不收,但保不准他图的是更大的东西。程风人小鬼大,有个人面兽心的爹,有个不懂事的娘,又有一家子糟心的叔叔婶婶,难免心眼多。
他迟迟不肯正式拜师,就在等着看太白如何有本事解决家里那条‘龙’。他才不信这些弄虚作假的东西。
太白对住的地方要求不高,只是要对得起这具肉身,有个地方解决三餐才是最重要的。
拖小魔王的福,今天的午饭特别丰盛。若帮他解决了眼下的麻烦,今后还有可能更好。太白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嗯,吃鱼还是要去东海找龙王,不过他要肯换个厨子就好了。
太白到底是神仙,维持肉身不必太多进食,每道菜尝一口就饱了。程风作为一家之主是要陪客的,冷眼在一旁看着,心说:这食量是在喂猫吗?装吧,看你能装多久。
“风儿不动筷,是吃饱了吗?”太白问。
小魔王名叫程风,世上唤他风儿的只有娘亲一人,乍被个外人这么唤,令他怔了一下。‘风儿’,多么亲切又温柔,小魔王很渴望有更多的人能这么唤自己。
逐了他小小的心愿,程风的语气好了一点:“嗯,我刚才用过点心。”
太白点点头:“那待会儿你就陪着为师一道吧。”
“干嘛去?”
“让你瞧瞧为师的本事。”
程府的问题并不是太白瞎编,他初到此地时就发现程府乌云罩顶,开始以为是魔王降世的缘故。后来才发觉不对,程府的问题是人为的。
程家兴旺了近百年,从程老爷这一代起开始枝叶凋零,人心不合,估计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你们程家独占这条龙这么多年,是时候将它放走了。”
太白带着程风来到后山,那里有一块从不长草的土地。程风想起当年表弟被祖母抽了个五彩斑斓,就是因为他刨了那里的土烤叫花鸡。还害得程风从此对叫花鸡产生了阴影。
程风不明白这块一毛不拔得烂地会和龙有什么关系。
“退后两步。”
太白结了个手印,平地忽然起了风,程风差点摔在地上。
“别怕。”太白单手撑住他的后背,微笑着给他鼓励,“你比它强大,它不敢伤你。”
虚空之中出现一条高约数十丈的龙身,黑色的鳞片黯淡无光,头顶的龙角齐齐断裂。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你是何人?如何能将我唤醒?”
太白答道:“我乃太白金星,路经此地发现有上古龙族被困,特来看看能不能帮点忙。”
黑龙盯着他:“原来是上仙,吾还不能走,程家仍欠我一愿。”
“何愿?”
黑龙看见了一旁的程风,对方看不到它,不知道巨大的龙息就吐在自己面前。
“百年前程广平与我达成协议,我借龙气给他,他给我找来甘木助我疗伤。百年之期已过,等我醒来却发现自己被阵法困在此地。无耻的凡人,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太白‘啧啧’了两声:“甘木我来想办法,你放过程家如何?”
“不行。”黑龙喷了口气,寒意顿时笼罩整个山头。
“甘木是程家欠我的,拘禁之辱不得不报。”
太白有些为难地看着程风:“你的祖先把这条龙得罪大发了,怎办?”
程风已经被寒气逼到了太白身边,又怕又冷,不知不觉把小脑袋埋进了太白的臂弯里。
程风瓮声瓮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使了什么邪法,快点收起来。”
太白想了想:“不如把财富还给它如何?反正你今世也没有子孙福,要那么多钱也没用。”
“不要,”程风抬起头来吼他,“没钱难道要我跟你去招摇撞骗吗!”
“呵,你倒想得多。”太白敲敲他的头顶,又对黑龙说:“程家的家主已经因你的怨气死去,他的后代只有这个孩子,他,你动不得。”
太白广袖一挥,柔和的白光在黑龙身上亮起,残缺的鳞片渐渐复原,又泛起了耀眼的光泽。
“我不善治愈之术,只能做到这。三日内,我会为你找来甘木,让你恢复龙角。”
黑龙一声长啸,以程家为中心开始大量聚集乌云,雷声大作却不见下雨。
“上仙,吾给你个面子,三日后来取甘木。”
“去吧,禁制已解,下回别再贪睡了。被凡人的小把戏困住,多伤颜面啊。”太白祭出长剑,凭空画了个符咒。符咒打入云层,大雨倾盆而下。
不消片刻,经雨水冲刷的地面露出了原型,他们脚底踩的正是用来镇压黑龙的石碑。纂文已经被破坏,现在它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黑龙一跃入空,绕着小城翱翔了一圈,钻入云层消失不见。
云收雨歇,阳光重回大地,程风惊喜地发现,原来天是蓝色的。
他指着蓝天白云:“这是怎么回事?”
太白背着手顺着他所指仰头看去:“那条龙的怨气笼罩了太多年,如今它走了,你的视野便不再有遮挡。”
“怎么?”太白见身旁的人久久不语,低头看他。
程风正讷讷地看着太白,很有灵气的大眼睛倒映着蓝天白云和一个人。
“你真的不是…神棍?”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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