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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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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魔王养成‘攻’ 作者:雅客六星

    第3节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白蛇已经是红袖能接触到最厉害的妖精了,居然还撑不过三招就被打败了,自己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吗?

    她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大仙饶命,红袖什么都告诉您。”

    原来他们是一支近几年才组织在一起的团伙,靠在古董中施法来蛊惑人心。越是有钱人欲望越强,所以他们才开了古董店。把人逼疯了之后,在他们最绝望最怨恨的时候挖取人心,这样才能得到最肥的养料。

    这些年里,他们已经害了数十个家庭。

    太白心里骂,管事的神仙真是无作为,任妖怪在人间肆虐,他们在天上逍遥快活。一句闭关就可以不理世事,白享香火。

    难得见太白沉下脸,程风从阵法里走出来默默待在他的身边。

    “你们害□□离子散,就为了不劳而获涨那么三年五年的修为,就不怕天道吗?”

    红袖哭着磕头:“妖界里没有妖在乎这些,若是不小心成了仙,天道便也不会管了。”

    “……”简单一句话就道破了天机,太白又一次想起大魔王战天帝时说的话:“魔出生即是恶,仙生来就是善吗?”

    仙为何要灭魔不灭妖?因为妖可以成仙,而魔只能是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原来…如此。

    太白收了红袖,便开始对着葫芦发呆。

    一旁的程风还是第一次看到如眼前这般‘郁郁寡欢’的太白,凭白地为他心疼起来。又想起方才他舍身相救的一幕,小孩儿心里什么防备都被瓦解了。

    他一点一点地凑过去,轻轻地唤了一声:“师父,能把这个葫芦借我摸一下吗?”

    太白愣住:“你唤我什么?”

    “师父!”程风红着脸跺了跺脚,“你不是说我若唤你师父,就把葫芦给我吗?快拿来。”

    “给。”太白喜笑颜开,这声‘师父’如千军万马,把他心中的烦闷清扫得片甲不留。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点招架不住。

    为了不显得太丢人,太白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方才不能给你看是因为,道家法术不能同寻常人解释,若说出来就会失效。现在你是我徒儿,那为师就把它教授与你。”

    程风高兴地接过:“我就先看看,往后再学。”

    不一会儿他的小脸又垮了下来:“其实我对修道没什么好感,就怕学不了两天就厌了,害你失望。”

    “你会担心让为师失望?!为师真是太感动了。”太白眼里的温柔都快溢了出来,“你能体谅为师,为师也能体谅你。你要是不想学符咒,为师就教你强身健体的东西。”

    程风眼睛一亮:“强身健体?是武功吗?打败坏人的绝世武功。”

    太白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如果你愿意,为师不仅授你武艺,还可以教你腾云驾雾、撒豆成兵。前提条件是,你必须有一颗端正,辨析善恶的心。”

    “怎么才能辨析善恶呢?”程风有种不好的预感。

    “读书明理,阅尽千帆。”太白看他的表情,好笑道:“为师不逼你,多跟着我学段时日,想清楚了再来说。”

    程风抿抿嘴,深吸了口气一把抱住太白的腰:“师父。”

    “哎,我的乖徒儿。”一不小心上仙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一对师徒牵着手,慢慢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他们俩从未想到过,从今往后的每一日,他们都会这般扶持,这般依赖。走到天涯海角,走向时间尽头。

    与此同时,在旷达无际的远方,一只鲜红的眸子慢慢睁开:“好香,好精纯的仙气。别跑远了,待我出关就来找你。桀桀桀桀桀…”

    作者有话要说:  略作修改!~_~

    ☆、天意难违

    程风回来后就一直没见到太白,在晚饭时还没见到人出来,他终于忍不住了。

    太白就住在他隔壁的院子,程风在他来之后还是第一次踏入。

    “师父…师父…”程风的呼唤声很委婉,像在唱歌一样。可唱的再好听,里面仍是无人应答。

    程风见他师父从古董斋出来后就闷闷不乐,心下担心,不等人开门就擅自闯了进去。

    “师父…师父傅傅傅…”

    程风摸进卧房,果然看到太白懒洋洋地靠在竹榻上,闭着眼睛,散开的长发垂到了地上。

    莫非是睡着了?

    程风蹑手蹑脚地蹭到太白身旁,又轻声唤了几句。

    奇了怪,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师父睡觉太安静了,连呼吸声都没有。程风这才发觉不对,忙把手指放在太白的鼻端。

    “娘喂!”吓的程风赶忙收回了手,过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趴在太白身上嚎啕大哭。

    “师父…我的师父啊…你怎么能扔下徒儿走了…呜呜呜…徒儿还没正式给你拜师呢…快回来…师父…呜呜呜呜…”

    他哪知道太白其实是嫌肉身慢,直接元神出窍回天庭处理那三只妖精。太白已经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还是耽误了晚饭。

    元神归位时,他还来不及睁眼,就感到一阵胸口疼,紧接着是怪腔怪调的哭声。

    “呜呜呜…师父你别死,徒儿打算明日为你办个别开生面的拜师礼…呜呜呜…我让人把太爷爷埋下的酒都挖出来了…还有今晚我打算给你绣条发带做回礼…呜呜呜…你原来的发带太素了,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上坟呢…呜呜呜…师父…你快回来…徒儿舍不得你…师父…”

    太白憋不住笑了:“唉,我的乖徒儿,为师回来了。”

    程风停止了锤师父胸口的举动,水汪汪的眼睛睁得跟核桃一样大。

    “师父…师父!你没死?”小孩一下就蹦了起来。

    太白捂着胸口坐起来,笑的都岔气了:“你…你还会绣发带?”

    他想问的就这一个问题。

    程风木然地回答:“当然,我可会绣了,从前爬树挂坏衣裳都是我自己补好的,娘亲从来没发现过。”

    太白笑着朝他招招手:“来,到师父跟前说,别离那么远。”

    程风没有动:“师父,你刚才没死?”

    “为师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太白还在笑个没完。

    “所以说…你刚才是在耍我?!”

    程风板着个小脸,一脸委屈的模样实在可爱。这一世的恩怨情仇还来不及伤他太深,小孩的喜怒哀乐还能写在脸上惹人怜惜。

    太白自知方才让他担心了,敢叫小家伙不高兴,必须马上哄回来。

    “是为师的错,方才为师元神出窍,是处理那三只妖精去了。”

    程风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元神出窍,嚷道:“骗人,你刚才明明在装死。”

    太白失笑:“为师没有装死,再说装死哪能装那么久。为师只是施法让元神暂时离开躯体,肉身没了支撑,就会如假死一般。”

    程风想想自己确实趴在师父身上哭了许久,哪有人能憋气别那么久的。

    “假死不是真的死了?”

    他不想师父死,这个便宜师父挺好玩儿,脾气也好,他舍不得。

    太白拉过他的手让他靠近点:“假死是让身体‘静止’,一定时间内不会有任何变化。但元神若不能及时赶回,假死就成真了。所以修为不够,切莫轻易尝试。”

    程风伸出小手摸了摸太白的脸,滑滑的,有点像沾了糖粉的糯米糍。他讷讷地问:“那你现在赶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厉害?你是神仙?”

    太白会心一笑:“等你以后见了真正的神仙,自然就知道了。”

    “哼!”差点被他打岔唬过去,这人刚才笑话自己的账还没算,他插着腰恶意地嘲讽道:“信你才怪,神仙怎么可能会死,会死掉的只有神棍。”

    “你啊…”小孩的心思真是变化莫测,上一刻还是贴心的小棉袄,转眼又变回熊孩子。太白头疼地想——李耳收那么多道童,都是怎么养的?

    不管是谁,不管怎么养,只有亲身体验才能才能体味其中乐趣。

    太白头一次带孩子,凭着强大的耐心总算把他拉扯到了十五岁。

    “师父,你的发带该换了,这回我给你绣了根黑色的。”

    太白任爱徒帮自己把发带缠上,他开心归开心,却还是对小魔王这诡异的爱好十分无语。

    “风儿,为什么不喜欢画符,却喜欢针线?”

    这个问题太白第一次正式提出来,他觉得孩子长大了,需要正确引导。

    程风还沉浸在对自己作品的欣赏之中,他拨了拨太白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说:“画符又不能贴在师父身上。”

    “……”太白好像被感动了,他翻动手掌,一把银色的匕首出现在程风面前。

    “风儿喜欢吗?”

    程风瞪大眼睛看着泛着银光,仙气缭绕的匕首。精致的符文活灵活现地刻在上面,组成一个古老又庄严的阵法。程风已经不算门外汉了,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把匕首出色的不仅仅是外表。

    太白见他脸都要贴上去了,笑着说:“这是为师的回礼,风儿是男孩子,玩刀更威风。”

    程风用力地点了点头,双手接过匕首,银光照亮了他的脸庞。

    这回你该明白为师的用意了吧!

    太白想把旧发带拿回来,结果又被程风夺去。

    “师父你还要吗?我想把上头的两颗珍珠拆下来,下回说不定还能用上。”

    你都有刀了,还去折腾这些干嘛?随便一根绳子就能绑头发,何必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太白愁苦地望着天,他的爱徒还要不知死活地补一刀:“师父,这把刀好锋利,你看我随便割一刀都不会留下线头。”

    师父苦,但师父不说。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七月半了,太白这阵子对程风特别好,基本是要什么给什么,不想念书就不念,不想画符就不画。

    程风都快玩野了。

    “风儿,去你娘亲那转转吧,为师困了想睡一觉。”

    “师父,你要睡觉啊?”程风扔下雕了一半的小人儿跑过来,“天有些热,我给你打扇子吧。”

    没错,自从下魔王认师之后他就这么乖。

    太白懒洋洋地摆摆手:“为师不怕热,去吧。”

    程风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半大少年再没有肉嘟嘟的脸,瘦削的脸颊虽然还有未褪完的稚气,但已能看出将来堂堂伟丈夫的雏形。

    太白暗自伤神,程氏去了以后,他还能不能这般无忧无虑的开心下去。

    这五年像是偷来的,程风平安快乐地长大,无忧无虑,比一般孩童过的都要快活。太白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注定的命运又要开始运转了。

    这天午后,黑压压的云层一直盘聚在小镇上空,雨要下不下,空气沉闷又湿润。

    程风实在闷热得很,连打扇子也不管用了,上串下跳的像只猴。

    “心静自然凉,来和为师一起打坐。”

    程风停下来看他一眼,说在打坐的人正侧卧在榻上,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闲适垂在腿上。好一副懒人午觉图,还好意思说自己在打坐。

    “师父。”

    “嗯?”

    “这几日你怎么不出去练摊儿了?”

    跟着太白出门总能遇上许多奇奇怪怪的事,上回捉了只很会说书的兔子精,在程府赎罪期间跟程风说了好多妖魔鬼怪的故事。程风如今没事就盼着师父出去抓妖怪。

    太白眼也不睁道:“太热,不想动。”

    程风咬着牙瞪他,什么鬼,这借口太没诚意了。

    “师父,好无聊,我们出去逛逛吧!”

    太白马上就尝到了溺爱孩子的苦头,程风近两年也开始练些皮毛的武艺,学得特别快,力量也大得惊人,没两下就把太白给拖了起来。

    “慢点儿,慢着点儿。”太白不是不想出去,就觉得今天有点心神不宁。昨夜他就偷偷卜了一卦,大凶——不知指的是不是程氏。

    是祸躲不过——一个活了上万年的神仙居然还看不透。

    “这一阵卖蜡烛元宝的摊贩真多。”

    太白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别乱碰那些东西,坏了要赔的。”

    程风不以为意地转头对他嬉皮笑脸:“没事儿,我钱多。”

    “风儿,听话。”

    程风一愣,马上乖乖地站了起来,小声道:“师父…”

    师父不高兴了,两人相处多年,只要一个小小的眼神程风就能感觉得到。一个爱笑的人一旦不笑了,比亮出血淋淋的刀更有杀伤力。

    “乖,我们尽快离开此处。”

    太白看了一眼那个形状逼真的纸人,心中的不安继续扩大。

    “这位道长,请留步。”

    太白牵着程风的手骤然一紧,他低头看身旁戴着草帽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小贩。

    “师父,他在叫你?”程风也奇怪地看向他。

    太白凝神探查了一下,一无所获。是人是鬼还是妖都无法探查出来,来者不是一般人。

    “风儿,快回家去。”

    太白松开他的手:“为师想吃贵妃楼的鸭子,你买了带回去。”

    程风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平白无故地吃什么鸭子,一起去买好不好?”

    “快,听话。”

    面前的小贩已经站了起来,低矮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让人瞧见他血染过一样的红唇。

    “小孩儿,听大人的话,乖乖回家。”

    “……”程风不傻,听出了那人在用话激自己。他真的是懂事的孩子,跟在太白身边从来不使性子添麻烦,太白让他走,一定是有道理的。他挺胸叉腰:“回就回,师父我买好鸭子在家里等你。”

    太白忍不住笑了出来:“快去吧,买只最大的。”

    ☆、为师有难

    看着程风沿街跑走,太白依旧笑着,只是笑不达眼底。

    “阁下有话可以说了。”

    那人将帽檐抬了抬:“我闭关三百余年,五年前被一阵美味的仙气唤醒,顺着味道就找来了。”

    太白眼露锋芒,嘴角含笑:“你是什么东西,明知是仙还敢打主意?”

    那人干脆站起身,黑影挡住了日光,将太白整个人笼罩在雾气里。太白不为所动,随着雾气去了另一个地方。

    “你竟然是魔。”太白站在一片昏暗之中,周围全是汹涌的魔气。他不是善战的神仙,与仙界死敌几乎没有过来往。魔与他,是全然陌生的。

    太白想起了昨夜的卦象,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大意了!

    此时在他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还好风儿听话离开了。

    那魔头露了全貌,典型的魔族长相,五官深刻,皮肤苍白。看起来勉强过得去,但跟他家小魔王比起可是要差远了。太白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对对方评头论足。

    魔头完全把太白当成了他的猎物,看他的眼神都是火辣辣的。

    “可把我饿坏了,你的血一定很好喝。”

    太白瞥他一眼,心说:我的血在仙身里。

    打就打吧,自己弃武从文了万八千年,活动活动精骨也不错。

    与此同时,仙界兜率宫里。

    “不好!”

    安静盘坐在蒲团上的太上老君睁开了双眼。

    与这只魔相比,太白一路收妖捉鬼都是小孩子过家家。面前这只魔敢捕猎神仙,还真不是大放厥词。一交起手来,太白才知道他最少也有四五千年的修为了。

    一干乱七八糟的符咒法宝,只能在拖延时间。因为没有仙身,太白的修为还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厉害的法宝带了也没用,他发挥不出来。更何况太白从未想过会遇上什么对手,以前他只要随便报个名号别人就给他跪了。是太久不出山,被后浪推前浪了吗?

    长剑在空中飞舞,画出的阵法困不住魔头一时半刻,太白连搬救兵的机会也没有。

    终于找到间隙,太白飞身一剑刺中了魔头的心口,却在他用力往里扎的时候剑身受不了魔气,转眼化成了粉末。

    “道长,你的心,我领了。”

    一只利爪从太白身后钻入,直接从前胸穿了出来。

    元神出窍前太白郁闷地想: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眼前一黑,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太白‘哼’了一声。

    “醒来。”

    严肃低沉的声音在太白的脑中回响,他蓦地睁开眼睛。

    一个满头银发,却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的男子正握着他的手腕。男子表情狰狞,比方才那只魔头还要到位。

    “你真是太乱来了,竟然敢把仙身藏在洞里,私自溜下凡去。”

    那位男子就是此刻太白最不想看到的人——太上老君,李耳。

    李耳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一耳光扇下去,见太白刚醒来的脸色不好,一肚子骂人的话被硬生生塞了回去。

    “少来多管闲事,快让开,我要出去一趟。”太白刚要起身,一股蛮劲把他又推了回去。

    李耳万年的修养在他面前都等于零:“你还想下去?不先看看自己成了什么鬼样。”

    “关你什么事!”太白恼了,“去炼你的丹,别来我这讨人嫌。”

    李耳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地逼视着他:“你在哪里染上的魔气?”

    太白一愣,李耳起手就一巴掌拍上他的眉心,一缕霸道的仙气顷刻入体。

    “呃…”忽如而来的疼痛从眉心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他想赶走李耳,却没了力气。

    片刻后——

    “你这几日给我好好在洞府内调理,不要以为魔气入体无所谓,侵入真元有你受的。”

    李耳强行为他排出了大多数魔气后,又恢复成了一派淡然、老神在在的模样。

    “好了,我知道了,快把我放开。”太白今日倒霉,被魔头捅了个对穿不算,又被捆仙索绑成了一只粽子。

    李耳背着手往外走:“三日后自会解锁,不然你立刻赔罪,说不定我会心软。”

    太白嗤笑:“你莫不是仙丹吃太多了。”

    李耳冷冷地回眸看他一眼,一掀衣摆跨过门槛,把他无情的扔下:“那你就捆上三日吧,记得把剩余的魔气清除干净。”

    太白使劲挣了挣身上的绳索,结果越挣勒得越紧。

    他懊恼地吐了口气,悲愤万分地想:难道真要为了小魔王向李耳低头吗?

    一扭一扭地从床上起身,好不容易蹦出了洞府,就看见太上老君赶着他家的牛‘嗖’地从头顶经过。

    太白急得大生叫:“师兄,给我解了绳再走——”

    再低声下气也还是迟了,老君的牛长得是丑了点,可脚程不是盖的,一会儿功夫就连个云尾巴都看不见了。

    一见李耳变成白胡子老头的形貌太白就知道,肯定又是参加什么抛头露面的法会茶话会,估计短时间内回不来。

    这下乐子可大了——要捆三天,再下凡风儿还认不认识自己?

    太白垂头丧气地在兜率宫门前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豁出脸面找几个老友来想办法。

    “太白?”

    太白豁然回头:“太乙!”

    太白有些激动地蹦上前:“你不是在地狱清荡血湖,还要三百年才能回吗?”

    这么久没见老友太乙也很激动,不过在看到太白身上这根绳子时愣住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太白有些窘迫地说:“哎,快别说了,想办法帮我解开它吧。”

    太白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很快,太乙也跟着他一起坐在台阶叹气。

    “老君的咒我也没把握能解开,不过可以用其它方法试试。”

    “什么方法?”太白赶紧抱住这条粗大腿。

    太乙讪笑道:“我前阵子养了条狗,没事就爱磨牙。上回哪吒来看我,不小心踩了它尾巴,它追着哪吒绕了大半个血湖,把混天绫都给扯破了。”

    太白惊异道:“什么品种的狗?牙口真好!”

    太乙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是什么神兽杂出来的。”

    太白顿时觉得自己有救了,拉着太乙就去找他的爱犬。

    神犬果然不负众望,在太乙的徐徐善诱下啃了一天一夜,太上老君的那条捆仙绳终于断在了狗嘴里。

    太白松了松手腕,看着那条狗眼里满是赞赏:“你喜欢吃什么?等我办完事就给你带。”

    “汪汪。”同样的绳子再来两条。

    恢复自由太白一刻也不敢再耽误,换了个肉身立马投身下界。算来他在天界也耽搁了快两日,不知风儿如今过的怎么样?

    当初自己不告而别,贵妃楼的鸭子,他一个人吃完了吗?

    离开时是酷热的盛夏,如今却是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才一年半,不算太久。

    当太白敲开程府大门,来应门的阿华眼睛都直了:“道…道长,您可算回来了。”

    太白听他语气不对,蹙眉问道:“怎么了?风儿可在家?”

    阿华红着眼眶就跪下了:“您去把少爷带回来吧,自从夫人过世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二叔占了家财他也不管,跟着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道士说完学长生不老之术。”

    太白的心‘咯噔’一沉——虽然全乱了,但该来的始终没放过他。

    中途插一脚的道士又是何方神圣,连太白金星的弟子也敢抢!

    “去了多久了?他现在在哪?”

    阿华摇头:“有快一年了,好像说是太华观什么的,我偷瞧见二老爷给那老道士好大一笔钱,我担心…我担心小少爷是被骗了。”

    太白眼里的怒气快化为实质,也不顾的在凡人面前遮掩,一回身便招来祥云,匆匆消失在阿华面前。

    阿华目瞪口呆地看着太白早先站着的地方,许久才将嘴巴合上:“他真是个神仙!”

    太白并没有去找那莫名其妙的太华观,只要程风还带着八卦牌,太白就能立刻感知他的方位。

    程风没有离开很远,但太白赶到时还是迟了。

    破败的荒山里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引来猛禽在上方盘旋。

    不大的道观里传来一声惨叫,太白应声而落。

    “风儿!”

    眼前的场景让太白心口阵阵发疼,他的风儿披头散发,一身染血的蓝色布衣,上面血还是新鲜的。他正拿着自己送的匕首追着一个蓝衣小道士,而地上躺着个胸口已经被捅成筛子的老头已经断气多时。

    太白慢慢走向程风,而程风却像疯了一般只追着小道士砍,对其他人完全视而不见。

    小道士惊恐地叫唤着,看见来人就奔过去。

    “救命…救命啊…他…他杀了师父…”

    程风追着小道士来到太白面前,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别人,越过太白就要行凶。

    太白在他经过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长大了,但为什么这么瘦?

    “风儿…为师来迟了…”

    程风此时才有了反应,呆滞的目光逐渐有了聚焦。他动作猛地定住,那双被血色浸染的眸子紧紧地盯在太白脸上。

    前胸蓦然一凉,太白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风儿…我真的是你师父啊…”

    血滴滴答答地顺着匕首落到地上、洁白的衣摆上、沾满尘土和血污的布鞋上。

    程风木着脸,却用颤抖的声调说:“我的师父是李长庚,你们不要再来骗我。”

    ☆、陪你一起

    太白的心疼的都快炸了,他知道自己在流血,不过此刻再没心思去管那些。

    他握着程风的手腕说:“风儿,为师真的回来了,认真看我一眼好不好?”

    “不!”程风突然拔出了匕首,眼看就要刺下第二刀。太白连忙闪开,这具肉身再不能开第二个窟窿了。

    “风儿,我是李长庚。”太白急道。

    “骗我的人都该死!”程风已经不追那小道士了,所有的攻击都冲着太白去。

    太白一边躲闪,一边试着和程风交流。最后他决定不能再这么耗着了,在血流干前他必须让程风冷静下来,最快的方法就是——太白并指轻点他眉心,程风尚未来得及眨眼就软软地栽倒在太白身上。

    “傻孩子。”太白把他抱在怀里,唤出祥云,“我们回家。”

    阿华没有想到时隔这么短的时间他还能见到太白,不仅如此他还见到了从前的小少爷。

    “准备热水,热茶,还有点心。”

    太白抱着程风,走进自己当年的院子。

    阿华赶忙应下,看着太白一身的血,他吓得腿都软了。事后又觉得庆幸,还好他没去少爷的院子,那早成了二老爷大公子的地盘。

    太白安置好程风就马上处理自己的伤势,那一刀偏了寸许,这才没让他当场又滚回天界去。不要命伤吃一粒老君的仙丹就好,太白掏药时想了一下,把仙丹一分为二,一半给程风服了下去。

    见阿华端水进来,太白吩咐道:“我出去一下,你替风儿净一下身,换身衣服。我没回来别叫醒他,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回来了。”

    “是。”阿华看见他胸前的血洞,惊道:“道长,您受伤了?”

    太白摇摇头:“无事,我去去就来。”

    太白是要赶回太华观,为程风收拾残局。

    他回去时小道士居然还没走,正在内室搜刮细软。听见身后有声音,惊恐地回头:“是谁?”

    太白走到他面前:“告诉我程风为何要杀你们?”

    小道士目睹他带程风腾云驾雾的全过程,知道他是不能惹的人,一股脑就全招了。

    “是他自己突然发疯,师父不过是让他接待徐员外罢了。”

    “他年纪最小,为何要他接待香客?”

    小道士咽了口口水:“大概是他长相好,徐员外每次来见到师弟都特别大方。”

    太白呼吸一滞,双掌紧握成拳,生怕自己克制不住招道天雷来劈了这座假道观。

    “还有呢?从头开始说起。”此时的太白不像是勘破红尘、逍遥万年的上仙,周身的冷意让小道士脊椎发凉,他无端想起了小时候在菜市口看热闹时瞧见的那把闸刀。

    “我…我不是很清楚他是怎么被领进门的,这么漂亮的小少爷怎么会愿意来到这荒郊野岭的野道观。不过他来之后我们就有钱了,师父开始只是让他给香客端茶递水,后来开始有人点名要找他。次数多了谁都看得出端倪,可师父不管,只要给钱就行。有次师父让一位香客把他带出去,后来他又一身伤地跑了回来。从那之后他就不对劲了,也不喊着要长生不老,也不嚷着要找人了。”

    “他要找谁?”太白心里有答案,却还是要亲耳听一听,在心上狠狠地割一刀。

    小道士抓了抓脸,不确定地回答:“他一下叫师父,一下叫长庚?对了,他从来不管师父叫师父,他都只叫真人。”

    太白森冷地看着他:“他也配叫真人?”

    小道士害怕的低下头。

    “他为什么没有离开?”

    小道士回答:“走过一次,第二日又被人送回来了。来人给了师父一包钱,让师傅看住他。”

    太白只觉得前胸的伤口在不断地扩大,一阵一阵地扯着疼,让人忍不住想补一刀了结干净。他一甩衣袖,劲风直接将小道士掀了出去。

    “滚,此间的事你敢透露半句,你的下场会比你师父凄惨万倍。”

    小道士屁滚尿流地跑到山下,忽听见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他也不记得跑了,痴傻地跌坐在地上,看着山腰处万雷齐轰,浓重的黑烟巨浪滔天般地涌来。山下村民都跑出来看稀奇,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乌云散去,本就不高的野山已经成了一座土丘。哪里还有太华观,哪里还有曾经的道玄真人。

    太白收拾好心绪回到程府,阿华还在尽职尽责地守在程风身旁。

    “你去休息吧,不用担心,其他的事交给我。”太白冲他点点头,将目光放回到程风身上。

    阿华担忧地看了程风一眼,叹口气退了出去。

    “风儿,该起来见见为师了。”

    程风沾着水汽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睁开眼就对上了面前的人。

    “……”

    太白温柔地唤他:“风儿。”

    “……”

    “风儿渴了吗?起来喝点水吧。”太白单手把程风扶起来,另一只手把茶杯递过去。

    “滚!”

    茶杯被打翻在地,瓷片碎了一地。

    太白失措地看着他,居然说不出话。

    “你不是我师父,我师父已经走了。你滚…”说着,两行清泪顺着程风的脸颊一直滴,滴在浅色的衣领上,化作难以言说的悲伤。

    “风儿,是为师错了。”太白环住程风,让他紧紧地挨着自己的胸膛。‘噗通噗通’的心跳和怀里的人一起颤抖,太白活了近万年从未像过今日这般的无所适从。

    哭累了,恨够了,程风从怀里抬起头。十七岁的少年瘦到脱了形,一张脸上仿佛只承载一双眼睛,经过血的洗礼,依旧很清澈。

    “你真的是师父?”

    “嗯。”太白觉得嗓子有点哑,让他不想开口说话。

    “你没有在做梦?”

    “嗯。”

    “你为什么要走?”

    “我…”太白该如何说?说自己打不过一只魔,被他毁了肉身?

    “为师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尽快赶回来了。”太白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能说的,这就是全部了。

    时光一去就是一年半,对太白来说就是十几个时辰的事。他想象不到一个少年坐在月光下等他,面前是一盘冷掉的烤鸭。一等就等了十几日,找不到,没有任何音讯。接着母亲离奇去世,一大家子都找来要替他守护家产。又是几个月过去,看透人心险恶的少年麻木了,他想与其留下来煎熬,不如学一身本事去寻找他在乎的人。修道之人哪里都有,程风就一眼看中了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老道——他们都穿白衣服,或许跟他消失的师父有联系。

    少年跟着他学打坐,背经书,打扫庭院,吃糠咽菜。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忍了,直到老道让一个恶心的男人把他带走。他崩溃了,逃跑了,又被家人绑回去。怨恨化作锋利的刀刃,插/入温热的胸膛,一刀接着一刀,血液喷溅。少年想,就此疯了了吧,再不用体会尘世的苦恼了。

    最后,直到有人送上来,让他捅了一刀。那个人还骗他说——为师来迟了。

    程风把手放在太白胸前的那团血渍上,用力摁了摁:“疼吗?”

    太白吃过仙丹,身体基本上恢复了,只是伤口还没那么快愈合。他点点头说:“疼。”

    程风仍旧呆呆的:“你还会走吗?”

    “不走了,为师今生今世都陪着你。”

    还有下一世,下下世。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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