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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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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臣知错了 作者:上凰

    第7节

    “你怎么了?”令羽的声音带着焦急。

    “眼……眼睛。”商西牙关咬紧,紧紧闭上了眼睛,脸上出现很痛苦的表情。这到底是怎么了,令羽心急如焚,两个人刚刚走出地下室,就停了下来,商西高大的身影渐渐弯曲,突然他推开了令羽。

    令羽本就心慌,又被商西推开,还来不及难过,低头就看见自己手上的异常。此刻站在月下,仿佛一切都染上了一种名叫古怪的气氛,令羽看到自己的两只手掌全是紫色,深厚的紫色,就像……就像中毒了一样。

    不,不是像,这就是中毒,令羽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手脚酸软了,原来他早就中了毒。那些紫色在令羽的手上蕴染开来,仿佛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去处。看看痛苦不堪的商西,令羽终于明白,是自己害了他。

    本来走出地下室,面对即将脱险的欢喜,现在又遭遇变故,天堂地狱的快速转换,让令羽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也只能看着商西捂着眼睛,汗水滴落个不停,商西他现在,一定非常非常难受吧,令羽想。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就是因为他,商西才这样的,他现在也不能再靠近商西了。

    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商西不是带了人来的吗?是白敛是素问,还是稚子,或者他们都来了,令羽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夜里响起,“来人,快来人。”快来救救他的商西。

    “你别急,我还可以走的。”商西突然开口,他放下了手,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吓了令羽一跳,那里已经不再是深邃而又带有无限深意的眸子了,那里现在全是紫色,眼睛周围的皮肤被毒损害到溃烂的程度,瞳孔已经没有一点生气,商西他,瞎了?

    他令羽,亲手把商西弄瞎了?

    被这个事实重度打击的令羽眼前一片昏炫,脑子里乱糟糟的,可是他不能退缩,商西需要他……唉,可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门主,门主!”突然有人一边跑过来一边喊,令羽看去,是素问,“商西他受伤了,你带着他走吧,我跟上只会拖你们后腿。”

    闻言,商西猛地抬起头,看向令羽,即使现在的他什么也看不到。“不行,一起走!”

    没用的,不可能一起走的,现在就素问一个人没有事,他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同时带走两个人,更何况,敌人是谁,都还不知道呢。

    “啾——”破空一支箭矢呼啸而来,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素问就已经单膝跪地,大腿上插着一支箭,令羽看见那还未完全进入的剪头泛着黑色的冷光,又是毒!

    武器喂毒,小人之所为,江湖上最是不齿,原来他们的敌人是一个小人么?

    令羽愤怒地看向箭射来的方向,那里站着两个人,一手拿弓的景阳山庄庄主杜漠秋,和他的神秘莫测的管家杜仲。

    第43章冷月无声

    三个人一块儿被关在地下室,令羽不久前还庆幸过自己从这里出去了,可是真是可笑,才不过转眼功夫,就又回来了。

    他还记得杜漠秋那丑恶的嘴脸,他看向商西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恨和报复的快感,恨不得立即就将他们千刀万剐,是杜仲说先不要急,杜漠秋才冷静下来的。

    令羽不知道杜漠秋和商西有什么仇,他只知道之前和慕容棠酒来景阳山庄的时候,杜漠秋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或许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冷漠,但还远远比不过现在的狠毒。杜漠秋就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伸着长长的蛇信子,你一个不留意,他便要了你的命。

    嗯,就像这样,被关在这冰冷的黑暗的地牢。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又或许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可是令羽更加担心的,却是商西。

    商西所中之毒名为“无明”,被抹在令羽的手上,商西接触到令羽之后,那毒便开始转移,直直地往眼睛去了。无明无明,便是一沾毒便要失去眼睛的结果,再也不见光明。这毒明明是令羽身上的,可是令羽却除了身体酸软便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令羽被巨大的悲痛侵占了头脑和身心,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

    商西已经看不到了,可是他听得见令羽低低的抽泣声,空气中弥漫着的悲伤让他暂时忘却了被杜漠秋的愤怒,他伸手过去,揽过令羽。

    令羽紧张地要赶紧逃开,可是商西却把他拉得越紧,“没事的,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毒到哪里去。”

    过去的商西总是双目炯炯有神,或威严或调侃或温柔,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毫无生气,令羽看着看着,一滴泪迅速滑出眼眶,他扑在商西肩上,“对不起,商西。”

    令羽的声音听起来脆弱而又无助,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怜惜,可是他又传达出那么悲痛的信息,商西只能搂紧了他,给他一点温暖和依靠。

    “不怪你,是他们太卑鄙了。”也是杜漠秋他们看中了他对令羽的感情,笃定他不会对令羽有戒心,所以才会以这样的方式下手。商西甚至是还有些庆幸的,还好中毒的是他,而不是令羽,如果令羽瞎了,不说他不能承受,自己也是不能承受的。

    “门主,是属下失职了。”素问从进来后就自己一个人在旁边默默地拔箭,商西的失明让他痛苦得喘不过气来,可是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令羽公子出门去,是属下没有派人跟着才会酿成大祸,属下知错,属下任由门主惩罚。”

    素问的头埋得低低的,只一心求罚,并不在意自己的箭伤,尽管那毒已经腐化了整个膝盖,他只是简单地用内力控制住毒不往身体上面转移。

    令羽一听他的话,立刻内疚得不能自己,是他任性,是他怕商西发现所以才拒绝了人跟随,所以才导致落单被抓,导致商西失明,导致素问受伤,这一切,不怪别人,都是他的错啊。

    就算令羽是个断袖,可他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他哪里哭过呢,就算是一次也是没有的。可是自从遇到了商西后,他好像就变得隔外脆弱了,此时此刻他把所有的缘由都想清楚了,原来都是自己的过错,是他一时的任性害了所有人,他甚至不敢再抱紧商西,他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任心里的悔恨越来越深。

    商西的心里又何尝好受,失去了眼睛,世界就是一片黑暗,想做什么都不会再方便了,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一边握紧了令羽颤抖的手,一边轻声安慰素问,“不怪你们,是我没考虑好,若是我能早点想到诱僧已经和杜漠秋联手了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他这次出去没有带上令羽,是因为要去追赶诱僧。这个和尚的诡计多端他早有耳闻,可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难缠,他和白敛两个人一起上才堪堪能制住他,就在他们以为今日能了结了诱僧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扭转了局面,带着诱僧仓皇逃去。虽是仓皇,但的确是逃去了,从商西的手里。

    那个人就是杜漠秋。商西暗暗捏响了指头关节,他已经知道,中计了,调虎离山之计。

    于是商西与白敛匆忙回转重欢门,可是门里已经遭了毒手,而且还未停止。带头的那人正是杜仲,他看到商西的时候眼神没有一点闪躲,似乎已经是麻木一般,继续挥刀向重欢门里的弟子。

    商西与白敛迅速交换了眼神,让白敛带着商意和林瑾瑜离开,其他人留下来作战。商西一来,本来处在下风的重欢门弟子士气大增,他们好歹也是响当当的重欢门,怎么可能轻易被打败。

    可惜事与愿违,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战到正酣就有人突然倒地,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地就去了,是毒发身亡。他们所有人都被下了毒,怪不得杜仲只带了很少的人就过来了,还那么有信心,原来是早有准备。

    商西自查体内,发现自己也中了毒,只是内力较深,才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心想要在毒发之前解决了杜仲,于是越战越勇。

    见商西出手越发凶狠,此前一直无畏的杜仲突然选择了逃跑,他带着一帮人数不到重欢门一半的人很快就撤退了。

    穷寇莫追,更何况现在的重欢门是一片哀嚎遍野,商西不能放下他们不管,便眼睁睁看着杜仲消失了身影。

    如今想来,那毒是诱僧下的,在他们追赶诱僧的时候,杜仲便带着人去袭击重欢门。商西知道,这次是自己大意了。

    听完了事情的原委,令羽止不住地愤恨,在他被抓的时间里,重欢门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那些弟子们死了多少人,死得有多惨,商西心里又有多难受,令羽心里抽痛不已。

    诱僧和杜漠秋有勾结,他早就知道了啊,就在重山客栈。可是后来由于慕容棠酒和叶重欢,令羽就把这件事情给忘在了脑后,一直没有告诉商西。

    还是怪他,还是怪他啊,要不是他自私,事情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寂夜里冷月无声。

    第44章痛彻心扉

    其实商西与杜漠秋的恩怨是早在令羽从宫里回来之前。

    杜漠秋的夫人,杜吟春,不幸染了病,杜漠秋找遍了郎中却没人能治,最后求助于林瑾瑜。

    说起杜吟春,令羽还记得,那个晚上摸进房里来勾引他的女子。当时是慕容棠酒回来才把他救下,不然亦是一桩丑事。令羽本就不明白为什么杜吟春会这么做,现在终于知晓。

    那杜吟春与杜漠秋的夫妻身份不被承认,还被家里人赶了出来,从此以后她便有些疯疯癫癫的了。景阳山庄不常来人,但是来了人,她便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与他们接触,特别是年轻男子。

    而杜漠秋出于对杜吟春的愧疚和心疼,对这些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没错,杜吟春染上的是脏病。

    而此时的商西正记恨着杜漠秋把周寄芙的死全推卸在令羽头上,他自然是不会让林瑾瑜出手的。于是没过多久,杜吟春便死掉了。自此杜漠秋便立誓与重欢门,与商西不共戴天。

    商西不后悔那时的决定,就算今日为重欢门带来了如此惨痛的后果,对伤害令羽的人,他做不到施手救援。

    固然商西一再说错的是自己,可令羽还是耿耿于怀,还是因为他,若没有他,事情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正在令羽陷入自责与悔恨的双重折磨时,地牢的门开了。

    来人是杜仲,依旧一副面无表情,但是令羽却是再也不敢以为这个老人仅仅是古怪这么简单了,他苍老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是一颗蔑视人命的心。

    杜仲走进来,一点也没有把三个人放在眼里,他看了看商西,道“庄主请商门主上去一聚。”

    上去一聚,聚个鬼!令羽听得咬牙切齿,一定没有好事,刚才还凶神恶煞地把他们关在这里,现在却来以礼相待,装得也太不像了。一定不能去。

    可是商西已经朝着杜仲走过去了,虽然他已经看不见,但是听得到,“那就走吧。”

    “不要,商西不要去。”令羽紧张得喊出了声,不管商西之前有多厉害,但是现在他失明了,这就意味着他的战斗力下降了一大半,面对老谋深算的杜仲和心狠手辣的杜漠秋,再加上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诱僧,商西的胜算实在不不大。就算现在商西大气凛然地说走,令羽也不敢想象一会儿会是什么样子,他不天真,他不会觉得杜漠秋会突然良心发现的。

    更何况,在这场争斗中,没有良心所言。令羽如今是和商西一边,可他若是和杜漠秋一道的,又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江湖厮杀,本就无情。也正是因为这些爱恨纠缠,才成就了这个有血有肉的江湖。

    就在令羽出声的时候,素问也扑着上去了,只不过,他是对着杜仲出手的。无奈他腿上的伤,极大限度地影响到他的动作和速度,杜仲眼里闪过一抹轻视,他微微侧过身子,便让素问扑了空,同时他嘴角出现阴狠的笑,手一翻,什么东西便飞出去。

    是两颗透骨钉,一左一右打中商西的膝盖,商西猝不及防,腿一踉跄便要摔下去,素问赶紧扶住。两个人站得很艰难,素问愤恨不已,还欲出手,杜仲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轻举妄动了,不然老夫不保证再送门主两颗钉子。”

    素问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上面都渗出了血。透骨钉入骨便是深入骨髓,但血却分毫不出,如同断绝经脉般的痛楚,身体瘦弱的有可能会直接晕死过去,就算是商西,额头上也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

    令羽心如刀绞,胸口传来的沉重的打击让他连呼吸都困难,他在这一刻甚至忘记了自己不会武功,或许,不会武功又如何,这个人,他伤了商西啊。

    杜仲没有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令羽也有胆子向他出手,那无非是简单的扑打罢了,可是动作里透出来的浓浓的恨意让他恼羞成怒,他的透骨钉立刻就要出去的时候,忽然又停住了。

    商西虽痛得咬牙,却还是从空气中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他声音冰冷地道,“你若是伤了他,我便是今日会死也决不放过你。”

    商西的话太过决绝,杜仲的脸色稍有收敛,他没有再看令羽,转身出去,“把你的护法带上吧,眼睛不方便,走路也难。”

    素问的拳头紧紧攥起,杜仲字字都是嘲讽,这个年轻的护法第一次想要违抗门主的命令,上前去与敌人斗个你死我活。

    只是商西还是淡淡地道,“我们走吧。”

    素问扶着他走了出去,比之前更加厚重的门重重地关上。

    一个人留在里面的令羽终于哭出了声,他不敢想,他不要想,怎么会这样的,他的商西。如果是去送死的话,他愿意替了他。

    越是这种时候,时间过得越慢,这个夜晚,终究不平静。

    令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待了多久,夜色里弥散着一种凄惨的味道。令羽从来都没有失眠过,可是今晚,他又怎么可能睡?

    “公子,属下终于找到你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还是在门边。

    令羽几乎不敢抬头,这个声音是,彦殊?苍术的弟子彦殊。

    令羽闭了闭眼睛,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眼睛有多红肿,彦殊他,终于来了。

    “公子,快跟属下走吧。”转眼间,身着黑衣的彦殊就已经到了令羽的面前,他看着明显清瘦许多亦是狼狈不堪的令羽,眸子里闪过难受,这还是那个坐在皇位上意气风发的九五至尊吗?

    而此时此刻的令羽却惊讶得闭不上嘴,“彦殊你怎么进来的?”

    彦殊回头看了看打开的门,他能看得出那是一道才装上去不久的门,“就这样进来的啊,门没关,对了,门怎么没关的?”他面色一变,拉着令羽跑出去。

    可是站定以后,却更加地疑惑了。地牢的门居然没关,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会以为是陷阱的,等他进去,便一网打尽了。可是照现在的样子看来,并不是这样的,那道门真的没有关上。

    令羽皱起眉头,杜仲不可能会这么粗心大意吧,还是他故意的?很快令羽摇摇头,说好了不天真的,怎么可能,杜漠秋对商西恨之入骨,对令羽也是一样的,杜仲有可能会好心放他离开吗?答案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了,公子跟属下走,这里很危险。”见令羽愣神,彦殊出声提醒。

    “彦殊……”令羽突然欲言又止。

    “公子怎么了?”

    “你有感觉到你中毒了吗?”令羽大惊,刚才彦殊情急之下拉着他跑出来,他都没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带着毒的人,如果彦殊和商西一样中毒失明,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见令羽神色凝重,彦殊也不再啰嗦,立即调动内力查看体内,完毕他摇摇头,“没有中毒。”

    令羽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见上面的那些紫色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没中毒就好,令羽勉强扯了扯嘴角,却是笑不出来“我们走吧。”

    景阳山庄内的确很危险,彦殊带着令羽行动的时候专挑着偏僻的地方。令羽来过这里一次,对这里的布局还有些印象,当掠过一处屋顶的时候,他声音急促地道,“快,下去。”

    彦殊虽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令羽这么在意,可是他没有拒绝,速度很快地降落在一颗树上,夜色茫茫,又有树叶遮挡,隐蔽得很好。

    脚底踩到树干的时候,彦殊问,“公子有什么事?”可是他才仅仅问了一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令羽哭了。

    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清瘦的下颔骨更加削薄,他的眼睛里流露出那么多的悲伤。彦殊一咬牙,转头看向令羽看着的方向。

    那是景阳山庄的大堂。

    杜漠秋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牌位,虽然看不清字,但是可以猜到是杜吟春的。杜仲站在一边,依旧面无表情。

    这时的商西,是跪着的。

    过去那么骄傲的商西啊,拥有着那么多胜负荣光的商西啊,如今跪在杜吟春的牌位前,尽管头没有低着,可是这充满折辱意味的行为却还是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杜漠秋对商西的恨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杜吟春了,杜漠秋如今把商西踩在脚下,就是为了证明他有多能耐。中原第一门派的门主如今跪在这里,跪在他的面前。伤害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诛灭他的尊严。

    “磕头。”杜漠秋冷冷地道,他的脸上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商西没动,一点反应也无。

    “你都跪下了,磕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杜漠秋轻蔑地笑,看着商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明明是杜仲的透骨钉害得门主这样,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门主又何曾给谁低过头?”素问眼里是滔天的恨意,他道,“你们,更不可能。”

    闻言,杜漠秋气得发抖,他一拍桌子,“是啊,正是因为他没有给任何人低过头,所以今日我才偏要这么做!”杜漠秋武功不行,但是仗着有杜仲在,他肆无忌惮地朝商西走过去,试图用手去扳商西的头,就算是逼,今天他也要逼他磕这个头。

    素问立即红了眼,凌厉的招式朝着杜漠秋而去,可是结果总是一样的。他背后的杜仲瞬间便闪到他身边,一掌下去,素问便重重地摔落在地,这还没有完,杜仲的脚高高抬起,然后落下,“咔嚓”一声,素问的腿,断了。

    杜漠秋笑得发狂,“让你们跟我斗!”

    令羽再也看不下去,那个人怎么会是他的商西。他的商西那么高傲,没有任何人能让他低头的,可是今天,这么残酷的事情就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了令羽的面前。

    令羽带着哭腔道,“彦殊,去救商西,快去救他……我求你了。”

    彦殊的身子一阵颤抖,令羽竟然在求他,他定定地看着令羽,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见彦殊没有答应,令羽心急如焚,他已经等不下去了,他现在就要下去,哪怕是死,他要陪着商西。

    可是令羽才刚动作,便感觉到脑后一阵痛楚,是和上次杜仲点穴的时候感觉一样,彦殊竟然对他动手了。

    看着昏迷过去的令羽,彦殊心里一阵愧疚,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今日带来的人差不多都没了,他不能冒险,他必须把令羽带出去。所以,令羽的请求他不能答应,就算令羽不原谅他。

    彦殊深深地埋头,然后抱着令羽在夜色里隐去了身影。

    公子,对不起。

    第45章难言伤痛

    醒来后令羽只有一个感觉,头昏眼花,他似乎哭了很久,可是摸摸脸上,却又没有泪水。心里隐隐作痛,他好像已经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是在宫里吗?”头顶上是金边描花的帐子,他现在躺着,也只看得见这个了,于是他问坐在床边的莘娆。

    莘娆的眼睛红彤彤的,有损美貌,可是看起来更加惹人心疼。她泪眼婆娑地瞧着令羽,“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别哭。”令羽有气无力地道,他现在还没有调整好情绪,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们。

    “宫里现在回不去了,温香软玉楼公子也不能待,这里是我们在外面购置的一处宅子。”莘娆解释完,又吸了吸鼻子,“公子身上余毒未清,需要好好休息。”

    听了莘娆的话,令羽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毒,只是他无法去重视这些,他看了看莘娆,眸子里无尽的悲伤,“莘娆,你们派人去救他了吗?”

    莘娆一愣,她早就想到令羽醒来会问这个的,她也想好了说辞,可是现在看着令羽的眼睛,那些话却是一句也不能说出口了。良久,她才微微地低下头,神色黯然,“没有。”

    听她这么说,令羽哭腔都出来了,“为什么?”

    “宫里的人很多都被控制住了出不来,彦殊能带出来的暗卫很少,而且大部分都要派出去寻找当初打造琼璧的那个人,如果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找,是不会有结果的。”莘娆无奈,“公子的安危我们也要顾及,所以就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派出去,更何况,跟商门主作对的不仅仅是景阳山庄,还有血昆仑。”

    令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阵阵收紧,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是啊,现在找琼璧才是最重要的。琼璧是先帝派人打造的,唯今之计,也只有找到那个工匠这个办法了。可是商西!令羽紧紧地握拳,指甲都快要进入掌心,如今的商西是四面楚歌,昨晚彦殊就这么带着他走了,商西他会不会已经……

    令羽不敢想下去。是他任性被杜仲下手,是他瞎了商西的眼睛,可是如今,也是他丢下了商西,自己一个人走了。在商西最脆弱最难堪的时候,他不在。就算这不是他选择的,可是如果商西要怪他,他又有什么资格反驳。

    看着令羽伤心至极的样子,莘娆又红了眼眶,她小心翼翼地道,“公子,回宫才是大事,商门主他,公子就忘了吧。”

    闻言,令羽如遭雷击,回宫才是大事,回宫才是大事,在莘娆他们的眼里果然都是这样的吗?皇位在别人的手里,所以他们要帮他夺回来,商西和皇位相比,根本微不足道。他们要他,忘了商西。

    在不久前,令羽还想着和商西在一起的日子是走一天算一天,皇宫他终究要回去的,满朝文武都接受不了商西。所以令羽给了自己退路。

    可是现在呢,令羽却突然觉得他没有那样做的勇气了。不久前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就算在民间时有落魄,可回到了皇宫,他还是天下最大的王。但是这都是以前了,他以为他是皇室血脉,真得不能再真的血脉,一直都这样以为,可是后来亲生父亲告诉他,他只是薛青琼换进去的一个孩子,他只是叶家的儿子,并不是先帝的儿子。他本来是没有机会坐那个皇位的。

    这样一来,那以前的努力还有什么意思。他瞒着商西所有有关皇位的事情,他不想商西卷进来。可是事与愿违,他在商西身边,就不能幸免。他被杜仲抓走的时候,商西应该知道去救他会有多危险,可是他还是去了,还赔上了自己的眼睛,赔上了自己的尊严,更有可能,赔上他的性命。

    令羽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这样,商西的深情他再也不敢逃避。就算商西等了叶重欢那么多年,就算商西和沈玉纠缠不清,可是他对令羽,始终是不一样的。令羽听着自己的心,他感觉它在痛。如果可以,令羽真的想放下一切,此生仅一个商西,便够了。

    可是他就是这么懦弱啊,莘娆琅华彦殊他们这么辛苦,还有仍在宫里支撑着的苍术和庄秀,他们都是为了他,他不能辜负商西,但他又怎么能辜负他们。这个时候不能说取大舍小,但他真的不能将那么多人的努力付之流水的。

    “莘娆,我好难过啊。”令羽皱皱眉头,心情有些乱糟糟的疼。

    莘娆、琅华、彦殊都是和令羽一起长大的,而其中又是莘娆和令羽最亲,令羽痛彻心扉莘娆也感同身受。她以前一直以为男女之间才会有爱情,可是令羽和商西,却让她不得不感动。哪怕自己从小陪到大的公子,爱上的是一个男人。

    令羽从小娇生惯养地长大,没有受到多少来自长辈的严厉的管教,所以性子有时很乖张,就像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可是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羽表现出来的更多是坚强和顾全大局,脆弱仅仅一点点。说实话,莘娆是心疼的。

    她转身出去,“公子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让炎彬带人回去看看。”她没有给一个确切的答案,商西的生死她没有把握,她只是不想让令羽伤心,但是又全部埋在心里。

    令羽没有回答,他看到莘娆关门的时候分明是落了泪的。

    第46章 人海茫茫

    “哎哎,对面新开的那个媚阁你有没有去过啊?”

    “去过一次,里面的姑娘好看是好看,可就是价钱太贵了,又卖艺不卖身,索性?就不去了,还不如在这温香软玉楼来得潇洒。”

    “那倒的确是……琅华姑娘,你说是不是啊?”

    周围一片寂静,只是路过却突然被搭了话的琅华停下来,看着跟自己说话的那个笑容有些轻挑的男子。

    琅华就这样看着他,并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眼睛里有些淡淡的疏离。良久,她才转身走了。

    冷冽了太久的气压终于上升,刚才一直被盯着的男子劫后余生地呼出一口气,伸手拍拍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

    先前与他说话那人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惊魂未定地道“要死啦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能跟琅华姑娘开玩笑的嘛。”

    “我哪里不知道,我只是刚才一时高兴就忘了呀。”说完他感觉到自己背上的冷汗,“哎呀,刚才可真的是吓死我了。”

    “来来来,不说了,喝杯酒压压惊。”两个人又开始勾肩搭背,把刚才的惊悚给抛在了脑后。

    站在二楼的令羽看够了,等琅华走上来时,扯开一个笑容,语气轻松地道,“琅华姑娘,气别这么大啊。”

    难得见令羽心情这么好,琅华便大度地没有跟他计较了,她看看一楼推杯换盏的那两个人,轻笑道,“公子要不要去对面瞧瞧,真的感觉我们好多客人都过去了呢。”

    闻言令羽皱皱眉,的确,自从对面来了个媚阁之后,温香软玉楼的生意便有所下滑。媚阁是半个月之前出现的,但具体是怎么出现的他就不知道了,只记得有一天醒来之后对面的古董店就变成了媚阁,两个大咧咧的字肆无忌惮地宣布着它的存在。

    媚阁里全是艺妓,美貌自不用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说还会舞个剑舞啥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这样有才的女子出现,还是让很多人惊艳的。更何况,媚阁就开在温香软玉楼的对面,于是乎,自然竞争就大了。

    媚阁的一切优势都是听外人说的,这么久来,令羽也很沉得住气,现在琅华提起,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道“你要是想去看看,就去吧,我没兴趣。”

    琅华瞧瞧瞪了令羽一眼,却发现他真的没有兴趣,眸子里波澜未惊,琅华心里有些莫名的疼,令羽仿佛对什么都没有感觉一样,她岔开了话题,好像自己刚才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其实莘娆已经去了,扮成男人去的。”

    “……”令羽无语,果然最跳脱的还是莘娆。

    刚想着,楼下就传来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两个人转头看去,原来是莘娆回来了。

    娇好的面容此刻充满了愤怒,她果然穿的是男装,腰上一块玉佩晃得厉害,最让人惊讶的也许是她的头发,全是披散下来的,虽不至于狼狈,但也是不好看的。

    一看她那样子,令羽就知道是被人欺负了,于是赶紧带着琅华下楼。

    一见令羽,莘娆便扑了过来,话里带了许多委屈,她道“我女扮男装被识破了,一个女人还把我帽子给扯掉了,气死了气死了。”

    令羽无奈,真像个小丫头,果然一个人就去了,帮忙的人也不带。那可是人家的地盘,想怎么欺负你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管不管,欺负我公子你也不管吗?”莘娆不依不饶,看来实在是气得狠了。

    琅华不动声色地瞪了莘娆一眼,莘娆赶紧改口,打着哈哈过去,“算了……现在事情挺多的。”

    云疆私底下派了很多人来寻找令羽的下落,令羽每日在温香软玉楼里惶惶过日。温香软玉楼方圆百里都设了人手,只要有人靠近,他们就会得到通知。所以说,现在过活还是挺艰难的。与此相比,莘娆所受的委屈就可以小事化了了。

    只是今天令羽似乎兴致偏好,他拉过莘娆,“走吧,我陪你去看看,看看是怎样的人欺负你,如果是个大美人的话就放过她。”

    “……”莘娆转头看着琅华不知所措,琅华冲她点点头,既然公子要去,那就去吧。

    莘娆点了头,跟在令羽身后。

    温香软玉楼与媚阁不过一条街的功夫,令羽踏进去时也惊讶于里面的精致典雅。

    雕梁画栋,红纱黄巾,美轮美奂,只是这风格,令羽看了好久,都觉得不是中原所有,倒像是西凉的。

    “哟,这不是刚才的假小子嘛,怎么又回来了?”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让人一听浑身就有一种酥麻感。

    令羽看过去,是一个身着绯红色艳衣的女子,眉目倒也精致,只是眼睛里流出的光芒带着一股子不屑的意味,这让令羽觉得很不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气冲冲跑掉,竟然忘记问“仇人”叫什么名字了,莘娆愤愤地死死盯着那个妖艳的女人,明明自己也是走这个路线的,怎么在这个女人面前却好像不够看似的。

    “奴家叫庭花。”那个女人的语气依然高傲,她把头抬得高高的,鼻孔冲着莘娆,“只不过我不是跟你说的,我是跟这位公子说的。”她指的是令羽。

    莘娆再次气得快要炸毛,只是令羽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她疑惑地回头,却听见令羽淡定却低沉的下令声,“上。”

    一时间,从令羽身后涌出了许多人,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都是各走各的,现在才发现居然是一伙的。庭花措手不及,脸上的笑还未收起,便迎面飞来了一个臭鸡蛋。然后鸡蛋支离破碎。再然后她花容失色。

    媚阁里的客人开始东逃西窜,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也没了主意,一时间尖叫声撕喊声不绝于耳。令羽带的也都是些姑娘,此刻两边纠缠在一起,媚阁里准备帮忙的打手们倒是不好意思出手了。自家的姑娘是宝贝,别人家的也珍贵啊。

    “我们走吧。”令羽挑挑眉毛,好像偶尔一次这么霸道也挺好玩的,再不走就快上瘾了。莘娆点点头,一起出了门。今天的仇也算报了,那个鸡蛋谁砸的,真是解气。

    回到温香软玉楼,令羽便看见琅华有些凝重的神情,他来不及顾莘娆,便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二楼。

    推开春笑阁的门,果然看到了在里面等着的彦殊。

    “还是没消息吗?”令羽问。

    彦殊摇摇头,然后无力地垂下头去,他不敢看令羽失望至极的眼神。

    就算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可确定的时候心里还是会不好受啊。从上次彦殊把他从景阳山庄救走,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而这期间,一直没有商西的消息。彦殊后来带人回去的时候似乎已经结束了,景阳山庄里已经没有商西的身影,而唯一能证明他没死的就是重欢门遗址周围的那个墓。素问的墓。

    没错,是遗址。损伤惨重的重欢门消失了,如今只有素问的墓,一个孤零零的土坟在那里。

    找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一天一天磨灭的,不仅仅是令羽脸上的笑容,还有心里的希望。

    他真的不敢想,如果商西不在了,他要怎么办。

    商西连同重欢门的无影无踪,让令羽好害怕。难道真的是这样吗,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当初的离开,有可能造就一生都再无法相见的局面吗。

    他不想那样。

    第47章南下江南

    说来也奇怪,景阳山庄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来找令羽的麻烦,好像从来都相安无事一样。

    但是令羽现在也无暇顾及了,离当初朝廷说定的三个月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云疆手上人多,一定也在寻找琼璧的下落,令羽要回去,务必要在云疆之前找到琼璧。真的就这一条路了。

    多日未有消息的慕容棠酒有一天突然来了书信。信里说慕容山庄如今的少庄主夫人,也就是叶舒璃,染上了重病,希望能见她的令羽哥哥一面。

    令羽心惊之余又有些头痛,怎么病了,还是重病,见他一面……怎么感觉像是弥留之际似的。令羽想了又急忙拍自己嘴巴子,怎么说话呢,可是自己亲妹妹。哎,问题就出在这里,叶舒璃是亲妹妹呢,信里说得严重,真实情况令羽也不甚了解,慕容山庄远在江南,这一去肯定又要花上不少时间,到底要不要去呢?

    思前想后,令羽还是决定去了。整天待在温香软玉楼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到外面消息打探消息也轻松些,更何况,慕容棠酒的那信,不仅仅说了叶舒璃,还提到另一件事。

    一个月后的英雄大会。

    地点昆仑,夺魁者可得琼璧。

    仅此两句话,就让江湖上炸开了锅,这段时间以来许多人都利欲熏心,在明里暗里地寻找琼璧,如今有人以琼璧作为筹码举办英雄大会,自然把他们的目光都吸引去了。这场英雄大会不限门派,意思就是无门无派的人也可参加,这样一来,更是热闹无比。沉寂了许久的江湖,终于出现了空前盛况。

    令羽何尝不知道,这次又是云疆的阴谋。他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把令羽干掉,所以想出了这个办法。明知山有虎,令羽却不得不行。

    思忖良久,令羽决定南下江南。

    彦殊他们都表示不解,此次前去必定是危险重重,一个不慎便会踏入万丈深渊,再说了,那少庄主夫人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令羽用不着亲自去,英雄大会让彦殊去就行了。

    春笑阁的门关紧了,令羽看着屋内的其他三人,突然变了脸色,有些哀戚,他问“如果我不是真正的皇帝,不是云家的人,你们会怎么选择?”这句话问出来不可谓不艰难,令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

    几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可以说是很深厚的,令羽毫不怀疑,几个人都可以为了他去死。但是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如果他并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他们还会这么忠心吗?令羽第一次对自己身边的人没有把握。也许这一切,本来就不是他应该得到的。

    “其实,叶舒璃是我的亲妹妹。”令羽接着道。

    听了令羽的话,三个人的面色都沉重了,谁都没有开口。令羽所说不仅仅是向他们坦白,更是皇家的绝密。如果令羽不是云翎,如果他们朝夕相处的皇上是个皇家之外的外人……

    就在令羽紧张得额头都滴下汗时,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抱拳朝令羽蹲身跪下,齐声道,“誓死追随公子。”

    令羽感动得眼泪花花都泛了出来,他伸手去扶起他们,却是什么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一开始我们伺候的是云家的帝王,那后来的通通就是公子你了,你叫令羽,而不只是代表皇位的一个人。”莘娆也红了眼眶,公子永远是她的公子,“都这么多年了,公子你还不相信我们嘛。就算不相信他们,也得相信莘娆啊。”

    令羽用手揩揩莘娆的眼角,他本来满腹愁绪,又被莘娆的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看看琅华和彦殊,果然都故意不满地瞪着跟他撒娇打混的莘娆,他们不善言辞,不爱说话,但是他们的感情,令羽也是明白的。令羽由心地笑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有让他真正笑的事情呢。还好他们都还在。

    收拾好东西,令羽便南下了。莘娆和彦殊留在洛阳,琅华随行。

    不带上莘娆不是不相信她的实力,实在是她精力太旺盛了,令羽照顾自己都不行,怎么还能顾得上她。令羽还记得出门时莘娆那气鼓鼓的样子,想想都觉得好笑。

    令羽不会武功,此次却也是自己骑的马。娇生惯养的他,在坚持到第二天就不行了,可是到江南差不多还有两天的路程。琅华看着心疼,说租一辆马车。令羽摆摆手说不用,马车的话太慢了,他要赶到江南去看看叶舒璃,再和慕容棠酒商量一下英雄大会的事情。慕容棠酒既然主动提了这件事,意思就是他也有前去一看的意愿,不管慕容棠酒的目的是什么,令羽觉得,暂时与他结盟还是可以的。

    最起码,他现在还是令羽的妹夫呢。

    看着令羽坚毅的背影在西风里渐去渐远,琅华心里感慨万千,经历过这些,令羽真的成长了很多了。

    到了江南后才知道,原来叶舒璃并不是重病。

    而是中毒。

    每次看到“毒”这种东西,令羽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诱僧,那个古怪的和尚。而事实证明,这次令羽又对了。

    慕容棠酒满面的愁容,说起诱僧时难掩愤怒,他再好的脾气也不能忍受别人两次三番对他最爱的人下手。卑鄙无耻的诱僧,下毒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如今的叶舒璃只靠一根灵芝吊着命。要想救下叶舒璃的小命,一月后去英雄大会。这是诱僧的原话。

    令羽怎么也想不通诱僧千方百计引慕容棠酒去的原因,只是他看着叶舒璃青色的病态小脸,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他不忍心,所以这趟昆仑英雄大会,他去定了。

    他和琅华在慕容山庄里待了三天。虽然说并不是很长的时间,但是他却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按理说慕容棠酒现在是少庄主,在庄里的地位也算很高的了,别人对他恭敬些是应该的。可是令羽却发现,山庄里面的的人明显分成两队,有的很容易就看出来效忠于慕容棠酒,可是有的却好像不承认慕容棠酒的少庄主身份。

    而最让人惊奇的是,慕容棠酒一点无所谓的样子,而山庄里其他的人似乎也是习以为常,这样的局面好像就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对令羽的疑惑,慕容棠酒报之以轻松一笑,“你忘了吗,父亲可不只我一个儿子呢,我还有一个大哥,慕容长白。就算我现在是少庄主,可是到最后继承庄主之位的,还说不准是谁呢。”

    慕容棠酒的话里有种隐隐的不明的情愫,令羽暗自心惊,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48章来者不善

    令羽和慕容棠酒一路向昆仑而去,路上时间过得很快,加上从洛阳离开的日子,转眼便已经过去半月了。

    去往昆仑的途中,经常会遇到相同目的的人,说要结伴一起去昆仑,不过慕容棠酒通通拒绝了,本来此去就凶多吉少,怎么还可以带上不认识不通底细的人。

    “此次英雄大会,不管琼璧的消息是真是假,血昆仑都一定会借此次机会,重新现身于江湖的。”客栈里,慕容棠酒喝了一口酒,跟令羽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道。

    血昆仑,这个名字已经是令羽第二次听到了。上次莘娆说跟商西作对的人不仅是景阳山庄,还有血昆仑。这个门派中的“血”字很是让人心惊。令羽直觉得不是什么好的,可是心中又好奇,也许是跟商西扯上关系的他都会有兴趣。于是令羽问道,“血昆仑?”

    慕容棠酒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地跟令羽解释。

    血昆仑是一个类似于邪教的门派,十几年前因为在外滥杀无辜,屡次无视江湖规矩,所以激起公愤,后来被武林正派所联合绞杀。但是由于血昆仑实在是实力强大,斩草终不能除根,春风吹便又生了。血昆仑的弟子皆是凶神恶煞,仗着修炼的邪功功力较之一般人厉害,于是便为非作歹,为所欲为,杀人放火都是常事。这样恶劣的风气也是最近十几年才起来的,对比武林中也是头疼不已。

    如果说诱僧是让人害怕的个体,那么血昆仑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集体了。真是两颗大大的蛀虫。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更是不得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诱僧和血昆仑与商西都有血仇,他们联合起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怪不得连那样骄傲的商西这次都没有逃过。”慕容棠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令羽自动忽视他的最后一句话,问道“商西和血昆仑有什么仇?”

    “十几年前武林对血昆仑的围剿,商西立了大功,好像他以前是血昆仑里面的人。不过这件事情只有武林老一辈才知道,我是无意中得知的。”慕容棠酒回答道。自从知道了商西落在别人手里之后,他心里的感慨良多。他对商西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那一刻,他竟然在想,令羽会不会有事。

    他抬头看去,果然提到商西,令羽的脸色又不好看了,担心和焦急是再怎么也掩饰不了的。他暗自懊恼自己不该说这么多的,一边轻声安慰令羽,“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继续赶路。到时候,应该……也许会有他的消息。”

    说实话,慕容棠酒也不知道只是个安慰罢了,,只是他不想看见令羽这副样子,直让人心疼。

    “嗯好的。”令羽告别慕容棠酒,他低着头走出去,没看到慕容棠酒复杂的眼神。

    夜里西风飒飒,令羽走在客栈走廊里,也听得见外面呼呼的风声。夜真的已经深了,明明暗暗的烛火在地板上投射下阴影,令羽一步一步地走着,心里揣着事,脚步便不免有些沉重。

    “令羽?”

    突然间一个声音传来,令羽下意识地应了,夜里神经有些昏昏欲睡,等他觉察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他面前已经站了一个女人,眉长眼利,面色冷酷,沉静得让人害怕。

    “你是什么人?”令羽问道,面上也装作若无其事。慕容棠酒的房间离这里不远,他如果喊的话,琅华也应该听得到的。

    可惜这个女人没有给他机会,她伸手轻飘飘地点了令羽的哑穴,“也是去昆仑么,不如一路吧。”

    “……”令羽简直要气绝身亡了,一个两个的都来点他的穴,真的欺负他没有武功么。面前的这个女人来者不善,只一眼,令羽便知道她武功很好,不能跟她走,不能!令羽想着,便一头往最近的一根柱子上撞去,想着弄出点声音出来也是好的。

    果然痛了,哎哟,痛死个人了。如果没有被点了哑穴的话,令羽此刻一定能叫得很销魂的。

    “真是个傻子。”见令羽撞柱子,那个女人简直不忍直视,她低咒了一声,然后很麻利地给了令羽一个手刀。再然后带人,消失。

    慕容棠酒推门出来,却只看见摇曳的灯火。良久,他终究是转身回去了。

    第49章故人相逢

    每次令羽昏倒之后醒来必有人在旁边,所以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依然如此。令羽觉得脑子里迷迷糊糊的,额头撞到柱子的地方还很疼,令羽想伸出手去摸摸怎么样了,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

    他使劲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两团模糊的影子。

    一个说“我非要打他一顿,居然打女人,还是不是男人了?”

    另一个说“行了行了,你也算是女人吗?现在还不能动他,还没带去给教主看呢,如果不是教主所说的那个人,你再打也不迟啊。”

    “说得也是,可是南烛打他了,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的话,南烛会不会倒霉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别轻举妄动,你又没有南烛那么好的武功,教主要罚肯定先罚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教主从来都是这么偏心的,我虽然武功不好,可我长得好啊。”

    “又开始说混话了,你忘记上次南烛把你打成什么样了?而且南烛虽然冷酷了点,可也是个美人啊。”

    “香阳你最好了对不对,千万别跟南烛说啊。”

    真吵!令羽心里就这一个想法,是两个女人,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去其他地方,不知道他有伤在身吗。

    令羽此刻头昏着,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可根本没有抱怨别人的份。他看又看不清,只觉得浑身上下的不舒服,他暗自嘟囔一声,便再次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被人扰醒的,正在用冰凉的帕子擦拭他的额头,凉到入骨,他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

    这次倒是看清了。一个女人,一个美貌的女人。狭长的柳叶眉,温和的杏仁眼,坚挺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嘴。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只能用国色天香来形容。然而最让人眼前一亮的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周身的气质。用一个词来说就是贵气天成。

    仿佛生来就与人众人不同一样,她就注定是出类拔萃的。这种感觉令羽只在云瑶光身上见过。云瑶光是先帝与萧皇后的女儿,她所拥有的尊贵是常人不可想象的。

    突然间想到云瑶光,令羽又是思绪万千。曾经他以为云瑶光是亲妹妹,作为兄长,令羽对她的刁蛮多有容忍,管教也是不少的。可是现在知道了真相,令羽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说来说去还是一个身份的问题,如果有一天云瑶光知道他只是一个外人的话,会怎么样呢。

    “哎,你不是醒了吗,怎么又开始发呆了?”面前的女人停下给令羽擦额头的动作,故意一脸不满地看着令羽。

    “你是谁?打昏我的那个恶婆娘呢?”令羽的思绪被唤回,想到自己昏迷前的时候,一时气不过,便问道。

    谁知那个女人直接笑起来,好像对“恶婆娘”三个字特别感兴趣。令羽只好无奈地看着她,等她笑完。

    等到她终于笑完了,才说到“要是南烛听到别人喊她恶婆娘,一定会气得要命的,不过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还是不告诉她了。”

    “她叫南烛么?”令羽道,等面前的女人点头,他继续道“那你叫什么?”

    “我叫楚香阳。”楚香阳眸子里全是笑意,温暖得不得了,好歹让令羽的心情平复了些。他动动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楚香阳赶紧伸手来扶他,又给他身后垫上枕头。

    “谢谢。”令羽不由自主地道。心里在想,好像这个楚香阳和南烛是一派的人,可是性格却为什么是截然相反呢。

    楚香阳眨眨眼睛,发上插着的流苏首饰垂在她耳畔,看着灵动到不行,她说“以后你碰到南烛,最好乖乖跟她走哦,学聪明点你就不会撞头上这么大个包了。”她用手指指令羽的额头,脸上笑容灿烂。

    提到额头上的伤,令羽心里又黑暗了,现在想起来好傻啊,南烛那个女人果然是下手不留情的,那一记手刀打在他后颈上,现在还疼呢。

    “嗯,我知道了,谢谢。”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对这个楚香阳的好感,令羽都想感谢一下。

    “这么有礼貌啊。”楚香阳眯着眼,“叫我香阳吧。”

    “好的。”令羽点头。

    “嗯?”

    “……香阳?”令羽简直无语,他这样是被个女人给调戏了吗?

    楚香阳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白底红花的,她把它递给令羽,道“一会有人抬水进来给你沐浴,你用这个。”说罢她就站起身,准备往外面走。

    “这个是什么?”令羽拿着小瓶子,百思不得其解,不会是春药之类的东西吧?!

    楚香阳回过头来,还是笑,她道,“龙阳春。”

    看着关上的门,令羽沉默了,手里的瓶子也被他攥得死紧。

    龙阳春是皇室秘用朱砂,他从小用到大的。可是楚香阳她们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这个东西。

    可是这一切的疑惑令羽找不到地方去解答,只好带着满腹心思地留在房里。没过一会儿,便有人抬了装着热水的木桶进来,令羽等他们退出去后,便开始沐浴。折腾这么些天,真的有些累了,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等令羽收拾好了,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衫,楚香阳又推了门进来,说是带他去见教主。

    令羽没有反驳,静静地跟着楚香阳走。走出房间,他发现这也是个客栈,只是肯定不是原来的那家。

    一路上令羽都在想,这个教主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要见他。他在江湖上认识的人不多啊。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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