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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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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轨攻VS作逼受 作者:KAYYY

    第3节

    窗外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那是路过的一对年轻情侣,女孩骄傲地昂着头走在前头,男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绕在女孩身边不停叽叽喳喳着。

    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卫正岳放佛透过了无数的时光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曾经的爱情。

    盛夏的早晨已是烈日当头,整个高中的学生都汗涔涔地站在偌大的操场上百无聊赖地听着教导主任升旗过后的训导。

    大腹便便的男教导主任地站在人群前,那气势恢宏的架势活生生把自己的海拔拉高了几米,脑后可怜稀疏的头发放佛被抹了厚厚的黄油,一股脑全往前梳,来遮盖住面积颇广的“地中海”,此刻正唾沫四溅着,一脸的痛心疾首。

    “就是这几位同学,枉顾学校校规,不听劝阻私自染发。我们学校是个百年老校,同学们来这里是好好学习考大学的,不是让你们把自己当成猴子哗众取宠的,你们要有点羞耻心……”

    “猴子”站队里的卫正岳满脸不屑,吊儿郎当地站着,白眼快掀翻到天灵盖上了,全然不顾底下人群的窃窃私语。他的发型颇为犀利,硬发根根冲天,在发梢处染上一层高调的黄,在烈阳底下显得尤为显眼。大一号的白色校服挂在身上,背后是各种球星和日漫的涂鸦,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老子是个不务正业的人,都给老子闪远点”的恶霸气息。

    卫正岳成绩奇烂,是靠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进的这所学校,纵然这样,也被分到了吊车尾的九班。

    主任滔滔不绝了数久,讲到痛心之处恨不得捂胸口,好歹是结束了这个通报批评。

    “好,接下来是国旗下演讲时间,请一班优秀学生干部闵言同学上来演讲,大家鼓掌。”变脸大师也莫过于此了,主任上一秒还万分悲丧的脸瞬间眉开眼笑,祥爱无比。

    在掌声中闵言手持稿子稳步走来,脸上看不出悲喜,清爽的校服白衬衫下摆妥帖认真地塞进裤腰中,领口微微翻开。

    卫正岳随意瞟了一眼,内心思忖“这妞儿长得不错。”

    后一脸惊恐“诶,不对,他咋跟我同款校服?”

    于是便更加仔细地盯着闵言看了,他突然觉得这太阳光太强太烈,把那个人全身都涂上了一层微茫,跟个自动发光体似的。但饶是这么烈的光,为什么还是能够清晰地看清他的五官,杏仁眼却有点冷清,小巧的鼻尖渗着汗水,红菱唇,白瓷般的皮肤。

    卫正岳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向他走来,他忽然焦灼起来,紧张地吞咽着下口水,不自觉站直了身子,是个标标准准的军姿。

    然而闵言却在他的不远处停下了,摊开稿子对着话筒开始发声:“各种同学、老师,大家好。今天我国旗下讲话的内容是《志存高远》。美国总统罗斯福曾对他的夫人说‘成才的道路是目标铺成的’……”

    闵言声如其人,染着一股子冷清,又带有少年独特的清亮音质,尾音处偶然会微微上扬,有点像撒娇似的软糯。就像一杯倒了些许纯牛奶的薄荷水,让人的心安静沉入水底。

    卫正岳竖起耳朵听着,这声音比躺在他p3里的任何一首音乐都来得悦耳,他不光接收着每一句传入耳内的声音,甚至还竭力想听清他在说什么。向上帝起誓,任何一次大考前的课他都没那么认真地听过。

    恍然间卫正岳有点晕晕然,身边的一切都逐渐模糊淡化成灰蒙蒙的一团团,只有不远处的那个少年清晰地毫发毕见,色彩艳丽灼眼,他还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阵阵振聋发聩的心脏鼓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

    当你注意到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满世界全是他。

    卫正岳算是彻底领悟到这个真谛了,尽管他所谓的“发现”略带歧义。

    “嘿,哥们儿,一块上厕所呗”走在走廊上的卫正岳从背后被他好友一把揽过了脖子。

    “我…我要去楼上那层上厕所,咱这层男厕太脏,我尿不出来。”说完急速隐遁消失在楼梯口,留下一脸“你逗我?”的好友。

    飞奔到楼上,卫正岳深吁了一口气,来到一班门口,做贼似的扒着后门的门框往里梗着脖子,偶然经过几个上下奇怪着打量他的同学,卫正岳悻悻地松开手,在门口若无其事地反复踱步,看四周没什么人了,又跳到门框处,扒着手,露出半边脑袋四处巡查。

    那个人坐在第二排的从上往下数第四桌,他低头握着笔漫不经心地在纸上划着什么,旁边围了几个手舞足蹈高谈论阔的的男生,应该是他的好朋友。听到好玩之处,他就会抬头笑着说话,露出一排洁白好看的牙齿。

    卫正岳恨不得此刻自己可以长出一对顺风耳,扩着耳朵听到的只有一串刺耳的上课铃声。

    中午食堂,卫正岳会挑选坐在一个大柱子旁的餐桌上,这样他只要稍稍侧下身就可以看到前方的闵言,而他坐直后便处于闵言的视觉盲点中。

    闵言吃饭很斯文,细细嚼着,好像胃口不大好似的一点点划拨着米饭。喜欢吃油焖虾,不大能吃辣的。卫正岳在心中的小账本里偷偷记上了一笔。

    “你丫这在干嘛呢?得歪脖子病了?瞎瞅瞅啥呢!”对桌的好友冲他的餐具上拿筷子咚咚咚地敲着。

    “滚你妈逼,你丫才得歪脖子病呢。”卫正岳猛扒了一口白米饭闷声说道。

    下课放学。卫正岳谢绝了好友们一起网吧联机打游戏的邀请,磨磨蹭蹭地杵在校门口东张西望。

    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闵言,哪怕大家都穿得一样,他也觉得闵言是最夺目耀眼的那一个。

    目送着闵言穿过人流,径直走向了一辆崭新高档的轿车前。

    汽车很快启动,卫正岳跑向前去,留给他的只有一鼻子飞扬而起的汽车尾气。

    卫正岳忽然有点忧伤,垂下头提了提自己的双肩包,反方向走去。

    黄昏把他的影子拉得长而消瘦,平日里那丛头顶上耀武扬威的黄毛都耷拉下来,萎靡万分。

    卫正岳的狐朋狗友都一众认为他这段时间要么是病得不轻要么就是中邪了,整日神出鬼没,下课铃一响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放学后总拿各种蹩脚理由拒绝去网吧玩游戏和打篮球,脸上常常会无故露出谜之恐怖的微笑,看得人瘆得慌。

    要说看上哪个小姑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他这种流氓技能点满的人,谈朋友向来大刀阔斧,干净利索,看对眼了就叫上几个兄弟堵在人家姑娘班级门口表白,接受就在一起,拒绝就拉倒走人。像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是真的寻思不出来了,甚至还琢磨着哪天实在不行就扛着卫正岳去路边摆摊的风水大师那里驱驱邪,招招魂。

    然而此刻他们的好兄弟正鬼祟地跟在闵言身后,五米开外,近了怕被发现,远了怕跟丢不见。闵言跟几个朋友走在一处,谈笑风生。他还是穿着素白干净的白衬衫校服,身形颀长,些许乌黑柔软的头发覆盖在雪白的脖颈上。

    笑着与好友分别后,独自走在绿荫遍地的小道上,卫正岳亦步亦趋。

    走了数步后,闵言缓缓放慢了脚步,转过身来,微蹙着眉说道:“你老跟着我干嘛?”

    “轰”地一声卫正岳感觉有把火从脚底直接窜到了头顶,他也不敢走近,隔着老远,磕磕盼盼地说:“那个……那个我是九班的卫正岳,我们……我们见过面的。”他突然抬起了头,疾步向前走去,有点激动又迫切地说:“就是上周一的那次出操啊,我当时被通报批评来着,就站在你左手边的那排花坛前。”说着就拿手用力拔拉着自己头顶的黄毛,试图唤起对方的记忆。卫正岳眼神精亮发光,有点紧张又期待地看着闵言,满脸都写着“是我啊!是我啊!”

    闵言茫然地盯了他三秒,觉得对方特别像一只认错了主人的巨型犬科动物,此刻正蠢得撒丫子赶上来冲你“呼呼呼”甩着大舌头,讨好地摇晃着尾巴。

    “不认识。”闵言转身离开。

    大概因为和闵言照上了面也对上了话,卫正岳忽然胆子肥了脸皮厚了,赶上去围在闵言身边开启了话唠模式:“不认识没关系啊,现在不就认识了么,那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下吧,我叫卫正岳,正义凛然的正,岳飞的岳。爱好看漫画,打dota,打篮球,哦我篮球可厉害了,和我一比我那些朋友全是一群菜鸟,但如果是你和我打的话,我可以考虑让让你……”

    “闭嘴,吵死了。”

    一路上闵言不耐烦地皱着眉,卫正岳一会儿跳到闵言跟前边倒着走边面对面说着话,一会儿绕在闵言身边梗着脖子双手夸张地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微风吹过,两旁枝叶簌簌发响。

    从那天以后,卫正岳俨然成了闵言身后的一条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明明不是一个班的,闵言总觉得自己二十四小时都能看见他,频繁地跑闵言班级,把人叫出来后,把巧克力、酸奶各种学校小卖部看得到的零食轮番送一遍。

    中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食堂,气喘吁吁地打下两份饭菜,等闵言踏进人满为患大排长龙的食堂时,卫正岳就站起来向他拼命挥挥手。细心地为闵言剥着虾再逐个丢进鲜汁中,恨不得亲力亲为替他把肉里的骨头也剃干净才好。

    放学准时等在闵言班级门口,一班是优等生班,到了最后一堂课,老师失聪一般恨不得拖课到天荒地老。卫正岳只能无趣地弓背趴在阳台栏杆上,数着天空中掠过的一排排燕子。等到闵言出来后,就和他一起走出校门,同时嘴巴也不会闲着,把自己从早到晚所有发生过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向闵言汇报一遍,然后再目送着接送闵言回家的车子疾驶远去。

    晚上,卫正岳翻开自己扁扁的钱包,不惊愕然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就剩这么点了?

    他双手交叉托着脑袋躺在自己的硬床板上,开始寻思周末得去打工了。

    “我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呢”迷迷糊糊入睡之际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管他呢,老子看他顺眼呗。”一个翻身呼呼大睡。

    10

    久而久之,闵言渐渐默认了卫正岳时时刻刻像颗不知疲倦的小行星一般绕在他身边旋转。

    期中考在即,闵言其实并不是一个学习刻苦悬梁刺股的好学生,也非天赋异禀,甚至他的成绩是非常一般的,能进优等班完全是因为自家老爸四处打点送礼的结果,认为自己优秀完美的儿子必须同样配备完美的硬件软件教学设施。准备临时抱佛脚的闵言抱着厚厚一大摞习题册向图书馆走去,后面自然也跟着随手捡了几本书装模作样的卫正岳。

    选了一个较角落的靠窗边位置坐下,各自复习。闵言头疼得托着额头,黑笔一次次“刺啦刺啦”地划掉在稿纸上演算的方程式。卫正岳则随意摊开书的一页,把头搁在书本上,趴在那里默默看着焦躁无比的闵言,卫正岳觉得不耐烦的闵言也是挺可爱的。而后坐正身子,抚平褶皱的卷子,掀开笔盖,颇具大将风范,开始操笔做题。

    然而到了第五题就卡壳了,卫正岳把卷子推到闵言面前:“小言,这个二元二次方程怎么解?”

    闵言接过卷子,盯着题目看了很久,动笔演算。

    过了十分钟,他还在蒙头演算,只是眉头越皱越紧拧成了倒八字。

    卫正岳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你算出来了么?你如果不会……”

    “我会的!你再等等,不要吵我!”闵言粗暴地打断。

    卫正岳打哈哈地说:“也有可能是题目出错了啊,现在很多出题人都很不靠谱的。”斟酌了下推开椅子站起来:“那我去借几本辅佐资料书看看。”

    像卫正岳这种人,一个学期可能都不会把脚踏进图书馆一步,对着一排排书柜上复杂纷乱的字母数字的书籍编号发愣了半天,转悠了半个图书馆才找到资料书所在的位置,抽出一本直接坐在地上研究了起来。

    卫正岳其实并不笨,只是从来不把学习当回事,而此刻一旦沉下心来看书琢磨公式,他就会沉浸其中。

    过了许久才发觉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久,便匆匆取了几本书回去。

    回到原座位,发现闵言侧趴在桌上,居然睡着了。

    卫正岳拉开闵言隔壁的椅子,也学着他的动作双臂交叠,把脑袋枕在上面,近距离看着闵言。

    额前的碎发垂落一侧,露出白净光滑的额头,鸦翅般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覆在鼻梁上,红润的嘴巴微张,吐出温热的气息,窗外的阳光在他脸上跳跃。卫正岳内心忽然柔软地一塌糊涂,他想起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滚圆雪白的兔子,他当时也是这种心情,心里痒得要死,想伸手摸摸它又怕自己的手不知轻重会捏疼它。

    忽然吹来一阵风,把闵言几丝鬓发吹挂到眼角处,卫正岳觉得他肯定会不舒服,想来就伸手轻轻用手指捻起头发后耳后拨去,一不小心指尖滑过了闵言温暖白嫩的皮肤,触电般的感觉,从指尖一路激窜到心脏。

    卫正岳一瞬间福至心灵,醍醐灌顶。

    运动会激情澎拜的音乐在窗外不绝于耳,坐在教室里的闵言有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周边围凑着几个朋友,聊着各种八卦与隔壁班的美女。

    闵言望了眼窗外,神情犹豫,该不该去呢?

    卫正岳报名了3000米长跑,这阵子天天在耳边念叨希望自己可以去观赛为他加油,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来欣赏我风驰电掣千米飞人的英勇身姿!”闵言以无聊为理由冷淡拒绝了他。

    现在闵言却是坐如针毡,看了眼手表,应该已经开跑了吧,如果他没有看到我会失望么?

    闵言看着手机上的游戏小人啪叽一下从空中掉了下来,死了。又重新开始游戏。

    失望什么?我本来就跟他说了不会去。

    游戏小人遭遇闪击,再次死亡。

    算了,还是去吧,万一输了那家伙就要把罪名安到我头上了。

    闵言内心诽谤,起身快步走出教室。

    到了运动场,人声鼎沸,此起彼伏的加油呐喊声,又夹杂着广播员充满激情的讲说声。闵言有点烦这种人群拥挤的场面,拨开人群,长跑比赛果然已经开始了,跑在第一的卫正岳像一只身形矫健充满力量的小野豹,疾驰在跑道上,与第二名拉下了不少距离。闵言内心有种不言而喻的自豪感。

    到了最后一圈,卫正岳明显体力透支,放缓了脚步,每一步都变得异常沉重,汗水早已浸湿了运动服,头发湿漉漉得像是在水下淋过,精壮麦色的胳膊反射着汗水的微光,他沉重急促地呼吸着,表情异常痛苦。

    闵言放佛也被周围的情绪所感染了,一颗心紧紧绷着。不由自主地走进了跑道终点处,就站在跑道中央看着前方几百米处的卫正岳。

    卫正岳放佛也很快看到了闵言,因为一瞬间他如同被安上了马达一般,昂着头,龇牙急速往前冲,双臂双脚竟挥动出了疾风闪电般的速度。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闵言瞬间觉得远方朝他飞奔来的卫正岳所要到达的并不是那条终点线,而是自己,只有自己才是他唯一的终点与归宿。

    时间被无线拉长凝固,卫正岳奔跑的背后是一轮被打翻的夕阳,流光四溢,卫正岳像极了一位英勇神明的天降,凯旋着向自己跑来。

    随着裁判员清脆的哨响声,卫正岳呼啸而过终点。

    曲腿弓腰,双手颤抖着撑在膝盖上,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呼着气。

    抬头对上闵言,露出了一个疲惫而满足的笑。

    11

    自闵言答应了卫正岳的告白以后,卫正岳感觉有个巨大的氢气球挂在自己头上,每天都飘飞在高空中,根本无法着陆。带着嘴角咧到耳根的傻笑,整个人洋溢着活力满满的喜气,光是请兄弟吃饭就请上了好几回,尽管都是路边烧烤夜排挡之类,但也着实花了卫正岳不少钱,但是他乐意啊,这无法言表难以向旁人诉说的喜悦如果不找个缺口,那得憋死他。有一次还叫上了闵言一起,但他明显不喜欢碰街边那边廉价油腻的东西,卫正岳殷勤地为他用热水烫洗了各种餐具,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拨动了几下筷子,兴致恹恹。而且闵言好像也不大喜欢卫正岳的那些朋友,从头到尾都安静地坐着,能扯出一个笑已经是极给面子的事了。而后卫正岳也就没再叫上闵言了。

    卫正岳这阵子周末在一家小型台球室打零工,也攒下了不少钱,琢磨着哪天带闵言去搓一顿好的。

    选了一个周末,出门前精挑细选穿了件印着一个大骷颅头的黑色无袖t恤,宽肥破洞牛仔裤,很满意地冲着镜子捋了一把黄毛提早出门了。

    到了广场,等了些许时间,闵言才到,这还是卫正岳极少数看到没有穿着校服的闵言,浅灰短袖外面罩了一件红白相间的格子衬衫。

    卫正岳迎上去,双手插着口袋,豪气地说:“想吃什么就跟我说,走,咱一家家轮着看,你挑中了哪个咱们就进去。”

    闵言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走在前头。

    最终闵言选了一家意氏牛排餐厅。

    店内灯光昏暗幽雅,流淌着优美的小提琴声,每张欧式纯白色餐桌上都摆放着瓷花瓶,四周坐着零丁的客人。

    服务员引着他们坐下,恭敬地递上牛皮质地的菜单。

    卫正岳翻开菜单,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忧心忡忡地摸了一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包。

    闵言优雅地翻览着,不急不缓地吐出菜名:“黑胡椒菲力牛排,意大利肉酱面,青柠檬桃色苏打,芒果慕斯蛋糕……“

    “恩,好的。”服务员细心地摘录着,而后转头望向卫正岳,“那这位先生,您呢?”

    卫正岳简直如芒在背,合上菜单:“要一份t骨牛排就好了。”

    闵言疑惑地看着他。

    “我早饭吃多了,根本不饿。”说着作势摸了一把自己肚子,而后心虚得眼珠子四处瞟着,生怕被闵言看出什么。

    西餐永远都是分量小而精致,卫正岳也没吃出什么味道来。

    完餐后闵言拿纸巾擦了下嘴,卫正岳有点不自在地站起来:“你先坐着休息下,我去前台付钱。”

    闵言吃得其实有点撑了,坐着有点难受,打算踱步出去。

    卫正岳在前台手忙脚乱地付着钱,从闵言的角度看过去,他低头慌张地翻动着钱包,后来都取出了一张张面值较小的金额,又伸进口袋掏出几枚硬币。

    闵言一瞬间意识到他并没有自己理所当然认为的有钱,甚至他的生活可能是有点拮据的。心头仿若被轻轻点上了一滴柠檬汁,酸涩万分。

    出了广场大门,外面已经飘起了萧瑟的雨,快入秋的天气总是带着凉意的,冷峭的秋风吹来,卫正岳不禁缩起肩头,打了个寒颤。

    “我去给你叫个的。”说着就要往雨里冲去。

    闵言一把拉住了他:“不用,我打个电话叫张叔过来接下就好了。”

    站在大门口的角落,卫正岳今天着实穿少了,即便身体素质再好如他,也在一阵阵冷涩的风中轻微发着抖,双手紧握成拳头,不住吸着鼻子。

    忽然感觉右手被人包住,柔软温暖,卫正岳诧异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闵言默默牵住了自己,卫正岳血液腾地直往头上窜。

    “蠢得要死,这种天气穿成这样。”闵言淡淡地说着,眼睛直视着前方淅淅沥沥的雨,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浅意的笑。

    卫正岳松开了拳头,以一种更有力的姿势回握了闵言,闵言手心暖烘烘的,卫正岳却只敢僵着手一动不动,不敢摩挲,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掌心快沁出汗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望着外面从天而降密集的雨珠滴落在地,荡漾出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水圈。

    卫正岳感叹这雨下得真好。

    之后的每次约会闵言都会抢先一步付钱,任卫正岳如何跳脚逞能,只要闵言投过去一个极冷的眼神,就足以让他乖乖噤声。

    卫正岳喜欢上了牵手。

    他很享受这种身体接触,好像单单只是手掌贴手掌,手指缠手指,就能无限拉近两颗灵魂的距离。每当四下无人的时候,他总会偷偷牵起闵言的手,这让他感到无比安心。闵言留给他的不再是一个抓不住的背影,自己只能步步紧跟追逐。牵了闵言的手,他们会是比肩而行,甚至是自己向前一步,带领闵言前往要去的方向,前路鲜花亦或坎坷荆棘,闵言也会顺着自己的脚步走过同一条路去往同一个地方,溜不走也逃不掉。

    那晚,卫正岳牵着闵言走在街心花园。转凉的天气,公园里并没有几个人,只有几个老大妈在那活动筋骨。

    卫正岳拉着闵言走进了一条铺满鹅软石的曲折小道中,两人兀自走着,低头无言。

    卫正岳缓缓站定,闵言讶异地抬头看着他。

    昏黄的路灯安静矗立,朦胧柔和的灯光投射在闵言的脸上,软化了他平日里傲气冰霜的棱角,眼神充满柔软无辜。

    卫正岳的心中仿佛跳进去一只小奶猫,毫无杀伤力地拿毛茸茸的小瓜子挠着心壁,一阵瘙痒难耐。

    闵言毫无防备地看着卫正岳闭上双眼,低头吻来。

    贴着闵言柔嫩的唇,似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心中的小奶猫收起爪子,温顺地窝在心口。卫正岳的灵魂发出了一声喟叹。

    闵言却始终睁着眼睛,看着对方紧皱着浓黑英气的眉毛,灼热炽烈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内心酥麻不已,双手揪住了卫正岳的衣角。

    如同一个愣头青的卫正岳也不敢怀抱住对方,只是紧贴双唇,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睁开眼,发现闵言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灯光在眼底晕出一片水光粼粼暖意的橙黄,夜色的星子散落在眼眸深处。卫正岳心尖一颤,惴惴然。颤抖着用手掌轻轻遮住了闵言的眼睛,纤长的睫毛如同展翅的蝴蝶,扑簌着掌心,内心更痒。

    于是卫正岳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自己的舌尖,撬开了闵言的唇瓣,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初吻以后,放佛有一个开关在卫正岳身上打开了,少年的爱情火热盛烈,他不再满足于心理上的两情相悦,更追求于身体上的情投意合,如同罂粟,逐渐上瘾。

    他会在课间把闵言抵在教学楼最高楼层的废弃厕所里,身体紧贴,呼吸缠绕,发狂地吮吸咬舐着对方。

    会在电影院约会,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双手交握,吻得意乱迷情,堵住闵言无法抑制出的低吟声。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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