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夭华 作者:纸扇留白
第5节
雷爷立即乐颠颠地,拉着媳妇儿的手回家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别慌着走啊!雷爷,留这儿吃顿饭吧!”秋凤越不甚认真地挽留
雷爷还没吱声,萧慕白反倒哼了一声,看向他,似笑非笑,嘴上什么都没有说,那眼睛里明晃晃、寒颤颤地,看得秋凤越浑身的汗毛倒竖了起来。
“就这样?”绿盈柳眉倒竖,杏眸圆瞪,喊出了偷窥者的心声,“这样就完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秋凤越倒是可以理解,只是……忍辱负重,卷土重来未可知啊!要不是看在雷爷的面儿上,怎么可能会放了这只萧家狐狸!放虎归山不是明智之举,只希望雷爷能降得住他了。秋凤越挠了挠虎子的小胖爪,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又流了一圈儿口水。
“咱们也走吧?”
“咿呀!……周……周!”小娃子口齿不清,梗着小身板儿朝院门的方向扑腾。
秋凤越巴不得早点儿走,左有樽虎视眈眈、右有绿盈笑里藏刀,明里暗里都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没走几步,秋凤越心念一动,侧头,看向站在窗前的夏景鸢,并不是多远的距离,秋凤越却觉得那人的脸很模糊,跟糊了一层浆糊似的看不清楚。
秋凤越顿时觉得心里被重击了一记,浑身发凉冒冷汗,经不得细想,赶忙驮着虎子离开。
那慌乱的背影落在夏景鸢的眼里,无异于:落荒而逃。
☆、第十四回无关对错
这日,夏景鸢带着一包刚炒好的栗子,又出门了。他穿过林子,大老远地就见老梧桐树旁边一个移动“小土堆”,还有躺在竹椅上喝冰镇酸梅汤的秋凤越,顿时走了掉头就走的冲动。
――“七!……七、七……”
滚成泥人的“小土堆”虎娃子嗅到炒栗子的香味儿,边拍打着地面,边爬向夏景鸢,没爬几步,虎子就不爬了,梗着小嗓子开始哭嚎。
夏景鸢不明所以,待走近,才看见虎子身上栓着布条,只能绕老梧桐树爬来爬去。他不由得摸摸小家伙脏兮兮的小脸儿,满脸不悦地看向始作俑者。
“好、好,洗澡澡,吃炒栗子!”
秋凤越一把拎起虎子,跟拎小猫小狗似的,虎子四肢乱弹,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粘糊糊地粘着夏景鸢手里的那包炒栗子。
老梧桐树边儿有道山泉,泉水很浅,一尺来深。秋凤越扒了虎子的小褂儿、开裆裤,把他摁在水里搓洗。虎子不安生地乱扑腾水,越扑腾越起劲儿,湿了秋凤越一身。秋凤越恶趣味兴起,揉搓捏扁无所不用其极。
夏景鸢跟着坐在岸石上,看一大一小嬉闹,随口问:
“老大爷去哪了?”
“老爷子啊?”秋凤越按住小家伙乱抓的小手,不确定地道:“应是说媒去了,老爷子想当月老很久了。”
秋凤越把洗得白白净净的虎子递给夏景鸢,自己仍侧坐在水里。泉水好像变得沉重起来,秋凤越不明所以,还以为错觉。然而,浸在水里的手脚逐渐无法动弹,如沉重的枷锁束缚;又见几条水流如受牵引般,化为长蛇缠上手臂,逼近秋凤越的脖子。
夏景鸢背对着山泉,正抱着虎子喂他吃栗子,隐藏在暗处的容颜有着温柔轻浅到诡异的笑意。他回头,看见被水流缠紧脖子就要窒息的秋凤越,突然展颜,美若罂粟,又如妖艳的嗜血藤萝。
窒息,甚至已然出现眩晕,可水流仍缠紧、收紧,秋凤越咬住下唇,竭力咽下痛苦的□□,傲然不驯。耳边依稀响起那人的声音:
“我不会杀你,我怎么会杀你呢?”
你再不松手,老子就真被你杀了!!脑子发出妥协的讯息,身体立即松了下去,秋凤越直觉不妙,却也无力回天。
夏景鸢莞尔,“你断我一指,我取你一臂,如何?”
只可惜秋凤越意识已经模糊,面前恍惚有血影晃过:
那样鲜艳夺目的红色,一如当年七夕那条穿有铃铛的红绳一般,鲜亮、猩红,
咬破的唇溢出血色,秋凤越徒劳做最后的挣扎,破碎的□□而出:
“梅子……”
夏景鸢颤了一颤,脸色更加阴嫠,随即操纵泉水,另冒出几股水流,凝结成薄刃,就要斩断秋凤越的左臂。
这时他怀里的虎子啃完了栗子,揪住夏景鸢的衣服咿呀乱叫,小胖腿乱蹬,拉扯间,他衣襟里的血玉突然掉了出来,“扑通”落水。
天地间突然一道无声的长吼激荡,穿云碎石,夏景鸢只觉得胸口巨震,一股咸腥就要夺喉而出;冰冷的痛楚流窜四肢百骸,眼看就要倒下去。
同时骇人杀气袭来,夏景鸢惊觉,足尖用力轻身一跃,远离岸石,堪堪躲过突如其来的凌厉剑气。
夏景鸢强咽下喉中腥气,挺直了脊背,与梅疏影傲然相对。
水流恢复原状,骤失束缚的秋凤越跌入水中,算是逃过一劫。
夏景鸢看向来人,笑道:“梅剑客的伤可是大好了?”
“多谢挂心,已无大碍”
夏景鸢皱眉,觉得梅疏影和以前不大一样。若说他之前是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那么如今便是无刃的钝刀,看似毫无杀伤力。
隐了锋芒吗?看来“蛟龙”号一战对他影响极大!夏景鸢不动声色地打量,怀里的小家伙倒是兴奋了,看见梅疏影出现直拍手,又梗着小身板伸手要抱抱。
梅疏影视若无睹,目光逼视夏景鸢,却被轻浅笑意一笑而过,五分轻浅四分睥睨一分笑,愈发觉得夏景鸢如汪洋大海无法窥视。
忽有一道虚弱无力的嗓音强行插入:
“外宽而内嫌,诡情多伪变”
哪料夏景鸢听罢一阵恍惚,多年前,大臣力荐九皇子为储君时,帝王也曾如此评价:“朕的九皇儿,外宽而内嫌,诡情多伪变;有帝王心术,而无仁君之德”。出神间,恍然一道惊雷劈下――血玉!!夏景鸢忙看向山泉,却见秋凤越坐在水里,一手托腮、一手把玩血玉,趴在岸石上气息奄奄,眼睛却是紧咬夏景鸢,像是要扒去他的每寸肌肤,看出他的骨髓来。
梅疏影见秋凤越神色不对,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秋凤越回头看他,避而不答,转向手中血玉,扬了扬下巴,不知是朝向谁说的:“这玉看起来很值钱,有匪岛上的东西都是老子的,老子收了!”
糟糕!夏景鸢刚想说这玉是我的,老爷子恰好回来了,慢悠悠地道:
“这扇玉又称蛟鳞,是萧家第九代家主的贴身之物。一百多年儿了,人已作古,这东西居然重现人世,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虎子被忽视已久的怒怨终于爆发,小嘴一撇,小鼻子一抽,立马大声嚎哭起来,老爷子心疼小孙子呦,赶忙从夏景鸢怀里抱走哄着。
夏景鸢暗自惊讶,表面不动声色,又听老爷子问:“这玉是萧娃子的吧?”
夏景鸢只能应道:“是萧慕白送我来的。慕白去了月亮湾,特意留下它给我做个念想”。
秋凤越却大庭广众之下,把血玉放自己怀里,自顾自得道:“挺好看的,我就收下了”。
“……”
秋凤越跟老爷子打了招呼,就大摇大摆地走了,梅疏影紧随其后。留下夏景鸢若有所思,上下打量老爷子,试探地问:“老大爷怎么知道血玉的来历?”
老爷子高深莫测地留下一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娃子们的事,老头子管不了了!”
夏景鸢气急,却又无可奈何。不过,老爷子这番惊人之语,倒是更加坚定了他之前的那番推测。
有匪岛存在的历史不过百年,萧家第九代的消失也在百年前,再从老爷子的只言片语中猜测,不难猜出这两者之间必有渊源。
尽是谜团,这种如坠云里雾里的感觉让夏景鸢着实不舒服。他合上折扇敲了敲手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不觉又追向秋凤越离去的方向,轻喃着:
“秋凤越,不要再惹我了,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秋凤越很是苦恼,眉目纠结成一团,说不害怕是假的。如若不是梅疏影及时出现,现在指不定什么状况呢!可是在意识模糊时,秋大当家居然看见了梅子,――看见了梅疏影!秋大当家表示很纠结啊,这是为什么呢?
身后跟随的梅疏影忍笑,低声问:“想了怎么久,想出结果了吗?”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大致可以猜到”
秋凤越回头,正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猝黠笑意,调笑道:“原来你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那你再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话声刚落,就成功收到了一个白眼。
“无聊”
秋凤越磨牙,忍耐,要忍耐!――忍他娘的忍耐,老子一海盗大头子,凭啥看老三的脸色?!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病猫啊!于是,秋大当家鼻子朝天哼,冷笑:“你以为――”
“――小心夏景鸢!若有下次,我直接替你收尸!”眼神冷冽如刀,杀气尽显。
那眼神里□□裸的鄙视之色,像是当头棒喝,让秋凤越满目赤红,羞愤到无以复加。秋凤越甚至无法反驳,就见梅疏影决然离去的身影。
十几年前,还是朋友;如今呢?……不过是海盗大当家和三当家的关系,仅此而已。就像今日:救,是对方的施舍;不救,则是理所当然。
今日之事,于秋凤越而言,是莫大的耻辱。只见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改日,夏景鸢,定让你偿还!”
林子里走来一个人,颀长纤弱,姿容秀丽,正是夏景鸢。
“拼酒,敢吗?”
秋凤越冷笑,反问:“为何不敢?”
是夜,依然那片桃花林,落红缤纷,冷月无声。秋凤越躺在桃枝上,俯看着夏九皇子打来了几只野味,清理干净,又是支火架,动作熟捻。旁边有搬来的几坛酒,秋凤越叼走一坛,灌了口,竟是果酒。
“不是说拼酒吗?”
“果酒又如何?”夏景鸢转头,狭长的凤眸流转几丝温柔,“你会醉的,还会罪得人事不醒。”
他的侧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那双眸子却异常明亮,犹如大海般包揽日月星辰。秋凤越不由得勾唇,酒香在口中漫延,笑道:“确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是啊”,夏景鸢低低重复,如含美酒,唇齿留香,“酒不醉人人自醉”。
夜色凉如许,隔绝了人烟的桃花林静谧如斯。
秋凤越确实醉了,一坛果酒,醉意朦胧。他仰躺在桃花枝头,摸出怀中血玉,那温润微暖的手感如抚摸包含火焰的薄冰,很舒服。秋凤越突然趴在枝头上,望着忙碌的夏景鸢,问:“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夏景鸢语气坚决,“除非你若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我会杀了你”。
秋凤越听了呵呵笑,继续躺回去,仰望着血玉。透过清冷的月光,它越加莹润剔透,秋凤越痴迷地仰望,缓缓开口:
“夏景鸢,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我不会杀你,我会跑地远远儿的,让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是秋凤越第一次郑重地喊他“夏景鸢”。
夏景鸢蓦然一震,胸中维持生命跳动的那颗东西突然杂乱无章地叫嚣,外界忽然没了声息,耳边一片滚烫,只有灼灼地八个字――“人不见人、死不见尸”回响。指尖泛白,浑身发冷,即使靠近篝火也驱不散身体里的阴寒,夏景鸢抬头看他,突然渴望那个人的身体,很渴望那片温暖。
桃花枝头,灼烫的红衣翩袂,长发随意散下,远处弯月似勾,凉如许的月色打在他身上,迷离而朦胧。他手持血玉,迷离的眼光似要穿过亘古的时光,追随那百年前迷失的岁月。岁月里,那倾世芳华、不世之姿恍惚浮现,映照在莹润的血玉上,秋凤越启唇――两个字,梦魇般的就要脱口而出。
――“秋凤越!”
一声焦急的呼喊唤回秋凤越神志,秋凤越屈膝坐起,垂眸间,见夏景鸢惊慌失措的神色。
月下,那衣袂如血、流泻而下的长发的人屈膝而坐,蓦然的回眸,竟让夏景鸢沉醉其中,不可自拔。夏景鸢无法言说此刻的感觉:急促的心跳焦躁不安。
“怎么了?”秋凤越莫名其妙
夏景鸢苦笑,似在为刚才的失态懊悔,“刚才,我以为你要不见了”。
“不见?”
夏景鸢纵身一跃,跃上桃枝,和他坐一起,触手可及的距离让身体里的阴寒消减,却也依然存在。他看向秋凤越,突然无比认真地说:“我想抱你!”
秋凤越微怔,刚要拒绝,突然眼前一黑,整个身体向后倾倒,然后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
夏景鸢向前抱住秋凤越的腰身,揽向自己怀中。美人入怀,夏景鸢吻上那眼角的泪痣,如对待一件稀世奇珍。
“我想抱你”
细碎的吻缓缓落下,缠绵于绯红的薄唇,以舌撬开牙关,先是试探性地进入,顿时唇舌间皆是秋凤越的气息。夏景鸢心跳如鼓,终于把持不住,不再试探,卷起温热的柔软疯狂吞噬,一阵旖旎,秋凤越醉梦中不适,蹙眉,眼角的朱砂痣摄人心魄,自是妖冶无双,大张的嘴角津液溢出,又被逐一吻去。
一路吻下,白颈如雪,同时一手扶腰、一手拉开他的衣襟,随着衣襟滑落,露出玉质的肌肤,夏景鸢拂开长发,吻上后颈,留下一串绯红地印子,等撩开他的长发,突然入目一片刺眼的红――颈后胎记,如五瓣的桃花。
夏景鸢立即想到曾出现在血玉中的那片桃花,竟与这胎记如出一辙。再看向怀里的人,人面桃花,长发零散,衣衫半褪,肌肤上若隐若现绯红的印子,这是能逼疯圣人的诱惑。
“秋凤越,秋凤越……”
明知前路是万丈深渊,却已无法回头。
☆、第十五回皇威
同一片夜色下,月亮湾,目之所及月色如水,耳畔猿鸣哀婉,萧慕白居于月亮湾雷爷的“雷一楼”。没有预料中的铁链水牢、鞭笞拷打,反而这几日一直是锦衣玉食,海盗们的态度也是非常恭敬,弄得萧慕白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这晚,雷天霸夜宿雷一楼,还命人布了桌好酒好菜,萧慕白坐在桌旁,察觉对方并无恶意,不由出声询问:
“你抓我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雷爷倒了杯酒,黝黑的脸疑似有红晕飘过,顾左右而言他:“给你!”
“多谢”,萧慕白接了酒盏,没喝,只是放在手中把玩,“我记得你我之间还有仇怨未解,你这般松懈,我会杀了你的!”
雷爷憨笑,哪还有之前海盗头子的气势,“你们自诩正人君子,自然不会趁人之危的。尤其媳妇儿你自命清高,怎么可能做这小人行径!”拍马屁倒是顺溜。
“哼,那倒未必”,想他纵横商场多年,什么狗屁的自命清高,他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嘿嘿,反正我媳妇儿怎么做怎么对,来,喝酒!”雷爷很豪爽,拿起酒壶,当头灌下。这般粗鄙地动作引萧慕白反感,对杯中酒更是无兴趣。
萧慕白刚放下酒盏,就见雷爷突然抱住他的肩膀,还未意料到怎么回事时,一股酒气扑来,嘴被蛮横撑开,酒液流入喉中。
“唔……你……”
狂野的吻如吞噬猎物,萧慕白使劲儿,却推不来壮硕如小山的身躯,直到被吸的口舌发麻,一粒药丸滑入口中,“什……什么东西?”
雷天霸意犹未尽地舔着他的唇瓣,哑声道:
“让你舒服的东西,以后你就是我雷天霸的媳妇儿了”
萧慕白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你喊我媳妇儿,是为了羞辱我……”萧慕白被冲击过头,突然身体一轻,才发现自己被拦腰抱起,慌忙挣扎:“放开我!”
“媳妇儿,以后你就是我的媳妇儿了……”将怀里人儿扔到床上,抽去发簪,一头长发倾泻而下,映着羞愤的面容,竟是春光荡漾。雷爷顺手拉开他的衣襟,极少见到天日的肌肤暴露无遗,白颈如玉,肤如白瓷,胸前樱红淡若处子。
萧慕白蹙紧眉头,无法言喻的感觉充斥全身,怎么着都不舒服。突然一股热源吻上他的耳际,他大惊,随即炽热的潮湿的吻铺天盖地。
“嗯……”,□□脱口而出,他赶忙闭口,仍晚了一步。
雷天霸欺身压上,狂野的横扫他的嘴,吸着他的舌头,力道大的让萧慕白闷声吃痛。
“……不……啊啊……呜……”
雷天霸吸食着他的唾液,舌头顶入喉咙,做冲刺。粗糙的大手抚摸着细腻的肌肤,停在樱红处,捻起突起,立即感觉到身下人的颤抖。
好热……
身体好热……
萧慕白扭着身子,被迫张大嘴让对方为所欲为,舌头绞着舌头,交换着唾液,为何如此舒服?身下的欲望站了起来,更热……
“媳妇儿,你真是太美味了”雷天霸嘟囔了一句
“你个海盗……不……啊!”粗糙的指腹揉得两点绯红生疼,雷天霸突然离了他的嘴,向下,舔起他的喉结,如此猥亵让萧慕白羞愤欲死。
“雷天霸……你、你不要……”突然浑身一震,竟是那人含进了他的胸前凸起,萧慕白顿时眼眶红了。
雷天霸仿若未闻,一只手摸到腰侧,腰软了,继续往下摸。
这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萧慕白一时气急攻心,竟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紧接着失了意识。
等萧慕白再次恢复意识,熟悉的房间摆设,意识到自己还在雷一楼,瞥见茶几旁的人影,顿时摔碎茶盏,抄起其中一块儿碎片,电光火石间,碎片已划向雷天霸的脖子,雷天霸堪堪闪过,还是留下了一条刺目的血痕。
“媳妇儿,谋杀亲夫啊!!”
雷天霸夸张地跳起来,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狼狈躲闪,同时手中信件滑落,上面“秋凤越”三个字刚劲张扬,雷天霸暗叫不妙,忙在萧慕白之前抢了去。
萧慕白抢信未遂,怒火攻心,眼看又要吐出口血来,吓得雷爷心肝儿乱颤。
“媳妇儿别急!别生气!!不是啥急事儿,就是秋凤越他们要跑一趟古兰,托我照看着点儿有匪岛!”
萧慕白挑眉,问:“你答应了?”
雷爷胸脯拍得啪啪响,“都是兄弟,当然要照应!”
换来萧慕白一声鄙夷的嗤笑,“人家寻宝去了,留下你当看门狗,你倒是够义气!就是不知道人家找到了宝藏,会分你几两碎银?”
“这个……秋小子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雷爷表示,完全不担心!倒是,“媳妇儿,我怎么瞧着你不太待见秋小子?你俩是不是有啥子误会?――还是你在有匪岛的时候他欺负你了?”说到最后,自己心里先窝了股火。
“你不是挺信得过秋凤越的为人吗?”萧慕白似笑非笑,看向雷爷的眼神冷冰冰的,“他若是真欺负了我,你难不成还找他去?”
“当然!大爷非找他去!他可答应了我要好好儿招待媳妇儿你,要是让你受了委屈,我怎么也得找秋凤越拼去!”信誓旦旦表明了忠诚,雷爷又赶忙凑过来,急问:“媳妇儿,秋凤越欺负你哪儿了?”
萧慕白抚额,顿时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虽然怨恨秋凤越,但还用不着一个陌生男人替他出头,尤其这个男人还口口声声喊着他:“媳妇儿”。
雷爷见媳妇儿不吭气了,又着急了,急吼吼地跺脚,叫嚷着:
“媳妇儿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怎么替你出气啊!――要不我现在就跑有匪岛上抡刀子逼那秋凤越说怎么欺负你了?”话音刚落,一小喽啰跑了进来,递上一封急件。
“当家的,有匪岛苏二爷的信!”
雷爷顿时怒了,一脚把小弟踹出了“雷一楼”,大吼:
“谁让你不敲门进来的??”
小弟摔得鼻青脸肿,心里想着以前进去也没敲过门呐!
雷爷在媳妇儿面前立了威严,心里傻乐,表面上还故装严肃地拆开信件。当看完了信件,雷爷的神色真严肃了,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好几圈,突然就破口大骂,喊来了传令的小弟,吩咐下去:
“赶紧转移!月亮湾暂时待不了了!”
萧慕白不明所以,被雷爷拉着往月亮湾海岸跑。海盗的动作很迅速,出海的大船已经备好了,所有海盗紧急转移。
突然一声轰鸣,脚下剧烈摇晃,就见远处海岸的大船应声炸裂,火光凶猛。
月亮湾外,十几艘扬起炮口的大船逼近,上面飘扬着龙旗,龙旗上绣有威仪庄严又锋芒毕露的――
“寰”
这日,“有匪”号出海了,秋凤越是领着一家子兄弟,结果上船的时候,苏吟什么都没有准备。秋凤越疑惑:
“你这是不去了?”
苏吟点头,“不去了,总要留个人看家,你和剑客去就行!”
也有道理,秋凤越便也留下了小红,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那边,夏景鸢也命令樽留下,“若是祈将军来了,你莫忘了告知他老爷子不能动,让他想办法彻查有匪岛”。
“其他人呢?”
不知为何,脑海蓦然浮现出馋猫儿小皮蛋和虎子滚成泥人的画面,夏景鸢微怔,努力将这些扰人的画面抛却脑后,淡然道:“祈将军奉命前来,想是父皇已有决断。”
“属下明白”
樽退下,话已至此,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想是帝王已知晓有匪岛的事,粗鄙如斯,竟敢劫皇族、伤皇子,无异于公然挑衅朝廷,岂可饶恕?
――皇家威仪,但凡冒犯皇族者,杀无赦!
海岸旁,有妇儒孩童道别,老爷子抱着虎子,虎子“咿咿呀呀”已能蹦出几个字来,愣是抓紧秋凤越的袖子,红着眼要哭不哭的,看得秋凤越心疼得不行。
“秋娃子、梅娃子,此行不比寻常,你俩一定要相互照应啊!”
秋凤越叼着根草,吊儿郎当,道:“您老就别瞎操心了,有我在,保证都囫囵个儿回来!”气得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樽冷眼看着这一切,暗卫没有七情六欲,自然谈不上离愁别绪,这时苏吟走过来,奇道:“你也留下了?”
樽沉默以对
“真的留下了?!”苏吟本来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猜中了,顿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寸步不离保护你家主子呢!”
许是觉得苏吟聒噪,樽面无表情地瞥了苏吟一眼,满意他不再开口,才继续看向海面。
有匪号已出海。有匪号上有秋凤越、梅疏影两位海盗当家,朝廷则是夏景鸢和绿盈;岛上留有苏吟和小红坐镇,朝廷是樽一人。
樽目送有匪号走远,直到消失成一个圆点,腰间一痛,竟是苏吟狠狠戳了一下,那脸上的表情像是考上了秀才的小书生。
“别看了,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樽像被噎了一口,我们?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苏吟笑吟吟地走在前面,饶有兴味地看向远方的海平线,突然,苏吟面目阴嫠,森然冷笑:“这般嚣张,当真欺我有匪岛无人吗?”
――与此同时,月亮湾――
霹雳弹下,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寰皇朝一万水师悄然逼近,顷刻间,月亮湾硝烟滚滚,哀鸿遍野绝无生机!另有几艘高挂黄龙旗帜的大船守在关卡要塞待命。
不远处,身穿银色盔甲的高大男人站在船头,一张充满血腥与残虐的脸仅是远观就令人战栗,这是常年在战场上拼杀才能有的惊人气势!
有人来报:“将军,准备好了,是否登陆?”
将军,即祈云,指挥道:“副官授命,两千水师留下差遣,斩贼首;其余人,随我前往有匪岛!”
再说有匪岛,正值晌午,炊烟袅袅,黄发小儿在村头玩耍,老人们蹲在门口下盘棋怡然自乐,老爷子抱着小孙子到处晃悠,嘴里哼着小调儿。不一会儿,村里村外响起了吆喝自家孩子的声音,抑扬顿挫,别有一番淳朴风味。
父母们领着自家孩子回家时,突然一声霹雳震耳欲聋,大地震动,一时间烟尘四起天昏地暗,村民们惊恐不安。
☆、第十六回 亦真亦假
梅疏影斜靠在门口,远目有匪岛的方向,神情恍惚。悠闲的夏九皇子踱步过来,他持剑阻拦,面无表情问:
“何事?”
“找秋凤越,自然是有事”
梅疏影冷冷瞥了他笑得淡漠的脸,哼笑:“他不会见你”。
“那可未必!”
夏景鸢走到门前,合上纸扇,以扇柄敲了几声门,朗声道:“秋凤越,我有事找你,可否开门相见?”
梅疏影暗自冷笑:秋凤越一旦睡着,雷打不醒,怎么可能回应你?却听“吱吖”一声轻响,门开了。
夏景鸢当即斜睨了梅疏影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梅疏影却好似没看见他的挑衅,对秋凤越道:“你脸色不好,吵到你了?”
“没有”
秋凤越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他烦躁地抓抓头发,或许是嫌站着太累了,他干脆大刺刺地坐在地上,发泄般地大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毛毛的,睡也睡不安稳!”
听罢,梅疏影心里一沉,从离开有匪岛开始,他也是感到莫名的焦躁不安,只是看秋凤越瘫坐在地上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也只能出言安慰:“有苏吟在,应是没问题的!”
秋凤越像是找到了依靠,顿时喃喃自语:“对啊,有书生在,我在担心什么?……根本不用我瞎操心”。
从头到尾被排斥在外的夏景鸢自觉无趣,便悄然离开了。
直到晚上,秋凤越前来拜访,夏景鸢故作惊奇:“秋大当家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秋凤越无辜,反问:“白天那个不是你说找我有事吗?”
“……”
夏景鸢走到茶几旁,倒了杯茶,却在看见茶里泛黄的茶梗时失了胃口,清了清嗓,才问:“若我说没事了,你会走吗?”
“不会啊!”
夏景鸢顿时勾起愉悦的笑意,却又听他说:“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夏九皇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好久,才勉强笑道:“你有什么事?”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就是在笑雪居的石室里,你找到的那幅画让我看看”,秋凤越两手比划画卷的模样,看来是有备而来。
“哦?我若是不给呢?”
秋凤越状似苦恼地抓几把头发,嘀咕:“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肯定是不离身的,你要是不给,我也只能搜身了……”
“搜身”一出,夏景鸢的脸色当即煞白,是被气得……说话都语无伦次了:“秋凤越,我自认对你不薄,你呢?……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次次找我难堪!秋凤越你不就是仗着我不能拿你怎么着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么!一次伤我两次辱我,你真当我好欺负的吗?”
秋凤越凌乱了,这位尊贵的九皇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炸毛了?呃……要安抚吗?
他的沉默看在夏景鸢眼里,以为是默认,顿时怒气更盛,登时指着门,大吼:“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秋凤越辩解无力,比比划划好久,见夏景鸢已没了往日风度,神色阴郁分明是气急了。嘴巴张张合合,秋凤越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身走了。
夏景鸢见状,认定他是“心虚”“落荒而逃”了,心里愈加委屈,气急败坏之下,抓起手边的茶盏就要摔地上。动作做到一半,却见秋凤越又折回来了,夏景鸢暗喜,表面上仍大声呵斥:“回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我只是去关门”,秋凤越无奈了,“我走,你生气;我不走,你还生气,说你长得娘娘腔还怎么真跟娘们儿一样难伺候!”
茶盏“咚!”一声,砸中秋凤越脑门,鲜血溅起。
秋凤越的声音戛然而止,血很快糊了一脸。
室内无声,窗外海风肆虐,如泣似潮,夏景鸢被海风吹得衣袂翩飞,单薄的身板愈加摇摇欲坠,他垂下眸子,盈盈秋水不堪一击,真正是我见犹怜。
秋凤越认命了,关了窗户,又倒了杯热茶,顺便翻出件貂裘披风给他披上,嘴里念叨着:“看你之前杀我的时候挺凶狠的啊,怎么闹起别扭来跟小红一样,我看你纯粹吃饱了撑的,瞎折腾!”
夏景鸢接了热茶,捂着,低着头默不作声。
“画卷什么的我不看了,我走了!”
秋凤越也不管满脸是血,脸红脖子粗地扭头就走,结果被扯着衣角,顿时不耐烦地甩开:“又有什么事?”
“……我帮你包扎……”声音细若蚊蚋
“不用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夏景鸢却执拗着,匆忙翻出了金创药和绷带,这是绿盈事先准备好的以备不时之需。然而身为寰王朝尊贵的九皇子,包扎伤口这等小事一向是御医负责的,以至于现在面对秋凤越头上的伤口,夏景鸢只觉得无从下手,只能怔怔地看着伤口不停流血,悔恨当初怎么没学着点儿。
“还是我自己来吧”,秋凤越连叹息都无力了,拿过绷带随便缠了几圈,抽空劝慰:“你是皇子,不会包扎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夏景鸢也不知听进去了没,坐在旁边,咬着唇问:“你为什么不躲开?”
“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砸我啊,啧啧,下手又准又狠的。”
“……”
夏景鸢突然站起来,一脸正色,轻声问:“如果……我说如果,我以后做了伤你的事,你会恨我吗?”
“你不是一直都在‘伤’我么,这次都流血了”,秋凤越不以为意,心念一动,抬头,却见他异常认真的面容。也许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感染,秋凤越沉吟许久,模棱两可地说:“那要看你做了什么事吧。不过我这人一向心胸开阔的,基本不记仇”。
夏景鸢苦笑,声音轻若浮尘:“如果说……天理不容……呢?”只可惜声音消融在了喧嚣的风里,不留痕迹。
秋凤越自然也没听清他的的话,觉得无趣,便道:“没事了,我走了!”走得干脆利落,不带留恋的。
夏景鸢不由得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森然冷风让脑子清醒了几许,他想:这个时辰,祈将军想是已经得手了,既然事情已无法挽回,我又何必纠结?
秋凤越回到房间,察觉到梅疏影的气息,奇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梅疏影不理会他话中的讽刺,只是问:“你去找夏景鸢了?”
秋凤越被他审讯一般的口气激怒,没好气地说:“是又如何?跟你没关系的吧!”话落,换来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昏暗中,秋凤越看不清梅疏影的表情,内心随即而来的是莫名的忐忑不安,这种沉默,让他觉得比厮杀更可怕。
许久,梅疏影出声了,淡漠的语气如把锈钝的匕首狠狠扎进去了秋凤越的心脏,他说:“自然和我无关,不过――如果有匪岛的大当家雌伏于皇子身下的话,就和我有关了。”
秋凤越咬紧牙关,手握成拳,昏暗中,是谁逼疯了谁?
☆、第十七回 初到古兰
古兰是存在百年的北方小国,以香料、制香闻名于天下。王宫位于蟠龙城,夏景鸢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古兰王宫。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黄沙漫漫,夏景鸢一行人在驿站换了几匹骆驼,跟在商队后面走着。骆驼上清脆的铜铃声宛如首古老的歌谣穿行在时空隧道中,响彻百年,又几次驿站后,商队逐渐壮大,几个异域胡人抱着胡琴突然昂首高歌,秋凤越听得摇头晃脑、昏昏欲睡,几次摔下骆驼,吃了好几口黄沙。
走了大约一个白昼,终于见到了城镇。夏景鸢等人进了驿站,沐浴之后,就见房间里摆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夏景鸢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秋凤越。这时梅疏影边踱步过来,边不紧不慢地道:“秋凤越在驿站对面,暂时不会过来了。”
“是么”,夏景鸢反应平静,执筷,开始享用菜肴。
驿站对面是个客栈,因为信誉极好价格、又便宜,商队行人一般都在此客栈稍作歇息。秋凤越前脚下了骆驼,后脚就进了客栈,也怪不得夏景鸢没留意到。此刻,秋凤越正坐在简易的小板凳上,和几个胡人大碗拼酒。他们围着破旧的木桌子,撕咬着烤羊腿,旁边一位清俊的小伙子弹奏起胡琴,蒙有面纱的胡女迎风起舞,一双湖水蓝的美目清澈明亮顾盼生辉。
夏景鸢走出驿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秋凤越放歌纵酒,火辣辣的烈酒入喉立即烧红了脸面,秋凤越脸红脖子粗地拍得桌子震天响,大喊:“再来!――再来再来!今个儿大爷不醉不归!!”
夏景鸢眉角狠狠抽了一下,二话不说,上去揪住秋凤越的耳朵往外走,秋凤越一口酒没咽下去,直喷向了夏景鸢。
夏景鸢被突如其来的酒喷了个措手不及,脸色顿时阴嫠可怖,看得秋凤越毫不怀疑下一刻夏九皇子就会杀人灭口。
然而,下一刻,秋凤越转头该干嘛还干嘛,行酒令划拳不亦乐乎,转眼间将尊贵的夏九皇子抛于脑后,此行为可谓令人发指。
寰王朝尊贵的夏九皇子不禁悲从中来,恶狠狠地赏了刁民几个眼刀子后,便离开了。此举落在秋凤越偷瞄的眼里,自是窃喜不已,着实为捡回来了条小命儿暗自庆幸。
不过,夏景鸢虽然回了驿站,但他守在门口手捧书卷一动不动。这一怪异的行为引起同行人的议论,绿盈虽然好奇,但见主子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询问。同样怪异的还有坐在二楼栏杆上擦拭秋水剑的梅疏影,宝剑出鞘、锋芒毕露。
不多久,秋凤越喝得烂醉如泥回来了,海盗小弟们忙去搀扶,却听楼上一声呵斥:
“把大当家拎到后院,睡马厩”。
海盗小弟们慑于梅疏影的“淫威”,暗自叫苦,却不得不从,这时夏景鸢也不咸不淡地开口:
“顺便浇几桶冷水――醒酒!”
第二天,秋凤越毫无意外地得了风寒,红彤彤的鼻子鼻涕横流,裹着外袍,瑟瑟发抖地如同秋天的落叶,夏景鸢跟在他后边儿,摇着把折扇翩翩整个一遗世独立的浊世佳公子,一路上不知惹红了多少女子的脸。
蟠龙城
这是古兰最为繁华之地,虽不及金阙、凤越,但其异域风情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秋凤越兴奋了,抖擞着病怏怏的身子,硬是冲进了闹市,快得拦都拦不住!夏景鸢神色不变,只是笑意略有僵硬,梅疏影则是直接黑了脸,恨不得当场拔剑挑了那人。
秋凤越横穿闹市,见到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就研究一番,路过一家悦来客栈便停住脚,肚子饿了。夏景鸢和梅疏影尾随其后,也前后进了悦来客栈。
店小二麻利地推荐了十几道招牌菜,秋凤越全要了。
“你们这儿可有什么好玩儿的?”
店小二便脱口而出蟠龙城的趣事,见秋凤越惊奇不已的神色,便问:“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是的”
“要说起我们蟠龙城,可是有段人尽皆知的传说呢”,店小二得意洋洋,秋凤越被勾了兴致,接道:
“说说看呗,什么传说?”
店小二指着门外青天白日,越发得意:“传说一百年多前有条青龙飞过此地,‘蟠龙’二字便是由此而来”。
“……”
秋凤越默默倒了杯酒,自斟自饮。
――“这个传说倒也有趣!”
夏景鸢走在旁边,继续道:“世事无常,未必都是空穴来风。”
“阿嚏!”突然一个喷嚏打出来,秋凤越嘴里的酒喷了一桌,揉了揉红红的鼻头,弄得越发像只兔子。
夏景鸢无声扫了眼始作俑者,淡淡道:“要一间雅间,这里的招牌菜不重样儿的上一遍”。
店小二忙欢天喜地应了,领着上了三楼靠窗的雅间。秋凤越没皮没脸惯了,也乐颠颠地跟上了三楼雅间。随后而来的梅疏影也进了雅间,三人都落了座,等菜都上齐了,确认无人打搅后,他询问夏景鸢:“接下来该怎么做?”
秋凤越咬着鸡腿,口齿不清:“吃饱了,咱们去逛窑子吧?”话音未落,四把眼刀子同时甩来,秋凤越悻悻然闭嘴。
夏景鸢莞尔:“既然来了,就到王宫走一遭吧!”
梅疏影的反应出乎意料,极快否定:“古兰素来与寰王朝交好,你若进了王宫搬救兵,还有我们活命的机会吗?”
“哈哈,你这话当真是可笑!”夏景鸢突然抚扇大笑,竟是极为张狂,清俊苍白的面容下是皇族贵胄独有的不可一世,“古兰不过是我大皇朝的附属国,生死存亡也不过在我一念之间。我若想杀你们,可谓易如反掌,又何必大费周折?”
这般睥睨众生的姿态,令梅疏影蓦地想到一句话: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
明明这席话听着荒唐至极,梅疏影却觉得无法反驳,甚至惊叹:所谓皇族,皆是这般魄力吗?突然衣袖一阵拉扯,梅疏影回神,当看清眼前这一幕时,二话不说,拔剑。
其实是秋凤越正埋头啃着红烧肘子,吃得满嘴流油,兼风寒流了鼻涕,就随手抓了手边的东西往嘴上一擦……
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一道人影破窗而出,如残破的风筝直坠落地面,惊得路人纷纷散开。
说巧不巧,正挡在一辆疾驰的马车前面,马夫忙拉紧了缰绳,秋凤越顺势滚了几圈让开,侥幸逃过一劫。
马夫见状,又驱马疾驰而去,车窗的帘子微开了空隙,秋凤越粗略看了眼,正对上一双水横千波秋水目,刹那万千芳华为之黯然。
夏景鸢和梅疏影随之赶了出来,见他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一副痴傻之相,嘴角疑有不明津液流出。夏景鸢折扇掩面虚咳了声,便目不斜视地施施然走开了,梅疏影亦然。
人群散去,秋凤越忙爬起来跟上,擦过梅疏影的肩膀,不经意间的冷笑徐徐传来:“今日换作书生,他绝不会问这般愚蠢的问题!”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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