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节
穿越之驿丞 作者:枫香
第20节
最操蛋的是,这话他们听着竟然还觉得很有道理,还没法反驳!
至于越泽王此刻已经在深刻反省中,额头上满是冷汗。等阮白说完后,他抹了抹眼角,微微带着鼻音道:“阮大人如有用得上本王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本王定当竭尽全力。”
人家王爷都发话了,唐岩等人就算再有意见那也只能搁肚子里,嘴上也是义愤填膺地表示要为保家卫国出一份力。
阮白呲牙:“好!有诸位这一声,想必把这里面的一点小小的气泡去掉,颜色去掉,只是小菜一碟。”
众人看着阮白从桌上拿起一颗半透明,颜色略有些浑浊的弹珠。
“这是……琉璃珠?”
作为做出来的人,越泽王不太明白:“这弹珠是本王用来哄小儿用的,不知道和眼下的……有何关系?”难道还能拿两颗弹珠去哄匈人,让他们不要来攻打大周?还是用弹珠去威胁匈人,敢来打大周就用弹珠打死他们?
阮白下巴微微抬起:“这个嘛,我这就说明。”从越泽王那里看到玻璃弹珠的那一刻,他还以为碰到了老乡,结果却发现人家是个真·技术宅。玻璃弹珠都有了,望远镜还远么?
面前的桌子摆满了东西,不要紧,驿馆里桌子好几张。阮白另开一桌,小喜子将笔墨纸砚铺陈开来,阮白唰唰几笔,一边画,一边说明原理,重点说明效果。
哪怕是对军事再一无所知的人,也明白了这望远镜的作用,不由得心头火热。
越泽王更是信心十足。毕竟玻璃弹珠就是他弄出来的,他儿子才丁点大,只喜欢滚圆的东西。换了在宫内,玩的必然是滚圆的珍珠。可是他一个穷酸王爷,只能想了法子给弄了这种弹珠出来。当时做的时候也并没有太精心,现在既然有要求,自然还是能够做到的。
越泽王本来想回去做,毕竟他那里工具齐全。
阮白阻止了一下:“王爷不妨先看看我这儿。”他喜欢做乱七八糟的东西,楚昊就命人给弄了个小作坊,就在集市边上。他一般不常去,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越泽王一看,立刻点头:“可行!本王马上就把材料单子写出来……”
“交给下官去采买。”阮白接得极为顺口。
唐岩等人看他笑眯眯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面咯噔一声,总有不祥的预感。如阮白所说,国难当前,应该不至于闹什么幺蛾子吧?
阮白被袖子盖住的手指搓了搓,又搓了搓。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做几个望远镜,弄点小钱花花还是可以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据史料考证,最早的传销组织起源于大周一个名叫阮白的人。所以,以后类似的传销模式都被称为阮白模式。发展至今,各种推荐也喜欢用阮白来替代。下面举个栗子:小白~\(≧▽≦)/~:阮白泥萌一种柿子,顺阳关出产的,好吃。
柿子╭(╯^╰)╮:阮白泥萌……窝家的小白才不那出去阮白给别人!
第七十八章失败乃成功之麻麻
阮白自己没事喜欢囤积一些材料,需要另外采买的东西并不多。而且望远镜这东西,肯定不会大批量配备,最多……嗯,阮白想着给楚昊手下的亲兵们配上。
他知道楚昊在他来之前,就一直在进行精兵计划。其实每个将领都会这么干,不过都是升到一定位置之后才会开始动作,最主要是不到那个地位,根本就不会有足够的资源来培养亲兵。尤其是一些出身草根的,他们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不到那个位置,也根本不能累积足够的经验来培养亲兵。
眼前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曹家军。那还算得上是曹家一代代训练出来的。其中耗费的各种资源,简直超乎常人的想象。
所以,别看朝中的文官集团,家中多少都有个四五个人在朝为官,加上门生故旧同乡同榜之类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要略懂经营,小日子一般都过得挺滋润的。但是他们能养得起兵么?他们最多就是能养几个护院。
虽然明面上说起来,兵都是朝廷在养。而实际上,朝廷用来养兵的钱,谁都知道花哪儿了。一些勋贵世家,只要手上有点兵权的,哪家不自己贴补?至于由此造成的,士卒们只知领军的将领,不知道天子的事情,哪怕不说自作自受,也是有因必有果。
像阮白,打从在边关稳定下来之后,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来钱的门路不少,背后的靠山够硬,可是硬没有多出什么钱来。赚到手的钱,可以说一小半都用在了张大牛他们几个身上。
他在试验特种兵。四个最初的驿卒,各方面条件都能让他满意。张大牛和周大虎的身体条件,那是经过了田凯复肯定的。汤信厚看着瘦小,实际上看他每个月都霸占考核头名就能知道,绝对是个很角色。按照楚昊的推断,汤信厚这身手多半也是自小培养起来的,哪怕中间遭逢劫难,落了灾亏了点底子,他自己也懂得一些调理,如今已经在慢慢恢复。
许六的身体素质要略微差一些,可是论头脑和手艺,三个人都比不上他。用楚昊的话来讲,许六现在的文化知识,去考个童生什么的没问题。至于阮白自己,他似乎只是把基础的学了,之后就一直在自学。自从田凯复走了之后,楚昊也没空一直看着他的学业,只在阮白碰到不懂的问题问上来的时候,才会解答,还要“收费”。
阮白想着楚昊那些花样繁多的收费项目,嘴角微勾,不知道楚昊有没有兴趣学点物理化学知识,他一定轻轻地收学费,嗯,轻轻的。
越泽王看着炉子正无聊,一回头就看到阮白的表情,整个人猛然一怔:“阿白,你别这么笑,怪瘆人的。”
啧,难道不是怪可爱的吗?阮白撇嘴,收回遐思,让表情变得正经。
不同于他们两个,几个工部的官员此刻已经熬得眼睛都红了。原本他们以为的将玻璃变得无色无气泡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结果经历了三天的失败,他们一个个嘴唇上都起了燎泡,甚至还亲自撩了袖子上手制作。
阮白坐在热得要命的屋内,喝着冰镇酸梅汤,看着几个锻炼了三天,从白斩鸡慢慢有点向三黄鸡发展的文官们……嗯,生命在于运动。男人还是有鸡肉/肌肉才好看。
越泽王也跟着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汤,舒爽的整个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还是阿白你会享受。说起来,你竟然还存了冰?”
“没存,现做的。”他来的时候倒是能赶上存冰的季节,但是那会儿别说时间根本就不容许挖冰窖,就是时间足够,也没人能挖。在草原上当了一个月多的奴隶,又不是当了那么久的老爷。人的身体要养好,那得经年累月地调养,哪里是吃好喝好两三个月就能够补回来的?
“现做的?用什么做的?”
“硝石。”阮白还是从越泽王打包的一堆东西中发现的。硝石这东西在大周似乎是一些文人用来调配绘画颜料用的。他看到的时候,一瞬间就想到一长串的热武器名单,只是这种破坏平衡的东西,他暂时还有些犹豫。当然他一点都不犹豫地做了一点点,给自己留了几个防身,再给他家世子塞了几个在适当的时候玩耍。
剩下的他就用来制冰了。西北这里的硝石储量不少,再说制冰用的硝石完全可以反复利用,夏天屋内放个冰盆,勉强可以当个空调使。
“咦?”
阮白看越泽王还是不懂,直接从柜子里找了一块硝石给他。
“哦!”越泽王恍然大悟,回头看占了一面墙的柜子,点头,“这个好,回头我也做一个。”
阮白这个原本是个废弃的药柜,是去乐阳镇逛街的时候,买到的二手家具。据说是个老大夫过世了,家中后继无人,药柜没了用处,就这么放了出来,伴随的还有几本医书。
药柜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保养得不错,有些小缺损也让许六给补好了。现在用来当样本柜倒是挺好用的。不过他琢磨着得给柜子换地方了。不然作坊里的温度那么高,继续放这里可不好。
唐岩等人做着严谨的科学实验,为了国防力量努力贡献,身后却有两个人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叨叨咕咕地说话,那感觉别提多糟心了。
可是他们敢吱声么?不敢!他们连回头瞪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无限的憋屈汇集在胸口……丫的,不就是一块破玻璃么,早点搞定早点脱离苦海!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这种情绪感动了上苍,还是他们给成功这个熊孩子找到了足够的麻麻,两天后他们终于把无色透明没有气泡的玻璃给“生”出来了。
然后以前纯理论派的技术宅们,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在真·技术宅越泽王的点拨之下,很快就把凸透镜凹透镜什么的给做了出来。尺寸相差一点点不要紧,打磨抛光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没过多久,大周史上第一个望远镜就制造完成,落入了楚昊手中。
楚昊的理由很简单:“这是我家二弟给我做的!”
面对这位真·杀神,一群技术宅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底默默吐槽:你家二弟从头到尾就出了张嘴巴,自己根本就没上手,还美其名曰给我们一个实践的机会。马蛋,别看这两人不是一个姓,这种不要脸的样子倒是如出一辙。
阮白当然无条件支持,点头:“嗯,这是我给你做的。”楚昊手下的队伍目前干的最多的活就是当斥候,十分需要望远镜。
楚昊一张严肃端正的脸,背过身只面对阮白一个人的时候,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腻腻歪歪地搂着阮白一个劲地腻乎,亲了又亲,亲了再亲。
最后还是阮白受不了,把楚昊推开一点:“乖,早点睡。明天去跟曹将军商量一下价钱,这几天我多做几个出来。”纯手工啊,想想就累,幸好有技术工,又有技术顾问。他这个当老板的,只需要负责最辛苦的数钱工作。这年头的钱那都是金属,可沉可沉了。
楚昊想了想刚才试用的望远镜,虽然天色已晚,看不到太多,但是不难知道,这种东西一旦出现,对战机的掌握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尽管他家二弟不上战场,可是谁说他不是个热血好男儿!明天,他一定要让曹将军狠狠出一趟血!
前·驿户看着牢头在他面前放了一盆不知道什么东西,然后拿着一大盆东西去喂马,鲜嫩的马草、鸡蛋、用盐炒过的豆子。
“我好歹是个人啊,你不能让我吃得比牲口还差!”
汤信厚眼皮子都不抬:“它们怀孕了,你怀了吗?”
前·驿户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没那功能,唉声叹气地端起碗来吃,筷子都是一长一短,碗还破了个口:“驿丞大人不是挺有钱的吗?家里还能找到这些破烂?”
这回汤信厚用正眼看他了,一张长肉后纹面更显狰狞的脸上满满都是正经:“家里找不到。所以,我特意去军营里用好的和人家换的。”凭什么让叛徒吃好的用好的?
前·驿户目瞪口呆,用不用得着这样?还好汤信厚只是在碗筷上做了点手脚,东西还是很干净的,食物也只是乱堆在一起,味道还不错。他快速吃完,把碗筷递回去,然后任汤信厚把他的手再绑起来,一边唠嗑:“兄弟,你说大人还要把我关多久?”
开头两天他还想着趁着机会逃跑,可是别看多数时候只有汤信厚一个人看着他,汤信厚的体型看上去也单薄得很,但是他没有一次能讨得了好,现在脸上的一块青紫还疼着呢。
汤信厚快速把细作绑完,反问:“怎么,你就这么急着想死?”
前·驿户狠狠怔了怔,才慢吞吞道:“那倒也不是。只是这么不上不下地干吊着,这心里面的滋味……唉……”
汤信厚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去照顾那几匹揣了崽子的牝马。
前·驿户整个人都在纠结。其实现在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干他们这一行的,一旦事情暴露,基本上都没一个好下场的,就算能够当时逃脱性命,也多半会被最起码两方人马追缉。受害方当然想知道是谁要对付自己,指示方当然不想让对方知道。夹在其中的细作,是最不受信任的一方。哪怕他们不泄露任何信息,也不会善终。
可是现在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当个被抓住的细作,当到被苦主忘记的程度,他究竟失败到了什么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夫人给的玩具
柿子爹(~ ̄▽ ̄)~:夫人给了本王小鸡仔玩耍。
柿子(~ ̄▽ ̄)~:我夫人给了我手榴弹玩耍。
柿子爹(⊙w⊙):夫人给了本王一群小鸡仔玩耍!
柿子(⊙w⊙):我夫人给了我一堆手榴弹玩耍!
柿子父子(ノへ ̄、):但是夫人自己都不陪我们玩耍。
窝去 昨天竟然没发出去!!!
第七十九章 识破
白天的视野很清晰。楚昊拿着阮白给的望远镜,像是小时候第一次拥有自己的马,几乎以一种雀跃的方式登上顺阳关高大的城楼,然后轻咳一声,在引起曹将军的注意后,拿出望远镜……架势堪比买了个名表,撩袖子放脑门前看时间的炫富党。
嗯?这是啥?
曹将军一下子就好奇了:“阮弟做的?”他这个义弟就喜欢捣鼓一些新奇玩意儿,通常还很有用。所以,这根棒槌一样的东西,一定不是用来揍人的吧?咦?放眼睛前面?
“用来看的?”
楚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他家二弟说是现在只能做到这种水平,能再看远一点的一时还做不出来。不过……看出去好远好清晰!远处的一草一木简直就像放在眼前一样。
“能看到什么?”
楚昊转了个视角,对着城楼上站岗的士卒们一一扫过去,最后停在曹将军面前:“看到……你吃了小酥饼。”衣襟上沾了一点掉下来的酥皮没拍干净。
曹将军老脸一红,伸手就要去夺楚昊手中的望远镜。
楚昊轻描淡写地闪过,懒洋洋抬起的眼皮子底下,满满都是不可思议:老家伙想从我手上抢东西?
曹将军的脸更红了,这回是气红的。他的出身虽然没有楚昊显贵,但也是自幼习武,而且是靠着实打实的军功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就算年纪上比楚昊大了那么几岁,体力上或有不如,但是经验上几个楚昊加一起都比不过他!
楚昊看曹将军动了三分真格,不由得也提起了一点精神。他的一身武学除了家传之外,一半是来自他那个当上将军的师傅,另外还有近期阮白的一些武学理论对他的点拨。只是除开上次在校场上的半真半假的磨砺之外,他还是缺少足够的压力,能让自己的武学做到融会贯通。
两人迅速过了几招,曹将军迅速领会到楚昊的意图。无论是出于楚昊的地位,还是出于楚昊如今是他手下一员猛将的身份,他都不介意给予他一些指点……嗯,顺便再给点教训。他不说话,并不表示不知道,他那义弟让楚昊送给他的东西,这家伙通常都会克扣一小半,小气极了!
站岗的士卒们努力做到目不斜视,忽略顺阳关的两个老大正在互殴,忽略扫过耳边的拳风掌影,忽略手中的长枪大刀被抢走,忽略嘭嘭嗙嗙过去,忽略锵锵哐哐过来……
士卒们已经被城楼上的风吹得僵化的脸上,一个寒毛都不动,心如止水地计算着自己还剩下多久的服役年限。
而两个人像是对士卒们的心理活动浑然未觉,从三分真七分假打到三分假七分真。最后还是太阳当空,温度热起来了之后,两人才双双停手。
楚昊也将手中的望远镜交给曹将军:“这是二弟昨天刚做出来的望远镜。这个不是给你的,只是借给你看看。”
嘁,稀罕!曹将军斜睨他一眼,手上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望远镜接了过来,都不用楚昊特意指导用法,自己摸索了一看,豁!他左右看看,又左右踱了踱步……
楚昊劈手就把望远镜给夺了回来,想偷偷藏起来,没门!
曹将军怒目而视:反了?!
“这个是我的。二弟他们今天还会给大人特意再做一个。”究竟是不是特意的,有什么关系?反正第一个肯定得是他的,多出来的才分给别人。
曹将军对这种类似哄孩子的话,心里面哪里有不明白的,叨咕几声自家义弟心太偏之外,他也没有其它办法。他自己也知道,和他比起来,阮白和楚昊两个人才是真正的患难与共的交情。只是……
楚昊看到曹将军略带怪异的眼神,问:“怎么了?”
曹将军摇了摇头:“没什么。听说平西王有意来边关坐镇?”
平西王当年也是一员悍将。别看平西王和曹将军两人年龄差得不多;但是当年平西王驰骋沙场的时候,曹将军还是个小小的总旗。当曹将军终于混出点样子来的时候,人家平西王已经回家玩耍去了。
楚昊牙疼一样地咧了咧嘴,闷声道:“不知道。”什么来边关坐镇?是他等不及了,在信上透了点口风。本来他还打算慢慢来,一样样地把阮白弄出来的好东西,寄回去给爹娘,让他们知道他给他们找了个好儿媳。然后等冬天不打仗的时候,他再带着阮白回去。
到时候若是顺利的话,那他们就能把名分定下来,然后顺理成章地留在西京发展。若是不顺利的话,那大不了他再带着阮白回顺阳关。边关的日子是苦了一点,可是日子慢慢经营总能变好的。
想不到,只是一点点口风,就能让他爹娘直接过来,还很正式地发了公文,说是要来督军。督军个鬼啊,有督军带着夫人一起来的吗?
大战在即,楚昊顿时有一种内外夹攻的焦躁。
曹将军瞥了他一眼,看来是知道的,看来大部分原因是私事。那他就不掺和了。还是望远镜重要……
卧槽!抢钱么!
中午,曹将军自觉到驿站蹭饭兼谈生意。阮白早有预料,从饭前茶水到饭后点心应有尽有,爽快地报价后,一点都不意外地看着曹将军一脸跟老百姓见了强盗的表情。
“大哥,小弟要说这个价钱分文不赚,肯定是骗你的。”阮白摆出职业骗人表情,一脸正直道,“可是望远镜这东西……唉,要不小弟带您去工坊转转。”
他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被骗的!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曹将军虽然对他这个义弟哪儿哪儿都满意,但多少知道了一点阮白的秉性,小子在某种时候油滑地跟个小狐狸似的,就譬如现在这种时候!
他一面在心底告诉自己千万不能顺着阮白的节奏走,一面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十分想知道这望远镜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甚至还抱着一种侥幸心理,类似这东西有什么难的,老子天资聪颖一看就会之类的小心思。
所谓的工坊,所在的位置就在曾经的荒驿,如今的集市内。和驿站就隔了一条官道。
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集市里只有一两队入住的客商,摆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摊点。正午的烈日之下,一个个都昏昏欲睡。
见阮白带着曹将军和楚昊经过,客商们全都振奋起精神,一个个行礼。
简单问了两句后,曹将军还是跟着阮白到了工坊内。门口守着两个楚昊手下的亲卫,还有两个略有些眼生的护卫。他心里面一阵疑惑,然后被阮白请进门内。
几乎在大门推开的时候,一阵热浪就扑面而来。毫无准备的曹将军额头上唰一下就淌下了汗。然后……
“臣曹煦拜见王爷,王爷千岁。”为什么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越泽王会在这里?!匈人快打过来了喂,还不快跑?!
越泽王这会儿坦然了一些:“曹将军免礼,过来坐。”他手上正在快速组装一个望远镜。
紧接着他就看到,唐岩几个在工部颇受重视的官员,这一刻正化身工匠,在火炉前光着膀子挥汗如雨。
阮白关上门,正经脸道:“诚如大哥所见,望远镜事关重大,吾等在王爷的带领下亲力亲为,日夜不休才赶制出来……”物料成本不算,人工费敢少给么?
曹将军的心头简直跟住了一群狂奔的胖狗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额头上的热汗渐渐变成冷汗,吐出口的话都在发飘:“就照着你说的办。”大规模配置,想都不要想。他现在能争取的只是仗着地利之便,优先配置。
军中无银,他就去向匈人要!年年都跟撒欢的野狗一样,来大周乱窜,完了还撒泡尿污染环境。还真当他是泥捏的吗?!
曹将军推开门走出去,已经是满身煞气,气势万千道:“去,叫人开会!打死那帮狗崽子!”他干嘛要等着匈人打过来?他要主动打出去,趁着匈人现在还没有集结完毕,先捞上一票,最起码要把医药包和望远镜的钱给捞回来!不对,得多捞一点。他那义弟会整的东西那么多,样样都那么贵,老大哥没钱日子要过不下去……
阮二狗跟着后面,目光无辜地看着楚大狗:狗崽子不是在说我吧?
楚大狗撸了一把狗头,但笑不语。
阮二狗低头琢磨给军备物资涨价事宜。
曹将军热血沸腾地招呼上楚昊走了。
阮白下午没事,照例弄了一桶冰镇甜汤,拎着去慰问好盆友和好学徒们,溜达着走过集市的时候,突然脚步停了停,在一个刚摆出来的摊位前问道:“鸡蛋怎么卖?”
摊主老实巴交地张了张嘴,最后戳了戳坐在边上的妇人。
妇人正提着一笼鸡,看到阮白笑道:“两文钱一个,大人要是买的多,算你三文钱两个。”
“行,这些我都要了。你算钱,我去叫人来搬。”阮白把盛了甜汤的桶往摊位上一放,顺手从上面拿出两个碗,盛了满满两碗,再放上汤匙,递到摊主夫妇面前,“喝一碗冰镇绿豆百合汤,中午太阳大,王爷王妃还是先回驿馆安顿下来妥当。”
摊主夫妇:……
作者有话要说: 两代偶像
柿子(⊙w⊙):窝是大周这一代中青少年偶像,酷爱,还不来崇拜窝!
小白( ⊙ _ ⊙ ):你不帅。
柿子(⊙w⊙):窝允文允武,帅呆了有木有!
小白( ⊙ _ ⊙ ):你没你爹帅。
柿子(⊙w⊙):窝爹已经老了,窝还青春貌美有木有!
小白( ⊙ _ ⊙ ):你爹老了都比你帅。
柿子/(ㄒoㄒ)/~~:就当说句好听的话来哄哄窝。
小白(⊙v⊙):好吧,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柿子。
第八十章 见家长
被一眼识破的平西王夫妇,满身郁闷。
绿豆和百合都被炖得恰到好处,酥而不化,百合的苦被冰糖略微中和,但并没有被彻底压下去。冰镇过后,绿豆的清凉、百合的苦、冰糖的甜,都更加突出。
只是喝过之后,夫妇两人还是难掩郁闷,怎么就被认出来了呢?说好的暗中观察呢?
阮白手拿肩扛地跟在两人后面,满心纳闷,难道这两人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这种就换了身衣服略微涂黑了一点脸,算得上是伪装?不说两人衣衫上的熏香,举手投足间的仪态,就是那一身细腻的皮肤……在一堆茶叶蛋里面,混着两个白煮蛋,眼睛要瘸到什么程度才能看不出来?!
两人一路跟着阮白到了驿站安顿下来。
小喜子见两人身边没带什么人,直接就接手了伺候人的工作。几个驿户们已经徭役完毕回去了,但是驿站内还有六个驿卒,个个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最近在小喜子的培训下,服务水准直追五星级饭店。
阮白把冰镇绿豆百合汤交给了一个驿卒,让他代为送去工坊。自己则撩起袖子下厨,弄点新鲜的点心什么的。
“毕竟是丈人丈母娘……”阮白弯着嘴角,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略带甜蜜的烦恼。
顺阳关的物产并不丰富,就算再丰富也比不上物资汇集之地的西京。阮白的手艺也没法和那些万里挑一的大厨相比,他也不求出挑,只求个食材新鲜干净。
无论什么时代,穷小子要娶个富家千金都不容易啊。天知道他也不是看上楚昊有钱啊,他自己会赚钱,真要认真点拼搏,权利这种东西恐怕也不会太难;可是他现在都已经是个离退休干部的心情了……
阮白这儿七拐八弯地想着,一回头却发现平西王正支着下巴,跟背后灵一样,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
平西王看阮白没有一点被吓着的反应,不由得感到有些无趣:“小二啊……”女人家打扮花时间,平西王自己没啥好收拾的,外面的衣服也不换,回房就抹了一把脸,颠颠儿地过来围观小儿子下厨,看上去还挺熟练。
他家大郎也能下厨,也不知道这是像谁。他和他家夫人都没这爱好。
小二?这是啥称呼?阮白不明白,但是一点都不反对,拉出椅子:“王爷您坐。”家里几个胖子一点都不给力啊,说好的看门呢?
平西王刚才就把小屋扫过了一遍。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到驿丞住的地方来,但不表示他不知道别的驿丞住的大致是个什么情况。
别的不说,阮白这里除了地方小一点,也谈不上摆设,但是各种布置什么的,比起驿馆要舒服方便得多,偏偏一点违制的地方都挑不出来。
嗯,这椅子也舒服。
“小二啊……”平西王想开口的话,被阮白递上来的一个九子攒盘给打断了。攒盘里放着些时鲜果子和小糕点。
阮白看着橱柜里的一堆,问:“王爷是喝茶,还是凉茶,还是冰镇果酒?”
“冰镇果酒。”王府内自然随着夏天的到来,什么都能备着。可是眼前巴掌大那么点地方,他倒是要看看阮白怎么个冰镇法?难道这个驿馆里还藏着个冰窖?
阮白从柜子里拿了一罐子茶叶出来,烧水冲泡:“刚喝了冰镇的没多久,还是喝点热的。”
平西王:那干嘛还问他意见?不对,他要说啥来着?被打断了两下,怎么就想不起来了?果然年纪大了。
阮白看了看平西王,又看了看,被平西王抓个正着,也不移开视线:“王爷和楚昊长得不太像。”其实是除了一双眼睛,勉强加上身高之外,父子两个丁点都不像。
平西王面容俊美,典型的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样,一身书卷气中又带着武人坚韧挺拔的气质,走哪儿都是一位帅大叔。
楚昊长得也不像王妃。王妃五官精致柔美,气质端庄大气,婉约中又透着爽朗,搁现代得叫一声美女姐姐。
怎么两个人就生出一只憨厚的柿子来了呢?好竹出歹笋?
平西王差点被呛到。儿子长得不像自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么说。
“大郎长得像他祖父。本王肖母。”
“哦。”阮白没问题了,转过身又去切切弄弄。
这么冷淡?他是王爷啊!他是楚昊的爹啊!他儿子信上说的,他这个二儿子不是很乖很懂事的吗?难道是被他儿子带坏了?
小胖忽然探头进来,用一种剃光后再也没有的兴奋,冲着阮白叫:“汪!”
阮白头也不回,擦干净手,打开橱柜,拿出一大托盘饭团:“饿了?你一个人回来的?”
小胖叼起一个饭团,用一种大狗少有的斯文样子慢慢吃掉,让阮白把装好了饭团的背包背到身上,再一溜小跑走开。
平西王看着简直绝了。这哪里是一条狗,分明是一个小孩儿啊。
然后没过多久,他看着他家夫人,手里拿着一个眼熟的饭团慢慢走了进来。
平西王:……夫人去跟狗抢食了?还抢赢了!
王妃瞪了他一眼:“小胖给我的。”
阮白看到几乎贴着王妃挨挨蹭蹭的两只胖子,语气很肯定:“你夸它们漂亮了。”别以为狗没有审美,也别以为狗听不懂人话。家里三只被剃毛的狗,短短几天都快被自己丑得抑郁了。
王妃拍拍胖子脑门:“它们本来就挺漂亮,肉乎乎的。”那语气格外真诚。两只胖子听到了,尾巴连着屁股一起摇。
平西王看看自家夫人,再看看不出意外自家二小子的阮白,这自来熟的样子是肿么回事?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而是他不知道的吗?
其实是平西王自己事情多,没空关心家事。阮白和王妃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两人算得上是半个笔友。
自从楚昊和平西王府恢复联络之后,阮白一些不方便或者自己没门路干的事情,一件两件的都拿去讨好了丈母娘。丈母娘也很上路,回信总会说一些进展,另外还会捎一些边关不方便添置的东西,未必有多贵,但都是用得着的好东西。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熟了。
阮白对两只胖子简直不能直视,拿出一个碟子把王妃手里的饭团放进去。哪怕这个饭团的用料再好,毕竟也是给狗吃的,绝对不能拿来给王妃吃。
平西王看着阮白忙忙碌碌,又是给王妃打水洗手,又是给狗擦口水,不由得越看越顺眼。大儿子像只野狗,跑出去了就没疯回来;二儿子看上去倒是挺顾家的,将来要是在家生上一窝又一窝的小孩儿……他已经沉浸在小崽子们在王府里满地乱窜的热闹幻想中了。
阮白歪头看了一眼平西王,再看看王妃,问:“王爷这样没事?”
王妃的手提起又放下,手指头在袖子里面搓了搓,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和二儿子见面,还是得给一家之主留几分面子。她一扭头,拉过阮白的手,微笑:“二郎别忙,坐着。大郎认你做弟弟,你就是咱们楚家的人,以后叫咱们爹娘就行了。”
阮白愣了愣,眨眼:“这样好吗?”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吗?他竟然一点都没被刁难。他还以为会被甩银票威胁走人啥啥的。
“有什么不好的?乖,叫一声娘来听听。”这孩子忒苦命,家里人都没了。她那儿子碰上阮白,也说不准是阮白的幸运,还是她儿子的幸运。就目前来看,她儿子死皮赖脸地认下这个弟弟之后,倒是一路顺畅。而且看阮白手里面弄出来的一样样东西,哪一样是简单的?就是这小小的驿站里,也被捯饬得尽善尽美。
“娘?”
王妃立马应了一声,笑着把一只红包拍进阮白的手里。
阮白一时也没在意,冷不丁地手上被红包的分量压得沉了沉:卧槽,金砖吗?这分量为啥他丈母娘的小细胳膊举起来跟拿着两片纸似的?难道楚昊的天生力气大是像娘,不是像爹?
平西王被阮白的这一声给叫回了神,想起来:“刚才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呢!快,叫爹!”
娘都叫了,再叫一声爹也是一样。阮白从善如流:“爹。”
“好孩子,今后你就是咱们楚家的二郎。”平西王的见面礼没带在身上,也没叫人,自己去房间拿了一个木盒子过来。
说是木盒子,倒不如说是一个小木箱。在饭桌上打开显然不合适,他招呼了王妃和阮白去到小厅,才将盒子打开,里面层层叠叠各种抽屉分层,一样样的东西让阮白都有些眼花。
“听大郎说,小二在学箭,这一层放着几枚玉扳指……这一层的玉佩自己带着玩,这一层的要是碰到小辈,可以拿去送人……时间比较赶,很多东西没准备齐全,衣物什么的也不知道小二你的尺寸。等明后天,后面的人过来了,带着料子和裁缝,只能来了再做了。”
阮白听着平西王跟个老爷子一样絮絮叨叨,眼眶微微红了红,想到自己的养父也是经常会给自己做各种小玩意儿,什么各种药效诡异的药物,各种功能的小机关之类的。
白嫩嫩的少年,低着头红着眼,一脸孺慕的样子,成功让两个大人心疼了。
王妃把阮白拉进怀里,抱着脑袋拍了拍:“小二乖,以后爹娘疼你。”她亲生儿子从来没这么示弱过的时候,从小到大都在上蹿下跳,让她一身慈母心肠硬生生变为女罗刹,否则完全治不了那小子。果然,小儿子才是心头宝。
平西王默默运气:小儿子再乖也不能和他抢夫人,到底还要抱多久?!
一只脚踏进门口的楚昊:为啥老爹老娘会在这儿?!为啥他老娘会抱着他家二狗?!
阮白低落的情绪只持续了一小会儿,随即下意识地歪过头蹭了蹭,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站直:“娘~”
楚昊门外的一条腿提到一半,听到这一声差点整个人都要倒下去。关键时刻还是常年训练出来的身手,反射性扶住门框。他才离开一个下午,难道他二弟就这么收服了他爹娘?
作者有话要说: 骗胖子
大胖小胖(⊙w⊙):汪!【陌生人不准进!】柿子娘(~ ̄▽ ̄)~:大胖小胖!
大胖小胖(⊙w⊙):汪!【叫窝萌名字也不准进!】柿子娘(~ ̄▽ ̄)~:那边的漂亮姑娘小伙儿,过来!
大胖小胖【竖耳朵】【飞奔】【撒娇】:汪呜呜~~【美女,有眼光~】
第八十一章误会
阮白毕竟不是亲儿子,只是腻歪了一小会儿,两个人就放开了。然后平西王把自己夫人搂进怀里,用行动表示自己夫人只能自己搂搂抱抱。
王妃给了平西王一肘子。
阮白则被楚昊带进怀中,一手抱紧了,一手还上下检查了一遍,像是自家二狗被人欺负了一样。
阮白给了楚昊一肘子。
嗯?
嗯!!!
平西王夫妇对视一眼,这感觉怎么有点不太对?
平西王干巴巴地开口:“你们这是……”
楚昊扣在阮白肩上的一只手没松开,反倒是把人往怀里更加带了带。
阮白抬头看了一眼楚昊,转头对上平西王夫妇审视的目光:“阮白心仪令郎,还望爹娘将令郎许配给小子,小子必当爱如珠宝。”果然理工男不能玩文学,哪怕突击了几个月的文化课,还是说不来话。对了,接下来是不是该甩市中心带花园大别墅房产证,外加保底两千万存折?身为一个才刚刚起步的土豪,他实在是木有学历证明。实际上,他连房产证和存折都木有。
阮白在紧张。楚昊几乎立刻就注意到这一点,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能够看到阮白后颈一根根竖起的汗毛,和后背被汗水微微浸湿的衣衫。许配什么的,他可以当成阮白紧张过度的口误,而且自家的父母本就应该他来面对。
“爹娘,我要和阮白成亲,望爹娘成全。”楚昊的神情一点都没有请求的弱势,反倒跟块铜墙铁壁一样伫立原地,强硬地表示出这只是通知,没有任何商量和转圜的余地。他认定了就是认定了。
王妃看着儿子,哪怕她心里面其实早就有了一点预感,却没想到她儿子上来就是这么摆明了车马的一句。不得不说,他们夫妻两人才来到顺阳关半天时间,原有的计划却已经全部被打乱。
想私底下先观察观察阮白,被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想私底下找蠢儿子探探口风,被儿子一句话就挑明了态度。
平西王扶着被震住的夫人,坐回到椅子上,抬头眉眼一挑,脸上已经不剩半点刚才的和煦,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平西王的脸上并不是没表情,只是微微上扬的嘴角更多的是出于习惯,而非表达此刻他的心情真的愉悦。俊美的外表让这一点弧度更带了一点锋锐的味道,像是微微出鞘的凶器,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割裂的味道。
不过这样足够给大部分人带来绝大压力的平西王,却没能让阮白和楚昊露出丁点惊慌失措。
楚昊从小到大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老爹,更何况在他心里,老娘比老爹可怕多了。他爹摆出再怎么凶残的表情都吓不着他。
至于阮白,他只是紧张。为了娶“豪门千金”,他还是很拼的。态度足够坚定。
平西王的视线却只是扫过了一眼阮白,并没有做任何停留,直接落在了楚昊身上:“如果是为了京城那边,并没有必要这样。”
平西王府的地位看着崇高,实际上其中的艰险,明眼人都知道。在这种前提下,楚昊的婚事其实并不好定。原本敏公主的事情,他就不是那么赞成。只是敏公主的出身其实稍稍欠了一点,表面上王府和皇家联姻,也能塑造一点家和万事兴的风光。而实际上,若是他们楚家真有反心,或者是皇家对楚家有那么点不放心;那么别说是一个庶出的公主,就是皇后亲生的嫡公主嫁过来,也是没有用的。
一些传承百年以上的世家,也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就算他们愿意将女儿嫁进王府,也不会真的将利益和王府捆绑在一起。
而另外一些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说实话,平西王本身并不愿意委屈他儿子,也不愿意让随便什么人来攀附。
所以,楚昊这样的身份,才会一直到这个岁数都还没有定亲。身为父亲,平西王觉得儿子的婚事关键得他自己喜欢,甚至是他自己做主也问题不大。可是他没想到,他儿子千挑万选的人竟然会是个男人!
楚昊刚拉着阮白坐定,脸上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并不是为了京城。”顿了顿,再补充了一句,“也不是为了其它任何顾虑。儿爱慕阮白,仅此而已。”阮白对他也是一样的。
楚家人性子执拗,强大的实力更是保证了他们一条道走到黑,撞破南墙不回头。
这一点,平西王有自觉,王妃更加明白。她相公儿子都是一路货色,平时看上去似乎很好商量,很多事情也能够从善如流,那是以为他们对那些事情都无所谓;真要被他们认准了的事情,那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王妃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阮白。
阮白整个人紧张地有点状况外。刚才平西王和楚昊两个的谈话,进了他的耳朵却根本没听懂。所以,注意到王妃眼神的阮白,心里面想着:这是丈母娘要看财产清单的意思吗?哦,对了,娶媳妇儿还得给聘礼……
于是一家三口全都莫名地看着阮白从椅子上蹿起来,蹿进卧房,又迅速蹿了回来,手上拿了一叠厚厚的纸,一部分是盖了官府印章的契纸,一部分是账本。
他快速地将平西王给他的见面礼,重新收回到木盒里,然后把手上的东西一点点摆到王妃面前:“这是在西京郊外买下的庄子,地方不大,百亩的上等田,外加三个小山头。除了粮食之外,还种了一些鲜花和果树,用来给百里坊供应一些原材料。”
百里坊,用阮白的话来说,就是个男士护肤品专卖店。从最早的羊油开始,短短几个月时间,已经在大周开设了五家分店。能够办这么迅速的原因,除了东西的质量足够好之外,和阮白的狗爪子够长也有关系。京城那边他通过小喜子和蔡公公搭上了关系,西京这边不用王妃不用楚昊,光是一个田凯复就能够搞定。西山城有丽娘。另外楚昊手下原本的客商现在也交给他管,分别在嘉宁和镇德两个繁华的府城开了店。
阮白又推过一本账本:“这是百里坊的账本,才开没多久……”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护肤品的利润向来很高,但是他这点盈利,肯定不会被等于坐拥半个大周的平西王府看在眼里。
东西都推到自己跟前了,阮白的眼神又诚恳又可怜巴巴,王妃下意识就翻了翻:“!”好赚钱!百里坊的东西,她知道平西王也在用,东西确实是好用,价格也不算贵。甚至比起女人用的花样繁多的胭脂水粉,百里坊的货品简直乏善可陈。只是那么几样东西,竟然能这么赚钱?
王妃镇定地合上账本,推过一边。
阮白稍稍定了定神,又推过一本账本:“这是新开的一个酒坊。”专门卖一些果酒,在京城开了没多久,就深受女客的欢迎,销量很是不俗。一些味道并不怎么样的野果,用来酿酒味道十分不俗,最起码成品比阮白喝过的几种在大周畅销的酒种要好喝。顺阳关这里从来不缺客商,哪怕是在集市上零零散散地卖,也赚了不少。
一听是酒,平西王也跟着翻了翻,看到盈余,问了一句:“怎么不在西京也开一家?”这是看不起西京吗?
阮白结结巴巴地解释:“其实是先找的西京,不过找不到合适的铺面……”
平西王勉强接受这个理由,但是也没脱口说帮他搞定铺面,而是看了看阮白身边剩下的账本,示意继续。
“这是在西山的一家店,卖一些顺阳关的土产。”丽娘几个姑娘们经营的店铺,原本是主要卖一些羊毛衫之类编织品,可是也不知道是季节不对,还是审美不合,羊毛衫的销量一直没上去,倒是一些小件,像是毛线手套、围巾。帽子之类的,卖的还不错。另外,基本上他这里弄出来的东西,那边都会有卖,渐渐有点百货公司的样子。
“这是西原煤矿的出产……”随着销售渠道的铺开,煤饼已经销往大周的各大城镇。在田凯复的运作下,原本靠砍柴为生的樵夫转行做起了煤饼,工作安全有保障,销售不用他们管,收入还比原来要好。现在冬天还没到,煤炭的销量并没有达到真正的高峰。但光是煤饼煤球炉的销量,已经让账本上的数字很好看了。
然后还有一些拉拉杂杂的地啊宅子啊铺面之类的地契房契。最后剩下一本账本,阮白脸色不变,镇定地塞回自己衣服里。
有猫腻!
平西王敲了敲桌子,示意。
阮白眨巴眼,摆出懵懂无知的表情,表示不明白。他刚才太紧张了,也没仔细看,全都一起拿了出来,真是失算。
楚昊也有点好奇。今天听阮白说的这些,其实大部分他自己都不知道。家里的事情就是交给夫人的。他放手了就没再管过,反正阮白有什么搞不定的,会直接跟他说。好吧,一直以来阮白就没啥搞不定的。
王妃跟着看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头,勾了勾:“拿出来。”
“噢。”阮白垂着脑袋,跟被剃光了毛的小胖似的,把账本递过去,附上介绍,“这是我的私房钱。”他平时做的一些小手工赚的钱,像是最近的医药包和望远镜什么的,还有得到的一些封赏之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共同的目标
小白┗|`o′|┛ :为了娶媳妇儿!
柿子┗|`o′|┛ :为了娶夫人!
小白┗|`o′|┛ :为了让媳妇儿过上好日子!
柿子┗|`o′|┛ :为了让夫人过上好日子!
小白(o_o)?:好像有哪里不对?
柿子(⊙3⊙):不用多想,哪里都很对。
第八十二章小金库
最后的账本很琐碎,有大笔的进项,也有小笔的,间或伴随着一些零碎,一路累积下来的数额,竟然不比开头已经略有名气的百里坊要少。
楚昊看着完全蔫儿了的阮白,拉过狗爪子捏了一下,示意稍后要惩罚。
阮白挑了挑嘴角,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丝笑影。他知道楚昊这是安慰他呢。楚昊这个人做人敞亮,说把后勤交给他管,就全部交给他了。现在别说是家里的财政大权,就是他那个千户府里的财政大权,实际上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事实上,阮白应该还涉及到了一些顺阳关的后勤物资的实权……不过这些东西显然不会拿出来,就连阮白所谓的私房钱,或许确实有一时顺手之类的原因,但归根结底,这些东西都是能见人的。
真正擦边球的东西,阮白藏得好好的,绝对不会因为紧张而顺手带出来。
两个人毕竟朝夕相处,阮白的藏也不是针对他,两人之间根本就谈不上秘密。
平西王专注地看着账本,上面的一条条内容,几乎就是一条条政绩。
里面貌似最不突出的一条,是独轮车的改进。可是进项却一点不少。从后面的内容来看,这是一项长期生意。阮白除了负责将独轮车的生产维修模块化之外,还负责采购军队汰换的零配件,并在重新修缮改装之后,以一个合适的价格卖给一些对独轮车的要求并不那么高的行商。其中的差价除了他自己留下一部分辛苦费之外,大部分则交还给军队。
平西王只是略算了一笔账,就知道这么做的好处。阮白赚到了钱;军队有结实可靠地独轮车使用,还有一笔资金补偿;行商也得到了实惠。
从短期和单独一个零配件来看,阮白在这方面赚到的钱,几乎少得可怜。可是架不住量大啊。特别是战争一旦开启,各种物资的运输传递,独轮车的消耗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另外,火炕的用处已经不用再说,有利民生的好东西;算盘如今在王府也已经普及,在计算账目方面,作用显而易见;马镫马蹄铁的作用,也只等眼前一场大战做最后的收官……
其他的诸如军容军貌,诸如种树种花代写信什么的,只能说是在以上那些浓墨重彩上的锦上添花之作。
白牙树是实打实的贱木,但是架不住长得快,而且样子也好看。开春的时候种下去的大约三五年的树苗,这才没几个月,已经显而易见地拔高了许多,树叶虽然细小,但是铺展开来的树冠也浓密油绿。鲜少打理的树荫底下,野花窜生得满地都是。
大夏天的赶路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坐在马车里,哪怕挑开了车帘子依旧闷热。要是骑马,闷倒是不闷了,但是太阳明晃晃地直接晒下来,更热。平西王还好些,如王妃这样平时不惯骑马的,骑久了腿上能磨掉一层皮。
平西王怎么可能舍得?所以,说是赶路,实际上速度十分有限。只是夫妻两个单独出来,倒是能甩开后面的大部队一两天的行程。自从过了乐阳镇之后,没想到景色为之一变,整齐宽阔的林荫道,带来的哪怕是心理上的降温,也让王妃感觉舒服了很多。
如此种种,阮白直到现在还是一个边关的小驿丞,这才是最大的不合理。那么多真材实料的功绩,他就是从一个六等驿的驿丞变成了一个五等驿的驿丞。
平西王越看越生气,什么时候一个驿丞的升迁那么难了?朝中大把的不作为的官员,每逢考评的时候,都还能挖空心思把自己在任上的表现吹嘘得跟花一样。皇帝小老头莫不是当他家无人,欺负他们家小二?!
平西王的愤怒情绪显而易见,阮白如坐针毡,下意识地往楚昊身边靠了靠。家里地方小,除了躺椅之外,椅子都没扶手。这会儿两把椅子紧紧并拢在一起,楚昊干脆伸手扶住阮白的肩膀,脸色比他爹还难看:凶什么凶,吓坏二狗的狗胆怎么办?
王妃坐在边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个人的小动作。从儿子的来信上,她就知道楚昊的情绪有那么一点不对。往来家信中,提到阮白篇幅和频率高也就算了,字里行间带出来的情绪才真正叫人侧目。
不过在来之前,她心里面还挺乐观的。知子莫若母,她儿子在感情方面半点都不开窍,否则长到这点岁数,别家儿郎们哪个不知点人事?就她儿子,傻乎乎的,脑子里除了治理地方,就是行军布阵。
她本来想着,来了之后要是阮白投缘,那就认了这个干儿子,回头带回西京,等楚昊打仗回来,她就把人送去京城锻炼。工部一边被阮白这个编外成员把脸都抽肿了,一边对阮白盯得有死紧,几乎已经路人皆知。阮白前后折腾了那么多东西出来,显然在这方面既有天赋又有才干,入工部一定能够得到很好的发展。
这样一来,前后几年时间,两个人碰不到面,再浓的感情也会变淡。等一切安定下来,留给两人的只会是最纯粹的兄弟情……
和阮白的交流在一开始就失去了主动权,但是不可否认,阮白这个孩子足够讨人喜欢,和她的眼缘,人也足够优秀。看着紧张到已经坐不住的阮白,王妃难得有些心软。她轻轻叹了口气,在来之前所有计划好的一切都被打破了,现在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面对那一双黑白分明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眼睛,她没法简单粗暴地用强权来镇压,没办法口出恶言。阮白和楚昊两个人在一起,不用别人说明,她都知道肯定是她儿子拐骗了人家小孩儿。
阮白的私房账本上的记录,在平西王眼中看来已经太过惊悚,只有眼前的阮白换成才高八斗年过耄耋的老者,才能勉强合理。可是阮白不过才十五。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就能够做到这些,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甚至于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十五岁的时候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就。哪怕他的心再偏,他也无法说出阮白配不上他儿子的话来……
往下细数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笔款项上,问:“望远镜是什么?”刚折腾出来的新东西?有了前面几样垫底,平西王很自然就对新事物期待起来。望远镜,顾名思义,是指能看到远处?而且这价格……简直贵得离谱!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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