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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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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驿丞 作者:枫香

    第21节

    这个话题虽然有些跑偏,不符合眼下嫁娶大事,但好歹是个交流的开始。

    阮白找回一点对自己的控制,慢慢吐出一口浊气,简单解释:“望远镜,是我在越泽王、工部唐大人等人的帮助下,制作出来的一样器具,能够看到眼睛看不到的远处。”

    阮白的解释一向干巴巴的,他信奉用实物来打动人,用手肘顶了顶楚昊,示意:“你的望远镜呢?”

    楚昊有点不甘愿。初代的望远镜做工只能勉强算得上精密,但是和精致完全不搭边,东西又大,随身携带的效果和拿着一根小号棒球棍似的。

    楚昊回房把“棒球棍”递给他爹,在他爹伸手握住之后,一时还舍不得松手,求保证:“一会儿看完还给我。”

    平西王鄙视地看着儿子,匪气上来:“老子还稀罕你这一点东西?”看着也不怎么样啊,怎么就能卖那么贵?

    望远镜的使用方法并不难,阮白带着平西王夫妇走到外面,简单说明了一下用法平西王简单看了一下,脸上不动声色,放下望远镜,递给自己夫人,口中说道:“有些饿了,说明时候晚饭?”

    王妃睨了一眼平西王,低头看看望远镜,自己也试了试。好大一只胖狗!她放下望远镜,发现小胖还在很远的地方;抬起望远镜再看看,胖狗身上的小短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很有意思啊。

    楚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亲娘,干巴巴地解释:“一会儿打仗要用的。”不能给娘拿去玩。

    王妃把望远镜往儿子身上一塞,嘀咕一声:“小气。”

    卧槽!这是小气的问题吗?这单纯是小气的问题吗?楚昊想要跳脚,但是想到他娘的铁砂掌,愣是不敢多吱声,一溜烟把望远镜藏好。

    平西王看着楚昊藏东西的地方,似乎就是阮白刚才拿账本的地方,趁着阮白去厨房忙碌,他一把逮住儿子:“臭小子……你和小二睡一个屋?”

    王妃的心思还在望远镜上没绕过来,这会儿听到这话,跟着将视线扫过去。手脚那么快,一点都不像她那蠢儿子。

    楚昊看看脸色很不善的爹娘,慢吞吞地点了下头:“嗯。我和二弟睡一起,好几个月了。”

    王妃脚一软,往后坐倒在椅子上。她以为他们来得已经算快的了,可没想到晚了那么久。

    楚昊抿了抿嘴唇。哪怕他心里其实知道自己和阮白的事情,不可能一说出来就能让他爹娘接受。但是现在看他们的这个反应,他也觉得不好受。

    “爹,娘,都是我不好,你们别为难二弟。我认识二弟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儿,什么都不懂……”这是他心里面的一根刺。大周虽然有同性成亲的例子,可是毕竟是极少数,多数还要受人白眼,在一些老古板眼中,更是视为有违人伦。他的阮白如果不是遇到他,凭着才干,本来应该不会遭受那些……

    他越想越难受,低头沉声道:“我去帮二弟做饭。”

    夫妻两个看着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难免有些心疼。这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肯定比谁都更加挂心。楚昊一直以来的表现,也从来没让他们担心。哪怕他们对楚昊的要求再严苛,他似乎都能轻松做好。可是,他们没想到第一次让他们这么揪心,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他们甚至没有互相看对方一眼,似乎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思考,两只保养得当却留有岁月痕迹的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良久,王妃率先开口:“小二是个好孩子。”他们家儿子骗了人家小孩儿,他们做父母的还能说什么?

    “嗯。”平西王点头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嗤笑一声,“这回恐怕是要遂了那位的意了。”

    王妃伸过另外一只手,覆在平西王手背上拍了拍。

    自始至终,阮白所担心的花园别墅存款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两人的考虑之中,看两人的身板就知道是谁娶谁嫁。再说,以平西王府的积累,哪怕是以阮白的能耐,恐怕也得奋斗个几辈子,才能赶得上。至于底蕴什么的,那就更加不用谈了。

    撇开性别不谈,阮白确实是他们见过以来最优秀的孩子,关键是他们儿子喜欢。唉,他们儿子喜欢……

    厨房里,菜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碗挨着碗,盆子摞着盆子。楚昊接过阮白盛好的又一个盘子往桌上放的时候,才发现盘子已经摞了两层半。

    平时两个人吃饭,并不会多丰盛。三菜一汤,最多就是量大一些。现在夏天,菜色就更简单。很多时候就是一大盘凉面,再加一大盘的白切肉,配上冰镇的果酒或是口感清爽的蔬菜汤。

    他转身扣住阮白握着菜刀的手:“二弟,菜够了,不用做了。”

    “哦。”阮白像是傻了一样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真正把话听进去,放下菜刀,“哦。我盛饭,你去叫王爷王妃来吃饭。”

    楚昊听着阮白又退回去的称呼,心口猛地揪紧,疼得他有片刻都忘了呼吸。他往前一步,快速将阮白抱紧,在他耳边轻声但坚定道:“哥一直在。”

    “嗯。”阮白对楚昊的怀抱留恋了一会儿,蹭了蹭脑门才推开。

    楚昊有些不放心,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却还是一步三回头,像是阮白会突然不见了似的。

    等到楚昊的身影完全看不见,阮白低下头,扯开嘴角,嘴巴几乎咧到耳后根,夸张的弧度却不带一丝笑意,满满都是嗜血和狰狞。

    艹!谁特么敢抢他媳妇儿!

    当他特工当假的?当他一个离退休特工好欺负啊?信不信他敲晕了楚昊,两个人去浪迹天涯!

    世界那么大,又不是只有一个大周!嘁,稀罕!迟早把原子弹弄出来……

    楚昊不知道,他去叫人的短短时间内,他家可爱软萌乖巧懂事的阮二狗,已经把整个星球都来回犁了好几遍。

    平西王在踏进门口的时候,似乎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定了定神后那股感觉又消失不见,只能归咎于没带夫人在这么狭小的地方吃过饭,担心夫人会不适应。至于他自己,早年行军最艰苦的时候,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吃饱饭都谈不上,更加不要说讲究在哪儿吃饭。

    阮白歪头看着平西王不着痕迹地伺候王妃用饭。王妃看起来有些不习惯,不过被平西王照顾得很妥帖。

    食不言,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

    平西王和王妃倒是吃得不错,从平西王给王妃布菜的频率上看得出来,从剩下的饭菜数量上,也看得出来。

    倒是楚昊和阮白有些食不下咽。

    这年头,吃饭的时间都早。平西王和王妃吃完,出门遛弯去了。

    楚昊解释道:“我娘平时没什么机会,在外面这样随便溜达。其他人还在后面,这地方也没几个人认识我爹娘,正好可以多逛逛。”

    阮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这算是个什么态度,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句:“离集市收摊的时间还早。”

    伴随着顺阳关这里的物产,越来越多被挖掘整合之后。集市这里在行商中也开始小有名气。不同于前来摆摊的老百姓,基本上中午前后就得往回赶;这些行商来了之后就住在集市内,收摊的时间总要等天黑得啥都看不清楚了,若是生意好,还会在院里点上灯。

    至于生意的来源,莫过于顺阳关中的士卒将领们。十里路,他们天天早上都要跑个来回,并不觉得多远;晚上无事的时候,战友之间三五成群,结伴出来逛逛,哪怕不买看点新奇也热闹;若是运气好,还能赶上驿卒们摆摊代写信……现在的信,已经能直接送到很多地方了。

    平西王夫妇一路走过来,没想到傍晚的集市比白天还热闹一些。货物从皮毛药草,到针头线脑,精致的粗陋的,应有尽有。

    带着一点刻意,夫妇两抛开下午受到的冲击,乱七八糟买了许多完全用不到的东西,回来往楚昊阮白面前一堆,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就自己回驿馆的房间休息去了。

    阮白看着桌上的东西,脸色有些古怪,抬起手指头,戳了戳楚昊的腰间:“你爹娘这算是同意了?”

    楚昊搓了搓下巴,眉头皱起,到底不敢轻易下结论:“不清楚。”从小到大的经验教训告诉他,从来只有他被他爹娘玩弄于鼓掌之中。眼前那么大的事情,从知道到刚才,前后都还没有两个时辰,他们能这么快就接受?

    阮白推着楚昊去打水洗漱:“你爹娘都没反对我们继续住一个屋。”

    如果真是不接受,第一步一定是隔离看管。住一个屋,睡一张床,躺一个被窝什么的,想都不用想。

    楚昊被阮白一说也愣住了,想了又想,也没想明白他那对爹娘又在高深莫测什么。不过再纠结,他还是沾枕即睡。

    他这些天实在有些累。其实倒不全是他自己的事情。在千户中,他虽然有着最多的兵;但是架不住他有个“贤内助”,帮他搞定了一切琐碎的事情,甚至比起他自己弄还要到位。

    对手下的兵,他需要做的就是安排任务,以及训练。这些他都有详细的计划,平时也做惯了,只需要按部就班,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

    让他这么忙的,是曹将军派下来的任务。在一群忙成狗的将领中,他似乎太闲了,就被曹将军抓了壮丁。凡举哪里忙不过来的,就让他顶上去。这其中有实际需要,也带着曹将军的刻意为之。明眼人知道,他这个千户在这场仗后,估计就没法继续留在顺阳关了。在这之前,曹将军得让他把所有该学会的东西都过一遍手,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官场经营。

    至于曹将军自己,今晚后半夜就会带着一部分曹家军摸出城门,去往草原。明天一早,等楚昊醒来后,整个顺阳关都会交到他的手上。他累,却并不是撑不住;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休息,否则在之后的几个月内,他恐怕都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了。

    阮白自己也是,强迫着自己睡着。

    无论是楚昊还是曹将军,都不会跟他讲这些算得上军事机密的信息。但要是说他真的一无所知,那肯定是假。别的不说,曹将军带着那么多人离开,消息瞒得很紧,所有的物资调动,都是他亲手安排的。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曹将军还暗示恐怕后期会需要他将补给送到草原上。

    在这种时候,平西王的到恐怕是赶巧,但是这一刻他能来,无疑能直接镇住顺阳关。无论底下谁有小心思,也不敢当着这位的面扯皮。

    子时刚过,顺阳关对着草原的一面,巨大的城门悄然打开。曹将军带着数千将士,悄无声息地出了城门,然后跳下马,对着城楼跪地行礼。余下士卒也跟着跪地。

    平西王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在并不明显的月光下微微抬了抬手。

    曹将军起身上马,数千人很快隐没在夜色中,从头至尾,几乎没有半点声响。

    平西王在城头站了一会儿。曹家悍将,果然名不虚传。他眯着眼睛想了想,天色黑没怎么看清楚,曹煦他们似乎没带多少粮草。一辆辎重都没有,在草原上建功,可不是三五日就能成事的。

    他忽然想起阮白的那份私房钱账本,低骂了一声:“一个两个的,都是臭小子。”大的瞒着老子往边关跑,小的瞒着老子跑草原。当老子是死的,还是看不起老子?楚昊也就算了,单纯能打得过他的,估计整个大周也找不出几个来;阮白才多大一点,什么时候打仗用得上小娃娃了?看来回去要让夫人好好抽一顿板子!

    作者有话要说:  金狗·小白(⊙w⊙):我改名了!

    柿子(⊙﹏⊙):我赶脚名字这样改不太好。

    金狗·小白(⊙w⊙):哪里不好?

    柿子(⊙v⊙):又是金又是白的,花色不对了。

    金狗·小白(⊙x⊙;):……

    柿子(ノへ ̄、):这样你只能叫阿花了。

    第八十三章可怕的兔叽

    越泽王在好友家玩耍,玩得有些乐不思蜀。

    刚开始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战战兢兢,直到这几天,他才缓过来,感觉自己真的是来玩的。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有点用处;更加没想到,原来所谓的工部的官员们,竟然这么没用。

    唐岩一回头,就看到越泽王又用一种“你怎么那么笨”的眼神看着自己。

    换了工部的几个老大在这里监工,那绝对不是一个眼神,骂都能骂上半晌。越泽王到底是驰名皇宫内外的软包子,丢了一个眼神后,开口问:“要不我来?”

    “不!”唐岩想都不想地拒绝,“不敢有劳王爷,交给下官就好。”

    越泽王:可是你好不了啊?

    他好不容易交到了一个好朋友,现在好朋友托付给他一个重任,他可不能辜负了好朋友的信任。心里面这么想着,他的脸上就带了一点焦急出来。

    唐岩还没从越泽王脸上收回视线,一看那眉头微蹙嘴唇紧抿的样子,恍惚间似乎觉得自己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陛下。

    越泽王和今上虽然年龄相差很多,但毕竟是兄弟,多少有几分相像。今上积威日久,如今倒是用不着做出什么表情来表示“朕在生气”,这种明显的表情,还是今上年轻时候比较多见。反倒是如今的太子殿下不常出现这样的表情。

    唐岩出生世家,早年还没有踏入官场的时候,就常和这些豪门显贵往来,见到当年还是皇子的今上的时候虽不多,可是每一次都是印象深刻。现在看到越泽王这样,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嘴巴就先服软:“是下官考虑不周,还请王爷指教。”

    “看仔细了。”越泽王对唐岩的态度变化微微挑了挑眉,但是没多表示什么。说白了,唐岩这些人再看不起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只是接手了唐岩手上的材料,完全不用称,几乎像是经验最老道的药房伙计抓药一样,迅速将几样材料倒入一个瓷盆中,晃了晃。瓷盆中的各种颜色的粉末液体渐渐混合,慢慢变成一种略带了一点浓稠的微黄透明液体。

    唐岩:这是让他看神马?

    越泽王拍拍手:“好了。把这些分装起来吧,小心不要沾到手。”

    这种溶液是他偶然间配出来的,极为霸道。他用来开辟地堡,除了占用了原先的山洞之外,几乎所有的改建都用了这种溶液。使用的时候,小小一瓶可以兑上一大缸的水,喷洒到岩石上,要不了多久,那岩石就能变得跟豆腐一样,等改造完毕,重新洒上水,过上半天岩石就能重新变硬,非常好用。

    越泽王的这一手,阮白也整不来。这个世界和他原本所在的世界,大致上似乎没什么区别,但是很多细节处的不同,还是很明显的。要不是他抽不出时间,几乎想和唐岩他们一样,泡在工坊里面不出来。

    “说起来,工坊的面积也要扩大了。”阮白到了工坊外面,没进去,先绕着转了一圈。原本工坊他一个人用,现在不仅用的人多了,而且里面涉及到的产品和危险品也日益增多,各种实验最好也要区分开来,安全保密性也要跟上去。

    他在心里面扒拉着手指头算算,刚好现在夏天,西北夏天的雨水也不多,一会儿叫人去问问工头什么时候能过来看看。

    越泽王打开门一看:“怎么来了也不进来呢?”

    阮白就把刚才考虑到的问题这么一说。

    越泽王打了个哈欠:“不用重建,回头到我那地堡下面弄一间就是了。那里地方大。”什么安全性隐蔽性全都不是问题。

    阮白大致知道地堡的结构。除了山洞之外,另外绝大部分其实是一条地下河改道后的干涸的河床。上次时间有限,他就是大概走了两步,越泽王倒是开拓了很长一段……

    他看越泽王伸了伸懒腰,问:“昨天没睡?抱歉,我事先没考虑到,时间太赶了。”

    “嗯。”越泽王紧接着摇了摇头,“没睡和阿白没关系。”他看了一眼工坊,撇了撇嘴小声道,“是他们几个太笨了,真不知道皇兄怎么会用……”剩下的话消失在嘴边,只留下满心的不解,停留在兔叽又大又圆的眼睛里。

    兔叽王爷倒不是觉得唐岩几个没用,而是这么凶的“猛兽”应该去当将领带兵打仗才对,怎么就去当了文官呢?

    阮白大概明白一点越泽王的想法。科学之类的与其说在大周不受重视,倒不如说是根本还没有这个说法。现有的一切相关的研究,都还很粗糙。而越泽王是其中的另类,是一个真正的天才科学家。

    “等我家阿昊忙过这一阵,我让他跟你学学。”他家也有天才来的,不知道两个天才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能不能把原子弹……咳,子弹弄出来。

    越泽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阿昊是谁,头点下去才发现阿昊=楚昊=平西王世子!!!他巴巴地看着阮白,平西王一家都好可怕,可不可以不要?

    阮白的心神被平西王夫妇的到来带走一半,剩下的一半在眼前的任务上,完全没感受到好朋友的抗拒。

    今天一早,楚昊和平西王父子两个扫光了早饭之后,就匆匆赶去了军营。王妃则装扮了一下,拎着鸡蛋和鸡继续去摆摊,看样子兴致正浓。

    他心里面还是挂着他和楚昊的事情,弄不明白现在到底算是个什么情况,只能找事情分散注意力。

    黑曜石哒哒哒地溜达过来,在他耳边喷了一口气,又啃了啃他的头发。

    阮白这才想起来,今天黑曜石还没喂。

    越泽王看好友急匆匆地走了,转身进了工坊。唐岩几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几乎不眠不休地做着各种东西,眼睛熬得通红。

    谁都没开口说,但对马上就要开始的战争有些迫不及待。大周和匈人之间的战争,有胜有败。但是身为主战场的大周,哪一次都会遭受到损失。这一回,匈人崽子们来了,就全都留下吧!他们恶狠狠地想着,手上分装瓶子的动作却愈发轻巧利落,直到所有的东西都装箱完毕,他们才缓过神来,喉咙干得发疼,张嘴说了两个字,几乎能尝到喉咙里传来的甜腥味。

    “王爷,都准备好了。”

    越泽王的身体也很疲累,比起唐岩等人还算好,精神上却更加亢奋。他一边检查数量,一边交代:“很好,你们先休息吧。”

    休息?唐岩他们的脑子已经完全木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休息就是休息,“休息”不是接下来要制作的东西。

    到底是文官,精神一松懈下来,整个人都软了,怎么被人抬回驿馆内睡觉的都不知道。

    王妃中午回来,被震天介的呼噜声吓了一跳,抓住一个驿卒问:“这是怎么回事?”

    驿卒把唐岩等人抬回来的事情说了一下,但是他们不知道几位京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王妃见问不出所以然来,又问:“小二……阮白呢?”

    楚昊的身份在小圈子里不是秘密,几个驿卒也知道。只是平时看楚昊和他们吃住都在一起,甚至有空的时候还干点挑水劈柴的活,哪怕有时候人严肃一点凶一点,他们也没有什么畏惧的心理。

    可是王妃的身份不一样,哪怕眼下王妃还是一副农妇打扮,他们也不敢造次,把顶头上司给卖了:“大人说是要去访友,一早就走了,恐怕今晚赶不回来。对了,大人给您留了一封信。”

    驿卒很快把信递过去给王妃。

    王妃打开一看,里面没什么别的,就是讲了各种东西在哪儿,小厨房里炖着冰糖银耳枸杞汤,让她回来喝。一日三餐外加两顿点心,能做的都做了。其它不好弄的,也都配好了放在碗橱里,只需要下锅一炒就行。

    王妃看着信,在厨房里找到阮白说的一样样东西,心里面一阵熨帖:“臭小子。”这些事情不是没人帮她做。估计明天一早,她的侍女们就会赶过来,只是这种带了点啰嗦的,几乎把人当小孩子一样的嘱咐,让人的心里很暖和。

    阮白确实是去访友,带着一车的东西,和越泽王回了地堡,身边还跟着一个许六一个张大牛。

    张大牛上次来过,虽然还是惊叹,但是已经能够做到目不斜视。许六则在警戒之余,眼中难掩震惊。他一直觉得自己算得上手巧的,可是比起眼前的能算得了什么?简直是鬼斧神工! 想到自己也能参与进来,他心里面就一阵激动。

    阮白没有吭声,跟着越泽王走。一行人很快就穿过了地堡,在越泽王摸索了一个机关后,一堵石墙移开,露出后面阴暗的地洞。阴冷的风一阵阵吹过来,胆子小一点的恐怕都不敢摸进去。

    越泽王的胆小似乎只针对人,对这种地方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是兴致勃勃地点了蜡烛,放进玻璃罩子里,还评价了一句:“这个可比纱纸做的灯笼要亮多了,就是沉了点。”

    许六一听,想要接过来,被越泽王让开:“这点小事交给本王,你们背着的东西小心点,万一打破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开头这段路,越泽王整修过,很平整:“刚开始,我想把这儿再开拓一下,过去有好几个大的石室……”

    阮白跟着,听着越泽王的解释,反问了一句:“可是你弄着弄着发现到了草原,就缩回去了?”

    越泽王嘿嘿了两声,没敢再吹嘘,小声道:“我也是今年刚发现的……”因为去年的事情,他知道京城不再是个躲灾的好去处,最起码今年肯定不能再去。

    可是他去年的行为,无疑将顺阳关的守将得罪了个彻底,也没法再去寻求庇护,只能自己想法子。阴差阳错之下,他倒是真的发现了这么一个宝地。虽然山洞这种地方肯定不能长期住人,但是躲上一两个月的问题不大。

    就算时间久一点,山洞里还有活水,还能种地,供他们一家生活上一段时间完全足够。嗯,这次回来得把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搬进来一部分。

    许六和张大牛在后面听着,眼睛却一下瞪大。就算他们是辅军出身,也知道这样一条能够直接绕开敌人视线的路意味着什么。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越泽王说的石室,粗略一看,地方并不比地堡来的小,只是没有规整过,显得怪石嶙峋,在蜡烛那么小的光线下,影影绰绰的还带着若有似乎的凉风,显得格外瘆人。

    “我就把路弄到这里,前面的就探了探。石墙上有我标注的记号,一定要沿着走,里面好多地方我都没探过,很复杂,小心别走丢。”当初他绑了那么长一根绳子都没走到底,他怀疑这条干涸的河床能够一直通往草原腹地,可是他一点都不想躲去那么可怕的地方。

    “行!接下来几天就麻烦阿清你照应了。”阮白没时间啰嗦,招呼许六和张大牛卸下东西。

    越泽王从小到大一直被说没用,这段时间的接二连三地被阮白委以重任,兴奋地都有些找不到北,高高兴兴地接下任务,蹦蹦跳跳地离开。不就是几千人用上几天的物资嘛,他的封地一点都不缺粮,也不缺药材。

    阮白他们留在地洞里,开始作业。河床虽然下沉了,但是地洞内并不缺水。那个石室中就有。留下张大牛兑水,阮白和许六前去探洞。虽然有越泽王的口头说明,但是里面的详细情况他得先有个底。万一这条道行不通,那他就得用备用方案。

    其实原先的备用方案才是他真正打算执行的方案,只是完全不如眼前的天然隧道来的安全隐蔽。

    地堡靠近高头关,高头关外就是茫茫草原。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走起来却花了将近四个时辰,还是单程。

    阮白从一个土丘下面钻出来,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情况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张大牛跟着出来,请示了一下:“大人,小人去探探周围。”

    “去吧,自己小心。”

    张大牛迅速隐没在人高的草丛里。

    阮白往嘴巴里塞了几口烙饼,恍惚间觉得回到了刚来的那会儿,带着一群大周奴隶在草原上逃亡。

    草原上一眼看过去,似乎是一马平川,但实际上有着很多坡度平缓的山坡。他现在所在的出口就是其中之一,倒是有利于隐蔽,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个方位,回头还要想办法联络上曹将军……应该把老三它们带来的,唉……

    地道的情况比他预料的要好。他只是用来运输粮草,地上尽量弄平整,一部分地方加宽也就是了。

    张大牛探了一圈回来,情况不错,就留了下来,随时观察敌情。距离出口盏茶时间的地方,有个勉强能住人的石室。

    阮白拍了拍张大牛的肩膀:“辛苦你了。”还是人太少,或许他该从别的地方再弄点人过来。

    张大牛被阮白说得眼眶一红,哽咽道:“大人保重。”

    阮白愣了愣,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他又没说什么煽情的话,怎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感情丰沛到这种程度?再说,他只是摸回去,路是长了点,可是又没什么危险,保重什么啊?

    阮白把一些必要的物资给张大牛留下,转身就走了回去。

    张大牛看着微小的火光很快就被黑暗吞没,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喘了两口粗气。没人知道这四个时辰给他的压力有多大。

    黑暗的地道,地面和墙上都带着阴冷的湿滑,让人有一种十分不喜的联想;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才能到出口,路上有许多岔口,全都阴森森的像是随时会钻出来妖魔鬼怪。身上的汗将衣服浸湿,体力迅速消耗,如果他不是一个人,恐怕根本走不完这一段路。

    在日渐高强度的训练下,张大牛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但是看着阮白那副波澜不兴的样子,他才知道差距。这样不行,他还差得远。

    张大牛狠狠咬牙,黑暗中的眼睛瞪得跟牛魔王似的。

    阮白倒是没特别的感觉,只是走路而已。回去的时间比来的时候,要缩短了小半个时辰。

    这么长时间,许六已经开出了挺长一段路。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干的,还有十好几个人,推着独轮车,来来回回地忙碌。他们看到阮白也不惊讶,简单地行了个礼,就继续埋头干活。

    许六松了口气,把阮白赶紧接到地堡的石室中休息。才一天时间,地堡中已经不是光秃秃的样子,很多东西都备齐了。

    许六一边把准备好的吃食端上来,一边说道:“这些人都是王爷的心腹,可以放心。王爷在王府里安排后续的事情,得过两天才能来。”

    “嗯。你回去一趟,把老三它们带来,顺便帮我给楚昊捎个信。”

    许六赶紧准备了笔墨纸砚,看着阮白一边吃饭一边快速写信。

    阮白还没吃完,许六已经走了。他推开盘子直接就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不知道有个人比许六还先一步到了顺阳关,找到了楚昊。

    越泽王坐在将军府内,样子十分拘谨。他抬头瞅了瞅坐在他下首的楚昊,模样十分委屈。天知道他面对一个楚昊就已经鼓足勇气了,为啥他来的时候刚巧赶上了平西王的仪仗到了呢?

    不大的偏厅里,平西王坐在上首,下首坐着越泽王和楚昊。

    “殿下,这里也没外人,有什么话尽可以说。”平西王说得很客气,话里面却没多大耐心。眼下当然没到战局最紧张的时候,但也并不表示现在的时间能够浪费得起。就算有时间,他就不能陪着夫人摆摊卖鸡蛋吗?陪着个跟儿子差不多大的外人算是怎么回事?

    越泽王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皱着脸结结巴巴道:“那个……阿白现在在我那儿。嗯,我发现了一条地道,阿白说要用来运粮……直接能通到草原的。”他越说声音越轻,脑袋也渐渐垂下来,没发现平西王父子两个的眼睛越瞪越大,“我就是想问问,到时候阿白把粮运到草原了,怎么给曹将军啊?”

    好不容易说完,结果等了半天没听到回答。越泽王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一眼,嗬!这两父子什么时候靠得那么近的?!想干嘛!

    平西王父子两个一个都没在座位上坐着,而是目光炯炯地站定在越泽王面前。要说他们之前只是出于礼节,才来招待越泽王的,现在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一条直通草原的地道!

    “此话当真?”

    越泽王缩着肩膀瞪着眼睛,在内心为自己悄悄鼓劲:为了好朋友阿白,不怕!

    “当真……阿白他们正在挖呢?”

    哈?“现在才开始挖?”那要挖到猴年马月?

    “就是整一整,我有药水,化石头很快很简单。”

    楚昊突然问道:“药水……弄在人身上会怎么样?”

    “啊?不能弄在人身上,石头都挡不住,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越泽王强调,“很危险!”

    楚昊再追问了一句:“药水难配吗?”

    “哦,那倒不难。不过我教了工部的唐大人好几遍,他都不会。”越泽王微微皱了皱眉头,有点想不明白,“你们要挖哪儿的石头么?我可以现配,反正材料阿白的工坊里都有。”

    越泽王毫无抵抗地被武力值爆表平西王父子抓去了工坊,平西王路过王妃的摊位时,还顺手抓了一只鸡。

    王妃大怒:“还没给钱呢!”

    在王妃身后换了破衣服抹黑了脸的大丫鬟默默扶额,她家王妃怎么……

    平西王远远甩下话:“一会儿给!”

    工坊里,唐岩三个人小脸刷白,看着兑了那么多水的药水,瞬间把一只鸡弄得尸骨无存,始作俑者还在那里无辜眨眼:“看吧,我就说过这很危险,绝对不能弄到人身上!”

    平西王忍不住咧嘴大笑,拍了拍越泽王的肩膀:“好家伙,本王就知道你们家的没一个简单的!”一面暗自咋舌,这个皇家最没用的王爷,要是用得好,一个人就能抵得上千军万马吧?

    作者有话要说:  王妃的账本

    早上:儿子顺走了一筐鸡蛋,没给钱。

    上午:送了六只鸡给驿馆厨房,没要钱。

    中午:儿子顺走了两筐鸡,没给钱。

    下午:夫君明抢了一只鸡,没给钱。

    晚上:……

    柿子(⊙o⊙):娘的脸色好可怕,爹你干嘛了?

    柿子爹(⊙o⊙):我没干嘛啊?

    柿子娘(╰_╯):呵!呵!

    第八十四章来头不小

    阮白的一觉睡得很沉,醒过来的时候小胖趴在他身边,睡得四仰八叉。

    他伸手揉了揉狗肚子,小胖眼睛半眯,仰头蹭了蹭他才一咕噜起来,对着外面汪汪叫了两声。

    很快有人拿了洗漱用具和食物进来,巨大的托盘上有两份饭团。少少的小小的几个放在阮白面前,大大的一堆放在小胖面前。

    摆完之后,那人似乎也觉得不太对,小声解释道:“这是王爷吩咐的。”然后快速退了下去。

    那人是越泽王的心腹之一,阮白不知道名字,但是认得脸。

    阮白嘴角一抽,摸了一把小胖肚皮上的肥肉:“都胖成这样了,饭量还加大了!”

    小胖的脑袋一扭,屁股对着阮白,吭哧吭哧地一口一个。

    阮白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胖屁股。

    小胖甩了一下尾巴。

    阮白打理好自己,走到石室外面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既然小胖在这儿,楚昊应该也来了。

    许六灰头土脸地小跑过来:“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东西都在这儿。”

    阮白接过一个巨大的背包,也不检查,往身上背好,调整了一下,感觉不错,又把一个小一点的背包背在小胖身上:“辛苦了。楚昊呢?”

    “楚大人已经过去了。”

    阮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他的原意只是想让楚昊过来一趟,确认一下地道的事情,到时候地道该怎么利用,也好商议出一个合适的方案。他两辈子加一起,也没有过大规模对战的经历。他的身手虽然不错,可更偏向于一个技术工。

    他挠了挠后脑勺,顺阳关现在有平西王坐镇,楚昊就这么跑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一路走到最近的一个石室,看到那里已经被改建成一个临时仓库。一些物资堆积在一起,几个人来往都匆匆忙忙,身上套着两层的厚麻袋,只在眼睛鼻子的地方留了孔。

    地下的温度虽然很凉爽,可是高强度作业本来就累,再加上这样的保护措施,所有人不得不做一会儿,就把麻布脱下来休息一下……

    好在地道虽然中间每隔一段都会有个类似石室的地方,十几个人分开作业,一来加快了进度,二来也避免碰撞造成危险。再说大部分的地道并不宽阔,并不能容许很多人同时作业。

    阮白进去的时候,也被发了两条麻袋装。改建完毕的地道,墙上都安置了火把的插槽,火光将地道照射地一片通明。

    小胖身上也套了一条麻袋,还穿了鞋子。

    第一次穿鞋的小胖各种不适应,低头就要扯,被阮白一把按住脑袋:“不穿的话,爪子会烂掉。”

    “唔嗯?”小胖不明白啥叫烂掉。

    阮白言简意赅地说明:“丑,难看!”

    “汪!”小胖听懂了,低头甩了甩爪子,但是没再扯,还抬起一只鞋子松了一点的爪子递过去,示意阮白帮它绑紧。

    这狗成精了都!阮白带上小胖一溜烟走进了地道。地面是最先平整的,墙壁没有弄很平整,头顶大部分的岩壁都没弄,反正碰不到头就行了。

    由于喷洒过药水的岩壁需要大量水冲洗的缘故,地上很湿,小胖走得很焦躁,阮白让它把一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安慰:“乖,等走过这一段就好了。”

    结果一走就走了将近一小半路程。进度快到阮白不敢想象。

    阮白这一回的速度要快得多,只花了三个时辰不到。

    张大牛在石室里睡着,听到动静,警惕地睁开眼,一看是阮白:“大人,您来了!”

    阮白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将提灯往整理出来的石桌上一放:“这些都是你弄的?没好好休息?”

    石室已经被整理过了。墙壁平整,有石床石凳,还挖了个壁龛当置物架。往外的一段通道也平整了。

    才一天时间,除了越泽王的药水确实好用之外,估计张大牛一直没休息。

    “白天在外面监视动静,晚上看不到什么,干脆就把住的地方整了整。”张大牛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楚大人带着老三它们去了外面,说是要找曹将军。”

    草原是老三它们的主场,找人肯定比楚昊要利索。

    “他们走了多久了?”

    黑暗中不知道怎么计时,张大牛一脸懵圈。

    阮白笑了笑:“行了,你继续睡吧。我带小胖出去转转。”

    话是这么说,阮白却先把人和狗身上的背包卸了下来。他这回过来有长期……唔,短期作战的打算。事关重大,他不在这里看着不放心。

    家里的平西王和王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东西大略安置好,阮白整理出一个小一点的背包,招呼小胖:“小胖,走了。”

    小胖坐在地上不动:“唔嗯?”小胖的背包呢?

    阮白见它看着墙上的背包:“今天先不用,咱们就在附近逛逛,很快就回来,乖。”

    小胖这才甩了甩尾巴,跟着阮白走出去。

    在地道里走了那么长时间,小胖到底有些抑郁,一重见天日立刻激动地仰天嚎了一嗓子:“嗷呜~~~”跟狼嚎似的。

    远远的顺着风声,一声狼嚎跟着传来:“嗷呜~~~”

    那么长的距离,阮白根本分不清楚这一声究竟是家里的胖子,还是真正的狼发出的。当初从草原回来的时候,被狼群袭击,带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他可不以为身边这胖子能打得过狼。大胖被老三老四带着去草原打过金雕,小胖到目前为止的猎物也就是野兔啥的。

    要是碰上狼群,小胖这个连胎毛都没褪掉的胖纸,能顶个啥?

    傍晚的草原在夕阳下一片血红,阮白也没心思去找楚昊或者曹将军了,爬到一个高点,拿出望远镜四下看了看……

    草原啊,全都是草。

    小胖见阮白不理它,无聊地扒了扒草,抬眼看阮白还是不跟它玩耍,屁股一扭钻进了草丛,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阮白还是看见草丛的动向不对,才发现小胖不见了,赶紧叫:“小胖!”

    “汪!”

    “……玩一会儿就回来,听话!”

    “汪!”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这地方看着没啥危险,就让小胖玩一会儿吧。

    阮白自己也有些累了,盘腿坐在草丛里,拿着从越泽王那里来的铜片和玻璃片组装起来,试着能不能弄个和地堡里一样的采光装置。

    地道已经不再是秘密。今后肯定会派人常驻,长期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人的心理很容易出问题。哦,对了,还有潮湿。住久了,人容易得风湿。

    太阳渐渐落山了,小胖还没回来。阮白叫了一声,没应声。

    阮白有些急了。他这两天精神不对,竟然就这么让一只光长个子不长心眼的狗崽子,自己一只狗跑出去玩。

    手上的望远镜当然没什么夜视功能,现在的光线看出去跟没用差不多。

    “小胖——”

    “小胖——”

    “汪!”

    在阮白急得跳脚的时候,小胖叫了一声,声音竟然还不远,没过多久,草丛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小胖赶着三只羊过来,邀功一样蹲坐在阮白面前摇尾巴。

    哪怕光线昏暗,阮白也可以轻易判断出,这种羊和匈人养的羊品种很不一样。现在也没空计较小胖的猎物到底是哪儿来的,只能赶着羊进地道。

    三只羊也不知道本身就性格温顺,还是屈服与小胖的威慑力,虽然对钻地道明显抗拒,可也没多挣扎。

    石室内已经起床的张大牛,看到羊吓了一跳:“这是……”

    小胖:“汪!”

    张大牛愣愣道:“哦,这是小胖赶回来的啊?”

    小胖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尾巴,把羊赶到它心目中的羊圈的位置——一个角落里。

    张大牛试探道:“要不,我给做个栅栏?”

    小胖没听懂,不过仰头看了看张大牛,随即伸了个懒腰,拱着阮白去睡觉。

    阮白被它这么突然袭击,手上的玻璃差点掉地上,没好气地反手打了它屁股一下:“别闹,自己去睡。”

    小胖大怒,站起来扑到阮白背上,两只胖爪毫不费力地摁在阮白肩头。

    张大牛看着一撮牙花。小胖如今没一百斤也有九十斤,那爪子肥得比人胳膊还粗。他们家大人的小身板……纹丝不动。真不愧是大人啊……

    阮白就这么背着小胖来回忙碌,在石室内爬上爬下地安置东西。

    张大牛看自己帮不上忙,干脆取了水去平整拓宽地道。

    等张大牛中途回来取水的时候,石室内已经亮晃晃的了,虽然肯定比不上白天外面那么亮,但是眼下只点了一盏油灯啊。平时那么点亮度,看个书都费力。

    是的,张大牛是好学生,随身带书本。和其他几个驿卒相比,他的文化课成绩一直不高,总觉得自己脑子笨。

    阮白已经在石桌上摆开了一堆东西,见张大牛好奇,就说道:“看看能不能搭个灶,总不能总吃干粮。”石室内有水,但是水最好也烧开了喝。

    张大牛觉得自己的脑子搞不定这事:“大人要小人帮忙只管叫一声。”

    “知道了。”

    不像外面那一段,铲平的石墙地面,各种垃圾都会被及时清理出去,张大牛清理的这一头没敢往外扔,只是尽量集中地堆在一角。

    阮白挑了一些石块,把刚才调配好的药水一点点放在石粉里混合拌匀,当成水泥一样用来粘合石块。这是越泽王的另外一个方子,阮白也是第一次弄,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石洞内有通风口,排烟的问题倒是不需要太过纠结。张大牛来回几趟,阮白就已经把一个简易的灶台砌好。

    小胖早就没了耐心,径自爬到石床上去睡了。

    刚砌好的灶台还不能用,别的不说,阮白那一大包里面就没锅子……最后还是只能对着灶台干瞪着眼啃干粮。

    就在他准备休息的时候,楚昊回来了。

    楚昊看到阮白在石室内,有些惊喜,快步走过去,扶住阮白的肩膀:“你来了。”他到地堡的时候,阮白还在睡,看他那么累,他也舍不得叫醒。

    “嗯。这几天我待在这儿。”有正事,阮白坐起来也不睡了,“找到曹将军了?”

    “找到了。”老三找人很厉害,根本没花费多久,“曹将军现在距离这儿不远,我把地方告了诉他,有需要的时候,他会派人过来取补给。人数不会超过二十。”顿了顿,他突然伸手紧紧抱了抱阮白,“我得马上赶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嗯,回去让人给我捎个铁锅过来。”

    楚昊看了一眼石室内多出来的灶台,比划了一下留出的放锅子的大小:“知道了。老三它们在草原上疯,估计得过两天才回来。到时候你就拦着别让它们出去了。”

    阮白点头:“明白。”到时候估计草原上的战火大概就彻底燃烧起来了。

    楚昊没说,实际上曹将军已经带着曹家军,灭了两个千人匈人骑兵。有心算无心之下,匈人骑兵几乎没翻出什么浪花。

    他找到曹将军的时候,整个军队中都呈现出一种莫名的兴奋。他和曹将军一聊,才知道马镫在实战中的作用比预料到的还要好。

    曹将军原话:“马蛋,让匈人们也尝尝在马屁股后面吃灰的味道!”

    周人的马匹产量少,质量也没有匈人的马匹好。如果地形换成山地之类的,马匹的作战优势未必能发挥出来。可是曹将军几乎打从当兵起,就一直在大周西线。广阔平坦的草原给了匈人战马足够的空间加速,往往一轮冲刺下来,就是势如破竹。

    这一回,他们却靠着周人的战马,跑赢了匈人!

    而且由于两次都是晚上袭营,带回的战利品也不少,短时间内补给完全足够。一些伤员由于医药包的存在,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楚昊很快就走了。阮白注意到楚昊的速度飞快,完全不是平时晨跑的样子。他摸了摸下巴:“轻功?”草上飞、八步赶蝉、水上漂、凌波微步……好酷炫的样子。决定了,回去教“学费”,让楚昊教他!

    原来楚昊还会这一手,怪不得比他早了没几个小时,事情却已经利索地办完了。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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