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节
穿越之驿丞 作者:枫香
第19节
结果晚上等待楚昊的,依旧是冷锅冷灶。
中饭吃的叫食之无味,晚饭继续和驿站众人一起吃,那叫味同嚼蜡。他的专属下饭菜二狗不在,根本就吃不下。
许六劝慰道:“楚大人放心。申时没见大人回来,老三就带着大胖小胖和大牛,一起去找大人了。”老三出马,一个顶俩!
在打猎上,老三确实很靠谱。阮白也经常带着大胖小胖玩捉迷藏的游戏。别的人不说,两只胖子找阮白可有经验了。
前任猎户大牛筒子,真·主力搜救人员,在胖狗面前沦落成为了小透明。
下午一队人派了出去,结果黄鹤一去不复返。
楚昊睡不踏实,勉强让自己闭眼了两个时辰,半夜醒了过来,问了守夜的驿卒,发现阮白他们还没回来。
汤信厚根本就来不及劝,就见楚昊拉了一匹马出来,一跃而上:“我去找找。”
楚昊算得上是当斥候出身的。他很清楚晚上不是找人的好时机,很多痕迹会忽略过去。但是让他就这么但没一回事情一样,干坐在家里等消息,他实在是做不到。更加让他感到郁闷的是,现在这种情势,他甚至在家干坐着等也办不到,他最多就只能找到天亮,明天还得去军营处理一堆事情。
黑曜石的速度很快,楚昊还算是了解黑曜石的个性。刚成年的马匹活泼好动,说白了有点人来疯,平时还能和两只胖子一起疯玩。这就表示黑曜石跑动起来,造成的动静绝对不小,也不会特意去规避一些能够碾压的障碍物……农田还是会避开的,踩踏农田会被阮白揍。
早就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黑曜石跑开的方向,楚昊一路追踪过去,不仅有黑曜石的痕迹,沿路还有大牛留下的记号,倒是省事多了。
心情焦急中,他也不知道找了多久,心里面越来越烦躁:“跑哪儿去了?”他忽然听到人声,“谁?!”
“楚千户?”
作者有话要说: 走路要小心
钉子一号:等待时机。
钉子一号:耐心等待时机,耐心和狗混熟。
钉子一号:屋里没人,等到时机!
钉子一号【进屋】【踩算珠】【脸着地】:忍!不吭声!
老三、大胖、小胖(?⊙w⊙)?:毯子!扑!汪!脚感好!
钉子一号:(ノへ ̄、)
第七十四章相请不如偶遇
叫住楚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对头(自封)牧才英。
楚昊一看来人,原本就有些焦虑的心情更是带上三分烦躁:“你怎么在这里?”
牧才英被问得一噎:“什么叫我怎么在这里?明明是你怎么在这里?”
楚昊一手举着火把,脸上的表情在扭动的火光下明明灭灭,衬着沁凉的夜风,像是阴间地府里爬出来的森罗阎王:“牧百户,本官在问你话。”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音量并没有半分提高,却听得牧才英整个人一抖。他告诉自己这是冷的,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才不是他听着害怕。
“回禀千户大人,在下领命带队协助守卫高头关和武南关。”他几乎接到命令就出发了,只是时间来不及,得在野外扎营一夜。
楚昊微微一愣,想起来还有这一茬。只是吓唬一下那位越泽王的话,确实不需要牧千户亲自出马,而协助守卫这四个字就很有门道了。他们调兵,当然不能真把吓唬人当成是命令,但是协助守卫可以虚晃一枪,也可以实打实去协防。牧千户这是在给他这个侄子攒军功。
当然,军功不是那么好攒的,这个任务危险性还有一些。
楚昊不打算掺和,只是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你看到有什么人经过没有?”
牧才英一下子就懵圈了,什么叫有没有人经过?难道楚昊不是人吗?
楚昊一见牧才英这样子就知道问错人了,干脆让他叫一个总旗上来。牧千户看中他这个侄子,给配的人绝对不差。
叫上来的总旗条理清晰地将行军开始遇到的人的数量一一说明:“……入夜之后,倒是未曾发现有人。”
阮白和张大牛都是骑马,老三它们是天生的四条腿。阮白不说,肯定比他们这些人要早。至于张大牛他们估计也是错过了。
楚昊只能继续顺着张大牛留下的记号找人。
留在原地的牧才英,看到楚昊一句话不说就走人,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对着总旗迁怒:“为什么选在这儿扎营?”真是挑了个好地方,大半夜还能撞见死对头!
总旗一脸无辜:“附近就这地方适合扎营,地势高,而且有水源……”
听着总旗的声音越说越小声,牧才英的脸皮红了红,也知道自己问了个多么白痴的问题。他好歹也算是出身将门,而且他几乎从小就被他的千户叔叔带在身边,哪怕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纸上谈兵的东西他也能倒背如流。尤其是顺阳关一带,什么地方适合扎营,什么地方适合偷袭埋伏,什么地方适合撤退等等,牧千户早就已经跟他讲清楚,大部分地方还带他实地转过……
却说楚昊一路奔走,结果没走出多远,就遇上了张大牛。
在黢黑狭窄的山道上狭路相逢,两个人都是一惊,好歹都举着火把,两方算是顺利会师。
楚昊一看只有张大牛一个人,不见三只狗,就知道人找着了,问:“人在哪儿?”臭小子,等把他逮到了,一定得给个狠狠的教训,必须让他知道痛,才能好好长长记性。以后阮白出门,必须得给他配上三五个人跟着……
张大牛把弓背回去,道:“大人正在友人家休息,小人想先回来报个信。”他看着火光下楚昊的脸色不对,不由得为自家大人分辨两句,“大人今天被黑曜石带着跑偏了,找不着路回去,幸好遇到了好心人。那位和大人一见如故,加上晚上山路难行,就邀请了大人留宿。楚大人放心,老三它们陪着呢……”
张大牛越说越小声,总觉得从楚昊那儿吹过来的山风冷得冰寒刺骨,明明是夏天,他却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吃醋的男人是不可理喻的。楚昊只觉得一颗心越听越往下沉,明明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但却无力阻止。好友?一见如故?还夜不归宿!
“人在哪儿?”
前任猎户多年面对猛兽锻炼出来的危机意识瞬间爆棚,一声不吭就带着楚昊在山路上七拐八弯地走。
这地方算的上是高头关的地界。不过不同于真正的高头关那样山林险峻,这里只能算是高头山的余脉,像张大牛这种从小在深山老林子里打猎长大的人,那根本就是一个小土坡,晚上走个夜路回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靠山吃山。附近的山上经常会有村民来挖点野菜摘点野果子什么的,时间久了,地上可以明显看出各种纵横的山道,有些地方还被用石条填平了。
楚昊跟着张大牛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才听张大牛说了一句:“到了,就是这儿。”
“这儿?”楚昊脸皮子一抽,看着四周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地方。要不是对张大牛的底细清楚,他都会怀疑他这是被人带进埋伏圈了。
张大牛也知道这地方容易引起误会。当时他要不是带着老三它们,就算找死了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楚大人,走这里。”他走到一处山壁前,拿着火把示意了一下,“这儿有路。”
楚昊走到跟前,才发现所谓的路。
那略微内凹山壁是重叠的两层,中间留着一道缝隙,很窄,那宽度胖一点的人根本就进不去。“入口的地方还长着一颗老树。
楚昊用火把照了照四周,发现这地方就是白天光线也不好,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眼神那么好,竟然能发现这条路,还能加以利用……他到这时,倒是起了一点重视。
这地方显然不能骑马进去,他跟着张大牛把马系好,沿路走了进去。
走了盏茶时间,路才有了变化,可是这变化不是变得宽阔,而是愈发低矮起来。一般人就算是发现了这么一个窄小的山洞,走到这里估计也不会再走进去。
等到再走上一段路,楚昊发现这路开始往下倾斜,面前也渐渐出现一点人工的痕迹,地上铺了石块,下面还有隐隐的流水声。越往前走,水流声越大。
“到了,就是这里。”在前面带路的张大牛,把手中的火把往山壁上一个凹坑一插,映出一道高大的木门。
问题是,木门和路中间隔着一段两丈多宽的悬崖,一道不算大的飞瀑这里冲下去,也不知道底下有多深。两边的山壁,除了插火把的地方,湿滑无比。
楚昊迅速打量了一下,发现就算是自己要过去,也得用上一些飞索之类的工具。不过他怀疑飞索也没用,那木门像是处理过,一般的飞索根本抓不住。
张大牛指着插火把的地方,对楚昊解释道:“这里是一处机关,在这儿插上火把,里面的人就会知道有人来了。”
果然,两人等了没多久,木门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慢慢往下平放,竟然变成了一架吊桥。
老三蹲坐在悬崖那边,冲着楚昊摇了摇尾巴:“汪!”
楚昊两三步走过吊桥,皱着眉头看着蹲在老三背后的阮白:“二弟,你可是让为兄好找啊?”
阮二狗嘿嘿笑着抬起头:“汪!”
楚昊简直都快被气笑了,一只手伸过去,看阮白乖觉地把手放进自己的掌心,微微用力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抱紧,悬了一天的心才落回去,责骂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阮白听着楚昊在耳边的喟叹,略微感到有些心虚。他哪儿知道找个回去的路,结果会碰到个神奇的家伙,忍不住就留下来忽悠了。
“哥,对不起。”
气弱的,近乎于撒娇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昊刚才还在心底乱窜的火苗,一瞬间就灭了。良久,他才低头亲了亲阮白的脑门:“我该拿你怎么办?”
在这个地方看不到天色,可是略一计算时间,这时候也早就该天亮了。
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退一万步来讲,在碰到张大牛,确定了阮白平安无事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掉头往回了。可是他还是耽搁了那么长时间,他不敢想象同僚和下属们会如何看待他。明明身处在他的位置,国家大义才是该放在首位的东西……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做到。现在他却发现,那不过是没有拿阮白来做比较。他可以安心,只是因为他知道阮白一直在那里。
昨天,阮白突然不在了……
理智给自己找了无数合情合理的借口,感情上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紧绷。他忍不住去想,如果阮白就这么一走了之怎么办?没人比他更清楚阮白的底细。阮白不是周七,在这个世界上阮白并没有任何牵挂,从草原上一起拼杀过来的交情,他不知道能有几分分量。同甘共苦什么的,在阮白毫不犹豫地把阿强丽娘等人全都赶走的时候,他就明白不算什么了。
仔细一想,哪怕阮白一直对他另眼相看,哪怕阮白已经和他这么亲密了,哪天阮白要走,其实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能凭什么留住阮白呢?就凭他硬让阮白叫的一声哥么?
才一个晚上,他就变成这样。明明他知道阮白对他不一样,阮白其实很喜欢他,对他很信任,比对所有人都信任。阮白愿意在自己面前,展露许多他明知道有问题的不合宜的东西,像是算盘火炕马镫等等。阮白信任自己能护得住他。
可是,他却不信任阮白么?他不信任阮白会一直留在他身边么?
阮白察觉到楚昊一瞬间升起的凶煞气息,随即又被他自己死死压住,他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回家。”他不能辜负阮白对他的信任。阮白明明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安心,是他一直受限于种种外因,无法给他任何承诺。
阮白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说自己晚点再走,想想楚昊连夜找过来,他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势,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点了点头:“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叫上大胖小胖,再跟这里的主人打声招呼……啊,阿清,你这么早就起了啊?刚好要和你招呼一声,我哥来接我了……对了,你要不要去我家玩儿?”
楚昊微微松开手臂,看着阮白冲着一个略微显得有些瑟缩的身影招呼。
那个身影举着一个烛台,这扇门户所在的地方不大,足以清晰地看到对方。
“臣楚昊,见过越泽王殿下,殿下千岁。”
阮白瞪眼,看着他兔叽一样的小伙伴抖着小嗓门,弱弱道:“免……免礼。”
作者有话要说: 引狗入室
二狗·小白(~ ̄▽ ̄)~:窝萌交个盆友吧?
兔叽·王爷(^-^)v:好哒!
二狗·小白(~ ̄▽ ̄)~:好盆友带窝肥家吧?
兔叽·王爷(^-^)v:好哒!
二狗·小白(~ ̄▽ ̄)~:好盆友请窝次饭吧?
兔叽·王爷(^-^)v:好哒!给,窝爱吃的萝卜和青菜!
二狗·小白【亮牙】:窝不次素,窝吃肉!
兔叽·王爷:∑(っ °Д °;)っ
第七十五章 金矿
王爷?还是越泽王?
去年顺阳关失利的真正原因,因为涉及到皇亲国戚,也因为太丢脸,在外面广为流传是不可能的。
不过阮白背靠着一个顺阳关的一把手,和一个平西王世子,多少知道一些内情。
越泽王竟然看上去和楚昊差不多大,他还以为越泽王跟他那个皇帝哥一样是个小老头。
阮白偏头看着青年一张天生的娃娃脸,这会儿面对楚昊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连投向他的目光都变得谨慎起来,像是随时会跳进兔子洞里。
楚昊无奈地看了一眼阮白,无声叹息。他家二狗怎么随便迷个路,也能招惹上这么一号人?上次也是,写个信竟然还能认个结拜大哥。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阮白的体质的时候,而是……
“殿下,此处应该不是您的封地。”越泽王的封地在这一带附近,但是并不是在这里。
烛台猛地抖了一下,差点摔落在地。越泽王结结巴巴解释道:“本王……本王有买、买下来。”
买地当然是可以的。
楚昊多问那么一句,也不是为了质疑越泽王拥有土地的合法性,多半还是为了心头残余的那一点点酸醋。
“如此,臣等先告退。”
这个等,当然把阮白包含在内。
越泽王巴巴地看着阮白也跟着给他行礼,感觉自己好不容易交到的一个朋友就这么没了。
皇宫里当然不会有什么朋友。在那种地方,他能把谁当成是朋友?谁能把他当做是朋友?
至于他逐渐长成,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不过是空有个头衔。自己唯有能够做到的,就是小心翼翼,不行差踏错。直到他让皇兄放心,才挑了个半好不坏的地方,自己顾惜着自己的小命,别遂了谁的愿“一不小心就被匈人弄死”什么的。
明知道能够有那样一匹马的少年,肯定不会简单,更加不会和出身平凡有关系;可是他昨天看到摸进通道的阮白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引为同道中人……
可惜,刚才阮白还叫他去他家玩呢。
阮白看着躲在角落里看不清表情的越泽王,忽然开口问道:“阿清,你不送送我呀?”
他进来的时候,走的可不是这条路。黑曜石还在另外一边呢。
昨天他就是想找个人问路,跟着人活动的痕迹一路找,结果没想到竟然找到机关的痕迹。不是猎人捕捉猎物的陷阱,而是实打实的机关。他一下子来了兴致,仗着自己也算是半个行家,一路顺藤摸瓜之下,竟然摸到了这么一个……嗯,背着乌龟壳的兔子洞。
兔子洞的主人虽然胆子小,但是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了,对人还算热情好客。
胆小兔子越泽王听到阮白的话,不敢置信地猛地抬起头来,眨巴了两下眼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阮白不是知道他是越泽王了吗?怎么还叫他阿清?难道他们还能做朋友?
楚昊握着阮白的手一紧,低声道:“别胡闹。”哪怕他现在只是窥见了这个地堡的一角,也知道建造这个地堡的人不简单。按照他对阮白的了解,能让阮白这么“一见如故”,设计建造这个地堡的人,一定就是越泽王。
可就算越泽王在这方面,有着不为人知的长才又怎么样?越泽王在皇族中再怎么小透明,那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尤其皇帝小老头登基那会儿可不是一帆风顺,中间的腥风血雨直接将当时的皇子折损得七七八八,外加这些年来对各地藩王的压制……
别看对着一张龙椅,这些人能争个你死我活;但在必要时,一点不知所谓的血脉亲情,也能好好拿来做文章。
总之,这样的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京城的那滩子浑水,他一点也不想他家二狗沾上。
阮白看着楚昊前所未有严厉的表情,又看看他的兔叽朋友,道:“大胖小胖和黑曜石还在里面呢。”
越泽王眼前一亮,在看到楚昊后第一次说了一句顺溜的:“跟我来吧?”
楚昊深呼吸一口气:“劳烦王爷带路。”
“不、不劳烦。”越泽王细心等着三人一狗跟上,才转身走进了真正的地堡内。
走了不多路,山洞都开阔起来,甚至渐渐光亮。
阮白已经见过这番景象,也知道运用的是折射原理。看着完全在山腹内的巨大山洞,实际上对外有着各种错综复杂的通道,有些是通风口,有些是故布迷阵,有些是正经的通道。
越泽王带他看过,一些通道内分布着一些固定或者半固定的铜片,能够将外界的光线引入进来,现在应该外面已经天亮了。
不同于烛台一点点大的火光,这些由外界引来的光线很快就将地堡内照亮。一间间石室,一条条小径,甚至还有整齐的一块块农田,连一些边角的地方都被见缝插针一般地种了一些苗木花草。一条小河弯月一样穿过,上面漂着几篇莲叶。
这地方其实不大,也谈不上精致。在见惯了雕梁画栋的楚昊看来,这地方实在不像是个皇亲住的。
阮白凑到楚昊耳边,小声道:“都是阿清一个人弄的,厉害吧?”这里面还有个温泉池子呢!
楚昊不敢置信:“一个人?!”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
看得出来,现在呈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些石室之类,都是在原先山洞就有的基础上改建的。农田那里还算得上浑然天成,可是那几个石室,却全都平平整整,甚至还磨了圆角!别说是越泽王一个人,就是有上百劳役,要弄成现在这样,也是一件大工程。
阮白知道他不信:“等回去再跟你说。”越泽王就是个人形宝山,极度值得挖掘。
同样穿过一条曲曲折折的道路,比之楚昊之前进来的那一条要平坦宽阔得多,黑曜石已经等在了门口,等一行人走了出去,阮白回头对越泽王招呼:“阿清,过两天我来找你玩啊!”
越泽王怔了怔:“啊……”随即大声回答,“好!”
阮白把黑曜石让给了楚昊,催促着他赶紧回去军营。自己则绕过一个圈子,带着楚昊和张大牛去找他们的两匹马。
这会儿天才亮没多久,按照黑曜石的速度,楚昊回到军营就算迟到也不会迟到多久。
楚昊看着阮白长长叹了口气。
黑曜石不明所以,打了个响鼻,见楚昊没什么指示,小跑了几步后就开始放开速度撒欢。
楚昊赶回去的时候,将军府内就差他一个人了。
牧千户的嘲讽张口就来:“看来楚千户多有劳累,让我们这把老骨头等着。”
楚昊根本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只是对曹将军抱拳行礼,赔了罪,再加入战前部署会议中。
随着时间的推进,草原那边的动向一日三变,自己这边各种军资的筹措也是需要实时更新。说起来他的后勤这一块,不知不觉已经被阮白接手了过去,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胜过其他几位千户许多。当然,其中一部分是阮白暗地里弄的,像是数量不多的医药包之类,目前他正在加紧对手下训练……
明明是应该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时候,偏偏阮白还能闲得找小朋友玩耍什么的,一找还找了越泽王!
曹将军本来想问楚昊医药包的事情,一抬头却发现楚昊的脸上不是一般的面目狰狞,他开口拐了个弯:“诸位请看此物……”算了,还是由他来说明吧。
医药包很小,不比阮白给楚昊准备的,堪称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神器。里面只有一卷消毒过的绷带,一些金疮药之类的急救药物。但是作用,不用曹将军特意说明,在坐的都是积年的老兵,哪里有不明白的。
牧千户第一个两眼放光道:“这是好东西啊!有了这个,那咱们得少死多少兄弟!”
曹将军将医药包交给众人传递,一边说道:“这个医药包虽然简陋,但是作用如何,想必诸位一看便知。只是这东西看着不值什么,但要是全军配上一个……咱们没多的钱干这个。曹某已经向朝廷递了折子,只是眼前的大战却是赶不及了。”
医药包已经在众人手上传了一遍,原本看过后都一个个脸上发光的将领们,闻言脸上一呆,随即也是一脸无奈。顺阳关中的情况,没谁比他们更清楚的。别看他们平时日子过得去,可是一旦打起仗来,根本就消耗不起。
若是昨天没有阮白那回事,楚昊说不定也就不吱声了。别看他已经爬到了千户的位置,身上还背着一个几乎已经挑明了的世子身份,可是在军营里,这些都没用,关键还是讲资历。他资历浅薄,在这里根本就轮不到他说话。
可是到底胸口还有一口气平不下去,更何况顺阳关是穷,可是说整个大周就没有一个军队不穷的。朝廷每年拨给军队的开支就从来没给足过,再加上从朝廷到地方,层层盘剥下来,真正用来养兵的,还能剩下多少?
可是再怎么穷,也穷不到在这里坐着的几个。别的不说,一个个千户百户的,名下有人满员吗?一个都没有!但是领的份例倒是个个都不少。这多出来的部分,全都进了这些人的口袋。
穷?老子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穷!嘴上一个个说得好听,舍不得兵丁流血,实际上舍不得自己荷包放血才是真!
“曹将军,不知道这医药包作价几何?”
曹将军报了个数字:“其它倒是不费事,就是这金疮药,那么大的量不好弄。”
楚昊点点头:“属下有个不情之请,愿自己花费一些银钱,给下属配备这医药包,多的不行,每十人配一个还是可以的。”
开春的时候,他收了四百多新兵,加上原来的三四百,差不多有八百人。不算数量更多的辅军,光是这八百人要配的话,最起码就是八十个。打仗总要有损耗,成套的少说要一百套,另外里面的各种药物,也得最起码按照三至五倍的量来准备……粗粗一算,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什么事,都要有人出头。出头鸟也总要被打。
可是这回出头的二愣子,在座的没一个敢打。论身份,人家是千户,还是手底下人最多的千户;论地位,人家是实打实的平西王世子,将来是铁板钉钉的平西王,说白了他们整个顺阳关都在平西王的地盘上;论武力值,整个军营有人能打得过楚昊吗?
这还不算人家有个上将军的师傅呢!
所以,这出头鸟当了也就当了。楚昊不来打他们就不错了,他们怎么可能去打他?现在只是出点血,咬咬牙也不是出不起,大不了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于是,气氛为之一滞后,其余将领纷纷表示,自己也愿意向楚昊看齐,自掏腰包购置医药包。
曹将军觉得挺高兴。他倒是不介意给自己曹家军配上。他的手下都是精兵,死了哪个都心疼。只是医药包这东西阮白折腾出来太晚,对他来说现在的问题不是没钱买,而是有钱一时间也生产不出那么多东西来。
要不,他中午去找阮白谈谈?顺便可以蹭一顿中饭。
要是中午时间太短,谈不下来,晚上再谈,顺便可以再蹭一顿晚饭。
嗯,就这么定了!
阮白这会儿还慢吞吞地骑马走在山路上,带着张大牛完全不明白的目的,这里一拐那里一弯,高深莫测地让张大牛两眼发晕。
“大人,咱们不赶紧回去吗?”
“回去也没事干,再说不是还早吗?”他得看看,争取从自家到金矿/越泽王修一条路出来,到时候挖金子运金子都容易。
“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阮白对张大牛说道。这地方的地形不错,修路应该没什么难的,可是底下竟然有那么一个庞大的溶洞,他怀疑藏个千八百人的不成问题。
越泽王当时说了,他开发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底下还有很多层,里面太复杂了,他不敢下去……
等局势稳定了,一定得叫上楚昊去探险,一定得带上兔叽。小兔叽吓得浑身炸毛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拼哥
兔叽·王爷(╯﹏╰):窝哥是大周的老大。
二狗·小白(⊙w⊙):窝是窝哥的老大。
兔叽·王爷(ノへ ̄、):窝哥老是无视窝。
二狗·小白(⊙w⊙):窝老是无视窝哥。
兔叽·王爷(⊙?⊙):噫?你哥不揍你么?
二狗·小白(  ̄︿ ̄):他敢!
round 1
肥肉vs.低血压
低血压胜!
round 2
肥肉vs.低血糖
低血糖胜!
肥肉出局!
肥肉君,要你何用!来人,把肥肉君拖出午门斩首!
第七十六章一切正常
听到阮白的话,张大牛近乎哆嗦一样地摇了摇头:“不,小人陪着大人。”经过了昨天一晚上的鸡飞狗跳,他们哪里还敢放心让阮白一个人在外面晃荡。都不用匈人,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弄丢了。
大人把自己弄丢了不要紧,他们这些留下的小卒仔可挡不住楚大人的眼刀……不,不用眼刀,光是楚大人平时那样就够吓人的了。大概就他们家大人会觉得楚大人好欺负。
于是,等楚昊带着拖油瓶曹大人回家之后,才看到阮白遛遛达达地回来。不等阮白下马,楚昊就伸手把阮白抱了下来:“怎么走了那么久?路上遇上事情了?”
阮白眼睛也不眨就道:“嗯,老三它们打猎来的。”
楚昊看着张大牛手里拿着的一串鸡和兔子,里面竟然还有两条不算小的蛇。
“老三它们确实在家挺久了。”他从来不知道狗竟然还知道美丑。剃了毛之后就只会在家嗷嗷什么的。这次出门的时候是晚上……看来以后可以让它们晚上出去自由活动。
张大牛微微怔了怔,看着自家大人毫不犹豫地把回来晚的责任,推卸到三条狗的身上。明明是阮白动作慢,老三它们等得不耐烦才去打猎的。
阮白头一侧,看到曹将军,招呼道:“大哥来了,等一会儿,中午尝尝小弟的手艺!”
曹将军严肃脸点头。他是来谈医药包的生意的,吃饭只是顺便。嗯,炖鸡什么的要火候,中午来不及吃……不对,医药包事关重大,一个中午怎么能够解决呢?必须晚上再来一趟。
三只大狗的猎物有点多。和曹将军这个吃白饭的不一样,楚昊和张大牛一起麻溜地把一干猎物收拾了。然后张大牛提着一只兔子两只鸡,飞快跑走。他可不想和曹将军一起同桌共食,压力太大。
阮白看着张大牛的速度:“大牛这跑步的速度,能赶上精兵了吧?”
岂止是跑步的速度,其它方面也不差好嘛!楚昊没好气地看着阮白:“谁跟你似的这么训练驿卒?以大牛现在的身手,整个军营里也挑不出多少来。”要不是习武的年龄晚了点,恐怕比起他来……肯定比不上他!
阮白嘿嘿笑了两声,低头处理下水。习武的花费不低。真要练出个五四三来,吃好睡好只是基本中的基本,另外还要各种药材的配合。除了田凯复走前留的方子之外,还有楚昊的指点——这些种种基本上都是世家培养子弟的不传之秘。当然,就算是有了这些方子,也要时时针对锻炼进度做调整……
他自己是在楚昊的全程监督之下,张大牛他们最多也就是捡一点他的边角料。可哪怕是边角料,这几个驿卒得到的资源,不说比起普通士卒,就是比起一些低阶将领来,也要多得多。
张大牛他们也不是不知道,锻炼学习起来愈发拼命。毕竟除了这些,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什么,才能报答这份恩情。现在的日子对他们来讲,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楚昊看他这幅样子就生不起气,凑过头亲了一下,才把阮白手上的东西都接过来:“这些我来弄吧。曹将军有事找你,医药包的事情。”
“哦。”阮白把手洗干净,跑去找曹将军。
他们的屋子太小,一般不招待人。曹将军过来,也是坐在驿馆内。
曹将军看到阮白端了一盘酥饼地进来:“怎么?不是说给大哥做饭么?”
阮白把酥饼放下,笑道:“楚昊说大哥找小弟有正事要谈,午饭就交给他了。”
世子殿下的手艺……他现在回营还来不来得及?
托盘上,酥饼只有一小碟,大小刚好一口一个。曹将军随手拿了一块就往嘴巴里放,一口咬下去,层层酥皮发出清脆的断裂声,葱香、油香、芝麻香……还有各种曹将军分辨不出的香味层层铺开。外层的酥皮薄脆,内层的酥皮几乎入口即化。
曹将军吃的眯了眯眼睛,几乎无法置信,小小的一个酥饼竟然能够蕴含这么丰富的味道,还如此层次分明,互相结合得堪称完美。
阮白把几个医药包在桌子上码放好,一抬头看到曹将军在碟子上抓了个空,不由得愣了愣,随即脸上一红,道:“大哥爱吃,一会儿吃过饭给大哥包一点。”主人给客人准备的食物竟然不够什么的,好丢脸。
曹将军一张究竟风沙的老脸不露声色,端正地点头:“嗯。”很正经地指着一溜医药包,“这是?”
“听楚昊说,大哥来就是为了这个。”和自家拜把兄弟没什么好绕弯子的,阮白直接开门见山,“这一种是最简单的,里面就配了金疮药、绷带、止血带;然后是这种,药物配备相对更多一些……”
阮白拿出来的医药包一共只有三种。曹将军听着阮白一一介绍,其中包含很多他听都没有听过的名词,只能时不时提问用途。
等楚昊端着菜上来的时候,阮白才刚打开第三个医药包,一排金光闪闪的锐器,看得曹将军太阳穴抽了抽。这是医药包吗?医药包需要这么凶残吗?
不过阮白显然饿了。吃饭皇帝大。不等满足曹将军的好奇心,他就让开位子,帮着楚昊将大托盘上的碗盘一个个放在桌上。
曹将军先扫了一眼,发现一桌子饭菜竟然看上去十分普通,闻上去甚至味道还不错。但是,这可是世子爷烧的。将心比心,他一个大老爷们就算是行军最苦的时候,也没自己弄过吃的。楚昊的身份可比他要尊贵得多,随便换个别的人,光是习武就要占去大半的时间,更别说他还得学习很多别的东西,难道还有时间学做饭?
曹将军举箸不定。
如果平时就阮白和楚昊两个人吃饭,倒是不讲究谁先第一个下筷子。可是现在有曹将军在,阮白就不好先动手,只能巴巴地看着曹将军。
楚昊撇了撇嘴,说了一声:“曹大人,还请用饭。”
“哦哦。”曹将军应了两声,把心一横,夹了一块金黄冒油的爆炒兔肉,眼睛一闭就往嘴巴里一塞……味道竟然很正常。
军中养成的习惯,个个吃饭都很快。阮白是最后一个吃完的,也没慢多少,只是这样的速度肯定吃不好。
楚昊拧了热毛巾,给阮白擦脸:“厨房里炖着鸡汤,下午饿了吃。”
“嗯。”
驿户目不斜视地把桌子收拾了下去。
曹将军看两人这副样子,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结拜小弟和这位世子算得上共患难过,交情也非同一般,亲近程度也绝对在他之上。他不信阮白会不知道楚昊是平西王世子。
好吧,阮白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地位尊卑的概念,恐怕楚昊的身份再尊贵上几分,也不会让阮白有所动容。只是楚昊不仅洗手作羹汤,而且还伺候人伺候得这么习惯,关键是阮白四肢健全,又不是个小孩儿,还用得着劳动世子殿下来擦脸?!
楚昊和阮白都习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再说,他们两个在一起,身边的人早晚都得要习惯。
重新泡上一壶茶,也不提午休不午休的,阮白继续介绍起第三套医药包:“这个第三套,目前为止还没办法大量生产。”
曹将军点头。只是刚才一眼扫过去,他就知道了个大概,里面那么多东西,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配不齐的。
阮白悄悄叹了口气。他这个老大哥没弄明白他的意思。这年头,几乎所有的东西都靠着纯手工打造,一些精细玩意儿,能打造的匠人还少。而且没经过一定的培训,这些东西就算是折腾出来,也没人会用,纯粹浪费而已。这第三套东西,他原本就没打算多做。只是如果曹将军这边能有更多的资源完善补充的话,那就更好了。
“剪刀、金针、小刀、烈酒、麻药……”他的目标是能够在外进行紧急手术,配置方面堪称豪华。
曹将军听了个开头就明白了,这东西很好,可是不说全军配置,就算是像楚昊那样十个人配一个,都不可能实现。
“一个月时间,能做出几套?”
“三套,最多五套。”做这些东西,他并不能占用军队的资源。军队现在也没有额外的资源来给他用。
铁匠一直就是辅军中最忙碌的。就他了解到的情况,工部的人来了之后,铁匠们一直在打造马蹄铁和马镫。另外武器的铸造虽然用不到他们,可是修理什么的都得经过他们的手。大战在即,铁匠已经累翻了好几拨。冬天还好,夏天围着打铁炉子,那可是真本事。
曹将军当下拍板:“这第三种的医药包,能做出几套我就要几套。另外两种,你能准备的先准备起来,数量我今天晚上……最迟明天上午就给你。”
“行!”连价格都没还,真是好哥们!大义在心中,他当然没有报太虚的价格,但是也留了一点还价的余地。按照他时常听闻的军中穷困的事迹,他十分怀疑这批物资能被贡献掉。还好,曹将军还挺上路的。
晚上,阮白没等来曹将军,只等来一张写着具体数量的纸条。
楚昊嗤笑道:“哪里是曹将军大方?除了曹家军的那些,剩下的都是我们这些百户千户自己掏钱,分摊下来并不费什么。”
阮白点点头:“也是,这样才合理。”
“放心,没人能征用我们家二弟的东西。”楚昊保证,“药材什么的够用吗?”
“哦,我早就让丽娘在西山那边准备了。”至于器材什么的,或许他可以找他的金兔叽小伙伴?
作者有话要说: 无所不能的柿子
曹将军(⊙_⊙)?:为什么柿子会做菜?
天才·柿子(⊙_⊙)?:这个还要学?
天才·柿子(⊙w⊙):随便看一眼就会了啊。
天才·柿子(⊙v⊙):不会吧,你连这个都不懂?
曹·凡人·将军(ノへ ̄、):我好笨,真笨。
第七十七章兄长的臣下
阮白是个行动派。虽然看上去他有一堆的活,但实际上大部分他只需要口头吩咐一声,实际上办事的都另有其人。而且很多事情他早有预料,已经早早做了许多准备。哪怕是随着边关局势的紧张,往来的各种信件物资变多,也轮不到他这个驿丞亲自出马。
于是,很闲的阮白跑去朋友家玩耍,顺便还把朋友带回家里来玩耍。
兔叽朋友看着面前几位京官,略感压力。
无论是唐岩还是其他两位,越泽王当然都是不认识的。他能认识的朝臣,除了皇亲贵胄之外,用屈指可数来形容都算多。
别看唐岩几个在顺阳关好像挺厉害的,也别看他们在工部还挺受重用的,但是以他们的身份只是堪堪能把皇亲国戚认个脸;至于让皇亲国戚记住他们的脸,他们还没那么大能耐。
纷纷拜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小透明王爷之后,唐岩几个都低着头站在一边,心里面五味杂陈。前几天才刚知道,因为这位的关系死了这么多人,现在这种情况是要肿么破?!
兔叽王爷勉强端着王爷的架子,眼神却已经向阮白发出求救信号。
阮白用嘴对唐岩等人努了努。
越泽王愣了一下,随即道:“你们,都坐下吧。”
“谢王爷赐座。”话虽这么说,可是他们都只坐了点凳子边边,阮白看得有些担心他们会掉下去,但是并没有多吭一声。这种地方轮不到他说话。
阮白只是将备好的茶水点心端上了桌,跟在后面的是小喜子。
这些人围在一起,显然不是为了谈诗论道,更加不是为了针砭时弊,越泽王不明白,唐岩等人就更加不明白。
越泽王对阮白说道:“阮驿丞,你说吧。”
小喜子站在后面听着,有些心不在焉。他惦记着厨房里的点心。他从来不知道,能够在皇家之外,也能吃到那么好吃的点心。虽然做起来和看起来都没御膳房准备的精心精致,但是味道绝对不差,学起来也不太难。阮大人一点都不吝啬教他,等他回去了倒是可是做给他干爹尝尝,若是可行,不妨在京中开个点心铺子。那点钱他还有,到时候每年给阮大人分上五成红利,再时不时捎上些东西。他可看出来了,阮大人虽然身在边关,可是开销一点都不小。可惜这地方好多东西都买不到……
不提小喜子心里面在盘算什么,一个像模像样的危险组织在阮头目的主持下,开始了第一次会议。
阮白上来第一句话就很不中听:“几位大人,想必脑子都没问题。”
卧槽!什么叫脑子没问题?他们的官又不是买来的,是正儿八经考出来,一步步靠着政绩和谋划爬上去的好嘛!打得你丫的脑子出问题信不信!
要不是碍于越泽王在场,摔桌而去已经能算是唐岩等人休养足够,找他拼命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现在他们只是抽了抽脸皮,阴阳怪气道:“阮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阮白像是没看到他们心底的怒火,语气中还带着三分显而易见的不满和遗憾,还有三分嫌弃:“要不是边关无人,也用不着几位大人……”
马!蛋!唐岩等人额角的青筋都迸裂了!他们完全忘记自己从军营里跑出来,就是为了到阮白这里挨骂/讨教。
越泽王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大人,从开始的文弱书生,变化为即将发狂的猛虎……他皇兄果然对太子很好。虽然太子珍爱的猛兽不能养,但是今后太子当政,想必这些个大臣会成为朝中的中流砥柱,比猛兽也不差啊。至于到时候的股肱之臣,那必然更加了不得,怎么也得是个洪荒遗兽。到时候,太子殿下想必不再会有遗憾。
阮白像是没看到神游太虚的越泽王,也没有看到怒火冲天的唐岩等人,自顾自在桌上铺开各种瓶瓶罐罐:“这些东西很危险,一会儿没我允许,小手都不要乱动啊。”
唐岩略带心虚道:“知道了。”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想偷偷摸摸藏一瓶来研究呢。阮白已经在工部挂上了号,原本他还觉得这人若是跟着楚昊去西京,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在经历过短短几次交流之后,他已经下定决心,拼了老命也要把这人带去京城。他一个人不行,就发动整个工部!至于楚昊怎么想……他现在还是不要考虑这样的问题……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不怕!
桌子上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差不多有一多半是从越泽王那里拿来的,剩下的则是阮白这段时间琢磨出来的东西。
越泽王不太明白他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阮白说要就拿来了。不过有些东西是挺危险的,像是他用来打磨石壁的药水之类的,绝对不能沾上身。
东西太多,阮白摆了一会儿才分门别类的摆放完。他的表情一整,没了半点刚才的嬉皮笑脸,严肃非常:“在开始之前,我们先要讲一下安全操作规范。”要是不讲清楚,这年头的人很敢,不仅不把别人的人命当一回事情,有时候疯起来连自己的人命都不当一回事情。
他现在已经够缺人的了,完全经不起损失。安全操作规范,被他整理成了一本册子,不算太厚,但是也绝对不算薄。几个人传阅了一遍,将大致内容记在心里。
阮白看他们看书的速度,就知道这几个人不说别的,博闻强记还是不错的。
“今天这本册子先放在你们那里,明天要背出来,一字不差。”
背书,小意思!唐岩等人都不放在心上,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一桌子的东西,手在桌子底下左动动右动动,十分想上手。
越泽王好奇地看着好友驯兽。怎么刚才还呲牙呢,现在就乖成这幅样子了?还……挺有趣的。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阮白用无比淡定的表情,说出这么一句牛逼哄哄的话。不仅让几个技术宅眼神发亮,连小喜子都精神一振。
其实现在区区一个匈人威胁,还远远谈不上什么国家兴亡的高度;但也绝对不是疥癣之疾。对于西北边关的老百姓们来说,匈人威胁能够轻易造成弥天大祸。
背靠着楚昊,大周又没多少娱乐性的东西,阮白闲来无事翻阅过许多地方志。其中绝户村绝户镇之类的,绝对不少。
“我不知道诸位究竟知不知道,多少曾经繁荣富庶的村镇消失在匈人铁蹄之下?多少现在的村落是在废墟上重建起来的?”阮白喝了一口茶,眼中没有半分笑意,“你们,不知道。你们,我们大周的栋梁,知道的只有自己的政绩,知道的只有如何往上爬。至于百姓,你们不知道,也不关心。”
阮白的语气平平,唐岩等人却听得面皮涨红,想出口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尤其是越泽王,整张脸都白了。他倒不是关心政绩如何,他是只关心自己,只是想着要尽可能的保存自身,至于百姓如何……那是皇兄的百姓,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应该错了。
茶盏放下,伴随着微弱的瓷器碰撞桌面的声音,阮白的话砰然落地:“你们,都是罪人。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如果唐岩等人这一刻心里有话说,那必然只有一个字——艹!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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