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节
禄星 作者:石头羊
第16节
这条短信发出去之后半天都没有任何回复,陈京墨原本想等郑常山回复了自己,再主动告诉他自己今天来这儿有个应酬的事,但是看他应该是有正经事在忙的样子,便把手机放在兜里想着待会儿再打个电话又径直走下了车。
只是当陈京墨走出来和等在门口的东北老总万彪见上面又打了个招呼后,缓步走进隆盛的他却总觉得有股不太对劲的视线在他后面盯着他,而等一向敏感的陈先生带着点疑惑地转过身看了看后,却又什么都东西没看见。
“陈京墨啊,你往那边瞅啥瞅呢,那也没个人啊,大伙刚刚都已经进去了啊,咱哥俩也赶紧走吧别耽误了快快快!”
站在边上的东北老总这般说着便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被他拍的胳膊都有点麻的陈京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下自己来这儿的时间最终还是收回视线径直进了这在杨川市乃至省里都颇有名气的声色场所。
等他们一路在一男一女两位模样堪比明星一般的公关的指引下上了位于四楼的独立房间后,隔着一片妆点的相当旖旎充斥着性暗示的日本浮世绘屏风,还没走进去呢陈京墨就明显地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太对劲。
隐隐约约的布帘后面,日式的榻榻米上正仰靠着三四个男人,看长相倒是都挺眼熟的,或多或少的都和陈京墨之前有一定的合作,只是这些早早就有家有室的男人此刻却个个搂着一两个或是打扮清纯或是打扮妩媚的女人调情逗弄。
见状当下就皱起眉的陈京墨明显不怎么想走进去了,而压根没怎么注意到他的反应只独自走进去的万彪一走进去就是收到了这些乌烟瘴气的老男人们的集体的大声嘲讽。
“万彪!人呢!不都吹了半天说把陈京墨都请来了吗哈哈哈?敢情人家还是不搭理你吧?就就你那么点家底人家哪高兴和你做哥们儿,也就你成天在外头吹牛比哈哈…”
言辞粗鄙地就哄堂大笑了起来,万彪一听这话就气的瞪直了眼睛,结结巴巴地却没来得及反驳。
而还没等这些明显看不起万彪的人继续说上点什么,站在屏风后面的陈京墨倒是面无表情地缓步走出来,眼见这些刚刚还一派荒唐的老总们个个像小学生见了教导主任一般地赶忙坐了起来,冷着脸的陈京墨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就淡淡地就来了一句。
“各位晚上好。”
“陈先生……陈先生好……”
明明都是同行,可是在陈京墨面前都不及他一个零头的老总们见到他总显得有那么点紧张,加上传闻陈京墨脾气一直不太好,所以他们一时间也不敢胡闹了,只规规矩矩地看着陈京墨和万彪走到边上又显得相当熟络地低声聊了起来。
“嘿嘿还是要你来啊……不然我可丢人丢大了……陈京墨你千万别客气啊,喜欢哪个大妹子和我说啊,今天我请客,说,要喝红的还是白的,诶,喝酒不会影响你的手吧……”
一脸兴致勃勃的万彪见陈京墨找了张单独的沙发坐下就主动跑上来约酒了,上次没赢过陈京墨这事一直是他心头一痛,眼下可算是逮着机会了他自然不会放过。
而一听他提喝酒这事,表情无奈的陈京墨当下也明白过来最近万彪为什么一直缠着他出来应酬的原因了。
“我今天不能喝,待会儿还要开车回去。”
“哎哟开什么车回去什么回去,喝多了上面有的是房间,十楼都留给你又能怎么样,甭管你喜欢什么样的都有,公的母的胖的瘦的,让你过来就是放松一下的嘛,你又没结婚,也不是没本钱怎么成天就是活的这么枯燥乏味呢……”
摇摇头一副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样子,万彪万老总今年比陈京墨还要大上四岁,但是目前却也是个黄金单身汉,而相比起陈京墨传闻中堪比和尚一样的私生活,潇洒的万老总一向是男女不忌的。
“我爱人都和我在一块很多年了,你如果早点和我说来这种地方,我今天压根就不会来。”
口气冷淡地这般认真解释了一句,陈京墨对万彪这个人印象还算可以,所以今天也没有特别下他的面子。
而把手里倒满了橙黄色酒液的杯子在手掌间慢悠悠地转了转,面无表情地靠坐在沙发上的陈京墨抬头看了眼因为得知他已经结婚了所以显得有点错愕的万彪,先是收回视线这才淡淡地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开口道,“你要是明天早上不想继续脸上打着马赛克上报纸,就请别再继续找我喝酒了。”
“诶,你这人真是,你咋还提之前那回事呢,怪难为情的……那你今天来一趟就什么都不干啊?哎哟喂还看表,陈京墨你真是……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啊……唉,你媳妇长得好看吗?哪里人啊?你今天出来和她打报告了吗?”
表情显得很好奇开了口,万彪被他这么一挤兑也不好继续缠着陈京墨和自己拼酒了,而陈京墨听他这么一说也无言以对地抽了抽嘴角,这尴尬的不得了表情落到万彪眼里他一下子就大笑了起来。
“原来是没打报告啊!怪不得这么心虚呢哈哈……没想到你还挺惧内啊兄弟,看来是个火爆美人哈哈,得,放你一马,就是再劳您待半小时好不好,难得我老万面子大把首富给请过来玩玩啊,你一走这群人出去可又得笑话死我了啊……”
万彪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陈京墨人说话做事一直这样,身家显赫也不怕得罪人,可是万彪还要在这个圈子混下去,自然不能和他一样由着自己性子来。
而这般想着,陈京墨点点头也算是给了他这个面子,万彪一看他这么给自己面子自然喜上眉梢,赶忙把刚刚那群不敢和陈京墨搭话的杨川市商界的人统统招呼过来又开始挨个给陈京墨敬酒了。
只不过相比起一脸性冷淡,连漂亮小姑娘稍微靠近些都要虎起脸的陈京墨,其他老总们可都是各搂着朵娇艳的花朵边玩边喝了。
而等显得相当孤僻高冷不合群的陈京墨板着脸默默地在心里倒数着自己可以回家睡觉抱老婆的时间后,他忽然就听到有个做进出口贸易的老总来了这么一句。
“还有一礼拜,嘉德拍卖行的拍卖会大伙儿去吗?听说这次有不少好物件啊,这年头在这上面投资可是笔好买卖啊,陈先生,您对这个平时有研究吗?”
“早几年接触过,这次都有些什么类型的拍品?”
难得显得有些兴趣的随口问了一句,陈京墨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面容斯文英俊,不苟言笑的样子看着便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而见自己运气这么好居然恰巧说了个他明显挺喜欢的话题,那也想趁机巴结巴结陈京墨的老总便略显得意地笑了笑,接着赶忙开口道,“宋朝的几件瓷器,品相据说不错,个个都要拍出高价的样子,一副王羲之的字,但是又是被乾隆皇帝给糟蹋过剩下来的,所以这价钱可能要低上许多……不过这次最特别的,反倒是一把五胡乱华时留下来的名剑,这把名剑传说是天上的神明遗落人间的,至今保存的还相当完好,听说上面还刻着简华两个字……陈先生您到时候会去吗?”
一听到简华这两个字脸色便变了变,陈京墨的眼睛里有些不可捉摸的情绪动了动,脑海中有关自己的那把佩剑简华的记忆也顺势涌了上来。
而当下便将其他事都抛在了脑后,心中对简华的下落有些在意的陈京墨便点点头,并未显露什么多余情绪地淡淡回了一句道,“这把剑倒是有些特别,如无意外,嘉德拍卖行拍卖那天我应该会到场,只不过劳烦您能再说说那把剑的特征之类的……我倒是想再了解一些详细的东西。”
……
这边陈京墨在包间里和一群老总们还在继续周旋,那边郑常山他们倒是顺顺利利地就打入了隆盛会所的工作人员内部。
多亏那几只假饭碗的帮助,他们几乎没什么困难地就径直进入了隐藏在四楼的内部员工休息室内。
而因为隆盛的规模庞大,原本就面临着相当频繁且不稳定的人员变动,所以当聚集着五六个正在闲聊的公主的休息室里忽然走进来三个同样打扮的风尘味十足的身影,因为时常上夜班所以显得相当懒洋洋的几个女人们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诶?是新人吗?我叫苏珊,你叫什么名字啊?”
正在给自己小心补妆的一位公主见自己旁边坐下了个穿着修身短旗袍,腰线腿型相当漂亮的人,余光扫到了一下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她是没察觉出什么明显的异常,只觉得这三个新来的个子好像都还蛮高的,那个穿着黑色牡丹旗袍的身材尤其好,气质也最特别,另外两个看上去嫩了许多就显得有点怕生,缩头缩脑的一看就是刚下海的。
而见这坐在边上的公主都和自己主动打招呼了,原本还在面无表情的观察着疑似勾栏女对象的郑常山只往边上的沙发上一靠,先是特别做作的理了理自己一直垂落到后腰的黑色假发,接着拉了拉自己过短的裙摆,舔了舔自己被口红润色所以显得特别嫣红的嘴角压低着声音显得特别渗人地拉长声音道,“哦,我叫安娜,郑安娜,是新来的。”
耍禾谷:“……”
武行生:“……”
被雷的七窍生烟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耍禾谷和武行生已经不想承认面前这个装女人装的开心的不得了的死变态就是他们叱咤三界的禄星爸爸了。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混到隆盛里头来追查西洋镜的下落,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在三百六十行里面以后也不用混了。
而见状侧过脸勾起唇角妖里妖气的笑了笑,一向没什么偶像包袱,戴着顶黑长直的假发勉强遮住自己那只残缺眼睛的郑常山也没管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只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唇和那自称是苏珊的公主一脸八卦地小声开了口。
郑常山:“不好意思哦,她们叫薇薇安和露西,她们不太好意思和陌生人说话……”
苏珊:“恩恩我看出来了,你的口红颜色真漂亮,是ysl的直男斩吗?”
郑常山:“哇,这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你喜欢吗?我包里还有一只,送给你好不好?”
苏珊:“诶,那多不好意思呀安娜……要不这样,你喉咙听起来好像有点哑哑的,我给推荐一款枇杷膏吧……”
郑常山:“谢谢你啊,苏珊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呀……唔,不过我能和你悄悄打听个事吗,我有个远方表姐,本来的名字叫薛朝凝,你有没有听说过啊,她是也在这儿上班吗?”
苏珊:“诶!那不是南希的真名吗?她是你表姐呀安娜?她应该也是今天晚上的班,大概八点多就会来了呀……”
耍禾谷:“……”
武行生:“……”
原本想象的很困难很波折的追查过程在郑常山四句话不到的闺蜜唠嗑声中就迎来了真相,结束了这段愉快对话的‘郑安娜小姐’身段妖娆站起来地和自己新认识的好姐妹苏珊招招手说了声去洗手间一下,便领着始终害羞的不敢抬头的薇薇安和露西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而等一走出来,立刻便显得气质大变的郑常山先生直截了当地往撇了眼面前的耍禾谷和武行生,也不顾自己此刻这幅妖艳成熟大姐姐的形象,手上点了根烟就勾起嘴角阴嗖嗖一脸神经质地开口道,“刚刚都听见怎么回事了吧,在这儿给我好好守着,别每次什么事都让我亲自给你们干,看见勾栏女薛朝凝过来上班了就立刻抓起来,带走之后等我回去再慢慢审。”
“额,那……那您呢?您待会儿去哪儿啊?”
老觉得今天一整个晚上的郑常山都病的特别厉害,武行生是生怕他穿着这样就去找点汽油一把火烧了这隆盛会所,明天再弄出个疑似女精神病放火杀人的恐怖新闻出来。
而听他这么问,面颊骨全无血色,整个人都因为这妆容而透出股难以言说的妩媚感的郑常山只面无表情地转了转自己灰色的眼珠子,接着眼看着武行生和耍禾谷一脸吓尿了的表情勾起嘴角一脸懒散地开口道,“我啊,我去找陈先生啊。”
“额……其实廉贞君也未必做了什么……您最好不要先动手……看清楚什么情况……”
好心的耍禾谷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该提醒一下郑常山,闻言的郑常山只慢吞吞地把手里的烟给摁了也没回答他的话,冲他们飞了个特别恐怖的媚眼就和个要去索命的女鬼一样往他们之前打听好的楼层去了。
而站在原地默默替可怜的廉贞君默哀了几秒的耍禾谷和武行生抬头互相对方一眼,半响却都红着脸表情奇怪地拧过了头不看对方,只留下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和一段尴尬的要死的对话。
耍禾谷:“丑死了,你好丑o(////////)q。”
武行生:“你也一样,谢谢。o(////////)q”
……
这边郑安娜小姐是一路往陈京墨的包间过来了,那头简单地打听了一下简华下落的陈京墨等结束这场谈话时也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因为要记下那些具体的信息以方便确认,所以听得入神的陈京墨也没注意时间这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而等他看了下自己的手表后,想到某个家伙可能要不高兴了的陈先生的脸色当下就变了变。
【没吃,等你回来。】
显示在半个小时前收到的短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看这语气貌似很正常的样子陈京墨反而觉得有点奇怪了,因为像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郑常山一定会肉麻的要死的回一些特别让人尴尬的话,可是今天这么正正经经的回答自己了,陈京墨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陈先生还以为他是遇到什么影响他情绪的事了,用特别关切的语气就赶紧回了条短信,几秒后郑常山倒是回复了,而陈京墨一打开便看到郑常山如是回复道。
【不用,我来接你吧。】
这话让陈京墨莫名的有些觉得诡异,因为郑常山并不知道此刻他在那儿没道理会过来接他,可是还没等他思考完这件事,他们这间日式包间的拉门就被缓缓打开了。
伴随着一串风铃声和一片斑斓的黑色牡丹纹裙摆落到屏风边上,陈京墨只听到一个让他熟悉到浑身发毛的沙哑声音带着点渗人的味道在外头慢悠悠地开口道,“请问……陈京墨先生是在这间房间吗?”
陈京墨:“……”
第六十七章 妖精
陈京墨发誓,在今晚之前他都没有过到有一天自己会在这样一个充斥着情色淫糜氛围的屋子里看到穿着一身高开叉黑牡丹绣花旗袍,长发披肩的郑常山似笑非笑的倚着门看着自己。
而在排除了这是自己在做梦的诡异情况后,表情难得有些傻眼的陈先生就这么眼看着这个除了脸他认识,哪里都很陌生的身影姿态相当婀娜一步步地走了进来。
“打扰了,各位晚上好啊。”
男性化的嗓音经过刻意的压低后显得有点烟嗓的感觉,一身女装的郑常山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的施施然走到此刻正一脸懵逼拿着杯喝的陈京墨面前,先是在几位老总略显疑惑的视线坐下,又往他僵硬的身上暧昧的靠了靠。
在用指尖蘸了点他杯子里透明液体往舌尖上情色的点了几下后,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的郑常山只勾了勾嘴角又促狭地看了眼陈京墨。
而等他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着自己那双在桃粉色的灯光下显得流光溢彩的灰白色眼睛后,心间方才的阴冷已烟消云散的郑常山只勾起嘴角凑到陈京墨的耳边语调懒散地开口道,“陈先生,今天晚上过的还开心吗。”
陈京墨:“……”
说这话时郑常山的脸离陈京墨很近很近,近到陈京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吻到他艳丽诱人的嘴唇,近到他能嗅到郑常山身上那股明显在外头明显抽过烟才留下的香烟味道。
明明是一张纯粹的男性化性感的脸,但是只是稍微点缀些脂粉竟显得无端艳丽妩媚起来。
无论是他这双上挑着,精心勾勒着正红色眼线,如同花朵绽开般的细长眼睛,还是充斥在他身上的这种堪比他身后竹制屏风上描绘着的那些衣衫半褪的花魁女的艳丽,似乎只要郑常山他自己高兴,这种明明对男人而言显十分病态丑陋的打扮他也能硬生生折腾出一股独属于他的调调来。
既不显过分的艳丽浮夸,又不显软弱媚俗,身量消瘦骨架高挑的人原本穿什么都不会太难看,加上他身上天生的这股神经质的味道竟然还挺赏心悦目的。
而向来抵抗不了他的任何举动,几乎是硬逼着自己才将涨红着的脸给扭开,心里一瞬间各种情绪五味杂陈的陈京墨眯起眼睛无声地平复了好几秒,接着才猛地抬手将这个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打扮成这幅样子的神经病往自己腿上一拉强行又抱住了腰。
“你怎么来了。”
这般压低着声音略显急躁的问了一句,陈京墨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的暧昧的举止让这些包括万彪在内的老总们都有些心领神会的对视了一眼,却都没去打扰只将视线都自觉的挪到了别处。
而听自家陈先生明显说话的气息不太稳了,郑常山也似笑非笑摸了摸他的通红的耳朵,接着一副理所当然地开口道,“恩?没看出来吗,我在上班啊。”
“……”
这句话可把陈京墨气得鼻子都歪了,要不是早知道禄星司的工作需要他老是去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上班,他差点就真的要被神经病说的话弄得当真了。
而将心里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骚动都强行压住,到底有几分心虚的陈先生仔细想了想还是看了他一眼道,“之前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在门口是吗。”
听到这么问也没有立刻回答,郑常山只意味不明地用自己的手拉着陈京墨的手,接着像是故意指引着他往自己的大腿根部摸索一般不断地往那暧昧的地方滑。
一直到陈京墨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对劲了,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在郑常山的裙子里被动移动着的手指接触到了一块冰冷的,不锈钢材质的东西。
等他皱起眉拿起来一看,赫然竟是一只方形的金属打火机,而当陈京墨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眼郑常山明显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他只看见这明显眼神不太对劲的疯子凑到他的耳朵就语气恐怖地来了这么一句。
郑常山:“陈先生,你知道吗。当亲眼看见你来这儿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汽油和打火机准备好了。”
陈京墨:“……”
郑常山:“但是等我刚刚走进来看到你之后,我又改变主意了。”
陈京墨:“???????”
郑常山:“因为我发现,我的陈先生真是纯情的让我放心啊,都已经偷偷的背着我来这种地方了,却还是可怜巴巴地和个小姑娘一样一个人拿着杯雪碧缩在角落里……说起来,雪碧好喝吗,陈先生?”
陈京墨:“……”
比平时还要涨红的脸色充分表明了陈先生此刻的尴尬,尽管知道郑常山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想表达了他愿意相信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出格行为的意思。
可是被他这么神经兮兮的一戏弄,来夜总会都没找乐子还只会喝雪碧解闷的陈先生就郁闷的说不出话了。
偏偏就这样了郑常山还不肯放过他,也不顾他们还在被十来号人偷偷打量的情况就用自己包裹这黑丝袜的腿蹭了蹭陈京墨的下身。
而感觉到陈京墨立刻不悦地拍了拍他的腰,表现的相当入戏的郑安娜小姐笑着凑到自家陈先生的耳朵边上,又挑逗地舔湿他的耳廓道,“我出台费很便宜的先生,带我走吧,吃不完还可以打包嘛。”
陈京墨:“_(:3)∠)_”
被他的不要脸给弄得都说不出话了,面红耳赤的陈京墨眼看着一身风尘味道的郑常山这般说完就神经病一样的低笑了起来。
而当下心跳都有些不稳的陈京墨默默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半响这才抬起眼睛冲边上那群明显表情有些好奇的老总们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啊——没事没事——哈哈——陈先生好艳福——哈哈哈——”
包括万彪在内的一群老总们都一脸了然地低笑了起来,见向来不近女色的陈京墨可算是有点男人该有的反应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刚刚才听他说已经有老婆的万彪难免对看似一本正经的陈京墨的风流程度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万彪自己的错觉,他老觉得这个突然跑进来又和陈京墨表现很熟的公主看上去有点眼生,加上这大妹子瞧着比自己还要高挑上一些的个头,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万老总努力想了半天都没琢磨出这个擎天柱一样的女人到底是哪里奇怪。
可还没等好奇的他再仔细悄悄那个陈京墨似乎藏着掖着不让人细看的姘头,刚刚还一直说要早点开车回家的陈京墨却忽然把这个一直坐在他大腿上撒娇的妖精给一把抱了下来。
在一阵以老万见多识广的阅历看着都有些面红耳赤的暧昧耳语后,一脸无奈意味的陈京墨最终还是妥协着点了点头。
而在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后,他先是任由着这比妖精还妖精的擎天柱大妹子一脸得意地亲了亲自己的嘴唇,接着也没松开那人被紧绷的绣花衣料包裹着的,线条显得格外诱人的腰直接就移开视线冲坐在他面前的万老总开了口。
“万彪,把你十楼的卡给我吧。”
“哦哦,行行行……你直接上去吧!”
一听陈京墨这么说就赶紧把原本就打算讨好陈京墨的那张卡给拿了出来,隆盛会所十楼的顶级套房,自带室外温泉和各类情趣服务,保证能让这世上任何男人都乐不思蜀。
只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被迷得七荤八素的陈京墨明显是等不及回家就要在这儿直接办了他怀里这个妞了。
而果不其然,一拿到那张卡就干脆站起来的陈京墨搂着怀里那个妖精擎天柱又和在场的人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而一直到他们走出包间又远离那片吵闹的充斥着酒色情欲的长廊,一走进电梯表情变得情绪有些失控的郑常山直截了当地把自家陈先生摁在墙上恶狠狠地啮咬拥吻了起来。
“你……你快把我的嘴咬下来了……常山……唔……”
呼吸艰难的感受着这疯子穷凶极恶的索取,知道他那可怕的占有欲注定容不得自己一点忽视和背叛的陈京墨不自觉地皱着眉,拉扯着郑常山的长发将他硬是拖开些才勉强让这家伙停了下来,而嘴唇已然一片血迹的郑常山见状也阴森森地眯起了眼睛,把湿漉漉的舌头沿着自己的嘴唇边缘便舔了舔。
“不准再有一次。”
“没有下次了。”
“真的?”
“我发誓。”
在原则问题上还是很一向尊重郑常山的,靠在墙上被他亲的一脸嘴唇印陈先生的皱着眉相当干脆地做了保证,又用手背无奈地擦了擦那些血红血红,弄得自己身上到处都是的口红。
而见郑常山一副眼神晦涩压抑,虽然接受了他的说法,却还是死死地盯着自己不说话的样子,因为十分了解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所以心里莫名有些疼惜的陈京墨想了想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显得有些歉意地捏了捏他的手心放缓声音问道,“是我不对,你要不……使劲打我两下出出气?”
这一瞬间陈京墨的口气听上去实在是太温柔了,这种和平日里的他有很大的不同,这种像是在哄孩子一样的口气几乎让郑常山有点不敢相信这是陈京墨了。
可是这种感觉偏偏还不赖,像是阵春风又像是细雨,仿佛能抚平所有不好的情绪,带着独属于陈先生的宠溺和爱意。
而在略显哑然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原本正困在因为嫉妒厌恶烦躁焦虑而产生的不安全感之中的郑常山沉默了许久,最终却还是歪着头带着点诡异地扯了扯嘴角。
“你是真的想让我开心点吗,陈先生。”
“恩?”
表情略显疑惑地看了郑常山一眼,陈京墨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便慢慢地点了点头,也怪他在郑常山身上吃了那么次亏还不长记性。
而一见他这幅好骗的不得了的样子,色欲熏心的郑常山笑了笑便直接把自己包裹着黑色丝网袜的腿抬了起来又在陈京墨的腰上蹭了蹭。
而眼看着自家陈先生瞬间变了颜色的脸,他这才压低着声音把自己黑色的旗袍扣子扯开了些,将起伏的锁骨暴露在陈京墨的视线后,郑常山看了眼已经停在十楼的楼层数字,这才显得病态且恶意地贴近陈京墨的脸颊缓缓开口道,“那就让我们留着力气到床上去吧,我一点都不想使劲的打你,我只想你使劲的操我……”
——“陈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第六十八章 小狗
点着熏香的刺绣床帐内,随着男人之间身体的碰撞挂在床帘上方的金红色的床穗子不断地摇晃着。
手脚被反捆在另一边床柱子上的郑常山神情迷离地披散着黑色的长发,被撕开裙摆的身体正在身后陈京墨的亲吻和抚摸下配合地像条斑斓的蟒蛇颤抖着,起伏着。
打从刚刚进入这间房间开始,陈京墨和郑常山的身体便再没有分开过,双方不断地撕咬纠缠耳鬓厮磨,忘情到就连房门口的波斯地毯上摆着的一瓶催情膏脂都被粗暴的弄翻了一地。
而在一番郑常山一向都嫌磨叽但陈先生却很喜欢的前戏之后,陈京墨先是用自己的膝盖硬生生分开郑常山因为穿着旗袍而暴露在外的大腿,又粗暴将自己挤进他的腿间。
接着他便将冰冷的手指蘸了点艳粉色的油状物到自己的手上,之后又一路蜿蜒探到了郑常山自己已经主动将内裤都拉到小腿上的裙子里面。
“你今天居然会穿这么正常的东西在里面。”
带着点意外地看了眼挂在郑常山腿上的黑色内裤,看到他总算没穿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在裙子里,说到底心里还是个保守男人实在受不了太多刺激的陈先生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
而因为他这话忍不住大笑起来,旗袍领口都被撕扯开滑落到臂弯的郑常山将床上四散的各种情趣物品挨个拿到手里打量了一番,先是神经兮兮地将其中一个诡异又恶趣味的兔耳往陈京墨的脑袋上戴好又拨弄了一下,接着才勾起嘴角笑着问道,“恩?怎么听上去很失望的样子?你喜欢蕾丝的还是丁字的?等我回家再穿给你看好吗大白兔先生?”
毛茸茸的兔子耳朵耷拉在了陈先生的脑袋上,衬着他雍容冷肃的长相有种诡异的反差感。
而听到郑某人这不要脸的口头调戏,抽了抽嘴角的陈京墨也没有去把自己脑袋上兔耳朵拿下来,只将郑常山在自己身上不断揩油的手拿开又捆到边上的床穗子上,接着故作冷淡地眯着眼睛看着他回答道,“我喜欢你什么都不穿,做的到吗大色狼先生?”
“好的,那我从明天开始就什么不穿了。”
压根就不知道难为情怎么写的某人想都没想的就干脆的答应了,自己挖坑给自己跳的陈京墨闻言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笑的渗人的要命,一时间也不确定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是真的打算这么干。
而半响到底心里到底有些忐忑,生怕他明天发起疯来真的就什么都不穿的陈先生只能无奈地冷下声音警告道,陈京墨:“好好穿着,你还不要要脸了。”
郑常山:“早不要了啊,都有你了还要脸干嘛。”
陈京墨:“……”
也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被他气到了,总之郑常山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完,脸色泛红的陈京墨就不和他废话只低头就开始专心的埋头苦干了。
而没人和他说话顿时就无聊的不得了的郑常山只安静了几秒,没一会儿便又开始想着办法的骚扰陈京墨了。
“嘶……印度人产的?增加情趣,强身健体呵呵……陈先生,很适合你啊。”
自己抬高腿主动且色情地架在陈京墨的肩头,郑常山平时情绪一不稳定就爱点抽烟,此刻一边似笑非笑地躺在陈京墨的身下吞云吐雾的还一边拿着那润滑剂的小瓶子嘴里念念叨叨的。
而后背都因为过高的室内温度起了层薄汗的陈京墨闻言面无表情地拍了怕他的腰臀,一时间也没有立刻不理睬他。
不过见他明明一副懒散的模样,却又不需要自己任何言语提示就主动地抬起了些自己的腰,永远愿意满足他直白且真实渴望的陈京墨只将自己湿漉漉的手指往郑常山一直很喜欢的那个地方又放进去了几分。
“恩……真舒服……再亲亲我……陈先生……”
眯着眼睛喘息着这般不知羞耻地主动要求了一句,用舌头尖舔了舔陈京墨带着两人体液的手指的郑常山把自己抽过的烟递到了陈京墨的嘴边,见陈先生瞥了自己眼又张嘴含住了滤嘴后便又开始没完没了的索吻。
闻言一向惯着他的陈京墨搂着他的腰又俯下身开始专注且细腻的吻他,从他的下嘴唇到他的口腔周围再到舌苔下方的敏感之处,郑常山几乎被陈京墨这样一个吻就直接带到了高潮,而或许是这个火辣的吻本身就掺杂了些性别模糊感,所以一时间给双方都带来了很不错的体验。
郑常山石更的要命,陈先生也石更的要命,一时间像是两把枪硬生生碰撞到了一起,比融化了的蜂蜜还粘稠的氛围中,唇舌交缠,火花四溅。
而因为彼此都不是那种瘦弱纤细的身形,所以即使郑常山浑身几近赤裸地被陈京墨压倒性地控制在身下用力侵犯也不会有丝毫示弱的味道。
相反只要逮到一点机会,即使是被摆弄的眼睛都红了,声音都哑了,这个压根没什么理智可言的疯子还是要给自家陈先生不停地找点麻烦才痛快。
于是一直到夜色渐渐地爬上了天当空,他们俩才总算是把今天没发泄掉的精力都给耗在了对方身上,接着又和在家里没什么区别的一块冲了个澡又回了床上开始抽烟说话。
“你说还有两个行主也在楼下?”
这般问了一句,陈京墨这个好好先生自打有了郑常山这么个五毒俱全的祸害在身边后,偶尔也会学着开始抽点烟了。
不过他明显并不热衷这种对神经明显有着麻痹作用的东西,只是在此刻这种氛围下他也希望去用一点别的东西去沉淀一下心里稍微完全熄灭的对郑常山的情潮和欲望。
“恩,那边的事情应该也办的差不多了,我来给他们打个电话。”
散乱的黑色发丝垂落在额头,这般回答着郑常山便伸了个懒腰从床边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的背脊上有着斑斑点点的红色痕迹,弯下腰在地上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里找电话的时候就能看到他的腰窝。
而当陈京墨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身影又眼看着他开始站在床边打电话后,电话一接通郑常山就开了个免提回了陈京墨身边坐着接着又懒洋洋地扯了扯嘴角。
郑常山:“人抓的怎么样了啊。”
武行生:“抓到了!抓到了!抓到了哈哈哈哈!”
郑常山:“哟,不错,那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去。”
耍禾谷:“额,禄星,廉贞君他应该没事吧……你们俩没怎么样吧?你打人了吗?你放火了吗?我刚刚都和消防队和急救中心打好招呼了我好害怕啊qaq……”
陈京墨:“……”
坐在边上显得很无语的廉贞君闻言就抽了抽嘴角,眼见郑常山这不要脸的还在笑笑笑,他就更郁闷了。
不过以陈京墨的性格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主动插话就是了,只等郑常山把电话彻底打完了,他才皱起眉道,“那个僧苦练行事谨慎,你们如今这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勾栏女也未必不是他故意安排好的……刚刚我和那几个生意人下方交谈时,他们告诉了我一件事,说嘉德拍卖行会在一周后拍卖一把也叫做简华的剑,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就是我当初失去的简华,但你知道我一仔细问之后,他们告诉我提供这件拍品的主人是谁吗?
“是谁?”
明显听出陈京墨话里的异常,郑常山只面无表情地挑挑眉心里却已经有了个隐约答案,而陈京墨在略显冷漠地眯起眼睛后,只将擦拭后的眼镜戴上才淡淡地回答道,“是沈平秋。”
一听到这个名字笑容都变得阴森了些,郑常山对巨门的厌恶简直是根深蒂固,一听到名字就会作呕的那种,而眼见他这种反应,陈京墨轻轻的抚弄了他潮湿的发丝,接着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巨门的心思实在是再好猜不过了,可是那个僧苦练……我却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对你我做些什么,简华那时候的确就是在我眼睛被巨门挖去时才丢失的,所以如果说这世上有谁知道简华的下落,那也只有他巨门星了……不过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拿出来,又故意放出风声来,倒让我有些好奇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了。”
“所以你打算去?”
“为什么不去呢?”
一向不苟言笑的陈京墨明显听出了郑常山话里的一场,知道他到底无法从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中释怀他也感同身受。
只不过在极不明显的勾起嘴角后,一向都显得相当斯文内敛的陈京墨还是抬起眼睛,接着将手指上的烟往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这才显得显得神情冷漠地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不是那种活在自己的仇恨里走不出来的人,但是这种仇恨我也没办法当做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如今的我只是个凡人,就凭他当初对你做的那些事,我亲手杀了他一万次都不为过……”
几乎在他的话音落下的同时,心跳瞬间跳动起来的郑常山就表情凝滞地转了转自己灰白色的眼珠子。
在感觉到一阵从脊椎骨升起的热度一点点地将他惨白的脸色染红后,心中瞬间掀起一阵几乎逼疯他的强烈占有欲的他也不顾自家陈先生压根没反应过来的抵抗就恶狠狠的将他抵在了床上。
而在死死抱住着他的身体平复了一下心中诡异且呼之欲出的爱意,半响郑常山才笑容诡异且渗人地压低着声音,接着便冲其实已经有点习惯他这样突发性发神经的陈京墨开口来了一句。
“老公,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说这么好听的话哄我之前要先打个招呼啊。”
陈京墨:“……那我下回就不说了= =”
郑常山:“那我们爱情的小狗就死了= =”
陈京墨:“……”
满嘴疯言疯语的郑常山让陈先生无言以对地叹了口气,可是当初会不计后果地爱上他这么个神经病,本来就是他自作孽也怪不了别人。
所以在显得极为无奈地抬头看了眼压在自己身上的郑常山后,陈京墨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满足他,估计又得被他折腾上好久。
而就在他沉默着说不说话的同时,人来疯的郑常山还在他耳边催促个不停,也几乎就在这个瞬间,这段时间其实也有些学坏了的陈先生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了个主意。
郑常山:“快,再和我说一遍,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陈京墨:“……那我说了啊。”
郑常山:“说呀说呀快说呀~~ ”
陈京墨:“常山,求求你了,快让我们爱情的小狗活过来吧。”
郑常山:“……”
第六十九章 逼问
时间回到四个小时前,郑常山的人刚一离开,被领导交代了任务的耍禾谷和武行生就被迫又回到了那间充斥着各种嬉笑声和脂粉味道的员工休息室内。
尽管因为自家禄星优秀的交际能力,害羞的薇薇安和露西小姐即使不怎么开口说话只是一块缩在角落里,也受到了那位苏珊姐姐的关照,可是这份关照对直男了几百年的耍禾谷和武行生来说心理负担可就有点大了。
“耍小鸟,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啊……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觉得我已经快忘了我自己是个男人的这件事了……”
穿着身白色娃娃领裙装的武行生相比较脸色稍微还镇定些的耍禾谷,显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现在除了对自家领导郑常山这个人心理素质的佩服,就只想狠狠地甩几个小时前亲口说要进来的自己几个大嘴巴。
而闻言嘴角略显僵硬地撇了趴在自己肩上的嘀咕武行生一眼,装扮相对素雅秀气些的耍禾谷勉强应付完面前几个大姐姐们的问话就故作亲热的拉着他的手走到一边,紧接着脸色难看的耍禾谷就压低着声音凑到武行生的耳朵边后道,“你当我很享受是吗!给我好好盯着梢,到时候让勾栏女在我们眼皮底子下面跑了,禄星才真的要弄死我们俩呢!”
一搬出郑常山的名字,怕自家禄星怕的要死武行生就黑着脸地说不出话来了。
耍禾谷见他可算是老实点了,也只能拉了拉自己险些滑到肩膀下的裙子又开始在这灯红酒绿的走廊张望。
照理说时间已经快到了,在他们没有暴露任何形迹的前提下,没道理勾栏女还没有出现,只不过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要快速地抓到那听说有几下子的女人,耍禾谷一时间还真有些没底,而恰在这时,坐在角落沙发上,拿一块化妆镜对着走廊对面的耍禾谷忽然就听到有个公主用懒洋洋的声音道,“呀,南希你过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化妆镜扣了回去,耍禾谷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同样精神起来的武行生,两个人在对视的同时已经有了主意,而当下一秒,这俩打扮的和朵花似的难兄难弟便一起表情做作的迎上了那刚刚才从电梯口出来的女人。
勾栏女薛朝凝在宋朝时便是当时的名妓,论容貌她在当时便是一顶一的美艳,更因为才情极佳,会作诗会唱曲还得唐时琵琶女流传下来的勾魂琴谱,弹得一首好琵琶,得了这勾栏仙子的名声。
只不过这些古代男人们尤其喜欢的套路放在现代社会那些来夜总会消费的恶俗老总们那里,明显就没那么有吸引力,所以当日的花魁薛朝凝即使在隆盛认认真真地上班,也一直是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女人,连工资都没有拿的别人高多少。
此刻她明显是刚从外头过来上班,没有精致妆容的脸上带着点倦怠,和认识的那个公主说话的样子都不太提得起精神,而就在她摇头抱怨着自己男朋友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人的时候,到底曾经是个行主的勾栏女却感觉到有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不远处。
熟悉且危险的感觉来的很是突然,勾栏女神色一变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一抬头便看见两个模样陌生的女人正在不远处地盯着她走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手伸到了自己的包里,勾栏女和身边的那位公主仓促地打了个招呼就神色匆忙地朝着走廊尽头快速地走去。
而勾栏女的反应也被禾武两人看在眼里,一见情况不对,干脆提起裙子也没管自己还穿着高跟鞋的耍禾谷和武行生就脸色一变飞快的追了上去。
只是还没跑上十多步,眼见四楼尽头一个光线很暗的拐弯处出现在面前,直觉不对的耍禾谷下意识的神色一凝拉住了武行生。
而果不其然,当耍禾谷将袖子中的一只凝着他神力的纸鹤往那角落里送去后,一道带着割伤人戾气的银光便狠狠地朝着那纸鹤的身子劈了下来。
“哟,这可还是奴家头一次见耍禾谷呢……原来是个这么娇俏的姑娘家吗?这旁边的又是哪位行主?看着这真是让人喜欢呢……不过说起来,奴家先前听说你喂养的鸟雀都被巨门星给剥皮拆骨了吧,哦,所以如今才逗弄这纸鹤玩吗呵呵……真是可怜又可爱啊……”
抱着把精致的琵琶就站在黑暗中满怀恶意地笑出了声,勾栏女从前没见过耍禾谷和武行生,只以为他们俩穿着身女装就是真的姑娘家了。
而听见这恶毒的女人一上来就戳自己痛处,面无表情的耍禾谷只冷冷地看着她,半响才在武行生略显担心的眼神中勾起嘴角道,“西洋镜在外头找了那么多姘头还整天不回来,说起来你不是比我更可怜嘛。”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一听到自己那没良心相好的名字就骤然间变了脸色,勾栏女抱住怀中的琵琶神色阴冷地盯着耍禾谷,见他只漫不经心地笑着看着自己,手指尖上停着的纸鹤栩栩如生,心里便生出了个歹毒的主意。
而以细嫩白皙的手指勾住一根琵琶弦后,勾栏女的嘴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容,反手一拨一道银光便又朝着耍禾谷的手指甩了过去。
见状的武行生只皱起眉下意识地挡在了耍禾谷身前,抬手挥去那几道割伤他衣袖的银光后又冲着脸色难看的勾栏女无奈且苦恼地笑了起来。
“这位大姐,你这下手太狠了吧,明明是你出口伤人在先,怎么现在反倒还恼羞成怒了呢……”
“你又是什么下贱东西,赶紧给我滚开!我不管你们是禄星司派来找我麻烦的还是什么别的人!我薛朝凝活到这把年纪从来可没怕过什么人呢!有本事就尽管来吧!”
“你别和她废话那么多。”
压低着声音在武行生的耳边来了这么一句,耍禾谷的耐心到这里明显已经到了极限。
而闻言的武行生只露出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刚要活动下自己的手指就直接上去抓人,便听到耍禾谷这到底跟着巨门一块干过的奸诈混蛋用特别幸灾乐祸,故意挑事的口气大声对勾栏女道,“你说他算什么东西?他自然就是西洋镜的新相好啦!你尽管杀了他吧!到时候西洋镜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老女人!”
勾栏女:“……”
武行生:“……卧槽!!!”
这场架后来具体是怎么打完的,武行生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耍禾谷从头到尾都在边上看热闹,而他则被彻底惹毛了的勾栏女抓的满脸都是血痕才将她彻底制服。
期间武行生无数次在心里怒骂耍禾谷,只想着待会儿出去了一定要把这个坑人的王八蛋给先教训一顿再说。
可趁着后门口没人他们一起将已经被打晕的勾栏女和她那把摔烂的琵琶一起带出来后,还没等把高跟鞋丢进路边垃圾桶的武行生破口大骂几句耍禾谷这个不讲义气的王八蛋,他却不经意间看到身后的耍禾谷正面无表情地拿着勾栏女刚刚毁掉的那只纸鹤在看。
“喂,这不是纸做的吗……你怎么看上去……”
心里头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不对劲,武行生刚刚还在恼火他心思狡诈,行事歹毒,说话做事相当不是个东西。
可是眼下看到耍禾谷连只纸折的小鸟都宝贝爱惜成这样的模样,他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责怪他的话好了。
而闻言的耍禾谷也是一愣,半响才把自己一时失态的情绪收回去,在将那只已经毁掉的纸鹤放回自己的衣袖中后,他冲着武行生就地勾起了个略显自嘲的笑容。
“如今的我也只有他们了,自然要好好保护着,你的刀枪棍棒们都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明白我的心情……”
这般说着便不自觉地捏紧手掌,耍禾谷自从回到禄星司后尽管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心头对于鸟雀们都死去这件事的愧疚和痛苦。
可是时隔三年却依旧无法释怀,而刚刚勾栏女的那番嘲讽,更是戳到了他心头最不愿被人看见的伤疤,这才激得他又拿出了从前跟着巨门时的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一面了。
只是这一见不得光的面到底是让同为行主的武行生看见了,往后还要一起共事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心中会如何瞧不上自己。
这般想着,耍禾谷的脸色也有些不对,只想着待会儿武行生怎么奚落嘲笑自己他都绝不还嘴,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沉默了半响的武行生却忽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谁说我不明白的,你真当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武夫吗?”
“你……”
略显惊讶的抬起头,耍禾谷生的容貌风流俊美,却比武行生要稍微矮上些,此刻他们在夜色中这么站着,武行生脸上那些滑稽女气的妆容都没还褪去。
可是他此刻的笑容看上去真挚且坦诚,趁着他英俊生动的面容倒像是一道几乎让人不忍放手的光一般,这让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并没有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耍禾谷有了些许的羡慕。
而接着神情一片怅然的他便听到武行生这个一向没什么脑子的家伙俯下身又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道,“别不高兴了,改天我就给你亲自抓鸟去,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抓什么,麻雀喜鹊金丝雀,禾谷君喜欢什么,我就给你抓什么,好不好?”
……
勾栏女醒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遮挡住她视线的黑布蒙在她眼睛上,尽管捆住她手脚的只是些柔软的绢布,可是当她想要挣脱开来时却发现一切还是徒劳。
“小贱人!是你们两个搞的鬼对不对!快将老娘放开!看我不将你们的脸给撕烂了!!”
扯着嗓子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勾栏女刚刚被武行生强行打晕时便认定了他们是西洋镜在外头的相好,因为西洋镜的缘故这才找上自己的。
毕竟西洋镜这不要脸的男人这些时日的确是哪里都找不到踪影,所以也不怪勾栏女这般神经紧张。
可是她这般故意大骂了之后,却半响都没有人搭理她,而就在勾栏女感觉到有什么冰冷怪异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后,一只手却忽然将她眼睛的黑布给扯掉了。
“你是……你又是谁……”
神情讶异地盯着面前的郑常山,见这黑漆漆,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地方的黑屋子里此刻只有自己和这个面相阴森恐怖的男人在,勾栏女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还是心里没由来的一突。
而见她这般提防自己的模样,郑常山只缓缓走过来蹲在她面前,给自己点了只烟夹在手指上转了转自己那只灰白色的眼睛,这才阴嗖嗖拉长声音开口道,“西洋镜在哪儿。”
“你……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一听到她这么说就笑了起来,郑常山这种扭曲变态的笑声一般人还真有点吃不消,只把被死死的绑在椅子上的勾栏女吓得后背的汗都出来了。
而还没等她混乱害怕的脑子里想出点什么应对目前这种可怕状况的主意,脸色阴森地像是恶鬼的郑常山便猛地将自己手指上还在亮着火星的烟头往勾栏女的脸上凑近了些,接着便用手背贴着勾栏女骤然变得惨白的面颊骨笑容满面地开口道,“听说你自从从禄星司叛逃之后,便跟着那个西洋镜一起四处作恶,还尽帮着人间那些人贩子们逼迫些女孩卖身,一旦见到有些不肯接你饭碗的女孩,你便用你的琵琶弦毁了人家的容貌再将那些女孩杀死……薛朝凝,先前让你藏了那么久,如今你落到我手里了,你觉得自己还可能逃得掉吗?”
这般说着,郑常山只眯着眼睛着往勾栏女因为恐惧和心虚而变得扭曲的脸上抖了抖烟灰,那张尽管经过脂粉涂抹保养后的脸也因为烟灰的掉落而不断地抽搐着,而似乎是生怕郑常山一个不高兴就干脆毁了她这张脸,勾栏女脸色难看地想了想便忍不住眼神凄苦故意放低姿态道,“奴家从前受巨门星蛊惑,因此才做下许多的错事……禄星您大人有大量,为何不放我这样一个妇道人家一条生路呢,况且比起我来,那耍禾谷才是巨门手下的得力干将……若是禄星愿意怜惜于我,奴家必定感激禄星的恩情……”
这般说着,从前惯于在男人面前用这招讨到好处的勾栏女便用自己的腿熟练的缠上了郑常山的腰,又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将身体的曲线给尽情地展现了出来。
见状脸色变得暧昧的郑常山只用舌尖舔了舔自己手指上沾到的烟灰味道,又将冰冷手掌一路下滑到自己的腰上把勾栏女纤细的脚踝给一把握住了。
郑常山:“真的吗?你不嫌弃我?”
勾栏女:“哪有……奴家怎么会嫌弃禄星您这般有英雄气概的男人呢……”
郑常山:“是吗,可是我好嫌弃你呢。”
勾栏女:“……”
郑常山不按照理出牌的神经病一开口就把勾栏女的脸都气绿了,不尴不尬的抬着腿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了。
见状的郑常山随手把她比自家陈先生手感差了不少的腿给干脆地丢回去,接着便带着病态的意味从勾栏女的身后蛮横且毫无怜香惜玉的狠狠勒住她的脖子。
而与此同时,一把光是从冰冷的触感上就可以推断出绝对很可怕的东西便贴上了勾栏女的脸颊。
“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也听说过我并不太好的脾气……但是你要知道,我还从来没有杀过像你这样的美人……你有张标致的脸,可你的心一定是少见的黑,血也一定是少见的脏……所以,相比起你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的皮相,我更想将你的皮肉用刀子好好的扒开看看,待会儿这把刀子就会顺着你的嘴唇劈开一道线,我能看到你的牙齿,还有看到你的咽喉,然后我再好好看看里面你的肚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不……”
因为郑常山恐怖的描述而不断地瑟瑟发抖着,勾栏女从前只听说过新任禄星是个极端可怕的人物,杀起人来是压根不讲道理的。
眼下真撞上了,她什么法子都想了却毫无用处,自然只有彻底服软,尽情哭泣求饶的份了。
而郑常山见她都这般害怕了还闭口不言,看来是要护着那西洋镜到底了,也没有再和她多说什么,只将手上的那件东西一抬起来毫不犹豫地就要冲着勾栏女的喉咙口就捅下去。
而因此而惊恐的大喊出来的勾栏女只情绪崩溃的哭泣了起来,接着猛地抬高声音道,“不——禄星 !求求您!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西洋镜!!西洋镜正在僧苦练的身边!!他们都在y市!!他前几天有给我打过电话!!!放过我吧……”
手上的东西堪堪落在了勾栏女的脸颊上方,郑常山闻言缓慢地勾起嘴角,先将自己的手缓缓收了回去,又像是在奖赏勾栏女一般替她擦拭了一下那些几乎将她的妆容毁于一旦的眼泪。
而见勾栏女因为自己的触碰而越哭越凶,挣扎着不断往后躲的可怜模样,郑常山这个没有丝毫同情心的禽兽居然还忍不住就笑了。
而紧接着他便缓缓走到房门口将一直昏暗的室内灯光打开,眼看着勾栏女因为强烈的灯光刺激而忍不住闭上眼睛。
一脸嘲弄的郑常山这才将手中的那根擀面杖往桌面上随便一丢,接着便靠在厨房门口上勾起嘴角道,“好了,谈话到此结束,这里不是地狱,这个也不是杀猪刀,今晚就辛苦你在我家厨房睡上一晚吧,不要随便打扰我和我先生休息就好,听懂了吗,薛小姐?”
勾栏女:“……”
作者有话要说: 陈娇羞:厨房里再吵什么吵= =
郑变态:可能是耗子我们不要去管她,亲爱滴=3=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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