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节
禄星 作者:石头羊
第12节
郑变态:q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q老公,我有错,这次我选择跪榴莲
陈娇羞:滚
第四十九章 嫂子
自打自家亲大哥在外头挨了顿打又瞎了一只眼睛之后,郑小山便觉得自己整天就过的和做梦一样。
这个梦具体是美梦还是噩梦他自己也搞不太清楚,毕竟如果这不是个梦,以郑常山那个大坏蛋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去帮他把那些整天欺负他的高中生打的满地找牙,又怎么会给他买好吃买新衣服穿还带他出去玩。
而尽管这几天已经偷偷地用手掐自己胳膊掐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此刻正坐在自己课桌前发呆没忍住又掐了一把的郑小山还是疼的小声的哎哟了一下。
“小山,你好端端的掐自己干嘛呢。”
后座的陆浩然亲眼地看他在那儿作怪没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郑小山闻言皱紧着眉头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他这个唯一的好哥们讨论讨论关于郑常山同志最近是怎么中邪的这回事。
而将这事揣在肚子里强忍了一整天之后,到晚上放学的时候,心里忐忑不安的郑小山还是没忍住在放学的路上和陆浩然说起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件事了。
“你说你哥中邪了?不是吧……我看他最近明显对你不错嘛,就别说其他的了,你脚上的这双球鞋就是他刚给你新买的吧?”
“对啊!是他买的啊!可是这不正是奇怪的地方吗!他以前可从来都没这么好心的给我买过鞋,而且我说他奇怪也是有证据的……”
这般说着明显压低了些声音,没规没矩的斜跨着背包的郑小山神色紧张先是往后头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在他们旁边,这才把手放在陆浩然这傻书呆子的耳朵边上,接着凑到手边小声道,“我那天趁他出去的时候偷偷跟着他了,他自从瞎了一只眼之后就变得很爱出门,一出去就是出去一天,结果那天正好是星期六他就跟着他后面悄悄去看了看,然后就让我发现他居然是为了上班才出去的……”
“上班不是挺好的吗?你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做个人人喊打的流氓吧,只是他一只眼睛残疾了还怎么上班啊……”
“对啊,我也想知道,所以我不就跟过去看了吗……结果你知道我看见什么吗?他每天那么早出门,居然一天要干五份工作!我一整天都跟着他,就看见他早上的时候去给别人送报纸,送完报纸就去帮别人早餐店洗碗,洗完碗他又去扫了一个中午的大街,到下午三点的时候他去帮一户人家接了孩子,晚上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怎么……怎么着啊……”
“他居然去马路边捡易拉罐和汽水瓶子!!”
一脸难以置信地说出这句自己都难以想象的话,郑小山要不是亲眼所见,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那个好逸恶劳的大哥居然会愿意做这么辛苦又操劳的工作。
而听他这么说完,明显也显得相当震惊的陆浩然半响才回过神来,先是用明显有些动容的眼神久久地注视了郑小山一会儿,接着这长得秀秀气气,性格也相当多愁善感的男孩才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叹了口气道,“郑小山,你到底是不是你哥哥的亲弟弟啊……我爸我妈两个人都各自只有一份工作,他们每天下班回来都很累,有时候天气热都累的吃不下饭,你哥哥现在残疾了为了让你能好好生活,偷偷背着你出去干这么多活你就不替他难过嘛……捡垃圾洗碗那肯定都是因为他没办法,他但凡身体没出什么问题,怎么会愿意去做这种工作呢……唉,你要是还把我当好朋友,就别在我面前那么说他了,每个人都应该改正自己的机会,我觉得你哥哥对你真的太不容易了,你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陆浩然一本正经的开口教育了几句倒让一向粗线条的郑小山一时间有些傻眼了,原本他更多的还是在心里思索着郑常山的反常之处,可是听了这比他成绩好,智商也比他高的陆浩然这么一分析,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么背后说郑常山是有点不像话了。
而想到那天自己亲眼目睹的郑常山在大太阳底下动作迟缓艰难的扫大街的样子,三观都被颠覆了的郑小山半响吸了吸鼻子,用带着点哭音的声音缓缓道,“啊,浩然,原来……原来是这样嘛……我这脑子真的太笨了,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
见他这么知错就改的样子,陆浩然也忍不住拍了拍郑小山的肩,而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内疚,陆浩然想了想还是不愿让这大傻子太过谴责自己,只一脸严肃地冲他点点头道,“唉,现在知道也还来得及,你以后回去也帮他多分担点家务吧,你们是一家人,他以前做的那些坏事你就别怪他了,就当做……那都是另一个坏蛋干的吧,反正有现在这个哥哥不就挺好的嘛……”
陆浩然这么说着,郑小山也赶紧抹了抹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两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就这么在心底认定了郑常山如今是个改过自新的好哥哥的这件事,完全把郑常山从前的黑历史抛在了脑后。
在另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那拖油瓶弟弟当成感动中国十大哥哥的郑常山先生正呆在家里抽空处理禄星司那边的工作。
前段时间因为工作需要,他这些天每天都要很早出门,至少亲自走访五个人间工作岗位完成他的工作材料书写。
禄星司每半年都会根据凡间城市残疾人岗位工资标准这件事展开一项调查,恰好他如今就是个真正的残疾人了,所以郑常山也就没麻烦自己的下属,每天养伤之余闲着没事就出去体验体验生活。
加上原本留在杨川市就是为了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见见陈京墨,所以郑常山也没有去贸贸然的暴露自己的形迹,只每天捡垃圾或是扫大街的时候顺便路过那位于市中心的陈氏集团写字楼再看上几眼。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陈京墨的车,也没有亲眼见到过陈京墨本人,尽管那看上去警备森严的安保对于郑常山本人来说压根就显得完全不具有威胁力。
可是想到离别三年,因为自己不负责任的死亡对陈先生那样的性格造成的影响,一向薄情冷漠自私狂妄如郑常山这样的疯子其实也会有点……近乡情怯。
而相比较郑小山嘴里他倒霉的和要饭的有的一拼的惨样,此刻他的脸颊看上去虽然瘦削且苍白一看就大病初愈,却也明显没惨到要出门捡垃圾的境地。
“禄星,这是这个月要您亲自过审的饭碗,我家行主都让我给您装箱子里了,一点都没摔坏。”
一身快递员打扮的年轻男人看着和外头的寻常快递小哥没有太大的区别,可如果他不是从郑常山家屋顶上头爬进屋里的那就看起来更正常了。
而从他手里顺手接过这一箱子需要自己亲自砸掉的饭碗,头上已经拆了纱布,一只眼睛却明显泛灰无神的郑常山低头刚准备把快递单给签收了,便听见那一身黑灰色制服的行灵站在他面前用有些小心翼翼的口气开口道,“禄星,上次韵达没给您送好东西,咱们行主回去已经骂他了,这孙子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他就是活该欠骂……那些圆通,申通什么的也真是不太不靠谱了,我就是看不过他们工作态度这么不认真!所以这次我亲自给您送,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毕竟咱们这快递行业也是有靠得住的行灵,就比如我顺丰,还有那邮政,那就是明显的业内标杆啊……”
听他口气这么大的吹牛顺便还夹带私活的踩自己同行一脚,郑常山似笑非笑地用灰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而被他这洞悉一切的诡异眼神看的莫名有些紧张的顺丰等了半天,却只见郑常山把一打已经放在牛皮纸袋里的文件递给他,接着盯着他阴阳怪气地笑笑道,“等你能把自己的邮费控制好再来和我具体谈你的工作态度问题吧……现在先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神界去,这是最近半年关于人间下九流行当的一份实地走访报告,送的不准时我就去告诉你家邮政你和韵达表面上着关系不好其实眉来眼去很久了,你自己看着吧。”
顺丰:“……”
被郑常山这么一吓唬,顺丰走的时候脸色都很有些担惊受怕,生怕自己回去就被自家那动不动就吃醋炸毛担心他和这个通那个通有一腿的邮政把自己撕成碎片。
而把这哆哆嗦嗦的妻管严顺丰送走了,郑常山拿着根拐棍点着地面刚走出屋子,就和刚好放学回来的郑小山打了个照面。
“哟,放学啦。”
又是那种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口气,放在前几天郑小山一定觉得郑常山这神经病这是要动手揍他的节奏了。
可是想到今天陆浩然和自己说的话他的表情就下意识地变得有些复杂,而等他缓步走到郑常山面前,这心肠柔软善良的孩子先是低下头嗫嚅着红了眼睛,接着一脸斩钉截铁的开口道,“你以后都不要出去干那么多活儿了……我不要新鞋,也不要那么多零食,咱们一起省钱不乱花,等我以后长大了……你就再也不用出去这么辛苦了好不好……”
一听这小屁孩这么说郑常山明显有些古怪的挑了挑眉,稍稍想了一下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这么说,眼睛泛灰的郑常山也顺势想起了上周末他跟着自己跑出去的那件事。
当时因为压根懒得揭穿他,郑常山就由着郑小山这小孩跟在自己后头又去忙活自己的事,现在看来郑小山明显是误会了自己出去扫大街捡垃圾的意图。
而这般想着,这位脑子明显有问题的亲大哥就一脸变态地用力地捏了捏这小屁孩肉嘟嘟的脸颊,接着浮夸地拉长声音道,“哇——真的吗——我好感动哦——”
郑小山:“……”
这个神经兮兮的口气听上去简直一点被感动的意思都没有,原本想和他好好和解的郑小山气的当下就挣脱开他那对铁钳一样的手,又自顾自地气鼓鼓地跑进屋子里去了。
可是过了老半天,就在坐在门口的郑常山忍不住含笑地勾了勾嘴角后,这孩子别别扭扭的声音还是从厨房里面缓缓地响了起来。
“喂,郑常山,你那天……是说想要吃加腐乳的红烧肉是吗?”
郑常山:“2333333333333333333333333”
到底不会让一个没成年孩子给自己一个成年人做饭,虽然开始是没事找事逗了几句,可是最终郑常山还是拄着他那根拐棍进了屋子又亲自给郑小山弟弟做了顿晚饭。
而头一次见识了他的手艺,好吃的差点泪流满面的郑小山抱着饭碗半天不肯撒手,之前还对郑常山有些芥蒂的心一瞬间就被征服的五体投地了,也不粗声粗气地叫他郑常山了开口就是一句亲热的不得了的哥了。
“哥qaq你做饭太好吃了!你以前怎么都没做过啊!这个青菜为什么这么好吃!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青菜!还有这个肉!这个肉为什么这么好吃!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肉!!”
一只眼睛看不见吃起东西肯定是很慢的,慢吞吞地咀嚼着嘴里的东西,郑常山闻言凉飕飕地勾了勾嘴角又看了这好哄的不得了的小屁孩一眼,半天他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眯了眯眼睛,接着用难得显得有些正常的口气淡淡地回答道,“你嫂子给我做过的,我吃过就忘不了了。”
“嫂子!?”
被他这话弄得一口饭都差点喷出来,完全没想到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都有了个嫂子的郑小山特别匪夷所思地死死盯着郑常山这张看着就阴森可怕的脸看,怎么看都不觉得会有什么人会瞎了眼看上他。
而虽然眼睛瞎了却还是直观感觉到拖油瓶弟弟对自己嫌弃的郑常山一时间也没和他计较,半响才望了眼面前这几个对他而言尝不出丝毫味道的家常菜,忽然就心血来潮地看了眼郑小山接着眯着眼睛开口道,“要是有一天咱们俩的爹妈忽然就活过来了,你会觉得接受不了吗?会怨恨他们既然活着为什么一直不回来,让你吃那么多苦吗?白伤心这么久吗?”
这个问题对于郑小山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显然有些难以理解,因为四五年前算是亲眼看着自己父母下葬的所以他一时间没搞明白郑常山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可是既然今天吃了他顿好吃的又正式和这个瘪三哥哥和解了,所以认真思考了半天,郑小山这实诚孩子还是捧着自己的饭碗红着眼圈的坚定地摇摇头道,“咱们爸妈真要是能活过来……我怎么可能会恨他们啊,我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啊……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啊,就算之前没办法告诉我自己还活着肯定也是原因的,总不会是故意让我这么难过的吧……不过,也许等我看见他们的时候也会任性地抱怨几句吧,怪他们不来看我什么的……但是要是真的能再有机会见见他们,我一定会高兴的疯掉的……毕竟,我真的每天都希望他们能活着,然后爸,妈还有你和我都还住在一起呢……”
一个还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最质朴不过的话,却莫名的让经历过许许多多残酷与现实的郑常山无言以对起来,他冷漠的脸上有着短暂的情绪凝滞,那双已经半瞎的眼睛里诸多情绪糖果,半响却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而眼见他这幅情绪明显不太对劲的样子,郑小山有些疑惑地刚想问问他怎么了,若有所思的郑常山却忽然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菜,接着又相当‘友善’的笑了起来。
郑常山:“弟弟,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哥哥现在决定明天就出门帮你找嫂子。”
郑小山:“哦,所以这个嫂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哥你能稍微解释一下吗……_(:3)∠)_”
第五十章 核桃
有关公司要在杨川市建立分部的事情打从三年前起,林桥就在陈京墨的授意下开始筹备了。
那时陈京墨虽然没有和他仔细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但是林桥也大概能猜到陈京墨是为了以后能方便和当时即将在杨川市上任的郑常山经常见面。
可是当初的一番良苦用心还没来得及排上用场,郑常山就这么死了,而这杨川市分部倒是如期建成了,更甚至因为陈京墨的刻意关注,这几年发展起来的规模俨然已经要超过y市分部的劲头了。
如今因为下半年的一个新项目开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儿的陈京墨和林桥都需要在杨川市逗留一段时间。
这期间林桥自然就需要为陈京墨在本地的家里重新找一些稍微靠谱些的家政和助理,只是这人选光有丰富的护理经验还不行,还得照顾到陈京墨如今实在一日不如一日的精神状态,所以林桥一时间也是操碎了心,连着几天没睡好嘴里都起了一层泡。
“老林,陈先生现在是还不能开口说话是吗?唉,我看啊这就是心病啊,得好好看看心理医生,他这种年纪正是壮年啊,真一头栽在这一段感情上也不太不值得了吧……”
和目前杨川市分部的负责人之一白柯一同吃过午饭出来,林桥听见这和自己公事这么多年的老同事这么说脸色一时间也不太好。
如今因为身体状况问题,陈京墨一般并不怎么亲自会来公司,这种情况下,有时就需要林桥时不时地来给他拿些资料。
今天恰好路上遇到了老熟人白柯,林桥和他在写字楼底下新开的纸船牛排屋一起吃了顿午餐这才一块往公司走,而路上谈到自家老板的健康问题,白柯这心直口快的没忍住就说了些自己的想法,而兀自沉默了一会儿的林桥闻言也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后道,“这道理你都明白陈先生能不明白吗?他是个明白人,可是这明白人也有糊涂的时候啊,且不提当初他究竟有多喜欢已经死了的那位,光是他自小没了亲人这点,他压根就见不得有人再离开他……现在是他自己不愿意想开,所以也就没什么人能帮得了他,最近他经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贾方连药都不敢给他开了你说说……”
“唉,这是何必呢,陈先生这么个条件在那儿,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呢?他现在就是随便花钱找个人,让人家干脆整成死去那位的模样也有人前仆后继的愿意啊……”
听林桥这么说,难免也跟着有些一起发愁,白柯当初是陈京墨一手栽培起来的老部下之一,对自家老板这商业天赋和人品修养还是挺佩服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三年前他出了躺国再回来时陈先生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而林桥见白柯这二百五没几句正经的就开始和自己瞎扯,而且还扯得这么没谱,当下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那整容出来的西贝货能和真的一样吗!而且就算是脸长得一模一样的那性格还能一模一样吗!我和你说,陈先生心心念念的那位从性格上来说还真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别说是在杨川市的范围内找一个差不多的人,省里面翻个遍都未必找的到……”
“哇,居然这么特别,我可从来没有机会见过那人长什么样啊,你倒是给我点想象的空间啊……是温柔小百花型的?还是冷艳玫瑰花型的?我总觉得能让陈先生这么牵挂的肯定得是个绝世美男子,你还记得那人大概长什么样吗?”
白柯这一脸好奇的模样让林桥有些懒得理他,但被他这么追问了一路林桥也有点不耐烦了,半响他只能耐着性子皱着眉认真地描述道,“长的是还不错,但不是你说的那种类型,偏英气挂的吧,性格既不温柔,也不不冷艳……算挺有人格魅力的那种人吧,但有时候也挺神经质的。”
虽然也很想给点面子好好描述一下自家陈先生心头这不灭的白月光郑常山先生,可是努力想了半天林桥也只能勉强给出了这么个没劲的答案。
而听见他这么说当下就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对陈京墨居然会对这样一个听上去挺普通的人这么痴心不改感到越发费解的白柯是彻底说不出话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啧,这男人一旦真爱起来果然是难以理解,不过我刚刚和你说的建议你不妨考虑一下,你们与其一直这么劝陈先生放弃那个人,还不如找个有点相似的人去想个办法替代那个人的位置,有了新的感情寄托,陈先生就算再伤心也总会有从这里头走出来的一天的。”
白柯说完这个也没管林桥是不是采纳就自己准备回办公室去了,只是往前走了两步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自己的脑袋,接着转过身拉住一脸莫名其妙的林桥就开口道,“哎哟,你看我这记性,你在这儿稍微等我一下啊,我差点都给忘了,上次去港湾城出差在迪斯尼给你闺女买了点东西,另外还有两罐咖啡豆,都放我办公室呢,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你这猪脑子看看,唉,快去快去,我可不和你说谢谢了啊,下次来我家吃饭,让你好好体验一下有女儿有老婆的人生!”
在自己老朋友面前就随便开玩笑了,林桥说完就被没好气白柯踹了一脚,而在一番大脑后他便干脆站在电梯口干脆等着白柯回来。
中途他有个私人电话要接就顺便进了一边的厕所隔间,可等他刚关上隔间门准备坐下来接电话顺便再偷偷地抽根烟时,林桥忽然就听见了几声凌乱的脚步声伴着重重的撞门声在外头响了起来。
“把门关好关好,对,在外头放上维修牌,别让人进来。”
压得很低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听上去莫名有些阴森森的,林桥下意识地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仔细听清楚就感觉到自己的隔间门上发出碰的一声,似乎是有个人被用力地推倒在了门板上。
“你和我们说说,你一个半瞎子是怎么走后门进来的!咱们这公司可是出了名的大企业啊,就你这么个残废也能进来?你塞了多少钱啊能进来做保洁!啊!臭瘪三!”
莫名其妙就动手的那几个男人用流里流气的本地口音这般说着,看样子应该是公司的保洁人员此刻正在针对某个新来的,身体有残疾的员工。
林桥听了皱起眉头当时就有些听不下去地想出去阻拦这些人的行为,可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他的耳朵却忽然听到了一个阴森诡异,让人瞬间就毛骨悚然,却意外又透着股熟悉的恐怖笑声。
“哟,说谁瘪三呢。”
发出一连串诡异笑声的男人声音听上去年纪不大,但是这种缓慢且吓人的说话语调实在熟悉的让人发指,林桥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地坐在隔间里听着一时间表情都凝滞了,而就差没趴在门板上偷听外面动静的林桥接下来就听到那几个中年男人哄堂大笑了起来。
“哟,还生气了,就是说你啊,还能说谁啊,死瘪三,怎么着啊,还想打爷爷我,我看你是找——啊!!!”
话没说完,中年男人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就在不大的洗手间里响了起来,林桥被这声音弄得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点一时间不知道外面这是怎么了。
而很快他就很荣幸地被得知了此刻外头正在发生什么,因为那个对他而言熟悉的不得了的语调,可是就是想不起是谁的声音又一次阴森森地开口说话了。
“你说……我现在把你的脑袋用这门板使劲夹上两下会怎么样?你们见过夹核桃吗?那么圆溜溜的一个核桃,没几下就被门板夹碎了,外头稀碎稀碎的,白花花的核桃仁都露出来了……哦,对,就和待会儿你的脑袋一样。”
林桥:“……”
要是半夜听到这恶鬼一样的声音估计得吓得做噩梦,到这里林桥是真的觉得自己该出去阻止一下了,毕竟被欺负的这位先生就算之前再有理,现在把这位想欺负他的弱鸡给恐吓成这样,都显得有些搞笑。
可就在他犹豫着想要打开隔间门时,那被同样吓得屁滚尿流的中年男人直接哭嚎了起来,而下一秒,目瞪口呆的林桥便听见了一个对他而言不亚于炸雷般的名字在耳朵边上响了起来。
“山哥,常山哥,郑常山大哥……呜呜您这次就饶了我一条命吧,我是真有眼不识泰山……您看在我家里还有妻儿的份上,这次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呜呜呜呜……”
第五十一章 畜生
从洗手间里跑出来就紧追着一个男人的背影不放,这种猥琐的事林桥一辈子可都没这么干过。
但没办法,郑常山这三个字对他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从厕所隔间出来也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地上那些瘫软的保洁人员怎么样了,直接就急急忙忙地循着那先行离开的男人的脚步也一起跑了出来。
“诶……那人呢……怎么跑这么快啊……”
满头大汗地站在二十楼的洗手间外边瞎转悠,要说林桥心里不触动那肯定是假的,毕竟虽然还没看到脸,可是光凭他刚刚亲耳听见的那种说话口气,他几乎就要以为那神经兮兮的郑大少爷是真的活过来了。
而想到在这个偌大的公司里此刻可能正存在着一个和郑常山同名,甚至非常相像的男人,林桥先是不自觉的皱起眉,接着整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老林,你怎么了啊,站在这儿厕所门口……上厕所遇到女鬼了啊?”
白柯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让闻言林桥先是一愣接着便没好气地转头瞪了他一眼,可是他方才四处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刚刚那个在洗手间出来的男人,所以当下他就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揪住白柯,接着便压低声音开口道,“别给我开玩笑了,你赶紧帮我去人事那儿问问,公司有没有一个叫郑常山的保洁,有的话立刻帮我把他叫过来,快点!别给我耽误事!”
“哦,好好……你别急,你别急,我去问问。”
看林桥明显不太对劲的表情,白柯就算是再喜欢开玩笑也知道他可能是真着急了,可是好端端的林桥怎么会对一个保洁这么上心他也没搞明白,所以一时半会儿地他只能一头雾水就去把hr给找来了,又把具体情况给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于是在二十楼的一间小会议室和林桥一起焦急地等了十几分钟后,正拿着只钢笔在手里的把玩白柯刚一抬头看见人事主管祝小姐领着一个穿着身灰色保洁制服,显得很高很瘦走路挺慢的男人往这边急匆匆地过来了。
而等这男人面无表情地一推开门又走了进来,白柯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他那张充斥着戾气的深刻面容上有一只因为明显的外伤残疾而显得灰白怪异泛着阴森之气的眼睛。
“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啊……”
小声的凑到林桥的耳朵边上问了一句,白柯摸不准林桥到底是怎么想的,找这么个人过来又是要干嘛,所以没忍住就问了一句。
而直愣愣盯着这个和自己印象里那个男人长相并无相像之处的郑常山,林桥半响才皱着眉点了点头,稍微掩饰了一下自己方才情绪上的失控,这才对态度温和地对站在门口的祝小姐说了声谢谢你先回去工作吧。
“你好,先坐下吧,麻烦你过来一趟了,请问你就是郑常山……先生是吧?”
嘴里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都带着点明显的紧张,林桥努力地想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没那么奇怪,可是面对着这么个同名同姓甚至气质都十分相像的人,他就是有点不自然。
而站在他面前的郑常山见三年多没见的林桥用一副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的眼神这么上上下下的偷偷地打量自己,只不冷不热地随便找了位置在他和白柯的对面慢吞吞坐下,接着又似笑非笑地扯了扯自己泛着白的嘴角。
“对,有事吗。”
这笑容中强烈的既视感一瞬间把林桥后背的白毛汗都吓出来了,要不是知道郑常山的墓地还在y市好端端的呢,他真以为是那郑大少本人诈尸了就坐在他面前和他这么说话了来着。
而边上的白柯看他一惊一乍地有点无语,完全搞不懂怎么这叫郑常山的随便说句话就把林桥给吓成这样了。
“你怎么回事啊……这人到底谁啊……”
压低着声音又没忍住问了一句,林桥见白柯这家伙一直盯着自己这么追问也有些无奈,而凑到他耳朵边上稍稍放缓了声音,心累的不行林秘书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咱们俩……过世三年的老板娘……大名就叫郑,常,山。”
白柯:“……”
白柯用自己的瞬间错位的五官形象生动的演绎了什么叫目瞪口呆,而见他终于愿意消停了,林桥也在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复杂混乱的情绪后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虽然嘴上一直在嫌弃着刚刚白柯给自己出的主意,可是看最近这个情况,精神状况越来越差的陈先生明显也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之前他是因为觉得肯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才一口否定了白柯的话,但现在既然有个这么合适的人出现,那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尽管林桥也并不觉得自己找这么个人过去就一定有用,毕竟陈先生那认死理的性格摆在那里,说不定还要冲自己发火,可是只要有一丝机会林桥都不太想放弃。
而这般想着,用心良苦的老妈子林秘书忽然就强做镇定地笑了接着便冲面前的郑常山开了口。
“找你过来肯定是有事的,你来我们公司上班也有几天了,看你的身体情况之前应该也是挺不好找工作的,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个很好机会可以给你,只要郑先生您愿意配合,酬劳一切好商量,前提是……您能完全完全的接受我的安排。”
“……”
闻言一时间没开口,来陈京墨的这家公司都工作了好几天可就是没撞见人的郑常山先是不太懂他这是什么意思疑惑地挑了挑眉,半响脑子里却忽然冒出了个相当诡异的猜想。
今天这事说起来纯属意外,郑常山虽然一直在找陈京墨,但是因为他已经没了庄周蝴蝶镜这样维系他们之间联系的存在,所以陈京墨如今的近况他并不能准确的感知。
加上禄星司有明确规定在正常情况下不能暴露自己的神明身份,郑常山虽然向来是不按规定办事的人,但是这种明显扰乱人间秩序的事要善后起来肯定不容易,他有伤在身自然也不会给自己乱找麻烦。
所以虽然过程是崎岖了点,他也只能就这么强忍着不耐烦就想着等陈京墨来公司了自己就可以飞扑上去抢人了,可谁知道他还没碰到陈京墨呢,阴差阳错的倒是让他遇上了林桥林秘书。
只是也不知道是他多年不改的行事作风还是这个相同的名字让林桥意识到了自己的价值,这想象力丰富的家伙居然想买通他然后送到陈先生身边去当小白脸了。
而想到这儿,忍不住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明显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的林桥,并不太清楚陈京墨如今的身体情况,所以差点就被林桥这出馊主意的能力弄得失笑出声的郑常山抬手抚了抚自己锋利的眉锋,接着故意以一副轻佻散漫的口气懒洋洋地开口道,“只要能挣钱,我都可以啊,不过请问一下啊这位……林先生?我的具体工作范围是什么呢?不会是要去陪哪位贵太太睡觉吧?”
这诡异又下流的说话方式让林桥和白柯都一阵沉默,白柯是觉得让这不要脸的货去玷污他家冰清玉洁的陈先生,他这个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而林桥则是觉得自己果然没找错人,就是这个熟悉的配方就是这个熟悉的味道,绝对不会有错。
“不是陪贵太太,是个男人,你的身份名义上会是我老板的护工和私人助理,但是在有些特殊情况下,他要求你做什么,你就得无条件的配合他……唔,我不太清楚你的眼睛是不是会影响你的行动能力,但放心,需要你做的事其实并不多,你只需要简单照顾好他的起居,让他的心情能好点,别让他一个人做些危险的事,要是他愿意对你开口说话就更好了,事后的报酬你可以随便开……”
努力的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尽量显得没那么像是从事某种特殊职业的中介人,尴尬的林秘书一辈子都没做过这么让他难为情的事,所以很想尽快地这事给谈下来,好让陈先生能早点有个能照顾他的人。
可是打从听到他有句话开始就变得表情有些不对的郑常山半天却没个反应,而就在林桥以为他是接受不了陪男人这样对一般直男有点困难的要求时,面无表情的郑常山忽然用一种怪异的声音缓缓开口问道,“什么叫‘让他愿意开口说话?’”
“恩?”
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林桥想了想还以为他是在好奇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成年人需要他一个男人照顾,而在略微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后,皱着眉头的林桥尽量委婉简单的这般开口了。
“我的老板之前因为私人原因受过一点精神创伤,从一年多以前就渐渐的不能开口说话了,现在他有点轻度抑郁症的迹象,虽然短时间好像影响不大,但没有好转的迹象早晚是会恶化的,所以我才想能有个人在他身边盯着他,而你就是我目前所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郑先生,我这么说你能够明白吗?”
……
郑小山这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有些晚了。
因为临时要帮好哥们陆浩然一起留下来打扫教室卫生,所以他这才耽误了点时间到现在这个点才回到家。
只是回到家里之后,他居然发现一般已经亮着灯的家里灰蒙蒙的像是没有人在的样子,而等郑小山打开门又缓步走进屋内,他先是抬手摁了下墙上的开关按钮,他一转身就被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的那个影子吓了一跳。
“哎哟!哥!你在家里干嘛都不开灯啊……诶,哥,你怎么了?”
拍着自己被吓的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就大叫着开了口,郑小山说到一半才发现一向显得没心没肺的郑常山今天显得有些反常。
而等他缓步走到那莫名显得孤寂和落魄的男人身边后,郑小山只看到郑常山惨白全无血色的脸上虽然什么表情都没有,却有一种看着就他有些心酸的情绪含在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里。
“哥……你没事吧?”
小孩子天真的声音让郑常山稍稍抬起了自己无机质的眼睛,因为早已经瞎了,所以这只眼睛便如同口枯井,就算是再难过也淌不出一丝眼泪。
只是心底几乎杀死他的痛苦到底是彻彻底底地让他丢了平时狂傲自负的表象,而将对自己全数的恨意都含在喉咙里,郑常山半响用一种低哑且怪异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像我这样总是害他伤心难过的畜生,是不是还是干脆死了比较好。”
“你干嘛这么说啊……哥……你怎么了啊,哥……”
被郑常山这个悲凉的口气弄的眼眶都红了,郑小山一时间不太听得懂他这是在说什么,可是还是用自己脏兮兮的手掌去替他擦了擦那只完好的眼睛边上几乎渗出来的艳红色血泪,想让他看上去显得没那么可怜。
而感觉到张小山温暖的手指落在自己冷冰冰像是具尸体的脸上,脸色惨白的郑常山只笑了笑,最终却还是没忍住诡异地勾了勾嘴角。
“我没事……只是到今天才发现我这人真是禽兽不如,压根就不配能得到那人的真心罢了。”
第五十二章 果果
又从一个注定睡眠质量不太好的夜晚醒来,早上起床的时候陈京墨明显脸色并不太好,但他还是按照他平常的生活习惯出门散了会儿步,接着才回来洗澡开始在家中工作。
堆积着诸多文件材料的办公桌被陈京墨自己收拾的很整洁,桌角还摆着一只和他本人气质相当不吻合的浅粉色瓷盆,瓷盆里种着的仙人球是林桥的女儿前几天来他的住所玩的时候特意送给他的,而那个叫果果小姑娘在见到陈京墨之后便用天真的口气摇着林桥的手好奇地问道,“爸爸,爸爸,陈先生他为什么都不说话啊,他和壮壮一样都是树变的吗?”
林桥的表情那时候看上去相当有点无奈,壮壮是他们小区里一个从出生就不会讲话的孩子,果果平时就特别喜欢和他玩,但是看见壮壮老是没办法和自己说话就特别伤心。
壮壮的爷爷是个极有童心的老人家,见两个孩子因为这件事都很难过,便找了个机会偷偷和他们说,壮壮之所以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那是因为他是树变成人的。
因为树不会说话,所以壮壮也不会说话,但是壮壮有他的好朋友果果,果果长在树上陪着壮壮说话,壮壮就不会孤单了。
可这种明显骗小孩的话却被林桥的女儿记下了,眼下看见一直不和自己说话的陈京墨,年纪还小的果果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壮壮。
而听了这话的陈京墨也没有生气,恰好林桥这时出去了只留下果果和自己了,而在轻轻地摸了摸这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后,挺久没有见过外人的陈京墨先是找了张白纸出来,接着又用桌上的黑色签字笔给小姑娘在纸上慢慢画了一棵茁壮却只有零散树叶的枯树。
【是的,你猜对了,我就是树变的,这就是我。】
那天的陈京墨看上去明显没有平时那么阴沉,听林桥说果果在学校里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就耐心地用夹杂着拼音的汉字和小姑娘交流了起来。
而听到果果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和自己认认真真的说了那个关于树和果实的故事后,陈京墨原本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上居然破天荒地闪过了一些笑意,接着便在那棵自己画的树上又画了一只苹果。
“这个是陪你说话的果果吗?那他现在在哪里啊陈先生?”
圆圆脸颊的小姑娘这般说完用天真的眼神好奇着看了陈京墨一眼,说着还用自己的手指点了点那只惟妙惟肖的苹果,而陈京墨闻言却沉默了下来,半响才在纸上很慢地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的果果不见了,没有人陪我说话,所以我也不想再开口说话了。】
当时在外头接电话的林桥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和陈京墨的对话,他只觉得自己太太让闺女这个小机灵鬼偶尔来看看陈先生这个主意不错。
毕竟陈京墨今天看上去真的比之前心情好了一些,这也让他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可是等他晚上开着车带女儿回家时,坐在后排晃着脑袋的果果忽然就和他来了这么一句。
“爸爸,陈先生刚刚和我说他的果果不见了的时候,好像快要哭鼻子了呀,他的果果去哪里了啊,是被什么坏蛋偷偷摘走了吗?”
女儿的话让当时的林桥瞬间沉默了下来,要是到这里他还不知道陈京墨心里想到的是谁,那他也白在他身边呆那么久了。
只是那已经死去的人注定永远都无法回来了,而这,也正如同一棵树的一生终将会迎来树叶的凋零和果实的枯萎一样,是凭陈京墨自己压根就无法改变的命运。
……
“你待会儿进去一定要放松!自然!就你平时说话的那副样子,先做个自我介绍,等他看你了之后你再说话知道了吗?”
进陈京墨家门之前还是显得焦虑的要命,林桥是真拿不准陈京墨见到这么个郑常山会有什么反应,自然就显得相当紧张。
这一路上过来他都在不断的和郑常山强调他应该怎么和陈京墨对视,怎么和陈京墨吃饭,怎么和陈京墨聊天,就差没教他怎么和陈京墨接吻上床了,而昨天也是因为这事心情不好一晚上没睡,此刻正病怏怏蜷缩在后座的郑常山惨白着一张脸,闻言才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道,“知道了林大秘书,我拿了你的钱一定会帮你好好好干活,好好伺候我的陈先生的。”
听他这懒散诡异的口气林桥就觉得心里有些没底,可是这么个活灵活现,神似度高达百分之一百的神经病再想随便找一个也难了,所以尽管对他这个不认真学习,不认真探索的态度有点意见,他也只能默默的忍了。
而等到了陈京墨在杨川市的住所后,林桥急匆匆的拿着今天要交给他过目的文件就准备上前拿钥匙开门,在后头跟着他进来的郑常山没骨头似的耷拉着脑袋,眼睛泛着灰一言不发的样子看着就挺萧索病态的。
昨天他已经详细地从林桥口中得知了陈京墨目前的身体情况,如今就要亲眼看见他了,对郑常山自己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急迫却也折磨的事。
他发疯似的想要触碰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那种贪婪和急迫胜过饥饿的强烈感觉将他混乱的精神紧绷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他既痛恨自己的丑陋,又疯狂的渴望着陈京墨,刀口一遍遍划过他的心口都不抵这样的痛苦,而在强行压抑下内心的诸多情绪勉强到了这里之后,看上去比平时安静正常很多的郑常山自然就显得有些的古怪而沉默。
只是在低着头一语不发想着事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的郑常山忽然就敏感地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楼上无声地看着他,而当他下意识地眯起自己泛着灰的眼睛往上面看时,却只看到白色的窗帘在风的吹动下轻轻地晃动着。
“他今天穿了灰色的衬衫。”
“恩?你说什么?”
正在弯着腰开门的林桥听见郑常山低声自言自语着什么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闻言的郑常山只死死地盯着那一处已经没有人站着的地方又看了一会儿,接着才对一脸茫然的林桥怪怪地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们快点进去吧。”
他这副怪里怪气的样子让林桥一时间有点无语,转身将门打开后他便招呼了郑常山一声又让他跟着自己往楼上的书房里去,而等到了陈京墨此刻正关着门的书房外头后,林桥先是停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冲面前的郑常山开口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这话说完,林桥就进了书房又故意没关上门,视线所及陈京墨此刻正好在低头办公,而见他来了,今天穿了件灰色衬衫坐在办公桌后头的苍白男人抬起细长的眼睛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用一种无情审视的眼神望了眼一脸不自然的林桥。
【你刚刚带来的那个人是谁。】
光看眼神就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在陈京墨冷淡的眼神中几乎无所遁形的林桥低头咳嗽了一声这才强做镇定地开口道,“是我这次给您找的护工和私人助理,之前也是在咱们公司里上班的,我查过他家里的情况,带着个弟弟眼睛也有点问题,人还挺不错的,算是有点护理经验,而且也会做饭,能照料您的日常饮食,所以我就能把他找来了。”
听林桥这么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考虑到林桥的办事能力,所以对于他会找这么个显帮不了自己太多的人过来做私人助理,陈京墨便感到发自内心的疑惑。
而想到刚刚自己站在窗口时那个陌生的男人向自己投来的那种怪异却莫名有些熟悉的眼神,陈京墨低下头用签字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又递到了站在自己面前不敢抬头的林桥眼前。
【让他先进来吧。】
看到这句话,忐忑的不得了的林桥立马就松了口气,几乎是生怕陈京墨反悔一般冲了出去又把郑常山赶紧拽进来,林桥眼见郑常山这家伙堪堪在办公桌边站稳,便直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陈京墨看,这心里立马就给他竖了大拇指。
看看这恐怖的眼神,啧啧啧,要不是知道今天才是他头一次见到陈先生,林桥几乎以为这个替身郑常山要把自己老板给当场生吞活剥了。
而明显也察觉到了这种变态的眼神的陈京墨也在皱起眉抬起了头,只是当看到这个病态瘦削的陌生男人的脸和他那只残缺泛灰的眼睛时,他久违地便升起了一种他许久都没有感觉到过的熟悉感。
“这就是我给您找的助理……来来来,你给陈先生自我介绍一下吧。”
努力地做出一副特别自然我一点都不是故意的表情,林桥在边上推了推还在用眼神对他老板进行全方位扫射的家伙显然有点无语。
而见状的郑常山只面无表情稍稍往前两步,将自己的手掌落在陈京墨的办公桌上后,这才紧紧地俯瞰着打从见面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陈京墨,半响才勾起嘴角阴沉且缓慢地开口道,“不好意思陈先生,您穿着灰色衬衫的样子实在太迷人了,我刚刚忍不住就看入迷了……”
这种神经兮兮地说话的调调差点没把旁边林桥的魂都给吓掉了,而同样显得很莫名其妙的陈京墨先是一愣,在强行压住心头的那种疑惑感用看明显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后,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用签字笔缓缓地写道,【谢谢你的赞美,但如果你还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考虑换一个更听得懂人话的助理。】
这话明显透着点陈京墨从前严肃又认真的可爱之处,可郑常山看着他一言不发只能用书写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却只觉得那行字对他而言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而几乎放弃般的将心底的那头此刻正发疯叫嚣的野兽强行关起来后,他眯起自己残缺又丑陋的眼睛,维持着一副对他而言显得相当正常的神情笑着开口道,“啊,对不起,陈先生,那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郑常山,从明天开始……”
——“就是您的私人助理了。”
第五十三章 浴缸
那一天上午,林桥是苦着脸从陈京墨家里摇摇晃晃地走出去的。
因为他从没有见过陈京墨用那样的眼神盯着他看过,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谴责,又仿佛是一种他自己也无法纾解的痛苦。
这让林桥忽然有些后悔起自己为什么要找了这么个人来又一次往陈先生的心口子戳刀子,而最终压根就无法开口说话的陈京墨只是沉默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郑常山又看了看,半响才缓缓地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随便你吧。】
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反应,就好像郑常山这个名字对他压根就不可能产生什么影响似的,而留下这么句话后,陈京墨也没再搭理面前的郑常山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只留下神情复杂的林桥和面无表情的郑常山对视了一眼,而在脑子里仔细思索了半天,脸色难看的林桥最终还是不死心地冲郑常山这般开了口。
“他既然让你留下了,你就留下,我交代给你的事你自己记住,别去主动给他添堵就行了,你弟弟那边自己安排好,隔三天晚上你得住在这儿一天,房间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你好好干,我就先走了,这是钥匙,你拿着吧。”
这般说完,郑常山就被操碎了心的林秘书给留在这儿了,只是如郑常山这样的人也明显感觉到了陈京墨刚刚那一瞬间对自己的敌意和排斥,所以短时间内他也并不打算立刻去再刺激自家陈先生。
不过想到他盯着自己的那种全然陌生且疏离的眼神,郑常山泛着灰的眼珠子就僵硬地转了转,心底的野兽叫嚣声也越发地响了。
而站在走廊上往那尽头的卧室门阴嗖嗖地看了一眼后,他忽然就抬起脚步走到了房门口,靠在墙上用手指慢慢地敲了敲门又意味不明地眯着眼睛开了口。
“陈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我就在楼下,不管是什么需要……都可以的。”
这话说完,卧室外头的脚步声就渐渐地往楼下去了,而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房间里的陈京墨在盯着那门边半天没说话,许久才皱起眉缓缓地闭上了自己泛着红的眼睛。
……
那之后,郑常山就在陈京墨的家里这样相安无事的呆了一周。
陈京墨很少会下楼找他,看见他的时候也懒得给他一点眼神,郑常山每天给他准备衣服之类的会偶尔看到他坐在楼上办公。
而除了他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郑常山甚至在陈京墨的生活里都看不到一点自己过去的影子。
理智且善于忍耐的陈先生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压根就不屑于向别人轻易吐露自己的痛苦,林桥希望郑常山的出现至少能让陈京墨放松一下自己,善待一下自己,可是有了他这么一个让自己触景伤情的人整天在自己面前,陈京墨却还是固执地选择了无视。
因为他的心底清楚知道,这都是假的,过度地把不真实的东西当做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是对自己和那个人的羞辱。
即使就连陈京墨自己也无法否认,这个郑常山的确和过去的那个有相似之处。
不是那种外貌上的形似,而是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息的熟悉感,眉眼间偶尔情绪的泄露都有强烈的既视感,有时候陈京墨看到他在自己的院子里缓缓走进屋子里的时候都觉得那似乎就是郑常山那个王八蛋回来了。
不过在短暂的迷惑过后,陈京墨往往便会迅速清醒,而那之后便会陷入情绪更消沉的循环中去。
“我今天不回去了,你把门关好,去陆浩然家要记得早点回来,不听话明天回去就把你腿打断,是两条都打断,听见没有。”
站在客厅里给郑小山打了个电话,今晚按照林桥的要求,郑常山需要在这里留宿看护陈京墨,出于一个监护人的义务,所以就得和拖油瓶弟弟交代了一句。
郑小山倒是知道他目前在给一户人家工作的事,只是对于自家大哥的工作性质,他一直是趋向于他在给别人做男保姆。
此刻听他说晚上不回来了,已经上初中,自诩是个大孩子的郑小山也没有太惊讶,不过在听到他这阴阳怪气的威胁后,这压根就不怕他的小孩子还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知道啦……谁怕你啊真是,我去浩然家做作业了,不和你说了,挂了挂了。”
这话说完,郑小山这小没良心的就果断挂上了电话,郑常山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丢回兜里,转过身便往楼梯上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
“您下来了,陈先生。”
这话听上去似乎并没有显得太意外,陈京墨打从他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站在那儿,听他和自己的弟弟在专心的讲电话便没有去打扰。
尽管他对这个人的感觉一直很复杂,对于他居心叵测的到自己身边来的意图也一直很怀疑,可是对生活艰辛的人他从来没什么恶意,甚至有几分感同身受的同情和理解在。
所以此刻他倒也没再故意不搭理他,只是点点头又不经意地看了眼郑常山那只残疾的眼睛。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造成的,现在已经好多了,我还有另一只眼睛,所以平时并不会什么太大的影响。”
不需要陈京墨任何的文字指示就能准确看出了他的疑问,郑常山这段时间一直在他的面前维持着一种相对正常的状态,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有引起他太大的怀疑。
只是或许是太了解曾经的廉贞,如今的陈京墨了,所以尽管陈先生脸上的表情实在有点缺乏,但是郑常山还是能读懂他无声的心事。
陈京墨对此也表现的有点讶然,因为他并没有和面前这个男人说任何话,可是他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就是很了解,这让陈京墨陡然升起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盯着郑常山那张消瘦苍白的脸颊便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
“陈先生。”
勾着嘴角缓缓走近台阶上的男人,郑常山这般说着将自己的一只手掌慢吞吞落在边上的雕花扶手上,像是将陈京墨圈在了怀中的举动莫名显得有些暧昧。
“为什么你要这样看着我呢。”
郑常山原本与陈京墨身形相仿,现在这样差着一个台阶,陈京墨低头便可以很方便亲吻上他的嘴唇,而在眼神茫然地盯着这张无论怎么看都显得相当陌生却又十分熟悉的脸看了又看,陈京墨先是飞快地皱了皱眉,接着便往后退了一步。
【走开。】
眼睛里直白的透露着这种情绪,陈京墨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郑常山见状相当坦然地退后了些,只是在眯着眼睛望着陈京墨脸上失态的神色后,他的神色也明显显得的惨白黯淡了些。
“对不起。”
这句话乍一听上去似乎在为自己刚刚出格的行为道歉,但或许只有郑常山自己才知道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明明他这辈子做过很多自私狂妄的事,但是似乎只有在面对陈京墨时,他才会有这种强烈的,无法言说的悔意。
这种心情三千年前有过一次,如今又有了一次,偏偏他的过错压根就无法弥补,而郑常山自己甚至不奢求能得到任何的原谅。
因为这件事,陈京墨一天也再也没下过楼,林桥下午来送过一次文件,问过他之后得知他们还是没什么交流明显有点失望。
“你这个工作效率很不好啊郑常山……陈先生不和你说话,你就不能和他主动说说话吗……我不是让你去给他每天讲几个笑话听听的嘛……我辛辛苦苦找的那些笑话不好笑吗?一般人听了都会想笑的吧?”
对于林秘书的这种迷之自信,郑常山一时间也懒得打击他了,那种恶心他妈哭了恶心死了小明挂水笑点低的二比笑话就是说给他十一岁的弟弟听他都不想笑,更别说是苦大仇深的陈先生了。
而想到陈京墨刚刚对自己的那种怪异的态度,郑常山懒散地冲林桥笑了笑才压低声音随口胡说八道道,“林秘书,说真的,我觉得相比起笑话,陈先生更需要的是性生活。”
他这话说完,林秘书就尴尬地不说话了,半响就在郑常山以为自己又要挨他一顿臭骂时,林桥才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事比讲笑话逗他笑还困难好吗,郑先生……你要是哪天能成功爬上他的寒玉床,记得打个电话给我,我马上代表我们全体公司员工真心的感谢你。”
这话说完,压根没当真纯粹只是开个玩笑的林桥就这么走了,而一直到晚上郑常山准备好晚餐上去叫陈京墨时,他头一次推开陈京墨的房门进去之后,才发现他似乎正在洗澡。
房间自带的浴室里正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郑常山面无表情地听了一会儿便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自家陈先生十年如一日性冷淡的性格在这间黑灰色调的房间里暴露无遗,只有放在床头柜的那张对郑常山而言显得相当讽刺的童年照暴露了他心里的那点柔软。
原本应该放到自己家里的那张自己的照片不知道怎么的却到了陈先生这里,想到自家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别说其他男人了估计连自慰没有的陈先生每天守着自己的照片才能入睡,郑常山便愈发的觉得自己有些混账了。
而这般想着,当他的视线落到床上叠放好了的内裤和睡衣后,打从见到他开始就忍耐了许久的郑常山忽然神色古怪的掸了掸自己的后颈,又慢慢地歪了歪头。
……
陈京墨此刻正在浴室里洗澡,花洒中的热水弄湿了他的头发,也让他惨白的脸上可算是有了一点血色。
今天他的心情比往常还要低落些,因为摘掉了眼镜他的眼睛一片模糊,隐约有水汽在眼前蔓延,刺痛了他的眼眶,他也一言不发地不发出任何声音。
“陈先生。”
突兀地在背后响起的声音吓了陈京墨一跳,下意识转过头的陈京墨第一反应便是去拿一边架子上自己的眼镜。
可是还没等他伸手,有只冰凉的手掌就阻止了他,而与此同时有个身形高挑瘦削的男人就夹着股冷风走了进来。
因为视线的模糊,陈京墨开始显得相当慌乱,他大概知道这应该是正在做自己护工的那个郑常山,可是因为看不清楚面容和这人说话的口气,他一瞬间便又有了那种郑常山还活着的不真实感。
“你的衣服忘记拿了。”
显得相当正常的一件事却偏偏被这人说出了一股下流的味道,陈京墨皱紧着眉头靠在冰冷的浴室墙壁上冷冷地看着他,浑身一面冷一面热,对他这荒唐无礼的行为已经有了发火的预兆。
而压根无视了他的这种反应,郑常山只勾起嘴角将身后浴室门关上,确保自家陈先生不会因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而感冒,这才走到他的面前又单膝就跪了下来。
“恩——”
错愕且难以置信地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陈京墨的脸上涨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在短暂的被吓到后,他抬起自己的手就想要去用力这个推开正在为他做着某种对男人而言都显得相当不尊重人的事的混蛋。
可是这个无耻的家伙却忽然抬头用滚烫的舌尖舔了舔他颤抖的手指,接着毫无廉耻地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阴沉沉地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放心,陈先生,这只是一种放松,随便你把我当做谁吧,等小陈先生……哦不是大陈先生自己说可以了……我就会马上走的。”
……
当晚十一点,刚准备入睡的林桥忽然接到了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他太太对于这种半夜打电话过来的可疑人物表现的相当警惕,而哭笑不得的林桥在好不容易安抚好自己的老婆后这才有些无奈地接起了电话。
林桥:“有什么事吗,郑先生,麻烦您简明扼要可以吗,我太太在边上听着呢……”
郑常山:“没爬上床,但爬进浴缸了,您的话还算数吗,林秘书?”
林桥:“啊????”
林桥的声音听上去相当的茫然,显然是已经忘了白天和郑常山开玩笑的事了,而脸上顶着个鲜红的大巴掌印的郑大变态也在神经兮兮地笑了笑之后,接着心情莫名很好的缓缓开口道,“没什么……也祝您和您太太百年好合,我挂了。”
第五十四章 家长
隔天下午下了一场雨,地处中原地带的杨川市被雨水浸染,空气中都显得湿漉漉的。
陈京墨今天原本应该去公司开一个例行会议,但是因为下雨天加上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最终便决定了留在家中,会议改由白柯代为主持。
昨天晚上在浴室发生的事一度让陈京墨做了好几个噩梦,这倒不是说这个同样也很神经兮兮的郑常山长得有多难看多吓人。
相反这个眼睛有残缺的男人有着张完全不逊色于原来那个郑常山的脸,身材和脸蛋都相当英俊邪气,可是对于保守又认死理陈京墨而言,自己和他的这种暧昧复杂的关系无异于一种对死去的郑常山的背叛。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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