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富江交往之后(44)
青木隔一段时间就阅读赝品的记忆,妒火中烧,几乎快把他的理智湮灭。
每过一日,他的理智就少几分。
所有[青木]都有所察觉,随着时间的递增,还有和诗绪里相处的记忆的增加,他们已经愈发不能忍耐住寂寞。
青木面色扭曲地盯着白色盘。
甚至在他们眼里,现在在诗绪里家洗一个碗都是心痒难耐的事情。
我回来了男人阴沉沉地进屋。
你!!青木正要出声呵斥,被男人出其不意地击打了后脑。
深夜,他是从土里爬出来,只是走路还有些困难,四肢扭曲到极致,脖颈处断裂,只有一层表皮藕断丝连,堪堪吊住了脑袋。
这个怪物重新走至男人的家,男人被他的非人模样吓得晕厥过去。
青木毫无所觉,用骨头还算完好的右手抱起两只玩偶,再离开。
起初总会碰到墙壁,差点把脑袋真的碰掉,跌跌撞撞地前进。
幸好一路上没几个人看见。
这个怪物四肢依旧扭曲,膝盖完完全全的折断,小腿能够向前翻折,走的时候极度的诡异,手臂软绵绵的垂下。
他在小巷子缓慢行走。
终于,一个少女背着书包路过,栗色的长发与焦糖似的眼睛一闪而过。
他已然忘记她还不能接受他的这副样子,怪物心中愈发浓重的思念与念想燃烧掉了理智,只余下破损的心脏在怦怦直跳。
他完全是凭借着本能跟上去就像仿制品在白天被她简单的一个笑轻易勾了去一样。
而现在仿制品被那些人绊住脚步,真是活该,怎么没有死呢,真可惜。
诗绪里似乎听见了什么,警惕地回头望了一眼。
空无一物。
青木的头终于长了回去,面色不善地看着眼前阻挡他奔向诗绪里的男人。
北村雄并未看他,看着诗绪里继续向前走的背影,神色复杂:富江,请不要再上前了。如果你不想间织害怕的话。
别误会,我是接了一个委托,来这里查别人出轨的证据的。并不是在跟踪间织。
青木神色才好看那么一点点。
他的声带还未恢复,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死死黏住前面的背影。
咯吱咯吱,骨头断裂又恢复的吊诡声响在空气中响起,异状的人逐渐恢复成正常人类的模样。
北村雄背对着他,点了根烟。
他移开看间织的视线,才觉得身上的阴冷感少了一些。
今晚也算是帮间织一个小忙。要不然她指不定会被吓晕。
富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他本就是放纵的,坚持到现在已经称得上是奇迹,恐怕未来间织还有的教当然,也得她知道真相后,才能约束住和教导住富江。
诗绪里貌似听见了一些异响,她脚步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急匆匆跑走。
北村雄望着委托对象的房子窗户出神。片刻之后,一个身形如竹的少年走至他身边,神色异常冷漠,阴影在他身上笼罩,脸部残留的鲜血让这个异常美貌的怪物显出几分惊悚的怪诞美,他泛着浓郁恶意的眼睛瞥了侦探一眼,却什么都没有做。
要不是诗绪里,你就去死吧。
显然,青木很遵守与她的约定。
少年抱着两只玩偶离去,在路灯下拉长的黑影挑战着人脆弱的神经。
直到彻底看不见富江,北村雄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举着烟颤抖的手指却还是停不下来,不住地轻颤,背部浸出一片冷汗。
恐惧。这是人对于未知怪物的本能恐惧。
富江遇见过北村雄这种在他面前能保持几分理智的人很多次,从北村雄调查的结果来看,那些人都无一例外地被富江的恶意残害虽然对于富江来说,保持理智的人的堕落只是需要自己用更多的时间,乐趣也更多一点而已。
富江是杀不完的,妄图全部焚烧只是痴心妄想,所以他并不去思考毁灭怪物的可能性。
富江是无法制止的,他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所以北村雄也同样不去思考自己怎么去阻止他。
但现在就可以。
只要间织想的话。
毫无疑问,只要她愿意,富江能做到任何事。
我晚上洗漱完,门被敲响。
凑猫眼一看,是青木。
我打开门,看着他穿的崭新的衣服:难道你们真的去打架了?
才没有,青木用撒娇的黏糊腔调说道,对了,我上次忘记把这个给诗绪里了。这就是你的。
我一愣,他递出来的手中是两只猪猪玩偶,上面还有一些草屑。
谢谢我接过,认真道谢。
我知道,青木轻轻笑,那笑容能带来无尽的寒意,属于诗绪里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抢走就算是[我],也一样。
啊倒也不用这么极端的理解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主要是青木一脸我做的是不是很好,求夸奖的表情,我一顿,只好说道:
好吧,你做的很好。
他非常高兴地一把抱住我,把我推回玄关,门也被关上。
青木的怀抱一如既往的冷。
我挣扎着伸出手臂,跟条死鱼一样被疯狂吸。
他的脸带着与生俱来的诱惑表情,在此刻迸发出惊人的昳丽,宛如夜间的妖,苍白皮染上酡红,黑色眼睛也蒙上一层朦胧水光,殷红舌尖一舔一舔的,再收回去,用唇轻吻,缓慢又蛊人,柔软黑发在我额角扫来扫去,又跑到我的脖颈处挠痒似的。
半晌,我受不了地推开他。
才洗漱完,又要洗脸了啊!
第48章
我再洗了一把脸。
和往常一样,青木睡客房,我睡主卧,看了会儿书后一夜安睡。
早晨起床,窗外下起了大雪,我看了片刻,拿起桌上的日历。
离考试的日期只有三周时间,离父母给这座房子交的租金日期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每天的学习计划在班级里按部就班地完成,夜晚温习一遍,加上从小就认真积累的知识,我本身学习的过程并不辛苦。
最后一个月也不需要太紧张,放平心态就好,该吃吃该喝喝。
鹅毛大雪下了一夜,地面铺上了一层银白色,我裹上围巾准备出门买吃的,青木发着抖从房间里出来。
好冷啊诗绪里青木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今天温度骤降,我说了一句,该穿羽绒服了。
我让他实在冷就在被窝里待着,但他偏不,愣是翻箱倒柜找出一件塞这里的长款羽绒服,满脸嫌弃地穿上。
我们是去超市买东西,冬天喜欢在家煮热的食物吃,于是我拿了几袋速冻食品,这一个月起码得吃正常点。
青木推着购物车,对于超市的物品不感兴趣,已经进入怠倦模式,连经常带着的莫名诱人的笑都没有,面无表情,双目漠然。
不过他除了推车,还有一点好处就是他比我高的个子啊!
不需要再左右望寻找工作人员或者路人拜托他们帮忙拿最上层的水果酱或者最新的小零食。
只需要叫青木就可以了。
他走神的脸会微微转过来,第一次时会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发出诗绪里你怎么能吃那些东西!的声音,然后摇头拒绝去拿。
我用平静的声线道:拜托了,高个子青木。
最后还是拿了,他不需要踮脚,伸出手臂就能轻易拿到,放进了购物车内。
期间还有人过来向他搭话,都被青木不耐烦地说走了,打扰他的人太多了,一时之间眉眼染上不好惹的戾气,容貌更盛。
走出超市,我望着满天白雪,呼出的气在唇畔形成白雾又顷刻间消散。
青木的手忽然好奇似的靠近,将我挤在围巾里翘起来的几缕头发用手指勾住,慢慢挑出来。
发丝在脖颈处的肌肤上摩擦,有细微电流经过的错觉,带来一阵痒意。
我掀眸看过去,刚好发丝完全被挑出,青木低眸时垂下的鸦黑眼睫根根分明,仿佛精致美丽的小扇子盖住一部分黑色瞳,一双眼既好奇又专注,在冬天他的唇色变得极淡,颜色浓重的黑发与雪莹清冷的皮囊构成色彩独一份的画面。
栗色的发在他微弯的指节处轻飘飘滑落。
青木一直看到它彻底贴上围巾表面,才反应过来似的看向我,眼眸一弯:诗绪里,我帮你整理了头发。
谢谢。
我们走入街道,雪地软绵,一踩,鞋就下陷了一点,青木忽然转头。
诗绪里,也要帮我整理一下。他把头低下来。
因为是他提着购物袋,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青木的黑发只是几分钟就落了许多细碎的雪白冰花。
早知道就带伞了
我可以预想到我头发的盛况。
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并不是把雪花拍走,反而将雪花拍融化掉。
到了家,我拿钥匙出来,想到上次给他的新钥匙:你是不是把新的钥匙也放在你说的什么地方了?
当然了,诗绪里的东西我都放在一个地方的!
什么地方?
隐蔽的地方。
?
我没有多问,进了屋。
我提醒他:我最近可能不会怎么跟你玩了,在我家你要安静一点哦。
为什么?!青木才把购物袋放下,闻言惊到。
因为快要考试了。我回答。
那又有什么关系?青木不能理解,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不考大学的吗?
这个啊不要,诗绪里,我早就上过大学了。
???
青木回忆到:几年前吧。
一般十几年就会有一个仿制品考上大学并且毕业,毕业证会被此[青木]的躯体分裂出来的无数分支[青木]通用。
????
几年前才十岁左右吧!?你这么聪明的吗?不对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上高中?
一开始因为好玩啊,青木理所当然道,然后邀功一样凑近,后面当然是因为诗绪里啦,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还行吧。
接下来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我们班级也不,完全没有最后冲刺的氛围啊!
每天只有我在孤独地奋斗,他们倒是很热衷于打探青木想要去的学校。
第一次青木笑眯眯说:就今年的那个综合排名第三名的大学吧。
第二次就说:第四名的。
第三次就说:关你什么事啊。
他也把上次我给的新钥匙找了回来,叹口气:诗绪里,你不知道[我]藏得有多隐蔽,找了好久哦。对了对了,还有你给我写的情书,也放在那里的。
我一阵羞赧:你还是忘记吧!
说起短暂喜欢青木的那两天,我就感觉到一种朦胧感,仿佛过了许久,中间存在的太多惊险刺激的事情让那段还算宁静的日子蒙上一层纱,隐隐约约。
递情书的前一天,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天我照常在学校的阅读室看书,手机静音放在桌面上。
但是屏幕不断亮起,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在这里的房子是父亲给的租金,他当时可能出于愧疚之情,租的房子竟然是有客卧主卧之分的,面积比较大。
父亲一口气付到我高中毕业之后的两个月,而那边的父亲再娶的妻子的国中生儿子谷本晶夫前段时间知道以后,非要吵着闹着退还租金,租更便宜的,那个差价就用来给他买新看上的父母不给他买的游戏机。
他知道父亲即便是为了面子也不会答应,所以只是来打我的电话。
我给父亲说明过情况消停了两天,结果这几天他又来。
可能是仗着父亲不会对他做什么,就蛮横的背地里阴奉阳违,妄图躲着父母买。
我烦不胜烦,拉黑了一个号码又来一个,告诉他不可能退还租金,他就说他有办法,让我装可怜死皮赖脸就一定可以。
呵呵。
我走出阅读室,在学校池塘边接通陌生号码的电话。
谷本晶夫在电话里喊道:间织!你是不是非要扒着我们家吸血!赶快把那个房子退了,赖着收租金的人我就不信他不退!
我懒得理会这个根本不懂合同和社会险恶的混混:这是他应该给我的。别想了。
间织诗绪里!!
我准备挂断,忽然听见一声愉悦的笑,转头,池塘旁边的长椅上一个少年正侧过身,双臂搭在靠背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泪痣在阳光下仿若一颗坠落的星星,令人晕眩。
哦,是我们班的风云人物青木同学。
挂断电话,那边咒天骂地的声音瞬间消失。
这不是间织吗,间织诗绪里,好好听的名字呢,他微弯眼眸,黑沉的瞳色泥沼一般诱人深入,不过被刚刚那个讨厌的人叫出来,莫名不快。
青木同学。我点点头算打招呼。
他却是完全不顾任何人情世故,普通人看到刚刚的场景也应该知道不能多问,更何况关系一般只是普通同学,但青木无所忌惮,笑道:那是谁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某个追求落空,恼羞成怒的失败者吧?
我:不是,是我父亲那边的孩子。
那你不骂他?
不会,我诚实道,骂不出难听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出声,间织间织,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大发善心地教你。你就直接说出最直白的心里所想就可以了。
青木同学的性格一如既往的恶劣呢。我木着脸想到。
不过也许是谷本晶夫纠缠太过,我内心烦躁得很,再次打通那个电话。
谷本晶夫:你还挂我的电话!
那一瞬间的恼怒能催生最恶意的念头,我说道:谷本,你要是还在惦记我的租金,那你离得再远我都要跑过来,趁你不注意让你彻底闭嘴。反正光脚的不怕湿鞋的。
谷本晶夫犹豫几秒:你你敢吗你?!那我也要过来揍你!
青木又捂嘴噗嗤噗嗤地偷笑,仿佛看穿对方外厉内荏的伪装。
我平静道:那你来吧,我们互殴。反正我力气小会随身携带武器。
嗯,比如圆珠笔。但这就不用给他说了。
谷本晶夫以为是刀具,声音一顿:你就不怕我给爸爸说?
我打架菜鸡,但言语要硬:只要是男人我一起打。你要不告诉你妈妈吧。
青木同学闻言笑成一团。
很快,欺软怕硬的谷本晶夫讪讪地嘴硬几句就挂断。
我还煞有其事地把父亲过来交租金买的车票给他拍照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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