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富江交往之后(19)
他很满意一个女人,对方也很满意他,理所应当地联系越来越紧密,越来越密切,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冷淡了下来。
他们开始争吵,冷、战,能为一点儿小事争论得面红耳赤。
直到和泉耳边听见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她转变了目标,正在着迷一个少年。
而还不放弃他也是因为那个少年身边太多的人,她根本排不上号。
哈?!一个毛头小子敢这么嚣张?!
和泉在放假的一天怒气冲冲地去往他们口中的少年所在的神社。
那少年的确很美,美到任何风景都沦为了对方的陪衬,他穿着羽织,坐在树枝之上,绿绿葱葱间他宛如古时候的精灵又夹杂着恶魔的肆意,精致蛊惑,就是脸色很冷。
黑发黑眸,极致的黑,皮肤又是冷玉的白,泪痣极其诱人,眼神睥睨,他垂眸看见了和泉,脚上的木屐一晃,精准地砸在和泉仰头看的脸上。
啊!!!他的眼球被砸得很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爆发出愉快的笑声,看什么看啊丑男!你嫉妒我吗?
和泉的确嫉妒,一旦心中有恨,便在少年的眼前愈加放大,愈演愈烈,逐渐燃烧掉极致。
他没想杀他的可是当他想打他的手放在少年的脖颈处,和泉就下意识赤红了眼收紧。
心底似乎有股虐意,促使着和泉犯下大错。
当富江的双眼变得无神,头无力地歪到一边,和泉终于慌了神。
他想将尸体燃烧掉,但是烧到一半来了人,和泉不得不慌忙地扑灭火焰,灰烬之中只剩下一点点血肉。
他用黑色塑料袋装起,一路坐出租车,横跨几座城市,随机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偷偷摸摸地在一个夜晚将其抛弃在陌生街道的垃圾桶旁,然后匆匆离去。
不知为何,一路上风餐露宿,袋子里的东西居然越来越重,体积越来越大。
可能是腐烂烂掉了?和泉心慌地猜测。
无人知晓的夜晚,一个黑色塑料袋留在居民区的垃圾桶旁,侧面破了一个洞,露出里面雪白的肉,忽然,肉动了动,似乎翻滚了一圈,塑料袋簌簌作响,一只眼球赫然转到洞的地方,扭动环视了一圈。
它在观察。
班上的生活一如既往,我的生活也一样,本来平时就存钱,以备不时之需,现在虽然是负债状态,但过平常的生活就可以。
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青木似乎一直与雪山旅店那边的人保持联系,一到周末就过去一趟,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班级里的不满情绪逐渐上涨,就连桃子也被轻微的影响,抱怨道:我们学校的校花怎么能便宜其他人呢?
校花?谁啊?
富江同学啊!
他不是一男的吗?我大受震撼。
那天大吃一惊的我一看到青木的后脑勺,脑海中就蹦出两个字
校花!
食堂内,校外的厨师进来专门为青木做了一桌的盛宴,学校竟然还允许了。
我一抬头就能看着远处的他唇角带着轻笑的侧脸,震惊的余威还在。
校花!
得知校花身份后也没什么太大改变,下午放学,忙碌的兼职工作做完后,天色很晚,我急着回家,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进入居民区的街道后更是稀少。
路过一个垃圾桶地点时,我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低头,一团黑色塑料袋包裹着垃圾像普通垃圾袋一样堆在地上。
动的就是它,塑料摩擦的声音。
老鼠?虫子?
那垃圾袋就和一只小猫的体积差不多大,里面的东西太大了,黑色的袋子撑到极致,像是下一秒就要全部破掉,它在我眼皮子底下又鼓动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
然后努力安慰自己。
没事不就是老鼠虫子吗
垃圾袋上有一个破了的洞,貌似是什么动物的肉,血肉翻滚,怪不得招老鼠虫子。
我扭头快步离开,没靠近一步。
晚上洗漱完,我正做作业,寂静之中,门口突然传来钥匙对孔的声音。
在一个人的空旷屋里异常明显,令人心惊胆战。
我心脏狂跳,轻步凑猫眼处看。
是隔壁夫妻中的女人。
在幽暗的走廊灯下,她的面色宛如死人,僵直死板的眼睛固执地注视钥匙孔,不断有金属钥匙粗暴地朝里面怼的声音。
我没有说话,她无法开我的门。
我情愿是她看错了房间。
半晌,她果然停止了无意义的行为,面无表情地回到隔壁,裙摆在她平缓的动作下竟没有翻起一点褶皱。
我出了一身冷汗。
明天放假,我决定将门上的锁全部锁上。
第二天,我神情紧绷,一直到大白天的中午才出门买菜和食物。
并没有碰见那对夫妻。
路上最惹我注意的还是昨晚上看见的那个快撑破的垃圾袋,现在已经是一片一片的被撕碎,零零散散地躺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但很快被新的一天的垃圾袋堆积覆盖,再也看不见了。
我待到夜晚,正在看电视上的综艺,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里的人搞笑的说话声。
咔嚓咔嚓。
钥匙怼进孔洞的声响,急促细碎。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又凑猫眼看,还是那个女人。
这一定是故意的了吧?为什么?
我生怕现在出去跟她理论,把她那丈夫引出来,夫妻两人我肯定打不过。
她还是那副苍白的僵直样子,我则紧张地一直注视。
开着手机摄像,打算明天她再这样,我就留个证据报个警,虽然没什么用,但起码能让警察出面随口警示她几句吧?
过了片刻,女人转身离开,才走了半步,另一个人就突兀地出现在猫眼的视野里。
青木?!
女人很是惊讶,把他瞧了又瞧,似乎不可置信,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几分生机。
青木不认识她似的,只冷淡地瞥了一眼,出言嘲讽:看什么看丑八怪。痴呆症吗,门都找错。
轻蔑的语气。
我:草。
我怕女人发怒,连忙关掉没怎么看的手机,打开门。
我小心地探出一个头,就在他们对视的中间位置,幸好门把女人给挡住了。
我朝青木小弧度招手,小声道:有事找我?你直接进来吧。
不,没事。青木一反常态地没有自顾自地进来,就站在门口朝里面随意望了一眼,然后又把我扫了一遍,恢复成闲散的状态,说:我走了。
然后一副要继续去奢华地点享受的模样,把我的头推进去,关上门。
我:
我真觉得他就像是周末放假抽空来确认我死没死一样。
他临走时看都没看那个女人,一瞬间消失。
但奇怪的是,自此以后,女人再也没有做那些举动。
自此改变的还有青木,上学还好,一到放假,青木总有一天要来找我,找到了也没什么事,就随意看一眼就走人。
他没有联系方式,来去如风,时间更是随意,在我没在家的时候来的话,就会暴跳如雷,但在我无语的目光下他憋了又憋,硬是把一肚子抱怨给憋回去了
然后,下一周末,他没再出现。
消失在雪山旅店的路程中,仿佛被那巨大的雪山所吞没。
平常人习惯于他的偶尔失踪,我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在周末登上这座城市的神社时到达顶峰。
青木没失踪,正在神社里安安然然扮演神子呢,自在得很。
我人都傻了,震惊之下并没有说话,融入人群,所以他也没怎么样,在底下一众狂热信徒中百无聊赖,随口说几句就能得到众人的欢呼。
身穿羽织的青木眼珠子一转,忽然间看中了我,高高在上地一指,笑道:哎呀,你看起来不错。可以当我身边的兔子。快过来趴在这里,我可以给你顺顺毛。
顶着众人嫉妒的眼神,我嘴角一抽。
搞什么,这人不仅逃学玩乐伪装神子,现在还假装不认识我的样子?!
第23章
我不明白青木为什么这样一副姿态出现在这里,我甚至下意识以为他是不是被诈骗了
虽然他表面不认识的样子,但周围人虎视眈眈,我也不好当场发问,不过他说的话太奇怪,我疑惑道:什么意思?
当然是充当神子大人的宠物!领头的一个男人依旧跪着,扭过头用异常不友好的眼神扫视,情绪激愤道。
我:
这,到底是什么。
我同学终于堕入魔窟了吗。
青木非常不高兴有人解释他的话,随手一指:我不喜欢他,把他拉走。
什么?!那男人的眼珠深陷进眼眶,可怖的眼神,他惊愕不已,眼看两个人上前就要把他拉走,他奋力抵抗无果,于是嘶哑又充满记恨地喊到,不要!!富江!富江!我把我所有积蓄都给你了!你说过会让我一直留在这里的!富江!!
他被无情地拉出去,这里是室外,那两人是将他从长长的石板楼梯处将人扔下去的,男人咕噜噜滚歪,滚到一旁的草丛里去了。
他站起来,满头的血便要冲过来,被几人打晕抬走了。
我被此场景弄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搞不清楚青木是非自愿留在这里的,还是自愿的。
总之不管怎样,他都混到了领头位置了啊!
压力又回到了我这里。
快点啊。青木催促道,他唇角含笑,盘腿坐在软绵枕垫上,一身浴衣加羽织,少年如画,未含负面情绪的面孔太过美好,让一众人晃了神。
我是慌了神。
他他他他看起来好像真的不认识我啊?!
难道是失忆剧本?
自从青木出现,诡异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但我因为未去探究,实际上掌握的与真相可能有很大的信息差,并不知道具体含义,迷迷糊糊宛如雾中看花。
只能凭借生存本能的、在众人的嫉恨下缓步走向他。
人群之中井然有序地开出一条路,我站着,他们跪着,我一点儿也不往旁边看,生怕被他们麻木又精神亢奋的状态吓到。
只能静观其变,无意间入了虎穴得小心翼翼,总不能被丢下去吧这么多人,一人一拳就能把我干掉。
我走至青木面前,他盘腿而坐,一只手撑着下巴,抬头看着我。
我仔细看他的表情,的的确确一丝遇见熟悉人的神态都没有。
于是带着复杂心情坐他旁边,正努力绷住脸,抵御住面前一众男男女女的不善盯视,脊背就传来一阵轻轻的抚摸。
我被吓一跳,僵直了身体。
一旁的青木就如他所言,真的在顺毛一样,刚开始随意地将手掌贴上,拍了拍。
但很快,他变得迟疑,无聊看着信徒们的视线收回,侧过头皱起了眉毛,那双黑得不透光的眼睛扫着我的脸。
我正努力思考脱身大法。
你叫什么。他说道。
间织。间织诗绪里。
哦,诗绪里。
这人真的很自来熟啊
青木一挥手招来一个人举着糕点盘恭敬地放置在他身边。
精致的糕点形状美丽,颜色淡雅,倒符合这神社与神子的身份。
青木咬了一口绿色糕点,突然呸一声地吐到地上,将糕点砸下,嫌恶道:这是什么便宜货?!你们能拿到的就这种东西?!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在观看什么了。
整件事情就很奇怪啊喂?!到神社来是久违地想要来祈福,顺便帮青木祈祷一个平安福,毕竟他时常失踪实在不知道哪一次该报警哪一次是玩乐,但万万没想到会他直接升入神社高层去了,还状似不认识我撞破他们的服侍现场,搞得现在我走都走不了了。
不过我非常识时务在一众人的潜在威胁下。
青木的发怒令下面的人神情激动起来。
我们会弄到更好的!富江!
昨天的鱼子酱也吃腻了,下次会献上新的食物的!
我我带来了新人!
最后一个人将身边的人推出来,是一个年轻人,可能才出入社会不久。
那人并不像平常人一样露出惊艳的表情,反而十分犹疑。
不我不用了
少有的一见面就不受青木蛊惑的人,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为他晃神的。
青木似乎饶有兴趣地开口:怎么?你来神社是要祈祷什么?
那人喃喃:我的爱人前段时间去世
爱人。去世了啊,真可惜。青木拢起袖子,将手插进浴衣袖口,这大爷般的姿势他做起来竟也很优雅,他听闻此事,不知为何骤然失去了兴趣,轻描淡写地回复。
我看着那人。
就像看着几个月前原有班级里的那些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所有人。
从起初的对恋情一派忠贞的模样,到后来无一例外都是将负面情绪扩大,破灭了恋情,嫉妒、争吵、平时细小的矛盾放大,就像一只手粗暴撕开他们浪漫的伪装,露出鲜明的内里。
对于爱,人可以自私到何种地步。
然而青木当时仅仅只是对他们说了几句话,仅此而已。
他乐于看别人撕开文明伪装的模样。
我有时候会想青木还挺像试金石的,就是没通过的代价太大了。
我静等着青木开口。或欺骗、或假情假意,总之他偏要让那人心中破出一道口子来。
沉默。
再沉默。
现场鸦雀无声。
众人的神态是麻木的,直直注视着那人。
我看着年轻人的目光逐渐变得疑惑,正要侧过头,忽而眼前出现一块新的樱花粉色的糕点。
微微侧头,青木眼含捉弄,手抬起,宽大衣袖滑落至手肘,小臂肌理流畅白皙,在阳光下晃人得很。
这是不要的东西给我?
不好意思,这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我完全不嫌弃的,更别说底下的道道目光刺人,逼迫人快速做出决定。
我迅速接过,低头啃咬起来。
樱花粉的糕点清甜甜的,正好合我口味,一口一口很快便啃完了。
好好吃,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我有点想哭了。
青木君是我好不容易才接受的朋友,一下子就没了。
也不知道这种境地怎么带他脱身不过他过得这么安逸,恐怕不会想走。
我出神一会儿才发现那个年轻人已经走了,安安稳稳走的,没人阻拦。
青木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人身上,他又递给我一块糕点。
我再啃完时便渴了,幸好青木起身回到起居室,底下的人恋恋不舍地望着嘀咕着,估计是计划为他找什么新的玩意儿。
我满怀希冀地问跟着我的女人:我能走了吗?
她缄默摇头。
我只能被带着又去了青木那边,离开时,那群人刺骨的寒目针扎似的刺在我背部,幽幽的,诡异的,我欲哭无泪地走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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