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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潮(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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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车APP上显示要15分钟,路况良好,向挽盯着那个小车的图标,看它像蜗牛一样爬过城市交错纵横的道路。
    城北路是灯红酒绿的夜场,酒吧和KTV聚集,震耳欲聋的歌声从黑漆漆的洞口一般的门脸里钻出来,同样钻出来的还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以及偶尔几个红着脸夹着烟的中年男人,勾肩搭背地拉长嗓音,对着唯唯诺诺的小弟大声吹嘘。
    不远处的台阶上还有几个把烟头按在地上的青年男女,搂着搂着接吻,然后就开始揉胸。
    台阶另一边的暗巷口,一个醉汉躺在地上,光着膀子,几乎要窒息地呕吐。
    有路过的人看不去,帮他翻了个身,然后他就趴着吐,总算不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噎死。
    晁新就站在台阶的右手边,穿着非常职业的白衬衣和西裤,头发稍稍有点乱,脸也漫上粉色,但她站得很笔挺。
    哪怕高跟鞋的鞋跟像钉子一样钻着她的脚跟,哪怕她的膝盖已经软得有一点打颤,哪怕她睁眼闭眼之间,霓虹灯已经模糊成一片。
    但她知道她必须表现得镇定而有理智,如果她在这里睡着了,不出十分钟,可能就会有伪装的好心人上前,然后捡尸。
    好一点,她会醒在某一个被子上都有顽渍的廉价宾馆,坏一点,她可能会被脱光了扔在某个洗手间。
    她的呼吸很粗重,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被灌了很多、很多酒。
    嘈杂的世界里,突然有砰的一声响,像是给她混乱的灵台来了一棍子,模糊的视线也清晰了一些。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和周遭的浑浊格格不入的姑娘,穿着简单的白T,素净的头发披散着,从车上下来,径直小跑到她面前。
    晁老师。
    向挽的声音,太好听了,难怪她红得那么快,难怪,她是SC声音工作室的活招牌。
    晁新握住她的手,血管里的酒精像是被渡了过去,又像是蒸发了,她能感到自己的体温在急速下降,让她打了个冷战。
    向挽扶住她的肩膀,抱住她,俩人一起往车上去。
    师傅,回恒湖国际。向挽左手搂着晁新,右手关了门,然后给她捋了捋散在脸畔的头发。
    晁新没有靠在向挽身上,而是习惯性地往后仰着头,美人筋也晕染上了粉色,下颌和脖子的曲线很漂亮,配合她起伏略大的呼吸,就更漂亮。
    她闭着眼,因为车辆的起步而皱了皱眉,又很快地放开,脸上的痣平整了,却因为酒气而更活色生香了。
    她坐得很中正,唯独右手一直攥着向挽,死死地捏住,不怕她痛似的。
    需要用一点力,才能把隐隐的颤抖释放出去。
    向挽怕她睡过去,一会儿不好弄上楼,于是跟她说话:不是吃饭吗?怎么一个人站在KTV门口。
    吃了饭唱K去了,我喝太多了,说上厕所,跑了。晁新的声音仍然很冷,媚态毕露的眼神也很冷。
    向挽心里又是紧又是酸,想要说点什么,却讲不出来,最终道:好,快到了,你别睡。
    我不睡。晁新望着她,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我不睡。
    很快到了小区,晁新的行动还是较为利落,俩人相携着上了电梯,开门一片漆黑,家里很安静,牌牌应该已经睡熟了。
    不想吵醒牌牌,于是向挽就没开灯。
    晁新扶着墙壁换鞋,脚触到拖鞋的时候,她稳了稳身形,轻声问向挽:到家了吗?
    到家了。向挽蹲下,把她的高跟鞋摆到一旁。
    嗯。晁新点点头,茫然地看了一圈家里的摆设,然后往卧室去。
    进了屋,轻轻关上门,向挽才开了一盏小台灯,边弯腰给她把手机的电充上,边说:睡衣在床上,你换了吧,不必洗澡了,直接歇着,明儿再洗。
    她刻意把动作放缓些,背对着晁新。
    晁新嗯一声,坐在床边,先是换了裤子,然后套上睡衣的两个袖子,然后,就没了动静。
    向挽转头看,发现晁新低着头,衣服的两边敞开一个小缝,她将衣领拉拢,想要把扣子扣上,却怎么也用不上力。
    向挽叹一口气,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给她将扣子一颗颗系上。
    晁新的前胸和小腹都露了一小半,白得很招摇,向挽扣纽扣时,指尖时不时擦过凉凉的身体,然后晁新的脖颈就起了小栗子。
    扣到肚脐处,晁新缩了缩身体,哑着嗓子说:痒。
    向挽抬眸看她一眼,没说话,手上继续在动作。
    晁新对着她的眼神,又缩了一下身子。
    手停在腹部,就一两秒,然后向挽直起身子,说:好了,睡吧。
    晁新想要往后躺,可一动,脑子就天旋地转,她弯曲着手臂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难耐地仰了仰脖子,舒出一口气。
    她想吸烟,好想吸烟。
    向挽咽了咽喉头,俯下身,搂住她的后脖,将她轻柔地放到床上,晁新又喘了两口气,然后呼吸渐渐平缓。
    她闭上眼,意识还在挣扎,又问向挽:我到家了吗?
    到了,到家了。向挽低声对她说,以一个拥抱的姿势。
    晁新蹙眉,伸手往下摸索,摸到自己裤子的边缘,又口齿清晰地问:裤子,穿着吗?
    穿着。
    里面呢?
    酒气喷在向挽脸上,她看见晁新的手指在不安地寻找。
    于是她捉起晁新的手,从睡裤里伸进去,指引她摸到内裤边缘,轻声说:穿着。
    晁新。
    她小声叫她的名字,安抚她的紧张。
    过了一两分钟,晁新把手抽出来,点点头,稳了稳思绪,一会儿才睁开眼,说:没事了,去睡吧。
    向挽却没动,她皱着眉头,没忍住,问出了口:你,经历过什么吗?
    没有,晁新呼出一口气,笑了,我就是有点怕。
    没有经历过,但是听说过,她没有依靠,她有点怕。
    向挽也松了一口气,背后的冷汗细细密密地冒出来。
    她也害怕了。
    醉意最混乱的时候过去,晁新的汗也发出来了,她抬手,摸了摸向挽的脸,说:没事,挽挽。
    谢谢你。
    向挽抿着唇,坐在床边,看了地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抬手给晁新拉了拉被子,说:我去睡了。
    明天见。晁新说。
    第23章
    宿醉的人醒得早,才六点过,晁新就没有睡意了。
    然而醒得更早的是向挽,听到她略微呻吟的动静,就推门进来。
    她眼下有淡淡乌青,晁新坐起来:这么早?
    向挽没答,发了短促的一个鼻音。
    昨夜她难得地失眠,房门也没关,给晁新的房间门也只是掩了一小半,凝神听着这边的动静。
    怕她睡不好,又担心她吐。
    还有三三两两不合时宜的思绪,偶然跑到晁新仰头呼吸时一收一缩的美人筋上。
    辗转反侧,也不成眠。
    凌晨四点,她打开手机搜索宿醉的人应该吃些什么,五点,起床小火熬一锅小米粥,六点,翻箱倒柜找蜂蜜。
    六点十五,晁新醒了,向挽将蜂蜜水端进来。
    多喝水,最好将这杯喝完。向挽把玻璃杯放到床头。
    晁新用指关节压了压山根处,抬手把水杯拿起来,手有点没力气,第一下不太稳。
    于是向挽坐到床边,伸手接过来,送到她唇边,略微倾斜。
    温热的触感漫上来,晁新没急着喝,只抬眼看了看向挽。
    然后抿了一口。
    向挽怕她呛到,于是去厨房找了根吸管,像之前投喂豆浆那样端着,看她喝。
    晁新的嘴角被她压了压,又抿住,但冷漠的眼睛有了温度,睫毛顺从地垂下来,吸一口,轻轻呼吸两下,再吸一口,没怎么说话。
    很乖巧,向挽有一点喜欢她这个样子。
    尤其是卷发乱了一些,衬着她苍白的脸,像牌牌床头的洋娃娃。
    但她的温顺只在垂眼的时候,喝了两口,眼帘掀起来,又以姐姐的姿态看她:不喝了。
    还有小米粥,白水蛋,我听人说,还可以点一杯黑咖啡,但不晓得你是否喜欢。
    不用。晁新摇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别起来。
    收拾收拾,不然晚了。一动作,头就有点晕,像脑仁被剥离了,在骨头里一直晃。
    不去了。向挽细声说。
    不去了?晁新皱眉,反问。
    嗯,牌牌的时差没倒过来,昨儿两三点醒了两回,在客厅找糖吃。这会子估计刚睡着。
    晁新想了想,直视她:所以你,昨天两三点也没睡。
    向挽没说话。
    怎么不睡啊?晁新哑着嗓子,用软一些的语调,又问她。
    向挽叹气:怕你吐。
    晁新直勾勾地望着她,宿醉不是头一回,但是第一次,有人担心她彻夜难眠。
    向挽。她缓慢地眨着眼,叫她。
    她想问,这是朋友的感觉吗?心里有些胀,但朋友,应该不会有这样一顿一顿的心跳吧。
    掌心好像还有昨天抚摸向挽脸颊的触感,还想再摸一下。
    但酒精散了,手指没有作乱的理由。
    向挽略侧了侧头,看着她。
    晁新也将脑袋往左一偏,看她卷翘的睫毛,规整的五官,被她咬过而略略泛红的下唇角,阳光很单薄,只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一点,屋子里是夜,外面是攻城略地的清晨。
    昼夜交替,很适合接吻。
    思想很危险,虽然就一秒,但晁新觉得自己的酒恐怕还没醒。
    她清清嗓子,喉咙里有点燥,端起水杯,咬着吸管继续喝。
    皱巴巴的心脏熨帖一些了,她才又说:票不能退。
    三个人要一千多,也挺可惜的。价格不是很贵,但如果平白浪费,她就有一点心疼。
    等你舒服了,我再订票。向挽温言道。
    晁新还想再说要不看看牌牌的状况。
    但向挽轻轻地说:我说的。
    这句话很奇怪,明明她的声音很低,神情也是小姑娘的神情,但她说得十分骄矜,带着天皇贵胄一般不容置喙的笃定。
    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官家小姐。
    晁新虚了虚眼神,又开始想,她到底是什么人?过去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有这么多让人一眼难窥的矛盾感?
    而向挽也在观察她,略红的锁骨,不近人情的眼神,温软的话语,不愿多言的时常密封的唇线,像皑皑白雪里一根将熄未熄的柴。
    那晁新开了口。
    喝点小米粥,我去端。
    向挽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再回来时,手里一个小瓷碗,还拿了小勺。
    一圈圈搅着,凉得差不多,但向挽没有递给晁新的意思。
    晁新看着她的手腕,笑了:要喂我啊?
    懒音又回来了,沙哑的嗓子带出喉音,更欲一点。
    向挽没说话,小瓷勺抵到晁新面前。
    晁新笑着点点头,不再推拒地吃下去。
    三十几年了,没有人喂过她,很小的时候她妈也许喂过,但她已经不记得了。自己出来之后,有次在医院,她请了护工,术后第二天,一动伤口就疼,护工拿着拖把问她:要喂吗?
    她说不用,只麻烦护工帮她把病床摇起来,然后自己端起旁边的白粥。
    吃了两口,又好奇:你怎么知道准备这些解酒的东西?
    向挽的别扭突如其来,不太想让她知道自己夜半难寐上网搜索,于是说:从前于舟说的。
    所以,晁新下垂的睫毛扇了扇,视线落在床铺上,又落在向挽的眼睛里,你之前也这样照顾她?
    暖烘烘的心脏突然被攥了一下,感觉很陌生,让晁新有一点不适应。
    没有,向挽摇头,只是听说。
    哦。
    没有什么话讲了,气氛凝固得有一点暧昧,向挽也在思索,刚刚晁新问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本能的落脚点竟然不在于舟,而在晁新略微迟疑的语气。
    抛开自己喜欢过于舟这件事,就算做朋友,自己也明明跟于舟关系更亲近,不是吗?
    一顿饭吃得各有心事。
    酒精和一段萌芽期的关系一样,不仅让人迟钝,也让人敏感,让人缓慢地沉溺,却也急速地催发。
    你昨儿跑了,那合作怎么说?向挽问她。
    多半没戏了。
    不是多半,是肯定。
    我还是自己找吧,晁新嚼着小米,思考,或者远一点也还行,租在南台那边,那里有科技园政策扶持,租金不是很高。
    那你下回若要看房,带我去。向挽道。
    晁新又笑了:带你去干嘛?
    顿了顿,低低添一句:我下次又不会喝酒了。
    你陪我找过房子,我也陪你一回。
    向挽的逻辑很通顺,晁新点点头:有道理。
    再吃一碗。向挽放下勺子。
    不吃了,吃不下了。
    那你睡会儿。向挽抽出纸巾递给她。
    嗯,一会儿牌牌起来
    我跟她说。
    好,谢谢。
    门一关,向挽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晁新躺在舒适的床上,竟然有一点想她。
    第24章
    晁新没有睡太久,十来点又醒了,起床先是看了看牌牌的卧室门,然后又看一眼向挽的,空无一人。
    她抚着脖颈走出去,看见向挽躺在客厅落地窗前的躺椅上。
    腿蜷着,侧着脸,睡着了。
    晁新没有叫她,躺到一旁的沙发上,打开手机,又不知道做什么,想了想,戴上耳机听一听广播剧的第二期。
    但这个选择很糟糕。
    因为在第12分钟的时候,就是和她向挽录过的那段激情戏。
    透过高保真音质的耳机,她仿佛喘进了自己的耳朵里,眼睛里,脑袋里。
    连高处的难耐和低处的焦渴都纤毫毕现,一清二楚。
    这类戏对晁新来说不特别,特别的是,向挽此刻睡在她身边。
    很难有人有这样的感受,她的声音在极尽引诱,海妖一样从深处传来蛊惑,而她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卧在离你一米远的地方,眉眼素净,呼吸安然,柔软得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婴儿。
    耳廓热起来,晁新将剧集关掉,退出app,咔哒一声轻响,向挽的眉心动了动。
    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翻了两次身,后脑勺碾过如墨的发丝,晁新睡不着,又将手机拿起来。
    这次她想了想向挽之前的话,输入了挽新。
    但向挽猜错了,她和晁新的CP超话不叫挽新,叫做挽晁。
    共这晚,看浪潮,等这晚,起心潮。
    晁新盯着CP超话的这两句简介看了又看,然后又点开她和向挽的CP图。
    有PS的她俩的真人照片,也有卡通图。
    点开一个条回复很多的长微博,是一个连载故事,里面的晁新和向挽陌生又熟悉,像她们在广播剧里一样,扮演痴缠的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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