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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便是渡海小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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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净宁:学的什么专业?
    他问的实在太过自然,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路过,打发时间一样的聊个天。明明不太熟悉,到他这似乎并不是打紧的事儿。
    温渝只好回答:创意写作。
    听到这个,林净宁低头抽烟的动作一顿。算起来,这个专业已经在宜城大学存有十六个年头了,当年还是许诗雅排除万难一手创办。他从烟里抬眼,温渝的目光虽然生疏,却有着小女生的明亮,还有一丝不太能察觉的狡黠。
    林净宁难得有兴致,道:想当作家?
    温渝不好意思笑笑:只是喜欢。
    那就是想了。
    温渝没有否认,一来一回的对话让她慢慢放松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了似的,眉头忽然一皱,说了句:您有所不知,我家境不太好,只是偶尔写点稿子挣点零花。
    林净宁看着她的眼睛,深谙,黑沉。
    他见惯了虚荣的女人,那种女人一般把自己藏得很好,很少见到有谁像她这样,大方又坦荡的说起自己家庭情况,毫不避讳对方投过来的眼光。
    林净宁目光一正。
    他似乎在审视她的话,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过了半晌,意蕴不明的低声笑了一下:你倒是很谦虚。
    温渝歪了歪头,浅笑。
    她笑了一半,或许是风吹的缘故,捂着嘴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脸颊都红了,等到平缓下来,才讪讪一笑,对林净宁说:您离我远点。
    林净宁目光一侧,没动。
    听见温渝说:我身体不太行,这些年一直靠药吊着,医生说不敢排除接触传染的可能性,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只能说她找了一个好借口。
    林净宁没有说话,看着她离开。想起前两次见面,似乎精神状态是有些萎靡,这样看来身体是不太好。这是他第二次在温渝身上吃闭门羹。
    他忽而失笑,坐在长椅上。
    指间的烟抽了一半,暗夜里的星火慢慢灭了。林净宁又拿起递到嘴边吸了一口,微风拂面,眉目舒展。不远处的黑色辉腾缓缓开了过来,江桥没有走。
    林净宁沉默的把烟抽完。
    江桥已经从车上下来,忍着笑恭敬道:这么晚了我回去也是闲着,老板您放心,什么都没看见。
    林净宁沉默,倏的抬手把烟扔了过去。
    江桥往边上一躲,嘿嘿笑了起来:大晚上的发火不好,咱还是回去吧,您得好好休息一阵子。林净宁嗤笑:滚。
    大概林净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小姑娘弄得这么没面子。那天他们遇见是在端午节,星光明亮,身后有花香,听说祈福很灵验。他不知道的是,温渝回去的路上是笑着的,什么重点都忘了,只记得林净宁的样子。
    后来的几天,宜城多雨。
    假期三天结束,学生回校,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只是雨下个不停。温渝在那几天时间里,把《面纱》这部电影看了十几遍,电影里广西的自然美景让人沉醉,她总能在每一个夜晚想到林净宁说话的神情,还有她因为紧张说谎话逃走的样子,甚至有种直觉会再见面。
    日子平淡有序,偶尔忙。
    六月的某一天下午,李湘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温渝还在实验室协助骆佳薇做功课,电话那头李湘情绪不稳,像是要干架的气势。
    问了几句才知道,政治学院一个女生被打了。
    听说对方是道上混的,不好追究,那个女生鼻青眼肿发高烧,在市区医院打吊瓶,李湘问什么都不说。
    温渝下了课,带了点粥菜过去。
    李湘声音很小:怎么过来这么早?
    提前走的。温渝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女孩子,轻道,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医生怎么说,烧退了吗?
    李湘点头:退了。
    这个事按照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定义为恶性|事件去报警,听说这个女孩子有个哥哥就是警察。目前为止,这个事还没有外散出去,知道的人都是学生,都被李湘拿学分警告不许外传。
    温渝担心:到底怎么回事?
    李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下午和她通电话还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现在却蔫蔫的,说:问不出来,也不许我报警。
    病房里还有两床,都是老人,此刻看过来在听热闹,哪怕她们声音很小,李湘将隔帘拉了起来,示意俩人出去说。
    走廊外面有些吵嚷,充满了消毒水味。
    她们一路走到楼下,往偏僻一点的路去了,四周都是亭子和花草,鲜少有人,李湘苦着一张脸抱怨:我们这种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没有背景只能由着人欺负,要是报警,我看到最后只怕事情会闹大,退学都是小事。
    温渝比较冷静,想的深:别乱猜测。
    我的学生都被打成这样了,能不生气吗?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这种事情不好很快下定论。而且温渝来的路上打听过,好像这个女生前段时间在一个夜总会工作过,得罪了人也不一定,或许对方只是想给个教训,要是真下狠手,会比现在严重得多。
    李湘:这个端午过的真的是。
    温渝没有发表言论,只是安慰道:现在已经没事了,后面我们再商量。刚才的菜你一口都没动,我重新给你买点?
    李湘胃口不大,却还是问:能买什么?
    你想吃什么?
    李湘说:我只想吃我妈做的常熟叫花鸡。
    温渝:嘴还挺挑?
    李湘是苏州常熟练塘镇人,和她一样的南方姑娘。学院的何师兄曾经打趣说,你们俩都是南方的,怎么李湘脾气这么暴躁?李湘当即上脚,温渝在一旁笑。
    那天温渝在医院呆了一会儿,就先走了。
    她没有回学校,存了个心思,直接去了上次李碧琦来带她去过的餐厅陇翠园,她花了很久才记住这个店名。这家餐厅除了著名的低调排场消费大,哪儿的菜都可以做,味道鲜美纯正,就是还有一个重要的点,菜不外带,除非堂食打包。
    于是温渝点了一桌三菜一汤。
    她并没打算吃,只是想着付了钱直接打包往出走。那天餐厅很热闹,来的客人不少,服务生异常的忙碌,大都顾着VIP客户。过了好一会儿,那盘常熟叫花鸡还没有上来。
    温渝想出去催的,却意外看见了林净宁。
    他好像有饭局,身上还沾着酒气,背对着她,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谈笑之间微微侧目,温渝瞬间躲到一面墙的转角。
    只听到他的声音:这种事不太好办。
    她听了两句,别处有人叫她。
    偏过头一看,是一个女服务生,正笑着问:您是有什么事吗?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去餐厅前台。
    她应付了两句,再抬头,林净宁已经走了。
    温渝说不出来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只是隐隐有些丢掉了什么一样,发呆似的回了包厢,等到菜上齐,没再停留打包带走。她一边往出走,一边在找那个身影,甚至有些后悔,上次林净宁主动搭话,她怎么就给跑了呢。
    结果刚走出餐厅,又被经理叫住。
    可能是包厢里有些热,她来去着急多思,此刻看着神情不太正常,给人的感觉像是生了病,由不得那个大堂经理担心。
    温渝一愣。
    对方道:您看着脸色不太好,需要我们帮您叫车吗?
    她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很健康。
    说这话的时候,身后一声短促的低笑。
    温渝回过头。
    她在一片傍晚的夕阳背景下,看见了林净宁。他坐在后座,此刻的表情有些揶揄,怎么说呢,像是已经看透了小孩子的谎言,却还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一旁的大堂经理喊了声:林总。
    林净宁轻抬了一下手,对方退开了。
    温渝有点囧。
    她对林净宁挤出了个不像笑的笑意,似乎前几天那个说您有所不知,我家境不太好和身体不太行,这些年一直靠药吊着。的人不是她。
    林净宁也不拆穿,饶有趣味瞧着。
    温渝尴尬的手指乱指:真巧啊。
    林净宁嗯了一声。
    看她实在难为情又要跑路的样子,林净宁好似逗猫一般,嘴角展开了一丝笑,兴许是刚喝过酒的缘故,声音有些低哑,微醉道:送你一程?
    他那声笑太低沉,温渝心里直跳。
    林净宁是来这谈公司新项目的,喝的多了点,眼神也有些迷离。他穿着件黑色的西装,万宝龙纽扣,意大利品牌,和温渝柜子里那件一模一样。距离如此近,她忽然意识到那天晚上,被她因为紧张忽略的那句我今天没带外套。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件西服是你的?温渝惊呼。
    真是够迟钝。
    林净宁似乎坐的有些僵硬,动了动手腕,眼睛却是盯着她的,话到嘴边也是慢条斯理说出来:现在才问起,是不是有点晚了?
    第8章
    现在才问起,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看着她的样子气定神闲,也不着急她的回答,却也没有像上次那样轻易让她走了,倒是把车门打开,自己坐向里侧,悠然自得看着她,那意思温渝怎么会不明白。
    后面有车跟上来,很有教养没有按喇叭。
    林净宁似乎也毫不理会,他在这种事情上一向不在意风度,只是难为了温渝,进退两难,也不好拂袖而去,总觉得脸颊发烫。
    他也不催,说了句:再不上来,叫花鸡该凉透了。
    温渝这才想起来做什么。
    她平静的看了一眼林净宁,好像心里有一种力量煽动起来,再错过这个机会,哪怕像他这样有耐心的人都会觉得,这女生挺无趣。
    温渝深呼吸,很郑重的说:谢谢您了。
    她说完钻进车里,手里拎着发热的一次性饭盒,小心翼翼地放在腿边,这才弯腰把门关上。只是她坐的距离他太远,林净宁有些好笑。真要想怎么样,这么点地方她跑得开吗。
    江桥发动车子,问:老板,去哪儿?
    林净宁看向温渝。
    温渝目视前方,很客气道:宜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麻烦了。
    窗外的霓虹缓缓亮起,路边的梧桐错落有致的往后退去。车窗是留了一点缝隙的,风柔柔的吹了进来,撩起林净宁的衬衫衣角。傍晚的宜城是很美的,有潮湿的海风,吹的人心里发痒。
    他身上有酒气,风吹过是挺好闻的味道。
    车里很是安静,夕阳一点一点变得通红。
    路过一座大桥的时候,或许是赶上下班时间,上桥有些堵车,开得很慢,但看向桥外的晚景,远处有高飞的风筝,身边的男人一副淡然日若的样子,让温渝想起菩萨蛮里那首诗句黄衫非白马,日日青楼下。
    忽然听见林净宁开口:着急吗?
    好像撞到她遐想的表情,温渝有些心虚,也没有看他,刻意的捋了一下头发,将裙子拢了拢:没事的,您太客气了。
    她今天穿着简单,白T和军绿半裙,头发也是用软软的布料发圈束在脑后,脸型生的好,还有点婴儿肥,看起来不到二十岁。
    林净宁眼神微黯,打趣:我看起来很老?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问话。
    温渝心里一个激灵,把脸微微侧向车里,目光却是穿过车窗看向外面的碧瓦朱甍,小声对林净宁道:也没有,就是尊称。
    林净宁往后一靠,懒懒笑道:听着别扭。
    有那么一刻,她身后有夕阳晚霞,明灿灿的落在车里。或许是光芒太柔和的关系,温渝胆子肥了一些,歪着头看他:您多大?
    林净宁:你看我像多大?
    男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的年纪,况且他看着又很低调沉稳,混迹在上流圈子里游刃有余,总该不会太年轻。
    温渝想了想,试探道:三十八?
    刚好一阵疾风吹过来,伴着零星的灰尘,林净宁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眼睛隐隐发酸,他偏过头去,缓了一下子,这才笑道:有那么老吗?
    温渝红了脸,不好意思笑笑。
    彼时快到医院门口,一个红绿灯的时间。林净宁再抬头去看温渝,刚才的话题似乎就那么过去了,她变得比最初有些拘谨,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说错话的缘故,忽然沉默下来。
    他目光落向前方:有朋友在医院?
    温渝嗯了一声,没说太多。
    林净宁也不再问。
    随着车流慢慢向前,车子缓缓停在医院门口。这边到处都是车和人,停不了多久,后面的司机一直按着喇叭。她看向他,心里还有点说不出来的空荡。这是上车以来她第一次这样正视他。
    林净宁倒是悠哉道:想说什么?
    温渝抿了抿干涩的唇,似乎不太习惯一直这样道谢,声音低了低,道:那件西装我洗干净了,是在市区的干洗店洗的,您放心不是手洗也没坏,就是想知道要怎么送还。
    这段话她酝酿了很久,贸然要地址也不妥。
    果然是读写作专业的,说个话跟几百年前玉楼金阁的少女似的,文静很有教养。林净宁在那一刻也忽然意识过来,上次公司附近看见她,抱着衣服一脸迷茫的坐在那,衣服上套着透明袋子,原来是去了干洗店。
    温渝犹豫片刻:要不
    车外有摩托车近距离地急速而过,她被惊了一跳,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手里的饭盒晃了晃,低头一看,林净宁的手稳稳地握住她的手腕,等到她平缓下来,又轻轻松开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她笑笑说:不急,总归会再见的。
    温渝心里像荡了一个小船,水波微漾。
    那天再想起这个瞬间她都会心动,好像林净宁手掌的温度一直还在,他身上的味道也在,淡淡的,这个男人言谈举止恰到好处并未逾越,却让她今年冷落江南夜,心事有谁知。
    又跟往常一样过了几天,无事发生。
    李湘学院的那个女生也正常出院,什么都没说,这事就那么安静的过去了。只是那几天李湘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晚上和公寓的几个师兄师姐玩十三点玩到通宵,第二天监考打瞌睡,最后还是她代班去的。
    刚好在教学楼遇见同系统的何师兄。
    事实上他们并不太熟悉,大多都是李湘叫着一起去玩混熟的,虽然是同一批出来的助教,何牧却实在太优秀,做事踏实靠谱,为人也幽默风趣,很是招院里的老教授喜欢。
    温渝是在监考教室的门口碰上的。
    何牧拿着几本数学教科书往外走,最先看到她,叫了她一声,等到温渝回过头,才笑道:李湘让你代她的吧?
    温渝扬了一下手里的一沓试卷。
    真不知道为什么政治学院总是有这么多考试,不是监考就是在监考的路上,原来以为学政治可能会无趣,现在看来是她见识少。
    何牧是有点喜欢这个小师妹的,便道:一会儿结束吃个饭?
    温渝愣了一下:那我把李湘叫上。
    男女之间单独吃饭,好像有点奇怪。
    何牧无奈笑笑:行。
    那顿饭最后温渝没有去成,被骆佳薇临时叫去做一份英文版的论文文献,里面有一些专业术语,需要请教院里的外文教授。温渝在办公室磨了一整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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