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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便是渡海小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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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净宁笑哼:你以为真那么简单?
    江桥车速放缓,看了一眼后视镜。
    深宅大院的事儿,没有表面那样风平浪静。老爷子如今身体每况愈下,林家每一双眼睛都盯着,看似温和平静,暗地里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更何况周樱这个人,对他存有戒心。
    林净宁话音一转,道:春林那边的事你别跟了,有什么问题让他直接找我,最近有的热闹看了。
    深夜的宜城风光流转,也是极为热闹。
    到杨慎的场子那时,里面似乎还有些吵嚷。林净宁是从偏门进去的,那儿僻静人少,通常不对外人开放。晚上宜城大学那场饭局,林净宁很少动筷子,喝了点酒,这会儿倒是有些饿了。他一个人待在包厢,吃了点小菜。
    杨慎是过了半个小时才进来的。
    那是一脸的晦气,闷声喝了几大杯酒,往沙发上一靠,像瘫软了似的,看着林净宁,有气无力道:可累死我了。
    林净宁此刻抽着烟,烟雾里眯起眼。
    我说少爷,给一根呗。
    林净宁扔过去一支烟,问:那事儿还没处理好?
    前段时间杨慎这招了一个女侍者,说好的可以坐台,结果后来反悔了,让杨慎丢了一大面子,本来以为这事就过去了,结果那女的一亲哥在警察局,现在动不动就过来这检查,整个成了一清吧,失了不少生意。
    林净宁:怎么说你也是宜城一大地主,怕成这样?
    杨慎苦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惹什么不好,别惹警察叔叔。兄弟我这回算是趟了浑水,要天高海阔不倒腾一阵子,也得换条河。
    有这么严重?
    杨慎叹了口气。
    林净宁沉默了片刻,问:什么来头?
    就宜城大学一学生。
    林净宁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人,他风轻云淡的抽了一口烟,给了杨慎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杨慎忽而一恍然:少爷就是少爷。
    林净宁慵懒一笑。
    杨慎把烟点燃,才缓缓开口:听江桥说你今天去了趟宜城大学?顾世真可不是个省事的,没少让你破费吧。
    林净宁轻笑一声,有意无意道:严叔回来了。
    杨慎惊讶的啊,不是吧了一声,谨慎的开口:他不是一直在国外生活吗,怎么会突然回来,别是因为骆佳薇吧?
    林净宁没吭声。
    在杨慎的认知里,骆佳薇不算是个多善良的女人,应该说很有野心,那时候眼里也只有前途。通过林净宁认识李恪严这一招,也只有她做得出来。曾经有一段时间,骆佳薇算是林净宁心里的一根刺,没人敢提。
    杨慎还记得十六岁的林净宁。
    那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是清爽少年,但眼底总有那么一点忧郁。早些年林之和结婚,杨慎和一帮狐朋狗友大闹洞房,林家长辈坐在上堂,一铁哥们看着林太太对杨慎悄声道:你还别说,儿子随母,这二少爷和林太太看着不怎么像啊。
    杨慎苦笑,可不是吗,又不是亲的。
    这事知道的人很少,林家藏得也深。
    倒是林母,知书达理的大家族出来的,没什么坏心思,对林净宁很好,只是不知道心底是否会介意这是林淮和别人生的儿子。但老爷子很疼他,到底打小就带在身边。
    杨慎曾经见过林净宁的亲生母亲。
    那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女人,杨慎在宜城大学的教授公告栏上见过那个名字,许诗雅。十六年前在宜城大学教文学史,当时最得意的学生就是骆佳薇,有小诗雅之称。林净宁后来知道身世从嘉兴跑过去,听过几堂课,没人知道他是林家二少爷。或许是母子连心,这个年轻教授对他总是格外关照。
    年少轻狂的时候,做事总是不计后果的。
    如果说林净宁对骆佳薇什么感情,大概最初的接近也不是那么真情实意,又或许骆佳薇早看清了这一点,更何况那时林净宁的身份不过是个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学生。
    那一年还是千禧年,是中国展望与转变的一年。
    林淮的老朋友李恪严来宜城大学做演讲,林净宁带骆佳薇去听,借此而识,骆佳薇第二年便远走他乡出了国,这个女人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
    很多年后的一次展会上,杨慎看到骆佳薇挽着李恪严的胳膊从后场出来,很是惊讶,对哥们说了一句:这女的挺牛逼。
    林净宁当时什么样子?
    好像只是淡淡笑了一声,转过身就走了。倒是骆佳薇,目光停在他的背影上,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开。杨慎说:是个女的都会后悔。
    事实上杨慎只说对了一半,当年骆佳薇出国是跟着许诗雅一起走的,而千禧年的后来,林净宁再也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亲生母亲。骆佳薇对此事,不置一词。
    包厢里杨慎吞云吐雾,好似想了很久回过神。
    林净宁一支烟抽完,看向杨慎:想什么这么久?
    杨慎嘴皮子一抽,掩饰好不太自然的表情,才道:就是琢磨着严叔这一回来,又落脚在这,免不了我也得去上门拜访。
    林净宁:别又存什么心思。
    杨慎大方一笑:我这多好一人啊,怎么会呢,想当年大院里就咱俩最调皮,严叔教导的时候也没见多凶过,师恩大于天我知道。
    调皮这个词拿出来用,林净宁笑了一下。
    杨慎:你这么笑,我瘆得慌。
    林净宁往身后一靠,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还挂着轻轻的笑,目光渐渐的有些放空,酒意慢慢上了头,他想起了温渝。
    那时候温渝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只是回到公寓之后,发了很久的呆,脑子里还是林净宁将车停在她面前,像是认识很久似的说:是你啊。那个画面。直到李湘过来敲门。
    温渝穿着浴衣,一边擦头发,一边听李湘问她:这么黑的夜去给她跑腿你可真行,资料给了吗?
    她摇了摇头。
    李湘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已经被迫性习惯道:她今天可真是出尽了风头,都已经成了宜城大学的著名招牌,我看过不了多久该是教授了。听说院里年底有名额,我看非她莫属。
    温渝动作一停: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你傻啊,那时候你更惨了。
    温渝继续擦起头发:还好。
    你怎么这么佛系?
    温渝认真的想了想,说:计较太多的人都不会太开心的,那为什么还要计较?我得承认她比我优秀也很有能力,但这些和我没关系,我关心的是自己喜不喜欢,快不快乐,现在我挺满足的。
    李湘扑哧一笑:你还真是。
    那个夜晚是漫长的,漫长到每一秒钟温渝都会想起林净宁的身影。她近乎时刻盘算着转移话题,旁敲侧击的问李湘:今天顾院长组的那个饭局上的人,你都认识吗?
    李湘没什么印象:除了李恪严,还有谁啊?
    温渝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林净宁。
    她见李湘还想再问,便喊着头疼要睡觉将李湘推了出去,等到房间里再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脑子混沌又清醒。恰逢电脑里的音乐软件随机播放歌单,是刘若英2002年的老歌《当爱在靠近》,听的人心里发酸。
    深夜寂静,一个人总是容易想太多。
    她一度以为那只是擦肩而过的缘分,不会再见面,偶尔也会想起,慢慢的忙起来倒也就忘记了。直到有一天,文学院开会,谈起上次文学汇演,说林总捐了半栋楼。
    温渝问同事:林总?
    就是致远投资的林净宁。
    一个月前那场饭局上的人,只有他叫不上名字,温渝几乎是瞬间就对应上那夜车里的男人,还有那张漫不经心的脸。
    回到办公室,又是一堆事。
    温渝这周值班,偶尔帮几个老师监考,除此之外忙着骆佳薇的课题,加之时而跑腿,李碧琦不时地打电话询问,时间恍恍惚惚,一转眼已经临近端午假期。她原本是想回扬州,又被学校的事绊住了脚。等到再回过神来,学校已经变得清净。
    她退了机票,不打算回去了。
    难得有这样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假期,温渝倒是乐得自在,趁着中午阳光很好,把整个房间擦洗了一遍,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抱着被子去天台晒,之后睡了一个下午。
    醒来已经傍晚,风柔软的吹进房间。
    温渝抱着被子看了很久的窗外,夕阳落了山,只有余晖还闪着淡淡光亮,照在地面上,温温软软。傍晚的风稍凉,她在睡意上穿了外套,踢踏着拖鞋出去找吃的。
    校园里的食堂都关了,只有便利店开着。
    她买了泡面回去煮,想起还有毛姆的书在办公室,晚上想看着打发时间来着,索性去了办公室拿书,再走到教学楼下,晚风吹到脸上,她已经懒得走了。
    李湘曾经说她:你简直就是个矛盾体,勤奋起来特别用力,懒起来呢又真的是无人能比,实在说不清你是怎样一个生物体。
    路灯在六点慢慢亮起来。
    温渝盘着腿坐在楼下的长椅上,一边拆开泡面干吃,一边看着毛姆的《面纱》,手机里放着刘若英的歌。
    或许是那天夕阳晚照,风很温柔。
    又或者《面纱》里的故事太迷人。
    温渝看的停不下来,她可以想象到这部电影的画面。电影里的女主凯蒂在最后爱上了男主,但是书里却从来没有爱上过,想来也很伤感。
    那天说来也是很巧。
    顾世真好不容易等到林净宁出差回来,约着过来谈学校建设的事儿,似乎怕拖着拖着就过去了。江桥跟在林净宁身后,看穿了顾世真的心思,忍着没笑。
    等到顾世真送他们出来,天都黑了。
    江桥去开车,林净宁站在路边点了支烟。他低头的时候皱着眉,再抬眼,眉头舒展,不经意间看到了远处的温渝。
    车子开过来,林净宁没上车。
    江桥喊了声:老板?
    林净宁嗯了一下。
    你先回吧。他说。
    江桥愣了半晌。
    林净宁说: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他说罢朝着温渝的方向走了过去,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口松开了两个纽扣,袖子挽了起来,倒是一副闲散的样子。
    温渝还躺在长椅上,书掉在地上。
    林净宁步子很轻,走近才发现她睡着了,这小姑娘怎么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将烟咬在嘴里,弯腰拾起地上的书。看得挺深奥,居然是毛姆。
    他咬着烟抬眼,温渝正看着她。
    林净宁似笑非笑的模样,声音一低:醒了?
    近乎亲昵的问候,温渝不太自然,却还是按捺住心里的不安,看着面前这个在此刻温文尔雅的男人,进退两难。到底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不经逗,稍稍轻佻脸就红了。林净宁阅人无数,这点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他那时低估了温渝的影响。
    这一方面倒是杨慎后来看的最清楚,说他当局者迷,林净宁当时还笑了笑,没当回事。等到孟春林拿着一沓资料去杨慎的场子找林净宁,杨慎见到那张温渝的侧脸照片,大梦初醒一样撂了句:这姑娘,怎么说呢。
    有那么点许诗雅的清韵在。
    宜城大学的夜在这个晚上变得柔和,当路灯的光开始不间断闪烁的时候,温渝从凳子上坐了起来,她看着林净宁的脸。
    听见他轻声笑道:我今天没带外套。
    第7章
    宜城大学的夜在这个晚上变得柔和,当路灯的光开始不间断闪烁的时候,温渝从凳子上坐了起来,她看着林净宁的脸。
    听见他轻声笑道:我今天没带外套。
    温渝就这样看着他。
    林净宁本来是想揶揄一下的,可这小姑娘是真挺迟钝。他无奈只能从书上做文章,随意挑开两页,眼里浮出一丝淡笑:喜欢读毛姆?
    她在打量他。
    林净宁说:电影改编的也不错。
    他的声音很低,融合在这夜里,听起来不太真实。黑色的衬衫束在西装裤里,眼里淬出的光泽在路灯下有些熟悉。上次学校门口,他坐在车里,就是这样看她。温渝把目光落在他的袖口,那是一枚银色的纽扣。
    等她再抬眼,林净宁正看她。
    目光在半空中汇聚,彼此都莫名的安静。有那么一瞬间,温渝是想靠近的。她像是平时去参加线下读书会和大家谈文学的样子,缓缓开口,问林净宁:您看过?声音很是艰涩。
    总算说了句话,挺难哄。
    林净宁笑了笑:看过一点儿。
    电影是2006年在中国上映的,只是排片很少。那一年他刚涉足投资行业,跟着玩了一把,赚了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对林净宁而言,是摆脱林家的第一个重要节点。
    温渝还很矜持,不知道下一句说什么好,但看着他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想了想道:好像是在广西拍的。
    广西昭平。他说。
    很漂亮吗?
    林净宁:只是知道。
    像林净宁这样混迹在生意场上的人,从小见惯了林淮和老爷子的为人处世,说话总是这样,不会太肯定,也不会否定,大都是模棱两可,让听的人自己去猜。
    温渝没了话。
    向来都是别人跟着林净宁后面汇报,他很少像这样逗一个见过几次面的小姑娘,还得想一些应付的话,倒是新鲜。只是他今天实在无聊,而她恰好在这。
    林净宁合上书,抬手指了指温渝和自己,不紧不慢道:我们好像没什么过节,确切的说,见过一两面,应该算个熟人?
    算吗?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林净宁将书还给她,道:下次拿好。
    温渝接过书,书上还有他手掌的余温。一阵风从南面吹过来,吹的她清醒几分,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理智占了上风,温渝小声说了声谢谢。
    林净宁一笑:谢我什么?
    他这样就有些轻佻的意思了,要是搁别人身上,温渝是懒得理会。但林净宁不太一样,他言谈举止总是留三分,看似主动,实则是在把话语权还给她,自己却又拿捏着重要部分,让人并不觉得冒犯和突兀,他似乎很擅长这种分寸感。
    温渝被他问呆了。
    小姑娘似乎不太能经受住这种搭讪,那种单纯的目光是骗不了人的。林净宁忽然担心把她吓跑,破天荒的解释道:我来找你们顾院长谈点事。
    言外之意是路过碰到,无意打搅。
    这样一说温渝就明白了,她看了看时间,说:顾院长应该已经走了,您着急吗?着急的话
    他打断她:我知道。
    温渝愣了一下:那您在这是?
    林净宁随便扯了两个字:等人。
    温渝松了一口气。
    见她没了戒心,也不比刚才拘束,林净宁从裤兜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支,当着她的面点燃,轻轻吸了两口,才看向她:你是文学系的学生?
    温渝犹豫了几秒钟。
    她没有回答,林净宁默认了,道:上次会客室见你在,一般学生进不去那儿,看来你们院长挺器重你。
    他这是把她当作勤工俭学的学生了。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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