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时代[末世]一杯三两墨(84)
或许是您的主脑出了问题。反革说。
我的主脑不可能有问题。丛善勤冷冷地说。
反革摊手,那我就没什么看法了。
你觉得温行之背后的人是谁?丛善勤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他起来的很快,听说他背后的经济网和资源都很单薄或许正是因为单薄,他才敢做别人不敢的事情。
丛善勤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我觉得他背后八成是辰鹊那不成气候的丫头。
温家和辰茗亲近,辰茗故去之后辰鹊害死辰茗唯一的儿子,温家当时公开谴责的人就是温行之,反革笑了一下,他的作风倒是一直如此,喜欢公开。
也许辰茗的儿子没死,她的儿子,和她一样,是条狡猾的虫子。
那便没死,反革忽然狡黠一笑,您害怕吗?
不怕,要什么怕我早死了千百遍。丛善勤不屑地说。
我怕,辰茗是个幽灵,无数人对她念念不忘,她儿子或许也是。
丛善勤摇了摇头,他拄着拐杖慢慢站起来,他的腿脚似乎是真的没有之前那么利索,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这酒还算能喝,这家店我记住了。
反革起身把丛善勤送到店外,店外十几辆黑车正在待命作秀时一辆破车接送,作秀完满街皆是仆从。
目送丛善勤离开后,反革返回店内,自斟自饮了一会儿。
忽然他提高声音说,丛元帅,您还没走呢?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一声冷哼,一个拄着拐杖的黑脸老头站在那里。
反革,你真是只狐狸。
元帅,您是喜欢聪明人,还是不喜欢聪明人,反革微微一笑,聪明人能帮你做事,也能坏你的事。
我当然喜欢帮我做事,且不坏我事的聪明人。丛善勤冷冷地说。
这不是巧了,正是在下。反革笑着说。
把你手下那个玩伞的小孩带给我看看。
丛元帅,他不行。
为什么?丛善勤寒声,难不成他是你亲儿子?
那倒不是,反革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他和我有点那种关系。
反革,你他妈到底有多少情人!丛善勤拧着眉大骂道。
还是比不得元帅您妻妾成群反革小声说。
行了,丛善勤摆摆手,我回来是为了跟你说事,这周日我要举办一场晚宴,安保人手不够,你带些人过来。
明白,为您效劳。反革微微颔首。
丛善勤似乎对反革的态度很满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下移,阴飕飕地说,去包扎一下吧,别活不到周日。
反革笑道,死不了。
不死反革,丛善勤伸出苍老的手指在反革渗血的伤处敲了敲,希望我是唯一能杀了你的人。
您怕是舍不得我死。反革笑。
聪明,狡猾,无赖。丛善勤缓缓吐出这三个词。
多谢。
反革,我问你,八年前,你在哪片海域兴风作浪?
八年前?反革表现出一副略有些惊讶和不解的神情,大概在碧螺湾附近吧。
碧螺湾的萤头水母味道不错。
反革微微一笑,您怕是记错了,萤头水母长在南海。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丛善勤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走了,不用送我这个腿脚不方便的老头。
反革还是笑着把他送出了酒馆门。
丛善勤的背影是将军的背影,挺拔、威风、严肃。
可惜他不是人民的将军。
反革收回目光走回酒馆,长胡子老板拿药布给他,他摇了摇头。
早知道我和我老娘就连夜搬家了。这是长胡子老板第一次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奇怪,沙哑,气音居多,似乎嗓子和肺都不太好。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反革说。
为你效劳,不算麻烦。长胡子老板说。
反革指了指面前这张桌子,不说酒杯,你这桌子也没擦干净。
长胡子看了一眼桌面,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白天都没客人,擦什么桌子。
反革在桌面上摸了一下,然后说,我走了,你接着打游戏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智齿好疼疼得头晕晕
人类的倔强就是牙疼头晕没人看也要写完4000+(笑着哭了)
第130章
他走出小酒馆, 拉开车门扶着边框一下子跳了进去,还没坐稳就听到一声,稳重点。
你是跟踪我, 还是关心我?反革対车上的不速之客说。
颂光安静地看着他,都是。
有事找我?反革问。
没事, 聊聊。
反革像是累到极点,毫无形象地瘫倒在车座上, 把车座滑向颂光在的后排,仰脸看着颂光, 轻声问, 来指责我?太冒险了?太武断了?毕竟你说让我稳重点,我最近是不是太飘了?
我才说了几句话, 就让你解读出这么多。颂光淡淡地反驳。
反革扯了扯嘴角,我有点不安, 不安的人容易听出更多言外之意。
衣服解开,我帮你处理。
这是衣服的设计,今年流行中弹装。
颂光轻微地皱了皱眉,你有多不安, 都开始胡说了。
反革愣了一下,随即他笑着摇了摇头,抽出衣摆,解开染血的薄衬衣, 露出结实的胸膛。
反革, 听说过天平吗?颂光说。
嗯。
我得到了一点关于它的碎片, 或许是一条更好的途径。
小光, 天平的目的只在于平衡,反革顿了顿又说, 他们觉得现在的世界就很好,很平衡,你觉得呢?
你觉得由你挑选出来的主宰者是最好的,你就不会犯错吗?颂光平淡的语气中透出严厉。
如果错了,我就以死谢罪好了。反革笑着说。
颂光把药布用力按在反革血流不止的伤口上,反革吃痛地缩了缩。
我不在乎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颂光把吸饱血的药布仍进处理桶,但我不想听人骂你,一句都不行。
反革哼哼地笑起来,半是疼得,说什么呢骂我都是轻的,我这么渣。
这是真的。颂光说。
你真不客气。
都说了,我只有这点儿不满你。
他现在挺好的,以后只会更好,更强大,更幸福。
cy和老烟看着像一个模子雕出来的,脾气不好,能力硬,性格也硬,但实际上你也知道,老烟的里子四平八稳,不会做出格的事。颂光说。
対,老烟像你,陈栎倒是比较像我。反革笑着说。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cy到底什么来头?
他是我选定的领袖,如果我死了,他会完成一切。
他很冲动,内心一片混乱。颂光直白地说。
反革笑,所以需要老烟来稳着他。
颂光转头看反革,他的混乱有一部分要追责于你。
反革笑着举起手做投降状,你就饶了我吧,我都认错了。
我知道你有原因。
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反革没有否认。
我不想关心你的感情生活,但总是不得不关心,比如祝清愿,你还没有打算?
那个常来找他的男人姓陆,是陆飞羽的私生子。反革说着从车匣里捻出一套未开封的烟内胆,看了一眼口味又塞回去,嘟囔道,这买的什么鬼味道,肉桂香蕉。
陆飞羽和丛善勤关系不错,可以称得上狼狈为奸,所以他能这么快从第二局出来,祝清愿和第二局局长的私生子走得近,你怎么看?颂光把那盒肉桂香蕉抢走了。
反革叼着烟,随手向后捋了捋头发,笑得堪称风流倜傥,你也别说得那么文雅了,什么叫走得近他愿意怎样就怎样,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是他不想掀,你没听过他的故事吗,十六岁玩赢轮/盘的人,怎么会简单。
那些大家族的游戏,反革吹了口烟,放在咱们的世界里不值一提。
反革,是你真的轻视他,还是想让我対他松懈。颂光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都不是是他対我坦白了。反革摸了摸胸口的药布,催生愈合的药物在合成纤维下微微发烫,他慢条斯理地说,祝清愿没有危险,他已经被降伏。
颂光忽然笑了一声,能让他笑的是多么难得的事情,难道是你许诺了未来対他忠贞不二?
反革一脸恍然大悟,还有这招呢?
人渣。
反革耸耸肩,这个称呼対我已经没有杀伤力了。
人齑。
反革听罢哈哈大笑,小光,倒也不必为了骂我再发明出来一个新词吧!
我没骂你,我只是在形容你。
反革只好认输。
今天的社会新闻看了吗?颂光打开车内的运算器,调出新闻版面。
没有,但我知道很快就要有新风浪了,会很精彩。
颂光不再说话,转头望向车窗外,人群如流,他们中又有多少人会关心未来的世界由谁主宰。
大概没有人。
正如反革说,温元帅和丛善勤的斗争继续在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演。
丛善勤的我也是人民登上头版头条之后,温元帅方很快回击,他列出了丛善勤多年来在军政部的收支出,质问哪个人民在自己的账户里见过这么多钱。
丛善勤方称这是军备经费,温行之在利用信息误差混淆视听。
两方対峙就像连播的剧情片,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在这期间中心城还发生了两次抗议禁纸禁火令的游行,第二次,当群情激愤的人们走上街头,却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打断。
被禁纸禁火令冲击最严重的是廉价纸卷烟的市场,最后的结局是纸卷烟被瞬间哄抬起身价。
烟枪咬牙切齿地买了两包,两天干掉了一大半,之后的两天只能继续咬牙切齿。
陈栎対此表示:活该,谁让你以前天天往我烟里塞奇怪的东西。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可可?烟枪挠头。
就不喜欢。陈栎板着脸说。
你是怪人。
陈栎已经近一周没有去酒吧,入账触目惊心,经理喜气洋洋地换了一个新发型蓝银两色的爆炸头。
酒吧街口的乐队则统一染成了红发,正在疯狂地嘶吼着他们的新作纸卷烟之歌。
丛元帅宴会的事情,反革本着一露一藏,伤员站后边的原则,安排烟枪留守陈栎出任务,为此烟枪已经叨叨了一整天。
你像个家里有十七个孩子的奶奶。陈栎说。
你比十七个孩子还让人操心!烟枪说。
你少占我便宜。
你也没亏待我啊。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欣赏着酒吧里今日份的乌烟瘴气,这种世俗的平静还能持续多久,没有人知道。
人们在渐渐变成蜉蝣的路上,并非朝不保夕,而是越来越活在当下。
社会患上慢性病,每一刻都在恶化,被时代唆摆的人们,不如今天喝一杯,晚上好好睡一觉。
第131章
丛善勤的宴会在第十二区最高的摩天大楼的顶层盛大开宴。
这座大楼从底到顶分别租给了十几家娱乐公司, 繁华热闹可见一斑。丛善勤大开门户,只要身份明确即可申请参加他的宴会,并且他本人也会出席。
云端之上的人此番亲民得可怕, 无数媒体会再度报道、美化丛善勤的我也是人民,直到温流之事件完全过去相对而言, 温元帅手里的资源就显得格外捉襟见肘。
陈栎站在二层看台靠近入口的一侧,倚着腰部高的高硬度树脂围栏,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完全看清主台。
主台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球形,下接无数条透明管, 管中输送酒水供宾客取用, 像是只巨大的章鱼蹲在那里。
章鱼下方站着一个衣着花哨的主持人,据说是从楼下□□临时聘请来的, 此刻正在口若悬河、喋喋不休地夸赞着丛善勤的功绩。
在他的周围,十数个投影出来的ai短裙少女围着他欢快地跳舞, 宴会热场标配,毕竟请真人跳舞还得多一笔开销,而投影和灯光现在只需要一套系统。
丛善勤这场宴会办得既亲民又廉价,陈栎看过节目表, 一大半都是歌舞艺术表演,剩下则是高科技商品展示会,而丛善勤本人会露面两次。
这两次露面,第一次是致辞, 第二次则是在高科技商品展示会的环节里。
他又要卖什么没用玩意儿了?陈栎暗自腹诽。
此时入口还在不断有人进入, 丛善勤这次戏做得足够齐全, 只设了一个入口, 所有人不分高低贵贱都必须通过此处进入也不知道丛善勤什么时候去进修了人人平等的理想社会学。
陈栎靠着硬树脂围栏,远远地欣赏着酒水在透明管道中输送的景象。看成色那绝对不是工业流水线的精致产品, 酒浆浑浊,有轻微的挂壁。
他忽然有些馋酒了。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只见他走到一根管道前,翘着指尖,优雅又媚气地接了一杯酒,然后他走到主台中心将酒杯高高地举起。
接着他的声音通过会场四面八方的扩音设备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亲爱的客人们,看,现在,捧在我手心里的,是中心城最好的酒!
他的神情陶醉而专注,自顾自地讴歌,因为这是新鲜麦子酿的酒!
场内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人当即欢呼起来,声浪此起彼伏,恍如迎接新神降临,激动而热烈。
丛善勤和温元帅的战争是以粮食为名打响的战争,人们刚对综合营养药丸产生抵触,丛元帅就开始涉猎新鲜粮食和食物的领域。
陈栎面无表情地听着周遭种种声响,他想这新鲜麦子多半只是噱头。
让丛善勤拿出粮食正常售卖?即便他真的拿到货源,也不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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