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时代[末世]一杯三两墨(17)
但是这件事就像是漩涡的边界,或许很快就会将他们拖入不可预测的泥潭。
这还不足以构成陈栎半夜跑到自己酒吧喝闷酒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小栎真的不是笨蛋!(狗头)
第23章
这还不足以构成陈栎半夜跑到自己酒吧喝闷酒的原因。
rc第三期的三位新人来到了地上,很快便要参与进于进他们的工作。除了被颂光选定的那位叫数六的男孩之外还有一个漂亮的少女以及一个看上去和苦行僧无异的沉默少年。
他们已经脱去了学员制服,换上了rc的工作装,鲜红内衬的黑色飞行夹克。
只有漂亮少女对此有几分兴奋,不断地摸着衣服的针脚做工,露出兴致勃勃的样子。
陈栎对这些小孩没有看法,既然是颂光和烟枪的选择,那自然是有道理的,他什么没兴趣,远远地站在一边。
就在他想着忉利天的种种或许与那个女人有关的时候,数六大爷遛街般大摇大摆地向着他走过来。
他扭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空无一人,确认这位看上去吊儿郎当但是获得颂光、烟枪双重肯定的新成员是冲着他来的。
陈栎冲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他们说你是这里近战最牛逼的。数六眯着眼睛笑,样子像只小狐狸。
不是。陈栎否认。
是吗?数六顺嘴回了一句,语气不置可否,他上下打量了陈栎一番,你说我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你有没有认错人自己不知道?
你怎么看也不像数六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在陈栎脸上好像生了根。
陈栎干脆转身就走。
等等、等等,嘿,你别跑啊!数六追上去,伸手拉住陈栎的胳膊,自然被无情地甩开,陈栎力气很大,数六手腕生疼,不由得呲牙咧嘴。
等等,月初少爷让我数六追着陈栎,声音不大不小地叫着,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栎捂住了嘴,拽到一旁。
听到这个名字,陈栎觉得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了,捂着数六的手不由得又加了几分劲,直把这男孩憋得脸通红,双手不停地挠着陈栎的手和手腕。
你是想横着出去还是竖着出去,陈栎恶狠狠地威胁,想竖着出去就给我闭嘴。
男孩乖乖地点头,然而等陈栎放开了他,他却飞快地把话说完了,月初少爷说辰家永远是您的请您明天在老地方等他他很想您。
陈栎无言以对,男孩又把嘴抿得死死的,仿佛害怕自己再一张嘴就身首异处。
你是辰月初什么人?陈栎低声问。
我是他远方侄子。男孩飞快说完又抿紧了嘴。
呵,那肯定远得不得了。陈栎无奈地笑了笑。
男孩没有说话,睁着一双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栎。
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他,陈栎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把你刚刚对我说的话一字不差告诉反革,注意,只能告诉反革一个人,然后他会决定你的去留。
男孩点了点头,看样子轻松了不少,看着陈栎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嘴上絮絮叨叨停不下来,所以你真的没死,天呐,跳海你都没死,不过你怎么变样了,你以前不长这个样子吧
面部改造,陈栎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未来你也能体验到。
嘿,我一大男人整什么容啊话音未落,头上便挨了一巴掌,抽得他眼冒金星。
陈栎离开基地,越想越觉得他的命运可能真的早已被写好,他注定还得回去,那个女人留下的遗祸全部都由他继承。
经过两个日夜的苦思,他不再像之前那么抗拒,反而对这即将而来的危机有了几分病态的兴奋。
他一向如此,在危险能感受到快感,如同官能抚慰一般,非常离奇。
越是刀山火海,他便越觉得浑身血液都像在燃烧,叫嚣着要跳下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的劣根性遗传。
他不信任辰月初,毕竟辰月初的生母,是那个女人的胞妹。
可是忉利天的一切似乎又与那个女人有关,制造出那些动能离奇的仿生人,他只能想到那个女人。
所以想要找到忉利天诡秘之事的突破口,只有重新和辰月初搭上线。
就在几个月前辰月初找到了他,把他绑架到辰家的府邸。
辰家的府邸已经荒废,那丛熟悉的杜鹃还种在院中,鲜红如血海。辰茗喜欢杜鹃,她住过的地方总开满了杜鹃。
花海中,只有一株花瓣较为狭窄,常人看来可能以为只是发育不佳所致,实际上这种窄瓣杜鹃和其他杜鹃并非同一个品种。
他把那株挖了出来,杜鹃纤细脆弱的根部用植物胶水黏着一张声卡,看上去被埋了有些日子,那张声卡里的语言是通用语言十二,翻译过来的内容则是,如果还活着,就来找我。
陈栎把这株花转手交给了t,目的是为了试探。
他隐约记得到通用语言十二是和那个女人相交非常密切的一个组织所用的语言,既然辰月初能找到他,那这个组织想要找他便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利用了t,一方面宣告自己的生死,另一方面则表示暂时地回避。
事情一旦牵扯到辰家,他就觉得头痛。他头痛反革自然也不能好过,依照约定他不会向反革隐瞒任何事情。
他半夜潜入自己的酒吧,把所有的朗姆全部搬出来,本来想要倒掉,但又觉得浪费,干脆自己慢慢悠悠地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整理思绪,这么一喝就喝到了t来的时间。
陈栎结完账离开酒吧,去到非局下属的研究室把面目改了回来,顶着一张别人的脸着实不是什么好体验。
然后他带着些慰问品回到基地看望伤员,烟枪正在和黑魂打游戏,还没看到人就闻到了酒味,皱着眉扭过头,你又喝酒!
都能打游戏了,看来还是伤得不够重。陈栎把手里的环保袋放在一边,里面是两杯可可茶还有一些昂贵的零食零食都很昂贵。
嘿,还不是得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老子跳楼跳得差点人没了。烟枪拿过可可茶,分了一杯给黑魂。
陈栎笑了笑,带着几分歉意,我道歉,诚心的。
我看你是成心的没错烟枪指挥着黑魂跳隧道,快跳啊!我都打开机关了嘿你!
黑魂手忙脚乱的样子看上去倒更像是个重伤员。
我先走了,陈栎看着烟枪,有些犹豫地开口,老烟如果你想听,我有些我的事情想告诉你。
烟枪看了陈栎一眼,琥珀色的瞳孔微微闪烁,他看着陈栎疲惫的脸,他觉得心里隐隐作痛,连带着伤处也跟着痛了起来。
半晌他才说,好。
陈栎点了点头,和黑魂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医务室。
黑魂操控着屏幕中的小人闯进了隧道,里面不是生天,而是一个幽深的黑水池,小人挣扎了几下,便沉了下去。
屏幕黑了半晌,才有一个金币跳了出来,显示金币数加一,而生命值减一,小人残血回到了隧道口。
老烟,黑魂把手柄扔下,喝了一口可可茶,沉声说,干咱们这行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你不是故事的主角,可以无限拖慢进度你可别死了以后后悔。
烟枪嗯了一声,他的眉毛突然紧皱起来,药效刚刚过了,要命的痛令他几乎拿不稳手柄。
哥是过来人。黑魂淡淡地落下一句,操起手柄继续奋战。
***
陈栎吃了些速食补充热量,他靠在家中的沙发上随意地翻动着忉利天的资料,取消了隔音屏蔽,单薄的墙体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整个中心城都被笼罩在淡淡的雾色中,让这座钢铁牢笼般的巨大都市变得没有那么冷硬薄情。
中心城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上一次降雨起码在半年前,雨水对于城市的居民来说是好事,将那些来自天空的污水净化之后,作为工业用水,可能会节约一大笔钱,那这个月的奖金就有着落了。
不过贫民窟会发生几起抢夺雨水的纠纷,而地下城,更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潮湿苦不堪言。
陈栎把电子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填充粒子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换成了可可味道,甜得他后脑一疼,干脆放下烟不再抽了。
可能因为难得的悠闲,今天似乎格外漫长,陈栎甚至有些犯困,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头顶悬浮的触感投屏也进入了节电休眠,只亮着三个点。
他在等。等时间走到下午七点半。
说来很有意思,七点半是一个公务员标准的下班时间,但整个中心城大概只有辰月初一个人会在这个时间走出军政大厅,开始自己纸醉金迷的业余生活。
在辰月初找到他之后,他也很快地摸到了辰月初的行踪,在跟踪了几天后,他发现这位少爷居然真的每天准时准点下班,有两次竟然直接驱车去了忉利天。
他和辰月初没有什么交情,以前同住一宅时,辰月初比他大几岁,学的做的都和他不一样,后来辰月初从政,而他参军,自然更没有了来往。
再见时他没有什么表示,辰月初却是一脸痛心疾首关切地问起他的经历。
当然,陈栎不是个傻子,辰月初这根官场浸淫多年的老油条,痛心是假,借机从他嘴里套话是真,也就随口敷衍了几句。
所以即使辰月初一脸诚恳地对他说只要他回来,辰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他也只当辰月初放屁。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可以跟辰月初谈谈,或许能为rc支上一扇保护伞,又或许能为忉利天的诡秘之事提供线索。
他没有什么筹码,只有一条命,怎么都死不掉,所以更无所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有新帅哥角色即将登场嘿嘿~
第24章
时间差不多,他动身去埋伏辰月初。
避开监控和守备眼线,陈栎藏身于军政大厅旁的一条短巷内。
军政大厅坐落于中心城最古老的第一区,整条街巷都带着古早风情,是难得的砖结构,高大的红墙,方正的线条,还有树木。那是几颗老落叶树,伞盖广阔,荫蔽一方,或许是中心城仅存的几颗景观树。
辰月初的车在短巷口短暂地停了几秒便开走了,陈栎全程将面目藏在宽大的黑色兜帽下,直到辰月初的车驶离了军政大厅的守备范围,他才抬起头,打量起辰月初来。
辰月初今天也一样的西装笔挺,整个人散发着股纡金曳紫的味道。
他洁白文秀的面庞上有一个单翼蝴蝶刺青,从嘴角向一侧舒展翅膀,翅膀纤细伶仃,又有些像飞羽,随着他说话,那只蝴蝶像是活了一般,上下翻飞。
他们虽然有血缘关系,但长得一点都不像,只有头发和瞳仁都很黑,如同极夜。
你脸色太不好,吃过晚饭了吗,小夜。辰月初温和地问。
别叫那个名字,陈栎淡淡地说,我听不惯。
那叫你什么,小栎?辰月初微微一笑,好像在叫自己。
cy,他们都叫我这个。
cy,辰月初重复了一遍,所以辰夜,也是可以的,对吧。
陈栎微微蹙眉,辰少爷,不用在我面前演什么兄友弟恭,我们之间没那么深的感情,不如你我都直白一些,你想在车里谈,还是想去哪,都随你。
可是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啊。辰月初有些委屈地说。
陈栎转过头,过了几秒钟,又转回头,盯着辰月初那双眼波流转的双瞳,当初看我跳海,爽不爽?
啊?辰月初讶然。
我看到有人拿微型镜头对着我,一直到我跳下去,陈栎逼问,所以,爽不爽,你知不知道从悬停在百米高空的载动机里不带任何护具跳下去,是什么感觉?
辰月初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必死无疑。
陈栎不带感情地笑了笑,所以辰夜已经死了。
叫什么不重要,辰月初的表情有些勉强,你叫陈栎,也照样可以作为辰家的大家长,领导我们所有人,只要你愿意。
陈栎有些不理解辰月初的执着,如果你们只是想哄我回去,大可不用这么离谱的借口。
辰月初从车载的保鲜箱里掏出一个蔬菜卷递给陈栎,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聊。
我们去哪儿?
陈栎摆手拒绝了辰月初的蔬菜卷,辰月初剥开自己咬了一口,回阿姨的旧宅,小白楼。
陈栎皱了皱眉,小白楼不是这条路。
我们给旧宅做了整体搬运技术,辰月初微笑,一丝酱汁粘在他的嘴角,为蝴蝶添上了一抹酱色,这项技术暂时还没有被G征用。
陈栎不置可否,他转头望向车窗外,他们已经离开城市商业区,往南驶去,四十三区的电子界碑从他的眼前划过,昭示着他们已经出了中心城城区,你是当官的,出城不需要报备吗?
这里还不需要。辰月初擦了擦嘴,将车辆的自动行驶路线变更了一次。
杜鹃养护每年要花很多钱吧。
没办法,阿姨喜欢。
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们作态给谁看?
我知道,凭我三言两语你是没办法相信我和我的母亲的忠诚,但
辰月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栎打断了,忠诚?
忠诚这个词太过沉重,在这个时代格外突兀和单薄,能说出这个词的人,不是无知,就是愚昧。
而从辰月初这样八面玲珑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更显得怪异。
好吧,我换个词,诚意,你觉得这个词怎么样,我和我母亲的诚意。
陈栎揉了揉额角,好吧,我们一会儿坐下好好谈谈,关于你们的诚意。
车子停在了一幢白色的独幢别墅前那是曾经辰茗与他一同居住的家,以前他和辰茗住在辰家的府邸,在他十岁之后,搬到了这里。
微风拂动这幢白楼前的杜鹃花海,沾了雨水的碎红显得更加凄凉,像是哭红的眼睛。
陈栎下了车,便有细雨落在他脸上,辰月初一手撑伞,一手抱着一只装食物的纸袋。辰月初把伞举到陈栎头顶,他的半边身子和纸袋都被细雨打湿。
小白楼是语音密码,辰月初对着接收器说了一句陈栎不曾听过的语言,大门应声而开。
没有想象中腐旧的味道,旧宅依旧保持着窗明几净,只是显得非常清冷,显然很久不曾住人。陈栎看着眼前熟悉的玄关和玄关楼梯下棕黑色的小门,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他强忍下呕吐的欲望,跟着辰月初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客厅。
就连客厅的陈设都和九年前别无二致。还是那张厚重的木质圆形低桌,上面摆满了那个女人喜欢的小物件,就连那个把他的头磕出一个血洞的金牛摆件都在原处,只是上面的血渍已经被擦干净。
那是他最后一次在这间旧宅里,所以他的记忆中,那只金牛摆件上应该有血。
他又感到一阵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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