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牛奶冻(24)
后来周少游联系过我,虽然很遗憾你没能获得特别推荐设计师的奖项,但他说他看过你的作品,觉得你是一个很有灵气的设计师。
如果你被国内的谣言所困扰,他可以推荐你去国外的学校完成学业,毕业后可以考虑留在他的事务所工作。
江修看着方云晚逐渐柔和下来的眉梢眼角,笑着拍抚着他的脊背:虽然这份邀约是他五年前发出的,但没有约定期限,也没有被撤销,我想,应该还是有效的。
我不去。
为什么?
江修觉得手掌之下,方云晚纤瘦的脊背在轻轻颤抖,他拧着眉头将目光重新聚到方云晚脸上,只见他如玉般晶莹雪白的面孔上,眼眶也红了,鼻子也红了,眼泪簌簌往下掉了好几轮。
不知道自己又是那句话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但方云晚一哭,江修便心疼,一贯如此。
他连忙撑着坐起来,身子略略前倾,却没敢抱紧他,只松松把他护在怀里,一下一下拍抚着他的脊背,温声道:不想去就不去,别
话音未落,方云晚蓦然伸手抱住江修,将脸埋到江修怀里,闷声道:我要是去了,你怎么办?你还要再等我五年吗?
江修愣了愣,收紧环着方云晚的手臂,将他紧紧箍在自己怀里,稍稍直起身,把将原本坐在地毯上的人带到了床上。
方云晚蜷在江修怀里,像一只柔软乖巧的兔子。
守株待兔这么长时间,江修终于等来了这只兔子。
他轻轻吻着方云晚的头发,低声哄着:你要是真想去,再等你五年也不是不行。
你都三十几岁了,再过五年,就太老了,我就不要你了。
那就不去了,我养着你。
方云晚在江修怀里轻哼一声:谁要你养!我能养活自己。
好,那你养我。江修把他的小白兔从怀里拉出来,心不在焉地哄着,眼睛却紧紧盯着他觊觎已久的那双鲜艳欲滴的唇,几句话间,便低头吻了上去。
那依然是世界上最艳丽最娇嫩的玫瑰花瓣。
他早就知道。
作者有话说:
和好了和好了和好了!甜不甜甜不甜甜不甜,你们就说甜不甜!
不过,要居安思危啊,别忘了白铭这个炸弹还没爆呢,嘻嘻嘻;
那什么母亲大人明天突然要来,明天恐怕是没时间码字了,下一更可能要下周二见了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烟火 ◇
烟花易逝,可幸好方云晚还是回来了。
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方云晚在江修怀里醒来,仿佛一觉之间回到了两个人刚刚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没有众口铄金积销毁骨,没有声名狼藉一败涂地,他是那个在江修的庇护下骄傲得像孔雀的少年,前路光明而坦荡。
酒店的窗帘遮光效果很好,陷在满室的昏沉里便不知今夕何夕。
方云晚在黑暗中观察江修,这张脸纵然已经看过千百回,可换个地点换个情境,还是能让他脸红耳赤心跳加速。他忍不住愤愤地想,江修一定早就吃透了这一点。
所以才会见缝插针地在他眼前晃,锲而不舍,终于在偃旗息鼓的那团灰烬里拱出了一颗势成燎原的火星。
小心翼翼地从江修怀里挣脱出一只手,覆上江修的额头。万幸,昨晚灼人的热度已经彻底退了下去,方云晚稍稍松了口气,手掌贴着江修光洁饱满的额头,却像是被吸上去了一般,竟舍不得收回来。
方云晚偷偷瞟了仍沉沉睡着的江修一眼,将手掌往下移了移,顺便摸了摸他的脸。
这些年江修瘦了许多,虽然皮肤的触感与之前相差无几,可脸颊明显没有以前摸上去饱满了。方云晚百思不得其解,当年沦为众矢之的的人分明是他,江修一路春风得意,出任CEO登上人生巅峰,怎么倒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
总不能是他离开后,江修相思成疾,为伊消得人憔悴吧?
正漫无边际地想着,圈着方云晚的手臂忽然动了动,紧接着,江修蓦然睁开眼睛。
初初醒来的茫然淡去后,江修的眼睛像一对黑玉般润泽透亮,想起怀里躺着方云晚,目光里浮起渐渐加深的笑意。
做贼心虚,方云晚下意识地要把还帖在江修脸上的那只手收回被窝里,却不想,江修先他一步,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拿脸颊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这就醒了?不多睡会?
嗯,睡够了。
方云晚脸上发烫,依然执着地想把自己的手缩回来。江修轻轻笑出声,握着他的手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才舍得松开他:也是,不早了。
遮光窗帘的阻挡下,房间里光线太暗,很容易就让人忽略外头天光已经大亮。方云晚抓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九点多了,沈彩萍和方涛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他被领导抓来通宵工作,只发了条微信让他好好工作,不用担心家里。
方云晚瞟了一眼躺在身边的江修,心想,自己和江修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修扭开床头的台灯,捏了捏方云晚的脸,轻声道:醒了就起床吧,不早了,你得去医院看叔叔了吧?
是该去医院了。
方涛在医院关不住,一直吵着要出院。昨天刚刚做过一轮检查,今天拿到的化验单如果情况稳定,大概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一早就能办出院了。
这一套手续,确实需要方云晚去跑。只是想起江修昨晚的情形,他还是心有余悸,拧着眉头看着江修仍旧苍白的脸,有些为难:你觉得怎么样?好像是不发烧了,胃呢?胃还疼不疼?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不然,你干脆跟我一起去趟医院吧
话音未落,响起一阵轻缓的门铃声。
门铃声是轻缓的,但按门铃的人却显得很心急,第一波铃声未落尽,第二波铃声又追着响起,其中还夹杂着「砰砰砰」的砸门声。
这显然不会是五星级酒店服务员的服务态度。
江修耸肩:应该是许路遥。
方云晚横了他一眼:他不是有你的房卡,在你这儿畅通无阻吗?怎么还要砸门?
兴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什么事一扯上许路遥,方云晚便极容易陷入吃醋而不自知的状态。江修被方云晚的阴阳怪气逗笑,趁机解释:你知道的,许路遥是我的医生,我授权他紧急情况下,不必经过我的允许便可以出入我的住所、办公室等场所,其中也包含了酒店房间。
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给一个医生这样的授权的。
方云晚心里一紧,追着问:什么叫紧急情况?
显然是没想到方云晚那样敏感细致,江修愣了几秒才说:其实就是许路遥一直担心如果我哮喘发作且已经失去意识,他无法获得同意及时赶到我身边进行救治,所以才要我给了这样一个授权,你别多想。
不给方云晚继续胡思乱想的机会,江修又加了一句:你睡在我这里,许路遥直接开门闯进来不方便,昨晚你睡着后,我把门反锁了,所以他现在才像只发情的猫,在那挠门。
方云晚「噗嗤」笑出声,动作利落地翻身起床,脱了睡袍换上衣服,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好坦坦荡荡地把江修的猫放进屋子里来。
大约是人逢喜事,方云晚觉得这一天异常顺利。
虽然他赶到中心医院的时间有点迟,却恰恰好赶上领取方涛的检查报告。方涛的主治医生看过报告后,表示方涛恢复得很不错,可以安排出院回家休养。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若是赶不及今天办完出院手续,方涛可能得在医院里跨年。一家三口一合计,觉得虽然中国人没那么重视新历新年,但在医院里迎接一个新的开始终究是不吉利,打算赶在今天把出院手续办了,安安稳稳地在家里跨年。
说是一家人一块儿跨年,但方涛和沈彩萍年纪大了,睡得早,吃过晚饭坐在一块看了会儿电视,就靠在沙发里打起来盹。
方云晚推醒父母,劝他们回房间去睡。
沈彩萍本来还想强打起精神多陪儿子一会儿,方涛却说她这段每天一早就往医院跑太过辛苦,硬要她早些休息。方云晚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耳熟,昨天江修煞费苦心,也一样是想要他休息一会儿。
世上的爱有许多种模样,但落到地上,好像无非都是那么几件事。
吃饱,睡好。平安,喜乐。
方云晚帮着方涛劝沈彩萍去休息,沈彩萍一步三回头地看方云晚,念念叨叨:儿子难得回来一趟,好不容易闲下来,你也不想着多陪陪孩子。
方涛推着她的后背把她送进卧室,站在卧室门口对方云晚说:零点的时候,江边有跨年烟火秀,你要是在家待着无聊,可以去看看。
好的,您和妈妈好好休息。
又过了几分钟,父母卧室里的灯熄了,方云晚终于轻轻松了口气。他站起身,穿上外套,拿围巾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想了想,又走进房间,另外翻了一套围巾和帽子出来,带着下了楼。
小区中庭有一个巨大的「Happy Newyear」的灯牌。跳广场舞的阿姨在灯牌前踩在音乐的节拍,活力无限,旁边有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夫妻,有相互追逐玩闹的孩子。
他好像离开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切都没有变化,他的父母依然慈爱,他的身边还是有江修,宁远的生活也和过去一样,平静惬意。
江修站在小区门口等他,远远地朝他招手。
方云晚快步朝他走去,边将手里的围巾和帽子严严实实地给他裹上,边问:吃饭了吗?今天还发烧吗?许路遥允许你出来的,还是你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江修微微低下头,方便方云晚把毛线帽子戴在他头上,擦过方云晚耳边时,轻声说:许路遥可管不了我,我只听你的。
知道了,江老板。
方云晚笑着弹了一下帽子顶部的毛线球,圆滚滚的毛线球在江修头上蹦跶摇晃。
那是他读初中的时候沈彩萍给他织的帽子,还带着点孩子气的可爱活泼,戴在江修头上有些怪诞好笑。
可他从前就喜欢极了像这样,把江修未来得及参与的那段人生,拿来与他分享。
蓬松的羽绒服大衣蹭过来,江修暗里握住方云晚的手:领导,我们去哪儿?
去江边看跨年烟火吧。方云晚一张晶莹的脸被帽子和围巾包裹着,像是一块晶莹的玉石,冷风在他脸上吹出的红晕,便是不掩光彩的微瑕。
他把手指塞进江修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相扣,仰头看江修:以前在隅城跨年,我们也会去看跨年烟火的。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江修刚刚认识方云晚的时候,他是个被拉到捐赠仪式上充数的大一新生,一心迷恋着他的老师白铭。白铭结婚后,方云晚难过了好一阵子,是江修陪着他走出阴霾,紧接着又一路捧着宠着哄着,小心翼翼地追求他。
他们正式在一起,应该是在方云晚大二那年,是在隅城海边的跨年烟火之下,方云晚第一次主动握住江修的手,江修才第一次尝试着拥抱他,亲吻他。
后来,他们在一起时的每一次跨年,他们都会一起去看一场烟火。
他们分开的那段日子里,江修想过,是不是他当年吻方云晚的时机不对,烟花易逝,他们挑在那样的时刻确认心意,是不是就暗含了此情绚烂有余,却注定难久?
幸好,是他想多了,他的云晚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于是,江修笑着点头:走,去看烟火。
江边人潮拥挤,被人潮推动着,江修与方云晚顺理成章地暗暗拥抱在一起。借着人潮的掩护,方云晚被江修紧紧拥在怀里,夜空中炸开的烟火五光十色,将他白皙的脸庞映得熠熠生辉。
江修,我们以后每一年都能一起看跨年烟火吗?
当然。
江修趁着火光落尽的短暂黑暗,飞快地低头啄吻过方云晚的嘴唇,在下一朵烟花绽放前,迅速撤离。方云晚轻轻抿住唇,想留住那轻快的一吻留下的温度,可夜风太盛,江修双唇的温度太低,那一点零星的暖很快被吹散在风里。
方云晚觉得有些遗憾,但江修的气息很快就重新吹落在他耳边:等我一百岁的时候,你只有九十六岁,我要是走不动路了,你用轮椅推我来。
好,一言为定。
烟火落尽,江边又被黑暗笼罩,江修觉得怀里的人猛然站直了身子,紧接着,自己被风吹得发冷的唇被一双柔软而滚烫的唇贴上,暖意随着被彼此撬开的唇齿,寸寸入侵。
于是,江南河畔,春风又绿。
作者有话说:
糖份余额告急,开虐倒计时;
珍惜可爱温柔贴心的小方,虽然我就觉得这次你们不会骂小方,毕竟修修看起来真的会很过分,嘻;
周四见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礼物 ◇
如果当时有更多人对宋锦友善一些,就好了。
元旦假期很短,手拉手看过烟火,就差不多该收心回隅城工作了。
方云晚依依不舍地与父母道别,打了个车去酒店找江修。他到的时候,大家已经收拾妥当,在酒店大堂的餐吧里喝下午茶。说是喝下午茶,其实坐在那儿认真喝茶吃蛋糕的,只有许路遥。
程盛在认真地观察许路遥吃蛋糕,把他喜欢的都打包一份带走。
而江修则认真地盯着旋转门,一心一意在等方云晚。
宁远到隅城的距离不远不近,他们出发得早,时间十分充裕,程盛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停在高速路口给许路遥和方云晚买了两袋草莓。
归程迢迢,一路都是草莓的香甜气味。
早上就跟吴阿姨约好了晚饭前会接走安安,方云晚和江修在吴阿姨家小区门口下车。江修示意程盛打开后备箱,从后备箱里拎了两个袋子出来后,关上后备箱,向程盛点点头,程盛才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这是什么?方云晚盯着江修手上的大袋子,想不明白他一身轻便去的宁远,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这样一堆东西。
江修把其中一个大红色的袋子递给方云晚:接安安的时候带个手。
方云晚扯开袋子看了一眼,里头确实不是什么稀奇的礼物,都是宁远当地久负盛名的特产,并没有多珍贵,但礼轻情意重。方云晚在车上的时候还琢磨着,该怎么感谢吴阿姨好,江修就不动声色地准备好了小礼物。
和以前一样,只要江修在,许多事都会在悄无声息间被安排得妥帖。
帮你照顾安安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两手空空说不过去,太贵重的东西也够不上,这些你先带着,日后再想办法谢她。江修边说边往小区里走,手里还提着个粉色的纸袋子。
这趟从宁远回来,两个人的行李都不多,为了方便,索性留在程盛车上了,改天再去找他拿回来。因此,被江修带下车的东西,必然是今天就要用上的东西。可再细看这个袋子,粉嫩可爱,显然不像是给安安准备的。
那么,这是给谁的?
这又是什么?方云晚跟上去,好奇地拽了一把江修手里的袋子,粉色的纸袋已经被方云晚捞到手里,他打开看了一眼,里头有个粉色的绒布礼盒,盒子里是个顶红色的阿拉蕾同款帽子,帽子两侧竖起一对白色的小翅膀。
在这个老旧小区里看见帽子叠加翅膀的造型,方云晚瞬间想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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