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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率然》(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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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思明想了想,却是又问:所以最后是送了三十具已经没了魂魄残余的骸骨去岐山,对这事,曦臣和敛芳尊分别是如何解释的?
    这才是蓝慎德没有跟随骸骨回岐山反而立刻便借了送思思上金麟台之名去找金光瑶的原因,虽然知道这两人没有事先对台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总得试试:叶舵主的尸骨在打捞上来时便没有魂魄在身上,其余的则是在那时便被花了大力气度化了,他们两个都是这么说的。
    蓝折清沉尸时,不知温氏大部何时会追究上门,因此一切皆仓促,只行了镇压之法。蓝曦臣发现时,温氏却已覆灭,他没那般急迫,反能做到稳妥,想法度化,这倒也合理。
    若是虚掩之词,没必要专门点出叶舵主的魂魄一事,还是两个人都这般说,顾思明这般说:倒是温宗主怎么说?
    他说等到旭哥回来,让我注意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蓝慎德撇着嘴道。
    那便是放过这件事了,顾思明稍稍定下心来。
    蓝慎德本就因这事而有几分不爽利,他是惯会说谎,却没在温旭面前有过隐瞒,如今他见到顾思明一副如此便好的表情便更是心下不爽。
    切,你不就盼着蓝家好好的,好让几大世家联手制衡温氏吗?可你也不想想若是蓝曦臣知道了你过往做的那些事,你的朋友还会不会继续是你的朋友?
    说起来,蓝慎德凑过来:我从金麟台出来的时候,金光瑶可又把苏悯善给叫了去呢。苏悯善这人最会记仇,我今天去,他还不知道怎么便突然计较起我小时候吃他点心却还假扮他的事来,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还记着,小心眼死了!你真就那么放心他不会故意透出你,以此来报复你?
    顾思明听了这话便笑了:敛芳尊既将放所有的画皮鬼和荇花奴自由作为谈判条件对温宗主提了出来,那他若是在此之后就开始将这些画皮鬼和荇花奴收编入自己麾下,却是将温宗主置于何地?敛芳尊不会这么做。基于同样的考量,他也不会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
    他们若是真心想整你,可多的是法子,哪里用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你忘了修武顾氏当年是怎么被温氏逼得卖宅留松的吗?
    家族之耻,怎么敢忘?
    若是如此,那便是我顾霈没能耐,也是我修武顾氏该有此报。
    顾思明看着院子里新移的梅花,一瞬间,蓝慎德甚至分不清在他眼睛里升起的是担忧还是期待?
    他若要报复我,我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
    悯善,一整天了,你还没有主动将诡医手的身份告诉我,你是想保护那个人吗?
    芳菲殿里,金光瑶这般问苏涉。
    一瞬间,金光瑶意识到:这一回,他失去的可能比他预想得还多上许多。
    金光瑶知道自己当年算是趁虚而入,对金子勋复仇之后,苏涉虽迅速振作起来,却一直没能缓和与家里人的关系,有家不愿回,不是带着弟子在外夜猎,便是在金麟台奔忙,他当时便是瞧出了这是个精神上需要依靠却寻不到依靠的人,才让他依附于自己,可他知道苏涉早晚会想要去寻找一份更平等的情感关系。被爱,被尊重,而不是被当做一盏羊角灯。哪怕那每一回的试探里都带着怜惜,但那怜惜中不会衍生出任何平等的情感。不满足于此,希望被爱、被尊重,这是人之常情,他当初不也是因为难以忍受蓝曦臣过剩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而想要寻求些别的吗?只是他头一回反叛便撞上了最错误的选项,误了秦愫,也误了自己。
    想到此处,他便不禁叹息,他怎么便忘了:他这下属与自己一样,从来没什么好运气,在心境脆弱不知前路的时候,竟一头撞进了敌人的怀里。
    你是想保护那个人吗?他问他,却见苏涉对他摇了摇头。
    不是,苏涉的一双手在膝上攥紧,青色的血管愈发清晰,他迟疑了半晌才似下了决心,抬头对金光瑶道:只是这样他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在爆发出这样强烈的祈愿前,他已经忍耐了一个多月了。
    明明已经撕破了脸,却还是不得不与那人朝夕相对,忍受着那人所有依然没有个止歇的暧昧。那人是不是故意这般不识趣?就是为了折磨他?
    不想再让他来找我了。苏涉想:不经意的触碰也好,突然发出的密语传音也好,让人不知如何作想的维护和照拂也好,都不想,不想再有了!
    他讨厌这般他想斩却斩不断的联系,讨厌自己总是不自觉地去猜度那人一句话、一个举动后的深义,讨厌在触上灰尘时想起那人的洁癖,讨厌在与少主提起蓝氏的往事时便忍不住想这人是否知晓,若是知晓,是从蓝慎德口中知道,还是从他自己的引梦境里看到,更讨厌自己竟从现在便不自觉地数着月份,想着来年的上元节能不能看到蕺山上也明起灯来。那明明就是那人随口胡诌来骗骗他的话语,他却信了。
    那人凭什么那么做啊?就好像他们还能倒回到他试图闯进他的脑子之前?他能忍受顾思明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爱好,如果他从没试图把那些东西用在他身上。
    可他用了,他还在用,这就是最可恶的地方。
    这一回,顾思明没用引梦针,却是用言语。撕破了脸却又不得不继续呆在一个屋檐下的那一个多月里,那么多回,暗示着若身份被敛芳尊和泽芜君知晓会带来的苦恼。
    十三回,他总共提了十三回,苏涉这般说着,不禁便觉得自己无聊,竟就那么数着:说要是被您和泽芜君知道便糟了,就好像他不知道他越不痛快,我便会越痛快。
    别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敌人,顾思明又怎会这么愚蠢?
    可是为什么呢?我又忍不住去想:催动我对宗主告密,他又能讨到什么好?
    一些事他不敢想,那太似自作多情,因此金光瑶便替他说出来,用确定无疑的语气:
    因为如果是由你将他的身份告知于我,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再与你绞缠在一起。
    苏涉无助地看着他的那一刻,金光瑶想,起码在悯善面前他还有他经常艳羡二哥的那种神奇的能力说出口的话不会被误会做诡辩、会被无条件地接受相信的能力。那让他心下稍安,起码这点是没变的,他这般想着,便不自禁地柔下声来:
    傻瓜,他想要你,却又不能允许自己为了内心的私欲将家族置于险地,便想怂恿你。你瞧瞧他,两个人之间差了那么一步的距离,他却偏要你来跨,多卑鄙。
    最后那三个字像一枚针掉进苏涉眼里,刺了他一下。卑鄙?他至今没法将顾思明想成是卑鄙的。
    各自为了自己的家族罢了,顾思明又不是他多年的友人,也从没欠过他。他只是欺负了他,为着一个合情合理的愿望。那有什么呢?欺负一个苏悯善,从来不需要一个很坏的人,这个道理他从来都是知道的。
    可是宗主说这人是卑鄙的,因为他欺负了他,利用了他。
    宗主也这么说了,他便似也可以不那么心虚地这么想了。
    最后苏涉还是将这个选项交给了金光瑶,他不想再被纠缠,这是他一个人的愿望,可当这关涉诡医手的身份,便已是牵扯了不只他一人,这样的事不该由他凭着私心来决断。
    宗主,您想知道吗?他问他。
    我不想。
    苏涉被金光瑶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给惊了一下。
    既然当时的条件是不去追究诡医手的身份,我便不会去追究他的身份。他的身份,咱们中有你一人知晓便够了。
    金光瑶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会永远在我身边,所以有你知晓,便够了。
    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一颗定心丸,穷奇道之事揭露后,苏涉难免会生忐忑,于是金光瑶便告诉他,你依旧是我信重的。这是于他们,至于那诡医手
    只是一件事,悯善,答应我,别等他,金光瑶看到苏涉眸中一闪而过的碎裂,叹了口气:你自己都说了的,你不说,他便不会再来。别把心思浪费在不值得等待的人身上,他并非你的良人。
    听了这话,苏涉有点恹恹的,却也点了点头。
    悯善,回家去歇歇吧,这么长时间没回家里,也该陪陪家里人,和你娘多说说话。那之后
    金光瑶顿了下,连同思绪都顿了下。这般受了情伤的时候最易再缩回壳里去,他想,那之后,他还是一心一意眼里只看得到我的苏悯善,做我的壳,我的铠甲,我的羊角灯。
    这是多大的诱惑呢?可是,有时候,面对这样的诱惑,人得学会缩回手。
    阿凌那孩子说不介意,心里却未必没有疙瘩。他明年便要去蓝氏进学了,在那之前,悯善,你也得学着主动些,多哄哄他啊。将大嫂的尸骨带回来后,我会正式立他为金麟台的少主,我的继承人,我希望你能辅佐他。
    金光瑶笑了下,看着仍穿着金凌外袍的苏涉,苏涉站着时瞧着那袍子仍短一截,所以他便没发觉,可如今苏涉跪坐着,他便瞧出:阿凌的肩膀已经和悯善的一般宽了。
    【1】蓝大引导蓝忘机,成功,顾大引导苏哥哥,失败。因为悯善是会学习的呀,吃一堑长一智,他哪里还会不防范他。
    04
    顾思明等了一天,两天,三天十天,杵着药,培着他移来的几树梅花。
    后来他去蓝氏,蓝曦臣对他一切如常,金麟台也没有一丝消息,一切都和往日一样,就像他们不知道他曾经是什么人,曾经做过什么一样。
    那就像一把刀悬在他头上,他盼望它尽快落下,给他个分晓。而心里某个自私的、不负责任的角落又是切实地盼望着它。
    他知道那是他这辈子唯一能再出现在那人身边、不与他当陌生人的机会了。
    我若此时不去找他,我之后还有什么脸去找他。
    最初他以为苏涉是在折磨他,吊着他。
    可总有一个时刻,不夜天的一月之后吧,他终于明白:不会有那把刀,也不会有那个人了。
    这一月里,玄门发生了许多事,夷陵老祖已灭,聂家便成了百家的心腹大患。不夜天后的第三日,在聂同德的交待下,温家人在行路岭的吃人堡中找到了温旭残缺的尸身,将聂明玦的替了进去。那之后,便是那一百多把尚无稳妥办法的凶刀的处置还有查抄聂家。
    顾思明是在给张怀生诊脉时,听这位张宗主提起聂明玦这个名字的。
    如果有一人在这一月里比他还忐忑,那怕便是这张怀生了,张怀生那时做得太绝,为了与温氏撇清关系手刃已怀了身孕的发妻。如今温氏东山再起,他怎会不担忧温氏的报复?
    这人自己把自己给吓病了,却又发现温若寒没心思与他计较,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能想起玄门中的其他事、其他人。
    聂明玦的头颅被封入吃人堡后,他曾经赤峰尊的尊号也被褫夺了。
    他那弟弟的决定将他们整个家族都带累了,现在想想,当时若是聂明玦没紧接着也入了土,也不至让明均死得毫无意义。
    怀生兄,你怎么便糊涂了?顾思明听张怀生这般说,便笑了:你忘了吗?明均下葬的时候,聂明玦可还活得好好的。明均那时是被体面下葬的,不是以聂氏罪人的身份,而是以聂氏长老的身份。
    他轻轻这一点拨,张怀生便立时懂了。
    聂明玦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在那个当口,若他真的下定决心停刀道,第一件事,便会是将明均的尸首丢出去。
    聂明均是现成的替罪羊,聂明均自尽时怕也是含了这份考量,他让聂明玦好过些,聂明玦便也会对妹妹有多一分的照拂。聂家当然需要一个替罪羊,在那样一个金聂争锋、聂家又刚以栎阳常氏之事寻过金家不痛快的当口。
    聂家骤停刀道,金光善怎会不疑心,不追查?与其让别人查出来,不如自己交待,聂明玦若真想停刀道,定不会犹犹豫豫,而是会当机立断将买尸之事全推到聂明均身上,公之于众。
    这么说,明均从一开始便是白死了,想到此,张怀生也不禁一声叹息,可那又不是唯一一件绕在他心头的事:思明啊,自从知道了明均和明殊的事,有件事便一直在我脑子里晃悠。我想起明均该是与我提过明殊的,可是又不大确定。就是他死前不久的事,他说他遇上了一个姑娘,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他想过段日子,带回来给我瞧瞧,然后便跟他堂兄说。我当时其实是不大乐意的,他的条件能找到更好的,我本意是在张家给他寻一个。但你也知道他爹娘的事给他的阴影很大,他能瞧上一个已是不容易,我那时就也没多管了。
    所以聂明均那时已经对自己的妹妹动了真心?这是什么让你面上有光的事吗,你又何必告诉我知道?顾思明在心底叹息一声。
    有些人承得住事,所以这样的事即使想起了也一辈子都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知道,有些人承不住事,所以即使是这样的事也忍不住找人倾诉,譬如诊他的医修,顾思明这些年不知道听了多少回张怀生与他那亡妻的往事,也不介意再听这一桩,只是顺着他的意问他:那该便是的,明均不是随便的人,哪里会短时间内碰上两个呢?可怎么又说不确定呢?
    名字不对,张怀生摇了摇头,喃喃道:名字不对,他说的那姑娘叫蕴娘。
    可若她接近他时便用的是明殊这个名字,明均又怎会毫无联想呢?仔细想想,他们兄妹其实很相像,特别是那双眼睛。
    张怀生听到自己的猜测从顾思明口中脱出,便觉得是证实了。然后一个让人窒息又难做的事实便压了过来:聂明均是他的表弟,比他小上许多却仍旧极亲厚的表弟,那廖明殊便是他的表妹了。
    怀生兄何必忧心,顾思明哪里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淡淡地道了句:你那表妹定不会让任何人再找到她了。
    她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包括你,所以你也不必愧疚,你并不想去招惹这份麻烦,去寻找。
    看着顾思明的侧影,张怀生一时分不清他是不是在讽刺自己。若是旁人他也许早已发作,他这几年甚至已经不再试图控制自己越发乖戾的脾气,可顾思明很少在人前露出过尖锐的情绪,即使方才说聂明玦,也不过点到为止,又怎会
    他看着顾思明带了几分苦涩的嘴角,不知怎地一时竟又觉得这人是在自伤,就好像他也因为没有勇气、顾忌太多,而放弃了什么自己本该去寻的东西一样。
    05
    聂氏抄家那日,金蓝两家都派了门生去协助四明派弟子,但不约而同地,金光瑶和蓝曦臣都将这事给避开了,也许也没那么不约而同,毕竟他们就在一处。
    因为曾经对蓝忘机的包庇,蓝大宗主也在族中象征性地自罚戒鞭,虽然这话落在江澄耳朵里就只换来一声嗤笑:说是为了不夜天的事?这怕不是因为强闯芳菲殿的事被秋后算账而使出来的苦肉计吧?
    既来了苦肉计,不接招,便显得小气,正好亲自在聂家露面会让自己有幸灾乐祸之嫌,金光瑶便借机去云深不知处探望伤号,将这事也给避了过去。
    彼时,蓝启仁还因着蓝忘机不辞而别的事郁郁寡欢,蓝家带队的是蓝景仪,用蓝曦臣的话说他长大了,也该多做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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