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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率然》(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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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还没等霸下真的落下或抽开,一口血便喷在了霸下的刀锋上。聂怀桑看着聂明均的身子倒下去,看着他倒下去却未即刻软下,而是痉挛地匍匐在聂明玦脚边,他听着他所谓的忏悔:
    宗主,明均自知罪孽深重,无颜苟活于世,便不脏了宗主的手了。
    多狡猾,聂怀桑当时惊地向后跌了一步,心里模糊地想: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当着他的面自裁,与那年在琅琊暗算聂明玦之前的孟瑶一模一样。
    第二次,已经是第二次,可他那大哥
    他看着他从来杀伐果断的兄长就这么弃了霸下,跌下身去抱住这个自幼便跟在他身边的堂弟,依旧那般地不设防,只看到了聂明均因疼痛而浸出汗滴的脸,于是便失控地大吼,实心实意地痛:
    你你服了什么!你如今这般死却是让我怎么办?
    却没看到这人的算计,没看到这只是他故作懂事的模样
    堂哥放心,我服了伤魂,破得了安魂礼,我的回风,我来镇,聂明均这般说着,抚着自己腰间的佩刀,带着种聂怀桑一辈子都无法体会的情绪,对一把刀的爱惜,之后却痛得散乱了目光,满目的无能为力:可我也只镇得住回风了射日之征的尸首不能用,乱葬岗上的也不能,试过了,统统不能用。哪里有刚刚好,哪里也寻不来刚刚好。
    聂怀桑听到聂明均用祈求的语气说出他真正的目的:刀道不停,杀孽不止,堂哥,该停了。
    可聂明均又哪里是在祈求呢?
    有哪个去祈求、去劝谏的人,会背刺自己的家族,事先烧掉他们的退路,让他们无旁路可走?
    在他们未及反应时,暗算的刀刃已经深深地插进了胸膛。
    他分明是在逼宫。
    聂明玦的死并不是聂怀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在那场持续了七日七夜的族会上,祠堂周围都设了音障,没办法,那样的死法,穿肠烂肚,哪儿能不出一声。
    祠堂周围都设了音障,可他在音障里头,他拼命地堵着自己的耳朵、闭上自己的眼睛,却仍旧堵不住。聂明均的魂魄化作那只白鸟,冲进回风的刀刃内时,聂明玦呆呆得望着那把刀。
    他们还有一个宗主、五十多位长老,五十多把凶刀。
    然后才是第二个转折,聂明玦的死,还有他留下的霸下。
    你们一死了之,我怎么办啊?
    幸而,他那大哥给他留下了一句话,七日七夜的族会之后,聂怀桑打着哆嗦站在一旁,看着仍抱着聂明均尸首的聂明玦一脸颓然地坐在那里。
    半晌,聂明玦才抬起头,看着他,平日里雷厉风行的一个人第一次带了分迷茫,他说:怀桑,堂妹找到了,十几年了,谁能想到呢。
    聂明均说:我家明殊、我家明殊就差点被埋进咱们家的刀坟里头。堂哥,你救救她,你救救她吧。
    堂妹,聂怀桑当时便想:她出现得可真是巧啊。
    他要我们怎么办?从此停刀道,然后各个都像他那般死吗?他倒是把你择得干净啊,聂怀桑说这话时,看着廖明殊,满是怨毒,仿佛透过她看着与她一母同胞的另一人:他只说你差点被埋进刀坟里,就是不敢告诉我们,你跟廖一丰根本也是一伙的!
    直到那时,直到聂怀桑说出这句话,廖明殊似才从她方才全然的呆愣中醒了过来。这么多年,廖一丰总说她定是从哪个窑子里被卖出来的,都没人找她,可原来她有个哥哥,那个哥哥还竟就是那个她记了这么多年的情人。她差点被填进了自家的刀坟,哥哥捞了她一把,却既没捞出来她,也没捞出来自己。
    廖明殊像一个人从泥沼中走出的人,包裹住她周身的泥被烘热了,干裂开来,剥落,露出真正的肉身。她问聂怀桑,带着怨毒,她问他:
    你恨他,所以便报复我吗?
    这件事本就是你们这一支负责的,兄终妹及,不是理所应当?看到她这模样,聂怀桑的表情反而轻松了,像是时隔多年终于出了口恶气,他微虚着眼,竟是笑了笑,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他笑摇着头:你们兄妹啊,让我说你们什么好?他毁了他之前所有的与贩尸世家的联络,看他以前填进堡内的那些尸首,大部分还该是作奸犯科罪有应得的吧。结果他这一断,让我们一点线索都寻不到,我联络不上原来的买家了,可不就找上你了吗?明殊,我给过你选择的,将消息给我,你离开。可你贪啊,你想你们廖氏一家独揽,是你们选了那样的货源,全部都是人贩贩来的女人孩子,你们怪我咯?
    所以,聂宗主,蓝曦臣再唤聂怀桑时,再没了那句虚与委蛇的怀桑,到此处便已够了,他静静地问聂怀桑:你是全招了吗?连同你是如何起了你兄长的尸首,复活魏无羡,栽赃阿瑶,在乱葬岗上指使廖家人围剿百家的部分?
    三哥,到了如今地步,聂怀桑没再看向蓝曦臣,说到底,蓝曦臣对他而言,是个自始至终都在上头从不会拿来作为比较不会因此也从不会生出不甘的人一个无趣的人。这个时候,聂怀桑只是望向金光瑶,还是那般唤他,那句他因为没机会唤孟瑶便从头唤到了尾的三哥,他的嘴角生出玩味,带着分恶毒:睡了亲妹妹的你怕也只会利用这般亲哥哥死了十多年还对他余情未了的妹妹来给我定罪了吧?
    聂怀桑,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如果不是你收买那贱婢欺骗我妹妹,她又怎会信那般的无稽之言!
    说话的是乐陵秦氏秦章。这秦章一开口,百家才反应过来,这秦章和秦愫是双生子龙凤胎,聂怀桑说秦愫是金光瑶的私生子,岂不就是说秦章也是这可真是造孽啊。
    可是秦章的话却只换来了聂怀桑的一声轻笑,他没争辩,只是道了句:到底是不是你们心里最清楚。
    金光瑶将手从蓝曦臣手中不着痕迹地脱开,静静地看着聂怀桑:怀桑,你若恨我,冲我一人来便好,为何偏偏找我身边的人?
    瞧你这话说的,三哥,聂怀桑的眸子抽动了下,他慢慢走出聂家的阵营,对金光瑶道:一个狠心时敢往自己肚子里藏琴弦的人,我若是从你下手,岂不是连报复都报复的一问三不知,报不到点子上?我还是跟你学得呀,三哥,你对我大哥不就最会对症下药吗?
    说来说去还要再说几遍!金凌带着分恼怒地皱着眉:一段被你着人修改过的记忆,你现在还敢哪来说事!
    到底是不是你们心里最清楚!
    这十几年,他竟是全不知道,直到今日他这好三哥说起这些年派苏涉查访卖尸链一事,他才意识到:原来金光瑶这么多年都在查他,查他聂家!他才不信什么是因为曾经的炼尸场、薛洋之事才想要查办诡道的鬼话,他金光瑶做的那件事不是有他自己私人的目的的。再想起大哥死前的那大半个月一桩接着一桩的事,他才知晓,他那大哥虽不是被金光瑶用邪曲害死的,却也是被金光瑶害死的。他害死了大哥,将本来全不相干的他推上那位子,表面在帮衬他、辅佐他,却是在麻痹他,在查他!
    三哥,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薛洋会背叛你吗?聂怀桑边这般说着,边不着痕迹地向金光瑶走去,却也是向廖一丰走去,他又怎会不晓得廖一丰的心思: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一路走、一路丢,轻装简行,那些信过你、爱过你、帮过你的人,都被你丢在了后头。薛洋跟了你那么多年,帮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不还是说清理就清理,说不要就不要?我那大哥当初对你是什么恩情?我聂家当初对你是什么恩情?三尊结义之后,你却怂恿着蓝曦臣一起来排挤他、孤立他,还拿你在聂家做事时知道的事来对付我们!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恨你吗?一个忘恩负义、表面上对你笑暗地里却一直在想着怎么对付你的小人,哪里不可恨!这便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啊,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算是信了。
    他笑了下,带着几分凄然,看着金光瑶,像看一个已经被装进了回忆里的人:走至今日,都是你的报应。
    聂宗主,你到底是认还是不认啊?江澄拖着声音道,温若寒还在这儿看戏,他却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
    认,怎么不认?聂怀桑终于笑了,那是他这辈子最轻松真诚的一声笑,他说:可是就凭你们也想审判我?一群将死之人?
    在聂怀桑抛出那个认字的瞬间,廖一丰便已动了。早已严阵以待的百家立时放出羽箭,可那无数支利箭行至半空,遇上的却是一张如雾如纱却坚韧细密的网。缚星辰,廖一丰这般唤这张有欧丝之野的蚕神吐出的天蚕丝织成的渔网,可这回,这张网没有缚住星辰,而是被廖一丰注入其中的灵力撑成了一方结界。
    结界中,在众人丢失的那一拍心跳中,聂怀桑终于亮出了那枚阴虎符,将分开的两半合拢在空中。
    缚星辰落下的那瞬,因为早有预料,金光瑶是看清了的。那张网亦是向廖明殊的方向撒去的,可廖明殊身形一闪,避开了廖一丰的这一护。
    这突起的变化让廖一丰的瞳子一张,可那一刻,这个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并没有看向他,她一双秋水眸子盯着聂怀桑,明烛碎波,是一抹明艳到极处却没有一丝温度的寒光。
    就是在那一刻,人群之外的阴影中,薛洋打了个响指,聂怀桑高举在空中的阴虎符便应声碎了。
    不知是看到了廖明殊的眼神,还是听到阴虎符破碎的声音,廖一丰的结界现出了裂缝,他本能地望向那只又老又没用的凶尸。而那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毫无停歇羽箭,带着刚劲的力道击在其上,只一瞬,那张如雾如烟的网便被挤压着迸出一片红雨来。
    哦,都还挺积极的。
    温若寒挑了挑眉毛,一双墨黑的瞳子安然地呆在眼眶。
    红雨迸出时,顾思明振起袍子一挡,于是,当被苏涉掩了个严实的金凌醒过神儿来将人拉过来翻了个面儿,便目瞪口呆地看到了这人一身素袍竟是滴血未沾。
    而十几步外,金光瑶从蓝曦臣身后探出来,看着怀里的信道琴。
    是了,他想:丹青妙手亲点的红梅图,被旁人的血染上了,不就可惜了了。
    Tbc.
    写在后面:
    蓝大护老婆,顺道变相给叔父诉苦,你瞧我被我这弟弟拖累成什么样了,你要再保他,你对得起我这个大侄子吗?不能这么偏心!
    蓝大之所以讨厌阿瑶温温柔柔的说话,因为阿瑶这样说话是哄人的时候,而且是哄女人、孩子、下属的时候,而阿瑶从不用这语气哄他。原因很简单,在哄女人、孩子、下属的时候,阿瑶是攻。可在蓝大面前,阿瑶是受。你的受突然对着别人攻起来(孩子除外),你能高兴吗?
    至于,明均明殊两人的事,他们算是实际上有了肌肤之亲,但精神上早就乱了。没有设计成真的雷雨了,是因为觉得聂明均虽然被下了药,但眼还没瞎,看到了明殊的胎记,意识到了,肯定会停。另外也是一个问题,如果真的雷雨了,那聂明均在自己去死之前是不是还得等几个月,看他有没有把他妹子肚子搞大,这就很尴尬了。所以没真雷雨,但是俩人都动了真感情。
    那个,弱弱地,怀桑,你把你最后说你三哥的那段话,换一个主语,换成你自己,你看是不是更符合一点?
    羽箭穿不过去网,但是冲击力在,所以,简而言之,咳咳,相当于被乱石砸死的。
    第二十二章
    01
    聂怀桑当着百家的面亮出阴虎符,这便是最好的罪证。经由江澄验证那确实是阴虎符的残骸后,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被聂怀桑合二为一时还黑气缭绕的阴虎符只撑了短短一刻就哑了火,碎成了渣。现在想想,他们有的担忧,金光瑶又怎会没有?而比起有风险大家一起冒,大不了百家一起死,他们这位仙督显然更可能防患于未然。
    简而言之,金光瑶吓他们玩呢!
    想通了这一节,欧阳毅儒便抢先发了声:
    要我说啊,这聂怀桑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想得也是美,跟薛洋那般喜怒无常的恶鬼为伍,能不被他算计吗?
    他在一旁给这事情定了性,险些把薛洋给气得蹦跶出来让他见识一下自己是怎样的喜怒无常,可百家对他的说辞却都是没半分疑问便接受了。
    不管他们是不是枉受了一番惊吓,能借此拿住聂家实打实的罪证便是了了大事一桩。四明派能光明正大地进驻行路岭及其他聂家刀坟所在之处,这对谁都有好处。一来,温若寒找着了儿子便懒得与百家为难。二来,那一万具九品凶尸的缺口因何而来,可有其他补法,这事一日不查清,便是把悬在百家头顶的利刃,让众人心中难安。
    而这两件事的完成,除了需要聂家伏法,还需要有个能顶事的人牵头,而那个人选无疑便是金光瑶。可一个玄门百家的仙督总不能从此就呆在四明派这个门派里吧?这不合适啊,毕竟,百家是百家。
    金凌注意到百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瞪了一眼居然也忍不住往他这儿瞟的苏涉,旋即却是一笑。
    02
    再站在芳菲殿前时,已是夜深,不过几月功夫,却经数度变故,再看到这座高耸的殿宇,金光瑶也不禁生出种恍如隔世之感。
    这里是他花了人生的前二十年才辛苦抵达的地方,也是他这几月又重新一步步走回的地方。重归故土更多的自然是欣慰,可这里如今已是物是人非。秦愫出殡时的缟素已经取下,可他那妹妹的影子却仍逗留在此处,倚门望着她。如果可以,他宁愿今日呆在绽园,可是那里又没有二哥啊。这几月都与蓝曦臣在一处,不夜天过后,他们第一件事却是各归各家,还真有些不适应,金光瑶低眉苦笑,也说不清心头是不是升起了几分寥落。可他们都是一家之主,几月未归的不仅是自己的家,更是自己的势力和宗族,他们都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金光瑶看着金凌开开心心地指挥下人搬来火盆,又拉着他让他赶快跨一跨,除除晦气,那副如卸重负的模样简直是一下子便又从个大人变回了小孩,他看着看着便不禁笑了。
    不过这孩子也是机灵,谁能想到呢,金凌居然会耍这样的心眼。
    顺利解决了魏无羡和聂怀桑后,他们面对的其实是个极尴尬的局面。当时自己匆忙撤离金麟台,再回来时,金凌已经继位。这是金凌形势所迫的无奈之举,那种时候,为保存实力免受牵连,金家必须和金光瑶这个人切割开,可如今这又成了个大麻烦。摸了几个月的权柄要再交回来,说是全无贪恋,金光瑶信,金家人、百家却未必肯信。这种事,要出乱子,甚至不需叔侄二人真正反目,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个并未在不夜天城便理清道明的穷奇道。
    可是,几个时辰前,不夜天的广场上,金凌便是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将自己的宗主袍一气扯下。
    里外翻转的华贵衣袍在风中振开,露在外头的那面,是与正面相比同样丰富的里子,金色的丝线掩藏在胸前锦簇的白牡丹之后,众人细瞧,却是瞧见了个大大的代字。
    小叔叔,你终于可以回来了,金凌这般说着便将袍子往地上一丢,像个任性极了的孩子,还冲他抱怨道:这几月,我这个代宗主当的,可真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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