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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率然》(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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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怎么会和那些人混在一处。
    他沉默了许久,才这般问她。
    桐爷,我有什么办法?最初我也是那被关在笼子里的,我在那瓮里便呆了一个月,她忍不住在他面前卖可怜,又见他真的吃了这一套后,将那可怜吹了吹,像拂走肩上的落雪,没半分在意:可何必还说这些过去的事呢?如今小杨家送去你那里的有差不多一半皆是我们的货。你要是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他们三成一,我们两个就能起一个,害得人,不比他们少得多?价钱上,我们也比他们便宜上不少,桐爷,你说,跟谁做生意不是做呢?
    他问过我我们的作坊在何处,问过我当时我上头的那个人是谁。
    事实上那场中途夭折的性事后,他们那一整天几乎都那么度过,他不停地问,问他们的作坊在何处,问她口中的丰哥,他承诺会处理好那头,不会让她有后顾之忧,会让她有新生活,许诺赌咒。
    他不停地问,而她
    可我没告诉他。我哪儿敢告诉他?
    她不停地躲。
    桐爷,你也站在我的角度想想,褪去伪装后,对着这个只等她穿好了所有衣衫才肯转过身来拘谨的男人,廖明殊总是耐不住地便显出最娇媚无骨的模样:你与我非亲非故,又不肯与我哪怕做一夜夫妻
    她有趣地看着这个男人颤抖的颈线,在他似吃不住了时,才似嗔似怨地道:
    你既说你对我并非男女之情,又如何让我相信你对我心存怜惜,让我相信你是真心想帮我?你清理掉了他们,我如何保证你下一个清理掉的不会是我?虽然还没见过你拔刀对付修士的样子
    她拿手指一点点划过他佩刀的弧线,让这话语带上了双重的暗示。
    可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你这里是根本不够看的。
    我没法信任他。我知道了他的身份,悬山寺便是我不会被灭口的唯一保证。一个买家,一个卖家,一般的黑,又有哪个是值得信的呢?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信我?
    在一切都无果后,他也只得这般气馁地说。
    你娶我呀,听他这么说,她立刻大着眼睛道:明媒正娶,有了牢靠的明面身份,有了安全的保证,成了你们这一伙,我自然就不会再想着之前那一伙。
    可他说:除了这个,任何事,除了这个。
    他说:换一个,我的表哥,会稽张氏的宗主,我去和他说。
    可他又自己反了口,说:不行,不能是那个。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他能为她争取来的最好的条件。
    后来,她才知道那句不行,大约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那个他这个做表弟的都有些信不过的他有杀妻前科的表哥。
    说到底,她是没法信任他的,她来时,早就有过被这般威逼利诱的准备,从一开始便不可能信他任何的说辞了。
    可现在想想,也许我该告诉他的
    那是她真实思考过的一种可能,这许多年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如果那时她赌一把,她如今是不是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不必站在这个地方扮出可怜之态去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没有如果。
    那天之后,他将我带到一处别院里,让我在那儿安静呆上一段,说完这个,他便走了。没过多久,他便死了。
    那回聂明均走之前特地嘱咐她:这几日,你便呆在这儿。过几日过几日我堂兄会来瞧你,问你些话,你只说自己小时候被人贩卖去的部分,说你一直被他们关着,前段日子才逃出来,别说别的,知道吗?
    知道,我又不傻,她随便这般打发他。
    可聂明均也没恼,只是静静地又看了她一时,最后嘱咐了句:你别再去找你的那个丰哥了。
    那之后又大半月,聂明玦果然便来了。
    他呢?他怎么不来?
    聂明玦那时苍白着脸色告诉她:明均死了。
    停了许久,不知是自己要缓过一口气,还是在等她缓过劲儿来,他才又对她道:他将你托给了我。你在这里安静呆段日子,缺了什么便说,我会给你弄个干净身份,一年过后,便给你寻个好人家,一个护得住你的人家【2】。
    当时廖明殊便瞪大了眼,别说明媒正娶了,他连碰都没实打实地碰过我,怎地便要我为他守丧,不过妻为夫守不是守三年吗?莫非他没碰过我,你便给我打了个折?
    后来她才知道聂明均是自尽的,不过那都是后事了。
    蓝曦臣听着这些,不禁带着几分担忧地看向一旁面色阴沉的金光瑶。这是个阴差阳错,天大的阴差阳错,廖明殊在阿瑶之前接触到了聂明均,将一切告诉了他,而这造成的后果竟是灾难性的。
    那之后,聂明均将廖明殊留在别院,在族会上坦白凶尸的来源并当即以死谢罪,如今看来这竟并非被逼急了的弃车保帅之举,而是一场死谏。他在族内扯掉了这层遮羞布,逼得聂明玦睁开眼,逼得聂氏的所有族人睁开眼,看清楚聂家刀道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而照此说,他在族会前断掉了与清风阁、与大小杨家的联系,防得亦不是苏涉,不是阿瑶,而是聂家。他想保证在他死后,聂家与贩尸人之间的联络便能彻底断了。
    建立一道这样的网链需要多少年?买尸贩尸是场需要买卖双方绝对互相信任的生意。他断了与清风阁、与大小杨家的联系,便是断了聂家在被诱惑时继续刀道的可能。
    二哥,金光瑶带着几分脆弱的声音让蓝曦臣心中一揪,蓝曦臣听见他问他:如果聂明玦多活上几月、几年,他会做出和聂怀桑一样的选择吗?
    如果我没有在那时对聂明玦动手,刀道是不是在十几年前便停了。
    阿瑶,金光瑶听到蓝曦臣没有半分犹豫,斩钉截铁地道:聂明玦也许不会选择廖一丰,不会选择小杨家,可他也绝不会停刀道,是聂明均错信了他。他错便错在,没有像一个生者那般思考问题。他自觉罪孽深重,看着自己的手便觉得鲜血淋漓,没了活的念头,便忘了:聂家的人,他们是隔着他去听说那些恶,他们还想活。
    看着蓝曦臣的侧脸,金光瑶模糊地想:也许蓝曦臣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有些事,他自己说出来尚觉心虚不确定,可藉由蓝曦臣的口说出,他便能信了。
    可他还是有惑未解:为什么留下廖明殊呢?
    聂明均清理了清风阁内对他身份可能知晓的所有人,清理了聂家之中对贩尸世家可能知晓的所有人,最后又清理了他自己,可他为何唯独留下了廖明殊?
    留下这么一个活口,这么一个致命的活口,让一切有机会从灰烬中复生。
    到底还是聂宗主英明些呢,比你那哥哥强,只听那一头,廖明殊终是将矛头正对上聂怀桑:他教我的那套说辞,瞒过了赤峰尊,却没瞒过你。
    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对我说的吗?廖明殊问聂怀桑。
    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对我说的吗?她问他。
    然后,廖明殊幽幽的声音便回荡在了这座寂静无声的广场中,隔着十数年的光阴与当年聂怀桑的声音重叠在了一处。
    你说,好妹妹。
    好妹妹。
    那之前,他都是不知道的。
    那之前,他都是不知道的。
    你骤然和他说那些,他自然接受不了,便只能在族会上以死谢罪了。
    你骤然和他说那些,他自然接受不了,便只能在族会上以死谢罪了。
    可他一死是轻松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怎么办,总不能全自抹了脖子吧?
    可他一死是轻松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怎么办,总不能全自抹了脖子吧?
    之前的事,还得继续头疼,如今我大哥死了,霸下戾气太盛亟需压制。
    之前的事,还得继续头疼,如今我大哥死了,霸下戾气太盛亟需压制。
    我是来和你谈笔生意的。
    我是来和你谈笔生意的。
    你上层的是谁?你把消息给我,他如今有多少货,我统统要了。
    你上层的是谁?你把消息给我,他如今有多少货,我统统要了。
    聂宗主,廖明殊凄然地笑着,看着聂怀桑:我当时都出来了,你又为何非要与我一个小女子为难呢?如果说聂明均之前,你们对凶尸的来源并不知情,那聂明均死后呢?你们还敢说一句不知情吗?
    百家听到此无不震惊:
    族会是什么样的场合?
    那是族中的每一个男人、男孩儿、妇人都会参与的场合。这样的事情在族会上说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当廖明殊说出这句话时,百家皆知她说的是真的,她说:
    族会之后,清河聂氏便再没一个无辜之人!
    【2】服丧的制度我也不太懂,在网上查到的是,按生者与死者的亲疏关系规定了五个等级称五服。其中第二等齐衰里面,1年(不杖期):为祖父母、伯叔父母、在室的姑、姊妹、兄弟、侄等。所以就按一年。<"/p90806510.html" target="_blank">/p90806510.html<>
    06
    聂怀桑在那句话的余音里,低垂下头,手紧攥着,太阳穴上爆出青筋,一突一突地跳着。
    可是奇异地,当他终于抬起头时,他是笑着的。那笑与他往日的任何一个笑都不同,不再软糯,不再温和,而是沾染着某种冷腻的东西,像放冷了的肉汤,析出一层白色的皮浮在上头,像蛇刚蜕下的皮,犹沾着粘液,冷冰冰得带着浑浊。
    明殊,他看着廖明殊:何必把你和聂明均的苟且之事说得那么好听?就好像你想起明均时,只当他是个曾经想救你的人,你们俩当年只是盖着被子睡了一觉。这些年,私下里,你是怎么与我说他的,你敢不敢在这里再说一遍。你不是经常炫耀吗,你的半个男人?你知不知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多恶心?你知不知道如果他听到这句话会有多恶心?
    廖明殊的目光破裂了一瞬,她检查着不让脸上露出一分不该有的表情。她不懂聂怀桑说这些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姚远峰早在听到了她与廖一丰的关系后便被跌尽了面子,这之后,平阳姚氏她是没法呆了,她也没指望能全身而退,不沾染一片污迹。聂怀桑如今说这些,不是为了刺激姚远峰,又能达到什么目的?
    你记得你是怎么在那具凶尸宋岚身上找他的影子的吗?他们没一分相像,只是都有些拘谨,最怕女人碰,可你就是忍不住留着他,你知不知道我听你说这些的时候,有多想吐。
    可是在聂怀桑略微散开的目光里,金光瑶觉出聂怀桑是拿余光盯着他的,聂怀桑说出的话似带着双重的含义,两面皆是锋刃,一面割向廖明殊,一面割向金光瑶,所以,在廖明殊还对之后的一切全无准备前,金光瑶便生出了预感,糟糕透顶的预感,预感到了聂怀桑的话
    你知道聂明均是你的谁吗?聂怀桑说,那一刻金光瑶想要冲上去捂住廖明殊的耳朵,捂住秦愫的耳朵,不让她们中任何一个听到接下来的话: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我的好堂妹,你是他的亲妹妹啊!
    可她还是听到了,不管是廖明殊还是秦愫,她们都还是听到了。
    之后响起的议论声是压抑的却此起彼伏的,无数个人化作无数双眼睛盯着同一个人,厌恶、同情、鄙夷、风凉金光瑶数不清有多少种情绪,流转在那无数对儿眼珠里。
    阿瑶。
    手被攥住的那一刻,金光瑶听到了蓝曦臣的声音。
    那一刻,他突然便想告诉蓝曦臣,告诉他:大婚前夜,秦夫人来找我时,我其实便想问她了,你是多恨我啊,才告诉我知道?
    又或者她的恨意甚至不针对于他,她恨金光善,所以,金光瑶便是那个因为血缘,便被牵扯进了这场报复的人。
    就像聂怀桑也许也并不恨廖明殊,他恨聂明均,恨他金光瑶,所以,便将廖明殊放在了这样的目光下。
    茫然间,他意识到自己没法问她了,也没法在这样的场合将这样的事告诉蓝曦臣,对于廖明殊他是连过度的维护都不能表露的,因为维护便是同病相怜,他不能去认这样的同病相怜。
    蓝曦臣侧过脸来望着他,用眼神告诉他:
    这之后,找个无人之处,你全都告诉我吧。
    不再和你闹情绪,没有我的情绪,只有你的情绪,我的心里也装满你的情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07
    众人的视线中,廖明殊的表情奇异地凝滞着,可聂怀桑的声音却没有停下。
    他是瞧见了你胸前的那个胎记才认出了你,你胸前那块月牙样的印子,他告诉她。
    那时候,你们俩已经交换了不知多少轮口水,把对方的衣服都剥光了吧?他猜度着。
    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他是被你恶心死得呀,被自己恶心死得呀,听说他死前最后那几日,还专门先去了他娘的坟前,跪在那儿几个时辰一声不吭,你猜他敢不敢把他找到你的事告诉你们那死去的娘,你猜他敢不敢把他怎么找到你的告诉你们那死去的娘!
    聂怀桑一句一句,不知停歇一般,句句如刀,好像他终于生出了天分拿得起聂家的祖传的锋刃,于是,第一件事,便是一刀一刀,将廖明殊那一双秋水眸斩成了千百段。奇异地,这断去的水,便就此没能合上。
    为什么要再让它合上呢?聂怀桑想:你们折磨了我这么多年,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好过?
    聂怀桑记得那场族会,他怎么可能不记得,清河聂氏的每一个人都忘不了,想忘也忘不掉。
    聂明均请求聂明玦开族会,那不是每年开族会的惯常时候,他也不肯事先说是为了什么,即使对着聂明玦也不肯。所以,所有人都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聚集在宗祠,然后莫名其妙地看着聂明均扑通一声在聂明玦面前跪下,坦白了这些年、这几百年填进家里刀坟的凶尸来路皆不干净。廖明殊对制尸的过程描绘得有多详尽,聂明均便描绘得多详尽,对着他们所有人,族中的老人,五六岁刚懂事的孩子。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来得及捂住自己的耳朵,闭上自己的眼睛。
    聂明玦被气得周身青筋暴起,刀灵险些当场发作。那时,聂怀桑躲在人后,看着霸下架在那只大他几月的堂哥的脖颈上,听着他那大哥满是怒意的低吼:这就是你们一支这些年的所为吗?
    迟钝中,那时的聂怀桑便知道:这一刀不能砍下去。他盼着有人能阻止,盼着大哥能自己明白过来,这一刀不能砍下去。否则,谁来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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