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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率然》(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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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想那么做?混蛋,你解释清楚啊。
    我看到了,我从王灵娇的记忆里看到了,穷奇道的事我要亲自问他。
    王灵娇?你怎么会看到王灵娇的记忆?乍得听到这个名字,江澄也不禁几分愣然。
    王灵娇就是安心,她曾是思诗轩的妓子。魏无羡共了她的情,却没认出来她。
    什么?
    金凌突然住了嘴,思诗轩的事牵涉到小叔叔在射日之征时的立场,他不能贸然告诉给舅舅知道。
    于是,江澄便看到自己的外甥突然绷紧了嘴,沉下声,一副执拗模样:
    有些话我要亲自问他。舅舅金凌突然皱起了眉,然后整张脸都变了。
    苏悯善在哪儿?金凌这般问江澄,便想越过他向后堂走,结果被江家的门生拦住了,他回过头,看着江澄:你把他怎么样了?你答应我他会安全的!
    江澄心里也闪过一丝心虚,只敷衍地道了句:
    人活着呢。
    可就是这话让金凌瞬时瞪大了眼睛:你打他了?你对他动刑了!
    我不动刑?我不动刑能行吗?江澄拽着金凌的袖子,想将人拽回来坐下:那些世家暗地里管我叫什么你也知道吧?疯狗。我是以穷奇道的家恨将他强留在莲花坞看管的,他要是落在我这个疯狗手里却没褪层皮,这在百家眼里像什么?你猜,若是如此,公审之后,假设他能侥幸不死,我还有没有机会收押他。
    金凌被江澄牢牢嵌着,不禁像个孩子一样吼叫踢蹬起来:
    你们都欺负我年纪小!以为我不懂,打也分真打和假打!你打他就是因为你想打,我都看到了,你和魏无羡你们是怎么对付温晁的,我都看到了
    金凌想起那些,便不禁一阵瑟缩,他不敢想象苏悯善也被折磨成温晁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算是敌人,杀了便该出气了吧。
    金凌眼中真实的恐惧对着他的恐惧让江澄一愣,他要怎么向一个没有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孩子解释:那是战争,战争里大家都这样。
    可是,其实也并不是大家都这样,如他们当时那般,他事后也知道自己做过
    着火了!地牢着火了!
    从后头跑来的门生声音里带着剧烈的喘息,一句话让舅甥两人都愣住了。
    06
    金凌最先反应过来,挣脱了江澄因愣然而放松了的束缚,率先向地牢的方向跑去,他的脚是软的,一路像踩着棉花,没到地方,便闻到了呛人的烟味。
    随后奔跑起来的江澄,险些和同样得了消息的顾思明撞在一处:
    怎么回事?不是说公审之前他不能出事吗!
    我怎么知道!你们一个二个的怎么全把事情怪我头上:他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地牢已经有门生在灭火,江澄看到金凌那小子莽莽撞撞就要往还没缓下火势的地方冲,忙祭出紫电从火中劈出条路来。
    金凌也没失了神志,知道舅舅当先灭火的定便是苏涉被关押的地方,一掌拍在柱上,调转方向,向那边冲去,水符从袖中祭出。
    他到了地方时,那人仍被捆在刑架上,全身上下都已成焦炭了。
    怎么可能?
    金凌方才便似踩在棉花上的双脚,顿时似也变成了棉花,整个人像撞进了一堵软绵绵的墙,不疼,但懵了。
    明明只一天罢了,明明只晾了他一天都不到呀。
    金凌!
    看到自家外甥竟就上去解下了刑架上的那具焦尸,江澄惊得斥了一声。
    金凌的手打着颤,这具尸首仍滚烫着,他像抱着一块热炭,可他注意不到那火热,反而觉得冷。他抓起尸首黑黢黢的手。
    少年细嫩的五指,颤抖着慢慢与那烧得已炭化的手指对在一处。
    苏涉的手指很修长,是双弹琴的手。
    长到和它一样长了我便教你那一首,那时他这么对他说。
    可金凌觉得自己的小胖手大概永远都长不到那样的长度,于是与他打商量:
    长到簸箕。长到簸箕【1】,你就教我。
    好。
    江澄一把扯开了自家外甥,旁处有衣物相隔的都不至于太糟,他看着金凌的手。
    果然,手上,顺着五指,已经被烫起一道道白印。顺着那白印,皮被他方才粗鲁的动作半揭下来。
    【1】指手指头上的纹路,簸箕和斗。长到簸箕大约就是金凌的手指尖正对上苏涉手指的指腹。
    写在后面:
    郭桓只是阿瑶留在后方的其中一个人。并且由于不知道观音庙里发生的事,郭桓的思维还停留在蓝家是大反派的阶段,毕竟,阿瑶不可能得到什么新情报就群发消息通知所有手下人:呦,我二哥没有想搞死我哦!
    手下:哦,老大犯恋爱脑咯。
    领导什么的,自然是你给他发微信,他看到消息了,知道了,再看个人习惯可能回复你,也可能不回复你。但是,他要找你干什么活的时候,你是一定要秒回他的。
    第03章
    01
    随着身体微震,一阵阴冷的灵流绵绵不绝地自腹部传来。
    聂明玦的视线中,孟瑶慢悠悠地从他面前爬起,从容仔细地将长剑从自己腹部抽出,带出鲜红的剑锋和一串血淋淋的小水花,他按了按伤口,又望向他,将剑插入鞘中,向他躬身一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金光瑶果然自那时起便惯会使诈,阴毒成性,清河聂氏的议事堂里,姚宗主看着自聂明玦头颅中抽出的一幕幕记忆,不禁啧啧:这下他是逃不掉了,连他分尸的记忆都是在的,他谋害赤峰尊在前,围剿百家在后,公审上,就算抓不住他的人,也可以此为据,先定了那贼人的罪。
    可是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人手中攥着折扇,犹是犹豫口吻:兄长如今魂魄残破,只怕他的记忆无法被当做呈堂证供,会被三金光瑶以此攻讦。
    赤峰尊如今魂魄残破不就是那贼人分尸所害?欧阳宗主如今想起金光瑶居然将他家子真绑去乱葬岗只为引他们上乱葬岗一气围剿,便心里恨得牙痒痒,他们是结盟倒金而倒金的原因也是出于利益考量这无错,但他们拿的也是这人过往实打实做下的黑事,伸张的是正义,可金光瑶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还以他独生爱子的性命相挟,这就好比发现他素来讨厌的人果真是道德败坏,让他瞬时一腔算计也转做义愤填膺:若他敢以此狡辩,差点在他手下丧命的百家也绝不会买他的账,定会教他付出代价!
    是啊是啊,定会教他付出代价!
    姚宗主听自己这好友这般说,忙随着一众小宗主附和,又有些心虚地望了眼既是他妹夫又是他大舅哥的廖宗主。
    廖一丰目不斜视,端的是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把姚远峰也给镇住了,让他的一颗心瞬时安定了下来。
    这位平阳姚氏姚宗主的妹妹兼大舅哥虽以颍川廖氏为名建起了自己的家族,却其实与那个恰好与他同姓又早被温氏所灭的家族八竿子都打不着。廖一丰是实打实的草莽出身,却又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清河聂氏从未摆在明面上、不可为外人道的亲信。乱葬岗围剿一事事关重大,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其中内幕,尤其是那群被绑了孩子的父母,更是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聂怀桑望着那回忆又从最后与温宁打斗的记忆循环回了与孟瑶最初的相遇,不禁在心内感叹
    能将记忆剪切得如针对金光瑶的一纸诉状,又如此不着痕迹,那诡医手确实是个高手。
    要是那人能为我所用便好了。可是偏偏他只听命于我的盟友。
    余光中,堂中百家对金光瑶的鄙夷和对鬼将军的忌惮皆被聂怀桑收进眼里。他又侧过脸以袖掩鼻,虚咳了几声,一副孱弱模样。
    魏无羡是把随时可能反过来对准自己的刀,在发挥了他的功用后,便合该让他尽快退场。可是,他还未及动作,便
    这一出弄得他也猝不及防,而那猝不及防间,又带着脊背一凉的骇然。温宁尚无法对付的大哥竟就这么被撕得稀碎,被碾成了肉泥,只余一颗装着残破魂魄的头颅。
    这怕不只是对魏无羡出手的先兆,还是他那盟友对他的警告。
    莫非他已经知晓我暗地里留了后招?
    想到这点,聂怀桑便不禁爆发出一阵真实的战栗,那让廖一丰露出丝似是极佩服又有些被恶心到的表情来。他当我是做戏,聂怀桑是知道的。廖一丰还有和他一样选择支持他的不算聂家的聂家人,都以为他是忍辱负重、凭一己之力在金光瑶的眼皮子底下建立起了一股势力。聂怀桑乐得他们那么以为,因为他知道这群唯一的真正听命于他的人是群怎样的亡命之徒,要镇住这样一帮人,便要让他们相信你比他们更狠,便要让他们相信你有一股远超他们肉眼所见的势力。
    聂怀桑望着他那大哥如今仅剩的拼凑的回忆又转回了孟瑶诈死暗算他的画面,每个家族都有他们从死人身上获取信息的一套方法,他用的法子不是共情,所以,他无法直观地感受聂明玦被孟瑶暗算时的惊愕,但是,他仍能从聂明玦那时震颤的眼角里感到他蓬勃的怒意。
    大哥,你莫怪我,他在心中默默道:不是我撕碎了你的尸身,是那人。
    他以此为辩解,对着他兄长残破的灵魂。
    又同时任由廖一丰误会:误会他是个下令将自己的兄长碎掉尸身涂在自家长阶上只为卸磨杀驴的冷心冷肺之人。
    他辩解,因为那会让他良心上好过,安慰自己:如果事先被告知,他一定会做出不同的抉择。
    他不辩解,因为那会让他安全,不让他的下属知晓:这么多年,他只是个与虎谋皮的商人。
    02
    而另一边,金光瑶也正与蓝曦臣复现着同一段往事。
    他在暗算了聂明玦后仓皇逃离,盟军内的路子就此断绝。孤注一掷下,他竟是入了温营。在那里,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自由,如鱼得水,又自由。没有人阻住他升迁的脚步,没有人牵住那自他脚踝处延伸出去的丝绳。
    我以为我自由了,想起那段日子,金光瑶的眼中也不禁亮起星星点点的光,那不是炎阳,是夏夜黄昏聚于草丛的萤火,不热烈亦不滚烫,是轻得如梦般的亮。
    蓝曦臣痛恨:竟是温氏第一次将金光瑶的瞳子这般点亮。
    那为什么选择
    为什么不选择便安心呆在温氏?而是通过被俘的阿愫向二哥传递消息,暗通盟军?
    不是吗?蓝曦臣沉着脸,冷静地问道:你并非世家中人,不被对世家的忠诚束缚。在你看来,盟军和温氏都是一样的吧?一群为了争地盘为了个人的尊严、家族的尊严或是为了家族的脸面和血债而不负责任地将这片大地拉入战火的无聊的人。
    他这般的话让金光瑶微歪过脑袋端详着他,以前的蓝曦臣不会这般说,以前的蓝曦臣甚至不会这般想。也许,碧灵湖中那三十具尸首和其中唯一沉默的无法发声的白骨那个从某种程度上促成了射日之征的堪称荒谬的缘由究竟改变了些什么。这是件奇妙的事,意识到:蓝曦臣竟可以被撼动。
    蓝曦臣是个金光瑶看了十多年却仍旧没能看懂的人,他一时觉得这人有全世界的温柔,一时又觉得这人坚硬到没有心肺。每一处温柔都似把着尺度、藏着计算,每一点心思都要他费力揣度不肯直言告诉他明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时放任聂明玦是想借聂明玦的手逼我舍掉成美的意思,你讨厌成美,不是因为他灭了常氏,而只是你讨厌他,就像你讨厌悯善,同样不是因为他是蓝氏出身又是以不光彩的方式退出家族。你表面上表现得给我面子,对他极大度,没将他排挤出秣陵,却放任蓝家的子弟对他轻慢鄙夷,放任他模仿含光君的流言在世家间流传,若没有你的放任,景仪又怎敢在乱葬岗上对着我的代理人那般明目张胆的羞辱?那是在驳我的面子、踩我的脸,但乱葬岗上那么多姑苏蓝氏的更成熟、更知分寸的成年人,一群对此无丝毫制止的成年人。
    明里一套,背后一套,这可是君子所为?
    可你从没声称自己是个无暇君子。但你偏偏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无暇君子。
    说到底,你讨厌的也不是他们,而是不想我脱离你的掌控,你要我让你满意,甚至要我的身边也只有你称心如意的人,只是,我又凭什么让你称心如意呢?
    一直以来,金光瑶都对抗着又迎合着蓝曦臣。表面上百依百顺,从绽园的布置到一茶一饮,让他在金麟台住得比在云深不知处更舒坦,远比在云深不知处舒坦,却又时不时试探着,手上捻着根针。
    就像他从未告诉过悯善,虽然最后器重他的缘由与此无关,但那年看到他被金子勋为难,上前为他解围,直接唤出了他的名字,那时蓝曦臣的眼里像揉进掉进了一根针,他窥见了,便不禁又回头瞧了一眼那时在他眼里还没有任何价值、只凭出身蓝氏这一点也绝对尴尬到让他不该去产生任何交集的苏悯善。
    就像甚至是阿愫,他本能地感觉到蓝曦臣在他提起秦姑娘时的不耐,因此,他和秦愫的交往,他从来都不会特别告诉蓝曦臣知晓,直到事情订下来的那一日,他能清晰地感到他这二哥几乎要露于形色的怒意,那时,他不能说这没有增加他的快乐,虽然最后蓝曦臣学会了无视秦愫,当他对这个妻子也只会感到愧意和不舒坦后,蓝曦臣似乎便也不介意了有这样一个金夫人。
    这么多年,金光瑶以为这便是反抗了,在舒适的棉被里藏进几粒豆子,时不时地刺他一下,可如今想想:我到底是在反抗他,还是以另一种形式依附他?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清楚:对于蓝曦臣这般习惯了尊贵和崇拜的人,太乖顺的,他反倒会没兴趣了。
    只有这回,金光瑶似才真正地挑起了蓝曦臣的怒意,当曾经藏在棉被里的豆子积少成多,曾经刺他的小针一次性被翻出,这人面对这个彻底卸去了乖顺模样的他,才真真正正地怒了。
    可他仍是不懂蓝曦臣,他清楚他所有的喜好,察言观色是一样他自小便被逼着习得的本事。他清楚他茶里最喜兰雪,用斑竹庵的禊泉水,煮至方方两沸,清楚他喜欢哪些人,不喜欢哪些人,只是忍受着哪些人,连搭理都不愿搭理哪些人。他清楚蓝曦臣所有的喜好,却仍拿不准蓝曦臣这个人。
    因为关于一个人最根本的问题不是他所有喜欢的堆砌,而是
    他要的是什么呢?
    何所求。
    他知晓秦愫仍恋着那个救她于水火又让她身为女子也能在那场男人的战争中做些什么的孟瑶,他尽力维持那个假象,在他已经没法给她其他的时候。
    他知晓金凌缺一个能够无限度包容他的缺位的至亲,他尽力做到,给出他在不暴露自己底牌情况下所能提供的最大限度的安全感,不告诉他小叔叔不会再有别的孩子,却又将自己最信重的人都许给他,告诉他那是你理所当然的继承。
    他知道苏涉最缺的是认同,知道他在少年时期便被蓝氏甚至生母摧垮的自信让他没法信任自己的判断,便给他一个信仰,让他可以在放松的警惕里褪去手脚将精神攀附他身,好将他锻造成最韧的铠甲和最利的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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