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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免费阅读-了仲未饮茶(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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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此人能伤及褚霖,夺下耳坠,又将耳坠一路辗转送到宁王手中,只怕这内应身份不低,还很得褚霖信重,这才能在这般紧急的情况下还能待在褚霖身侧。
    澹台雁目光扫过桌边木盒,在金红耳坠上定了一会儿,残存的血迹干涸之后变得暗沉,却仍是十分刺目,她的心也往下沉了沉。
    玉内官也发觉了这一点,颤抖着声音道:娘娘,陛下是遇刺了?那那我们
    是也不是,陛下虽然遇刺,但那内应若是能拿到更多的东西,宁王有恃无恐,又何必送来耳坠恐吓?
    方才澹台雁正是意识到这一点,突然反应过来,宁王派人前来劝降,自然不是对她这个昔日敌寇存着什么善心。宁王在行宫之中安插这样能干的奸细,现下却仍要困守九成山下同她虚以委蛇,又要防备外围前来练兵的援军,想必是行宫之中还发生了什么对他不利的意外。
    对宁王不利的意外,只有褚霖,褚霖一定未死,不然宁王不可能这般忌惮她。
    澹台雁声音坚定,众人受她影响,慌乱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娘娘,不能攻打宁王军,又不能去联络周围兵力,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澹台雁盯着舆图沉声道:退兵。
    说了这么多,结果是要像宁王说的一般退兵?玉内官不免急了:娘娘,陛下可还在行宫里,我们若是走了,那陛下可怎么办!
    玉大人稍安勿躁,陛下身陷行宫,娘娘只会比你我更加着急。彦明却已经明白了,同他解释道,宁王将九成山围得水泼不进,我们就算留在这里也只能一同困守,且宁王有粮路做依托,我们的辎重粮草却不比他能耗得住左右现下宁王是要行缓兵之计,我们倒不如真像他要求的那般退步抽身,离开他的视线,届时敌暗我明,才好再寻机会救驾。
    兄长说的不错。澹台雁指尖在舆图上移动,宁王依托运河,背靠江南道粮道,只要这粮草行船一日不断,宁王便能一日固守此地。
    既然如此,娘娘,不如我们转道去攻击运河,断了宁王的粮道?
    不可。运河是宁王命脉所在,必然派遣重兵把守,难以攻克,我们只有三万兵马,对方据险而守,又随时能联络九成山脚下的援兵,我们并没有多少胜算,若是我们被守军拖住,宁王增兵回围,到时候就算三万人全都折进去,也未必能解行宫之困。澹台雁复又摇了摇头,且宁王虽以运河补给为依托,最终目的究竟还是陛下,其剑锋所指仍在行宫,若是粮道被截断,保不齐会逼得宁王强攻行宫,拼个鱼死网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当真是投鼠忌器。
    娘娘的意思是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解开行宫围困,让宁王叛军离开行宫。
    澹台雁盯着桌上舆图,突而伸手在京城的方位点了点。
    孟海,你在京中多年,同龙武军的人也相熟,你看崔珞此人如何?
    崔珞原是崔敬晖的嫡孙,崔甫的嫡子,崔氏倒台前他就曾在龙武卫中任职,被封为白骑将军,崔氏倒台之后,崔家嫡系都被落罪下狱,唯有崔珞趁乱逃离九成山,不知怎得现在又逃到了京城,被太皇太后提拔成了京城龙武卫的掌领大将军。
    此人能在重重龙武卫中脱身,又能在朝廷抓捕之下大摇大摆地回到京城,一步登天掌了龙武卫,照说应当是有几分本事。
    但孟海却道:此人刚猛有余,智计不足,且因为出身高贵颇有几分傲气,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她顿了一下,斟酌着字句谨慎道,据说是个废物。
    据说?
    娘娘有所不知,龙武卫并不同地方军,戍守城防和外围宫防的龙武卫并非都是京畿本地出身,其中大部分是从各地军营抽调来京城上番值宿的。崔珞世家出身,将官们或许会对他有几分优待,但真要牵涉到生死大事,这世家情面只怕值不了几个钱。
    能来上番值宿的大多都在边陲战场上历练过,都曾真刀真枪地与敌军对阵,本就不大能看得上京畿这些娇养出来的花拳绣腿,且崔珞自恃身份,又天性残暴,折磨人的手段比崔从筠残忍百倍而无不及,将官们碍于崔氏权势面上不敢说些什么,实则底下早有抱怨。
    孟海明白澹台雁的意思,两手抱拳居于前胸,躬身道:若让属下亲自前往,或许能说服龙武卫东援。
    言外之意就是崔珞降伏不了龙武卫,只等孟海前去告知卫队真相,便能收复京城,便能说服龙武卫出兵援助行宫。
    但这一来一回的还是太慢了,且万一消息提前泄露,只怕等不及龙武卫来援,宁王便要逼进行宫了。
    京城中有太皇太后坐镇,又有无数世家宗庙族老,明面上是崔珞掌管龙武卫,但现下龙武卫究竟是在听谁的命令,实在难说得很。澹台雁想了想,拿出那封褚霖盖了印的空白圣旨交给孟海,你带着圣旨,再领一万兵马尽快赶往京城,若是能打开京城大门,说动龙武卫归服最好,但若是不行,你便立刻退走,只在外围闹出些乱子,做出攻城假象,再多散步些谣言,要让宁王相信我佯装退兵之后,转头便攻打了京城,且已经成功了。
    孟海收好圣旨,又道:娘娘所说谣言是指
    宁王围攻行宫,说到底也不是为了陛下,而是为了行宫中的玉玺和大衍的帝位,若是让他知道玉玺仍在京城,且早有他人捷足先登,想来宁王也该犹豫犹豫,围攻行宫之举到底值不值当。
    宁王现下固守九成山,就像饿极了的流民守在粥棚前,而行宫就是那只盛满米汤的粥碗。待他走到近前,几乎能闻到米香时,一旁却突然另起一队,不但前头空无一人,盛放的还是热腾腾的肉粥,再回头看向身前时,那粥碗里的米汤底下还混杂着数不清的沙石和泥土。
    就算他心内仍有犹疑,当与他同队领粥的流民都蠢蠢欲动,意欲想要往另一头去时,宁王还能四平八稳地守在行宫吗?他真的能忍住不伸手去够一够吗?
    孟海眼神奇异,不知道突然想到些什么,突而眼前一亮,她同澹台雁附耳低言几句,澹台雁听得嘴角抽搐,黑着脸点了点头。
    孟海兴奋不已,颇为自得地朝澹台彦明使了个眼色,彦明不明所以,只专心等待澹台雁接下来的指派。
    他们人手太少,若是孟海不能成功说服龙武卫倒戈,不能成功收回京城,那么这一万兵马能造出来的势也只怕有限。
    宁王一向多疑,若只是一则京城起乱的流言只怕骗不动他,且这般无根的流言,只消派几个斥候回京探查便能被戳破,我们必须要逼得他方寸大乱,来不及等斥候来回通报,立时就要拔营回京。
    女帅是想
    澹台彦明不知不觉中改换了称呼,孟海神色如常,澹台雁心思都在舆图之上并未发觉,唯有玉内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澹台雁指尖轻轻划动,复又点在运河之上。
    彦明兄长,我拨派五千人马与你,你带兵迅速赶往运河。
    五千人马想要夺取运河,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兄长只带人沿着河道不断骚扰,只要让宁王心生疑惑,加强防备便以达到目的。兄长切记,切不可与宁王守军互相交战,更不可恋战其中不去,若是让他们追上来探知虚实,所有的布置就都完了。
    不仅如此,只怕澹台彦明同这五千兵马,也都全会折进去。
    无论是孟海的一万兵马,还是彦明的五千兵马,同京城和河道守军相比,都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孟海和彦明却十分信任澹台雁的指派,并没有提出丝毫疑议。
    他们三言两语便定下计策,玉内官看在眼里,总觉得这同过家家一般,憋了一肚子话也没敢说。
    皇后手中这三万兵马来之不易,不好好握在手里攥着,反倒又这般仓促地分出去一半,玉内官总觉得这是在豪赌,却又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来。
    他们商议过后,玉内官的去向却成了问题,按说孟海要前去京城劝降,由玉内官这个皇帝近侍手拿圣旨更有几分助益,然而玉内官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澹台雁身侧。
    娘娘,陛下将臣下送出来是为了保护娘娘。玉内官道,我虽不会行军打仗,也不会舞刀弄剑,但有手有脚,并不比旁人差几分,也还有一副身板能挡刀剑。还望娘娘不要嫌弃我是个累赘,也不要叫我有负陛下重托。
    孟海要急行去京城,玉内官随行反倒容易拖累脚步,澹台雁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军营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军中士兵连夜便收拾好行装,次日一早,澹台雁召来使臣,唱念做打演了一番,又借着使臣的话头写了张字条留给宁王,也算是为接下来的布置留个引子。之后便送走使臣,迅速把拔营离开,将宁王远远甩在后头。
    澹台彦明把骠骑营带走了,孟海带着一万兵马和三天的干粮也走了,这样兵分三路之后,原就拮据的三万兵马只剩下了一半。
    玉内官道:娘娘,接下来我们该去哪?
    去哪?
    若是一切顺利,京城和运河的两处安排便能顺利将宁王引出来,但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京城与运河都不是易与之地,她尽最大的努力拨派出仅有兵力,孟海和彦明都不曾有疑,也不曾过问澹台雁的去处,而是干脆利落地领兵走了,因为他们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澹台雁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是扬汤止沸,还是釜底抽薪,都在这最后一步。
    澹台雁叫出几个千夫长,下令全军原地修整,而后回身看着这万余士兵。
    宁王犯上谋逆,谢将军托我卫护朝廷,率军杀敌,而今叛贼兵马十万,我军不到两万。澹台雁提高声量对他们道,我与逆贼必有一战,若有不服者,畏死怯战者,就地解刀除甲,将干粮放在原地离去,我澹台雁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追究尔等离营之罪。
    时情紧急,澹台雁来不及收服人心,只能让心有犹疑的人自行离去。
    澹台雁静静等待,千夫长一一巡视下去,一万多人鸦雀无声,竟无一人离去。千夫长又高声问了几遍,仍是无人离开。
    此前跟随澹台雁出征之前,谢辅便已同这些士兵说明一切,他们早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敌人,也都知道自己在跟随的是谁,是以不曾动摇。
    澹台雁便又再道:敌众我寡,敌强我弱,诸位不远千里奔袭救驾,虽是救国大义,然而若此战败于逆贼,将来日月颠倒,今日卫护朝廷之义士,明日便会被反诬谋逆。她又再重复一遍,若有不服者,畏死怯战者,亦或是顾念家中父老妻儿,未敢大义赴死者,将刀剑盔甲及干粮留在原地,自行离去。谢将军不会追究尔等离营,他日朝廷若能安定,也不会以逃兵之名追究各位。但此刻若不离营,战时阵前逃亡者,斩!
    清亮的声音传遍全营,澹台雁又等了一会儿,仍是无一人离开。
    好,不愧为壁州军,不愧为我大衍男儿!
    她面上终于升起一丝笑意,很快又止住。
    河清立朝至今不过五年,韦氏乱政,突厥屠戮,山河疮痍犹在眼前,宁王却为一己之私,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意图再起战事,再起烽火。澹台雁昂首道,宁王人数虽众,然而师出无名,乃是乌合之众!我壁州男儿以一当十,有何可惧?待大败敌军,生取宁王之日,便是拜将封侯,荫子封妻,光耀门庭!
    韦氏之乱后果惨烈,突厥入侵更是祸及大衍全境,当年惨事谁人不痛,谁人不恨?尤其这些壁州军将,皆是从突厥祸乱中残存下来的士兵,现下听澹台雁提起旧事,谁人不心生几分悲戚。
    曾经天昏地惨血海尸山的景象犹在眼前,再提起欲起战事的宁王便都起了几分愤恨,待到听见封妻荫子,封侯拜相,他们心中便更生几分兴家立业的激荡。
    澹台雁喊道:众将,且与我一同杀敌,与叛贼血战到底!
    众人齐声呼和:杀!
    激励过全军士兵,澹台雁便带着所有人一路朝西行,舍近求远,翻山越岭,埋伏在从行宫回京的必经之路上。
    宁王比预料中的更能沉得住气,也幸而澹台雁有先见之明,甫一上山便让人节约口粮,又就地寻求补给,一万多兵马藏在山上,什么鸟窝兔子洞都被掏了个干净,到了后来,连冬眠的蛇也都被挖出来烤着吃了。
    等到第七日,因害怕泄露踪迹,众人便不敢再生火了,只能就着冰冷的山泉啃两口干饼。澹台雁硬塞过两口便将剩余干饼递给玉内官,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树杈边上的谢家军旗。
    谢氏军旗十分简朴,制式简单,就是红底的旗帜上绣了个谢字,澹台雁盯了半晌,突然起身把它扯下来,掏出先时烧黑的碳灰将那个谢字全部涂黑,又翻过干干净净的一面,她想了想,手沾碳灰在上头画了个
    小乌龟。
    女帅,您画乌龟做什么?兵马在前,玉内官也不由自主地改了称呼,他收好剩余干粮,蹙着眉悄声道,这、这毕竟是谢家军旗,这样做
    什么小乌龟,这是神兽玄武。澹台雁皱着眉把旗帜交给一个千夫长,让他派人将所有谢家军旗都改成这副模样,再布置在山道的各个地方。
    她道:既然是要出其不意,用攻心之计,那便好好吓一吓宁王。
    当年宁王被谭娘子一出围魏救赵折腾出了心病,深恨玄武军,若是此刻再见玄武军的旗帜,只怕要被吓得屁滚尿流。
    澹台雁拍了拍手又蹲回原地,出乎玉内官预料的是,她这修改谢家军旗的做法竟没引起丝毫不满
    是了,玉内官暗自点点头,自从昨日澹台雁面不改色地生吃了一条兔腿肉之后,这全军上下对她哪里还有半分怀疑。
    众人又在山上蹲了两天,连山上的树皮都快被扒干净了,玉内官饿得眼冒金星也不敢说话,侧头一瞥,澹台雁却是神采奕奕,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山口。
    来了。
    玉内官连忙拧过身去看,山口空空荡荡,仍旧是同几日前一样的景色,他先听到的是沉重的脚步声,近十万人的脚步踏在沙土上,这声音犹如道道闷雷。
    饿得眼冒金星的不止玉内官一个,还没等人到,周围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金器碰擦的声音。
    慢着,不许妄动,听我指令行事!
    澹台雁手向后压,其实行军的指令早前便商量好了,澹台雁不说动,谁也不敢动,只是现在个个都饿得脑袋发昏,难免有几分反应不及时。
    先行探路的兵马过去了,二十来个人扛着红木作底,装饰华美的行帐缓缓经过山口。
    有个千夫长咽了咽口水:将军,这便是那宁王了吧,是不是该下令进攻了?
    澹台雁摇了摇头,眼睛紧紧盯着下面的队伍。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底下乌泱泱的士兵中究竟哪个有不同,但她知道,宁王生性多疑,绝不会待在万众瞩目的行帐中。
    底下军队慢慢悠悠走着,行帐一步步接近山路出口,连玉内官都朝澹台雁脸上多看两眼,看她是不是睡着了。
    而等到行帐彻底离开廊道,等到底下军队明显松快下来时,澹台雁迅速抬起手臂,握手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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