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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西嘉(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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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变得激愤:没想到邓将军得知后,竟没有半分惊讶之色,他允诺我,如果隐瞒下此事,便将我升作校尉,赏银千两。
    我严辞拒绝,原本以为他会害怕,没想到当夜我就被抓了起来,严刑拷打。
    半月后,我才找到机会,逃了出去。
    我不敢停留,一路南下,餐风露宿,躲过数波追杀,终于来到了京城。
    老天保佑,让我恰好碰上陛下祭祀,不然想要见到陛下,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
    陛下!他的声音骤然加大,苍白的脸涨得通红,请陛下一定明察此事,不要让宁朝五代的基业,毁在这一个叛贼手中!
    杭絮的心重重坠落,再看皇帝,他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第124章 杭絮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既然说我卖国于科尔沁, 那实际证据又何在,难道光凭你一张嘴吗?
    杭文曜的神色没有变化太多,桃花眼微微阖起来, 目光不偏不倚落在男人身上。
    呵, 跪在地上的人冷笑一声, 奸贼,你以为我没有藏着证据吗?
    男人面向皇帝, 脑袋又磕下来, 陛下,这奸贼与科尔沁蛮族暗中交易的密信, 我现在还留着, 证据确凿。
    久未出声的皇帝终于开口:你说的证据在何处?
    我逃亡途中,一直把那封密信放在身上,路经蓟州的时候,被刺客追上,为了避免信被抢走,不得不把那封信藏在驿站的床缝里。
    陛下若是不信,尽可以派人去寻,来回不过七日, 您就知道我所说是否污蔑, 也能够看清, 这奸贼的真、面、目!
    说到最后,男人的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 说罢,他身体一软,瘫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 似乎刚才的一番话,已经废了他全部的力气。
    屋内寂静无声,皇帝没有开口,谁也不敢说话。
    杭絮握紧拳头,抬眸看去,身边的宋辛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望着男人;
    杭文曜背手立在原地,脊背挺直,神色淡淡,方才的一番话,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影响。
    皇帝的神色则难看多了,威严的凤目半阖,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她松开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站起来,右手忽的被人紧紧握住,向下用力。
    握住她的手掌宽厚温凉,杭絮一怔,侧头看去,容琤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说着几个字:别冲动。
    对方的侧脸半明半暗,在午后的阳光中闪烁,是毫无表情的冷漠,垂在一旁的手却在摩挲她的指节。
    杭絮呼出一口气,浑身的力气松懈,最终还是没有起身。
    半刻钟后,皇帝一挥衣袖,转身道:刘喜!
    藏在帷幔后的刘喜弓着腰走出来:陛下。
    刚才他的话,你都听见了?
    刘喜悄悄擦掉掌心的细汗,回陛下,都听见了。
    既然听见了,那你待会儿询问清楚后,派人去蓟州,把他说的那封信找出了。
    听清楚了吗!
    皇帝的声音骤然加大,连连点头的刘喜身体一颤,连忙道:奴才领旨。
    吩咐好刘喜,皇帝又转了个身,面对杭文曜:杭爱卿,北疆之事已处理完毕,你近日便不必上朝了,就待在家中好好修养。
    杭文曜拱手:谨遵陛下之命。
    皇帝又看向杭絮:至于王妃,今日下午柳阳景来禀报案情,听他的话,案子似乎处理的差不多,你也好好待在府中,不必奔波了。
    杭絮慢慢起身,也拱手道:遵陛下命。
    _
    九月初十。
    一大早,她便起来了,百无聊赖地在院中练着剑,练着练着便不耐烦,手腕一挥,剑便直直刺向墙边的一棵槭树。
    树枝簌簌抖动,落了一地红叶,她走过去,将剑抽出来,树干上那个缺口比昨天又大了几分。
    她抬起头,望着槭叶遮盖下错漏的天光,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是杭絮待在王府的第三天,自那日后,杭文曜便被变相软禁在府中,御林军团团围住杭府,只许采买食材的下人进出。
    先不说杭絮也被革了职,就连容琤也受到了牵连,以往他总要在宫内待到黄昏,就是再不忙,也是半下午才回来。
    而这几日,他次次都能赶上午食,也是清闲得很。
    杭絮把剑放回原位,四处找了找,云儿不知在何处忙着,她写张纸条压在桌子上,悄悄出了门。
    不让她插手案子,出门逛逛总没事吧?
    秋分一过,天气渐渐凉下来,大家都穿上了薄薄的夹袄,这是最舒服的时候,粮食大多已收上来,藏进地窖。
    对普通人而言,在一年的最末时节,他们要做的,就是缝补新衣,买足年货,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
    杭絮慢慢踱着步,穿过满街欢快的喧闹,不知不觉,耳边的人声淡去,周围渐渐变得安静。
    她疑惑地抬头,随即苦笑一声,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大理寺外,那块金光灿灿的牌匾,直刺得人眼睛痛。
    她站在远处,默默看了一会儿,柳阳景正好出了门,正侧头对手下嘱咐着什么,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没了外人的插手,此案终于由他全权负责,估计正和他的心意。
    杭絮转身离开,她出门自然不是只有随便逛逛这一件事,还想去看看杭府。
    大理寺离杭府不远,走了两刻钟便到,门外像往常一样驻守着侍卫,只不过并非杭府自家的人,而是皇帝派遣的御林军。
    她绕着杭府走了一圈,发现不止大门,其余的各个小门也有御林军守着,没有一个缺漏被放过。
    杭絮转身,慢慢往回走着,心中在思索,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与爹爹交谈。
    忽的,她动作一顿,接着往回跑去,一路看着望着朱红的高墙,似乎想找到什么特别之处。
    没过多久,她的脚步停住,在一处长满常春藤的墙壁旁停下。
    她伸手探去,穿过常春藤,没有碰到坚硬的墙壁,而仍是一团藤蔓。
    杭絮吐了一口气,就是这里了。
    小时候,她跟着杭文曜,京城北疆来回跑,常常是在北疆待十个月,在京城待两个月。
    她一来京城,杭景便高兴得不得了,整日嚷嚷着带阿姐出去玩。
    那时候宁国同科尔沁的战况正酣,杭文曜怕有刺客,总是把两人关在府内,不准出去。
    杭絮才不听爹爹的话,大门被封起来,她就带着弟弟在府里四处乱跑,找到府墙的一处缺损,用刀和匕首,把一处小坑挖成通往外界的大洞。
    杭絮从回忆中抽身,拨开层层叠叠的常春藤,微微笑起来,没想到这洞居然还在。
    她正想把常春藤再掀开一些,墙后忽的传来惊喜的声音。
    阿姐,是你吗!
    绿油油的常春藤被扒拉开一个小洞,杭景探出半个脑袋,苦恼地看着杭絮。
    明明我小时候一爬就出来了,怎么现在只能探个头?
    她点点少年的额头,把上面一片常春藤的叶子拈开,也不看看那时候我们多大。
    那时杭絮七岁,杭景才五岁,搬块石头垫在脚下,一跳就出去了。两个萝卜头在大街上跑来跑去,手里抓满了东西,糕点吃得满脸都是碎屑。
    对哦。
    杭景后退几步,把脑袋收回去,隔着墙洞和藤蔓与杭絮对视。
    阿姐,你等等,我看看能不能翻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卷起一边袖口,望着高墙跃跃欲试。
    你别出来,好好待在府里。
    少年两只手扒住门洞,闻言一愣:为什么?
    我要出门去看看那个狗娘养的,什么话都敢乱说,还叛国通敌,亏他想得出来!
    他熟练地说着骂人话,不知是在军中哪个人身上学来的,被杭文曜听见,一定要多蹲两个时辰马步。
    阿景觉得那个人说的话是无稽之谈?
    当然啦,我爹什么样,我还知不知道吗,怎么会相信他说的话?
    你不信、我不信,军中的人也不信,但皇帝会信。
    为什么?杭景眨眨眼睛,是疑惑的模样,我们杭家可是宁朝的开国功臣,从咱太太太爷爷开始,就是宁朝的大将军了。
    杭絮笑一笑:确实。
    杭景说的没错,杭家当年跟随□□四方征战,为宁朝打下基业,后辈更是代代有人从军。
    到了如今,杭家只剩杭文曜与杭絮杭景三人,单薄至此,正是因为当年杭家义无反顾站在皇帝这一方,随他清君侧,其余男丁都死在这一战中,两人的爷爷、叔叔、大伯、伯母、还有比杭絮大两岁的堂兄。
    他们那时还小,没来的及记住这些亲人,便再也见不到了。
    之所以杭文曜活了下来,还是因为那时北方各部趁乱进攻,他不得不镇守北疆,稳定边防。
    杭家各辈皆荣誉加身,封号不计其数,是宁朝最忠诚的武将,按理说,皇帝怀疑谁都不该怀疑杭家。
    可是阿景,你不明白,帝王的疑心,是无穷无尽的。
    杭絮隔着常春藤翠绿的蔓,望着弟弟青涩稚气的脸,他还不懂权数,爹爹也从没让他接触过这些,但杭景总要明白。
    他是天下的主人,当享受到掌控一切的权力后,便会不择手段清除一切可能的隐患,维护这种权力。
    不管杭家多么忠心耿耿,爹爹为他立下了多大功劳,皇帝见到爹爹的第一眼,想的永远都是杭家的地位、杭家的权力、杭家的兵力,会不会威胁到他的帝位。
    可是,杭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我见过陛下,他那么威严
    在杭景的印象中,会怀疑忠臣的人,都是一脸阴鸷,眼冒坏光的模样。
    向皇帝那种威严正气,声如洪钟的人,为什么也有这种心思。
    所有的皇帝都是这样的,绝不会有例外。
    杭絮认真的望着杭景,一字一句地说着:阿景,不要相信坐在最高位的人。
    你信不信,如果有万全的把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除掉杭家。
    这件事杭絮想了许久,从一开始重生到现在,夜晚的噩梦从单纯而刻骨的恨变成了许多怀疑。
    比如皇帝为什么会单凭几件证物就定了爹爹的罪,判下斩首的决定?
    或许他不是有意为之,而是内心深处就倾向于相信杭文曜会威胁自己的位置,有了由头,便来不及思索,急匆匆就要斩断这个隐患。
    阿景,杭絮又重复一遍,永远不要相信。
    第125章 没有深仇大恨、也不是
    此时不过日升, 阳光清凌凌的射下,斜落在杭絮的脸上,照亮她隐秘却深沉的悲伤。
    杭景尚还不明白阿姐神情的意味, 但仍下意识地感到心慌, 连忙道:好、好, 我姐,我听你的。
    除了你跟爹, 谁也不信, 一个人都不信!
    杭絮眨眨眼,压下思绪, 勾起嘴角:你的姐夫, 倒也可以信一信。
    杭景磨了磨牙,哼一声,少顷,神色又变得凝重,这么说,阿姐不让我出去,是因为怕被人抓到把柄
    不错,她点点头, 爹爹掌管军权, 在朝中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 光是登州指挥使,就是名劲敌。
    你若这回跑了出来, 他们一定会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不知要向皇帝进多少奏折。
    这样一来,皇帝对爹爹的疑虑忧患就会更深, 到时就算我们找到了证据,他也不会轻易相信。
    阿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跑出去的。
    杭絮看着杭景紧抿嘴唇,十分忧虑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她伸出手,穿过常春藤,踮脚揉了揉对方的发顶。
    你不许冲动,这段时间待在家中,正好把我给你写的书单读一读,没多久就能出来了。
    啊!
    少年张大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看你这样子,难不成之前一本书都没读过?
    没有没有,读了好几本了
    杭絮没有多留,她怕御林军发现,嘱咐杭景几句便离开了。
    街道上静悄悄的,偶有几顶小轿慢悠悠地晃着。
    杭府坐落在崇仁坊,坊里错落着高官侯爵的座座府邸,因此无人在街道上叫卖。
    平日大家出门都骑马或坐软轿,天光微亮的上朝时辰,街道上尽是轿子与马匹,伴着星星点点的灯火,着实壮观。
    此时上朝的时辰已过,路上自然僻静,杭絮走到一半,忽地停下脚步。王府里杭府不远,走上一刻钟就到,但出来一次,她却不想轻易回去,正思索着有什么可以干的正事。
    身后传来一点声响,她的耳朵动了动,没有回头,身子侧移几步,避开身后的一顶小轿子。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轿子离开的吱呀声,她干脆回头看去。
    红衣的少女掀开帘子,睁着双眼睛瞪向杭絮,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杭絮见到熟人,神色没有多少波动,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接着毫不犹豫转身,迈开脚步,就要离开。
    可身后的人不答应。
    喂,你给我停下,喂,没听见吗!
    眼看前面的人半点没放慢速度,
    姜月恼起来,一脚踢上轿夫,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追上去!
    杭絮当然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她忽地想问姜月几个问题,于是脚步慢下来,没一会儿轿子就拦在她的面前。
    啪嗒
    姜月跳下轿子,绕着她转了半圈,怎么,见着我就跑,知道自家人犯了错,不敢见人了?
    她的语调一如既往,含着趾高气昂与嘲讽,杭絮差不多快听惯了,面上的情绪没有半点波动。
    怎么不说话,怕了?也对,再没多久,你家的爵位就要被削掉,到时候你就是个庶民,还有什么底气跟我嚣张
    我一直想知道,她倏地开口,眼神带一点疑惑:为何郡主要处处针对于我,似乎在一开始,我并没有惹过你?
    姜月哼一声:你怎么没有惹我,不仅抢了我的琤哥哥,还在比武会上出尽了风头,现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的武艺没你好。
    就凭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
    那我究竟到了什么地步,郡主才能够消气呢?
    姜月眼睛亮起来,现在知道怕了。
    她想了想,道:我怎么知道,等我出够气了,就大发慈悲放你一马。
    说罢,她好整以暇,等待对方诚惶诚恐的表情。
    然而杭絮的脸上依旧平静,她的眼睫颤了颤,低低阖起来,遮住里面的恨意。
    原来前世姜月之所以来到杭家,原来云儿之所以为保护自己伤重死去,全是缘于这人单纯的不喜,缘于自己与容琤未竟的婚约。
    没有深仇大恨、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纯粹是因为姜月单纯的不喜。
    她微微笑起来:郡主为何觉得我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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