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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西嘉(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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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阳景依旧温和而克制的笑着, 仿佛刚才所说之话不是劝人出卖自己的父亲, 而是感叹一句天气真好
    杜津远咬着牙,两颊的肌肉微微抽动, 隔着杂乱的胡须, 杭絮也能看见他的脸涨红起来。
    你在说什么鬼话,他又没罪, 为什么要逼他承认!
    柳阳景不动声色:如今有关杜侍郎叛国的证据已齐全, 只剩几个细节,杜公子数年未归,不知内情,一时难以接受,也属正常。
    杜津远冷笑一声,既然柳大人说证据齐全,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屈尊来请我呢?
    他无奈的笑笑:杜公子仔细想想, 叛国乃重罪, 陛下仁慈, 念在杜公子离家多年,也许不会责罚过重, 但杜夫人是杜侍郎的正妻,必然会受牵连。
    男人呼吸一滞。
    柳阳景的话还在继续:若是杜公子能够劝下杜侍郎,拿到他的口供,我便可以此向陛下求情, 兴许能保下杜夫人一命。
    他的语气变得诚恳:杜侍郎局面已定,我做这些,只是想尽量帮一帮杜夫人与杜公子。
    杜津远神色恍然,掠过面前的柳阳景,侧过头,落在桌面上的一沓画上。
    荷花、小亭、一叶孤舟、窗外的柳树、门前的青石板他幼时把家中的每一处都走了个遍,尽数画在纸上。
    不知何时,他原以为这些东西早就被丢弃,然而却是被另一人好好收藏保存着,纸面微微泛黄,透出岁月的痕迹。
    我他艰涩地吐出一个字,随后咳了几下,才说出后面的话,让我想想
    柳阳景后退几步,体贴道:杜公子可以想一想再给我答复。
    柳某不打扰杜公子。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杭絮倏地转身,望向柳阳景的脸,背对杜津远的那一霎,他脸上恳切的表情就完全消退,转为一成不变的温和漠然。
    见她望来,对方没有丝毫惊慌,反倒微微笑了笑,接着缓步走出门外。
    杜津远在椅子上垂头呆坐,抬头后,茫然的目光从杭絮的身上扫过,好一会儿才道:王妃还在这里做什么?
    杭絮压低声音,不让门外的人听见:难道你真的认为杜侍郎犯了罪?
    他凄然地笑笑:证据确凿,我的想法又有什么用。
    他抚摸着那封信上熟悉至极的纹路时,心便凉了半截,时间逐渐流逝,事到如今,心已完全凉了下来。
    证据虽然确凿,但并非完全没有推翻的可能,杜侍郎有可能是被人诬陷。
    她不相信,与爹爹为好友的杜侍郎,竟存着叛国之心。
    诬陷、诬陷可诬陷又要从哪里找证据!
    杜津远狠狠地把手中的狼毫笔甩到地上,轱辘的声音响了许久,墨水在画纸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痕迹。
    证据不会消失,只要能够细心寻找,总能发现露出的蛛丝马迹。
    杭絮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上一句话不像安慰,倒像嘲讽。
    于是她又干巴巴地加了一句安慰:杜侍郎在狱中,应该也不想见到自己的儿子是这副样子。
    你还是应当振作起来。
    杜津远转过身,背对着杭絮,从笔架上重新抽了一支笔,继续在纸上作画,王妃不必自以为是地安慰别人,你不是我,理解不了我的感受。
    杭絮没有反驳,她站在后面,看对方把一副漂亮的残荷图抹成大片的黑,转身走了出去。
    杜津远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只说要再考虑一段时日。
    柳阳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皱一瞬,而后恢复原样。
    还请杜公子尽早作出决断。
    坐在马上的时候,柳阳景与杭絮并道而行。
    杭絮不动声色地打量身边之人,柳阳景看着高瘦,文人一般的模样,骑马的动作姿态却很不错,比之军队里的骑兵,也无不及。
    她夹了夹马腹,马匹轻轻打着哼,敏捷地穿过人流间的一个小缺口,甩开柳阳景。
    可没一会儿,对方便又跟了上来,轻飘飘地瞥了杭絮一眼。她猜这人看出了自己动作,可却没有说什么,而是提起另一个话题。
    臣在杭将军家中搜出的那块玉佩,纹路有些奇怪,我这几日翻阅典籍,发现似乎与科尔沁有些关联。
    明日,臣要进宫向陛下禀报案情进展,顺便去拜访一番科尔沁的使者,届时又要打扰王妃了。
    虽然这样说着请求的话,但杭絮还是看出对方眼里隐藏得很好的漫不经心。
    他的询问,不过是为了让人挑不出错处,至于杭絮到底会不会去,他毫不关心。
    她也微微笑起来:既然柳大人邀请,那我自然要去。
    杭絮回到王府的时候,容琤已在书房,神色不比自己好上多少。
    她坐在书桌的对面,趴在桌上看对方,椅子挪动发出些许声音,惊动正在沉思中的男人。
    他抬起头,满面的凝重在望见杭絮消散大半,阿絮回来了。
    杭絮见他的神色,猜测道:是晋州的事?
    容琤颔首:不错。
    派往晋州的探子已经回京,据他们禀报,晋州城内的一个仓库里,发现了大量的兵器。
    不仅有普通的刀枪剑戟,还有武器司研制的新式武器,其中四成以上由镔铁制造。
    她心头一惊,问道:有没有抓到什么人?
    只有一个看守仓库的老人,老眼昏花,问什么都不回答,其余的或许都听到了风声,全都逃走了。
    不知怎的,杭絮心头升起一股放松的情绪她原以为,这又是一桩指向杜侍郎的确凿证据。
    她将自己这一日的见闻告诉容琤,对方微微蹙着眉:襄助他人?这似乎不像大理寺卿的性格。
    杭絮哼了一声,柳阳景说的好听,其实不过是想多拿一份证据,按他谨慎的性子,证据再多都不嫌。
    说什么为了杜夫人,不过是为了说服杜津远罢了。
    若柳阳景能保下杜夫人的一条命,倒也确实是帮助。容琤淡淡道,没有想到,兵部侍郎的儿子竟然就是扬州的那位画师。
    她叹了一口气:他跟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她还记得那时对方死缠烂打的模样,絮絮叨叨,一说到与画画有关的事,就停不下来,把一浦的荷花画得如有天成。
    现在却颓废而易怒,似乎已经接受父亲叛国的结局,不想做出任何努力。
    是否能振作起来,还需他自己想通。
    阿絮与他无亲无故,尽力劝了,便不必愧疚。
    容琤伸出手,搭在杭絮的左手上,那里沾着一点墨水的痕迹。
    她翻过手,把墨水蹭在对方玉白的掌心,长舒了一口气,对。
    翌日。
    杭絮与柳阳景到达皇宫的时候,正值下朝。
    柳阳景忙着去找皇帝禀报,杭絮便悄悄绕到前殿,找到了容琤。
    男人穿着金红的朝服,头发很规整的梳起,只在额头余下几缕碎发。
    她望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人影,挥了挥手。
    容琤直直向前的的脚步一顿,歪了个角度,向杭絮的方向走来。
    他走近,问道:阿絮不是同大理寺卿入宫?
    他去见皇帝了,我是算准了时间来找你的。
    她转个身,拉住对方的手:快,正好跟我去看看皇后的情况。
    坤宁宫附近的守卫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进了宫门,里面的奴婢更是数不清。
    杭絮与容琤被带到皇后面前时,对方依旧坐在那个软榻上,不过神色精神很多,脸上也带了些笑意。
    不过最大的不同,还是坐在小板凳上的宋辛,他拉着皇后的手,仔细把着脉,诊完左手诊右手,许久才站起来。
    他拍拍手,不错,皇后娘娘的身体好多了,看来我开的药是有用的。
    他又看向杭絮,小将军来这里,是为了问
    话说到一半,便被杭絮的眼神止住。
    宋辛下意识噤了声,刚想问缘由,门板吱呀一声被打开,阿月清脆的声音传进来。
    娘娘,我来送药了。
    少女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把托盘放在桌上,再把里面的三碗药依次端出来。
    皇后望着漆黑的汤药,皱起眉:怎么多了两碗?
    宋太医说了,娘娘的身体还没好全,所以他改了药方,加大了药量。
    阿月把一碗药放在妇人手上:宋太医也是为了娘娘好,娘娘快喝吧,等凉下来,药性就不好了。
    望着阿月期待的眼神,皇后手指微微抽动,把药碗放下,微笑道:没有茶,我可喝不下去。
    阿月心领神会跳起来:娘娘等着,我去给你泡壶热茶。
    少女端着茶壶,一溜烟跑走了。
    门关上的下一刻,宋辛便蹿到桌子边,把三个碗里面的药汁都闻了一遍,又从袖子里掏出药粉,在每个碗里都撒了一点。
    白色的粉末在汤药中迅速变成黑褐色,接着凝结成块,沉在碗底。
    杭絮望着那三碗散发苦涩气味的汤药,问道:里面果真下了毒?
    宋辛拍拍手,下了,这几天每碗药里都下了毒,份量还越来越重。
    还三碗,按这种喝法,还没撑到生产,皇后娘娘就要再血崩一次。
    皇后早已收敛了刚才温柔的笑意,面上毫无表情,这几天里,她已经被迫面对了许多次这样的情形。
    这些毒都是阿月下的?
    差不多。宋辛一手端着一碗药,动作熟练地倒在床边一株月季的花盆里。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差不多的意思就是,宋辛把最后一碗药毁尸灭迹,药里不仅有毒,连汤药本身都有问题。
    第122章 她对我没留半点余地,
    宋辛掰着指头给人解释:药里面有细辛和桔梗两味药, 虽然看着都是给体虚之人用的,但一个是补阳,一个是祛阴, 用处大大不同。
    放在一起药性相冲, 根本不适宜服用。
    而且细辛还有微毒, 如果日日服用,就算不下其他毒, 那也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
    他说罢, 不解道:这可是任何一本医书上都有的,宋太医好歹也是个御医, 怎么会不知道?
    恐怕不是不知道, 皇后望着那三个空空如也的药碗,温声道:只怕宋太医是被什么东西熏了心,连陛下的命令都忘了,一心要做那卖主求荣的事。
    她的神态恬淡,可细看却含着冷意。
    宋辛问道:我听人说当太医的月银可是有几十两,这还不够他用的吗?
    谁知道呢,杭絮淡淡道,这样看来, 不仅阿月有问题, 连宋太医都有问题。
    这两人一个是皇帝的心腹, 一个是皇后的心腹,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联合起来背叛了主子。
    茶来了!伴着清脆的声音, 阿月端着一壶热茶慢慢地走进来。
    她把茶壶放在桌上,看见三个空空的药碗,声音变得活泼:哎呀,娘娘今日怎么喝的这么快!
    宋辛借着收拾药箱, 把头侧到一边,低低切了一声,当然,只有杭絮听见了。
    这些是阿月的心意,我当然不能怠慢了。妇人坐直了身体,伸出手,揉揉女孩的,阿月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也要回报呀。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丝毫看不出面对的正是图谋将自己送进黄泉之人。
    女孩嘻嘻一笑,把空碗放回托盘里。给皇后倒满一杯茶,塞进妇人手中:娘娘先喝茶,我把碗送回去。
    她端着托盘又噔噔的跑走了,离开时掀起的纱帘微微晃动,有阳光穿过大开的门,把室内照亮一半。
    皇后望着轻轻飘起的纱帘愣神,光线在柔软的布料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水波一样微微荡漾。
    哐当一声,阳光被门板阻隔,室内重回阴暗,那纱帘变为普通的白色,停止晃动。
    皇后舍不得?杭絮一直看着对方的动作,忽地出声问道。
    有什么舍不得。皇后轻轻笑起来。
    她看向容琤:听闻瑄王记忆过人,那是否记得她第一次出现在我身边是什么时候?
    容琤沉吟片刻,道:皇后嫁给皇兄的第三个月。
    不错,她道,第三个月,那时我刚来到皇宫,纵使心下惶恐,也拼命告诉自己要举止庄重,不能失了皇后之仪。
    我身边的宫女皆由宫女所调配,一举一动皆遵纪守礼,想要排解愁绪,也无人可诉。
    只有她不一样,一见我便笑起来,一点也没害怕的样子,我问她为什么笑,她只说我像她的姐姐。
    我真的将她当作了姐妹,吃穿用度从不苛待,去年,她说自己宫外的母亲得了重病,需要医治,我特地吩咐太医去诊治,药物诊费皆由我垫付。
    那时她哭着跪在我面前,连声音都哑了,说我是她一家的恩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所欠的银两定会还清。
    现在已过了两年,诊费一分未还,我倒不在乎,可没想到,出口的诺言却也全数作了废。
    她对我没留半点余地,我又何必心软。
    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后仰靠在软枕上:日后不论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对嘛,就该这样,心思通透,身体才能好起来。
    宋辛插嘴道:照这个进度,再过半个月,等毒清干净了,皇后娘娘就不用吃药了。
    叩叩叩
    大门忽地被敲响,一个尖细的声音传进来,娘娘。
    进来。
    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跑进来,跪在地上:
    娘娘,外面有人来请宋大夫,说是前天带进宫的那个士兵中了毒,都是北疆的毒药,陆太医诊了许久,没有头绪。
    听闻宋大夫擅长北疆的药物,因此请人去看看。
    皇后点点头:既然是陛下看重的事,我自然没有意见,不知宋大夫意下如何?
    宋辛拎起药箱,拍拍小太监的肩膀:愣着干什么,走吧!
    宋辛走后,杭絮见时间不早,猜测柳阳景已经禀报完毕,便也向皇后告退,同容琤一起离开。
    四夷殿。
    此处的风景与皇宫别处无甚不同,只是朱红的宫门从不紧闭,大剌剌地开着,门外的守卫耸鼻陷目,也与别处不同。
    柳阳景站在离门槛一尺远的地方,脊背松松挺着,好整以暇地听着门内的少女说话。
    你说要进来,我就让你进来吗?
    如果真的是奉陛下之命搜查,圣旨呢,令牌呢,快拿出来,不拿我就不让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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