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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月昼(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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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乔,起床了吗?
    贝儿的猫砂该换了,今天回去别忘了。
    我看着闻路明的头像,纠结片刻,最后还是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抛到一边,回复说:知道了闻老师。
    第42章
    韩潜听说我要扔下工作去找闻路明,对着我啧啧啧了半天,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说:刚好我在S市有个项目明年动工,你帮我去看看,这趟就当是出差。
    我嘁了一声:万恶的资本家,一天都不让人歇着。
    回头把你派到南非监工,让你看看什么叫万恶的资本家。韩潜笑骂着说,去吧,小没良心的。
    登机前我想要不要跟闻路明说一声,再一想他现在开着会,说了也不一定看得到,就干脆没讲。
    到S市的飞机三个小时,落地时七点多,等辗转坐车再到闻路明住的酒店,已经将近晚上九点。我行李不多,脚步轻快地找到闻路明的房间,敲了敲门,人却不在。
    我想他可能洗澡没听见,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再敲门,仍是没有应答。
    不会还没回来吧?我一边嘀咕一边拿出手机拨了闻路明的号码,接通后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喂,言乔?
    闻老师。听到他的声音,舟车劳顿的疲惫和等待的困倦神奇地烟消云散,我问:我到你酒店了,你不在房间吗?
    电话里出现几秒钟的空白,再开口时,闻路明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敢置信:你在S市?
    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头发说:我出差,顺便来看看你。
    这样闻路明的声音恢复平静,我在楼下咖啡厅,你等我一下。
    不用了,我下去找你吧。我说。
    闻路明想了想,也好。
    下去大堂,我一眼就望见坐在窗边的闻路明,他也看见了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唇角含笑,冲我勾了勾手。我三步并两步地过去,落进他张开的怀抱里,仰头一笑:闻老师,想我了没?
    闻路明很刻意地清了清喉咙,然后含糊不清地发出一个嗯字,我这才注意到他对面还坐着一个人,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白白净净,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目光正落在我脸上。
    这是我学生,夏奕。闻路明说。
    学生不会是昨晚大半夜跑去闻路明房间还钢笔那个吧?我心里莫名涌起一种奇怪的情绪,在闻路明旁边坐下,点了点头,说:你好。
    面前桌上有两台笔记本电脑,还散落着一些纸张,看样子不是约会是开会,我感到稍微放心了点。闻路明的学生收回打量的目光,礼貌微笑说:你好。
    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我说。
    闻路明叫来侍应生要了一杯热牛奶,我说我要喝咖啡,他不许。
    坐飞机困死了闻老师。我试图耍赖,但闻路明不吃这套,手放在我后颈上揉了揉,说:我马上就好,或者你先回房间。
    我还是等你吧。我打了个哈欠,戴上耳机打开手机游戏,正准备开一局,听见闻路明叫我的名字:言乔。
    我抬眼看过去:嗯?
    只见他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我的领口,淡淡地说:衣服扣上。
    S市冬天气温十几度,我穿了一件绸缎面料的衬衫,领口很低。被闻路明看着,我只好乖乖扣上两粒扣子,用眼神问他这样可以了吗?
    闻路明没说话,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他的电脑屏幕。我耸耸肩,屏蔽掉耳边其他的声音,专心致志玩自己的游戏。
    两局结束,刚好看见闻路明合上了电脑,对面的学生也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我摘下耳机,问:完事儿了?
    嗯。闻路明顺手提过我的皮箱,走吧。
    正好,我两手空空,还能再开一局。电梯里听见闻路明的学生问:闻老师,明天早上我
    你自己先去,不用等我。闻路明说。
    学生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大高兴地哦了一声。我忙着打游戏,没空看他的表情,但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明天原本是准备一起走的。
    回到房间我把剩下的半局游戏打完,才放下手机看向闻路明,说:闻老师。
    闻路明正在帮我收拾行李,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怎么了?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想了想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讨论近年新兴的一种化学技术。闻路明把最后一件衣服挂起来,合上箱子说:最近几天开会也主要说这个。
    昨晚也是这个学生吗?我又问。
    闻路明说嗯。
    看着他一派坦然的样子,我凑到跟前,与他面对着面,问:为什么不在房间说啊?
    闻路明和我对视,半晌,很轻地叹了口气:因为夏奕是omega,要避嫌。
    你呢,出什么差?他又问。
    我差点忘了这回事,懵了两秒才想起回答:哦韩潜看中一块儿地,准备明年建度假酒店,让我来帮他看看,跟这边的负责人吃顿饭。
    闻路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问:电影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开始对地产感兴趣了?
    也不是感兴趣就是想自己赚钱。我说。
    至于为什么,一开始是为了和言颂赌气,现在是为了早点摆脱家里的控制,在那个什么狗屁联姻找上门之前,攒够说不的底气。
    自从得知秦北都听说了我要结婚的消息,我就知道这次没那么好糊弄过去,如果我咬死不结,最后很有可能是鱼死网破的结局。我被赶出家门无所谓,但我不能让我的猫跟着我流落街头。
    再说还有闻路明
    你开心就好。闻路明摸了摸我的头发,别累到自己。
    我仰着头看他,故意撇撇嘴说:我不开心。
    闻路明抬了下眉毛,面露询问。
    见面到现在,你都没有给过我一个久别重逢的吻。我叹着气摇了摇头,大家说的没错,alpha都是睡过就腻唔
    嘴唇触碰到熟悉的温度,我如愿以偿得到一个炙热的亲吻。
    闻路明俯身吻我,手指灵巧地勾开被他勒令要求系上的扣子,缓缓抚摸我的脖颈和肩,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腰,有意无意地揉捏我腰上的软肉。
    我抓住他的手臂,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哼:嗯痒
    胖了点。闻路明低低地说。
    闻老师养得好。我说。
    言乔闻路明的嘴唇游移到我鼻尖,很轻地吻了吻,说:只是来出差吗?
    我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眼神中出现茫然。而接下来的话似乎不好说出口,闻路明看了我很久,才问:有没有一点是因为想我?
    我看着他浓密睫毛下的漆黑双眼,在即将要深深陷入的前一秒垂下眼帘,说:
    有。
    一点点。
    第43章
    酒店的床不够软,枕头也不够舒适,但我睡了几天来最安稳的一觉。甚至不需要信息素,只要闻路明的呼吸和体温,我就能在睡梦里也感到踏实和安心。
    闻路明醒得很早,没有叫我,自己轻手轻脚地起来洗漱换衣服,临出门前才到床边摸了摸我的头顶,温柔地亲了一下,说:我走了。今天会议最后一天,下午我早点回来。
    我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喃喃说:知道了闻老师。再见。
    等他出门,我慢吞吞地起来收拾自己,站在镜子前刷牙时,隐约看见宽松的睡衣领口下还有些没消的红痕。
    昨晚我说今天要见政府的人,不许闻路明咬我的脖子,但他还是在我锁骨和胸口弄出了一些痕迹,说这样我就必须把衬衫扣到最上面一粒纽扣了。
    上一个管我怎么扣扣子的是中学的教导主任,我想闻路明这么执着于要我规规矩矩地穿衣服,多半也归结于他的职业和年龄,再过十年,他也许会逼我穿保暖内衣。
    想到三十多岁的自己和四十多岁的闻路明,我差点把嘴巴里的牙膏泡沫喷出来。
    就算到了闻路明的年纪,我大概也做不到和他一样稳重。我只会继续戴着墨镜开敞蓬,对街边的漂亮omega吹口哨,然后被闻路明说年纪越大越不正经。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微笑。
    有他在的地方,一整天我心情都很好。
    上午先去工地看了看,中午约好和当地的负责人吃饭,饭后他们提出也想去看看那片地,于是一行几人又返回去,在那里耽搁到傍晚。
    太阳落山时下起雨来,我坐在车里给闻路明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在回去的路上,闻路明说他也快到酒店了,叮嘱我海边风大,让司机慢点开车。
    我抬眼望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云层很低,摇晃的树影在路灯下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你们这儿总是这种鬼天气吗?我问司机。
    司机尴尬地笑了笑,说:言总您来得不巧,刚好遇上了大风天。
    哦
    我正要说话,身后忽然出现一道刺眼白光。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下一秒,两车相撞的砰砰声直冲我耳膜,我从后座甩飞出去,撞到什么东西后被安全气囊死死顶住,血腥气瞬间从喉口涌出,肋骨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有血液从我头顶流下,缓缓模糊了视线,余光看见司机猛打方向盘,轻盈的轿车在湿滑的道路上打了几个转,一头撞进路边的绿化带里。
    救护车的鸣笛穿透雨夜,在记忆的最后,我握着手机拨了闻路明的电话。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听着电话里焦急的声音,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很痛。
    所有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痛。
    我从小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饿了会喊,痛了会哭,但现在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想哭却发不出声音。
    昏迷中我仍然想着一个人的名字,想我痛成这样,他怎么还不来安慰我
    仿佛有所感应,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很轻地叫我的名字。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聚焦,看到面前熟悉的脸,我以为自己痛出了幻觉。
    惨白的灯光下,闻路明坐在床边,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直到看到我睁开眼睛动了动嘴唇,紧皱的眉头才微微舒展了一些。
    还痛吗?他声音干涩,仿佛很久没有喝过水。
    我点点头,想说话发现自己胸腔闷闷的,需要很用力才发得出声音,然而只要稍一用力,胸口就会传来一阵钝痛。
    你肋骨骨折,需要静养。闻路明皱着眉说,万幸没伤到内脏。
    我垂眼看向自己的胸口,看见病号服下绑着固定带,试着说话,只能发出微弱的气声。司机呢?我问。
    司机没你伤得重,已经出院了。闻路明说。
    闻老师我注意到闻路明眼底的血丝,心脏某处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毫不怀疑自己躺了多久,闻路明就在旁边守了多久。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你没事就好。
    我头疼
    除了肋骨的疼痛,脑袋也又晕又痛,没记错的话,晕倒前我的头撞到了什么东西,还流了血。
    闻路明握住我的手,安抚地揉了揉,我回报给他一个努力挤出的笑容,说:想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眸光暗了暗,说:你家里人打过电话,会派人来接你。
    家里人我哥吗?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他怎么知道我受伤然后我想到什么,又看向闻路明,问:那你呢?
    闻路明看着我,沉默片刻,说:我陪你一起。
    我没想到言颂这么急,连夜派了一架私人飞机过来把我接了回去。因为肋骨骨折,一路上我只能仰躺在病床上看天花板,从病房到飞机,从飞机到车里,再从车里到病房。
    我听到闻路明打电话跟学校请假,又打电话给助手叮嘱实验室的事,虽然内心自责,但让他不用管我回去上班的话却说不出口。
    我到底还是自私的,脆弱的时候总希望有人陪在身边。
    闻老师天蒙蒙亮时,病房里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人。你一晚上没合眼了。我说。
    闻路明摇摇头,没事,做实验的时候也经常熬夜。
    他坐在床边,衬衫起了褶皱,头发也乱了,我心里莫名痒痒的,冲他很轻地勾了勾手,说:闻老师。
    嗯?闻路明俯身过来。
    我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我的脸上有伤吗?
    没有。闻路明摸了摸我的额头,你还是很好看。
    我没有告诉他,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的名字。
    大部分时候我厌倦这个世界,我不止一次幻想过一场意外降临,把我带去另一个人的身边。但当意外真正到来的时候,因为想到闻路明,我竟然生出对这个世界的不舍。
    闻老师,我轻声说,谢谢你。
    第44章
    敲门声打断了我和闻路明的对话。他去开门,奇怪的是外面的人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在门口对峙很久,我才听见闻路明说:进来吧。
    接着言颂出现在我视线里,穿着一件冷漠的黑大衣,看见我眉头一皱,问:怎么搞的?
    闻路明跟在他身后,脸色也不太好看。我的目光停在两人中间,正要回答,闻路明先我开口,平静地说:雨天追尾,伤到了头和肋骨。
    言颂闻声回头,闻路明又说:他肋骨骨折,说话会痛。
    言颂冷哼一声,收回目光看向我,说:疼才好,不疼不长记性。
    我敏锐地察觉到面前两人互相看不顺眼,言颂也就罢了,他看谁都不顺眼,但闻路明很少会直白地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反感。虽然言颂确实是挺招人烦的。
    哥,我试图转移话题,你怎么过来了?
    来接你回家。言颂说。
    我不
    由不得你说不。言颂冷冷地打断我,婚礼之前,你在家乖乖待着哪也别想去。
    婚礼?!我被这一道晴天霹雳砸得懵住,什么婚礼
    言颂却没理我,转身对闻路明说:闻教授,我有话想跟你聊聊,方便移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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