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月昼(14)
原来是闻路明又吻了我,还咬破了我的嘴唇
疼痛是快乐的,有时甚至胜过一切欢愉,当虚幻和现实无从辨别,疼痛是唯一的出口。
我尝到血液的腥甜,也尝到汗水的咸涩。
谁都可以吗
第30章
闻路明一字一句地问:谁都可以的话,我呢?
我看着他的脸,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喜欢alpha。
仿佛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闻路明逼视着我,目光像窗外的夜一样沉:你不喜欢任何人,不是么?
我不喜欢任何人对,我不喜欢任何人。
喜欢是什么,喜欢是从崖边坠落,在高空激荡,短暂燃烧过后消散在无名的风里。
爱又是什么,爱是坠入海中盲目漂流,翻涌沉溺,耗尽全力时幡然清醒,却回头无岸。
我燃烧过也沉没过,早就变成一把潮湿的灰烬,飘不起来,也坠不下去。
不是。我喜欢我伸出食指,抵在闻路明心口上,你。
从我唇上渗出的血沾在闻路明嘴唇上,像鲜红艳丽的玫瑰,俗气又迷人。我捧着他的脸,吻掉那抹红,看到他轻颤的睫毛,低低一笑:骗你的宝贝儿。
说完我抓着闻路明的肩借力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卧室,我去睡了,晚安闻老师。
言乔。闻路明在我进去之前一把将我拽进怀里,我撞在他胸膛上,又被他堵在门框和墙的角落里。
我没有开玩笑。他说。
我又醉又困,并不太能分辨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接受开放的关系我的目光艰难聚焦,停留在闻路明翕张的嘴唇上,摇了摇头说,你不是这种人,闻老师。
你怎么知道不是,闻路明仍不罢休,问:一定要我做些什么吗?
做什么我目光低垂,手放在闻路明胸膛上,缓缓解开他睡衣的纽扣,一粒一粒往下,最终停在他腹肌下方。没有关系也可以做,不用证明谁是谁。
我已经清楚感受到闻路明身体的变化,他却按住了我的手,说:不是现在。
怕我喝醉了不认账啊?我轻笑。
片刻,闻路明放开我,低声说:只是想告诉你,所有你需要的,陪伴,拥抱,亲吻,或是更进一步,都可以。
你忘记也没关系,等你明天清醒,我会再告诉你一遍。
为什么
从前那些人,或是要名,或是要利,总有所图,而闻路明图我什么呢?
我不解地看着他,却在他眼里看不到答案。
过了很久,我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闻路明抬起我的下巴,给了我一个温柔到无关情.欲的吻。
因为我要的,和你一样。
这一夜我做了很多很多的梦,十年的时间像一场光怪陆离的电影,我梦到那些来来去去的人,每一个都年轻鲜活,在日光下肆意盛放,只有我日渐枯朽,变成他们生命里模糊不清的过客。
他们都曾炽热地迎接我到来,最后无一例外孤身目送我离开,走着走着我也成为独自一人,生命是一场盛大的孤寂,我是楼顶的风,是风里的云,是云里的雨。
雨落下来淋湿我的皮肤,我睁开眼睛,黑暗中摸到脸上一片潮湿。
我为什么会流泪这些不都是我要的吗?
我翻身将自己蜷曲起来,后背贴上一具炽热的胸膛。
闻路明的表情总是冷淡的,身体却很热,像所有年轻健康的alpha一样,肌肉结实,四肢有力,抱着我的时候让我无法挣脱。
我低下头,在黑暗中隐约看到横在胸前的一条小臂,将我紧紧禁锢在身后那个人的怀中。
我和闻路明的心跳仿佛重叠在一起,他的脉动透过血肉和皮肤传递到我身上,在寂静的深夜攻打我的堤防。我翻身转向他,看到一张安静沉睡的脸。
即便在睡梦里闻路明也微微蹙着眉头,我碰了碰他的眉心,无声地问:你也做梦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
床头的电子时钟显示凌晨四点半,我却已经没有了困意。今天周末,闻路明不用去学校,他会在六点半起床去晨跑,回来路上帮我买早餐。
他有规律的生活,稳定的工作,完整的家庭和适当的社交,他怎么会需要我?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睁着眼睛看天色渐明,闹钟响起时,闻路明几乎是同时按掉了手机然后看向我,仿佛怕吵醒我一样。我身体疲乏,有气无力地道了声早。
闻路明没想到我醒着,面露诧异,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
累,头疼。我把被子拽上来,准备继续躺着。
什么都没做就喊累。闻路明随口道。
我听懂他意有所指,冷哼一声说:闻老师,你学坏了。
闻路明没有接我的话,而是顿了顿问,言乔,我昨晚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每个字我都记得,但我不想回答。
闻路明似乎能从我眼神里看到答案,接着说:无论如何你是自由的,开始一段关系也好,维持现状也好,你开心就好。
这回我更听不懂了,不知道是因为他说的太复杂,还是因为我没睡够。
为什么?我躺在被子里皱着眉头看他,这两个有区别吗?
有。闻路明语气淡淡的,一段关系意味着有始有终,而维持现状的话,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言乔,他叹了口气,你不需要做任何改变,我不会束缚你。
我试图理解闻路明的话,他是一个alpha,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所以他和我一样需要一段稳定的,彼此心知肚明的关系。他没有说过喜欢两个字,我想他也并不喜欢我。
想到这里我心里轻松很多,甚至忽略了alpha和beta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问题。闻路明总是纵容我,我以为在这件事情上也是。
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好的话,我没有意见。我转过身背对闻路明,说:只要不是谈情说爱,我无所谓。
说完我想到什么,又转回去说:但是我只能保证这段时间不和别人发生关系,其他的不能保证。
沉默片刻,闻路明说:我知道。
困意再次袭来,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听闻路明窸窸簌簌地换衣服。出去前他问我早饭想吃什么,我摇头说不吃了,睡醒再说。
闻路明走过来,俯身探了探我的额头,又摸了摸我的耳朵,确认温度正常才放心离开。我闻着被子里他的气息,重新陷入沉重的睡眠。
第31章
我和闻路明的关系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他依旧有条不紊地工作和生活,间隙顺便照顾猫和我,我也依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上班,不是在办公室跟韩潜喝茶吹牛,就是在酒局上和各路开发商扯皮。
赚钱的本能大概已经刻在了基因里,我明明一天正经生意没做过,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坐在谈判桌上仿佛言颂附身。
秦北说这是因为我从小耳濡目染,想想也是,我还没背完唐诗三百首,就已经开始旁观言颂日理万机了。
唯一难应付的是这帮老油条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从酒局上下来总想继续去搞点纸醉金迷的东西,搁以前我也就跟他们去了,逢场作戏而已。但现在我要考虑家里那位洁癖的教授,要是回去的时候身上沾了什么不该有的味儿,免不了又要遭一夜冷落。
那些人都以为闻路明只是我身边来来去去的情人之一,只有我知道不同。以前那些柔弱可人的omega哪敢给我脸色看,但闻老师是真的会把我堵在浴室不洗干净不许出去。
我曾以为到死我都会温香软玉左拥右抱,没成想现在才不到三十岁,我就要开始学着拒绝一些诱惑了。
一来二去有人好奇闻路明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让我变了这么多。我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不希望他们打听,更不想让闻老师接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便总是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某次闻路明来接我,有人透过车窗隐约看见他半张脸,从此理解了我为什么天天急着回家。我说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但浪名在外,解释也没用。
怪只怪闻老师长得太过分,靠半张脸就让人想入非非。
今天周末,我们两个难得都有空,闻路明的同事给了他两张话剧票,吃过晚饭后,我们一起驱车前往市中心的剧院。
言乔,路上闻路明突然问我,你元旦假期有什么安排?
元旦?我和闻路明认识的时候是夏天,转眼已经到了下雪的季节。
往年跨年我都是和狐朋狗友一起过,不出意外年年身边也都是不同的人,但我当然不能和闻路明这么说,我只能说不知道,没有安排。
去北方玩吗?他问。
我们现在不就在北方吗?我脱口而出。
路上有积雪,闻路明车开得很慢,他抽空看了我一眼,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去更北的北方。
哪怕已经朝夕相对这么久,看到闻路明微笑我还是会色令智昏,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同意了:好啊。
这段时间工作有点累,刚好我想休息几天。闻路明说。
他带的研究生最近开题,作为导师闻路明也跟着操了不少心,天天早出晚归,周末偶尔还要去学校,我看着都觉得累。在此之前我以为大学老师轻松得很,结果闻路明说他前几年当讲师的时候给两个年级上课,比现在更忙。
前几年当讲师我掰着指头数了数,闻老师,您今年不也才三十三岁吗?
我二十六岁博士毕业就开始工作了。闻路明理所应当地说。
二十六岁博士我二十六岁的时候在干嘛?在辗转于各个夜场寻欢作乐,白天睡觉,晚上蹦迪,凌晨载着刚认识的漂亮omega去海边飙车。
闻路明和我的差别体现在方方面面,愈发让我觉得认识他是一场天降的意外。
而意外无处不在。
当晚的话剧,其中一个演员与我有过一段不可说的短暂关系,我原本只是看他眼熟,直到谢幕时他站在台前鞠躬,目光与观众席第一排中间的我相遇,我才想起他是谁。
显然他也记得我,那一瞬间表情出现愣怔,微微张口发出了言的音。
记得当初他只是一个刚出道的小演员,现在竟然可以在泰斗级导演的剧里挑大梁,我的眼光果然很不错。我跑题地想。
也怪我对闻路明太言听计从,来之前竟然没有仔细看看票面上的演员表,搞得现在这么尴尬。
但愿闻路明没有注意到最后那一幕。
散场后我对闻路明说想吃夜宵,意图拉着他快走,结果还没走出剧场大门就被一个小姑娘拦住了去路。
言先生!小姑娘急匆匆地从人群里找到我,面露愧色道:不好意思打扰您,我是宋浅羽老师的助理,老师想请您到后台去一下。
我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向闻路明,只见他皱了下眉,问:有事吗?
呃面前的小助理显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理由都没想好就被派了出来,那个
小赵,一道清澈的男声及时解救了她的窘况,你先进去吧,麻烦你了。
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清瘦的男生站在那里,妆发还没卸,裹着过膝的黑色羽绒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宋老师!小助理急忙跑到他身边,抱歉,我她看看我又看看宋浅羽,说:我,那我先进去了,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宋浅羽点点头:嗯,去吧。
散场的观众基本快要走光,周围只剩零星几个人在讨论刚才的剧情。闻路明的手搭着我的肩,问:你们认识?
我没来由一阵心虚,面上装作云淡风轻地说:认识。
闻路明没再说什么。
宋浅羽的样子和记忆里差别不大,他走过来,拉下口罩灿然一笑:言乔,好久不见。
说着向我伸出手,仿佛老友见面般自然。我看不出他是演的还是真的没有心理负担,敷衍地握了握手说:好久不见。
没想到你会来看我的戏。我很开心。宋浅羽微笑着说,说完注意到我身边的闻路明,微微一怔,试探地问:这位是
我姓闻。闻路明语气礼貌,目光却没有温度,刚才的演出很精彩。
任何人被闻路明这样盯着看都不会无动于衷,宋浅羽也是。他收回目光,不自然地说:谢谢。
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我说,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吧,别让助理担心。
说完我牵起闻路明准备离开,却没想到宋浅羽一步迈到我面前,抓住我另一只手臂说:等等!
几乎是同时,闻路明握紧了我的手。我用余光看到他正盯着宋浅羽抓我的那只手,嘴唇抿成一条不悦的线。
我一个头两个大,问:有事么?
我有话想对你说,但一直没有机会。宋浅羽抬头看向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紧张和哀愁的表情,言乔以前我没有资格,现在,我
我已经不敢去看闻路明了。
也许是碍于周围有人,宋浅羽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而是犹豫了很久问:我想和你从普通朋友做起,可以吗?
他语气真诚,巴掌大的脸被羽绒服的毛领衬得楚楚可怜:我知道你身边不缺人,我只是想偶尔知道你的近况。
老实讲我已经忘记和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了,就算现在心平气和坐下来叙旧,也没什么话可聊。
不必了吧。我客气地笑了笑,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现在的生活不需要我,我也不缺朋友。
可是
宋浅羽还想说什么,被闻路明淡淡打断: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和言乔准备去吃宵夜,宋老师一起吗?
一个正儿八经的高校教授叫一个比自己年轻很多的演员老师,怎么听怎么怪异。宋浅羽也察觉到不对,加上拿不准闻路明的身份,此刻也迟疑起来:我还没卸妆,就不去了
那我们先走了。闻路明没再给他犹豫的机会,揽着我的肩往身旁不轻不重地一带,改天再聊。
第32章
我以为闻路明至少会不高兴,但吃饭时他除了话少一点,并没有表现出别的异常。
我们两个没有回家,在附近找了个火锅店打算随便吃点,店里人满为患,基本都是刚才剧场里的观众,邻桌有人讨论宋浅羽扮演的角色,其中一个像是粉丝,兴高采烈地给同伴安利他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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