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菜头(143)
它这是在干嘛?
前面有异动!大家小心!
随后不久,他们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眨眼的功夫,从茂密的灌木丛后面,钻出一队类似狐狸的怪兽。只是它们的耳朵更长,每只足有半人高,尾巴尖端间杂有一簇白色的毛。
这些动物爪子锐利,獠牙闪烁着寒光。一见到外来者就兴奋地刨着地面的泥土,作预备攻击的姿势。它们吊着舌头,流着口水,形成一个包围圈将秦悦等人团团围住。
嗷
这些究竟是狼还是狐狸?这类低等妖族,并不能让韦知翔感到害怕。他把乐廷和徐泽塞到身后,探头问道。
秦悦仔细看了一会儿,最终说道:是猗狼。在上古传说中是一种非常不详的妖兽。一旦成群结队出现在一个国家,那个国家就会发生战乱。
还能这样?
大概是以讹传讹。只要是妖兽就没有不喜欢吞食腐/尸的,而只要有战乱,腐/尸的数量就会大幅度增加,猗狼的数量也会。秦悦盯着那些眼冒绿光的怪东西,不疾不徐地掐出一个结界。
徐泽发出一个短促的笑声,很科学的解释。
然而,问题在于他们现在所处的地点本身就不能用科学二字解释。被点明了这一点,其他人也不禁觉得荒谬好笑。
猗狼形成环形的攻击阵列。与真正的狼群不同,这种妖兽似乎没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只有在狩猎时才会合作。发起进攻时都是各自为政,三三两两像因为迷失方向,撞在玻璃窗户上的鸽子。
这样的攻击在秦悦的结界面前不算什么。它们顶着流血的皮肉,哀嚎着,夹着尾巴纷纷败退。没过多久,周遭又恢复了宁静。
真是些蠢货,连结界都辨认不出来!这些个东西,不用悦哥出马,我一个人就能应付。韦知翔神色轻松地说道。
驱逐了猗狼,继续往前走。他们又遇见几只的白犬,和一对发狂的当康。虽然都只是些凭本能行动的怪兽,没什么杀伤力,但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韦知翔忍不住吐槽:这瀛洲明明是遗世独立的海外仙山,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除了开始那处风景,哪里有半点仙山该有的样子!
满月井的看守者摇摇头,表示他也很迷惑不解。
秦悦说道:这大概就是莱山钱氏一直有人守在这里的原因。
韦知翔哦了一声,露出一个秒懂的表情,我明白了。这里曾经是莱山钱氏用来拘压捕捉到的妖兽的地方。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了事?还方便。
兴许是有别的用途。但至于是什么,守井的人都不知道,我们只能靠自己发现了。
秦悦看了眼徐泽,后者先是点头再是摇头,没错。往上数最起码三代,我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背锅侠。
此时,指引方向的千纸鹤又走了回头路。它绕着众人飞了三圈,落到秦悦的一边肩膀上定住不动了。
怎么?关老板人就在前面?
不。是纸鹤遇见了难以解释的情况。但是我们必须朝前走。
秦悦的声音听上去很坚定,但只有他自己明白,嘴里的舌根和喉结都有些发硬,是极度紧张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这一回不像之前的几次,那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而这一次,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数的未知。何况关云横的情况不清楚,他这颗心始终是高悬的。
相较于大大咧咧,全面信任他的韦知翔,乐廷和徐泽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暗暗蓄力。秦悦为他们的敏锐感到十分惊讶,回头对他们俩报以友善的微笑。
放心,我没事的。现在的情况,我们也只能朝前了。
又走了十五分钟左右,层叠的山峦像被斧头劈开一样,完全消失。他们进入到一片平坦的腹地。远远的,众人看见一座规模不小的建筑群,一眼望过去不能囊括全貌。所有人都不禁大吃一惊。
瀛洲这鬼地方现在还有人居住?!
谁知道呢?你们猜里面住着仙人还是妖魔?
那也只有走近了才知道。这种事赌赢了有奖励吗?
这座城池的大门有十余丈高,换算成现代的计量尺度有三十三米高,远非普通人力能完成。站在下面朝上看,异常宏伟,气势惊人。
城墙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痕迹。朱红大门上面镶嵌着珍贵的玛瑙、宝石与贝壳,比之前秦悦见过栖霞湖神的住所气派多了。
透过那扇半敞的门缝,能够清楚的窥视到里面的街景。干净的长街,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人都不存在,死去了一般。
但当他们的脚跨过那条分割门与外界的交界线,整个城池就像被闹钟唤醒的上班族,重新恢复了活力!
装扮各异,接踵而来的客商。挂有旌旗,热闹喧哗,充斥着笑声的酒肆。跳着胡旋舞的歌姬与唱着弹词的伎人。
客官客官,是新进来的吧?来来来,看看这块布匹,是用西海鲛人纺织出来的丝线,足足要耗费一个月的功夫呢!这东西如果带出去,保管你稳赚不赔!
商贩笑嘻嘻走近,亮出架在两根手臂上那块五光十色的布,仿佛他不是前一刻才从凝固石像变得能够自由活动。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颜色,我这里还有别的。他笑容满面,认真推销着手里的东西。
真是活见鬼了!徐泽拍拍额头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订阅。我回来了。
第184章 瀛洲(三)
秦悦等人没有理睬那位贩卖鲛纱的商贩, 而是穿过宽敞的主街一直朝前走。两侧的摊贩热情洋溢地挥动着手,不住地招揽着他们。
几位公子,上好的胭脂水粉, 都是工匠们手工磨制的, 给心爱的姑娘买一盒吧。
看一看,瞧一瞧,最时新的宫纱簪子,九洲皇城中妃嫔才戴的玩意儿咯!
韦知翔忍不住伸手摸摸商贩递过来的簪子, 愕然道:悦哥,是真家伙。这城到底怎么回事?
就像西方童话故事中被施加了魔咒的城堡,这座城丝毫不受外界时间流逝的影响。所有的一切都尘封为了石头, 直到有新的闯入者大驾光临, 才会重获生机。
可如果观察得更仔细些, 就会发现城中的亭台楼阁已经逐渐朽坏, 那些被困在城内的人的笑容一点都不真挚, 就像被操控的牵线木偶, 按预设的扮演他们原先的角色。
徐泽搓搓手, 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 这城池虽然很热闹,但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韦知翔和乐廷附和了两声, 三人一致看向秦悦,悦哥, 我们该不会被困死在里面吧?
倒也不会。这个城市应该是受了瀛洲岛上一种名为回溯阵法的影响。
回溯?追溯到过去的意思吗?
是的。浮丘手札中曾经记载着一个小故事。瀛洲岛曾经发生过一场动乱, 修仙宗门一般称其为瀛洲之战。
这上面曾经发生过争端?韦知翔击掌说道:原来我们下车时看到的那些幻影是这么回事!那些被困死在瀛洲的怨灵不属于现实世界的, 而是因为满月井封印不牢固偶尔折射到外面的倒影!
对。我刚想解释呢, 你就说出来了。秦悦含笑点头, 瀛洲作为当时得天独厚的一块宝地和浮丘一样也滋生了修仙的宗门。当时的宗主名叫叶蔚然。他道法纯正, 修为极高,几乎与浮丘三君前的上一代的家主齐名。
可惜因为道侣骤然离世,他承受不住打击,终日颓废饮酒,醉得不省人事。当时各宗门都有派使者前去慰问,所有人以为过些日子,他就能重新振作,将瀛洲发扬光大。
徐泽听得津津有味,点评道:一般这么以为总会有事,电视和小说都是这么演的。没有剧情冲突就不叫故事了。
秦悦冲他点点头,接着说道:又过了几年,瀛洲陆续有门生弟子叛逃。出来的人都说叶蔚然已经彻底疯了!因为他开始捉岸上活人的血和魂魄修炼邪门功法,一心一意要复活他的道侣。为了预防其他宗门阻止他,他还造出了一座城
说到这里,其余人抬头望着他们身处的这座巍峨庞大的城池,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道就是这座城?
那后来呢?
其他门派宗门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据说,由于没有找到合适的阵引,他所造出的空间只维持了几天功夫,后来他抱着再一次死去的道侣的尸体葬身东海,没有人再见过他。现在看来,记载这件事的人和我都犯了同一个错误。我们都以为维持了几天功夫是指整座城池都泯灭的意思,原来竟是现在这副模样。
他感叹的环视了一圈,这些人的躯体和魂魄都被困在了里面。时间越久,外面的记忆就越模糊,最后成为被残余阵法操控的木偶。
真是够可怕的。难怪现代人都说爱情使人疯狂。那我们呢?
如果一直呆在这里,当然也会丧失记忆。无论人或者妖都一样。
徐泽无语地望着他:那你为什么还这么淡定,不是应该马上想办法出去吗?
秦悦回答了一句不急,他指着距离最近,已经开始变得迟缓的一位老太太说道:你们看,虽然因为我们的到来被短暂的激活,但毕竟年代久远,叶蔚然留下的灵力流逝了,威力当然不比从前了。何况记载这件事的人曾经说过只要朝着生门走,一定能出去的。
听到有出去的办法,韦知翔精神一振,催促道:悦哥,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尽快吧。一来关老板没有下落,二来我呆在这里始终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有事情发生。
徐泽愁眉苦脸道:欸,打住。我可不想再遇见什么怪事了!今天晚上把我一年的份额都已经用光了!我现在就想坐回茶园的茶室里,喝点清茶压压惊。
秦悦无奈地笑了笑,跟我来。
道路的尽头有一扇突兀的门,外在装饰物与他们进来时相差不多,但规模明显小了几个号。
不等秦悦说话,徐泽已经急忙推开那扇门。他走了进去,就像被某只隐匿暗处食人的怪兽吞噬,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徐先生?徐先生?韦知翔趴在门口喊了好几遍,里面仍旧无人应答。
他瘪着嘴说道:悦哥,怎么办?又新增了一个失踪人口?你确定这个方位是生门?
这下可把秦悦问住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整个城池的朝向,用各种方式方法判定方位过后,笃定地说道:不会错的。这里是东北艮方。
好。悦哥,我们信你!韦知翔面露慷慨就义的悲壮表情,扯着乐廷踏进那扇门。
同徐泽一样,进去之后,他们就再未发出任何声响。整座城,除了那些被困者发出的走动声,似乎只剩下秦悦一个活人存在了。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像恐惧又像是一种飘浮在水中的不确定感。他就像一个即将溺水的人,超脱在外地看着自己沉入池塘的底部,但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秦悦并没有踌躇太久,他心一横,眼睛一闭,步入那片黑暗之中。很快,他感觉自己脚下似乎踩到了不咸山中柔软的松针,踏空落进了更深处。
坠落,他在坠落,连前面所见的日月星辰都消失掉了,仿佛落尽了宇宙中没有穷尽的黑洞之中。
醒醒,快醒醒。哪有人博士授业礼迟到的。
他感受到有人在用力地推攘着他的肩膀。
不,让我再睡一会儿。昨天晚上做一个数据分析,搞得很晚。他嘟囔,用被子遮住头脸。
被子?床?他错愕的瞠大眼睛,盯着眼前那个微笑的面孔,爷爷?
老人拍拍他,笑着退到门外,还不快点!我可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丢脸。
可是他现在不应该在瀛洲岛上面吗?
愣着做什么?快啊。老人拿着牛奶杯,再度站在门外催促。
秦悦捏着手底下柔软被面的触感,并不急于站起来。他静静地望着满脸慈爱的老人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老人哑然失笑,走近弹弹他的额角:肖钺,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并没有。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缓,不至于因为过度的愤怒颤抖,他从来不喝牛奶。我的记忆里不清楚,你就发挥想象吗?!
老人一愣,发出一声尖笑,并没有继续逗留。他像只纸糊的风筝朝门外极速退后,那扇门碰的合上,现出漆黑一片的甬道。
秦悦沿着甬道继续朝前。甬道里并没有任何机关,只是有些考验人耐心的漫长。
那里又是一扇门,做工精巧雕梁画栋。秦悦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那扇门。门内躺着陷入昏迷的徐泽。
他快步上前,用力敲打后者的前胸后背。
不一会儿,徐泽虚弱地睁开眼睛,咳嗽了几声:要命,你就不能轻点儿吗?我之前受过惊吓难道还不够?你还琢磨给我整点儿刺激的?
说着,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盘腿坐定问道:你那两位朋友呢?该不会也失踪了吧?
嗯,他们比我先下来一步。真没想到这城池下面还有一层。
是啊,谁知道我究竟是那位叶宗主干的好事,还是我那些不留下只言片语的祖先们搞出来的事情呢?这又是什么鬼地方?这下咱们又怎么回去呢?
还是先把人凑齐。越来越少可不像话。
你最厉害,你说了算。徐泽不带质疑道。他爽快地比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秦悦在前面领路。
秦悦缓步走到与他比肩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他的手腕,握住不放:说吧,你到底是谁?!
合着现在坏人也流行套娃。这看着不像是恶意更像是恶作剧。
徐泽细细尖笑一声,躯体化作烟尘从秦悦手里挣脱开,又聚拢成面目模糊的烟晕。他两手一摊,啧啧说道:真是敏锐啊。我不明白,这回我又是哪里漏出破绽了?样貌、声音,习惯?你们不是刚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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