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207)
墨竹自然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她哪里是怕夫人不准她透气,分明这些日子吃药吃怕了,不想再吃药了。
墨竹无奈的摇了摇头,俯身哄孩子似的柔声哄道:公子,这药也吃不了几日了,您就再忍忍吧。
见柳卿云越走越近,想躲也来不及躲了,林思慎蹙眉长叹了口气,幽怨道:你上回也是这么说,我都吃了整个月的药了,浑身泛着药味,吃什么都像在吃药。再这么吃下去,怕是你哪日病了都不用抓药,咬我两口便能好。
墨竹送开了手,绕到林思慎身旁,手脚麻利的将帕子垫在了林思慎胸前,轻笑嗔道:哪有您说的这般夸张,这药方可是姨娘亲自调配的,您若想自个儿下地走动,就该听话好好吃药。
林思慎垂眸盯着胸前的丝帕,好气又好笑道:你们现下倒真是将我当个孩子养似的,吃药还垫着玩意作甚。
柳卿云走到近前,听了林思慎的嘀咕,笑着接下话来:你可不就是娘的孩子?
林思慎长呼了口气,头皮发麻的盯着柳卿云手中的竹篮,生无可恋的垂头念了句:是是是,孩儿见过娘亲。
柳卿云将竹篮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药碗端了出来,宠溺嗔笑道:少贫嘴,赶紧趁热将药吃了,娘给你带了榛子糖,免得你一会又喊苦。
林思慎虽满脸不情愿,可见柳卿云递来药碗,还是手脚麻利的接了过来,她垂眸盯着碗中,那黑漆漆泛着苦气的一碗汤汁,自嘲了句:这便是苦尽甘来。
说完,也不等柳卿云催促,仰头一口气便将药汁喝了个干净。
她皱着脸才放下碗,柳卿云就顺手往她嘴里塞了颗榛子糖,收了碗满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慎儿乖乖吃药,娘才会每日给你买糖。
也不知是药苦还是柳卿云这话说的肉麻,林思慎身子抖了抖,偏头躲开了柳卿云的手:药也吃完了,墨竹咱们往后花园走。
柳卿云闻言神色一凛,与墨竹对视一眼后,急忙问道:你去后花园做什么?
林思慎顺手抓起丝帕在唇边抹了抹,舔着口中甘甜的榛子糖闷闷道:自然是去散心,若再不出门透透气我就要闷死了。
在后花园一眼就能瞧见琉光阁,湖边还能瞧见昔日林思慎和沈顷绾居住的厢房,柳卿云是怕林思慎瞧见会想起什么,可也知晓总不能成日将林思慎关着。
犹豫了一会后,她对墨竹使了个眼色:好,小竹,那你小心照料着公子。
墨竹点头应了一声,欠了欠身就推着林思慎往后花园走去。
墨竹推着林思慎在后花园转了两圈,只是有意避开了湖边,可林思慎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偏要墨竹推着她到湖边停上一会。
未免林思慎起疑,墨竹只能照办,推着她到了湖边与琉光阁隔湖对望,不远处那紧闭的木窗,正是沈顷绾曾住过的厢房。
好在林思慎只是瞥了两眼,似乎并未想起什么,盯着湖水望了几眼后,便神色疲倦的说有些乏了,让墨竹带她回去歇息。
林思慎的确忘了沈顷绾,她醒来后也发觉有关近几年的记忆,变得断断续续,其中有不少空缺漏洞。
席浅曾说过,她被闻行任打伤时,伤及后脑,这才遗忘了许多事。等伤养好后,自然会慢慢想起来。
林思慎对席浅何其信任,自然不会怀疑,她只是隐隐觉着,自己所遗忘的那些事,好似都关联着一个人,只是任凭她如何翻来覆去的回想,却也想不起那人究竟是谁。
自从醒来后,她也发觉柳卿云和墨竹有事瞒着她。有时趁她不注意时,柳卿云甚至会将墨竹拉到一旁窃窃私语。当她问及所遗忘的那些事时,柳卿云便会尤其烦躁,言语间似乎对此颇为忌讳。
见她如此,林思慎便也没再问过。
可一到夜里,她一人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就总想将那些事从自己的脑海中挖出来。可那些记忆就犹如高飞的风筝,她越想拉近,它就会随风飘的越远。
哪怕最后头疼欲裂,她也想不起丝毫。
今日见了琉关阁后,林思慎不知为何心下有些沉闷,尤其望着那扇紧闭的木窗,她隐隐觉着那窗后应当住着什么人。
回了院落后,林思慎坐在窗前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墨竹心下有些忐忑,陪在一旁站了许久,到底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公子,您再想什么?
林思慎偏头看了墨竹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轻声问道:墨竹,我且问你,琉光阁内曾住着何人?
墨竹神色微微一动,抿了抿唇垂下头去,心下有些慌乱,不知该怎么开口。
其实她心中明白,在将军府内,她们也许可以闭口不谈沈顷绾,可她们终究不能堵住全京城人的口,只要林思慎出府,就一定会从她们口中听闻沈顷绾的名字。
墨竹深吸了一口气,她上前一步,凝视着林思慎的眸子,缓缓开口道:琉光阁里,的确曾住过一个女子。
林思慎挑了挑眉,丝毫不觉意外:那女子姓甚名谁,又为何会住进琉光阁?
墨竹绞着手指,万分犹豫道:她...她是与公子成婚后,才住进琉光阁的。
成婚?
林思慎垂眸喃喃了一声,而后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迫切的急声问道:既然成婚了,那女子可发现我的身份,她就未曾告发?
墨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林思慎脸上,一字一句的柔声道:公子与那女子之间有过约定,她不将公子身份揭露,公子亦要助她辅佐四皇子。
林思慎细细思忖了片刻,眸中闪过一道亮光,她勾唇一笑道:这倒是对的上,我曾与九王爷的独女有过婚约,与我成婚之人可是她?
墨竹心下一颤,目光骤然慌乱了几分,生怕林思慎会想起沈顷绾的名字。
林思慎抬手摸了摸下巴,笑着沉吟道:我好似记着,她名唤沈...沈...
说到沈字,林思慎的声音突然微弱了下去,唇角的笑意也逐渐消失,她有些困惑的曲指敲了敲脑袋,低声喃喃道:我明明该记着她的名字,可为何...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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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276
林思慎实在是想不起那人来, 仿佛有什么在抗拒她去探究遗忘的记忆,她越是细思,脑中就越是针刺般疼痛难忍。
墨竹陪在她身旁柔声细语的安抚了许久, 她这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夜里用过晚膳吃了药, 林思慎早早就被墨竹搀扶上了床榻歇息,可她合上眼躺在了床榻上辗转反侧了好半天,也无法安然入睡。
她自个儿爬了起来披上裘衣, 步履蹒跚的一步一步挪到窗边, 打算推开木窗吹吹风偷偷气,也好让闷痛的脑袋清醒一些。
可才落下木栓,不等她伸手使力推门,窗门便由外被一股力轻轻拉开了。
林思慎心下一惊,急忙倒退了两步,警惕的盯着缓慢敞开的窗门, 沉声质问了句:是谁?
还未见来人, 窗外便冷冷淡淡掷地有声的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黎洛。
林思慎认出了黎洛的声音,急忙上前一步, 推开了半敞开的木窗,偏头一看, 果然瞧见了站在一侧, 身穿黑衣短打背负长剑的黎洛。
窗外一阵阵冷风随之灌了进来, 刮在林思慎脖颈上,犹如刀割一般刺痛冰凉。她忍不住身子一颤, 抬手紧紧拢住了衣襟,惊喜的盯着黎洛,侧身让开了些,口中有些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黎洛从窗外翻身进来, 抖了抖满身的风霜,一双冷厉幽暗的眸子径直落在了林思慎身上,轻声开口道:自从得知你被闻行任重伤后,许久未见你现身,这才打算过来瞧瞧你是否无恙。
见林思慎身形消瘦孱弱,面容更是毫无血色,裹着厚厚的裘衣被冷风一刮,似乎都有些身抖,黎洛眉头微微一皱,转身抬手将木窗关上。
木窗阻绝了呼呼冷风,身子的寒意消了些,林思慎这才长舒了口气,她扬面笑了笑:身子弱了些,不过倒也无碍,劳你费心了。
黎洛上下打量着林思慎,有些担忧的抿了抿唇道:你...当真无碍?
林思慎勾唇笑了笑,抬手便轻轻抓住了黎洛的衣袖,结了霜寒的衣袖有些冷硬,林思慎指尖微微一蜷,拽着她便往床榻边的火炉走去:外头风寒,你还是先过来烤烤火吧。
黎洛没出声,目光始终落在林思慎身上,好一阵打量。
林思慎虽说身子骨弱了,可精神看上去却是不错,她将黎洛拽到了火炉旁坐下,又提起一旁的茶壶,替黎洛斟了一杯水,随手递给了她,口中还笑道:墨竹那丫头怕我夜里口干,放了一壶参茶在火炉旁烫着,你正好喝上一杯驱驱寒。
黎洛伸手接了过来,双手捧着茶盏,漆黑深邃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林思慎。
林思慎坐在床榻边,若无其事的抬眸与黎洛对视了一眼,轻声笑问道:孟雁歌伤养的如何了?
黎洛眉头微微一蹙,启唇道:早便痊愈了,她伤好后我便将她赶了出去,留她在,我一日都不得安宁。
林思慎闻言怔了怔,又问道:那她可有住处?
黎洛好似不太想与林思慎谈及孟雁歌,只随口应了句:她自会寻到住处。
林思慎无奈的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戏谑道:你与她也算是老相识,怎得还如此厌烦她。
黎洛眸光微微一闪,冰冷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增添了几分暖意,她淡淡开口道:我向来便厌烦她那等行为不检油嘴滑舌之人。
听她这般说,林思慎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任你如何冷言冷语,她也偏爱缠着你。其实孟雁歌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算不上行为不检,有时也不失有几分可爱。
黎洛闻言紧蹙了眉头,似乎对林思慎的话并不认同,她可不觉着孟雁歌此人能与可爱沾上边,不过她也没当面反驳林思慎,只是并未接过话来。
林思慎也看出黎洛并不想与自己谈及孟雁歌,便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半是试探半是诉苦的说起了自醒来后,自己心中的烦恼。
黎洛是何等的心思细腻,从林思慎的讲诉中,很久就敏锐的发现,林思慎这一次重伤好似是将有关沈顷绾的一切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她娘亲以及将军府里的所有人,似乎有意向她瞒住了沈顷绾此人,偏她又想刨根问底,这才会如此心烦意乱。
面对林思慎的疑惑,黎洛一时也不知是否该据实相告,无论是为了林思慎好,还是私心作祟,她似乎也不想在林思慎面前提起沈顷绾。
可她到底是不会骗林思慎,在林思慎的几番追问下,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将沈顷绾的名字脱口而出。
沈顷绾。
初听到沈顷绾的名字时,林思慎下意识地楞了楞,她迟疑了一会,而后思忖着,口中不停重复喃喃着,这个对她而言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名字:沈顷绾,沈顷绾。
黎洛攥紧了拳头,目不转睛地望着林思慎,目光在脸上来回打转,探究着她是否记起了沈顷绾。
就这么默默嘀咕着,林思慎的双眸从晦暗迷茫转而清明,半晌后,她突然一抚掌,大笑了一声道:如此一来,倒真是对上了。
黎洛被她这话惊的心下一颤,蹙眉有些急切地问道:何为对上?
林思慎眨了眨眼,面上露出了几分了然神色,她勾唇一笑道:沈顷绾乃是九王爷的独女,我自小便与她有婚约。我和她奉旨成婚后,私下达成了一个交易,互不相扰互惠互利,她这才没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
她说的这些的确是真,莫非她真的想起来了,可...为何她神色如此坦然平静?
黎洛怔怔地望着林思慎,一时之间有些错愕茫然。
林思慎自顾自的站起身来,眸中快速的掠过一道亮光,她并未发现黎洛的异样,只是徐徐站起身来,负手在黎洛身旁踱步,口中振振有词。
闻行任之所以伤我,于我来说并不是无妄之灾。闻行任早年曾在青州任职,而九王爷的封地又在青州,他自然与沈顷绾相熟。两人情投意合海誓山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奈何我与沈顷绾早有婚约,我们完婚之后,闻行任自然是百般不情愿,因此才对我心生恨意。
因我是女子,沈顷绾与我成婚之后仍是完璧之身,她并未背弃与闻行任的情意。奈何她一心辅佐四皇子,为了拉拢威远将军府,这才不得不与我当对貌合神离的假夫妻,甚至瞒着自己的情郎,以至于闻行任误会了我们二人。
说到这,林思慎一双眸子是越来越亮,她猛然一转身,望着有些呆着的黎洛,继续道:墨竹今日说我与那女子两月前和离,想来定是约定之期已到,我们二人才因此和离。闻行任不知我与沈顷绾之间乃是清白,在茶楼喝了几杯酒,又见我与云鎏同行,以为我辜负了沈顷绾,这才借了酒意对我大打出手。
一阵滔滔不绝之后,林思慎终于长舒了口气,仿佛积压在心中的郁结被一扫而空,尤其的痛快:如此一来,那些事便都严丝合缝的关联起来了。
说完,她颇有些得意的垂眸望着黎洛,求证道:黎洛,我猜想的如何?
黎洛逐渐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瞥了林思慎一眼,薄唇微微一颤,好半晌后才垂眸低声道:你的确...猜的八九不离十。
除了与沈顷绾之间的感情,林思慎还真猜中的大半。
凭借着从墨竹黎洛口中的只言片语,再联系脑海之中漏洞百出的记忆,她将所有事都和沈顷绾串联了起来,却唯独遗漏了自己与沈顷绾之间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反倒是将闻行任和沈顷绾两人,当作了一对矢志不渝命途多舛的痴男怨女。
忘记沈顷绾后,林思慎的心境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她未曾爱上沈顷绾,心中只牵挂着与她血脉相连的至情之。
她不信自己会眷恋一个与她毫无干系的人,更何况那人还与她同为女人。
见黎洛认同了自己的猜想,林思慎喜上眉梢,她缓步走到黎洛身旁坐下,笑着长叹了口气道:不将这些事想个清楚明白,我夜里都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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