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GL)——顾家七爷(187)
婢女垂着头,恭敬应道:回禀公子,珍珠姐姐正在屋中养病。
林思慎下巴微微一扬,示意道:我进去与她说几句话,你们守在门前便好。
那两个婢女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敲了敲门:珍珠姐姐,小公子来看你了。
屋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后才传来珍珠略显慌乱虚弱的声音:烦请妹妹告知公子,奴婢身子孱弱,恐怕无法招呼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林思慎在屋外听的真切,闻言倒也未曾恼怒,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着门前二人阖首示意,转身便要离去。
可没走几步,屋内传来细微动静,林思慎脚步一顿,果然又被那两个婢女叫住:小公子,珍珠姐姐起身了,她请小公子进屋说话。
林思慎默默转身走了回去,待她们将房门推开后,踏过门槛抬步走了进去。
她一进门,房门便徐徐自关上。
屋内光线门窗紧闭,光线略显昏暗,一股浓重的药草味扑面而来。林思慎面色平静的抬眸望向里屋的屏风旁,果然瞧见了珍珠的身影。
好一段日子不见,珍珠已经显怀了,鼓起的肚子无论怎么遮掩,也藏不住旁人窥探的目光。
自林思慎进屋起,珍珠便垂着头有意躲开林思慎探究的目光,她一手扶着屏风,一手扶着腰,发髻散乱面色苍白,目光空洞木然。那瘦弱不堪的身体,似乎无形间被一块巨石沉沉压住,比起从前,现下几乎消瘦的有些不成人形了。
林思慎一言不发的望着她,许久也未曾开口。
珍珠面色愈发苍白,在林思慎的尖锐的目光下,她身子轻轻一颤,手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
虽然珍珠只是老夫人身旁的婢女,可也算得上是与林思慎一同长大。无论是否因是主仆身份,林思慎幼时,珍珠对她也算是颇为照顾。
林思慎也不想为难珍珠,她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问道:珍珠,你应当明白,我想要问你什么。
珍珠眸中泪光一闪,羞愧的屈膝跪下,细若蚊鸣的悲泣道:公子,是奴婢对不住公子,可奴婢不能...
林思慎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不能什么?
珍珠梨花带雨的摇了摇头,似有难言之隐,低声哀求道:求公子不要再逼迫奴婢了,奴婢也不想这么做。
入府的婢女侍从,林思慎都清查过他们的身世。更何况珍珠此前就露了端倪,在沈顷绾跟前诬告她。
林思慎便留意了几分,还特意派人去查了。
珍珠孑然一身,家中双亲早已过世,只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如此一来,自然不会有人以她的亲人性命要挟。
她腹中有了孩子,那及有可能是有人利用她情郎的性命要挟。
府内的风吹草动林思慎都盯的紧,珍珠的情郎不会是府内的侍从家将,那便只有外人。可她常年待在府内甚少出门,与外人接触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唯有祖母去寺庙吃斋礼佛时,才会陪同出府几日。
除非她的情郎,是洗尘寺庙的哪个犯了色诫的和尚。
林思慎一直派人暗中盯着珍珠,只不过珍珠珍珠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府内,并未与外人有过来往,这事便也不太好查下去。
再来后烦心事接踵而至,林思慎便将这事稍稍放下,打算先派人盯着珍珠,待她有了动静,再查出她有何目的,与何人同谋。
更何况林思慎对珍珠颇为心软,既念着旧日情分,又念着祖母对她的信任宠爱,想慢慢引导她道出幕后指使,免得她一错再错。
林思慎还曾意有所指的暗示过,可珍珠不仅没有醒悟,还趁着她离京之时,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到了此时,林思慎还是对她留了情分,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柔的劝道:珍珠,你自幼就在府中长大,祖母待你向来不薄,府中也无人欺辱过你。若是有外人逼迫于你,你大可与我说明,就算我不为你出头,祖母也会替你主持公道。你又为何听信外人谗言,无端诬陷我与你珠胎暗结?
珍珠闻言紧咬唇瓣,神色虽有些羞愧,可目光却逐渐坚定,就连声音都大了许多:求公子不要再说了,奴婢不是那等不知廉耻之人,这腹中的孩儿本就是公子的骨肉。公子侮辱奴婢不打紧,可为何连自己的骨肉都要侮辱。
见她仍在做戏,林思慎眸中暖光散去,她勾唇冷冷一笑:你就当真要这般执迷不悟?非要我揪出你在洗尘寺的情郎来?
珍珠脸色一白,她抬眸盯着林思慎,突突急急的站起身来,颤声悲愤道:公子不要再逼迫奴婢了,奴婢不过是将军府里的一个下人罢了,要打要杀只凭公子一句话。公子若真不想要奴婢腹中的骨肉,那奴婢狠心将他撞死罢了,免得污了公子名声。
说完,她没有半分迟疑,挺着肚子加快步子径直往桌边狠心撞去。
好在林思慎眼疾手快的拦下了她,正欲蹙眉呵斥,可她却发了疯似的拼命推搡林思慎的手,有意无意的将桌上的茶盏杯碟扫落在地。
易碎的瓷器跌落石板,接连发出突兀的碎裂声,门外的婢女本就趴在门上偷听,此时也吓得脸色苍白,一时不知该不该推门进去劝阻。
好在一个婢女机灵,急忙叫另一人去一旁的佛堂将老夫人请来,免得闹出了人命。
珍珠还真像疯了一般,自己作贱自己还不算完,甚至想要抓着林思慎的手往自己腹部锤去,若不是怕她伤了腹中胎儿,林思慎还真像一把将她推开。
林思慎蹙眉冷眼盯着发了疯不停纠缠的珍珠,心中一阵怒气上涌,她出手狠狠扣住珍珠的手,暂且制住了她,沉着脸压抑着怒气呵斥道:够了。
话音才落,林思慎突然转头看了眼门外,她冷冷瞥了珍珠一眼,快速的松开了手,退后了两步。
林思慎才站定,房门便被推开了,老夫人沉着脸站在门前,蹙眉打量着屋内满地的碎瓷片,而后目光落在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的珍珠面上,最后才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林思慎。
她用力杵了杵拐杖,咬牙恨铁不成钢沉声道:慎儿,你究竟还要做多少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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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247
老夫人匆匆赶来, 一进屋便见珍珠捧着肚子啜泣,来时又听陪同的婢女碎嘴了几句。那婢女本就心疼珍珠的遭遇,在门外模模糊糊听了几句, 就信誓旦旦的说林思慎来找珍珠,就是气急败坏的斥责珍珠污了自己的名声, 两人这才发生了争执。
那婢女还在老夫人耳边添油加醋,说是林思慎想要逼迫珍珠将腹中孩子堕去。
老夫人来时还不信,可一见珍珠梨花带雨以泪洗面, 又见林思慎面无表情的负手站在一旁,一时气血上涌,竟还真有些信了。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 老夫人还是向着林思慎, 她蹙眉盯着林思慎, 只低声呵斥道:慎儿, 让你去王府将郡主给请回来,你来闹珍珠做什么?
此话一出, 还没等林思慎开口,珍珠倒是快她一步, 跌跌撞撞的走冲上前去,跪伏在老夫人跟前, 哀声替林思慎求起情来:老夫人, 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惹得小公子不悦, 求夫人不要怪罪小公子。
她颤颤巍巍的伸手抓着老夫人的衣袖, 说话间还抬眸看了林思慎一眼,接着便害怕又惊恐的垂下头去,俨然像是被林思慎威胁了一般。
老夫人将她的神情举止看的真切, 心下也不免对林思慎失望了几分,她哀声叹了口气,将珍珠搀扶了起来,柔声安抚道:没事,好孩子有老身在,老身倒是要看看谁敢当着老身的面欺辱你。
说完,老夫人还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了林思慎一眼。
林思慎一眼就看穿了珍珠的小心思,心中对她仅存的一丝怜悯也瞬间消弭。看来珍珠还真是执迷不悔,打定了主意想要诬陷她。
此时情形本就是珍珠刻意为之,为得便是暗示老夫人,林思慎不仅私下玷污了她,还想逼迫她掩盖真相。
珍珠常年侍奉在老夫人身侧,性子温顺乖巧颇得老夫人疼爱。林思慎已经落了下风,若是再硬碰硬,恐怕只会惹得老夫人对她愈发失望透顶。
正待林思慎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行色匆匆的柳卿云快步走了过来,一见屋内架势先是楞了楞,而后回过神来后急忙走到老夫人跟前耳语了几句。
林思慎耳目聪慧,站在一旁也断断续续听到了几句。
柳卿云才说完,老夫人的神色便白了几分,她急忙招手将林思慎唤了过来,匆忙低声道:慎儿,你爹带着九王爷回来兴师问罪了,你快回琉光阁去,祖母先替你挡着你爹。
林思慎心一动,转头看向柳卿云:既然九王爷来了,那郡主可一同来了?
见林思慎别的不管,一开口就先问沈顷绾,柳卿云有些不悦,不过她倒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蹙眉急声道:倒是没见着郡主,哎呀,你问郡主做什么,你还是先忧心你自个吧。你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听说你回来了,他连差事都丢下了,马不停蹄的赶回府,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哪里听的进解释,见了你怕不是要将你的腿给打断了。还有九王爷,他也是听说你回来了,就领着人上门讨公道,你此时若不躲起来,怕不是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老夫人忙不迭点头,颤颤巍巍的抓着林思慎的手臂:你娘说的没错,你爹脾气可是比牛还倔,现下不能让他见着你,你还是先避避风头去,祖母先替你拦下他,等他气消了些,你再好好跟与他解释。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事总要理个清楚明白,更何况林思慎估摸着自己这回恐怕还真躲不过了。
她有些犹豫的蹙眉道:可是....
柳卿云打断了她的话,拽着她就往门外走:没可是,你赶紧回琉光阁躲着。
老夫人也在一旁附和,两人一走一右护着林思慎,要将她送回琉光阁。
可才踏过门槛,院子外便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九王爷的声音幽幽飘了过来:走?走去哪?做了这等丢人现眼的事,还想要躲祸避难,林将军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话音落下,一脸阴沉的林铮和九王爷,就并肩踏入了院子中。
林铮的面色阴沉压抑,盯着林思慎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而他身旁的九王爷也差不了多少,一脸愤恨不满的瞥着林思慎。
老夫人和柳卿云见二人出现,不约而同的踏步上前,挡在了林思慎身前,唯恐林铮压不住脾气,当着众人的面对林思慎下狠手。
林思慎倒是神色平静,她的目光扫过九王爷身后,没见着沈顷绾的身影,心中下意识的有些失落。
林铮本就是个暴脾气急性子,见林思慎躲在老母和妻子身后,当即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怒声呵斥道:林思慎,为父平日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惹了祸就挡在你祖母和你娘亲身后?你还算不算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此话一出,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她缓步绕过了祖母和柳卿云,不顾她们的阻拦,屈膝笔直的跪在了林铮跟前。
九王爷见状瞥了林思慎一眼,冷冷一哼,出言讽刺道:瞧林将军这话说的,她若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哪来的本事在绾儿的眼皮子底下,跟一个婢女勾勾搭搭,就连孽种都有了。
林铮手中还握着马鞭,他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瞪着眼前林思慎,一听九王爷的讽刺更是怒从心起,口中怒骂了一声:丢人现眼的逆子。
话已落下,他就高高举起马鞭,想也不想就用尽了力气对着林思慎肩头狠狠一抽。
伴随着一声闷响,咬紧牙关的林思慎面色惨白身子一晃,半个肩膀仿佛麻痹了一般,霎时一道血痕便印在了她肩头。
林铮这猝不及防的出手,莫说别人,就连一旁的九王爷都惊呆了。
同样惊呆的柳卿云则是最先回过神来,她尖声哀嚎了一声,当即冲到林思慎跟前,将她护在了怀中,红着眼抬头瞪着林铮:你这是做什么?你出手这般狠辣,是想要打死她吗?
林铮握着马鞭的手顿了顿,他看了眼林思慎肩头上的伤,下意识地偏开头去,蹙眉低声呵斥道:你还好意思护着她,就是因你妇人之仁,平日对她宠溺纵容,这才让她做出这等丢人现眼地荒唐事来。
柳卿云心疼的看着林思慎,摸了摸她苍白的面容,目光落在她浸满鲜血的肩头。
猩红的血液刺入眼眸,柳卿云怔在原地呆呆望着,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茫然的眼神骤然冷硬了起来。
她猛然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冲到林铮跟前,拼命夺过了他手中的马鞭。
林铮没想到柳卿云突然发了疯似的,松开手惶惶退后了两步,口中惊慌问道:你...云儿你这是做什么,我管教儿子呢,你发什么疯。
柳卿云看上去还真像是疯了一般,她双手紧攥马鞭,转头用尽了力气丢出院外,而后转头盯着林铮,哽咽着尖声吼道:林铮,你说我妇人之仁,这么多年来,若不是有我和娘护着,你早就将她打死了。你会管教孩子,你懂得如何管教?你平日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一点小错就能将她打得皮开肉绽。
何止是慎儿,还有韬儿和略儿,你对他们又是如何管教的。当初你不顾我和娘的阻拦,非要带着他们上战场,然后呢?你害死了略儿,又害的韬儿断臂。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心中愧疚,我不敢当着你的面提,可我没敢忘。你究竟还想做什么,你是不是非要将慎儿打死才甘心。
当年林思韬和林思略出事时,柳卿云几乎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她成日痛不欲生以泪洗面,若不是林思慎出生,她恐怕早就想不开走了弯路。
她也恨过林铮,可她同样深深爱着林铮,她知晓林铮心中的痛苦愧疚不比她少一分,因此从不敢在林铮面前提起过林思略。
可这并不代表她忘了,她怎么能忘了,她又怎么敢忘了。
多年的压抑和不满,今日一次发泄了出来。林铮当着柳卿云的面,抽在林思慎肩头那一鞭子,就如同狠狠抽在了她心上,彻底将她打醒了过来。
她身为一个母亲,究竟还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受多少伤,流多少血。
更何况,林思慎是她的女儿啊。
为了将军府,她那本该捧在掌心疼爱的女儿受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
可她一无所知的夫君,甚至不听林思慎解释一声,就为了一个外人几口咬定的构陷,毫不留情的对林思慎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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