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丑——愚礼(76)
说完这话季岑就先跑楼上去了,戚衡听着他那急促的声音,还以为是想趁着生日没过完来一炮。
他快速刷了个牙后出来边上楼边脱衣服,到了楼上上身已经快光了。
却没见季岑在卧室。连阳台里也没有。
岑哥?戚衡喊道。
小点声,过来,我在这边呢。
季岑的声音是从卧室外传来的。戚衡满脸疑惑地走出去一看,发现季岑在另一边那个房间门口站着。他问:你他妈是不是喝多了?怎么走反了?
季岑招手:赶紧的吧,就是这屋。
永利楼上除了小厨房还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就是放着上下铺的有阳台的卧室。另一间一直都是用来放杂物的。
戚衡也知道那间是库房,所以他还是没搞明白季岑为什么叫他去库房。
那房间他之前打开门看过,里面堆着的都是一些纸箱和闲置的各种印刷机器。
可当他走到门口后,他被渐渐敞开门的房间里的景象惊到了。
这哪里还是个库房,这明显是经过精心打扫和布置过的房间。
里面那些堆放的杂物不知去处,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床,连着书桌的书架,落地的台灯,还有一些一时戚衡也数不出来有多少样式的小家具。
没拉窗帘的窗外可以看到师范学院主教学楼的顶楼氛围灯。
看向侧面墙的戚衡愣道:我草,你还偷偷去拿了我的奖状。
季岑:不觉得糊在整面墙上很好看吗?
这房间的布置,季岑不动声色地花了不少时间。
他住着的那卧室里的东西大多都是二手家具淘来的,换成给戚衡用,他都买了新的。
他开着他的小破车,一趟趟往永利搬出也搬进。
肖明军和乔艾清不知道他在倒腾什么,是以为他在弄印刷的东西,根本没多问。
常来店里的崔晓东倒是知道点,但也不全面,还被季岑下了封口令。
直接买的还好,基本上几天就都可以摆进来。
偏那张书桌是季岑找洋南的老木匠给定制的,更符合戚衡的身高和腿长,坐起来更舒适。
连墙面他都有重新粉刷......
他有认认真真地送出一场惊喜,给他心爱的傻宝儿。
他从没这样为谁去准备过。曾经肖明军想住在这个房间,他都懒得给收拾出来。
在看到戚衡见了室内陈设时眼里的光,季岑的幸福感被翻了好多倍。
戚衡踏进门后笑着问:这屋怎么收拾出来了?啥意思岑哥?
季岑关上房门回身道:你能接受以后上学路上要多花十五分钟吗?
能的啊。戚衡点头。
季岑笑着继续道:想到你要过生日了我就在琢磨着送你什么礼物,可琢磨来琢磨去都没想出来。自认为你现在除了缺见到我的次数外,就没什么缺的了。所以以后你住这里,天天都能见到我。因为怕耽误你学习,所以这个房间给你......
季岑的话被拥抱住他的戚衡给堵了回去。戚衡亲了一会儿后收住吻看着季岑的眼睛说:谢谢我的岑哥,谢谢我的龙龙,谢谢他这么了解我,谢谢他这么在意我......
季岑满意地接受着戚衡的道谢,然后说:你新一岁的第一次,选吧,是在这屋,还是去那屋。
今晚我们就来试试这张床结不结实吧,戚衡指了指身后的床后抱住季岑,你今天任我欺负呗?
季岑仰着头笑:那今晚肯定是让着寿星。
不过岑哥,我觉得这张床有点儿多余了。以后不管学习到多晚,我还是想跟你一被窝睡。
季岑一脸嫌弃:太晚就别了,你他妈会影响我睡觉的。
戚衡:......
080 # 素裹 大雪偷袭了这个城市。
戚衡彻底搬到永利住以后, 肖明军很满意。
他这天吃完早饭到永利跟季岑说:早就该让他过来住,你舅妈这回可是不那么惦记了。
自从集中供暖开始,永利上午的室内有暖气和阳光共同增温, 屋里是穿短袖都还觉得热的状态。在看上个月账本的季岑点头:戚衡不也省得担心他妈了么, 两全其美。
你看, 我老早就说过你跟戚衡肯定能合得来的。
季岑没回话,心想如果肖大白话知道他跟戚衡现在过于合得来的话,会不会气死过去。
肖明军以为戚衡过来住还是睡在季岑那屋的上铺,听季岑说是把另一个房间收拾了出来让戚衡住的,他又问:那屋里之前放着的东西呢?
除了扔掉就是卖破烂儿了。季岑说。
啊,洋南那五楼还有多久到期, 到时候得跟人家房东提前说......说到这的肖明军啧道,哎呀, 算着还有几个月的,空着白瞎了。
季岑:转租出去不就行了。
哪那么好租呢。肖明军唉声叹气。
你总是这样, 啥事儿还他妈没做呢, 就在那难上了,季岑继续道, 那不得试试才知道能不能转租出去吗?大不了房租少点,赚回点是点, 又用不着你来转租,远点儿扇着去。
肖明军缓慢起身,拉长了声说:走喽。
你干啥去?收银台里给人找零的季岑头也不抬地问。
肖明军的声音隔着门缝飘进来, 语气潇洒极了:打牌去。
在打印机前的崔晓东笑着对季岑说:季哥, 肖叔现在可真是逍遥。
店里有人管了, 这把他嘚瑟的, 季岑嘟囔道, 我真是多余给他找人干活。
四季水果有了邵敬承帮忙打理,肖明军越发不着家,按天儿的往洋南麻将馆去。
家附近又不是没有麻将馆,但肖大白话还是喜欢舍近求远,无非是在那边住久了,喜欢跟那点人乐呵。
反正人家乔艾清都没说什么,季岑也不想多管闲事。现在挣到钱了,生活稳定,肖大白话能悠闲些也是好事。
去楼上取东西的时候,听到有音乐的声音。季岑就循声到了戚衡那屋去。
戚衡的手机竟然没带。
也对,这两天晚上回来就能看见他,带手机也是多此一举。
戚衡还用着季岑送的那个手机壳,他用东西比季岑省,季岑那个一起买的招财猫手机壳已经磨边的不像样子了。
戚衡的手机放在一条烟上,手机之所以响,是因为设置了闹钟。
季岑先是关掉了音乐,然后移开那条烟抽出了留言条。
这个时候你肯定醒了,早上走太早没有打扰你。只能定了个闹钟把你引过来。昨天班主任又给了我这种烟,我试着抽了,觉得确实比其他烟舒服。哈哈,可能是心理作用吧。管它呢,反正给你买了一条。看你戒烟太难了。想着你忍不住的时候可以抽。只是忍不住的时候,别乱抽。爱你。
看完那几行字后,季岑低声骂道:真他妈服了。
这事还得定了个闹钟,还得写张留言条?这小子要不要这么会玩?
不过将那条烟夹在胳膊下的时候,他是无比开心的。他暗暗想,这条烟他尽量不拆开。
戚衡现在可比自己住在洋南五楼时更踏实了。
在永利住了两天下来,早上五点半起来能看到乔艾清,晚上九点半回来能看到季岑。远比他隔空惦念幸福多了。
他放在洋南五楼的东西,也都是季岑白天抽空过去给搬过来的。
不仅搬过来,还都给他收拾好了。
真是没让他从学习上分一点的心。
天气冷了,乔艾清给他织了自行车的把套,他虽然嫌弃颜色有些艳,但还是用着了。早晚上下学的时候是真的不冰手了。不然隔着毛线手套他都能感受到来自金属的凉意。
季岑把车开去汪鹏那换了雪地胎,说等开始下雪就让他开车上下学。
开车哪行,停在哪?
季岑嘿嘿一笑: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你不是跟你们班主任关系不错么,让他给你想办法呀。
求六甲办事不太是戚衡想走的路子,戚衡撇嘴:求他?我怕他管我要天上的月亮。
季岑拍了拍戚衡肩膀:逗你的,下雪了我就来回接送你。
还是等下雪再说吧。
今年的第一场雪,在冬至的前一天夜里开始下了。
第二天要不是来送牛奶的小张敲永利的门,季岑很难醒过来。
而他身边的戚衡也差点没错过早自习。
他们一个下楼去开门,一个快速地起床赶早自习。
穿完了衣服的戚衡回到房间手忙脚乱的归拢东西。就不该昨天跑到季岑床上睡,每次跟季岑一被窝,他就睡得特别沉。连闹钟都没听到。
听季岑说下雪了,他拉开窗帘,看到满眼的白色。那景象美的他动作慢下来,跟季岑喊话:还在下呢,挺大的。
季岑上了楼后直奔小厨房,他手里提着的两瓶牛奶是前几天上门来推销时他定的。说是早上现挤的,新鲜。
他想着戚衡学习费脑子,得多喝点这玩意儿补补,就先定了一个月的试试看,如果效果不错再续订。
负责送过来的小张是个守时的,天天准点上门送奶。
热好的奶装进保温杯后再被塞进戚衡的书包。
洗漱完的戚衡上楼穿外套拿书包,他下楼后季岑也穿上羽绒服跟下了楼。
你下来干啥?回去接着睡。戚衡说。
季岑:下着雪呢,我送你去上学。
没事,我骑车就行。
我起都起来了。
戚衡穿卫衣很耐看,闲适又不失活力。季岑说了一嘴他穿卫衣好看,他就天天都穿卫衣。
他倒是会穿,跟各种衬衫和高领毛衣搭配。今天校服外面套了件短款羽绒服,书包袋子得调节一下才能背着更舒适。
季岑跑一趟三十六中卸下戚衡就要回来的,穿的比较草率。他身上的长身黑色羽绒服还是在体院时定制的,特别的抗风厚实。他羽绒服里面只穿了件T恤是为了回来后方便一脱外套就能重返被窝。
隔壁乔艾清听到俩孩子说话的动静,推开门把装好的饺子和鸡蛋给了戚衡。
呀,饺子。戚衡接过来拉开书包拉链说。
乔艾清:今天冬至,该吃饺子。
啥馅的?
我昨天去你干妈那捞了两颗酸菜......乔艾清看向季岑,她以为回屋拿了个小扫帚出来的季岑是想清理门前的积雪,连忙道:先过来吃饺子了小岑,等着让你舅一起扫。
季岑走向了被积雪埋了的车,用扫帚把车前窗的积雪扫走,又把冻在玻璃上的雨刷器掰开:我送戚衡去,不让他骑车走了。
乔艾清:可不用那么折腾,他骑车还暖和呢,不冷。
他要去就让他去吧妈。戚衡快走两步坐进车里。
我们先走了舅妈,我一会儿就回来吃饺子。
乔艾清笑着挥手:哎,去吧,慢点开,注意安全!
车开出去好半天,车里才彻底暖起来。
路两边的建筑物和树木上都盖着厚厚的雪。
路面积雪在车辆不停碾压下,融化一层就要冻上一层。
致使路面很滑,车速很慢,车间距很大。
戚衡等不到学校再吃早饭了,他坐在副驾驶吃饺子的时候也会喂季岑。
别给我吃啊,我吃了,你还能吃饱了么,我一会儿回去就吃了。
季岑虽是这么说,戚衡伸手过来的时候,他也张嘴接着了。
酸菜猪肉的饺子总是能得到东北人的偏爱。他边嚼着边说:好吃,但我不要了啊,你留着自......
又是一个饺子塞到了季岑嘴边,戚衡笑着说:说不要你倒是别张嘴啊。
这回真别再给我了。季岑含糊不清地说。
车慢慢悠悠地前行,暖气很足,放着轻音乐,满车厢的酸菜饺子味。
到了校门口,戚衡都有些不想下车了。
季岑催他道:这不让停车,赶紧下去,晚上我来接你。手机今天带了么?
带了。
行,拜拜。
戚衡拉开车门前凑过去亲了季岑一口后利落下车:晚上见。
戚衡的离去关进车里一股冷气,季岑下降车窗后嚷道:戚衡你书包没有拉好!
戚衡听到后边查看边往校门里跑,不知道是书包太沉还是路面太滑,他重新抡起书包背上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抡个跟头。
这让季岑在回去的时候,断断续续笑了一路。
大雪偷袭了这个城市。早自习不只高三十一出勤率低。连其他栏芣班也都有迟到和没到齐的。
在家里吃了早饭出来的人多了,那么早自习下课窝在教学楼里不出去的就多了。
戚衡在班里闹吵吵的氛围里仰头把保温杯里的最后一口热牛奶清空的时候,毕仑出溜着从前门小跑进来。
一哥,一哥,一哥......
一听这催命的语气戚衡就知道准没有好事,他把保温杯拧紧,不耐烦道:又他妈怎么了。
果然,不是好事。刚撒尿回来的毕仑跟他说伍照在厕所又跟七班的几个男生吵吵起来了。
动手了?戚衡挑眉。
还没。
毕仑摇完头,戚衡就见伍照风风火火踏进了门:屋里的男生,有一个算一个,来跟我出去!
屋里的男生听到这熟悉的召唤声,都明白咋回事了,立马响应号召。
在桌椅挪动的声音里,戚衡低吼了一句:都给我老实坐着!
这一声让众男生左右为难了起来。伍照见状走到了戚衡桌边说:七班那几个傻逼说话难听,欠收拾。
戚衡:还有比你说话难听的?
毕仑接过话:我听见了,他们说根本就不应该有高三十一,说高三十一的都是废物,浪费师资和教室。当时还有咱班的听到了,是不是?
有几个人表示自己也听到了后,戚衡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杯。
他很想说那就当做没听见,但他没说。
他能跟这些小崽子坐在一个屋里也算是缘分,虽然他这个年纪有点搞不懂这种因为被说成是废物的过度愤怒。但他心里多少还是不舒服。
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是老师们喜欢的那种好学生。但,也不至于被说成是废物吧。这可就涉及尊严问题了。
尽管如此,戚衡强调着说,那也不能去打架。
伍照:我草,这个时候就得打回来才解气好吗?你要怕被抓你就别去。
戚衡不是怕打架被校方抓,他是怕打架被季岑知道。他答应季岑他在学校不打架了,上次因为给伍照救狗,他又把范围追加成了校内和校外都不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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