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成了师尊的白月光——仓鼠浅(40)
景瑜遇到了几个同样被困在魔瘴里的魔修。
陆北津给的地图里没有详细描绘魔瘴中的情况,景瑜便伪装成同样误入的魔修,与那几人同行。
他换了一身黑衣,宽大的兜帽遮着脸,让人看不清面容。那几人没有一个人开口问他的身份,却都暗中盯着他。
倒是眼尖。景瑜轻笑一声。此时,一个少年因体力不支而被魔藤缠上,眼看就要血溅三尺,剩下的人却都冷眼看着,任由他哭求救命也无动于衷。
景瑜微微皱眉,飞身回去,在毫厘之间,将那人抓了出来。手中刀刃微动,削掉了他身上被腐蚀的部分。
有人啧了一声:多事。拿他喂魔物,我们还能多活一会。
景瑜没理他,只看了一眼那个捂着伤口叫唤的人,而后转身离去。
魔界的人他一个也不喜欢,救人只是顺手,主要还是适当地展露一些实力,让那些人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天空之中一轮明月如勾,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而后逐渐被黑夜蚕食。
得赶紧等云雾再次遮住月亮,就走不出去了。方才被景瑜施救的人,在他附近嘟囔了一句,西北或许有生路。
景瑜望了一眼西北方,那里魔气压抑,正是魔物的中心。
别的人歇够了脚,已经准备动身,朝向却是往南。
景瑜冷声问:南方能出去?
自然能!我们兄弟几个来过阎王峪多少回,都是从南边出去的!他们露出手腕上的红月印迹,这印迹就是出过阎王峪的明证,你修为高,应当能感觉出来。
那印迹确实与这诡异的魔瘴散发着共鸣。
景瑜轻应了一声,正要往前走,却被那人拉住。他微微偏头,少年竟带着点乞求地朝他摇头。
景瑜淡淡道:我先随他去西北看一眼。
众人皆沉默不语,脸色难看,气氛极为诡异。在景瑜转过身的那一刹那,身后的几人突然发难,数道猛烈的攻击霎时间袭上了他的后心
但景瑜却好像凭空消失了。
再出现时,青年已经漫步到了几人的身后。
魔修们出了一身冷汗,僵硬地想要转过头,却发现自己高高离地而起。很快,他们看见了自己仍然伫立在地的、没有头的身子。
其实我还挺喜欢打架的可惜没有人信。景瑜收了招式,任由那几人的尸首喂了魔藤。
陆北津从来都把他当个小猫小狗养,云榕对他又保护得太过,成了神君后更是担心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修真界景瑜轻轻叹了口气。
青年的声音清丽如同铃铛,在少年耳中,却好像是雄狮的低吼。他忍不住腿软,颤声地将一切和盘托出:他们是专门在阎王峪狩猎的人。阎王峪只有一条出路,确实在南方。每次出去都需要献祭一个人,但是献祭后其他的人会得到这个印迹
他顿了顿:会修为大涨。
景瑜嗯了一声:你也是狩猎的人?
是、是我叫思归。我出生在魔界,母亲是凡人,被魔修掳进魔界,那魔修糟蹋了她之后就走了。她抚养我长大,不知吃了多少苦。她得了病,我只能到阎王峪来试试能不能拿到印迹。有印迹的人,在外面身份会很高他说完后,才想起来阎王峪中应当只有魔修,赶忙道:我不是说魔修不好,你谢谢你方才救我。
景瑜微微皱眉:魔界之内也有凡人?
对,他们常常会掳走凡人,供魔修取乐,就连仙门修士也有。说到此处,思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对,对了,我刚才说西北处有出口不是骗你,我见过有人独自在那里消失。他修为很高,应该是出去了吧
景瑜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压抑,魔界的情况比他预想得还要糟糕。他还有很多话想问,但此时显然不是时候。
月光只剩一线,在月亮完全被遮住时,整个阎王峪都会疯魔。
唯一的出路,便只有试试思归所说的西北方。只是景瑜苦笑了一声:我便是从西北方过来的。
西北方是云隐峰的所在,思归看见的人,恐怕是陆北津。
什、什么思归懵了。
走南方需要献祭,西北方恐怕要承受陆北津的怒火,看上去两条都是思路。
但逃了这么久,景瑜也有点蠢蠢欲动了他想,要是把这整个阎王峪全都劈了呢?
倒也不是做不到。
在景瑜思索时,思归惊叫了起来:我之前看见的就是那个人,他他在做什么?
陆北津一袭白衣,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天边。
而他手中聚起一团魔气,竟然直直向天空轰击而去。
景瑜霎时间明白了陆北津在做什么:他要驱除天空中的阴云,以阻止月光的消失。
景瑜不想承陆北津的情,却更不想与陆北津见面。
月光越来越多了,他在救人?思归感动得泪眼汪汪,他可真是个好人啊。
景瑜难以言喻地看了一眼思归:是个害得爱人惨死的疯子罢了。我带你出去。
可是这里没有出口啊!
景瑜一击下去,硬生生将阎王峪的魔瘴击穿。他淡声道:现在有了。
离开时,他最后回看了一眼陆北津。最终叹了口气,快速离开了此地。
欠了一笔人情,罢了,来日报仇之前再还。
两人离开的下一瞬,原本在天边的白色身影,陡然出现在了景瑜站过的位置。
魔瘴已经合拢,就算再追,也无济于事了。陆北津不意外景瑜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决定驱散云烟,便是知道景瑜会趁机离开。
只是,他在此处还感知到了另外一个魔修的气息。
为什么,景瑜宁肯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魔修,也不肯等他一息他就那么不值得期盼吗?
第53章 重陈(三)
景瑜在窗外看见了一抹白影。回过头时, 听见思归问他:大人,你看见什么了?
眼前的景象贫苦却温暖,景瑜一时无言。
出了阎王峪后, 景瑜被思归带进了一座魔修的城池。腐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比起修真界中杂然错落的村落与城池,魔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垃圾堆。思归把他带进了拥挤的凡人聚落,看到了他的母亲。
思归扯下了沾了血的外衣,正在给他母亲换药, 面前的景象艰苦却温暖。景瑜轻轻摇头:与你无关。我想我该离开了。
思归怔住了, 有点磕磕绊绊道:这这就要走了吗?你才刚来,我还想
他面色有些红,抿了抿唇,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乖乖道:那,和大人后会有期了。
景瑜扯了扯兜帽, 忍俊不禁: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我不会觉得你僭越。
他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思归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我看大人和那些魔修不同, 就想效仿仙门中的规矩,拜您为师来着应该是我异想天开了。
拜师。
景瑜怔了一瞬, 不由得想起他自己的师尊。
那场名为师徒的折磨, 在他心上不轻不重地勾了一下。景瑜抿唇:不算异想天开, 但我不能收你为徒。
青年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自嘲:我的身份很麻烦, 收你为徒, 只会让你陷入两难。
什么到底还是个少年, 思归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有人用你的母亲要挟你,让你透露关于我的消息你要选择哪边呢?景瑜的声音淡淡,却好像带了能够穿透人心的力量。
思归的脸色立刻白了,他往后退了半步:我、我没想过他有些慌了神:对不住,我早该知道,我实力微弱,本不配
不是实力的问题呀,景瑜轻轻抬手,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只是你天资不错,又有在意的母亲,努努力就能和她过平静的生活,我不忍心打碎你们罢了。有人能无条件地爱你,我可太羡慕了。
屋子虽小,却连植物都有活力。景瑜想起云隐峰那篇了无生趣的竹林,轻轻移开视线。
思归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听着景瑜这话,耳尖有点发烫,头脑也晕乎乎的,他低声道:那,还请大人稍等一下。我娘有东西让我给你。本来想着等个正式点的时候你等我一下!
景瑜捏着一块令牌,这是思归给他的。这块令牌是思归母亲从那魔修身上偷下来的,能混进一些禁制。景瑜确实需要这个,便没推辞,收下了。
不过他更喜欢另一样东西。少年手腕上,悬挂着一个核桃雕成的镂空铃铛,姿态精巧。为了不惹人注意,被去掉了铃心,看上去便知道思归的母亲花了多少心思才将它打造成。
仙门还没有这份手艺。
景瑜对着月光,仔细端详着铃铛,有些走神。
神识又察觉到了那一抹雪白的身影,陆北津却没有现身于他面前。
这人好烦呀景瑜也拿不准,陆北津认出自己后会是什么反应。他只知道陆北津会惊讶一下,但在那之后他会后悔在喻景神君面前表现得那么像只害虫,导致他的如意算盘泡汤了吗?
想不太明白,不过有时候想得太清楚容易出事。景瑜指尖微动,一道神力将那个一直在自己附近窜来窜去的身影推出去。
清净了。
不过也没清净太久。缠上来的不是陆北津,而是一些魔修。
直接在大路上堵人吗景瑜看着来势汹汹的魔修,轻轻叹了口气。
小子,你是哪门的魔修,怎么如此眼生!为首的人长得又高又壮,冷哼了一声,眼神就像是一头猛兽,要把景瑜生吞活剥了。
青年戴着兜帽,勉强能看出身形单薄,可在几人的围困里,丝毫不显劣势,反倒将对面几人衬得粗俗无比。
有魔修叫道:老大,你看他的样子就不像是魔修!哪有魔修这么冠冕堂皇的。
景瑜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低调,从头到脚一丝都没露出来,是怎么跟冠冕堂皇几个字联系在一起的。他淡声道:你们不是接了别人的线报,来找我麻烦么?不必说这么多,直接上就可以了。我听说魔界以实力为尊,若我修为不输你们,你们便带我去一趟城主府如何?
魔修头领下意识摸上自己腰间的城主府令牌,对着景瑜狞笑道:果然是仙门养出来的废物,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弟
他话还没说完,粗糙的喉咙便已经从里而外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头目满目惊诧,瞪大了眼睛。
是、是那位魔君
景瑜也微微讶异,他都没有动手。但他很快知道了出手的人是谁。
一个因为不需要复活他以后,就闲的没事乱转的陆北津。
这人怎么就那么像火焰旁边的蛾子呢在兜帽之下,景瑜满脸难以言喻。
然而在魔修眼中,青年看见陆北津出手,连一个动作都没有,气势丝毫不改。
原来如此!
这个仙修和魔君竟然是那种关系魔修头领面色被冰霜冻得狰狞,额头冷汗直冒,侧过身拼命用眼神示意手下。
手下恍然大悟,对景瑜恭敬道:小的们多有得罪,这就带您去城主府
几个眼尖的魔修跑过去护着景瑜,明面上乖顺,其实好奇地瞟着他,眼神像是想穿透那一身厚重的衣裳,看看他姿容到底如何。
毕竟声音都那么勾人
刚瞟过去,却被一道看不清的攻击闪花了眼,满地哀叫起来。
景瑜笑道:挺喜欢看我,那便看个够。
满地魔修便知道,这也是个惹不起的主,原本三分的敬畏,变成了八分。魔修统领顶着喉口的寒气,赶紧上前迎起景瑜。
青年不再言语,顺着统领指的方向往前迈步,但很快便停顿了。
他听见了一句传音:你不必去了。
陆北津的声音有点沙哑,像被砂纸将喉咙狠狠破坏了一番。
这么一副可怜的模样,做给谁看呢?景瑜无声地笑了笑,开口时,声音清越却毫不留情:陆北津,不要躲在暗处当缩头乌龟。
魔修统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魔君能有那么宠爱他吗,都这么直呼其名、蹬鼻子上脸了?乖乖诶,待会儿魔君生气了,血可别溅他一脸。
这么想着,魔修统领小鸡崽子一样往后缩了缩。
等等魔君还真出来了?!
魔修统领微微张着嘴,他这是在做梦?
男人一袭白衣如雪,收起了庞大的气息,因重伤而不稳的气息,从他身上流露出来。他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言语:你不必去城主府。
景瑜把人叫了出来,心中才舒服些,淡然问道:为何?莫非你想为谁求情?
男人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无论你信不信,如今这世间,我只对你有情。你若怨我,大可以将我的心剖出来,或是让我永世承受烈火焚烧。
景瑜笑出了声,肩膀微微震颤。陆北津这人,怎么这么好玩呀?他笑道:我要是想为难你,还会等到现在?清幽谷几次三番放过你的性命,陆北津,你不要不知好歹。
随着他的话,魔修们一脸惊骇地跑到了一边,再也不敢靠近景瑜。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能跟魔君叫板的人,要是得罪了,他们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我知道,只是那城主府你确实不必去陆北津有心靠近些景瑜,可他刚走过去半步,景瑜便防备地后退了些,他怕景瑜真生气了,便站定了道,此城的城主是我。
怎么会是这样的乌龙。景瑜好气又好笑,差点憋出一身内伤,抱臂道:看来我有杀你的理由了。
景瑜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要杀他陆北津心中发寒,吐出的字句都冰冷:为何?他不甘心地又问:若是此城的城主是旁人,你也要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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