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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说笑吗?怎么可能有这种事部分人窃窃私语着。
对啊又不是拍《丧尸乐园》,咱们总不能是穿越了吧?
我没空跟你们开玩笑。郁臻将空塑料瓶捏变形,使它发出刺耳的噪音。
他和杜彧上街后,在一家纪念品店里遇到了第一具冻尸,在昏暗的环境里,他第一反应也以为那是人,看对方是攻击姿态便抬臂一挡这是他犯的第一个错误。
他的手被割伤了,当时杜彧抄起店铺内一把装饰镰刀,砍掉了那东西的头;然后怪物数量增多,成群出现,他们带着尸体上了顶楼,进行了简单分析和研究。
最初冻尸的肤色是青白色,全身坚硬如铁,但动作迟缓笨重;靠近活人(或其他热源)的过程中,它们的肤色将由浅变深,呈现高度腐烂的铁青色;可是当他的血溅到冻尸脸上后,它立刻像熟透煎焦的肉排,变成了青黑色,肌肉皮肤软化,灵活性是冷冻状态的数十倍。
幸好杜彧的砍头技术一流。
上到屋顶,他们安静地观察凭空冒出的尸群,见到周敛被困,杜彧下去救人;他没有跟上去,这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
郁臻心里规划好路线,沉着脸对面前的游客们道:这家旅店有问题,或者说那些房间和里面的放东西有问题;昨天夜里,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被吵得睡不着觉吧?但那些声音不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发出的,现在没时间多讲了。
我们到达的这座岛,不是我们以为那座岛,它没有经历过雪崩和灾难,就像平行时空一样。警察也许不会来了,因为我们联系到的外界,不一定是这座岛的外界,而且也联系不上了。
郁臻把变形的瓶子丢进围墙下的箩筐,还有至少三个人还没回来,他看向柳敏,包括你的好朋友。
柳敏瞪大眼道:叶子出去了?他怎么
他去码头等船来,可惜没有等到。还有些事情我没告诉你们,可是没时间了,我现在要去找人,给你们的忠告就是:守好这家旅馆,不要乱跑。郁臻拨开楼梯口人群,疾步上了二楼,在被数不尽的疑问包围前,他回到房间,锁好房门。
他拖出床底的行李箱,开箱翻翻找找,他是连石膏粉末都会备上的人,医用药品自然也齐全。他麻利地挽起袖子给左臂伤口消毒,缠上纱布,打结。然后抠开了箱底的夹层,手掌探进去,摸出一把纯黑色的战术匕/首。
他抽刀出鞘,直狭的刀刃锋利完好,就是尺寸小了些,现在的情况最理想的是拥有一把75cm以上的唐刀,可惜只能想想。
郁臻换了一件短款的外套,显得身材非常修长,他从衣柜里搬出杜彧的箱子,用刀柄砸坏密码锁,开始找尼龙绳、锁扣等登山工具。
急躁的敲门声响起,郁臻把工具收拾完毕,行李箱关上踢回床底,去打开了房门。
柳敏也换了她最利落方便的一身衣服,她焦急地问: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我想去救叶子。
郁臻摇头:不行,带上你是累赘。
可是我很担心他,如果他有事的话
郁臻捂住她的嘴,等她不说话了,才松开手,道:你就在房间里等着,如果你想做点什么,那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柳敏泪眼盈盈地点点头。
郁臻抻手揭下挂在墙面的毛毯,露出那面造型古典的镜子,我们房间有这么一件奇怪的东西,说奇怪是因为它不像该出现在旅馆里的东西,你去每个人的房间看一看,算出有多少件这样的物品,能拍照最好;等我回来用得上。
最好你能去守住餐厅通往厨房的那扇门,不要让人随便进去,当然你看见里面的东西肯定会害怕,所以我不勉强你。郁臻拍拍她的肩,我尽我所能把叶子带回来。
柳敏又使劲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她从背后拿出一柄红鞘的狭长太刀,两手举到他眼前,这是我下船的时候在一家刀具店买的,你用得上吗?
郁臻藏起眼底的讶异,接过三余尺长的太刀,手激动得有些发颤。这是传说中的心想事成吗?
柳敏说的那家刀具店他曾经路过,在邮轮停靠的港口城市码头,一看就很贵。
这把刀外形铸造得极为华丽,血红的刀鞘,银白的弯刃,优美窄长,的确能勾起路人的注视和购买欲,至于实用性还需要郁臻亲自检验。
有钱确实是好事,他就不能一时兴起买把收藏级别的刀具随身携带。
柳敏目光不知何时聚焦于他的身后,她水灵的双目瞪得开裂,哑声道:它、它们爬上来了。
郁臻一转身,房间窗台上蹲着一个皮肤青黑的男人,失去冰层的禁锢手脚灵活自如地附着在窗沿,瞳眸变为赤金色,手背血管爆突,他翕动鼻翼,嗅到屋内活物的味道,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邪恶的狞笑。
彻底解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杜彧:没事,下次我也给你买。
郁臻:这种事还是不要有下次吧
我争取这个副本结束时让他们的关系有点实质性进展/(/ //// /)/
第58章 安息岛(八) 感染
原来人在太害怕时, 手脚是可以不听使唤的。
柳敏的眼眸映入那头怪物的影子,它的形体仍是人类,但姿态像极了爬行动物;她扶着门框, 着力狠推才能使沉如灌铅的腿脚抽离, 可就在她萌生逃跑念头的一息间, 烁亮的白光刺痛她的眼睛
拿匕首和长刀的手势完全不同, 郁臻单手握住刀鞘斜横在肋下, 他面向窗, 伏低上身右足踏前,是从后向前逼近之势, 右手虎口压住刀柄, 在怪物靠近的那一瞬拔刀斩向它的头。
柳敏被刀影晃了眼,再定睛时, 一颗头颅滚落地板,灰浆似的尸液从残躯的断颈处喷射出来!
郁臻机警地跳到床上躲开腐臭的尸液, 他看了看怪物的尸体, 再看手里一尘不染的雪刃,是把削铁如泥的快刀了。
柳敏虽然往后躲了一步, 仍被溅了一头一脸, 她拔高声调尖叫道:太恶心了!
那具无头尸身还挺立在房间中央,就在他们以为它要倒下之际,它竟然扭曲着肩膀动了!它似乎还残存着思维,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头都被砍了还有思维,但它扭转身体, 朝着凶手的方向扑了过来
丧尸被爆头都会挂掉的啊!郁臻心里大喊着失效的常见定律, 再次挥刀狂砍无头怪尸的四肢。
快跑!他对门口傻站着柳敏道。
后者听了顾不得满身污秽, 奔进走廊大叫着怪物来了!唤醒其余住客的危机感, 敲响了住所即将沦陷的警铃。
失去头颅的冻尸行动变得迟缓,砍头有用!它的动作犹如加了减速特攮賵效,略显滑稽;可郁臻笑不出来,他为避免被尸液溅到,每砍一刀就换个位置,窄小的房间四处闪现他的残影。
待他停手,怪物的残肢散落一地,床上墙面都被溅满了绿灰灰的黏糊液体,相当恶心。
啧郁臻踮起脚尖,踩着地板空处去关上窗户,随后进浴室里拿毛巾擦了袖子和刀,又用清水狠狠洗了把脸,带着满脸水珠出了房间。
袭击旅馆的冻尸不止一只,整栋楼充斥着打砸家具和呼救的叫声,他犹豫再三,寻着声源赶去三楼
他迎面跑来一个留络腮胡学者模样的男人,怀里抱着一本十厘米厚的硬皮书;书本倒映在郁臻眼里,那封面的烫金花纹和双生镜的边框甚为相似。学者慌张地躲避后方来袭的青肤冻尸,脸部赘肉因恐惧而发抖。
走廊狭窄,郁臻借机冲刺两手扶墙而上,足尖踩过学者的肩,一跃而起凌空抽刀,两手并握刀柄从天而降,雪刃由冻尸的右肩切入自左胯带出,斜着将怪物剖成两半!
眼见铺天盖地的尸液飞溅,郁臻急忙后跃,并回身扳住学者的肩膀,刀锋贴上对方的脖子,冷声道:给我!
学者两腿打颤,把怀里的硬皮书交给他。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郁臻拿到书,翻开草略一看,全是拉丁文,根本看不懂。这时又有一具冻尸闯进走廊,他猝然回头,那双灰金色的眼眸正与他对视。
郁臻把学者踹下楼梯,那人叫唤着滚下二楼。他果断地转过身,面对第三只怪物,它也在认真地凝视他,灵活软化的肢体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着撕开活人的胸腔。
臂弯间的书厚且沉重,郁臻对自己单臂的力量不够自信,他眼神不动,缓慢地俯下身,把书平放到地面。
就在这一刻,那怪物却牵开嘴角肆意一笑,往后跑去是餐厅的位置!
郁臻脑内绷紧的弦啪地断开,糟了!它是要去拿蜡烛?这玩意儿还有智商?
他指尖未离书封,立即重捡起书夹在臂弯间,去追冻尸的背影!
餐厅的光源全部来自厨房敞开的门,怪物一闪身蹿进灼热的火光。郁臻抵达门口时,厨房已经被点燃了,火海里有三四具冻尸,它们彻底活了过来,正弓着背搬运地上逐步融化的蜡烛。
郁臻止步不前,他是血肉之躯,无法浴火而行。
一切碳基生物都畏惧高温低寒,承受不了冰与火,而冻尸不属于任何一种生命形式,它诞生于冰层,活于高温,除了肢解没有任何一种伤害能克制它们的行动。
它们在火里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抱起一捧捧蜡烛,跳窗而逃。郁臻忙去推开餐厅的窗户,见它们怀抱着燃烧的蜡烛,一个接一个跳到底楼的围墙上,蜡烛被风吹灭,矫捷的影子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郁臻猛力捶墙,被设计了,这些东西有智商且不低,它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厨房的蜡烛,二楼的那具冻尸是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好让同伙到三楼窃取蜡烛!
它们偷蜡烛有什么目的?还是说它们想要的是起火?
街道的尸群!假如整栋旅馆燃起来,街道上的群尸将全部复活!
他回到走廊里大喊:灭火!快点来人灭火!
躲在房间里的住客胆怯地开门伸出脑袋,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缩了回去。郁臻险些气绝,终于楼梯口出现了柳敏的邻居;那对情侣见状,转去拐角处的卫生间提桶接水,忙前忙后的扑灭厨房的烈火。
餐厅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帮忙救火。厨房中的易燃物不多,主要是一地的蜡烛显得火势骇人,扑灭后发现柜子烧了一半,墙被熏黑了,
看见走廊的尸块和废墟里的厨师尸体,众人吓得不轻。
这些人里没有柳敏。郁臻在窗口监视着街道上的变化,至少被偷走的蜡烛没有分发给尸群重新点燃,也没有新的冻尸翻/墙进入院子。
他该去找杜彧了,还要查出那几个家伙拿走蜡烛的目的。
他左手拿刀右臂夹着书,离开餐厅。
等一下,你不能走。最先来救火的男生拦住他,镜框下的脸沾了不少灰,你好好解释下现在的一切,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郁臻用仅有的耐心道,你若是还有脑子分得清轻重缓急,就带领剩下的人,把整栋楼的门窗封死,可以留一条路进出,其余的必须全部封死,不要让那些东西有一丁点可乘之机。
这些我们当然要做。男生对他的语气很不爽,但忍下了,厨房里死的那个人算怎么回事?你好像一早就知道了,人是不是你杀的?
郁臻道:不是。
男生揣摩他的微表情,打量了他许久,道:好,相信你,你现在要去哪儿?
去外面。
这种时候,你还要出去?
郁臻尚未开口,耳朵敏锐地听楼底传来恐慌的哭嚎和呜咽,是柳敏的声音。他趴回窗边朝下望,院子里多出了两个人,不,是三个。
杜彧和周敛带着叶映庭回来了。
***
杜彧救下周敛并找到叶映庭的过程十分复杂和惊险,不过鉴于本故事不以他为主视角,所以这里只简单概括一下:
杜彧没有那么幸运,他拿到的那把装饰镰刀只是装饰品,刀锋很钝,没砍多少下就豁口了,他找到周敛后两人自知不能硬闯,只好原路返回楼顶,那时郁臻早就不在了。
他们本可以按照郁臻的路线,冲开尸群回到旅店,但考虑到叶映庭,他们选择了反方向,从三楼的阳台一路越过整条街,来到码头海鲜餐厅的屋顶,一处露台餐吧。
彼时叶映庭正挂在对面的路灯上,底下围满了青肤金眼的冻尸,像被野猪群盯上的肥肉。他的一米外是一层砖砌的阳台,位置比他略高,不能跳,而单边手臂的长度又够不着,他的手脚又软又麻,眼看就要滑下去了。
杜彧问他还能不能坚持,他说还能坚持三分钟。
周敛的意思是自己下去把尸群引开,让叶映庭下来,但杜彧说不行,绝对不能下去。
杜彧接下来的举动给周敛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这条街道至多七八米的宽度,一楼有遮阳篷,二楼有阳台,所以到达对面的直线距离是六米半左右。
路灯是道路两旁都有的建筑,毋庸置疑。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所在的顶层露台餐吧留有一段冲刺距离,杜彧后退至最远,向前冲刺,凌空时左脚蹬着路灯柱的上端,借力而起,几乎是飞越到了对面的二楼,右手稳健地抓住阳台的栏杆,身体轻巧地翻了上去。
接着杜彧半截身探出阳台,把手递给了叶映庭,将人拉进了阳台。
令周敛难忘的不是对方的身体素质,而是居然有人敢这么做;要知道掉下去就是必死无疑,他永远不会为了救人冒这样的险。
之后回来的一路较为顺利,三人分别在街道两旁的建筑二层翻越穿梭,跟玩跑酷似的。唯一意外是叶映庭被一只蜜蜂蛰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会咬人的飞虫,天色太暗没看清。他忍痛不拖后腿,直到回了旅店门前,爬进墙内,才最终昏了过去。
叶映庭被周敛背回了房间。他的情况不太好,昏迷不醒,脸部和周身的血管异常地膨胀鼓起,突出了皮肤表层,被虫子蛰伤的地方在后颈,伤口乌黑脓肿一片。
他们几个人站在屋内,屋外的走廊簇拥着十来人,却没有一人说话。柳敏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她去外面挨着问:有医生吗?这里有没有谁是医生?
杜彧除了头发稍乱一点,整个人还是那副样子,在紧张的境况下令人生厌。
尤其看到他的第一句话是:这刀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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